第1章生了一个小宝贝
“出来了出来了。”
在手术室通道外等待的几户人家激动起来，只因他们看到一名护士抱着新生儿从手术通道走了出来。
十几双眼睛期待地看着护士，希望从她口中听到想要的结果。
护士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淡定开口：“谁是柴曼娜的家属？”
黎洪哲两步走到护士身前，看着她怀里那个闭着眼睛吐泡泡的婴儿，激动地伸出双手左右比划了几下，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护士对此见怪不怪，耐着性子教他：“你这只手放在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托着屁股。对对对，就是这样。”
黎洪哲终于将婴儿抱在了怀里，仔细看了几眼，抬头问道：“怎么不见大人？”
护士似乎很喜欢听到这样的问话，脸上原本紧绷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产妇还在缝针。我给你们交代一下，是个女孩，5斤6两。”
黎洪哲开心不已：“我的小宝贝，妈妈就想要个女孩，这下如愿以偿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黎洪哲身旁站了一位老太太。
只见她嫌弃地撇撇嘴：“一个丫头片子，有啥好高兴的。”
黎洪哲不满地瞟了她一眼，这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三道四？
老太太自觉没趣，悻悻走开。
护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亲切起来：“产妇还得一个多小时，安心等待吧。”
“好好好，麻烦您了。”
护士客气地点点头离开了。
黎洪哲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婴儿，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又小又软，懵懂无知，自己稍稍用点劲都会弄伤的小家伙，就是自己和老婆爱情的结晶。
生命真是奇妙而感动。
曾经她还待在老婆肚子里的时候，每一次胎动，都会引得老婆兴奋不已。
两人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漂亮的本子，记下每一天胎动的次数，通过这种方式侧面判断小家伙的情况。
当然，产检是一次都没有落下，从一开始的一月一次，到后来的一周一次，柴曼娜都会早早起床赶到医院排队，只有从医生口中听到“一切正常”四个字，提起的心才能放回肚子里。
就在他稍稍有些走神的时候，怀里的小婴儿动了。
软软的身体也不过扭动了一下，他瞬间全身紧绷，以为自己抱的太紧，让她不舒服。
微微放松了一下手臂，又怕自己放的太松，不小心让她滑出去。
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却让黎洪哲初次体验了当爸爸的感觉，原来面对着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做，都会纠结矛盾。
“我先抱回病房。”黎洪哲的亲妈，曹寻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抱婴儿。
黎洪哲小心翼翼地把婴儿交给自个妈，就像移交了一件稀世珍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这个脆弱的新生命。
丈母娘陈竹月跟在亲妈后面一起离开，黎洪哲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多余的精力琢磨，两只眼睛定定望着手术通道，满心期待自己的老婆能早点儿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先后又有两个小婴儿送了出来。
一男一女。
得到男孩那家，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很快便走的一干二净，居然没留任何一个人等候产妇。
而刚才说风凉话的那个老太太，恰好得了个孙女，一张老脸拉的极长，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五百万似的，连婴儿看都不想看一眼。
好在婴儿的爸爸依旧开心不已，双手捧着小小的婴儿满脸堆笑，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绷的。
黎洪哲心道八成我刚才也是这么个模样，仿佛怀里抱着一个不定时炸弹一般紧张。
手术通道的门再一次打开，传出咕噜噜地车轮滚动声，黎洪哲的全副心思都转移了过去，盼着这次推出来的是自己的老婆。
可惜事与愿违，反而是另一位晚进去的产妇被推了出来。
护士站在平车旁招呼产妇的家人，可惜无人应答。
护士忍着一肚子气，把产妇推回了病房。
黎洪哲有一点儿不安，自个妈也没守在这里，老婆出来会不会生气？
时间静悄悄地流淌，黎洪哲已经站不住了，来来回回在等候区转圈圈，心里想起前一晚自己亲手签下的手术同意书，上面罗列了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风险和并发症，越想心情越紧张，走的越发快了起来。
周围同样在等待的人，可能觉得他转圈有些碍眼，有个老太太不阴不阳地冒出一句：“女人不都要生孩子，担心什么。”
黎洪哲懒得理她，跟这种拎不清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他不好再继续转圈，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黎洪哲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裤兜，刚把烟盒摸出来，想起来这是医院不能抽烟，便又把烟盒塞回了裤兜。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原本平整的烟盒都被他捏的皱皱巴巴，让他的心情更加忐忑。
手术通道再一次传出平车的车轮声，黎洪哲停下脚步，眼睛连眨都不眨，心道距离闺女送出来已经很久了，不管怎么轮，也该到自己老婆了吧？
平车推了出来，护士对着人群问道：“谁是柴曼娜的家属？”
“我是我是。”
黎洪哲两步走到平车旁，看到自己老婆脸色苍白，眼眶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老婆，你辛苦了。”
没料到柴曼娜笑嘻嘻地回他：“没事，我跟医生护士一直在聊天，没感觉到疼。”
黎洪哲泪中带笑：“傻丫头。”
柴曼娜见他脸上有泪，抬起手比划了一下：“真的不疼，我掐了掐自己的腰，感觉像是在掐一块猪肉，完全没感觉到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护士也被逗乐了：“赶紧推回去吧。”
柴曼娜偏头看了一圈，没看到自个妈，有些纳闷：“我妈呢？”
黎洪哲只好老实回她：“和我妈抱着孩子先回去了。”
柴曼娜嘿嘿笑起来。
黎洪哲不解其意：“你笑什么？”
“电视剧里，不都是婆婆和老公消失，亲妈留着吗？怎么轮到我，亲妈不见了？”
第2章别跟她计较
黎洪哲不敢回话。
当闺女的可以吐槽自个妈，可是自己这个女婿，若是说出一句不好听的，估计柴曼娜能记恨几个月。
搞不好到时候得去睡沙发。
黎洪哲帮着护士把平车推回病房，原本只住着柴曼娜一个人的两人间里，此时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产妇，很不巧，恰好是那个不喜欢女孩的老太太家。
护士看了一眼柴曼娜臃肿的身材，招呼道：“你赶紧再去喊三个男人，帮着把你媳妇抬到床上。”
黎洪哲不敢怠慢，扭头看到临床的男家属，正要开口就听老太太说道：“我儿子身体不好，抬不动。”
男家属站起身：“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
老太太直接往儿子身上一倒：“哎哟，我的儿，娘头疼。”
男家属赶紧扶着自个妈坐下，有些尴尬地看着黎洪哲，脸上的表情无奈极了。
柴曼娜看不见，可她能听见，在心中感叹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女人，摊上这样一个婆婆，日子肯定不好过啊。
黎洪哲迅速出门从邻近病房喊了三个身材壮实的大老爷们，四个人一起用力，才把柴曼娜从平车挪到了床上，柴曼娜有些不好意思，弱弱地道谢：“麻烦你们了。”
其中有个大老爷们笑呵呵地回道：“这有什么，我老婆比你还重呢。”
柴曼娜看了一眼自己老公那弱不经风的身材，客气地笑了笑。
等到不相关的人离开，护士扭头对着临床男家属说道：“这位家属，请先出去一下，我需要帮产妇清理伤口。”
“都是成年人，什么没见过？”老太太嘟囔了这么一句，拉着儿子不松手。
男家属好说歹说，才得以离开病房。
护士脸色黑了一些，让黎洪哲关好房门，这才一项一项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项：“去枕平卧，六个小时之内不能睡觉。通气之前尽量不要吃喝，实在觉得渴，可以少喝一点儿水。家属去买两袋盐，给产妇压肚子用......”
黎洪哲早就打开了手机录音，生怕自己记性不好，遗忘了其中一项，给柴曼娜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护士交代完了，对黎洪哲的态度十分满意，快步走出了病房。
柴曼娜只觉得眼皮打架，稀里糊涂地问道：“还不能睡觉啊？我好困。”
黎洪哲赶紧坐在她身旁哄她：“护士刚说了六个小时之内不能睡，你坚持一下。”
陈竹月走过来，帮她抵抗睡意：“想不想看看孩子？”
柴曼娜这才想起来自己生了个孩子，点点头。
黎洪哲赶紧从曹寻巧手里接过孩子，放在柴曼娜身旁，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是个女孩。”
柴曼娜用力转头，还是看不见孩子的样貌，想要撑起上半身仔细看看，无奈身体根本不听自己使唤，努力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黎洪哲见她有些吃力，拿出手机问道：“我拍张照片给你看吧？”
柴曼娜叮嘱他：“别开闪光灯啊。”
刚刚拍完照片，曹寻巧走过来迅速把孩子抱走，嘴里念叨着：“让奶奶抱抱，奶奶爱死小宝贝了。”
临床的老太太不屑地撇撇嘴，把脸扭到了一旁。
柴曼娜接过手机，照片里的婴儿紧闭着眼睛，皮肤挺白，可是头发稀少，鼻梁塌塌的，小嘴边还吐着白色的小泡泡。
她着实没料到孩子长这样，委屈地撅起了嘴：“这也太丑了吧。”
陈竹月忍不住笑起来：“不丑不丑，漂亮着呢。”
柴曼娜更委屈了：“一点儿都不漂亮。”
“你生下来的时候全身红红的，皱巴巴，还没这个好看。”
柴曼娜这才放了心，把手机递给黎洪哲，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我好困，想睡一会儿。”
黎洪哲牢记护士的叮嘱，轻轻摸了摸柴曼娜的脸蛋：“护士说了不能睡，我陪着你说说话。”
陈竹月拿出床下的塑料盆：“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擦。”
黎洪哲赶紧伸手抓住盆沿：“妈，我去吧。”
“你好好陪着娜娜。”
黎洪哲只好松了手。
扭过头，黎洪哲发现柴曼娜依旧闭着眼睛，赶紧喊她：“老婆，老婆，不能睡啊。”
“嗯。”柴曼娜哼唧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可是眼皮沉的根本睁不开。
黎洪哲急中生智，拿出柴曼娜的手机，点开她常玩的游戏放在她耳朵旁边：“老婆，你今天的日常任务还没做呢。”
熟悉的游戏音乐唤醒了柴曼娜的神志，她微微偏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接着迅速睁开了眼睛，伸手拿过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幸好你提醒我了，要不然任务就断了。”
陈竹月端着一盆温水走回来，把塑料盆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打湿了毛巾正要帮柴曼娜擦脸，黎洪哲赶紧接到手里：“妈，我来吧。”
柴曼娜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我自己擦就行了。”
陈竹月一把抢过手机：“都当妈的人了，就知道玩。赶紧擦洗擦洗，还得学着给孩子喂奶呢。”
柴曼娜嘟着嘴表示抗议：“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喂啊。”
曹寻巧抱着孩子站在床的另一侧，一边晃动一边对怀里的孩子说道：“小宝贝，妈妈不给你喂奶。妈妈可真狠心。”
柴曼娜心里不爽，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才刚生出来，自己麻药劲还没过，只能平躺着，怎么喂？
黎洪哲迅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奶瓶、奶粉：“没事，先喝奶粉，等娜娜恢复恢复再喂也不迟。”
曹寻巧继续晃悠着怀里的孩子：“噢，噢，妈妈不疼你，奶奶疼你。”
这话就更加不好听，柴曼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想到这里是医院，婆婆是长辈，忍忍算了。
黎洪哲拿着打湿的毛巾走到曹寻巧身旁：“妈，让一让，我给娜娜擦擦。”
曹寻巧抱着孩子让开位置，在一旁笑着逗她：“我们小宝贝长的像爸爸，腿这么长，等以后大了去学跳舞，长成一个气质美女。”
黎洪哲仔细地帮柴曼娜擦了擦脸，俯身凑到她耳朵旁边：“别跟她计较。”
第3章别吓着我们宝贝儿
柴曼娜确实有些怨气，不过见婆婆是真的喜欢自己的闺女，又不想让黎洪哲夹在中间难做人，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跟婆婆计较。
黎洪哲在心中暗暗感慨，幸亏以前没在一起住，不然自己得天天睡沙发。
擦洗干净，柴曼娜伸手对着陈竹月：“妈，手机给我。”
陈竹月直接把手机塞回了包里：“不能玩。你现在生了孩子，开始坐月子，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柴曼娜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不玩游戏。我查查新生儿怎么喂养。”
陈竹月这才把手机交到她手里。
网上的资讯各种各样，还没等柴曼娜理出个头绪，护士进来了，再次请出了病房里所有男士，掀开盖在柴曼娜身上的被子，检查了一下剖腹产刀口的情况，问道：“盐买回来了吗？”
陈竹月赶紧回道：“还没有，这就去买。”
“买回来压住肚子，帮助排出恶露。”
“谢谢护士，知道了。”
“再买一提宽一些的卫生纸，勤给产妇换着。”
曹寻巧听见这话，走到床尾，见床上铺的隔尿垫早就被红色的血液浸透，赶紧后退了几步：“哎呀，妈妈流了好多血，别吓着我们宝贝儿。”
陈竹月绷着脸没说话，和护士两个人一起换了隔尿垫。
护士交代完事情，见曹寻巧一直抱着孩子，提醒她：“要让宝宝和妈妈多接触，有利于宝宝建立安全感。”
曹寻巧才不想放下孩子，找了个借口：“妈妈都不给宝宝喂奶呢。”
护士没搭理她，直接转身好声好气地提醒柴曼娜：“一般情况下，产妇三天才会产奶，这几天要让宝宝多吸吮。”
柴曼娜有些害羞，给孩子喂奶，这绝对是她三十一年来头一次。
更何况在病房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很难为情。
护士交代完事情，又观察了一番伤口的情况，用被子把柴曼娜重新盖起来，这才离开。
陈竹月走到门外吩咐黎洪哲：“你赶紧下去买一提卫生纸，要最宽的。对了，还有两袋盐。”
黎洪哲答应一声小跑着下了楼。
柴曼娜见陈竹月脸色不太好看，知道婆婆说的话惹到了她，用下巴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妈，你坐下歇歇。”
陈竹月没有坐，拿起水杯问道：“你渴不渴？”
柴曼娜摇摇头：“不渴，就是困。”
陈竹月有些心疼，轻轻拉着她的手：“护士交代了不能睡，你忍一忍。”
柴曼娜对着黎洪哲可以撒娇，可面对着自个妈，是绝对不想让她担心的，笑着回她：“我知道。”
陈竹月看了一眼抱着孩子扭来扭去的曹寻巧，微微叹了口气。
柴曼娜怕她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赶紧说道：“妈，今晚你回去吧，让洪哲留下就行。”
陈竹月当然不同意，这可是自己的亲生闺女：“那怎么行！他一个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怎么能照顾得了你们？”
柴曼娜知道陈竹月担心自己，连忙宽慰她：“妈，不是还有我嘛，也能顶点儿用。”
“你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扛到了这个时候，等时间到了，你好好睡觉，别的都不要操心。”
柴曼娜再次劝她：“妈，你昨晚不是也没休息好吗？听我的，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
曹寻巧原本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凑过来说道：“亲家母，你放心吧，我晚上和洪哲一起照顾娜娜。昨晚我早早就睡觉了，今晚一定没问题。”
陈竹月心中暗道你留下我更不放心，你哪是照顾人的料啊？
可这话要是说出了口，以后两家人还怎么相处？
柴曼娜拽了拽她的胳膊，她只好笑着回应：“还早呢，晚上我再回去。”
黎洪哲提着卫生纸和盐拐进了病房，放好卫生纸，拿着盐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竹月接到手里，把盐袋子平平整整地压在了柴曼娜的肚子上。
黎洪哲生怕压到伤口，紧张极了：“老婆你疼不疼？”
柴曼娜好奇地感受了一下：“不疼呀，只是觉得有个东西重重的。”
“等麻药劲过了，看你还说不说这话。”陈竹月快手快脚地帮她收拾利索，提醒了她一句。
柴曼娜笑嘻嘻地回她：“妈，我又不是小孩子，能扛得住。”
曹寻巧抱着孩子溜达过来：“该给小宝贝儿喂奶粉了吧？都这么久了。”
黎洪哲用眼神询问柴曼娜的意见，见她点头，这才拿起奶粉桶仔细研究上面的说明书，又按照说明书准备好温度适宜的水，拿出量勺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平勺奶粉，放进了30毫升水中。
奶粉倒进水里迅速融化，黎洪哲拧上奶嘴，轻轻晃动，等到所有奶粉全都融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拿到孩子面前。
曹寻巧拿过奶瓶，晃了几下：“奶粉是不是放的太少了？这么稀，小宝贝儿吃不饱啊。”
柴曼娜偏头看着两人，黎洪哲赶紧解释：“妈，都是按照说明书来的。”
“行行行，你说咋样就咋样。”曹寻巧见儿媳妇在看自己，转了个身：“来，奶奶给宝宝喂奶喽。”
奶嘴轻轻触碰到孩子的嘴唇，或许是天生的本能，孩子张开了小嘴，顺利叼住了奶嘴。
一个一个小小的气泡，通过奶嘴上的通气口冒了出来。
曹寻巧见孩子吸了半天，奶瓶里的奶液几乎没有下降，直接拔出来看了看，发现奶嘴上的孔太小，不满地把奶瓶塞给黎洪哲：“这眼也太小了，再扎几个去。”
黎洪哲耐着性子劝她：“妈，新生儿吞咽能力差，就得慢慢喂。”
曹寻巧被噎了一下，接着把奶嘴塞进孩子嘴里，一边摇晃着奶瓶一边念叨：“小宝贝儿多吃点儿，快快长大。”
陈竹月好心提醒她，不要摇晃奶瓶，免得孩子吃进去太多空气，会吐奶。
结果曹寻巧瞪了陈竹月一眼十分不满：“就你养过孩子？我一直都是这么喂的。”
柴曼娜躺在床上，静静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无奈自己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想要说话又怕闹的更僵，只能闷不吭声。
第4章镇痛泵肯定坏了
30毫升的奶液，只喂了不到一半，孩子就把奶嘴吐了出来，曹寻巧急得不行，几次试着重新让孩子喝奶，结果孩子紧紧闭着嘴巴就是不张开。
“乖宝宝，把这些喝完呀。”
柴曼娜一方面实在是心疼自己的闺女，另一方面也确实看不下去了：“妈，新生儿的胃只有葡萄那么大，喝一点儿就饱了。”
曹寻巧脸拉了下来，把孩子往旁边的婴儿推车上一放：“你们自己管。”
话音刚落，孩子张开嘴吐了出来，白色的奶液如同喷泉一般，从小小的嘴巴里喷涌出来，看起来格外吓人。
陈竹月迅速将孩子抱起来，把小脑袋靠在自己右肩头，右手托着屁股，左手呈握杯状，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孩子依旧在吐奶，很快陈竹月的衣服弄脏了一大片。
黎洪哲吓坏了：“妈，怎么回事？”
陈竹月心里有气，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这么小的孩子，吃完奶要拍奶嗝。”
曹寻巧撇撇嘴：“就你懂得多。”
柴曼娜无视她，直接对着黎洪哲说道：“你跟着我妈学学，这几天估计都得你来拍嗝了。”
黎洪哲赶紧答应：“应该的，这可是我亲生闺女。”
孩子打了几个嗝，终于不再吐奶，陈竹月轻轻把她放回婴儿推车，让她侧躺着方便流出耳朵里残留的羊水。
柴曼娜见她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黏黏糊糊地看着都不舒服，出声说道：“妈，你衣服都脏了，先回去换换吧。”
九月份的天气，午后依旧炎热，衣服湿哒哒贴在后背上，陈竹月也确实感觉不太舒服：“那我先回去，下午再来。”
柴曼娜赶紧拦着她：“妈你别折腾了，来回得两个小时，你在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来。”
陈竹月知道曹寻巧不靠谱，实在心疼自己闺女：“我不放心你啊。”
“没事的，放心吧。”
事实证明，柴曼娜太乐观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麻药的效果渐渐消失，剖腹产刀口由一开始的隐隐作痛，变成持续性地钝痛。
柴曼娜疼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感觉有一万只大象从自己的肚子上踩了过去，呲牙咧嘴地问道：“老公，镇痛泵是不是坏掉了？我疼的厉害。”
黎洪哲见她疼成这样，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开始抽痛：“我这就叫护士来。”
很快护士急匆匆走了进来：“怎么了？”
柴曼娜疼的说话都直哆嗦：“我感觉镇痛泵没起作用啊，疼的厉害。”
“肚子开了一刀，能不疼吗？要是没有镇痛泵，你更疼。”
说完见病房里没有其他男性家属，让黎洪哲关了房门，掀开柴曼娜身上的被子，双手用尽全力压向她的肚子。
“啊！”柴曼娜犹如濒死的野兽一般，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黎洪哲眼看着一股一股血水涌出，很快就浸透了床上的隔尿垫。
柴曼娜的喊声还在继续，黎洪哲感觉自己的心脏直抽抽，自己老婆太遭罪了：“护士，她疼的厉害。”
“帮她尽快排出恶露，有利于身体恢复。”
护士又压了几下，才帮着更换了床上的隔尿垫，打开黎洪哲之前买的卫生纸，看了看宽度表扬道：“这个买的不错。不像有的家属，买来的纸又薄又窄，根本没法用。”
柴曼娜这会儿已经疼的神志不清了，任由护士折腾了一番，有气无力地看着黎洪哲：“我错了，生孩子太疼了。”
护士乐了：“生孩子哪有不遭罪的？明天后天还得压。”
柴曼娜双眼一闭只想昏过去：“干脆捅我一刀，杀了我吧。”
护士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各种设备，叮嘱黎洪哲随时注意，这才离开。
黎洪哲见柴曼娜又是一头的汗，赶紧端着塑料盆出去打水。
曹寻巧慢慢悠悠地走到婴儿推车旁，见孩子闭着眼睛在睡觉，拍了拍胸口：“你刚才喊那么大声，我都怕把孩子吵醒了。”
柴曼娜这会儿疼的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若是听清了，估计两人当场得打起来。
黎洪哲打好温水，回来仔细给柴曼娜擦洗了一遍，见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老婆，你受苦了。”
柴曼娜知道他心疼自己，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
黎洪哲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你睡会儿吧。”
“我也想睡，可我疼的睡不着。”柴曼娜确实困了，可刀口一阵一阵传来痛觉，自己根本睡不着啊。
黎洪哲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劝着她：“闭着眼睛休息会儿，我陪着你。休息不够，会影响身体恢复的。”
柴曼娜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昏昏沉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黎洪哲等柴曼娜睡着了，又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异常，见曹寻巧还站在婴儿推车旁，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妈，你也坐着休息会儿吧。”
曹寻巧仰头看着黎洪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听妈的，你晚上回去睡觉，我留下来照顾。”
“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闺女，我要是走了，娜娜得记恨我一辈子。”
黎洪哲万万不敢离开，他知道柴曼娜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陪伴。
曹寻巧还在继续劝他：“你昨晚肯定也没休息好。”
“我是个男人，少睡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洪哲想起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柴曼娜，心头微微一酸，转头温柔地看着她，见她额头有汗，拿起毛巾轻轻帮她擦掉。
曹寻巧把儿子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别说照顾自己，连顿热饭都没给自己做过。
从黎洪哲手中拿过毛巾丢进盆里，曹寻巧拽着他走到病床对面的沙发旁坐下：“晚上你睡哪儿？”
黎洪哲眼睛还盯着病床上的柴曼娜：“我刚才问过了，楼下超市可以租用临时的折叠床，我一会儿下去租一个。”
第5章母女天生就连心
一觉睡醒，柴曼娜发现病房里的顶灯已经熄灭，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小灯，看来已经是深夜了。
微微偏头，发现黎洪哲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床边睡着了。
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柴曼娜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嫁给这个男人，真是没嫁错。
柴曼娜看了眼左手上已经封起来的留置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打完的吊瓶。
“哎...哇...”
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惊醒了黎洪哲，他迅速坐起身，发现柴曼娜醒了，小声安抚她：“估计是尿了。”
柴曼娜点点头：“你也辛苦了。”
“说的什么话，这都是应该的。”
黎洪哲虽然生疏却很仔细地打开孩子的包被，检查了纸尿裤，发现并没有排泄的痕迹，可是孩子依旧哭闹不休。
柴曼娜轻声提醒：“会不会是饿了？中间还吃了吗？”
“中间吃了一次，也就十几毫升。”
“那估计是饿了。”柴曼娜扭着脖子拼命想要看清楚那边的情况，无奈病床低，婴儿推车高，根本看不见。
黎洪哲一边哄孩子一边问道：“我给她冲奶粉，你能搂着她吗？”
“抱过来吧，生出来这么久，我还没抱过。”
黎洪哲动作轻柔地将纸尿裤穿好，重新包好包被，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出来放在了柴曼娜身侧。
柴曼娜忍着疼稍稍侧了侧，用胳膊轻轻圈住她，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
或许是母女连心，孩子刚躺在柴曼娜身边，就停止了哭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研究这股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柴曼娜极力低头，依旧看不到孩子的脸蛋，只好求助：“老公，你能不能把床摇起来一点儿？”
“我怕你刀口疼。”
“就一点儿，我想仔细看看她。”
黎洪哲把床摇起来一些，柴曼娜发现孩子也随着床改变了角度，她依旧看不到。
无奈地继续求助：“老公，我还是看不见。”
黎洪哲赶紧阻止她：“不能再起来了，刀口上还压着盐呢。”
不提还好，一提柴曼娜就觉得刀口上压的盐好似有千斤重，整个刀口都火辣辣的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一直在关注她情况的黎洪哲转到床尾把床摇下去：“老婆，你还是躺下吧。”
柴曼娜苦笑道：“成了半个残疾人了。”
黎洪哲迅速冲好奶粉，抱起孩子慢慢把奶嘴靠在她嘴边，看着她咕咕噜噜喝了一半奶液，然后她小嘴一张，用舌头把奶嘴顶了出来。
黎洪哲站起身比划了比划，把孩子侧着放在了柴曼娜的枕头旁：“老婆，你能看到吗？”
“能。”柴曼娜扭头望着孩子欣喜不已。
生完这么久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孩子。
甚至感觉到眼前这个软绵绵的小家伙，和自己产生了一些奇妙的联系。
孩子原本半睁半闭的眼睛，完全睁了开来，定定地望着柴曼娜出神。
柴曼娜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生物，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整颗心如同浸在蜂蜜中一般，甜滋滋的。
孩子看着看着，嘴角忽然向上弯了弯，黎洪哲惊喜不已：“她知道妈妈看着她，都笑了。”
柴曼娜忍俊不禁：“我记得新生儿只能看清眼前很短距离的事物，而且还是模糊不清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
“她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辛苦生下她，她当然能感受到。”
一家三口静静地相处，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孩子再次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黎洪哲小心地把孩子转移到婴儿推车里，检查了一遍没什么不妥，转过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老婆，你再睡会儿吧。”
柴曼娜见他眼下有乌青，也不免心疼起来：“你也睡会儿吧。”
黎洪哲摇摇头：“没事，我看着你们。”
柴曼娜这才想起来自己婆婆应该也在才对：“你和妈轮换着来，你也几乎两天没休息了。”
黎洪哲扭头看了一眼，曹寻巧在折叠床上睡得正香。
柴曼娜顺着他的视线，却只能看到白色的墙壁，看不到躺下的婆婆，不过倒是能听到婆婆的呼噜声。
为了不让柴曼娜担心，黎洪哲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和妈说好了，我守前半夜，她守后半夜。你放心吧。”
柴曼娜点点头，再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踏实。
在柴曼娜梦里，自己的宝贝闺女一直在哭，声音由大变小，嗓子都快哭哑了。
猛地睁开眼睛，柴曼娜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旁边的婴儿推车上，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老公，老公。”
没人回应。
临床的产妇好心说道：“你老公去医生办公室了。”
柴曼娜道了谢，伸出胳膊想要把婴儿推车往自己这边拉一拉，只是胳膊太短根本够不到。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柴曼娜急的一头汗，顾不得许多，用手撑着床，拼命想要坐起身。
无奈刀口实在太疼，出了一身冷汗却依旧失败。
看着近在咫尺，哭泣不停的孩子，柴曼娜急的抓心挠肝，却没有任何办法，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陈竹月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柴曼娜的情况，快步走到跟前，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迅速抱起了孩子开始哄她。
柴曼娜着实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躺好：“妈，幸亏你来了。”
陈竹月脸色很难看：“怎么就剩你一个？”
“洪哲去医生办公室了，婆婆不知道去哪儿了。”
话刚说完，曹寻巧走了进来，看到陈竹月连声诉苦：“亲家母你可不知道，昨晚把我给累坏了，一宿都没睡啊。一会儿给宝宝换纸尿裤，一会儿给宝宝冲奶粉，根本没有停下的时候。”
柴曼娜忍住了揭穿她的念头。
这里是医院，跟她较真，除了吵架，还有什么意义？
陈竹月接下她的话茬：“辛苦你了，今晚换我来吧。”
曹寻巧眼珠一转：“亲家母，我就只守了一夜，血压也高了，心跳也快了。要不然让娜娜回娘家坐月子吧，我怕我照顾不周。”
第6章谁冲的奶粉
“妈，我和洪哲早就说好了，出院就回娘家。”
柴曼娜早就知道会这样，婆婆家只有两室一厅，一间睡着公公婆婆，一间睡着小姑子。
黎洪哲那时候从外地回家，就只能睡沙发。
自从和黎洪哲确定了关系，黎洪哲每次放假回来，都是一直和自己住在娘家，哪怕是过年，他也只不过回去待几个小时，绝对不会过夜。
曹寻巧听见柴曼娜的话，感觉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想帮你坐月子，我身体实在扛不住啊。”
柴曼娜确实不想在婆婆家坐月子。
曹寻巧不是个爱干净的人，屋里常年黑乎乎的，茶几一摸一手油，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怎么住的下去。
不过柴曼娜不和他们一起生活，这些事情与她无关。
“妈，我知道您辛苦了，现在我妈来了，您回去休息吧。”
柴曼娜好声好气地哄着婆婆，只盼着她赶紧走，免得自己忍不住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
“那我走了。昨晚可把我给累坏了。”
曹寻巧前脚走，后脚隔壁床的老太太绘声绘色地开始讲述：“你婆婆可真能演戏啊。昨晚她躺在那里睡了一夜，呼噜打得震天响，连她自己的亲儿子都没让睡，还说她累坏了。”
陈竹月早就料到是这个样子，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要给曹寻巧留着脸面，轻轻笑笑：“亲家母身体不好，累了一天也该歇歇。”
老太太撇撇嘴不再说话。
柴曼娜扭头看了过去，发现临床的产妇冲着自己挤了挤眼，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客气地回了个微笑。
陈竹月哄了半天，怀里的孩子依旧哭闹不休，柴曼娜伸出胳膊：“妈，我抱着吧，你帮我把床摇起来。”
“不用，你好好躺着，可能是尿了或者拉了。”
解开包被纸尿裤，发现只有一些尿液的痕迹，陈竹月换了一个纸尿裤，重新包好。
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柴曼娜笑道：“还是个洁癖啊，尿了一点儿都委屈的不行。”
陈竹月伸手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鼻尖：“像妈妈，娇气。”
柴曼娜撅起嘴：“妈，我都挨了一刀，哪里娇气。”
没过多久黎洪哲回来了。
一进病房见丈母娘抱着孩子，和老婆凑在一起说话，赶紧快走两步打招呼：“妈你来了。我妈呢？”
陈竹月神色平静：“你妈说她累了一宿，回去休息了。”
黎洪哲微微有些脸红，幸亏他皮肤比较黑，看不太出来。
“洪哲啊，孩子拉了几次？”
“昨晚拉了两次，到现在还没拉。”
孩子的哭声猛地大了起来，撕心裂肺像是遇到了极其难以忍耐的痛苦。
每个当妈的，听见这种哭声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柴曼娜急的不行：“妈，让我抱抱。”
黎洪哲把床稍稍摇起来：“妈，试试把孩子放在她旁边。”
陈竹月把孩子放在了柴曼娜身旁，叮嘱她：“别太逞强，小心刀口恢复的不好。”
“妈，没事的。”
柴曼娜将孩子搂到怀里，温柔地轻轻拍着：“小宝贝，小宝贝，小小宝贝不哭了。”
一直哄了十几分钟，孩子还在大声哭泣。
柴曼娜整颗心都快揪成一团了：“会不会是生病了？”
黎洪哲快速找来了医生，大概检查了一下，医生有些无奈：“你们抱到新生儿科去看看，我看不出什么。”
柴曼娜催促道：“快去快去。”
就在黎洪哲六神无主地时候，孩子放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屁，接着停止了哭泣。
医生解开孩子的包被纸尿裤，看到纸尿裤上的大便，发现里面竟然还有粉末状的奶粉，怒道：“谁给孩子冲的奶粉？太浓了孩子根本消化不了。这也是运气好拉出来了，运气不好得了肠炎肠梗阻，孩子遭多大罪。”
柴曼娜立刻就知道了凶手是谁。
除了自己的婆婆曹寻巧，还能有谁？
黎洪哲连声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离开了病房。
陈竹月沉着脸，帮孩子清理干净，重新换上纸尿裤包好，直接递到柴曼娜怀里：“这几天我都陪着你吧。”
黎洪哲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柴曼娜不想让自己老公太难堪：“老公，你去打盆热一些的水，我清理清理，试着给宝宝喂喂奶。”
黎洪哲答应一声离开了病房。
陈竹月实在忍不住，低声怒道：“你那个婆婆太不像话。”
“妈，反正我们也不在一起住，平时也不太见面，就忍几天吧。”
柴曼娜也没办法啊。
那是自己的婆婆，是黎洪哲的亲妈，自己能把她怎么样？
陈竹月还在絮叨：“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你非得嫁。这都快两天了，你那个公公露面了吗？”
柴曼娜一听自个妈又提起结婚的事，只觉得脑袋疼：“没办法，谁让他是洪哲的继父，不来也正常。”
“你婆婆根本拎不清，自己儿子不管不顾，倒是把别人的闺女给养大了。”
“妈，别说了。”
黎洪哲端着热水刚进门，护士快步走了进来：“查房了，每床只能留一个家属，男士全都回避一下。”
陈竹月接过水盆：“我陪着行了。”
“老公，你去车上睡一会儿吧。”
黎洪哲出了门，感觉上下眼皮直打架，下楼找到自己的车，躺在后座上睡了过去。
......
很快病房里呼啦啦走进来十几个人，很明显跟在后面的都是实习生。
柴曼娜有些尴尬，她还插着尿管，医生肯定会检查，这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实在是......
医生检查完临床，走到柴曼娜床边，直接掀起被子，看了看刀口的恢复情况，和昨天一样，用力压了几下她的肚子。
柴曼娜疼的紧紧抓着床单，咬着嘴唇，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羞耻心。
好在医生很快结束了按压，又看了看柴曼娜身上的各种设备，这才看向她的脸。
一眼认出她，医生对身后的实习生说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产妇。她是我这几年见过的最健康的产妇。”
第7章你心可真大
这话柴曼娜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躺在手术台上，她和医生护士各种闲扯，从明星八卦扯到房子车子，从每天吃啥扯到孩子上学，话题各种跑偏。
等到把孩子从肚子里抱出来，清理子宫的时候，医生惊讶地说道：“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健康的子宫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柴曼娜一头雾水，不都是一样的吗？
还分健康不健康？
然后医生护士开始讲述自己职业生涯中，遇到的那些频繁流产的女人。
医生的声音打断了柴曼娜的回忆：“你跟她们说说，你平时都怎么保护的？”
柴曼娜尴尬不已，小声开口：“我都三十一岁了，这才生第一胎......”
医生有些惊讶：“以前没有流过产？”
“没有。”
医生笑着鼓励她：“你的刀口恢复的不错，尽量早点儿下床走动。”
“谢谢医生。”
“对了，半年之内不能同房啊。”
柴曼娜脸蛋瞬间红了起来，点点头不敢出声。
等到医生走了，临床的老太太嘀咕了一句：“都当妈的人了，有什么好害臊的。”
柴曼娜没心思搭理她，通过这么短时间的了解，她也大概能猜到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妈，趁着现在男的都不在，我擦洗擦洗，试着给宝宝喂喂奶。”
陈竹月把孩子放下，打湿毛巾拿在手中：“不用我帮忙。”
“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搞定。”
柴曼娜避开旁边床位的视线，仔仔细细地擦洗了几遍，这才准备试着喂奶。
只是孩子睡得很香，柴曼娜只好放弃了喂奶的打算。
接着护士又通知带新生儿去洗澡，陈竹月有些担心：“娜娜，我推孩子过去，你怎么办？要不给洪哲打个电话吧。”
“妈，就一会儿的功夫。洪哲昨晚累了一夜，让他歇歇吧。”
陈竹月推着孩子离开了。
柴曼娜静静半躺着。
孩子和亲妈都不在，柴曼娜的注意力无法分散，只觉得刀口各种疼。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道刀口实在是太疼了，这止痛泵该不会只有心理安慰的作用吧？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柴曼娜拿起一看，是自己大姨陈竹云打来的。
“喂，大姨。”
“你在哪间病房？我和你小姨已经上来了。”
“31床。”
很快大姨陈竹云、小姨陈竹星走了进来，两人四只手，全都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柴曼娜看到娘家人，是真心地高兴：“大姨妈、小姨。”
陈竹星快走几步：“躺好，别动。”
柴曼娜出生的时候，陈竹星才刚刚十八岁，正是贪玩的年纪。
那时候陈竹月白天要上班，把柴曼娜放在自己娘家。
平日里除了姥姥姥爷照顾柴曼娜，陈竹星这个小姨也没少帮忙。
等到柴曼娜会走会跑，陈竹星整天骑着一个自行车，把她放进自行车后架上的宝宝椅，带着她到处疯玩。
那时候陈竹星没有成家，发了工资自己花，给柴曼娜买衣服买零食。
柴曼娜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小姨给自己买锅巴都是一箱一箱往家里搬的。
后来陈竹星谈了恋爱，未来的小姨夫为了哄陈竹星高兴，给柴曼娜买零食也丝毫不手软。
所以柴曼娜在姥姥家度过了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
陈竹云放下东西，开始数落她：“你也真是的，生了孩子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柴曼娜笑笑：“我都要进手术室了，才告诉了我妈。”
陈竹云笑着瞪了她一眼：“你心可真大。”
陈竹星把带来的东西全都摆放整齐，见柴曼娜精神还不错，这才问道：“孩子呢？”
“我妈带着去洗澡了。”
陈竹云看了一圈：“洪哲呢？”
“他累了一夜，去车里睡觉了。”
“你婆婆呢？”
柴曼娜当然不能说实话了，只能含糊其辞地回道：“昨晚上我婆婆陪的床。”
陈竹云冷哼一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曹寻巧能来陪床？”
柴曼娜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笑：“大姨妈，这可是她亲孙女，又不是捡的。”
陈竹云不屑地撇撇嘴：“自己亲生儿子一天都没带过呢。”
柴曼娜有些头疼，小地方就是这点儿不好，街上随便碰见个人，说不了几句就能扯上关系。
婆婆家的那些破事，早就被自己的亲戚查了个遍。
微微偏头，看到临床老太太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柴曼娜直觉告诉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这些话，万一被老太太传到了婆婆耳朵里，那可是要打起来的。
毕竟她听过婆婆和别人吵架，直接在小区门口打滚的事迹。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刚好陈竹月推着婴儿推车回来了。
“我妈回来了。”
陈竹云和陈竹星立刻围了过去，帮着把婴儿推车推到柴曼娜身边，两个人俯身低头仔细地打量。
“你看这小嘴巴，和娜娜长的多像。”
“还有这小手，跟娜娜的简直一模一样。”
“多可爱的丫头。”
两人各自掏了红包，塞在包被的系带上，又看了一会儿孩子。
陈竹星心疼地看着她：“娜娜，你饿不饿？”
“我还没通气，不能吃东西。”
“喝点儿水总可以吧。”陈竹星拿起保温桶：“我炖了鸡汤，你尝尝。”
“好。”
陈竹月把床稍稍摇起来一些，陈竹星坐下细心地喂柴曼娜喝汤。
一碗鸡汤下肚，柴曼娜觉得自己的刀口都没那么疼了。
两个姨一直待到中午，换着陈竹月吃了饭，才离开了医院。
柴曼娜躺在床上：“还说给宝宝喂奶呢，她睡了这么久还不醒。”
陈竹月皱着眉头：“你都没吃饭，哪来的奶？”
“医生说了要多吸吮，有利于下奶。”柴曼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总觉得在医院这种偏公共的场合，说这些话臊得慌。
“哇哇哇...”躺在婴儿推车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柴曼娜扭头看过去：“嗨，说醒就醒。”
“我先看看是不是尿了。”
重新给婴儿换了纸尿裤，陈竹月把孩子递给柴曼娜：“试着喂喂吧。”
柴曼娜避开旁边的视线，尽力侧过身子，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无奈孩子嘴巴太小，实在吃不了啊。
第8章你这闺女不好带
柴曼娜懵了。
她这是第一次当妈，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陈竹月也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她生柴曼娜的时候还很年轻，身体恢复快，精力充沛，没觉得带着柴曼娜有多难。
虽然她是过来人，可她知道自己的经验都落后了，遂安慰柴曼娜：“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芊芊。”
芊芊是柴曼娜的表姐，也是陈竹云的女儿，全名米芊芊。
她嫁到了外地，刚生完第二胎，正在坐月子。
挂了电话，陈竹月说道：“芊芊说了，先买个吸奶器，吸出来喂宝宝，等到宝宝再大一点儿，再亲自喂。”
柴曼娜赶紧给黎洪哲打电话，告诉他买个吸奶器。
黎洪哲根本没睡够，挂了电话有些糊涂，静静躺了几分钟，用力揉了揉脸坐起身，找到医院旁边的孕婴店，买了吸奶器。
清洗消毒，柴曼娜拿着干净的吸奶器，按照说明书上的办法，试着吸了一下。
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
很快吸奶器便积累了六十毫升的奶液。
柴曼娜低着头正在奋斗，突然听到一句：“这孩子有福气，根本饿不着。”
她赶紧抬头，发现临床的老太太竟然站在旁边围观，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迅速拿起被子挡着自己，柴曼娜心中不太舒服：“阿姨，这样不太好吧。”
“我什么没见过。”
老太太嘟嘟囔囔低头看了一眼婴儿推车上的孩子，啧啧出声：“旋在正中间，气的娘跳井。你这闺女可不好带呀。”
柴曼娜这叫一个憋屈啊。
这是我闺女，好不好带关你什么事？
再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自己好好教育她，还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歪了？
老太太或许发现了自己不受人待见，撇撇嘴走了。
柴曼娜拉好衣服，仔细看了看吸出来的奶液，发现上面飘着一层黄色的如同脂肪一样的东西，直接递给黎洪哲：“老公，这都不干净，倒了吧。”
黎洪哲接到手里，想了想：“把上面这些倒掉，下面的喂给宝宝。”
柴曼娜想着宝宝确实该喝奶了，点了点头。
黎洪哲刚把上面那层倒在塑料盆里，陈竹月上完厕所回来，看见之后哭笑不得：“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你俩就把最珍贵的初乳给倒掉了。”
柴曼娜大吃一惊：“啥？我也不懂啊。”
黎洪哲一脸纠结地看着塑料盆：“那...那...”
柴曼娜赶紧安慰他：“倒了就倒了吧，宝宝也不差这一口。”
黎洪哲抱起孩子给她喂奶，或许和奶粉的味道不一样，孩子尝了尝便将奶嘴吐了出来。
黎洪哲忍不住笑道：“小家伙还挑食。”
试着把奶嘴再次塞给孩子，她依旧不啃吃。
黎洪哲只好把奶瓶放下，抱着孩子轻轻拍着：“老婆，我们给她取个名字吧，要不然叫起来也不方便啊。”
陈竹月神情严肃地提醒：“今年是马年，名字必须带个草字头，这样孩子一辈子不会挨饿。”
柴曼娜心中好笑，这年头，哪里还有挨饿的人啊？
再说自己和黎洪哲才三十多岁，以后奋斗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都会给孩子挣点儿家产出来吧？
不过自个妈也是好心，虽然有点儿迷信吧，无伤大雅。
柴曼娜拿起手机，打开新华字典，找到所有草字头的汉字，一个一个匹配过去，最终选定了一个：“叫黎菓儿怎么样？”
陈竹月眉头皱起：“果没有草字头。”
柴曼娜用手机打了出来：“是这个菓。”
陈竹月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
“黎菓儿，菓儿，菓菓。”黎洪哲念叨了几遍，拍板决定：“就叫这个吧。”
接着他低头看着菓菓：“爸爸的小菓菓，不要挑食，这可是你以后的口粮啊。”
柴曼娜哭笑不得：“她懂什么？”
也不知菓菓是听懂了，还是真的饿了，当黎洪哲再一次拿起奶瓶喂她的时候，很痛快地叼住奶嘴开始吸吮，很快30毫升奶液喝了个精光。
柴曼娜有些担心：“会不会吃的太多了？”
陈竹月拿起奶瓶、吸奶器去洗刷。
黎洪哲抱着孩子拍嗝：“别瞎操心了，菓菓比你想象的聪明。”
柴曼娜是真的担心她吃多了，怕她不舒服：“她才这么小，还这么弱。”
黎洪哲笑笑：“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懂得示弱让父母来照顾她。”
柴曼娜不禁失笑，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哪有这么多心机？
拍好了嗝，黎洪哲看着她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想不想抱一抱菓菓？”
柴曼娜连连点头，她真的很想抱一抱。
黎洪哲先把孩子放在婴儿推车里面，接着一边把床摇起来一边问道：“你自己感觉啊，不舒服我就停手。”
柴曼娜答应一声，直到她实在忍不住疼，才让黎洪哲停了手。
此刻她已经坐起了四十五度，斜斜地靠在床板上，勉强可以抱一抱孩子。
黎洪哲把菓菓抱着送到柴曼娜面前，她紧张地伸出双手比划来比划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才合适。
黎洪哲笑着教她：“你学我这样，一只手托脑袋，一只手托屁股。”
或许女人天生就带有这种技能，柴曼娜很顺利地抱住了菓菓，感受着怀里软绵绵的一团，她不由自主地感叹：“这也太软了。”
黎洪哲坐在床沿，和柴曼娜一起逗着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抱了一会儿，黎洪哲担心柴曼娜身体吃不消，问道：“你累不累？把菓菓放回去吧。”
柴曼娜还没抱够，摇摇头。
黎洪哲见她额头都有汗了，怕她伤了身体，心中一动说道：“网上说不能经常抱，不然以后放不下了。”
柴曼娜有些不舍：“那你试试能不能放回去。”
黎洪哲的双手刚碰到孩子，她张开嘴“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柴曼娜莫名涌上一股心疼。
忍不住挡住了黎洪哲的手，柴曼娜轻轻拍了拍孩子：“好菓菓，乖菓菓，妈妈抱着小菓菓。”
说来也是奇怪，话刚说完，菓菓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盯着柴曼娜，只有眼角的泪水证明她刚才真的哭过。
第9章你耍我呀
“万万没想到，这还是个戏精啊。”
黎洪哲好笑地收回双手，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菓菓不让他抱，有一些失落。
另一方面，菓菓出生不过两天而已，就已经能够清楚地分辨谁是她妈妈。
光凭这一点，足够让他这个爸爸得意万分了。
柴曼娜笑笑没有回话，仔细体会她和菓菓之间这种奇妙的联系。
和怀孕时不同，那会儿肚子里的胎儿任何举动都逃不出柴曼娜的感知，有时候她会大呼小叫地告诉黎洪哲，“小家伙放屁了”，“小家伙踢我”，“小家伙翻了个身”......
而眼前这个，虽然和自己没有了身体的连接，可是这种奇妙的感受，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柴曼娜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软软的，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眼前这个小丫头。
陈竹月洗刷回来，走进病房看到一家三口，心中暗想虽然洪哲的妈不怎么靠谱，好在洪哲还是不错的。
反正以后也是他们三个人过日子，只要洪哲对娜娜和孩子好，一切都好说。
快乐的时光总是跑的飞快，转眼天就黑透了。
再三劝说黎洪哲躺下睡觉，陈竹月坐在床边照看。
柴曼娜轻声说道：“妈，你要不要上来和我挤一挤？忙了一天，你也累了。”
“哪有和产妇抢床睡的？”陈竹月知道闺女心疼自己，可她作为母亲，也心疼自己的闺女啊。
柴曼娜暗暗叹了口气，爸爸去世好几年了，自己和黎洪哲常年在外地打工，家里只剩下妈妈一个人。
要不是这次怀孕生孩子，自己根本不会在老家待这么久。
怀孕时为了保胎，她在娘家住了几个月，才发现陈竹月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
虽然她体型依旧极瘦，体检时却查出胆固醇偏高，甚至一度连鸡蛋都不能吃。
腿脚也不如以前灵活，听觉味觉都有些退化。
而且陈竹月长期一个人在家，她的性格也比以前古怪了一些。
身为陈竹月唯一的女儿，却没有尽到孝顺母亲的义务，柴曼娜实在感到愧疚。
柴曼娜耐心地劝说：“妈，你年纪大了，我怕你吃不消。”
“我就你一个闺女，我不照看你，谁照看你？”
柴曼娜一阵心酸，苦笑着开了口：“说实话，生之前不知道男女，一心想要个闺女，想给她穿漂亮裙子，扎漂亮小辫。可是自己挨了这一刀生下她，开始心疼她是个闺女，将来也得遭这个罪。万一她遇到的人，唉......”
这下轮到陈竹月来宽慰她：“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未来的日子谁知道呢。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恢复。”
柴曼娜点点头，一阵困倦袭来，稀里糊涂又睡了过去。
半夜，再次被菓菓的哭声吵醒。
黎洪哲和陈竹月两个人都醒着，一起给菓菓收拾利索。
柴曼娜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吸奶器：“是不是饿了？”
黎洪哲抱起菓菓轻轻哄着：“妈妈已经给小菓菓做饭啦。”
柴曼娜哭笑不得。
喂饱了菓菓，黎洪哲给她拍完奶嗝，很快她就睡着了。
黎洪哲松了口气，转身对着陈竹月说道：“妈，你去睡吧。我守着她们。”
陈竹月极力推辞：“你赶紧去睡吧，我熬一夜可以的。”
无论两人再怎么劝，陈竹月就是不肯去睡，黎洪哲只好躺下。
要是两个人都耗着，第二天谁来照顾柴曼娜？
好在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医生照例来查房，黎洪哲避了出去。
轮到柴曼娜，医生一看住院时间，问她：“通气了没有？”
柴曼娜尴尬地摇摇头，她也想早点儿通气啊，只是肚子里能感觉到有气体在涌动，可它不按照正确线路走啊。
医生再次问道：“能下床吗？”
“我一会儿试试。”
“今天把导尿管给你拔掉，你自己试着小解一下。”
“好的，我会努力。”
医生交代了几句离开了病房，陈竹月这才推着菓菓去洗澡。
黎洪哲买了早饭拿上来，没看到自个丈母娘，问道：“妈呢？”
“妈带着菓菓去洗澡了。”
黎洪哲放下早饭，把床摇起来：“要不要吃两口？你已经两天三夜没吃饭了。”
动手术之前，柴曼娜已经禁食十二个小时，加上回到病房的时间，确实已经两天三夜没吃饭。
可她到现在还没通气，哪敢吃东西啊。
柴曼娜瞅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早餐：“你买了什么？”
“小米粥，南瓜粥，小笼包子。”
柴曼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想喝小米粥。”
黎洪哲坐在她身旁，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柴曼娜张开嘴刚要喝，黎洪哲又收了回去：“你还没刷牙呢。”
柴曼娜撅起嘴巴：“你嫌弃我。”
“我哪儿是嫌弃你啊？你嘴巴里不难受吗？”
“还是有点儿难受，我刷刷牙吧。”
黎洪哲打好水，伺候着柴曼娜洗漱一番，再次坐下舀了一勺小米粥，试了试温度说道：“这下温度正好。”
柴曼娜张开嘴，等着黎洪哲喂她，结果粥到了嘴边，黎洪哲又收了回去，问道：“你通气了没？”
柴曼娜都要委屈死了：“你耍我呀？”
“都怨我，忘了问你。那你到底通气了没有？”
柴曼娜哭丧着脸：“没有。”
“那你还不能吃。”
柴曼娜抬起手挡住眼睛，假装哭起来：“呜呜呜...你欺负我...”
黎洪哲和她结婚那么久，自然知道她真哭是什么样子，反正不是现在这种做作的哭声。
把小米粥放回床头柜，黎洪哲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老婆乖，等你通气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包元宵。”
柴曼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就会哄我。”
话音刚落，柴曼娜感觉肚子里一股气流到处乱窜，眼看着就要抵达正确的出口，却又突然掉了个头，直接往回蹿。
还没等她缓过劲，这股气流开始在肠道里四处奔波，疼的她紧紧抓住床单，眉头越皱越紧。
第10章比刀口更疼
突然的变故让黎洪哲有些不知所措：“老婆，你怎么了？”
柴曼娜面容扭曲：“要了命了。我想放屁，可它不听话，在肚子里乱跑。”
黎洪哲想笑又不敢笑：“用不用帮忙？”
柴曼娜疼得脑袋冒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怎么帮？我可没听说过还能帮别人放屁的。”
黎洪哲伸出手：“我帮你揉揉肚子。”
柴曼娜再次瞪了他一眼：“揉肚子？你还嫌我疼的不够啊？”
黎洪哲也是急了，忘了她肚子上还有一条剖腹产刀口。
别说揉肚子，光是碰一下，估计柴曼娜都得喊半天。
感觉到肚子里的气流似乎速度降低了，柴曼娜稍稍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谁能想到......”
话还没说完，那股气流再次狂奔起来，疼的柴曼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黎洪哲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陪着：“老婆，你别吓我。”
好不容易缓过了这股劲，柴曼娜咬着牙根：“你下楼去买点儿开塞露。不借助外力，我看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黎洪哲担心不已：“你一个人行吗？”
柴曼娜急声催促：“快点儿去吧！”
黎洪哲抬腿就走，生怕晚一秒回来，柴曼娜出了什么问题。
陈竹月推着婴儿推车回来，见柴曼娜一脸痛苦地闭着眼睛，赶紧走到她身边问道：“伤口又疼了？”
柴曼娜微微睁开眼睛：“妈，谁能想到啊，我竟然被一个屁，憋的疼哭了。”
陈竹月也着急了：“那怎么办？吃点儿什么能通便？”
柴曼娜赶紧安慰她：“妈，妈，你别太担心，我让洪哲去买开塞露了。”
黎洪哲一路都是跑着来回，很快就回到了病房，弄开一管开塞露问道：“现在用吗？”
柴曼娜伸出手：“你扶我坐起来，我得去厕所。”
黎洪哲把开塞露塞到陈竹月手中，将胳膊伸到柴曼娜背后，用力往上扶。
柴曼娜感觉自己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疼的满头都是汗，死活都坐不起来。
陈竹月舍不得柴曼娜再遭罪：“就在床上用吧，妈给你收拾。”
“妈，这多丢人啊。”
“有什么丢人的？”
黎洪哲抽回胳膊，在临床看不见的地方，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将一满管开塞露全挤了进去。
柴曼娜只觉得冰冰凉凉，肚子里一阵蠕动，接着“噗噗噗”放了几个屁，肚子里那股疼痛感，立刻消失不见。
柴曼娜感觉自己就像从地狱走了一遭，竟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陈竹月正要收拾，被黎洪哲拦了下来：“妈，我来吧。”
柴曼娜脸蛋有些泛红：“没什么太那啥的东西吧？”
黎洪哲笑笑：“有些疑似羊屎蛋的玩意。”
“啊！太丢人了！”柴曼娜哀嚎一声，恨不得钻进床底下。
黎洪哲一边收拾，一边安抚她：“你是我老婆，我什么没见过。”
柴曼娜哭丧着脸：“这样的肯定没见过。”
陈竹月在一旁笑着看两人斗嘴，对这个女婿还是相当满意的。
没过多久，护士过来拔了尿管，又按压了几次肚子。
柴曼娜有了前面的经验教训，死死抓着床单、咬着嘴唇，免得自己喊的太大声。
护士处理完，问道：“你们要不要请通乳师帮忙？”
黎洪哲拿起奶瓶晃了晃：“孩子已经吃了几顿了。”
“那就不用了。”
等到护士走出去，临床的产妇扭过头对着柴曼娜说道：“你体质不错，有些产妇请了通乳师，疼的鬼哭狼嚎，比生孩子喊的声音都大。”
柴曼娜瞪大了眼睛，在她的心目中，世上暂时没有比放不出屁更疼的事了。
剖腹产刀口也疼，可是这种持续性的钝痛，时间长了有点儿耐受性。
而那股气流在肚子乱窜的痛感，突兀又尖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戳破肠子、肚皮窜出来。
柴曼娜见那位老太太不在，才敢跟临床产妇说两句话：“我看你很熟练，这不是第一胎？”
“第二胎了，当然熟练。”
“好厉害啊。打死我都不想再生了。”柴曼娜由衷地佩服她，自己经历了这么一次，以后别说生孩子，估计只是便秘都能要了她的命。
产妇笑笑：“我当时生完第一个，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还不到两年，这又生了一个。”
柴曼娜对着她比划了一个敬礼的手势：“勇士，向你致敬。”
产妇笑的眼睛眯起来：“你可真逗。”
黎洪哲扔完垃圾，洗干净手走了回来，端起小米粥递到柴曼娜嘴边：“老婆，这下可以喝了。”
“帮我把床摇起来。”
等到床摇高，柴曼娜自己拿着装小米粥的饭盒，呼噜噜几口就喝了个干净，完了意犹未尽地说道：“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小米粥。”
“想喝啊？妈一会儿回去给你熬。”
柴曼娜这才想起来，自个妈在这儿熬了一夜，早就该回去休息了，怎么婆婆还没见人影？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昨天早上自个妈可是七点多就来了。
而且她还熬了一夜，六十多岁的人，身体根本扛不住，早就该休息了。
忍着心口的不爽，柴曼娜提醒道：“老公，给妈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黎洪哲不敢耽搁，赶紧走出病房给曹寻巧打电话。
“妈，你怎么还没来？”
那边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我琢磨着你丈母娘肯定在，我今天就不去了，带孩子挺累人的。”
黎洪哲万万没料到自个妈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妈，我丈母娘一夜没睡，她都六十多了，扛不住。”
“碰。”曹寻巧捡起要碰的牌，继续打电话：“她傻呗。再说她疼自己闺女，自己不睡觉能怨的了谁？”
黎洪哲这下确定了，自个妈真的在打麻将。
大清早就打麻将，不知道是昨晚的摊子没散，还是今早刚开的。
如果让柴曼娜知道了真相，恐怕她得记恨曹寻巧一辈子。
黎洪哲低声下气地：“妈，你过来照看半天也行啊。”
第11章婆家的糟心事 一
黎洪哲本以为自己都这么放低身段，曹寻巧看在自己是亲生的份上，也该做做样子啊。
然而曹寻巧直接拒绝了他：“我不去，太累了。哎，你可别傻乎乎的直接说我不想带孩子。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可能血压高了，头晕，来不了。”
黎洪哲觉得心口一阵一阵揪着疼，这可是自己的亲妈，就算她不想照顾儿媳妇，怎么连亲孙女都不管了？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承诺，你们只管生，我来带。
这还没提让她带孩子，只不过在医院照顾两天，就已经推三阻四了。
唉，当时柴曼娜就说了，会说这种好话的婆婆，根本指望不上，自己为这事还跟她吵了一架，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为了以后婆媳关系别那么僵，黎洪哲还想再努力努力：“妈......”
曹寻巧早就没有耐心了：“就这样吧，我正在跟老姐妹打麻将呢。”
黎洪哲耳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心情十分沉重。
他原以为自个妈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所以他才和她关系不怎么亲密。
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以前那些往事，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个妈可能只是自私罢了。
......
黎洪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柴曼娜说。
儿媳妇刚生完孩子，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婆婆只顾着打麻将，这种实情说出来，估计这辈子柴曼娜都不可能再原谅曹寻巧。
可是撒谎骗人，黎洪哲又觉得对不起自个老婆。
在走廊又待了几分钟，黎洪哲心知再不回去，柴曼娜肯定会起疑心，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带着忧愁回到了病房。
柴曼娜一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婆婆家出什么大事了吧？
可是公公婆婆都已经退休，小姑子正在外地上大学，能出什么大事呢？
就算心里对婆婆有些不满，柴曼娜作为一个小辈，该关心的时候，还是会主动关心：“怎么了？”
黎洪哲站在婴儿推车旁，假装在看孩子，实际上他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柴曼娜：“我妈说她身体不舒服，有些头晕，可能血压又高了。这会儿在家旁边的医院正排队检查呢。”
柴曼娜心中一沉，直觉告诉她这事没那么简单。
婆婆才五十多，身体一向很好，别说高血压什么的，平时连感冒都很少。
经常和公公两个人通宵达旦搓麻将，有时候白天黑夜连着搓几天，也没见她喊过一句不舒服。
前天晚上只不过在医院待了一夜，况且她还一直在睡觉，昨天一大早就回去休息了，结果现在说她头晕血压高？
柴曼娜闭上眼睛，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瞎猜，也不要生气，要是气出病来，遭罪的还是自己。
陈竹月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把黎洪哲的表现看在眼里，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柴曼娜差不多。
可她是个丈母娘，不可能当着女婿的面挑亲家母的毛病，假装走神没听见两人的话。
柴曼娜躺了一会儿，心里的火气散了些，又开始担心婆婆万一真的血压高了怎么办？
睁开眼睛看向黎洪哲，柴曼娜好心问道：“老公，你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妈，我怕她应付不来。”
黎洪哲更加内疚，迅速回道：“不用不用，爸陪着呢。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
柴曼娜直接扭过了脸。
黎洪哲回答的如此迅速，让她立刻明白了婆婆其实根本没什么事，八成是装病不想来医院罢了。
算了，不来就不来，反正自己看见她也觉得不爽。
只是这口气堵在心口上，让柴曼娜十分不舒服。
想了想，柴曼娜找了一个借口：“老公，我还是觉得饿，你再给我买点儿粥喝呗。”
“好好好，我这就去。”
黎洪哲出了病房，长出一口气，觉得今天是自己这辈子撒谎撒的最艰难的一次。
等到黎洪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柴曼娜收起脸上的笑意，既委屈又郁闷地开了口：“妈，她早不检查，晚不检查，偏偏等我生孩子的时候去检查。明摆着不想来医院照顾我。”
陈竹月看了一眼临床的人，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唉，洪哲家的情况太复杂，我当初就拦过你，不想让你嫁给他，你非要嫁。”
柴曼娜更委屈了：“妈，当初她拉着我的手说，会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看待。”
陈竹月感觉自己生了个傻子：“这话你也信？你也不看看她是怎么对待曹珊珊的？”
......
曹珊珊是黎洪哲的妹妹。
一开始柴曼娜不了解情况，想着曹珊珊跟着曹寻巧姓曹，那肯定是曹寻巧亲生的闺女啊。
谁能料到，曹珊珊竟然是公公刘良才和前妻生的。
别提说出来，每次柴曼娜想起来都觉得臊得慌，除了丢人，没有别的感受。
那时候黎洪哲才**岁，他亲爸由于工作太过操劳，身体不好，大部分情况下，下了班就在家休息，很少出门。
而曹寻巧是个爱玩的，在外面跳舞认识了刘良才，两人一下就看对了眼，很快便出双入对，明目张胆地搞在了一起。
那个年代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周围的人自然会指指点点。
黎洪哲没少被邻居街坊嘲笑，说他妈在外面养野男人。
过了没几个月，刘良才的老婆，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消息，从农村赶过来，直接在小区门口拦住了曹寻巧二人。
好嘛，当着几十个街坊邻居、吃瓜群众的面，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扯头发，拽衣服，甚至还一起滚到了地上，场面极其难看。
柴曼娜当然无缘得见。
可她有时候会想，那个位于事件中心的男人，自己的公公刘良才，当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会不会万分得意？
世界上竟然还有两个傻女人，为了他这种渣男，抢破了头？
后来刘良才的前妻，把他出轨的事告到了单位，两人闹了一阵子，单位开除了刘良才，这事也就稀里糊涂的了结了。
第12章婆家的糟心事 二
曹寻巧则借着这个机会，快速和黎洪哲的亲爸离了婚，拿到了房产，还把黎洪哲塞给了他亲爸。
原本他亲爸身体就不好，经过此事，扛不住打击，没几个月就病逝了。
可怜的黎洪哲，原以为可以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谁知道爷爷奶奶那时候要照顾他二叔一家，实在没精力管他，他只能跟着姑姑生活。
谁都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万幸他姑姑是个善良又勤快的，对他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自己儿子该有的，绝不会少了他一份。
日常生活也把他照顾的妥妥当当，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甚至还养出了一些不好的习惯，有时候比柴曼娜还挑剔。
刘良才没了工作，没了收入，他的亲妈还放话，他要是不和曹寻巧断绝关系，就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刘良才以为亲妈说着玩，谁知道老太太竟然来真的。
一夜之间，刘良才失去了家庭，工作，还有前途。
好在曹寻巧并没有因此嫌弃他，还在和他来往，他干脆直接住进了曹寻巧的家，两人不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住在了一起。
只是从那以后，刘良才再也没有出门工作过，一直靠曹寻巧打工挣钱养家。
就这样过了几年，黎洪哲上了初中。
曹寻巧也不知道是想儿子了，还是觉得自己老了没人照顾，突然非要把黎洪哲接回来。
两边闹了很久，最后黎洪哲还是决定跟着曹寻巧回家，他不想让自己亲爸辛苦挣来的房子，落在外人手里。
等搬回去，黎洪哲才知道曹寻巧和刘良才，根本没有领结婚证，原因是刘良才并没有真的和农村那个老婆离婚。
借着这个机会，黎洪哲大闹了一场，本意是逼着刘良才搬出自己家。
没想到刘良才回农村办了离婚手续，正式和曹寻巧领了结婚证，成了合法夫妻。
这下黎洪哲没办法，只能忍了，唯一的坚持，就是一直把刘良才叫叔叔。
直到他和柴曼娜结婚，才和柴曼娜一起改了口。
曹寻巧和刘良才领完证，时间又过了一年。
某一天刘良才说是和朋友喝酒，出去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手中抱着一个女婴。
曹寻巧和黎洪哲当然会问，刘良才说他在公共厕所外面遇到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因为上厕所不方便，让他帮忙先抱一下，结果他在厕所外面等了半天，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曹寻巧当时就说把女婴送到派出所，刘良才极力反对，说不过是个女孩，将来嫁出去多一门亲戚，留下自己养吧。
曹寻巧怎么可能同意？
她对自己儿子都不怎么上心呢。
刘良才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最后用女婴跟着曹寻巧姓曹这个理由，终于把女婴留了下来。
曹寻巧从来没带过孩子，就连黎洪哲，小时候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想来想去，曹寻巧把孩子送到了自己亲爸那里，每个月给点儿奶粉钱。
后来女孩长到了6岁，曹寻巧的亲爸去世了，这才把她接回来。
黎洪哲当时已经在爷爷奶奶的资助下，在省会读到了大二，平时很少回家。
结果放了暑假没几天，姥爷就去世了，曹珊珊就被送了回来。
他曾经跟柴曼娜描述过，第一次见到曹珊珊，那个女孩瘦骨嶙峋，全身黑黄黑黄，头发干燥的如同稻草，满口都是黑乎乎的龋齿。
他难免会觉得孩子很可怜，在心中立誓要做一个好哥哥。
曹寻巧依旧不怎么待见曹珊珊，虽然是跟她姓曹。
可是也没有故意虐待她。
吃穿上，除了不给曹珊珊买新衣服新鞋子，总是捡别人的旧衣服之外，别的都还好。
当年九月份，曹寻巧就给她报名上了学前班，一直供她到上大学，目前大二在读。
随着女孩越长越大，周围的人发现她和刘良才越来越像，不管谁看见了，都会觉得她就是刘良才的亲闺女。
黎洪哲也开始怀疑，直接去了刘良才前妻那里调查，终于知道，刘良才和曹寻巧领了结婚证之后，还跟前妻有过一段，前妻怀了孕，生下一个女婴，刘良才没办法只好抱了回来。
黎洪哲说他当时感觉自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可是曹珊珊是无辜的，黎洪哲还疼了她很多年，这件事，也只能算了。
这些陈年旧事，作为曹寻巧的儿子，黎洪哲当然是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全都告诉了柴曼娜。
柴曼娜那会儿刚和黎洪哲开始谈恋爱，听到这段往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曹寻巧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身为妻子，红杏出墙。
身为母亲，不管孩子。
想来想去，世上觉得曹寻巧不错的人，估计也就是刘良才了。
毕竟从他俩同居算起，曹寻巧养了他二十多年，还顺带养大了他和前妻的闺女。
柴曼娜当时就要分手，感觉这样的家庭实在刷新了自己的三观，以后没办法相处，还不如早点儿了断。
黎洪哲抱着她苦苦哀求，说自己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后来跟着姑姑，实际上并没有和曹寻巧生活多久，两个人关系并不好。
以后如果结了婚，两个人肯定是单独生活，绝对不可能和曹寻巧一起住，完全不用担心婆媳矛盾。
柴曼娜一时心软，便松了口，没有分手。
两个人当时都在外地，就这样谈了一年，黎洪哲提起结婚的事，柴曼娜才把黎洪哲介绍给自个妈。
两人是老乡，老家同在一个四线农业小城市。
小城市嘛，地方就这么大，随便走几步都能碰见熟人。
柴曼娜的亲戚很快便把曹寻巧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
一家十几口人，围着柴曼娜坐了一圈，劝她和黎洪哲分手，这种家庭嫁不得。
可是柴曼娜那会儿年纪小，再加上和黎洪哲是初恋，两人还谈了一年，彼此兴趣相投，三观一致，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正是感情浓烈的时候，怎么可能妥协？
任凭亲戚怎么劝，柴曼娜铁了心就是要嫁给黎洪哲。
最后陈竹月拗不过她，无奈答应。
第13章婆家的糟心事 三
等到两家正式见面，说起结婚的事，又是一场大矛盾。
婚房，没有。
曹寻巧那套从黎洪哲亲爸手中抢来的小户型，只有两室一厅，她和刘良才住一间，曹珊珊住一间，黎洪哲回去都得睡沙发，哪里有地方给柴曼娜当新房？
买新的？
曹寻巧当然不肯。
说她手里没钱，现在房价又高，实在是买不起。
要不然把曹珊珊住的那一间重新收拾收拾，让曹珊珊睡沙发，委屈柴曼娜在那里结婚。
柴曼娜没同意。
她可做不出霸占小姑子卧室这种事情来。
柴曼娜和黎洪哲手里都有些积蓄，黎洪哲就想着在老家买套房结婚，却被柴曼娜拦住。
说两人一直在魔都打拼，不如努力一把，直接在魔都买套房子。
黎洪哲一想，柴曼娜说的有道理，反正现在也只是逢年过节才回老家，买了房子空在那里没意义。
陈竹月看不下去，想要自己出钱给柴曼娜买房子。
柴曼娜虽然爱黎洪哲，也想嫁给他，却也没有彻底昏头。
一听陈竹月要给自己买房子，立刻拦住了她，表示自己可以在酒店开一间套房结婚，根本不需要买婚房。
陈竹月觉得丢人，哪有新娘子住酒店的？
柴曼娜好说歹说，才终于说服了陈竹月，没在老家买房子。
彩礼，没有。
一说起彩礼，曹寻巧就哭穷，说她这么多年养家不容易。
陈竹月忍着气，让她拿出一万零一，走个过场，最后这个钱，肯定还是会带回来的。
曹寻巧这才松了口气，说一万零一还是能拿出来的。
柴曼娜知道了劝陈竹月，一万零一也是个好彩头，万里挑一嘛。
陈竹月气的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最后黎洪哲自己出了六万六，这事才算过去。
柴曼娜前脚拿到六万六，转个身就还给了黎洪哲，反正在她心目中，放在谁手里没有区别。
将来都是要花在小家上的嘛。
三金，没有。
曹寻巧说她家没有这种讲究，从来没听过。
都是同一个城市的人，曹寻巧这么睁眼说瞎话，真是不怕天上打雷劈了她。
只是柴曼娜本来也不喜欢黄金，根本不在乎这些，最后也就没买。
这事把陈竹月又给气的够呛，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闺女，这么上赶着让别人欺负，怎么能舍得？
无奈柴曼娜铁了心要和黎洪哲结婚，甚至以死相逼，陈竹月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这样扯来扯去，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给曹寻巧和刘良才敬了改口茶，两人分别给了柴曼娜一个红包。
当然，黎洪哲也从陈竹月手中拿到了一个红包。
等到婚礼结束，柴曼娜拆开红包，发现里面各装了一百块钱。
柴曼娜都气笑了！
这年头，参加别人婚礼，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手，更别说给儿媳妇包改口费！
更何况婚宴是小两口出的钱，又没花曹寻巧一份钱！
而黎洪哲，看着手中的一万零二说不出话。
柴曼娜笑着跟他解释，说这是“万里挑儿”的意思。
整理完所有的红包、礼金，柴曼娜发现曹寻巧那边亲戚给的礼金，都被她给装走了。
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幸亏我妈提醒我，男女方分开收礼金，不然啊，一分钱也剩不下。”
黎洪哲心里也难受，可曹寻巧是他亲妈，他能说什么？
憋了半天，黎洪哲才冒出一句：“让你受委屈了。”
柴曼娜也没指望他替自己出头，随口回道：“没事，以后我们好好过就是了。”
婚后生活如同黎洪哲承诺的那般，小两口一直单独生活，就算逢年过节回老家，也是直接住进陈竹月家里，几乎不会长时间和曹寻巧相处。
因为和曹寻巧见面太少，婆媳关系倒也融洽，没有产生什么大矛盾。
不过柴曼娜到底是嫁给了黎洪哲，当然或多或少地能够接触到他的各路亲戚。
这个时候柴曼娜才发现，黎洪哲家里就是一个大火坑，自己事先没有看清楚，直接就跳了进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黎洪哲眼中疼他爱他的爷爷奶奶，其实就是一对偏心偏到咯吱窝，极其重男轻女的老头老太太。
老两口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黎洪哲的亲爸是老大，早早就病逝了。
而黎洪哲的二叔，快五十岁的人，一辈子没正经上过班，全靠啃老。
关键老两口愿意啊！
出钱出力，给二叔买房，娶媳妇，还娶了两次。
再帮着养孩子，一眨眼就是几十年。
而平时最关心老两口的姑姑，却最不讨他们的喜欢，小时候非打即骂，各种挑剔，导致姑姑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黎洪哲上了高中住校，姑姑和姑父因为琐事打了一架，姑姑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
......
柴曼娜和黎洪哲结了婚，第一次去看望爷爷奶奶，本来说坐坐就走，结果黎洪哲非拉着她留下吃饭。
作为新上门的孙媳妇，柴曼娜不好拒绝，也就留了下来。
帮着黎洪哲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两人做了一桌菜。
等到所有的饭菜都上了桌，奶奶一言不发地拿起一碗饭，把大半碗拨到另一个碗里，剩下的那一点儿放在了柴曼娜面前，而那一碗多的，当然是放在黎洪哲面前。
柴曼娜当时被奶奶这番操作给惊呆了。
都什么年代了！
吃饭还得分男女？
更何况爷爷奶奶两人都八十多岁，退休金加起来过万，在这种小地方算得上高收入，至于这么抠门吗？
柴曼娜当时脸色就黑了，静静看着黎洪哲，这就是你嘴里那个疼你爱你的奶奶？
谁知黎洪哲用手机打了一句话给她看：忍忍，一会儿出去带你吃大餐。
行吧，反正一年顶多来一次，忍忍就忍忍吧。
吃完饭，柴曼娜又主动洗了碗收拾干净，临走之前，爷爷奶奶各自给封了一个红包。
等到出了门，柴曼娜看都没看，直接把红包塞给黎洪哲，没好气地说道：“我可算是开了眼。”
黎洪哲也委屈啊，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己奶奶能整出这种幺蛾子。
都这个年代了，说出去谁信啊？
第14章丈母娘的怨气
黎洪哲各种保证，各种承诺地哄了半天，才让柴曼娜消了气。
两人又出去吃了一顿，饭桌上黎洪哲打开那两个红包，柴曼娜才看到一个里面装了一百，一个里面装了一千。
尽管红包长的一模一样，柴曼娜也知道那张一百，肯定是奶奶给的。
黎洪哲翻开红包的封口，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奶奶的字迹，“100”三个阿拉伯数字分外刺眼。
柴曼娜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保持沉默就对了。
两人吃完饭，回家之后黎洪哲翻出了婚礼当天的礼金薄，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爷爷奶奶的名字。
柴曼娜一开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见他翻来覆去地折腾，随口问了一嘴，他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
柴曼娜安慰他：“那天乱糟糟的，爷爷奶奶可能给了红包，所以没记下。”
黎洪哲转身去了阳台，给爷爷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黎洪哲浑身散发着忧伤的情绪，在阳台站了很久。
柴曼娜猜也猜到了结果，怕他想不开，劝着他：“我嫁给你也不是贪图这个呀，再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该我们孝敬他们了。”
黎洪哲沉默了半天。
最后他告诉柴曼娜，他发现自己好可怜，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自己的亲妈，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人。
从那以后，只有过年，柴曼娜才会陪着黎洪哲回一次爷爷奶奶家，每次也都尽了孙媳妇的义务，和黎洪哲一起做饭，象征性地吃上一点儿。
临走时拿着两个红包，一个一百，一个一千。
加起来还没柴曼娜给老两口带的礼物值钱。
好几年过去了，有一次大年初一回爷爷奶奶那里，正好遇到二叔也在，他无意间说漏了嘴，柴曼娜才知道，明明黎洪哲比她大五岁，大学没毕业就出去赚钱，工资也比自己高，可银行存款却跟她差不多。
黎洪哲不喝酒，偶尔抽烟，业余时间窝在家里打打游戏，按理来说，他应该能存下不少钱。
所以柴曼娜一度认为黎洪哲曾经被人给骗了。
没想到那天从二叔嘴里知道了真相。
原来爷爷奶奶给二叔买第二套房，首付不够，黎洪哲掏了一半。
除此之外，黎洪哲每个月还会偷偷给爷爷奶奶汇钱，用来替二叔缴纳月供。
而柴曼娜两人在外地打拼多年，省吃俭用，至今还在租房！
最离谱的，二叔一辈子几乎没工作，而他头婚的儿子在国外读书，二婚的儿子就读贵族学校，都是大开销！
怪不得爷爷奶奶退休金加起来一万多，还养不起二叔一家。
当时柴曼娜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借口说自己看上了一处楼盘，想要看看家里的存款，才发现银行卡里只剩下了二十多万。
按照柴曼娜的计算，两人这些年至少应该存下近百万才对。
她知道黎洪哲一直在给老家汇钱，可她没想到黎洪哲竟然给了这么多钱！
柴曼娜也曾纳闷过，明明两个人收入不低，消费不高，怎么就攒不够首付呢？
原来不是攒不够，而是攒给别人了。
也是自己傻，婚后银行卡一直放在黎洪哲手里，自己从来没有多问过一句。
头一次，柴曼娜有了离婚的念头。
这样的生活过下去，还有什么盼头？
黎洪哲当然不愿意，说爷爷奶奶养了他几年，还供他上大学，他应该孝顺。
柴曼娜不反对他孝顺，可是不愿意像这样无止境，没原则地付出。
柴曼娜拟好了离婚协议，黎洪哲这才慌了，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还把银行卡交给柴曼娜保管。
到了给爷爷奶奶汇钱的日子，柴曼娜只是象征性地汇了一千块钱回去，黎洪哲很快便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给这么少。
黎洪哲只好实话实说。
爷爷又把电话打到柴曼娜这里，说家里经济紧张，希望小两口补贴一下。
柴曼娜怒了，直接怼回去：“既然经济紧张，就别给二叔买二套房，他小儿子也别去上什么贵族学校。我们两口子，还在租房住。”
爷爷说等他们死了，名下那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留给他们，现在让他们多出点力。
柴曼娜都气笑了，告诉爷爷：“你们可以直接把房子卖了，把银行贷款还上！”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二叔的房子依旧在还贷，他的小儿子依旧在上贵族学校，甚至还添了一台车。
从此以后，黎洪哲阴郁了许多，下一次过年在爷爷奶奶家也只是坐一坐就走，当然走时没有红包了。
......
黎洪哲买了各种清淡好消化的粥，一进病房看到陈竹月正给菓菓换纸尿裤，两步走过去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换下的垃圾扔了出去。
再转回来，黎洪哲端着一碗粥递给陈竹月：“妈，你也吃点儿。”
柴曼娜也帮着劝：“妈，你吃完回去休息吧。白天医生护士多，留洪哲一个人就够了。”
陈竹月早上也只喝了一碗粥，这会儿确实也饿了。
等到手里的粥喝完，陈竹月有些犯迷糊，心想到底是老了啊，只不过熬了一夜，怎么就扛不住了呢？
柴曼娜看出她精神不济，催促道：“妈，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我们两个真的能行。”
陈竹月也不好再坚持，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小姨打电话，让她来照看你一天。”
柴曼娜和陈竹星感情好，让她来也愿意，可是一想到陈竹星来了肯定会知道曹寻巧的事，生怕她憋不住火当着黎洪哲的面就开骂，干脆拐着弯拒绝：“小姨做生意呢，分分钟几十万上下，耽搁不起啊。”
黎洪哲再次替曹寻巧尴尬起来，想了个办法：“老婆，不如我们请个护工吧？”
柴曼娜知道他在替曹寻巧开脱，斜斜看了他一眼：“搞不好明天就出院了，还请护工？”
黎洪哲心中一凛，立刻转变态度，寻求陈竹月的支持：“妈，本来我说让她直接去月子中心，她非不去，说在娘家舒坦。”
陈竹月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帮着女婿说话？
再说自己闺女坐月子，婆婆不管，自己这个当妈的，必须得管啊。
一想到曹寻巧，陈竹月语气就不太好了：“去什么月子中心？外面肯定比不上自个家舒服。”
第15章膀胱要炸了
黎洪哲搞不清自己到底哪句话说的不对，怎么突然感觉丈母娘生气了？
赶紧转变思路：“请个月嫂也行啊。”
陈竹月可不管他说什么，张口就反对：“咱两人照顾不了她？”
“妈，我是怕你太操劳。”黎洪哲这叫一个郁闷啊，自己真的是出于好意，怎么感觉丈母娘误会自己了呢？
陈竹月直接怼了回去：“给自己闺女带孩子，怕什么操劳。”
黎洪哲噎住了。
是啊，陈竹月可是柴曼娜的亲妈，她愿意付出谁也拦不住。
可是为什么，自个的亲妈，连在医院这几天，都不想做样子呢？
陈竹月经不住小两口劝，还是回去休息了。
黎洪哲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说真的，丈母娘在这里，还真是有点儿怕怕的，谁让自己心虚呢。
坐在床边，黎洪哲拉起柴曼娜的手：“老婆，还疼不疼？”
“疼啊，不过倒是有些习惯了，能忍受。”
黎洪哲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刀口没有开在他身上，他始终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干脆把话题引开：“想不想抱抱菓菓？”
“想啊。”
柴曼娜把菓菓抱到怀里，见她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到处看，忍不住笑道：“明明什么也看不清，还到处看什么？”
菓菓被柴曼娜的声音吸引，转动眼珠看着她的方向，撅起嘴对着她吐出一个泡泡。
柴曼娜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哟，小丫头这是在对我表示抗议吗？”
黎洪哲伸手去逗菓菓：“咱们闺女真聪明。”
柴曼娜瞥了他一眼：“这才生出来第三天，你从哪儿看出来她聪明？”
“她娘聪明啊。她肯定笨不到哪儿去。”
柴曼娜抬手轻轻敲了他一下：“拐着弯的夸我啊？要夸直接夸，我受得了。”
玩了一会儿，柴曼娜感觉肚子胀的慌：“我想小便。”
黎洪哲赶紧把菓菓抱进婴儿推车里，菓菓刚躺下去，就开始哇哇大哭。
随着和菓菓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柴曼娜越来越听不得菓菓哭，她只要一哭，柴曼娜感觉自己心脏都揪成一团了。
顾不得许多，柴曼娜催促道：“你还是把她抱起来吧。”
黎洪哲原本正打算扶柴曼娜起来，听见这话停了手：“那你怎么办？”
柴曼娜咬了咬牙：“反正床上有隔尿垫，我就尿床上吧。”
黎洪哲把床摇下去。
柴曼娜平躺好，尽量放松，试着解决问题。
谁知道这事听起来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极有难度。
柴曼娜始终克服不了自己的羞耻心，死活都找不到感觉，根本尿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柴曼娜脸蛋扭曲起来：“老公，我的膀胱要炸了。”
“我帮你吹口哨试试。”
黎洪哲轻轻吹起口哨，柴曼娜听了尿意更盛，却依旧尿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竹星走了进来，见柴曼娜一脸痛苦，急急走到她身边：“伤口疼？”
柴曼娜呲牙裂嘴：“小姨，我尿不出来。”
“傻丫头，刚生完孩子，本来就排尿困难，你还是剖腹产，更难。”
柴曼娜听到这话，心道我也没经验啊，这可是头一次生孩子啊。
早知道生个孩子这么遭罪，打死自己也不会生。
柴曼娜忍不住呻吟一声：
“我感觉膀胱要炸了。”
陈竹星立刻把胳膊伸到柴曼娜背后：
“你现在能下床吗？我扶你去厕所。”
“第三天了，我试试吧。”
谁知柴曼娜刚刚坐起一些，便大声喊道：“停停停，要命啊！膀胱和刀口一块儿疼！”
陈竹星抽回手，转身对着黎洪哲说道：“去找医生，重新插尿管。”
黎洪哲纠结不已：“早上刚拔掉，还流了好多血。”
“先解决问题。”
黎洪哲不敢耽搁，把菓菓往婴儿推车里一放，拔腿就跑。
菓菓再次大哭起来。
柴曼娜急的不行：“小姨，你抱着她吧。”
陈竹星摇了摇头：“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样娇气。”
柴曼娜咬着嘴唇：“她有名字了，叫菓菓。”
“你好好躺着吧。”
很快黎洪哲带着一个护士回来，重新给柴曼娜插上了尿管，黎洪哲心疼地眼眶都红了：“老婆，你又流血了。”
柴曼娜立刻感觉到肚子里的水分都被排了出去，整个人重新恢复了正常，不由感叹：“我今天可算是长知识了。早上被屁憋到哭，这会儿差点儿又被尿憋哭。”
陈竹星轻笑起来：“你还记得你以前带着婉婉出去玩，回家路上你想尿尿，结果她闹着非要去看马戏团，你没办法就陪着她一起看。”
婉婉全名油婉婉，是陈竹星的女儿，比柴曼娜小七岁，正在读硕士研究生，就在柴曼娜和黎洪哲工作的魔都。
油婉婉平时住校，放假总是会到柴曼娜家里改善生活。
小两口都很喜欢她，人很勤快，每次都会主动帮忙做家务。
嘴巴又甜，相处起来极其融洽。
柴曼娜被小姨的话瞬间唤醒了记忆：“我当然记得啊！我活生生憋了两个小时，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感觉自己尿了一分钟之久，地上都给冲了个坑出来。”
黎洪哲头一次听到这件事，万万没想到，一向极为注重外在形象的柴曼娜，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顿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挤出一句：“你身体真不错。”
柴曼娜斜斜看着他：“我谢谢你啊。”
陈竹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婉婉说她周末回来看你。”
柴曼娜心中感动：“多远啊，别折腾了，再说她最近也挺忙的。”
“你一直照顾她，她回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陈竹星怕柴曼娜打电话阻拦，赶紧补上一句：“她把来回机票都已经买了。”
柴曼娜确实想给油婉婉打电话，让她别折腾了，听到这话只好作罢。
见陈竹星抱着菓菓轻轻晃动身体，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柴曼娜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不管怎么样，自己娘家的亲戚，没有一个重男轻女的。
“小姨，我都跟我妈说了，不让你过来，她还是给你打电话了？”
“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管你？”
接着陈竹星对着柴曼娜使了个眼色，柴曼娜立刻会意：“老公，我想吃苹果。”
“我这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