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他俩是脑子有病吧
给曹珊珊打完电话,柴曼娜从次卧走出来,听见黎洪哲跟她说:“娜娜,你先回去吧,这边没你的事了。”
“我留下来帮帮忙,好多事情都要安排。”
“你走你的,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柴曼娜提醒他:“还得跟舅舅他们说一声。”
刘良才还沉浸在悲痛中,听见这句怒道:“别让他们来!”
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
黎洪哲疲惫地坐下:“你回去休息吧,我能处理。”
柴曼娜不放心:“洪哲,你也知道我爸当年的情况,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你先回去睡一觉,其它事情再说。”
见黎洪哲态度坚决,柴曼娜走了。
来到楼下,茶海坐在副驾驶已经睡着了。
柴曼娜没有叫醒他,坐进驾驶位准备开车回家。
汽车刚发动,茶海就醒了:“你下来了?”
“先回去睡觉,你这几天比我累多了。”
“我还好。”
柴曼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等这事结束了,咱俩在家窝几天好不好?除了接送菓菓,再不出门的那种。”
“都听你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柴曼娜进了门,直接甩掉鞋扑到沙发上,连动都不想动。
茶海觉得浑身难受:“我去洗澡。你...要不要给妈打个电话?”
“嗯,是应该打一个,你先洗吧。”
柴曼娜摸出手机,找到陈竹月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起来:“娜娜?”
“妈...”
“菓菓送幼儿园了,我正做饭呢。你这是睡醒了,还是没睡呢?”
“妈...”柴曼娜突然哽咽了:“洪哲他妈,走了,五点多走的。”
陈竹月怔愣了片刻,接受了这个现实:“到底婆媳一场,你送送她吧。”
“嗯...”柴曼娜小声哭起来,心里太难受了。
陈竹月听着她哭,心里也开始难受。
虽然她不太喜欢曹寻巧这个人,可那是一条命。
柴曼娜哭了一阵子,擦了擦鼻涕:“妈,我得洗洗睡了,下午还得过去帮忙。”
“睡吧,菓菓就放在我这儿,你别操心。”
等茶海出来的时候,柴曼娜趴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拿了湿毛巾出来帮她擦了擦,又脱了她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把她抱到床上。
茶海明明很困,可他躺下却睡不着了。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刚刚去世之人。
之前奶奶去世,他看见的时候,奶奶已经躺在了殡仪馆的水晶棺里。
最近的距离,也隔着一米多远。
不像今天这种情况,他还亲手抬了出去。
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冲击,让他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
再回想起黎洪哲当时的反应,茶海实在不敢想象,当时老柴去世的时候,柴曼娜是怎样的状态。
身边的柴曼娜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带着哭腔哼唧了一句什么,接着又动了一下。
茶海迅速把她搂住:“没事没事,老公在呢。”
柴曼娜又哼唧了两句,踢了他一脚,没了动静。
茶海太好奇了,她这是做了什么梦?又哭又骂还动脚,难不成在梦里跟人打架了?
可是她这小身板,顶多窝里横,哪会跟别人打架?
这么一搅和,茶海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扯了扯被子,睡了。
......
晚上七点多,柴曼娜来到曹寻巧家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防盗门躺在地上,门框上只剩下合页。
客厅里一片狼藉,茶几台面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将茶几下面的瓶瓶罐罐砸碎一地。
沙发上的盖布也被扯了下来,乱糟糟地堆在地上,上面还有明显的脚印。
旁边的花架上,原本长势良好的绿萝也翻到了,泥土洒了一片,显得惨兮兮的。
电视柜抽屉全都拉开了,新买的电视机摔在地上,也不知道屏幕碎没碎。
这种混乱的场面,搞的柴曼娜一头问号。
这是被人抢了?
“有人吗?洪哲?”
柴曼娜不敢往里走,站在门口喊了两声,听见卫生间传来问话:“谁?”
“是我,柴曼娜。”
“等一下。”
几分钟之后,黎洪哲从卫生间走出来,额头上明显肿了一块:“你来了。”
“你这是?”
“小舅跟曹玮干的。”
柴曼娜下巴都要掉了:“理由呢?妈才刚走,他俩是脑子有病吧?”
“他们说房子是我妈的,爸跟妈是二婚,既然妈已经走了,爸就不能住在这儿了。”
“这是什么歪理?爸跟妈是合法夫妻,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再说了,你都没意见他们跳出来干什么?”
黎洪哲用脚把地上的东西踢到一边:“坐吧。”
“我站着就行了。爸呢?”
“我担心他受刺激,在附近宾馆给他开了一间房,让他先将就两天。”
柴曼娜气的脑壳疼:“王八蛋,这两人真是纯种王八蛋。他们人呢?”
“派出所,我报警了。”
“对,就该报警,这种人渣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
黎洪哲扶起地上的防盗门,靠在旁边墙上,然后摸了摸合页,有些头疼:“这还能不能修?”
“应该可以吧。”柴曼娜看了屋里一圈:“什么时候的事?”
“三点多。”
“简直就是有病!”
柴曼娜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怎么就干的出来?
曹寻巧才刚走啊,还没下葬呢,她的弟弟跟侄子就来家里闹?
无法理解。
黎洪哲拽着柴曼娜的胳膊:“你坐着,我收拾一下。”
“一起吧,乱糟糟的。”
收拾到主卧的时候,柴曼娜看见大衣柜敞开着,曹寻巧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扔了一地。
她突然反应过来:“妈和爸的银行卡是不是在衣柜里面?”
黎洪哲也明白过来,可他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连忙给刘良才打电话。
“爸,你和妈的工资卡都放在哪里?”
“你妈工资卡一直在她包里,我的在床头柜抽屉里。”
黎洪哲走到床头柜旁边,拉开抽屉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还算整齐,应该没有被人翻过。
接着他去曹珊珊那边,从衣架上拿了曹寻巧的包,工资卡还在里面。
柴曼娜跟在他后面,提醒道:“房产证,再就是有没有别的卡。”
黎洪哲一一问了,没有别的卡,房产证在曹珊珊的床垫下面。
等所有的东西都找齐了,柴曼娜才松了一口气。
挂了电话,黎洪哲看着手里的东西:“你先收着,放在这边不安全。”
“我?”柴曼娜皱着眉头:“我不合适,我算哪根葱?”
“我们都相信你。”
“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第808章咋能便宜了外人
两人拉扯了一阵子,柴曼娜找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我先拿着,等事情处理完,给你送过去。”
“行。”
既然有了决定,柴曼娜也不再磨叽,直接把房产证和银行卡塞进包里,继续收拾屋子。
曹寻巧的衣服很多,长的短的,薄的厚的,花花绿绿各种各样。
柴曼娜一件一件叠起来摞在一旁,随着衣服堆的增高,她忍不住掉了眼泪。
曹寻巧是个多爱漂亮的女人,可她今天的样子,实在跟漂亮沾不上边。
黎洪哲扫完地走过来,看见她这样,不由得伸手去擦:“别哭,我都没哭。”
“嗯。”
当黎洪哲的手指碰到她的脸,她才意识到不对,迅速往后闪了一下:“我自己来。”
黎洪哲讪讪收回手:“我和爸不打算办丧事了,后天早上直接火化。爸说还没买墓地,把骨灰盒抱回家,等他去世的时候,再埋一起。”
“你们商量着办吧。”
“这些衣服都是妈买的,我准备全烧给她。”
柴曼娜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柜子里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拿出来吧,我一块叠了。”
“你叠吧,我找个人回来收拾门。”
黎洪哲出去了。
柴曼娜怔怔地坐在卧室里,看着墙上曹寻巧和刘良才的婚纱照出神。
她和黎洪哲在一起那么多年,也就菓菓满月的时候在这间卧室停留过。
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菓菓身上,现在才发现,照片里的曹寻巧和刘良才,看上去十分恩爱,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看对方的眼神,假不了。
唉,这世上的事情,实在难以预料。
没多久,茶海上来了,站起门口喊:“老婆?”
柴曼娜丢下手里的衣服,匆匆走出去:“我在这儿。”
“黎洪哲看见我的车,让我上来等你。”
“嗯。”
茶海拨了拨门框上的合页:“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柴曼娜总觉得让茶海进来不太好:“我给你拿个凳子,你坐门口吧?”
茶海向来体贴,不会让她为难:“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瓶水?”
“等黎洪哲回来,我跟你一起去。”
“那我下去了,在车里等你。”
柴曼娜是真的感激他:“谢谢你。”
“走了。”
目送着茶海下楼,柴曼娜拐回主卧继续叠衣服,两柜子,得花不少时间。
黎洪哲带着维修人员回来了,看见柴曼娜一个人:“茶海没上来?”
“我让他下去了。”
黎洪哲点点头,开始修门。
柴曼娜叠完了主卧的衣服,又去曹珊珊那边,将衣柜和衣架上的衣服全都抱到主卧。
最后摞了满满一床半米高的衣服堆。
修好了门,黎洪哲送走维修人员,转身走进次卧,看着床上的衣服苦笑着:“这么多?”
“是挺多的。”柴曼娜跟他商量:“这些衣服质量都挺好的,烧了真挺浪费的,还不如捐出去,或者让珊珊挑一挑她能穿的,剩下的再说。”
“那等珊珊回来吧。”
黎洪哲的话刚落地,传来了敲门声。
柴曼娜站起身:“珊珊回来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
出于谨慎,黎洪哲从猫眼看了出去,是大舅跟大舅妈。
打开门,黎洪哲脸色不善:“你们来干什么?”
“你咋能把你哥送进派出所?”
黎洪哲转身指着短成两半的茶几:“把我家砸成这样,我难不成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他?”
“你哥跟你咋说都是一家人...”
“他砸东西的时候,咋没把我当一家人?”
大舅情绪激动:“你哥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妈死了,那个姓刘的住在家里,房子到头来给了珊珊,你哭都来不及。”
黎洪哲满肚子火气:“这是我们家的事,房子最后归谁,也是我们看着办,没你们操心的份。”
“你咋听不懂好赖话?珊珊又不是你妈生的,咋能把房子给她?”大舅说着看向黎洪哲身后的柴曼娜:“娜娜你说是不是?你俩结婚都没买房,咋能便宜了外人。”
“大舅,大舅妈,你们冷静一下。珊珊不是外人,她是洪哲的妹妹...”
“啥妹妹!你看看她那张脸,跟姓刘的一模一样,谁都知道她是姓刘的跟别人搞出来的野种!”
这话太难听了。
柴曼娜转身从茶几下面摸了个还算完整的玻璃杯,走回来摔在大舅面前:“这是我们家,由我们说了算,你们要是再胡搅蛮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你们打出去。”
黎洪哲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迅速挡在她前面,生怕大舅动手打人。
大舅也被吓了一跳。
柴曼娜在他心里,一向属于那种软弱可欺的类型。
谁让她当初跟黎洪哲结婚的时候,没要钱没要房还倒贴了一辆车,再加上这么多年曹寻巧不遗余力的诋毁,以致于曹家人普遍认为柴曼娜特别好欺负。
大舅气急败坏:“咋跟长辈说话?你妈就这么教闺女?”
柴曼娜二话不说,直接去厨房拿了菜刀,用刀尖指着大舅:“你再说我妈一句坏话,信不信我让你躺着下楼。”
大舅往后退了一步,被大舅妈拉着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柴曼娜冲着楼梯喊:“再废话撕烂你的嘴。”
下楼的脚步声加快了许多。
柴曼娜气呼呼地把菜刀放在电视柜上:“什么玩意!老娘不发威,真当我好欺负。”
黎洪哲赶紧把菜刀拿起来:“下次这种事情让我来,万一大舅动手,你总不能真打他吧?”
“怎么不能?”柴曼娜双手叉腰:“我跟你离婚了,他是你大舅,又不是我大舅,打他怎么了?他只要敢动手,打不死他。”
黎洪哲安抚道:“行行行,知道你厉害,别生气了。”
“一群不是人的玩意!”柴曼娜气的肝疼:“幸亏珊珊不在家,要是听见那话,得多伤心?”
“对,这事千万不能让珊珊知道。”
其实两人不知道,曹珊珊已经回来了,而且比大舅他们上楼更早。
只是她正要开门的时候,听见了大舅说话的声音,鬼使神差躲在了上一层的楼梯平台,把黎洪哲二人跟大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门关了,她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实在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嫂子,为了她竟然这么彪悍。
想想以前她对柴曼娜做的那些事,哭的更厉害了。
楼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下来了。
曹珊珊迅速站起来擦了眼泪,走下楼摸出钥匙打开门:“爸,哥,嫂子,我回来了。”
第809章你们谁有我凄惨
曹珊珊眼睛红彤彤的。
黎洪哲和柴曼娜看见了,也只当她是为了曹寻巧伤心哭的,没往别处想。
此时黎洪哲拿着笤帚正在扫地上的玻璃渣,柴曼娜刚把电视机扶起来,看着碎裂的屏幕在心里骂人。
买电视不要钱吗?
黎洪哲直起腰:“爸不在家。”
柴曼娜把电视放好:“珊珊回来了,那你们商量吧,我先走了。”
“娜娜...”
黎洪哲不想让她走。
有她在的地方,做事都能更安心一些。
曹珊珊也出声挽留:“嫂子,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家里的事,我饿了,得去吃饭。”
不管他俩怎么说,柴曼娜都坚持要走。
黎洪哲只好送她到楼下:“后天早上火化,你来吗?”
“嗯,我肯定会去,也会带菓菓去。”
“别带菓菓了,她那么小,我怕她留下心理阴影。”
柴曼娜犹豫了一瞬,还是告诉他:“小海奶奶去世,菓菓在灵棚还待了一天。”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七七还没过完。”
“我不知道,茶海没告诉我...”
柴曼娜一脑袋雾水:“他告诉你干什么?你跟他又没关系。不跟你说了,我真饿了,吃饭去。”
黎洪哲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生怕说多错多,不敢再留她。
......
曹珊珊见黎洪哲进门问道:“家里谁弄成这样?”
“这事你别管。收拾收拾,跟我去看看爸。”
“爸在哪?”
黎洪哲无奈地叹气:“妈走了这事,爸一直不肯接受,在家里看见什么都伤心,情绪比较激动,我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免得他睹物思人。”
曹珊珊忽然流下眼泪:“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说这些没用,跟我去看爸。”
两人来到宾馆敲了半天门,才听见里面有动静。
再一看刘良才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曹珊珊哽咽着:“爸...”
刘良才转身慢慢往里面走,一句话都不说。
黎洪哲压低声音:“最好别刺激爸,他心脏不好。”
曹珊珊用手捂住嘴,硬是把哭声给压回去了。
刘良才走到床边躺下,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黎洪哲一看,房间里还是早上那样,除了床单有些皱,别的东西整整齐齐放在原位,看来刘良才一天都没喝水,更没有吃饭。
“珊珊,你赶紧烧点儿水让爸喝几口,我去买吃的。”
黎洪哲一走,曹珊珊实在绷不住了,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刘良才一开始没有反应,慢慢地,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父女俩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蹲着,哭的忘我。
黎洪哲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是这个样子。
放下手里的饭,他默默拿起电水壶接了水,然后插上开始烧水。
接着打开买回来的饭,自顾自地吃起来。
他也饿了。
早上把刘良才送到宾馆,他躺下睡了一觉,正迷糊的时候,有人哐哐砸门。
刚打开门,都没等他看清楚人,曹玮直接把他推开,进门二话不说就砸了电视机,接着一脚跺在茶几中央,没反应,又来了一脚,终于把玻璃台面给跺成了两截。
黎洪哲都懵了,这什么情况?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
黎洪哲正要上去收拾曹玮,却被小舅拉住了胳膊:“你别管,今天曹家人给你撑腰。”
曹玮趁机去了卧室,在里面翻了一遍,啥也没找到,出来问黎洪哲:“刘良才呢?是不是带着你妈的存款跑了?”
一股热血冲上黎洪哲的脑袋:“你特么说的是人话?”
两人打起来了。
曹玮看着凶,可他常年抽烟喝酒打牌熬夜,身体还不如黎洪哲健康,要不是小舅在旁边拉偏架,黎洪哲脸上也不会留伤。
客厅里乱成了一团糟,最后曹玮坐在地上骂黎洪哲,什么难听骂什么。
黎洪哲一气之下干脆把他俩锁在屋里,打电话报了警。
两人在屋里摔打了半天,最后合力把门踹开了,只是这个时候,警察已经到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三个人全都带去了派出所。
做笔录的时候,警察都听不下去曹玮和小舅的所作所为,脸色极其难看。
把两人拘留了。
从派出所回来,门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邻居,防盗门还躺在地上。
黎洪哲声音平静:“麻烦各位帮我看家。”
邻居一看他回来了,瞬间作鸟兽散。
黎洪哲疲惫地走进屋里,看着一地狼藉,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以前他只是觉得曹家人太操蛋,可没想到竟然能阴损到这种程度。
曹寻巧还躺在殡仪馆,这两人就能上门打砸?
谁给他们的勇气?
冷静下来,黎洪哲先给大舅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又给二舅打电话,一问三不知,说他单位临时有点儿事今天过不来了,明天跟二舅妈一起过来。
最后打给曹寻梅,关机。
这下黎洪哲心里明白了,这事肯定是曹家人商量的结果。
他难免有些庆幸,得亏刘良才不在家,否则还指不定吃什么亏。
......
吃完了饭,水也烧开了,黎洪哲不急不慌收了垃圾,拿了玻璃杯清洗干净,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在手里慢慢吹着。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已经决定不办丧事,只需要后天早上去殡仪馆就行。
曹珊珊哭累了,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淡定。
刘良才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天花板流眼泪。
曹珊珊忍不住:“你还能吃下饭?”
“不然呢?”黎洪哲看了她一眼:“让我陪着我妈去死?”
“你...你这是抬杠。”
“我没心思跟你抬杠。论凄惨,你们谁有我凄惨?娜娜跟我离婚了,妈也死了,还跟曹家人打了一架。你们哭,我也想哭,可我能哭吗?”
黎洪哲轻轻喝了一口水,把他烫的差点儿洒了,干脆把玻璃杯放在桌上,拎起装着垃圾的塑料袋:“我回去了,明天我去医院办手续,后天早上去殡仪馆。”
“哥...”
黎洪哲站起身:“爸,屋里这套房子留给你和珊珊,我有住的地方。”
“那不能。”刘良才回过神:“房子是你妈的,我不能要。”
黎洪哲走到门口:“你们比我住的时间长,还是你们住吧。”
第810章你长大就明白了
柴曼娜跟茶海吃完饭,回了陈竹月家里。
好几天没见菓菓了,很想她。
刚进门,菓菓还没过来,陈竹月先过来了:“咋憔悴成这样?”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柴曼娜摘了包挂在鞋柜上方,习惯性地拿了拖鞋换。
茶海愧疚不已:“妈,都怪我没把娜娜照顾好。”
未来女婿一道歉,陈竹月偃旗息鼓了。
她向来不会当面骂女婿。
菓菓哼哼唧唧走过来:“妈妈你不爱我了。”
“妈妈非常爱你,只是妈妈很累。妈妈洗个手再抱你好吗?”
菓菓跟在她后面进了卫生间:“你为什么累?”
“你长大就明白了。”
“为什么我小就不明白?”
这倒是个好问题。
“你让我想想。”
柴曼娜洗手洗脸,还漱了口,然后抱起菓菓亲了亲:“因为很多事情,你还理解不了,比如死亡。”
“我知道死亡。”
“你只是知道,可你不知道死亡意味着...”
还没说完,被陈竹月打断了:“你跟她胡说啥!”
得嘞,老妈发飙了,她比较忌讳这个,还是不说了。
柴曼娜抱着菓菓坐在沙发上,轻轻晃动身体:“这几天在幼儿园学了什么?”
“我学了儿歌,还学了跳舞呢。”
“哇,这么厉害呀,那可太棒了。”
陈竹月去了厨房:“还没吃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我们吃过了。”柴曼娜赶紧接话:“晚上我就住这儿了。”
茶海自觉提出来:“我回去给你拿换洗衣服。”
“嗯,再给菓菓拿一套,估计她这几天也没洗澡。”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
陈竹月气呼呼:“不是我不给她洗,是她不让我洗,滑溜溜地抓都抓不住。”
“妈,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菓菓什么样我太清楚了,你肯定弄不住的。”
陈竹月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柴曼娜把菓菓举高高:“看看,我和你,还有姥姥,其实都一样一样的脾气。”
菓菓开心地“咯咯咯”笑起来,才不管柴曼娜说了什么。
茶海前脚刚走,陈竹月坐在柴曼娜旁边:“下午你过去了?”
“嗯。”
“你说,我要不要送个花圈?”
柴曼娜还没吭声,菓菓高兴地往陈竹月身上蹭:“姥姥,我要花圈,你送我一个。”
陈竹月抬手给了她一下:“胡说八道。”
虽然不疼,可把菓菓吓了一跳,窜回柴曼娜怀里哭起来。
柴曼娜很无奈。
菓菓年纪小,还不知道花圈意味着什么,随口一说罢了。
陈竹月这反应也有些太大了。
不过也能理解。
茶海奶奶刚走没多久,曹寻巧也走了,同样身为老年人的陈竹月,心里应该也有些担忧吧。
“妈,我先哄她,一会儿跟你说。”
陈竹月哼了一声去洗漱了。
柴曼娜轻轻拍着菓菓的后背:“姥姥只是有些激动,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菓菓扭来扭去:“姥姥打我。”
“姥姥她,她比较在乎这些事情,我们以后不要瞎说了好吗?”
菓菓更委屈了:“可是,花圈很好看呀。”
“妈妈送你一个花环好不好?更好看呢。”
“真的吗?”
柴曼娜摸出手机:“我们可以先挑一个花环看看哟。”
菓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母女俩凑在一起开始挑选花环的样式,很快菓菓就把刚才的事给忘了。
等陈竹月洗漱完出来,菓菓眉开眼笑地告诉她:“姥姥,我送你一个花环,好漂亮的。”
陈竹月还是板着脸:“我不要。”
柴曼娜脑壳疼。
一个老矫情,一个小矫情,都不好说话。
菓菓没有放弃,溜下沙发跑到陈竹月旁边,抓着她的手:“戴在手上的花环,可漂亮了。”
陈竹月表情舒缓了一些:“你自己戴吧,姥姥年纪大了,不要这些东西。”
“我们一起戴。”
陈竹月又矫情了几句,菓菓锲而不舍地非要跟她一起戴,两人说着进了主卧。
柴曼娜决定不管她俩,点开微信看工作群里的消息,二十多条,全是问她意见的。
挨个点开图片看过,她尽量简明地标上了建议,发了出去。
这几天她只去了公司两趟,其中一趟还是签合同,大部分工作都是通过微信群来解决的。
柳含烟跟她说,这样的工作模式也没问题,只要不耽误进度就行。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茶海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包。
柴曼娜表示不解:“两套衣服用这么大的包?”
“多住几天吧,你好久没回来住了。”
这倒也是。
最近破事一件接一件,柴曼娜都快忘了陈竹月的拿手菜是什么滋味。
她娇嗔地埋怨:“你还说呢,我跟你在一起这几个月,比我跟黎洪哲在一起那么多年事还多。”
茶海瞄了一眼主卧,见菓菓和陈竹月玩的开心,压低声音:“老公好好补偿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感觉我会掉坑里。”
柴曼娜说着站起来,从他手里接了包,拿出干净的换洗衣服,转身去主卧招呼菓菓:“小宝贝,跟妈妈去洗澡喽。”
“我来啦!”
卫生间门关上了。
茶海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走到主卧门口敲了敲门:“妈,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客厅说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茶海紧张地盯着陈竹月:“妈,我也不知道娜娜有没有提过。上回给爸扫墓,我看见墓碑上还是黎洪哲的名字,能不能换成我的?”
“等你和娜娜领了结婚证再说。”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之外。
茶海以为陈竹月会很痛快地答应。
“妈,你担心我不娶娜娜?”
陈竹月也没掩饰的意思:“这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妈...”
陈竹月摆摆手:“我不是不相信你。娜娜的脾气你也知道,她不会主动争取啥,我是她妈,总得替她着想。”
茶海明白了,还是欠债这事闹的。
“妈,你尽管放心,我这边已经暂时解决了钱的问题,不会让娜娜吃苦的。”
“领了证再说吧。”
陈竹月站起身:“老喽,到点就困。”
茶海坐在沙发上,听着主卧的门关了,心里一片冰凉。
他一直认为陈竹月对他很满意,结果他高估了自己。
看来必须尽快领证,不能让丈母娘寒了心,再给柴曼娜吹吹耳边风,到时候两人有了心结就麻烦了。
再说,万一柴曼娜也有了同样的想法,怎么办?
第811章我把我妈惹了
柴曼娜抱着洗干净的菓菓敲主卧的门:“妈,睡了没?”
“还没,进来吧。”
柴曼娜推门进去了。
茶海郁闷地坐在沙发上,琢磨着怎么才能跟柴曼娜尽快领证。
不过半分钟,柴曼娜从主卧探出头来:“你洗完澡把脏衣服扔洗衣机里,旁边有那个防混染的东西,别忘了扔一片进去。”
柴曼娜的头缩了回去,门关了。
茶海连个“好”字都没来得及说。
陈竹月正在给菓菓擦头发,嘴里絮絮叨叨:“刚生下来跟个秃子似的,现在好了,又黑又长。”
“我想当长发公主~”
柴曼娜站在一旁,等陈竹月擦完,拿着弄湿的浴巾去了阳台,扔进洗衣机之后想起卫生间没浴巾,从衣柜里又拿出一条,走到卫生间门口直接拧开。
茶海正闭着眼睛在搓洗发水,听到动静吓了一跳:“老婆?”
“嗯,给你送浴巾。”
放好浴巾,柴曼娜顺手摸了他一把,然后关门跑了。
留下茶海一个人哭笑不得。
菓菓跟着陈竹月这些天,睡得都挺早,这会儿已经困了。
柴曼娜关了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听着她睡着了,轻轻喊陈竹月:“妈。”
“没睡。”
柴曼娜干脆下了床,绕到陈竹月那边侧躺下:“明明曹寻巧对我也不好,可我心里,咋就这么难受?”
“再不好,那也是洪哲他妈。”
柴曼娜只能承认,陈竹月说得对。
事到如今,她心里多少还是有黎洪哲的。
两人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感情也不是说没就没。
“听妈一句劝,以后少跟他来往。总是见面,你让小海怎么想?”
“嗯。”柴曼娜往陈竹月身边凑了凑,抱着她的胳膊:“晚上我跟你睡吧。”
“去去去,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我就要跟你睡。”
陈竹月听见卫生间门开了:“你不是让小海洗衣服?不去看看。”
“不用,洗个衣服而已。”
两人听着茶海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陈竹月很担心:“你还是去看看吧。”
“说不看,就不看,我不信他连个衣服都洗不了。”
事实证明,陈竹月的担心还是很有必要的,很快茶海走到主卧门口小声叫她:“娜娜?”
柴曼娜无可奈何地爬起来,打开门:“怎么了?”
“用洗衣液还是洗衣粉?”
陈竹月纳闷道:“家里哪有洗衣液?”
“我去看看。”
柴曼娜跟着茶海去了阳台,赫然发现他嘴里的洗衣液,指的是衣物柔顺剂。
“你看这儿,是不是有两个槽?左边的装洗衣粉,右边的装这个,溶解时间和作用不一样。”
有了现场指导,茶海总算成功地开动了洗衣机。
柴曼娜发愁地看着他:“你都三十了,连洗衣机都不会用,怎么办呀。”
“有你呀,对不对?”
“万一...”
茶海变了脸:“你又气我?”
“你自己玩会儿,我跟我妈还没说完话。”
“你是不是想跟妈睡?”
柴曼娜眨眨眼:“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老婆~我不想一个人睡~”
“多大的...”
客厅里传来柴曼娜手机铃声。
这个时间,会是谁?
她匆匆走到客厅,拿起手机一看,曹珊珊打来的,迅速接通:“珊珊,怎么了?”
“嫂子...”曹珊珊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你哥呢?”
“他回去了,我爸在宾馆。”
柴曼娜脑壳疼。
她能理解曹珊珊的处境,可她总不能陪着曹珊珊睡吧?
茶海在旁边出主意:“让她去19楼睡。”
这倒是个好办法。
“珊珊,你可以去你哥那边住两天。”
“我不知道他住哪...”
柴曼娜想起来了,自从买了那套房子,曹珊珊一次都没去过,不知道也正常。
“我把详细地址发给你,再给你哥打个电话,你直接过去。”
“谢谢嫂子。”
柴曼娜先给曹珊珊发了条微信,不仅有详细地址,还有定位。
又给黎洪哲打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喂?”
“你睡了?”
“没有,在工作。最近耽误了好多事,趁着有空处理一下。”
柴曼娜也就直说了:“珊珊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我让她过去找你。”
“她来了睡哪?”
“次卧有床。”
“我在这边工作,她咋睡...”
柴曼娜随口回道:“那就让她睡主卧。”
“不行,主卧是你...”黎洪哲立刻改了口:“你别管了,我来安排吧。”
柴曼娜假装没听见:“那我挂了,再见。”
放下手机,她皱起眉头在心里想,刚才黎洪哲说的话,很奇怪啊。
“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黎洪哲真的有女朋友吗?”柴曼娜说着摇摇头:“太不像了,可是,他为什么骗我呢?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的,对不对?”
茶海紧张死了。
当时是他让黎洪哲撒的谎,万一柴曼娜知道了,会怎么看待自己?
想不明白,柴曼娜干脆不想了:“算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不早了,睡觉吧。”
“你不是跟妈还有话要说?”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
柴曼娜重新回到主卧,听见陈竹月问她:“小海不会洗衣服?”
她还得给他打掩护:“家里洗衣机跟这边不一样,以前他在这边都是手洗的。”
陈竹月不吭声,明摆着不信。
“妈,长话短说,洪哲不打算办丧事了,后天早上直接火化。”
“那哪行?一辈子到头了,连像样的丧事都没有,活个啥劲儿哟。”
柴曼娜不在乎这些:“人都死了,弄那些其实都没用。等以后我死了,火化完直接从下水道一冲完事...”
“再胡说八道。”陈竹月狠狠打了她一下。
柴曼娜赶紧挪到床脚:“君子动口不动手,嘶,你这手劲可真大,哎呀,绝对肿了。”
“你个白眼狼,赶明我要是走了,连个烧纸的都没有。”
“妈,我是说冲我,又没说冲...”
“你再胡说!”
柴曼娜咳嗽一声:“那啥,我的意思是,既然洪哲不办丧事,你也没必要送花圈了。”
“赶紧滚蛋,看见你就头疼。”
柴曼娜麻溜地站起来:“那我去睡觉了。”
“滚滚滚。”
来到客厅,柴曼娜看着沙发上的茶海:“完了,我把我妈惹了。”
“怎么了?”
柴曼娜学了一遍,可把茶海惊着了:“你说这种话,妈不打你打谁?”
“反正我就那么想的,死了就死了,搞那么多没用。”
茶海唉声叹气:“看来我必须死在你后头,才能跟你埋一起。”
第812章说啥都没用
曹寻巧火化这天,大清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让空气中的凉意,更重了一些。
茶海撑着伞把母女俩送进悼念厅,自己没有进去。
他心里明白,里面的人,没一个想看见他的。
悼念厅没几个人。
除了刘良才、黎洪哲、曹珊珊,只有曹寻梅一家和二舅一家。
出乎意料之外,二舅的儿子曹栋也来了。
大舅一家则不见踪影。
柴曼娜一一打了招呼,把菓菓放下地,站在黎洪哲身边等着。
可能是气氛的原因,菓菓安静地靠着她的腿,小手抓着她的手,一动都不敢动。
黎洪哲往前走:“人到齐了,开始吧。”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面对着众人念了悼念词。
听着听着,柴曼娜脑袋都大了。
也不知道黎洪哲咋想的,悼念词没有任何美化曹寻巧的词汇,直说她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
曹珊珊低下头小声抽泣,也没有阻拦黎洪哲。
念到最后,黎洪哲哽咽了:“小时候她对我照顾不周,可我那个时候,还是爱她的,现在也是。”
柴曼娜低下头,眼睛也酸了。
儿女对父母的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无瑕的感情。
就像菓菓爱自己一样。
黎洪哲把悼念词叠好装进兜里:“就这样吧。”
众人看着工作人员把曹寻巧从后门推走了,也跟着向外走。
还在下雨。
众人躲在走廊下面,看着火化室的大门,静静等着。
柴曼娜看了一圈,发现没有骨灰盒,轻轻扯了扯黎洪哲的袖子:“骨灰盒呢?”
“我这就去买。”
“我跟你一起吧。”
黎洪哲抱起菓菓,跟刘良才打了声招呼,跟柴曼娜一起去了前面卖东西的商店。
柴曼娜第一次来这里。
老柴去世的时候,骨灰盒是陈竹星从外面买的,据说用了很好的材料。
上次茶海奶奶去世,是茶海自己一个人来买的。
这回她之所以要跟着,只是因为她觉得黎洪哲太粗心了,生怕他压根没仔细检查,买了一个破损的回来。
架子上放着很多骨灰盒,全都是深沉的颜色,透着一股稳重。
只不过价格差别很大,便宜的几百,贵的上万,也不知道具体差在哪里。
黎洪哲看了一圈,指着标价1200的骨灰盒:“就这个吧。”
工作人员帮忙拿了下来,柴曼娜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黎洪哲正要付钱,柴曼娜提醒他:“还得买一块红绸子。”
“干什么用?”
“你忘了?火化完要盖在骨灰盒上的。”
工作人员利索地拿出好几种红绸子:“要哪一个?”
柴曼娜问了价钱,默默在心里想,真是抢劫啊,一块尺长的红绸子卖这么贵。
不过就像在医院一样,没人会在殡仪馆讨价还价。
黎洪哲利索付了钱,把菓菓交给柴曼娜,自己抱着骨灰盒向外走。
柴曼娜跟在后面,总感觉他的背影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来到走廊,曹珊珊迎过来:“买好了?”
“买好了。”黎洪哲随手递给她:“你抱着吧。”
曹珊珊接到手里:“这么沉。”
“骨灰盒都挺沉的。”
柴曼娜抬起头看烟囱,也许是下雨的关系,冒出来的烟雾,好像都淡了一些。
二舅走了过来:“洪哲,咱俩说几句。”
黎洪哲想拒绝,柴曼娜推着他:“去吧,好好跟二舅聊聊。”
两人去了走廊的另一头。
曹珊珊语气不太好:“有什么可聊的。”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妈的亲戚,对不对?”
“这样的亲戚,还不如没有。”
柴曼娜心里挺赞同的,可嘴上却说:“等你将来结婚才会明白,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裴音挪了过来:“我听我妈说了小舅的事,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我跟洪哲都知道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今天耽误你生意了吧?”
柴曼娜站累了,干脆把菓菓放下地,自己蹲了下去。
裴音蹲在她旁边:“今天是有跟妆,我交给徒弟去做了。”
“你都有徒弟了?”柴曼娜很惊讶:“好厉害。”
“我们店现在不仅能跟妆,还可以拍婚纱照、孕妇照、儿童照。还能给各种晚会的演员化妆。”
柴曼娜再次夸她:“好厉害,你太能干了。”
“还是要谢谢嫂子,要不是你鼓励我,给我提供帮助,现在我估计还在家挨打。”
“会越来越好的。”柴曼娜感慨不已:“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经济独立、人格独立比什么都重要。”
菓菓本来安静地站在她面前,闻言生气了:“我不重要吗?”
“啊?”柴曼娜被她给问懵了,这都是哪跟哪。
菓菓撅起嘴:“我重不重要?”
这种情况,当然是先哄了。
柴曼娜把她搂过来:“重要呀,你最重要了。”
这边柴曼娜哄着菓菓,另一头,二舅也在劝黎洪哲。
“都是一家人,非要闹的这么难看?”
黎洪哲极其烦躁:“说啥都没用,非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你大舅也是为你好。你妈这辈子就存下这么点儿东西,要是全都让刘良才拿走了...”
黎洪哲怼了一句:“我妈从来没想过把房子给我,钱更不用说了。”
“你这话说的。她是你妈,不给你要给谁?”
“我跟娜娜结婚的时候,明明她手里有钱,也舍不得拿出来一分一毛,差点儿我俩就没结成。现在你说她都给我留的,你信吗?”
二舅无言以对。
当初他也劝过曹寻巧,说这世上没有这么做婆婆的,儿媳妇还没进门就已经闹成这样,以后还怎么相处?
可惜曹寻巧压根听不进去。
也是柴曼娜脾气好,换了别人,早跟黎洪哲拜拜了。
黎洪哲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二舅:“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娜娜去年就离婚了,我妈爱面子,肯定没告诉你们。”
二舅确实不知道,闻言手里的香烟差点儿掉地上:“咋回事?”
“这些年我和娜娜的矛盾很多,我妈不光对她不好,对菓菓也不咋样,你说娜娜跟着我图啥?”
二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柴曼娜蹲在地上,搂着菓菓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黎洪哲吐出一口烟:“别劝我了,没用。”
第813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题
按照黎洪哲计划好的那样,曹寻巧的骨灰跟着刘良才回了家,就放在客厅里,以前放翡翠白菜的架子上。
断掉的茶几,坏掉的电视,还有那盆绿萝,都不见了。
客厅里显得空荡荡。
柴曼娜在殡仪馆的时候,就坐茶海的车走了,没有跟着回来。
黎洪哲不想多留:“爸,我这几天攒了好多工作,得走了。”
刘良才摆摆手:“走吧,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曹珊珊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她睡在黎洪哲家,现在刘良才回来了,她当然得住回来。
可刘良才说要一个人静静,怎么办?
黎洪哲见她为难,主动提出来:“珊珊,你东西还在我那边,过去收拾一下。”
防盗门关了。
刘良才静静坐在沙发上,盯着客厅墙上曹寻巧的写真照片,满脑子都是以前两人一起生活的场景。
半路夫妻,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更别提他俩的情况,总有些难以启齿。
吵过,闹过,为了各自的利益,也曾冷战过。
刘良才低头的时候多。
没办法,谁让他多年没有工作,一直靠曹寻巧养着。
直到他办完退休手续,第一次拿到了退休工资,腰杆才硬了一点儿。
和黎洪哲不同,刘良才的伤心,显得没那么纯粹。
甚至都比不上曹珊珊。
年轻那会儿,刘良才是真爱曹寻巧,要不然也不会抛妻弃子,连老母亲去世都没回去。
相处久了,激情退去,两人身上的毛病也慢慢暴露出来。
曹寻巧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她爱慕虚荣,为人势利,做事向来只考虑自己,对家庭对孩子确实没什么责任感。
刘良才的问题也不少,喜欢吹嘘,软饭硬吃,还死要面子。
两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却又不得不在一起生活。
刘良才也后悔过。
他一直都在偷偷的攒钱,想要找个机会跟曹寻巧分开,却没想到突然就心梗了。
住院治病期间,曹寻巧对他尽心尽力,黎洪哲也出乎意料地孝顺,加上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改变了想法。
只是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曹寻巧就这么走了。
连句话都没留下。
连让他守在病床边的机会都不给。
伤心是真的,后悔是真的,可心里那种隐隐约约的轻松,也是真的。
刘良才就这样坐到了天黑。
......
曹珊珊跟黎洪哲回了家。
虽然已经住了两天,可她还是很拘束。
客厅里到处都是照片。
有菓菓的周岁照,还有黎洪哲跟柴曼娜的婚纱照。
光从照片以及周围的尘土来看,已经很久没有移动过位置。
想也知道,自从柴曼娜搬走,再没人擦过它们。
菓菓玩耍的地垫上,铺着褥子,一头摆着叠好的被子,上面还有一个枕头。
曹珊珊这两天就睡在地上。
黎洪哲丢下一句“饿了自己看着办”去了次卧,他确实有一堆工作需要处理。
曹珊珊呆呆坐了一会儿,给刘璃打电话,想问问她哪天回魔都,却没人接。
回来这几天,刘璃只和她见了一面,还是偷偷跑出来的。
刘璃的父母安排她相亲,她不从,结果被父母关在屋里哪都不让去。
曹珊珊放下手机,默默在心里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题,谁都不比谁轻松。
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她饿了。
走到次卧门口,没敢进去,她轻轻问了一句:“哥,我下去买饭,你吃什么?”
“不用管我,你买自己的就行。”
尽管黎洪哲这么说,曹珊珊还是决定给他买一份。
两人都一样,从大清早到现在都没吃饭,她不信黎洪哲不饿。
电梯在18楼停了,米博简走了进来。
曹珊珊随意地瞥了一眼,愣住了。
米博简觉得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不禁有些心虚,该不会是曾经...
电梯顺顺当当到了一楼,米博简绅士地让步:“你先。”
曹珊珊回过神:“你是嫂子的表弟吧?”
这声嫂子终于让米博简想起来了,原来这是黎洪哲的妹妹,看起来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
“你好,你来找你哥?”
曹珊珊轻轻点头。
电梯门关了,米博简匆匆按住开门键:“先出去吧。”
“哦,好。”
两人来到楼前,米博简撑开伞:“你这是要去哪?”
“我和我哥都饿了...”
“巧了不是?我也出去吃饭,一起吧。”
两人各自打着伞,一前一后往小区外面走去。
米博简一向自来熟:“你上大几了?”
“我工作好几年了...”
“这么快?”米博简自嘲不已:“老了,脑子不好使。”
曹珊珊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长的像刘良才,对自己的外貌,多少有些自卑。
只是偶遇,米博简见她不吭声,也懒的说话。
来到小区门口,马路对面一溜都是小饭馆。
曹珊珊有些走神,连路都没看,径直往前走。
米博简迅速伸手把她拉到自己后面,接着一辆汽车从两人面前急速驶过,溅起的污水洒了他一裤子。
“开那么快赶着投胎?”米博简冲着汽车离开的方向怒道:“有没有点儿素质?”
曹珊珊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抓着伞柄,一阵阵后怕。
米博简偏头看着自己的裤子:“无良司机。”
“谢谢,我,我可以帮你洗干净...”
“用不着。”米博简转身教训她:“小朋友都知道过马路要左右看,你这直接往上冲?不要命了?我跟你说,就刚才那司机,撞着你肯定逃逸,你上哪哭去?”
“我,我,我妈走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米博简给整懵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不知道。”米博简有些慌:“二姐也没跟我说,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
曹珊珊轻轻“嗯”了一声。
米博简从兜里摸出手机,还没找到柴曼娜的号码,就听见曹珊珊说道:“嫂子跟她男朋友走了。”
称呼有些怪异。
米博简按灭了手机:“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嗯。”
“左右看着点儿。”
“嗯。”
两人过了马路,米博简看着眼前的小饭馆:“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都行...”
“川菜吧,吃点儿辣的,人也能精神点儿。”
曹珊珊小声回道:“我哥吃不了辣。”
“咱俩先吃,完了再给他买别的。”
(感谢.asxs.读者“书友20190412154836208”打赏,加更一周,每天三更。)
第814章我给他送吧
这是米博简吃的最艰难的一顿饭。
他喜欢说话,可曹珊珊现在这情况,也不适合闲聊天。
曹珊珊安静地坐着,他也不好玩手机,只能陪着干坐。
这种情况对于生性活泼的米博简来说,简直太难熬了。
饭菜上来了,他才松了口气:“吃饭吃饭。”
曹珊珊始终低着头,小口小口往嘴里扒饭,生怕自己吃相不好。
米博简只求快点儿吃完走人。
两人闷头吃饭,谁都没有再说话。
不过十分钟,两碗饭下了肚,米博简放下筷子:“我饱了。”
曹珊珊慌忙回道:“我也差不多了...”
“不着急,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烟,顺便想想给你哥捎什么。”
“嗯。”
米博简先去结了账,然后蹲在饭馆门口抽烟。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天,让他十分烦躁。
他一向讨厌雨天。
想了想,他还是摸出手机给柴曼娜打了个电话:“二姐。”
“又想来蹭饭?我在我妈这儿,能不能闻见香味?”
“不是,我,在电梯里遇见黎洪哲他妹妹,听说他妈走了。”
柴曼娜微微叹气:“早上刚火化。”
“你说多奇怪,我这心里,咋就这么不得劲?”
“因为你还是个人。”
米博简不爱听:“你这话说的多难听,我不是人是什么?”
“那可未必,在某些女人心里,你还真不一定是人。”
“啧,你真是我亲姐。”米博简咬着后槽牙:“我问你,黎洪哲喜欢吃什么?我给他打包带回去。”
柴曼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回道:“别买了,我给他送吧。”
......
柴曼娜拎着保温桶上了楼。
曹珊珊开的门:“嫂子...”
“你哥呢?”
“一直在工作。”
柴曼娜点点头,从鞋柜里拿了自己的拖鞋:“你吃过了?”
“你表弟请我吃的饭。”
“他人呢?”
“他说下午还有事,走了。”
柴曼娜换好鞋,这才发现地垫上的被褥:“你睡地上?”
“没关系,垫子挺厚的。”
“你哥这人,我真是服了。”
柴曼娜直接进了次卧,把保温桶放在黎洪哲面前:“吃饭。”
“你怎么来了?”
“珊珊出去吃饭遇见小仔,不知道给你买什么,然后小仔打电话问我,刚好我也在吃饭,所以就来了。”
“你...”黎洪哲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默默在肚子里接上,你还是关心我的。
打开保温桶,一股熟悉地酸味飘了出来。
“酸汤面?”
“我妈包的饺子,估计都泡成片汤了。”
“没关系,你也知道我不挑。”
黎洪哲去厨房拿了筷子,一番狼吞虎咽。
他确实也饿了。
刚才不吃,一方面是因为懒得吃,一方面是不知道吃什么。
柴曼娜坐在电脑椅上,随手拿起鼠标,翻看他写的游戏文案。
以前她也经常看,反正也没别的事。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向后仰:“嘶,这台词,很丧啊。”
“先是赛博朋克,然后末世废土。”
柴曼娜忍不住缩了一下:“这种类型好玩?”
“各有各的受众。”
柴曼娜扶着电脑椅转了半圈,习惯性地脱了鞋盘腿坐着:“那倒也是。哎,我想了个小游戏,跟你说说呗。”
黎洪哲埋头吃饭,看都没看她:“你说。”
“画面可以横,也可以竖,主角是一只猴子,或者别的什么动物都行。”
“直接说核心玩法。”
柴曼娜巴拉巴拉说了几分钟,也不管有没有可行性,把自己的构思全说了。
黎洪哲还是没看她,直接丢给她一句:“故事性太差,核心玩法也没什么太吸引人的地方。”
“总比无脑biubiubiu强吧?”柴曼娜不服:“消磨时间的小游戏,你再考虑考虑?”
黎洪哲终于抬起头看她一眼:“你还有闲工夫设计游戏?”
“做梦来着。”
“你压力很大?”
柴曼娜把视线挪到窗户上,外面有小鸟飞过:“有一些,最近确实睡眠质量不太好。”
立冬有些日子了,候鸟早就飞走了,应该只剩留鸟了吧?
也不一定。
或许是从更冷的地方飞过来的。
黎洪哲随口劝她:“该休息就休息,地球少了你也照样转。”
“道理我都懂,可你也知道,我就是这么个爱操心的人。”
黎洪哲点了点头,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含糊不清地说道:“茶海比我靠谱多了,你大可不必什么都操心。”
“那倒也是。”
黎洪哲被噎住了,端起保温桶喝了一口汤,才把那口饺子咽下去。
曹珊珊站在门口偷听两人说话。
在她心里,世上没有比柴曼娜更适合她哥的人了。
所以她想不通,那两个人怎么就离婚了?
明明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聊。
黎洪哲吃完了,把筷子扔进保温桶:“给我张纸。”
柴曼娜很自然地抽了张纸递给他:“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周一给我妈办那个丧葬费还是什么,20个月的工资。然后去派出所销户,你帮我想想还需要办什么。”
柴曼娜表示无能为力:“这个我就不懂了,我爸走的时候还没退休。”
“这笔钱,我打算留给爸。我妈这些年管的挺严的,爸手里应该没什么钱。”
“这是你家的事情,没必要跟我说。”柴曼娜套上拖鞋站起来,伸手去拿保温桶:“吃完了是吧?那我走了。”
“我洗干净...”
“不用,你根本洗不干净,一摸一手油,我还得洗二遍。”
黎洪哲无言以对。
“走了啊。”
黎洪哲坐着没动:“路上慢点儿。”
曹珊珊一听柴曼娜出来了,迅速跑到沙发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柴曼娜也没多想,出来跟她打招呼:“我回去了。”
“嫂子...”
“有事给我打电话,24小时待机。别送了,好好休息吧。”
柴曼娜走了。
曹珊珊怔怔地坐了一会儿,走进次卧:“你放弃了?”
“对。”
“为什么?”
“跟你没关系。”
曹珊珊大声质问:“你是不是男人?”
“不想在这儿待就滚出去,这是我家,你在我家跟我吆三喝四?”
曹珊珊气的转身就走。
防盗门关闭的声音传过来,黎洪哲盯着面前的电脑桌半晌没动静。
曹珊珊还小,理解不了他和柴曼娜之间的情况。
两个人太熟悉了,脾气也太相似了,分开之后想要再回头,难如登天。
算了,想那么多没用,一大堆事情等着做。
第815章那我就放心了
柴曼娜没有坐电梯,从楼梯走到18楼,去敲米博简的门。
很快门就开了。
柴曼娜一眼看见屋里乱糟糟的,茶几上堆了很多外卖餐盒,地上还有几个塑料袋,十分嫌弃地跨进去:“你能不能收拾一下?这跟遭了飓风一样。”
“就我一个人,收拾给谁看?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下雨天,你除了在家还能在哪?雨天带来的心理阴影,估计得陪着你一辈子。”
柴曼娜把沙发上的脏衣服扒拉到一边,捡着空位坐下。
米博简整张脸皱成一团:“能不能不要提这事?换了是你,在下水道挂那么久,你没阴影?”
“有,肯定会有。就像我生了菓菓以后,对生孩子充满了恐惧。”
米博简歪在贵妃榻上,像没骨头似的:“那不就得了。我跟你说,也就是我想得开,换了别人,可能早就崩溃了。”
柴曼娜没接他的茬:“最近有联系吗?”
“没有。”
问的没说是谁,答的也没说是谁,可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柴曼娜也不再纠结这事。
本来跟她就没关系。
米博简眼睛盯着电视:“你不回去陪小海?”
“陪,这就回去陪。”
“说走就走?你干嘛来了?”
柴曼娜踢了踢地上的塑料袋:“赶紧收拾收拾,你要是喜欢住垃圾堆,干脆就别买房了,楼下那几个垃圾箱随便挑一个,要是觉得不满意,还能天天换呢。”
“我立刻,马上找个钟点工过来。”
柴曼娜眼睛放光:“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直接给我钱,我给你打扫。”
米博简站起来推她出门:“赶紧回去陪小海吧,跟我较什么劲?”
“老板,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嘛。”
“雇不起,你赶紧走吧。”
柴曼娜一只脚踏出了防盗门,终于说出了此行真正目的:“那什么,珊珊是个挺单纯的小姑娘,你没要她联系方式吧?”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不能质疑我的审美!”米博简恼羞成怒:“我只对美女感兴趣,最差也得长成你这样。”
柴曼娜丝毫不以为意:“那我就放心了,走了啊,拜拜。”
......
回到陈竹月家,菓菓正在跟茶海玩积木,而陈竹月,依旧在看她的抗战剧。
“我回来了。”
陈竹月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给黎洪哲送饭,陈竹月是反对的,只是家里三个大人,就她一个反对,没用。
茶海把手里的积木放下,转过头:“雨下大了?”
“还行吧,这个季节大不到哪去。”
柴曼娜把保温桶拎到厨房,拧开盖子才发现筷子在里面。
扔了也不是,不扔吧,放进筷子篓太显眼了。
纠结中,她还是一起洗了,然后插在了筷子篓最后面,准备找机会给送过去。
收拾利索,她坐在沙发上准备和菓菓一起玩,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这脑子完蛋了,我给洪哲送银行卡房产证,怎么给忘了呢。”
陈竹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拿起遥控器暂停了电视剧:“送啥?”
“他爸妈的工资卡,还有他家的房产证,都在我这里。”
“咋在你手里?”
柴曼娜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小舅跟曹玮干的缺德事说了。
陈竹月就像听见了天外奇闻,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柴曼娜站起身:“我再去一趟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茶海不想再让她出去了:“雨停了再说吧,也不差这一天。”
陈竹月更关心别的:“房产证上是曹寻巧的名字?”
“应该是吧,我也没看。”
“拿出来让我看看。”
柴曼娜脑壳疼:“妈,那是人家的东西,你干啥呀?”
“看看。”
“真不合适。”
陈竹月板着脸:“你不说,我不说,小海也不会说,谁知道?”
“做人要凭良心...”
“哦,我看眼房产证就没良心了?”
柴曼娜败了。
陈竹月眯着眼睛看了一遍:“还真是曹寻巧的名字。”
“不然呢?这可是洪哲他亲爸买的。”
“你没问问洪哲,房子给谁?”
柴曼娜立刻猜到了她的心思,伸手把房产证拿回来:“跟咱家没关系啊。”
“我就问问。”
柴曼娜踢了茶海一脚:“赶紧告诉你丈母娘,你名下有几套房子?”
茶海老实极了:“勉强够还银行贷款。”
“我踢死你。”柴曼娜放下房产证,双手揪着茶海的耳朵:“说好做彼此的天使,你咋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哎哎哎,你轻点儿。”
两人闹腾起来。
菓菓一看这么好玩,咯咯笑着扑到茶海身上,去捏他的鼻子。
陈竹月看不下去,关了电视机:“我该午睡了,你们闹吧。”
茶海赶紧给柴曼娜使眼色。
可惜她完全没看懂:“挤眉弄眼的,什么意思?”
茶海用嘴巴指了指菓菓。
柴曼娜明白了,可她选择继续装傻:“你这是脸抽筋了?”
茶海眼睛和嘴巴一起努力,想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菓菓看见他这样,笑的更开心:“舅舅你太好玩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丈母娘出手。
陈竹月扒拉菓菓的脑袋:“跟姥姥睡觉去。”
“我不去。”
柴曼娜抓着菓菓的胳膊:“我哄她午睡吧。”
茶海立刻蔫了。
陈竹月一看菓菓不跟她,自己回了主卧。
柴曼娜压低声音:“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
茶海很委屈:“我就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柴曼娜心软了。
最近两人确实沟通少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
柴曼娜抱着菓菓去了陈竹月那边,把她哄睡着,又溜回次卧。
茶海见她回来立刻放下手机:“关门。”
柴曼娜靠着门很警惕:“真不合适。”
“思想不纯洁,我真就只想跟你说说话。”
“骗人是小狗。”
“当然。”
柴曼娜这才走过去躺下。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柴曼娜都快睡着了,茶海都没开口。
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又或者是四十分钟,睡意朦胧间,她听见茶海在她耳边问:“元旦我们去领证吧?”
柴曼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答应,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茶海摸着她手上的戒指,在心里琢磨,刚才她到底说了什么?
两个字,不像是“好的”,也不像是“可以”,更不像“不行”。
那到底是什么呢?
第817章我不是这块料啊
有了王宝琦的加入,柴曼娜的工作强度降低了许多。
平心而论,跟她共事过的这些人,要论最默契的,还得是**。
每次柴曼娜不管有什么想法,**都能接住,还能落在实处。
虽然办公区域不在一起,可网络时代,这都不是问题。
工作顺畅了,生活也重新步入正轨,柴曼娜和茶海的作息,终于正常起来。
一晃进入十二月,眼看着就要年底了。
周五下了班,按照惯例,茶海跟柴曼娜带着菓菓回了柳含烟那里。
进了门,柳含烟有些嗔怪:“娜娜,我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一件都没穿过?”
柴曼娜实话实说:“太贵了,还不好收拾。”
“不用收拾,穿完就扔。”
柴曼娜头都大了:“妈,这也太浪费了。”
茶海小声说道:“有些衣服就只能穿一次,见水就废,不能洗的。”
“什么?”柴曼娜眼睛瞪得老大:“那么贵的衣服,就只能穿一次?有这钱干点儿别的不好吗?”
柳含烟板起脸:“我还打算明天让你陪我去参加酒会,你不愿意穿新衣服,怎么去?”
“不是,这不是新衣服旧衣服的事。”柴曼娜苦着脸:“就没有那种,既实用又漂亮,还能满足特定场合的衣服吗?”
“难不成你让我穿着几十块的衣服去参加酒会?”
柴曼娜无力地蹲在地上:“真的很浪费。”
张姨走到她旁边:“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就没有这么做事的。”
柳含烟娇嗔地瞪她:“你这是在骂我喽?”
“不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衣服嘛,只要....”
说着说着,她看见茶海给自己使眼色,改了口:“行吧,你开心就好。”
柳含烟得意地笑起来:“小张,赶紧把新买的衣服让娜娜和小海试试。”
“又买?”柴曼娜不仅头疼,牙都开始疼了。
柳含烟语带埋怨:“两个多月了,你都没给小海买一件新衣服,穿的全是旧衣服。”
“妈,看着我贫穷的眼神。”柴曼娜知道不能硬刚,拉开包链:“我这兜,比我脸都干净。”
柳含烟调侃她:“哟,学会哭穷了,有进步。”
柴曼娜干脆把包扔在一旁,过去抱着她的胳膊:“能不能不去啊?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还想在家躺两天。”
“你猜。”
这还用猜?
答案肯定是必须去啊!
晚上睡觉前,茶海告诉柴曼娜,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圈里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柳含烟通常都是里面的主宾。
只不过往年都是柳含烟一个人参加,今年带上了她。
柴曼娜苦着脸:“为什么不带你?”
“都是女人,我去干什么?”
“啊?”
茶海给她解谜:“太太交际学,水深着呢。”
“我不是这块料啊!”
......
周六晚上七点多,柴曼娜换了衣服,又化了妆,乖乖陪着柳含烟去应酬。
茶海送了她俩,带着菓菓去了陈竹月家里。
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哄哄丈母娘,免得陈竹月对他有意见。
酒会在本市一家四星级酒店举行。
柴曼娜穿着贴身小礼服,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跟在柳含烟后面,心情比上坟也强不了多少。
柳含烟走着走着,突然停步,柴曼娜险些撞她身上。
“娜娜你记住,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持微笑。”
柴曼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饿呀!”
“忍一忍,现在吃了东西胃撑起来了,穿裙子不好看。”
柴曼娜跟她商量:“口香糖总行吧?我真饿的难受。”
柳含烟着实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招:“你呀你,吃吧吃吧。”
得到允许,柴曼娜开心地伸手一摸,然后脸又垮了。
为了搭配身上的裙子,她今天只拿了一个小小的手包,里面除了手机、口红和手帕纸,再没有别的东西。
柳含烟见她表情变换不停,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柴曼娜一本正经地在脸旁比划:“妈,微笑,注意形象。”
柳含烟拉过她的手挽住自己:“走了走了,上面肯定有吃的,你垫垫。”
听见这个,柴曼娜走的比刚才快多了。
商务宴会厅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看见她俩过来,笑着打招呼:“柳柳都带着儿媳妇来了,真让人羡慕。”
柴曼娜的大脑迅速运转,终于对上号了:“刘阿姨好。”
柳含烟微微偏头,撒娇似的跟刘胜男嘟囔:“她还不愿意来呢。”
刘胜男笑着回道:“要不是为了赚钱,谁愿意来这儿?在家躺着不好?”
柳含烟把胳膊抽出来,然后将柴曼娜往前推了推:“你俩倒是一个态度,娜娜,你认个干妈得了。”
“那敢情好。”刘胜男抓着柴曼娜的手,眼睛却看着柳含烟,声音小了很多:“钱琳带着小希来了。”
柳含烟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着刘胜男重新恢复了正常音量:“我还得等几个客人,你们先进去。”
酒会和柴曼娜想象的不一样。
来之前,她以为和公司年终聚餐差不多,结果没有大圆桌,也没有丰盛的晚餐,只有一些小点心,再就是香槟和红酒。
说是酒会,其实谈生意为主,吃喝,那都是顺带的。
她太失望了。
她想吃饭,她好饿。
柳含烟带着她往里走,对每个打招呼的人,都微笑致意。
柴曼娜就算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会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在有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客套两句。
她心里很明白,享受了身为柳含烟儿媳妇带来的好处,总得为此付出些代价。
郑秀丽正在和别人客套,看见柳含烟过来,那人识趣地告辞。
柳含烟走到她旁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声音几不可闻:“钱琳在哪?”
“刚才还跟我说了两句,这会儿不见了,估计有意躲着你。”
有人过来了,柳含烟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
柴曼娜自觉松开手,往后面退了一步,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去吃点儿东西?
柳含烟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娜娜,你陪着丽丽,我去去就来。”
“知道了。”
眼看着柳含烟和那人进了旁边的洽谈室,柴曼娜微微松了口气。
郑秀丽打趣她:“怕你婆婆?”
“怕呀,怎么会不怕呢。”
郑秀丽笑起来:“有小海给你撑腰,怕什么?”
“不想让小海夹在中间为难。”
“真乖。”郑秀丽招呼她:“饿了吧?走,咱俩吃东西去。”
第818章想让你帮个忙
各种各样精致的小点心,丝毫勾不起柴曼娜的食欲。
她就不爱吃甜的。
郑秀丽给她夹了一个巧克力小蛋糕:“这个不是很甜,你尝尝。”
“谢谢,你怎么知道?”
“婉婉告诉我的。”
柴曼娜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婉婉跟你说这个干嘛?”
“娜娜,阿姨想让你帮个忙。”
“只要我能帮上,我肯定会帮的。”
郑秀丽又给两人夹了几块蛋糕,然后转身:“跟我来。”
两人走到一处空着的沙发旁,柴曼娜调整裙子,并腿坐好,生怕姿势不雅给柳含烟抹黑。
郑秀丽看了一圈,见没人关注这里,给柴曼娜倒苦水:“晨晨和婉婉领证快两个月了,还是各住各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不是吧?”
“阿姨骗你干什么?”郑秀丽都要愁死了:“你能不能帮阿姨问问,婉婉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这就问。”
柴曼娜是个痛快人,立刻掏出手机给油婉婉打电话,没人接。
不死心又打了好几个,还是没人接。
柴曼娜看了眼时间,给郑秀丽解释:“估计在路上,没听见吧。”
“娜娜,你也知道我就晨晨这一个儿子,你说他会不会,会不会...”
到底会不会什么,郑秀丽没说出口。
柴曼娜大脑急速运转,试探性地问:“你是担心他俩形婚?”
“形婚是什么?”
这就尴尬了。
该怎么解释呢?
柴曼娜只能尽量委婉:“就是,就是他俩只领证,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却没有实质内容这样。”
“对,我就是担心这个。”
柴曼娜很费解:“可是他俩图什么?又不移民,又不是为了换工作,何必多此一举?”
“你说,晨晨会不会...”
郑秀丽还是没说出口。
柴曼娜却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可能的,晨晨看婉婉那眼神,肯定是爱婉婉的。”
“唉,阿姨也不怕丢人,跟你说说你就明白了。”
郑秀丽给柴曼娜讲了一个故事。
女主角就是她自己,男主角是郑希晨的亲爸。
故事很简短。
郑希晨的爸爸在他三岁多的时候,出轨了,对方还是个男人。
郑秀丽当时险些疯掉,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后来两人离婚,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们母子,郑希晨改了姓,从此他的生活里再没有爸爸这个角色。
故事讲完了,郑秀丽不安地问:“我就担心这个会遗传,你说晨晨...”
“阿姨,你想多了,晨晨绝对是爱婉婉的。你放心,我今天一定把婉婉问清楚,给你一个答复。”
柴曼娜嘴上说的坚决,可她心里却没那么肯定。
郑秀丽瞥见有人过来了,小声提醒:“蒲瑞希距离你还有两米。”
柴曼娜轻轻“嗯”了一声,假装不知道,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和想象中不一样,蒲瑞希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友善,端着酒杯走到两人面前:“郑阿姨,娜娜,好久不见。”
柴曼娜假装刚看见她:“你好。”
郑秀丽站起身:“你们年轻人聊,我去补妆。”
柴曼娜心里苦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唉,这帮老狐狸,净给我挖坑。
蒲瑞希比以前看起来落魄多了。
柴曼娜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琢磨着该怎么说才对。
蒲瑞希轻轻晃动酒杯:“你看见我不高兴?”
“没有,坐吧。”
蒲瑞希坐好之后,语气诚恳:“娜娜,对不起,上回小海那事,是我干的。”
“我知道。”
“我当时气急了,一时上头就干了糊涂事,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骂我打我都行。”
柴曼娜放下叉子语带调侃:“你这话,是跟偶像剧女二学的吧?”
“什么?”
“你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家说好话?”
蒲瑞希很尴尬,她混圈子这么久,早就习惯了虚伪客套,哪有人这么直白的?
柴曼娜重新拿起叉子:“你太高看我了。”
“柳阿姨跟小海都很喜欢你...”
“唉,看来你真是走投无路了。”柴曼娜微微摇头:“婆婆也好,小海也好,小事都不会跟我计较。可在大问题上,他俩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妈一直说你比我会做人,我以前不信。”
柴曼娜咽下蛋糕,伸手拿了蒲瑞希的酒杯,一口喝光:“说真的,你找我还不如直接去找小海,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又是个嘴硬心软的,对不对?”
蒲瑞希很惊讶:“我找他,你不生气?”
“你找他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又不是为了嫁给他,我生什么气?”
“你,你怎么知道?”
柴曼娜不禁失笑:“你刚才说的,婆婆跟小海都很喜欢我,所以他们说话根本不会避着我。你家的情况,我很清楚。”
蒲瑞希很尴尬。
“婆婆也是个心软的,只要你跟你妈表个态,我相信她一定会帮你们的。”
“谢谢你。”
柴曼娜笑的坦然:“不客气,希望下回看见你,还像以前那么漂亮。”
蒲瑞希走了,应该是去找她妈商量了。
柴曼娜苦着脸又吃了一块蛋糕,太甜了,真要命。
柳含烟走过来:“你刚跟小希说什么?”
“我说你特别心软,让她跟她妈找你表个态。”
“你这孩子,我哪里心软。”
柴曼娜装作害怕的样子:“完了完了,那我说错了,我这就去找她,让她千万别来烦你。”
“你呀你。”柳含烟娇嗔地说她:“惯会装傻充愣。”
“妈,你今天带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跟她说这些?”
“谁说的?”柳含烟死都不承认:“我是想让你多认识几个人,以后好接我的班。”
柴曼娜瞬间失去了求生欲:“我真不是这块料。”
“怎么不是?连我的心思都能猜出来,比小海强多了。”
柴曼娜笑嘻嘻:“那必须的,小海是你亲儿子,再闹你都认他。我要是惹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瞎说。”
柳含烟伸手拉她:“跟我去认识几个人,完了喊上丽丽去吃火锅。”
“好嘞。”
柴曼娜在蒲瑞希过来,而郑秀丽主动离开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柳含烟跟钱琳认识那么多年,到底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完蛋。
可柳含烟又拉不下面子主动去找钱琳。
而钱琳,也一样拉不下面子。
所以柴曼娜身为小辈,跟蒲瑞希说这些话就很合适。
反正她也没居功,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她管不着,也懒得管。
第819章你消息倒挺灵通的
茶海特别贴心,来接她们的时候,还特意拿了衣服让柴曼娜替换。
柴曼娜开心地抱着他亲了一口,麻溜钻进卫生间,想要立刻换掉身上的裙子。
太紧了,太难受了。
茶海哭笑不得,跟旁边的柳含烟说道:“妈,你看看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
“迟早有这么一天。”
“我们两个,都不太喜欢这种...”
话没说完,柴曼娜已经急急吼吼地出来了:“你有没有拿鞋?”
茶海和柳含烟闻言低头,好吧,一身宽松的运动服下面,配着一双磨砂黑,鞋跟镶钻的高跟鞋。
完全不搭边的风格,在柴曼娜的身上,却有一种怪异的和谐感。
柴曼娜愁眉苦脸撅起嘴:“这样怎么出门?根本不配套嘛。”
“特别好看。”茶海拼命给自己找补:“酷毙了。”
柴曼娜也只能认了。
三人来到停车场,柳含烟坐进副驾驶:“等丽丽下来。”
十五分钟之后,郑秀丽下来了,身边跟着刘胜男。
柴曼娜惊讶不已:“刘阿姨怎么也下来了?”
“又开始装傻了。”柳含烟看向茶海:“你真该跟娜娜学学。”
郑秀丽上车坐在了柴曼娜身边,接着是刘胜男。
茶海也没多问,直接发动汽车离开。
为了让柴曼娜更舒服,茶海开了两间包厢。
门一关,柴曼娜立刻脱了鞋,抓着筷子,眼睛直勾勾盯着红汤锅里翻滚的牛肉。
火锅比小蛋糕好吃多了。
茶海挨着她坐下:“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真心话?”
柴曼娜面不改色:“真心话。”
......
另一间包厢里,鸳鸯锅已经开了,可三人都没有动筷子。
柳含烟看了包厢门好几次,显然在等什么人。
刘胜男抓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也有些烦躁。
郑秀丽的烦恼不在这儿,她更想去柴曼娜那一间。
“咚咚咚。”
柳含烟迅速看向门口,却又迅速转了回来,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刘胜男好笑不已,招呼道:“进来。”
门开了,钱琳带着蒲瑞希站在外面。
刘胜男站起来:“怎么才来?”
钱琳拎着裙摆走进来:“大冷天的,我俩穿成这样,出租车都不肯停,还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呢。”
一句话惹的刘胜男跟郑秀丽大笑起来。
柳含烟明明也想笑,愣是忍住了,端起一盘牛肉下到锅里,谁也不看。
钱琳走到她旁边:“别忍了,想笑就笑吧。”
柳含烟不理她。
钱琳把双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摇她:“好柳柳,别跟我生气了。”
柳含烟手中筷子上的牛肉,也跟着轻轻摇晃。
刘胜男跟郑秀丽知道柳含烟的脾气,没有帮着劝。
蒲瑞希站在门口,一看茶海跟柴曼娜都不在,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火锅店已经打烊了,里面除了他们几个人,只剩下一个服务员跟厨师,不用担心别人看笑话。
柳含烟愣是让钱琳摇了她几分钟,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筷子上的肉,也还在筷子上。
钱琳锲而不舍地继续摇她。
蒲瑞希也只能站在门口。
最后还是柳含烟败下阵来:“让不让我吃肉了?”
钱琳从她手里拿了筷子:“凉了,别吃了。”
刘胜男端起酒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开开心心的。”
“我自罚三杯,给柳柳赔罪。”
三杯酒喝完,四个人又碰了一轮,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蒲瑞希这才走进来:“阿姨们好。”
柳含烟看着她:“小海跟娜娜在隔壁,去吧。”
......
柴曼娜吃的正开心,有人敲门。
茶海还以为是服务员:“进来。”
门开了,蒲瑞希提着裙子走进来,把茶海吓了一跳。
柴曼娜倒是不太意外。
话都已经说到那种份上,钱琳肯定会明白柳含烟的意思,肯定今天就解决了。
蒲瑞希看着柴曼娜身上的运动服:“你换衣服了?”
柴曼娜很得意:“对呀,小海心疼我,特意给我拿的。”
“我像个傻子似的,穿成这样在路边打车,可把我冻坏了。”
茶海赶紧站起来:“坐吧,我给你调料碗去。”
蒲瑞希捡了个空位坐了:“今天谢谢你。”
“不用,我也是为了自己。”
“你这人...”
柴曼娜手机响了,她迅速拿出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油婉婉在那边解释:“二姐,我怕影响做实验,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柴曼娜来到走廊尽头,背对着窗户,这样可以更方便的观察有没有人过来:“婉婉,你婆婆今天特意找我,让我问问你们为什么不搬到一起住。”
“我租的房子年底到期,元旦就搬过去了。”
这个理由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就这么简单?”
油婉婉吞吞吐吐:“当然,也有我的一小点儿原因。”
“说来听听。”
“师兄有洁癖你知道吧?我呢,平时又有些丢三落四的,我担心住在一起,他骂我...”
得,油婉婉这是被郑希晨骂出心理阴影来了。
柴曼娜耐着性子问她:“那你跟他领证干什么?”
“我真挺喜欢他的...”
油婉婉这句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少女的娇羞感。
柴曼娜夸张地回道:“哎呀呀,我这是听见了什么?”
“二姐~”
“不逗你了。婉婉,这事你得跟晨晨好好沟通,你俩已经是夫妻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吧?”
那边传来郑希晨的声音:“馄饨买回来了。”
“等一下,我正在跟二姐通电话。”
柴曼娜觉得差不多了:“那就挂了吧,你赶紧吃饭去,这么晚了。”
“二姐等一下,师兄要跟你说话。”
接着传来郑希晨的声音:“二姐,你跟小海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我今天还见你妈了。”
“我妈又去柳阿姨家了?”
柴曼娜说了酒会的事,没提火锅。
郑希晨有些担心:“我妈喝了多少?”
“没多少,你放心吧,她跟我婆婆在一起。”
“那就好。”
柴曼娜再次提出来:“没事就挂了吧,你们赶紧吃饭。”
“有事。我听说张思博找你们合作?”
柴曼娜承认了:“你消息倒挺灵通的。”
“二姐,你看你都跟他合作了,咱们关系这么近,怎么不带我?”
“啊?”
郑希晨把手机交给油婉婉,然后柴曼娜听见油婉婉说道:“师兄不会理财,只会存银行,不如给你们投资,还能多赚点儿。”
柴曼娜笑的见牙不见眼:“可以呀,大家有钱一起赚嘛。”
第820章老天对我也太狠了
柴曼娜只是口头答应一句,具体的事情,还得茶海跟郑希晨去谈。
挂了电话,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茶海:“怎么不过来?”
“怕影响你。”茶海等她走到身边:“跟婉婉打电话?”
“嗯,晨晨说,他想给你投资。”
“怪不得笑成那样。”
柴曼娜挽着茶海的胳膊:“我还没吃饱。”
回到包厢,蒲瑞希面前的碗里,还是只有小料。
柴曼娜招呼她:“吃啊,等什么呢。”
吃饭的时候,好几次蒲瑞希想要说话,都让茶海给打断了。
柴曼娜权当没看见,该吃吃,该喝喝,先把肚子填饱。
一顿饭吃完,蒲瑞希都没有跟茶海说几句话。
该走了,茶海去敲柳含烟的包厢门,没人回应。
柴曼娜不禁有些担心:“看看吧。”
推开门,柴曼娜惊奇地发现,四个长辈都喝多了,凑在一起抱头痛哭。
怪不得没人回应。
茶海默默拉上了门:“再等等吧。”
三个人又回去隔壁包厢,重新坐下。
柴曼娜有些困了,靠在茶海身上闭眼休息。
蒲瑞希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等着等着,柴曼娜慢慢滑到茶海怀里,趴在他腿上装睡。
茶海无奈地把她抱住,生怕她掉下去:“我老婆最近太累了。”
蒲瑞希趁机接话:“小海,我知道我前段时间...”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咱俩从小就认识...”
茶海只盯着怀里的柴曼娜:“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摊上这样的爸,我有什么办法?”蒲瑞希强忍着想哭的念头:“你运气比我好,可你不能站在岸上笑话我在水里。”
茶海没说话。
“小时候你就对我爱答不理的...”
“不小了,我都上初中了。”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蒲瑞希十分委屈:“就连多多,都比你态度好。”
“废话,他比你小那么多,安全。我不一样,我是真怕我妈逼着我娶了你。”
蒲瑞希更委屈了:“娶我很亏吗?”
“只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跟亏不亏没关系。”茶海捏了捏柴曼娜的耳朵:“别装了。”
柴曼娜没动静。
蒲瑞希还以为在说她:“我装什么了?”
“不是说你,我老婆在装睡。”
柴曼娜还是没动静。
茶海不信邪地挠了挠她的腰眼,没反应。
他有些迟疑了,难不成真睡着了?
不应该啊。
这种高难度的姿势,应该只有菓菓才能睡着。
蒲瑞希看着柴曼娜的后脑勺:“她确实比我会做人。”
“你不了解她,其实她就是懒。”
趴在茶海腿上装睡的柴曼娜,默默在心里想,我哪里懒?
说话要讲良心好不好?
家务活大部分都是我干的,你连个衣服都洗不了,还敢说我懒?
真是欠收拾。
茶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扶着柴曼娜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一个公主抱:“过去看看吧。”
这次推开门,四个长辈终于恢复正常了。
柳含烟看见柴曼娜的样子:“娜娜睡着了?”
“嗯,她最近太累了。”
“回家吧。”柳含烟站起来:“你们都去我家睡吧,我让司机开了一辆七座车过来。”
茶海不想跟着回去:“妈,菓菓还在丈母娘家,我跟娜娜回那边。”
“行,路上小心。”
......
目送柳含烟等人离开,茶海轻轻咬了咬柴曼娜的鼻子:“别装了,她们走了。”
柴曼娜已经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暴露呢?
当然是继续装下去了。
茶海自言自语:“这么晚了,算了不回去了,住宾馆吧。”
柴曼娜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她才不信茶海会住宾馆。
家里比宾馆舒服多了。
茶海终于相信她睡着了。
要不然按照她抠门的脾气,早就跳起来了。
把她放在车后座,开车回家。
只是到了陈竹月小区门口,茶海犹豫了。
这个时间,陈竹月肯定已经睡了,他俩回去还得洗洗涮涮,很容易把陈竹月吵醒。
算了,回自己家,明天再去接菓菓。
车开到楼下还没停稳,柴曼娜手机响了,可她在装睡,总不能立刻接电话吧?
可是大半夜的,能打电话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怎么办?
茶海伸手拿了她的包,掏出电话一看,黎洪哲打来的,赶紧接通:“喂?”
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你好,请问你是机主的家人吗?”
“是的,您是?”
“机主得了急性阑尾炎,刚做了手术,身边没人照顾。”
“人在哪?”
医院就在附近,茶海直接掉头赶过去。
柴曼娜不装睡了:“怎么了?”
“黎洪哲得了急性阑尾炎,身边没人。”
“没事吧?”
“刚才那个应该是护士,说做了手术,应该没大问题。”
柴曼娜这才安心了一点儿。
曹寻巧才刚走没多久,要是黎洪哲再有个什么,太惨了。
赶到医院,黎洪哲躺在病床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柴曼娜伸手拍他的脸:“醒醒,醒醒,不能睡。”
茶海不明白:“困了就让他睡,别吵他。”
“他打了麻药,暂时还不能睡。”
柴曼娜用力拍着黎洪哲的脸:“洪哲,听见我说话了吗?不能睡。”
就这样叫了好几分钟,黎洪哲终于睁开了眼睛。
柴曼娜松了口气。
麻药的劲还没过去,黎洪哲感觉不到疼,看见她挺意外:“你怎么来了?”
“这么危险你不给我打电话?”
“小手术,问题不大。”
柴曼娜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纱布覆盖的面积很小,伤口应该不大。
茶海眼睛都瞪大了,只因黎洪哲下半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柴曼娜根本没注意这么多,重新把被子盖好:“怎么回事?”
“就是肚子疼的厉害,我以为吃坏东西,结果是阑尾炎。”
“算你命大,这玩意不重视会死人的。”
黎洪哲苦笑着:“我已经这么倒霉了,要是再让我挂了,老天对我也太狠了。”
“看来你真不疼。”柴曼娜说着弯腰看了看床下,又打开旁边的柜子看了看:“你什么都没带?”
“我不知道会住院,还以为是肠胃炎。”
“嗯。”柴曼娜转头看茶海:“你盯着他,别让他睡觉,我去楼下买点儿东西。”
第821章让你女朋友来照顾你
柴曼娜出去了。
茶海很想跟她一起出去,好让她注意一下,怎么能随便掀被子看呢?
可他又担心柴曼娜觉得他事多。
忍啊忍,一直忍到柴曼娜回来,又忍到她出去上厕所。
茶海等在走廊里,见她从厕所出来,吞吞吐吐:“你刚才是不是有些...”
“我怎么了?”
“你刚才,你掀被子...”
柴曼娜还是不明白:“我看看他伤口,怎么了?”
“他没穿裤子。”
柴曼娜反应过来了:“对不起,我真没注意,眼里只有伤口,别的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
“骗你干什么?”柴曼娜在心里想着,我跟他过了那么久,彼此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有什么好看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事多?”
柴曼娜捏了捏他的脸:“不会,我知道你紧张我。等天亮了,让他给他女朋友打个电话,咱俩就可以撤了。”
茶海脑子乱了。
上哪给黎洪哲找个女朋友去?
熬着熬着,天亮了,黎洪哲的麻药劲也过去了,疼的他直冒汗。
柴曼娜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问他:“现在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明白了。”
坐在一边的茶海不明白:“你俩在说什么?”
柴曼娜转过身,用左手在自己肚子上划了一下:“我的伤口比他长多了。你看他疼成这样,我肯定比他更疼。”
她肚子上的伤口很细,而且位置很低,如果不仔细看,其实并不太显眼。
茶海经常都会忽略掉。
此时听见她这么说,茶海立刻感同身受起来:“肯定伤口越大越疼。”
黎洪哲疼的咬牙:“对不起,我当时以为你是装的。”
“我脑子有坑啊?干嘛要装?”
“让我心疼你。”
柴曼娜拿走毛巾:“那我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装的,就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
“我错了,真的太疼了。”
“赶紧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照顾你,我得回去睡觉,不然猝死了。”
黎洪哲看了一眼茶海,见他神情紧张,只能撒谎:“她在外省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怎么办?我必须得睡觉,一天一夜了,头都要炸了。”
“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就行了。”
柴曼娜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案不妥当:“你爸心脏有问题,不合适。这样吧,给你请个护工。”
“好。”
护工到岗,柴曼娜跟茶海可以撤了。
回家匆匆洗了洗,柴曼娜倒头就睡,连句话都懒得说。
茶海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她肚子上的痕迹。
不只有伤痕,还有妊娠纹。
如同扭曲丑陋虫子的妊娠纹,爬满了她整张肚皮,还有大腿前侧。
茶海轻轻用手摸了摸,触感确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可是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也没觉得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觉得分外刺眼。
他忍不住想,柴曼娜应该也是在乎的吧?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说干就干,茶海立刻给柳含烟打电话。
柳含烟还没睡醒,接了电话语气不爽:“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妈,有没有什么去除妊娠纹的好办法?”
柳含烟很不耐烦:“没有。”
“医美也没有办法?”
“凡是我听过的、见过的办法,我都试过,只能缓解不能彻底消除。”
茶海这才想起来柳含烟生了两个孩子,理论上,她的妊娠纹只会更多才对。
“妈,你睡吧,我挂了。”
柳含烟没好气地怼他:“打电话就问这个?真是闲得慌。”
......
柴曼娜睡醒的时候,茶海邀功似的,把他从网上找的各种办法给她看:“不管有用没用,你先试试。”
柴曼娜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个意思?
这是被嫌弃了?
两人在一起好几个月了,早就看见过,怎么突然就嫌弃了?
本来女人对这种事情就比较敏感,茶海的好心,完全被她给误会了。
茶海见她脸色不对,还在给自己找补:“我问过我妈了,她说可以改善的。”
本来柴曼娜只是有些不爽,听见这个一股火气冒了出来。
这是她的**,茶海就这么大大咧咧告诉了柳含烟?
虽然就算茶海不说,柳含烟身为过来人肯定也知道,可到底不一样。
太羞耻了。
柴曼娜真是被他气的当场分裂。
一言不发离开卧室,柴曼娜决定先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这个二傻子到底要干什么。
茶海毫无所觉,跟在她后面:“我妈说她试过很多办法...”
柴曼娜一个猛回头:“闭嘴。”
茶海摸不着头脑,怎么就让闭嘴呢?
柴曼娜气鼓鼓地进了卫生间,锁了门。
茶海瞬间来了危机感。
以前柴曼娜不管是洗澡还是大小便,从来不锁门的,有时候甚至不关门。
今天这明摆着是生气了。
可她为什么生气?
茶海想破了头,都没想到理由,只好再次给柳含烟打电话。
柳含烟正在跟钱琳商量以后的计划,还以为茶海找她有重要的事,结果又是来问妊娠纹的。
只不过这回不是问怎么去除,而是问柴曼娜为什么生气。
柳含烟借口出去方便,走出书房:“你是不是喝了假酒把人给喝傻了?你说娜娜为什么生气?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满肚子都是那玩意,娜娜到处帮你想办法,你不生气?”
茶海恍然大悟:“谢谢妈。”
知道了原因,茶海开始发愁。
这回该怎么哄?
他跑去敲门:“老婆,你洗完了没?我憋不住了。”
柴曼娜一言不发地打开门,继续洗脸。
茶海走到她身后,摸着她的肚子:“你的马甲线快没了。”
柴曼娜不理他,自顾自地洗脸。
“我们好久没有健身了。”茶海说着说着,手开始不老实。
柴曼娜往后顶了顶肩膀:“别影响我洗脸。”
“你洗你的,我说我的,互不相干。”
柴曼娜闭上眼睛搓洗面奶,只觉得身后一凉,睡衣被掀起来了。
“老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别生气了。”
柴曼娜反手把洗面奶拍在了他身上。
茶海嘿嘿笑着凑过去,蹭了一脸的洗面奶。
柴曼娜看着镜子里的他,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两人抓着对方一顿闹,从卫生间转移到了客厅,最后双双倒在沙发上。
柴曼娜郁闷地踢他:“我脸还没洗完。”
“头发上都是洗面奶,一起洗澡吧。”
第822章我给你分析一波
也不知道是茶海运气不好,还是挑选的时机不对,两人刚要洗澡,柴曼娜手机响了。
她匆匆拿起来一看,郑秀丽。
哎呀,昨天光顾着装睡,把这事给忘了。
“郑阿姨好,我昨天已经问清楚了。”
郑秀丽急切地追问:“婉婉怎么说?”
柴曼娜给茶海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去洗,自己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婉婉说她租的房子年底到期,元旦就会搬过去一起住。”
“真的?婉婉真这么说的?”
“嗯,婉婉亲口告诉我的,绝对没有听错。”
郑秀丽声音都愉悦了许多:“那就好,那就好。”
“昨天我打电话的时候,晨晨也在旁边,之前他俩一直在做实验,手机调成静音所以才没接我的电话。”
“这两孩子真是...”
柴曼娜安慰她:“阿姨,说实话,我挺羡慕晨晨和婉婉这种生活的。爱人和自己有共同的事业,做的事情又都是自己喜欢的,太幸福了。”
郑秀丽听出了她言语中的些微抱怨,又反过来安慰她:“柳柳也是为了你们好,想带你多见识见识,以后能少吃很多亏。”
“我知道。”
“昨晚柳柳当着我们的面,可把你好一顿夸,说你特别通透,比小海强得多。”
“妈最爱夸我了。”柴曼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可不是嘛,我帮你们解决了钱琳的事,还当不起一句夸?
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公园里的路灯,在某一个时间突然亮起。
河边蜿蜒的路灯,就像两条长长的项链。
柴曼娜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摸,洗面奶都干在上面了。
她回到客厅放下手机,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决定等一等再去洗。
这会儿她脑子清醒多了,想起刚才茶海的所作所为,终于明白了,这二傻子只是单纯想帮她去除妊娠纹,并不是隐晦地在暗示什么。
可他怎么能告诉柳含烟呢?
这不是明摆着增加婆媳矛盾吗?
也就幸好是柳含烟,如果换了曹寻巧,早就打电话过来嘲讽她了。
唉,曹寻巧也没机会了。
想到曹寻巧,很自然就会想到黎洪哲。
柴曼娜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黎洪哲的声音都在发抖:“娜娜...”
“你疼成这样?”
“真的疼。”
柴曼娜有些不忍心:“上没上止痛泵?”
“感觉没什么用,该疼还是疼。”
“实话实说,要是没这个,更疼。”
黎洪哲苦笑不已:“我知道。”
“护工呢?”
“他去吃饭了,顺便帮我买点儿吃的。”
柴曼娜一听他可以吃饭了,很惊讶:“你排气了?”
“上午就排了。”
柴曼娜这叫一个嫉妒:“那你少遭很多罪,嗯,应该很快就能下床了。”
茶海洗完了澡,出来看见她:“还没打完电话?”
与此同时,黎洪哲在手机那端轻声说道:“我很想你...”
柴曼娜被茶海吸引了注意力,没听见黎洪哲说了什么。
“不跟你说了,先挂了啊。”
这样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不是在跟郑秀丽通话。
“谁啊?”
柴曼娜放下手机:“黎洪哲,问问他护工怎么样。”
“哦。”
柴曼娜走到他身边:“哦什么哦。”
“我不高兴。”
“我没找你算账,你还不高兴了?”
柴曼娜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陈竹月,问她今天回不回去,菓菓在家闹腾。
安抚好菓菓,十分钟过去了。
柴曼娜这才去洗澡。
茶海靠在卫生间门框上:“其实你肚子上的那些东西,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你别想那么多。”
“还说是吧?”
茶海闭嘴了。
柴曼娜洗着洗着,想起昨晚郑秀丽说的话,转过身问他:“你知不知道郑阿姨家里的事情?”
“知道。”
“你不惊讶吗?我当时都傻了。”
茶海轻轻笑:“我给你分析一波。”
柴曼娜把莲蓬头拿下来,对着耳朵冲洗:“真洗耳恭听。”
茶海想了想,告诉她:“晨晨跟小絮一样大,都是90后。那个年代,你觉得那种事情,是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现在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对,周围的环境就是这样,所以大家都遮遮掩掩的。可郑阿姨的前夫,他不止告诉了郑阿姨,还闹的街坊四邻人人皆知。他俩离婚之后,郑阿姨实在没脸待下去,才从南方来到咱们这边。”
柴曼娜很意外:“她不是咱这边的人?”
“不是。”
“可她说话的习惯,还有常用的语气词,根本不像南方人。”
茶海问她:“你觉得我妈是哪里人?”
“啊?”
“我妈跟郑阿姨是同一个地方的,也不是本地人。”
柴曼娜下巴都要掉了:“可你爸是本地人啊,他们怎么认识的?”
“你想想,结合他们的年龄,当时的社会情况。”
柴曼娜关了莲蓬头,拿起浴巾默默擦着,在脑子里琢磨茶海说的话。
年龄?情况?
柳含烟结婚的时候,二十多岁,应该是八几年,可她又不是本地人,怎么来的呢?
茶海稍微提醒了一下:“我妈是跟着父母过来的。”
“嗯。”
跟着父母?那看来柳含烟很小就过来了。
再加上以前茶海说过,他小时候还在舅舅家生活了一段时间。
能够带着儿女一起过来...
柴曼娜想到了:“知青下乡?”
“答对了。”
“那你妈怎么没回去?”
茶海微微叹气:“我姥爷跟姥姥,在一次抢险中出了意外...”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妈那时候才十来岁,要是回去了,老家人生地不熟,这边反而会提供一些帮助。”
柴曼娜忍不住心酸:“妈也太苦了。”
“都过去了,我妈看着柔弱,其实她特别要强。”
“嗯,能看出来的。”
茶海从她手里拿了浴巾,帮她擦头发:“说回郑阿姨的事。我觉得,他前夫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用那种借口逼郑阿姨离婚,搬家。”
“你这也太阴谋论了。”
“我妈以前偷偷查过那个人,结果是查无此人。”
柴曼娜不以为然:“可能是移民了,或者已经死了。”
“谁知道呢。”
“哎,照你这么说,郑阿姨跟妈是老乡?”
茶海点点头。
“怪不得她俩关系最好。”
“也是缘分,我妈当时带着我租房子,郑阿姨带着晨晨也租房子,恰好当了邻居。互相一聊,还是老乡,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柴曼娜怀疑地看着他:“可你跟晨晨关系并不好。”
“他是个书呆子,我不喜欢跟他玩。”
柴曼娜不屑地怼他:“不爱学习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