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我不要当那个倒霉蛋
油婉婉举了很多例子，用来说明郑希晨就是故意整她。
比如有些事情第二天再做也行，郑希晨非要她加班，硬是盯着她熬到半夜搞完才让她走。
比如早就计划好的实验，郑希晨非要提前进行，害的她没办法回来给银条过生日。
比如...
柴曼娜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很明显啊，他就是想单独跟你待着，所以才找各种机会。”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问你，熬到半夜，他送你回去了吗？”
“当然。”油婉婉气呼呼：“大半夜的我一个人多危险，他要是不送我，还是个男人吗？”
柴曼娜点头，继续问：“他有没有用道歉的借口，请你吃过饭？”
“你怎么知道？”油婉婉很惊讶：“他每次整了我之后，第二天都会道歉，非要请我吃饭。我不想去，他就点外卖，一定要我吃。”
柴曼娜很惆怅。
油婉婉这个神经粗的呀，赶上高压电线了。
“婉婉，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看不出来？他就是想制造机会跟你单独相处嘛！”
油婉婉苦着脸：“他明明是为了整我。”
“有整你的闲工夫，他去谈个恋爱不好吗？他个人条件那么好，要是想脱单，你觉得很难吗？”
油婉婉整个人都呆滞了，她脑子里还转不过这个弯。
“你再好好想想。”
......
包厢里，茶海跟米博简一左一右把郑希晨夹在中间，轮番给他洗脑。
“婉婉在感情方面特别迟钝，你看她跟银条在一起那么久，两人也只是牵了个手。”
“你要是不主动出击，她肯定会被主动的追走，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表白算什么？正面刚她。”
米博简给他倒上酒：“来，喝了这杯壮胆酒，立刻拿下油婉婉。”
郑希晨一连喝了好几杯，终于下定决心了。
其实在他知道油婉婉谈恋爱之后，就已经后悔没早点儿表白。
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要是再浪费掉，真就活该单身。
柴曼娜跟油婉婉刚回来包厢，郑希晨猛地站起来走到她俩面前：“婉婉，我们认识四五年了吧？”
油婉婉紧张极了，不由自主抱着柴曼娜的胳膊，真怕听见什么吓人的话。
“婉婉，我特别特别爱你，嫁给我好吗？”
屋里人都惊呆了。
这么猛的吗？
一般人只会说“做我女朋友好吗”，郑希晨直接求婚啊！
油婉婉安静地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跑，嘴里喊着：“我不要当那个倒霉蛋！”
“婉婉！”
郑希晨追出去了。
柴曼娜扶着门框看两人的背影，缓缓摇头：“不服不行，太猛了。”
米博简走到门口：“我还是跟着吧，婉婉要是发疯了，我还能拦一拦。”
“去吧，我们收拾收拾也该走了。”
该装的都装好，茶海抱起菓菓准备离开，听见柳絮说道：“姐姐，我想跟你说几句。”
茶海转过身：“有事跟我说。”
“你在外面等一下。”柴曼娜把他推出去，关好门走过去坐下，静静等着。
柳絮微微低着头，盯着面前的酒杯，半晌没吭声。
柴曼娜不急，伸手拿了一块西瓜开始啃。
柳絮不由得笑了：“你这人...”
“干坐着多无聊呀。”
“你有没有想过姑妈反对你们在一起？”
柴曼娜重重点头：“嗯。”
“不怕？”
“怕什么？”
“姑妈要是想拆散你们，可能手段会不太好看。”
柴曼娜想了想，摇头：“不会的，我也是当妈的人，我能理解。小海是她儿子，她做事肯定会考虑小海的心情，所以，她不会。”
“你就仗着我哥爱你？”
柴曼娜笑着点头：“对。”
“你还承认了？”
“不然呢？”柴曼娜吐出西瓜子：“小海爱我是铁一般的事实，改变不了，我干嘛不承认？”
“很得意啊？”
“必须的！我不年轻了，奔四的年纪，被一个小六岁的帅哥迷恋，我的虚荣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柳絮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柴曼娜扔掉西瓜皮，又拿起一块：“只要小海跟我说分手，我立刻就走人。但凡我回头看一眼，我就不姓柴。”
“你赢了。”柳絮改了口：“嫂子，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柬。”
以前柳絮一直喊她姐姐，这声“嫂子”，足够表明她的态度。
柴曼娜啃着西瓜，抬眼看她：“怎么就变了呢？”
“我哥爱你，多多喜欢你，姑妈对你也挺满意的，我这个外人，除了祝福你们天长地久，还能说什么？”
“谢谢。”
......
几人来到楼下，看见郑希晨垂头丧气蹲在地上，米博简站在旁边发消息。
没见油婉婉。
柴曼娜有些担心：“怎么回事？”
“婉婉坐出租车走了。”郑希晨又开始揪头发：“我在她眼里，形象这么差？”
米博简补充道：“婉婉说她先回去了。”
柴曼娜觉得头皮疼，走到郑希晨旁边蹲下：“别揪了，年纪轻轻就秃了，婉婉可不喜欢这样的。”
郑希晨唉声叹气：“我还有机会？没准她回去就辞职了。”
“别这么沮丧。”茶海帮他出主意：“走丈母娘路线。我能追到娜娜，我丈母娘可没少出力。”
“婉婉会不会反感？”
柴曼娜想了想，告诉他：“你先别急，我帮你问问，只要她有意思，立刻告诉你。”
“谢谢二姐！”
几个人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各自打了车离开。
路上菓菓困了，窝在茶海怀里迷迷糊糊睡了。
柴曼娜怜爱地摸着她的脑袋：“这样下去，菓菓作息也该混乱了，影响她发育。”
“明天我一个人过来，你在家陪她。”
“还是给黎洪哲送去吧。”
“也行。”
两人坐电梯上了楼，却看见油婉婉蹲在门口。
柴曼娜紧走几步：“你没事吧？”
“二姐...”婉婉眼睛里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办？”
身为一个过来人，柴曼娜立刻明白了，油婉婉对郑希晨，多少还是有好感的。
要不然直接拒绝就行了，何必纠结？
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想明白，别人说的再多，她想不通还是想不通，一切都白搭。
“婉婉，你回去躺下，放松，好好想一想，自然就会有答案。”
第781章认真的吗
油婉婉在家躺了一天一夜。
没吃没喝没闭眼。
她和郑希晨认识五年了，一直觉得这个师兄太烦人了，恨不得读完硕士就走人。
可真到毕业的时候，她还是选择去了导师的公司。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彼此都熟悉，做起事来没那么多顾虑。
而且，她是真的喜欢待在实验室。
郑希晨是导师的得意门生，能拿国际大奖的那种，完全可以换个更好的地方发展，可他也留下来了。
曾经有人问起来，他说舍不得兄弟们。
油婉婉仔细回忆了这五年，她和郑希晨相处的点点滴滴，才意识到他一直有暗示。
比如她不舒服的时候，帮她带饭，帮她打水，还帮她洗试管。
比如下雨的时候，给她撑伞，还送她回家。
夏天，会给她买冷饮。冬天，会给她买奶茶。
以前她总觉得，这是郑希晨给她道歉的方式，现在想想，口头道歉足矣，何必这么周到？
天又亮了。
油婉婉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
郑希晨也没休息好，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生怕错过柴曼娜的电话。
好几次他都想主动问问，又怕柴曼娜觉得他烦，硬生生忍住了。
等着等着，天黑了，天又亮了。
郑秀丽问了他好几次，他都只是摇头不吭声。
她猜来猜去，还以为他跟柳絮闹矛盾。
实在没办法，郑秀丽给柳絮打电话，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早就有人了。
再一问，这个人还是柴曼娜的表妹。
担心柳絮有偏见，郑秀丽又给柳含烟打电话，想问问她有没有见过柴曼娜的娘家人，尤其是这个表妹的父母。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柳含烟别说见过了，还拉进了交际圈，只是前几天的聚会她刚好有事，错过了认识的机会。
郑秀丽说了郑希晨喜欢油婉婉的事，柳含烟先感叹柳絮跟郑希晨没缘分，接着夸陈竹星做人大气通透，养出来的女儿肯定不会差。
最后重点强调，油婉婉是柴曼娜看着长大的，人品绝对没问题，而且还是个学霸。
就是一直在上学，经历单纯，交际方面有些欠缺，说话太直来直去，看事情也比较简单，有些理想主义的天真。
郑秀丽安心了许多。
郑希晨是她儿子，到底什么样她太清楚了，如果油婉婉真像柳含烟说的这样，两人确实挺般配。
柳含烟八卦地多问了几句，才知道郑希晨在家不吃不睡，盯着手机就像丢了魂。
都是当妈的人，哪能不知道对方的忧愁？
柳含烟立刻保证，绝对把这事问清楚，只要两个小的愿意，马上安排家长见面。
柴曼娜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迷迷糊糊看见柳含烟的名字，还以为拿错了手机，刚要递给茶海，仔细一看的确是自己的。
“妈，有事啊？”
“你知道晨晨喜欢你表妹的事吧？”
原来是问这事。
柴曼娜想起油婉婉的表现，觉得还是不要替她做决定：“妈，这事得他俩说了算...”
“晨晨不吃不睡，你郑阿姨都要急死了。”
“这样啊。”柴曼娜揉了揉太阳穴：“婉婉应该对晨晨也有好感，只是她自己还没想明白，再给她点儿时间。”
“你确定？”
“我大概能看出来。”
茶海被吵醒了，嘟囔着：“谁啊？”
“咱妈。”
茶海拿了手机：“妈，我俩五点多才睡觉，你看看现在几点？”
“又陪着喝酒了？”
“没办法。”
柳含烟这叫一个心疼：“天天这么喝，身体受得了？你客气两句就行了，不用陪着。”
“昨天情况特殊，有几个凑到一起，我实在抹不开面子。”
柳含烟唠叨了几句，茶海不耐烦地打断：“不跟你说了，我困得要死。”
“行，你们睡吧，晚上再说。”
电话挂了，茶海把手机随便一扔，搂过柴曼娜继续睡觉。
......
柳含烟给郑秀丽打电话，转告了柴曼娜的原话。
郑秀丽赶紧又告诉了郑希晨，只盼着他吃点儿东西睡一觉。
郑希晨压根不信：“别安慰我了，婉婉肯定要辞职了。我太冲动了，后悔也没用。”
郑秀丽这叫一个愁：“你不信我，总得信娜娜吧？她说了，婉婉对你有好感，只是需要时间。”
“算了。”郑希晨也累坏了，开始赶人：“我这就睡觉，你别担心我了。”
“晨晨...”
“国内适合婉婉的地方没几个，她不能走，还是我走吧。”郑希晨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郑秀丽欲言又止。
离开郑希晨的卧室，郑秀丽都要恨死油婉婉了。
她和儿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样失魂落魄。
虽然心里明白不是油婉婉的错，可她舍不得怪儿子，只能迁怒油婉婉。
郑希晨睡醒天都黑透了。
卧室里只有从窗外渗进来的月光。
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忍不住后悔，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都不会表白。
以前还能天天见到，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
手机呼吸灯一闪一闪，他随手拿起来，看见上面有几条微信消息，一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垃圾短信。
先删掉垃圾短信，接着点开微信，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
最后，点开未接来电，赫然看见“婉婉”两个字，再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郑希晨猛地坐起来，迅速回拨过去，等待的时候，他才开始紧张，如果婉婉打电话是为了拒绝他呢？
就在他准备挂断逃避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可是对面一片安静。
油婉婉不吭声，郑希晨也不敢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几分钟之后，油婉婉先开了口：“师兄，我问你，昨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100%认真。”
油婉婉快速回道：“那好，我在中心广场雕塑下面等你，不见不散。”
郑希晨掐了自己一把，才相信不是在做梦，爬起来匆匆洗漱一番，路过客厅的时候，从茶几上摸了一个苹果。
郑秀丽听见动静，从书房探头问他：“干嘛去？”
“我去找婉婉！”
“这就对了，加油，老妈看好你哟。”
郑希晨一边啃苹果一边回头：“必胜！”
第782章就当我没来过
郑希晨来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油婉婉已经到了，手里捧着一个甜筒冰淇淋正在吃。
忐忑不安地走到她面前，郑希晨紧张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油婉婉早就看见他了，也一样紧张。
说起来她和银条谈过恋爱，可两人一直都是异地恋，每年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
就算见了面，大部分时间也是在银条的店里，一个忙着做首饰，一个在旁边看文献，偶尔才说两句话。
这样的相处模式，哪里像热恋中的情侣？
油婉婉曾经问柴曼娜，找不到跟银条更进一步的感觉，八成原因就在这里。
后来银条扛不住家里催婚的压力，跟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她还有种松口气的轻松，笑着祝银条早日找到一个好媳妇。
郑希晨比她好不到哪去。
反正两人都没什么恋爱经验。
油婉婉吃完了冰淇淋，伸着手：“师兄，帮我从包里拿一下手帕纸。”
“哦，好。”
郑希晨打开她的挎包，手忙脚乱地翻了一阵子，才从最下面找到手帕纸，抽出一张递给她：“好好整理一下，包里这么乱，不好找东西。你平时做实验挺利索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放的整整齐齐，生活中这么邋遢？”
油婉婉一言不发地擦手，低着头不看他。
郑希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婉婉...”
油婉婉还是低着头：“师兄，我觉得你可能对喜欢这种感情，有什么误会。”
“我...我只是...”
“没关系，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吧。”
油婉婉说着转身要走，被郑希晨一把拉住：“我很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可能你天天骂我，所以有了错觉，以为那就是喜欢。”
油婉婉偏过头，眼睛都红了。
她想了一天一夜，才决定好好跟郑希晨说说，结果刚见面就被骂了？
自己又不是受虐狂，何必呢？
郑希晨急死了，真的急死了。
他是一个井井有条的人，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可他并没有责怪油婉婉的意思。
现在怎么办？
油婉婉挣开他的手，连看都没看他：“我走了，再见。”
“婉婉！”
郑希晨只觉得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再次扯住油婉婉：“我发誓，以后我再说你一句不好，就让我不得好死。”
“你疯了呀？”
油婉婉被他的骚操作惊呆了。
郑希晨一看她转头了，感觉又有了希望：“相信我。”
“不是，这跟信不信没关系。就像做实验，我肯定会有做错事的时候，你该说还是要说的。”
“你一向严谨，我都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你的麻烦。”
油婉婉再次低下头：“就这样吧，反正以后也不会...”
“婉婉！”
郑希晨的声音很大，把油婉婉吓了一跳：“你喊什么？我没聋呢！”
“嫁给我。”
油婉婉转过头不看他：“凭什么？”
“我会好好爱你的，就像对待实验数据一样认真。”
“你把我的实验数据弄丢了，哪里认真？”
郑希晨只能老实招了：“我不想让你放假回来见男朋友，所以我才那么说的，其实，数据还在。”
“你亏心不亏心？”油婉婉恨不得打死他：“我又重来一遍。”
“多做一遍也没问题，互相印证更保险。”
“浪费时间，浪费材料，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我陪你一起。”
油婉婉不满地嘟囔：“谁稀罕。”
“你熬夜加班，我都在，你忘了吗？”
“会忘才怪，你在旁边唠唠叨叨，烦都烦死了。”
郑希晨突然就开了窍：“我就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油婉婉拽开他的手：“算了，我走了。”
“别呀！”郑希晨拦在她面前：“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你要是这么走了...”
“我饿了，我要吃饭。”
“我也饿了。”
油婉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问他：“你开车了吗？”
“没有，车还在商场放着，那天回了家我一直没出门。你二姐说会给我打电话，通报你的动向，我就一直等着，她也没打。”
油婉婉板着脸：“那你不会给她打？”
“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跟二姐最好了，跟我有关系的事，直接找她比找我妈都好使。”
“那，那她岂不是成了第二个丈母娘？”
油婉婉眼睛一瞪：“胡扯什么！”
“嫁给我吧，我保证爱你一辈子。”
“你真的想好了？”
“嗯。”
油婉婉低下头盯着鞋尖，哼哼唧唧地说道：“那我们过完节去领证吧。”
“好。”
油婉婉耳朵都红了，往旁边挪了两步：“去吃饭吧，我真饿了。”
......
吃饭的时候，两人分别把要领证的事，告诉了自个妈。
郑秀丽吓坏了。
白天还要死要活，晚上要领证？
陈竹星也吓得够呛。
两位妈妈赶紧给两人打电话，得到的回答很统一：这事就这么定了，过完节就去领证。
陈竹星急的脑袋冒火，男方是谁？家在哪里？父母干什么的？一概不知道！
郑秀丽迅速联系柳含烟，准备先跟陈竹星见面，总不能稀里糊涂就成了亲家。
柳含烟听到消息也被吓了一跳，答应第二天安排两人见面，她来做中间人。
安抚好郑秀丽，她给陈竹星打电话，刚拨过去就接通了。
陈竹星语气焦灼：“柳姐，你打的正好，我闺女要把我气死了。”
“我找你就是说这事。”
柳含烟详细说了郑希晨的情况，包括郑秀丽的资产，还有郑秀丽跟她之间的关系，以及郑希晨和油婉婉是同门，两人相识多年都说了。
陈竹星听到柳含烟认识男方的母亲，而且愿意做中间人安排双方家长见面，慌乱的心情才舒缓了一些。
柳含烟再次安抚她：“放心吧，晨晨是个好孩子，值得托付终身。我要是有个闺女，一准让他当女婿，可惜啊，我只有两个儿子。”
没有见到真人之前，陈竹星还是持保留态度：“柳姐，我也不是固执的家长，只要他对婉婉好，一切都好说。不过我还是想先见见。”
“没问题，我已经跟丽丽说好了，明天就让你们坐下聊聊。”
“谢谢柳姐，那就明天见。”
第783章真是翅膀硬了
柳含烟安排妥当，给柴曼娜打电话，准备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她，好让她从侧面打听一下，陈竹星预备要多少彩礼。
柴曼娜正在ktv陪着应酬，听见手机响，一看是柳含烟，跟茶海打了声招呼，来到外面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接通：“妈。”
“你们在哪？”
“ktv。”
柳含烟不由得担心：“你们少喝点儿酒。”
“我也想，可是一波接一波，实在没办法拒绝。”柴曼娜揉着太阳穴：“不过还好度数低，就当喝水了。”
“娜娜，我跟你说件事，你先站稳了。”
“怎么了？”
柳含烟有意逗她：“晨晨要结婚了。”
“谁？”
“晨晨呀，就是你郑阿姨的儿子。”
柴曼娜脑子有些乱：“好事呀，可是他结婚，干嘛跟我说？”
“你猜猜他跟谁结婚。”
“我哪知道，不会是跟小絮吧？”
柳含烟笑出了声：“跟婉婉。”
“谁？”
柴曼娜这声“谁”，比刚才那声可大多了。
“婉婉呀，就是你小姨的闺女，油婉婉。”
“我的天哪！”柴曼娜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妈呀，婉婉谈恋爱的水平，也就跟小学生差不多，这也太突然了吧！”
“哎哟，那你是什么水平？”
柴曼娜笑的开心：“妈，你这是准备套路我？哈哈哈，我不会上当的。”
“还说度数低，我看你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呢！刚还帮小海喝了两瓶，要撑死了。”
柳含烟闻言有些生气：“小海一个大男人，不帮你挡酒还让你替他喝？”
“我乐意！”柴曼娜哼哼唧唧：“谁都不许说小海不好，我就愿意护着他，不服也得憋着。”
柳含烟一看柴曼娜真像是喝多了，叮嘱了两句挂了电话。
柴曼娜听着手机里的声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确实喝了不少，但是，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心里还是清楚的。
装好手机，去厕所放了水，又洗了把脸，她才重新回到包厢，凑到茶海耳朵边：“婉婉要跟晨晨结婚了。”
“你说谁？”
“郑阿姨的儿子，晨晨，和我小姨的闺女，婉婉。”
茶海站起身：“各位我失陪一下，你们玩好。”
拉着柴曼娜离开ktv，来到安静的地方，茶海再次确认：“晨晨和婉婉？”
“是他俩，我也吓一跳。”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晨晨可以呀，这手段。”
柴曼娜忧心忡忡：“他俩这也太仓促了，如果以后...呸呸呸，乌鸦嘴。”
“放心吧，晨晨绝对靠得住，不然我妈也不会想撮合他跟小絮。”
柴曼娜点点头，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完了，又忘了给菓菓打电话，她估计已经睡了。”
“明天下午睡醒去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
茶海手机响了，柴曼娜一阵头疼，肯定又得去喝酒。
......
油婉婉跟郑希晨一起吃了晚饭，提出各自回家。
郑希晨有些舍不得，可时间确实不早了，只能同意。
油婉婉知道陈竹星肯定在等她，打车回了娘家。
进了门，不出所料，陈竹星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妈，我回来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油婉婉关好门，和往常一样摘了挎包，挂在鞋柜上方，然后拿出自己的拖鞋换好，去了卫生间洗手。
陈竹星等了这么久，早就等不住了，走到卫生间门口：“你真是翅膀硬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通知我一声就完了？对方是人是鬼，家里干啥的，你连说都不说一声，你想气死我？”
“妈，结婚是我的事，只要我觉得合适就行了。”
“胡说八道！”
虽然陈竹星已经知道了男方的情况，可到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加上油婉婉这样的态度，真把她气的够呛。
油婉婉也知道自己这回有些过分，擦了手挽着陈竹星的胳膊往沙发走：“妈，你先别生气，坐下听我慢慢说。”
母女俩坐在沙发上，油婉婉才意识到油志伟不在家，纳闷道：“我爸呢？”
“跟你大姨夫，还有郑兴平去夜钓了。”
油婉婉只觉得郑兴平这个名字挺耳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这位郑叔叔，他是？”
“茶海的后爸。”
“对，我想起来了，二姐跟我提起过的。”油婉婉更惊讶了：“我爸怎么跟他认识？”
“你看看，你平时就不关心家里的事。我们已经跟小海的娘家人吃过几次饭了。不对，中秋节你打电话过来，当时我们就在一起吃饭，你忘了？”
油婉婉不是忘了，而是压根没往心里去。
“这样看来，茶海的父母挺好相处的。”
陈竹星嗔怪道：“别岔开话题，说说你的事。你要跟谁结婚？”
“是我师兄。”油婉婉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我跟师兄认识五年了，他一直都在暗示，可惜我太迟钝。反正迟早都要结婚的，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干脆一步到位。”
陈竹星噎了个半死。
婚姻大事，在油婉婉眼里，就像上街买件衣服那么简单！
陈竹星半天没缓过劲，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劝。
“妈，师兄真的很不错，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他明天来家里，你看看就知道了。”
陈竹星拍着她的手：“你爱他吗？”
油婉婉没吭声。
“爱情这个东西，在婚姻里，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没那么重要。婉婉，我是过来人，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爱一场。”
油婉婉慢慢靠在陈竹星身上：“你从来没这么跟我好好说过话。”
“唉，我知道这些年对你有些疏忽。我结婚早，你爸又贪玩，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只想跟他分个胜负，忘了你还小，需要我们的照顾。”
“没事儿，都过去了。”
油婉婉微微扬起嘴角：“现在我对师兄的感情，可能只是有好感，但是我相信，我一定会爱上他的。”
“这不是闹着玩的。婉婉，你听我一句劝，慎重一点儿。”
油婉婉早就决定好了：“妈，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不行，我得让娜娜劝劝你。”
“二姐一向尊重我的选择，更何况，二姐也认识他。”
“娜娜怎么认识？”
油婉婉这才说了郑希晨和茶海的关系。
陈竹星埋怨道：“你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郑希晨，比我的名字好听多了。”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陈竹星干脆直说：“我跟晨晨他妈，约好了明天见面。”
“什么？”
第784章你准备好了吗
陈竹星起了个大早，赶着商场开门去买新衣服，完了又去美容店护肤，再去美发店做头发，搞的隆重无比。
油婉婉睡到中午才起来，看着手机上郑希晨发来的消息，笑的嘴都合不拢。
回了消息，她洗漱完下楼找吃的，看见油志伟靠着沙发背闭着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等她。
“爸...”
油志伟睁开眼睛：“我昨晚钓了一条大鱼，早上炖了还在锅里，赶紧盛一碗去。”
“我妈做的？”
“我做的。”
油婉婉这才放心了：“我这就去。”
鱼汤还是热的，白色的汤汁闻着就香，盛出来撒一把香菜碎，油婉婉口水都流出来了。
端到客厅，她坐在油志伟旁边，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
“婉婉，你想好了？”
“嗯。”
油志伟默默看着她的后脑勺，不知不觉间，那个满地乱跑的小丫头，就要结婚了。
他这个父亲，好像有些不太合格。
年轻时候的荒唐事，现在想起来，就像一场梦。
油婉婉喝完了汤，把鱼刺扔进垃圾桶，向后靠着沙发背：“爸，我会幸福的。”
“我们婉婉长成大姑娘了。”
“我都28啦！”
油志伟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我这些年，偷偷攒了一些私房钱，都在这里面了，密码是你生日。”
“既然是私房钱，你自己留着吧。我有工资，家里钱也在我这儿，平时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我不要。”
油志伟塞到她手里：“赶紧装着，要是让你妈看见了，我可没好日子过了。”
油婉婉哭笑不得，只好把银行卡装进裤兜里：“这样吧，我替你装着，你要买什么我转钱给你。”
“不用，我攒钱也是为了给你当嫁妆。”油志伟站起身：“我去躺躺，晚上还要去为难未来女婿。”
油婉婉大乐：“尽管为难，我对他的实力很有信心。”
“听听，这胳膊肘往外拐的。”
油志伟上楼去了，油婉婉去厨房洗了碗，重新坐在沙发上给柴曼娜打电话。
响了好多声才有人接起来，一听就知道柴曼娜还在睡觉：“喂...”
“二姐，你还没起？”
“要了命了，我四点多才睡的觉。”
“这么拼的吗？”
柴曼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随时要断气：“欠一屁股债，能多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需要帮忙吭声，我可以支援你。”
“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柴曼娜说着突然想起来她要结婚的事，瞬间精神：“哎，你这么仓促就要结婚，会不会太草率了？”
“我跟师兄认识那么多年，他早就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现在只不过给这部分来个正式宣告罢了。”
“什么跟什么呀！”
油婉婉听见柴曼娜那边有布料摩擦的声音，猜测她坐起来了，接着听见她开口：“婉婉，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按理说我不该干涉你的私生活，可是，你们以前的相处方式，和结婚以后，差别太大了，明白吗？”
“我明白。”
“你们以前只是朋友，同事，来往肯定有分寸的。可是婚姻生活，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麻烦，你准备好了吗？”
油婉婉没吭声。
她确实没准备好，可她相信郑希晨的为人，也相信两人能处理好。
手机里传来茶海的声音：“晨晨是个好男人，我支持你们。”
然后他惨叫一声，接着是柴曼娜的声音：“一边待着去，我们女人说话，你少偷听。”
“哎呀，我腿抽筋了。”
“真的假的？”
“真的。”
“你伸直了，我给你压一下。”
很快油婉婉听见柴曼娜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干嘛呀！”
茶海大笑着：“婉婉，赶紧挂了吧，我帮你按住她了。”
油婉婉识趣地挂了电话。
柴曼娜看见手机屏幕，气呼呼地瞪着茶海：“我还没说完呢。”
“爱不爱我？”
“这有关系吗？”
茶海伸手扯她：“爱我就相信我，晨晨真的是个好男人。”
“世上好男人多了，还能每个都合适？我不反对他俩谈恋爱，可问题是，现在要直接领证，太仓促了。”
“他俩认识那么久，相信彼此都很了解，以前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柴曼娜还是发愁。
她比油婉婉大七岁，小时候经常一起睡，一起玩，寒暑假还得辅导作业，这种感情早就超越了表姐妹。
茶海凑到她耳朵边：“好几天了...”
“怪我啊？天天回来都凌晨了，不睡觉等着猝死？”
“来嘛~”
......
晚上八点，陈竹星跟郑秀丽见面了，有柳含烟当中间人，气氛相当融洽。
油志伟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郑希晨身上，恨不得眼睛带着透视功能，直接看透郑希晨的内心。
大人们都在谈婚事，油婉婉跟郑希晨凑在一起，却在研究他手机里的文献，还对某个数据产生了分歧。
讨论中，郑希晨听见有人喊他，抬起头答应一声。
郑秀丽心里急得慌，这孩子，未来丈母娘就坐在面前，怎么就没点儿眼色呢？
陈竹星一样着急。
自古婆媳关系就是麻烦事，郑希晨还只有母亲，可以想象母子俩的感情多好，油婉婉如果真嫁过去，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坑在等着她。
陈竹星笑着问他：“晨晨，你打算以后在哪生活？”
“看婉婉，她想在哪就在哪。”
这话听着不错，可陈竹星又不是小孩子，以后郑希晨说话不算，总不能上门去骂吧？
油婉婉傻乎乎地：“妈，这是我们的事，我们会安排好的。”
“这孩子！”
陈竹星都要郁闷死了。
她不明白，油婉婉以前为了柴曼娜都能斤斤计较，现在轮到自己，咋就不上心呢？
郑秀丽猜到了陈竹星的心思，笑着给她吃定心丸：“晨晨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不乐意跟他们住。晨晨在魔都前几年买了房子，婉婉可以直接搬过去。”
油婉婉笑嘻嘻地看着郑希晨：“我在这边有套房子，以后我们回来可以住。就在小海跟二姐家楼上，我们还可以去找菓菓玩，顺便蹭饭。”
郑希晨笑着回应：“你喜欢就行，我都听你的。”
听起来像是过家家一样的对话，搞的两家大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柳含烟笑着调侃：“丽丽，小星，你俩要是早认识，这会儿都抱上孙子了。”
郑秀丽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借你吉言，我早盼着这一天。”
就这样，油婉婉跟郑希晨的事，定下了。
至于哪天领证哪天办婚礼，他俩说了算。
第785章不能再这么过了
柴曼娜感觉自己要死了。
天天这么喝酒，天天这么晚睡，真的要崩溃。
菓菓送到黎洪哲那儿好几天，她都没空上去看看，不是在陪茶海应酬，就是在去应酬的路上。
到家总是凌晨，菓菓肯定睡了，她也不好意思上去麻烦黎洪哲。
茶海比她好不了多少。
熬着熬着，国庆假期过去五天了。
这天下午柴曼娜睡醒，睁开眼睛怔怔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眩晕。
茶海从卫生间回来，看见她醒了扑过去：“不能再这么过了。”
柴曼娜的视线，缓缓移到他脸上：“我也这么想。”
“谁打电话都没用，死都不去了。”
柴曼娜再次赞同：“说得对，再去我要死了。”
“饿不饿？”
“饿。”
茶海看了眼时间：“该吃晚饭了。好几天没见菓菓，干脆请黎洪哲吃饭吧。”
“啊？”柴曼娜扯过被子盖住头：“你这什么脑回路？”
“过节嘛，人多了热闹。”
“算了，我真不想出门。”
茶海手机响了，又是找他聚会的，他为难地看着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柴曼娜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接呀！”
“你看。”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她也有些头疼。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世上总有几个人，惹不起，也躲不起，只能陪着笑脸硬着头皮打交道。
打电话的就是其中一个。
这人叫张天骄，光从名字也能看出来，他父母对他寄予厚望。
可惜他对不起这个名字，小小年纪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
张天骄的父亲，和郑兴平有合作，最近正在合伙改造棚户区。
柳含烟特意叮嘱过茶海，不要跟张天骄起冲突，这回只靠自家风险太大，必须得有人分摊。
茶海知道轻重，答应了。
这可苦了他和柴曼娜。
张天骄一到晚上就去ktv玩，非要茶海陪着。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张天骄还指名让柴曼娜也去，说跟这个嫂子投缘。
好在张天骄脑子还算清醒，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不停地劝两人喝酒罢了。
手机不响了，柴曼娜苦着脸：“怎么办？”
“干脆说我胃出血。”
“合适吗？”
茶海很烦躁：“不然怎么办？”
柴曼娜眼珠子一转，有了个主意：“不如说妈看见别人抱孙子眼红，非要咱俩生一个，咱俩要备孕，不能喝酒了。”
“本来就是事实，我妈一直催着你生老二的。”
“那就这么说。”
手机又响了，还是张天骄，茶海拿了手机等了几秒接通，语气郁闷：“伙计，今天不能跟你去玩了，我妈刚才骂了我一顿。”
那边关心地问原因。
茶海说的煞有其事：“我妈见安娜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红死了，非要我赶紧给她生个孙子。”
那边笑了几声，说他妈也有这种时候。
茶海继续唉声叹气：“我妈说了，我们两口子必须戒烟戒酒加强锻炼，明年一定要让她抱上孙子，否则，你懂得。”
这种话，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是托词。
张天骄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
柴曼娜有些担心：“你说他会不会找麻烦？”
“不管了，我反正不想再喝了。”
柴曼娜在床上滚了几圈，兴高采烈：“太好了，晚上可以跟菓菓睡了，想死小宝贝了。”
“有了小宝贝，不要大宝贝了？”
“要，两个都要！”
......
黎洪哲打开门，把他俩让进屋：“忙完了？”
“算是吧。”
菓菓听见柴曼娜的声音，飞扑过来：“妈妈！”
“哎~小宝贝，让妈妈好好亲亲。”
菓菓别扭地转过头：“不让亲。”
“怎么啦？”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柴曼娜皱起眉头：“怎么可能！谁跟你说这种话？”
黎洪哲赶紧撇清自己：“我没有。”
柴曼娜没理他，盯着菓菓：“告诉妈妈，谁跟你说我不要你了？”
“你不见了，我自己想的。”
柴曼娜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妈妈最爱你了，不会不要你的，让妈妈好好亲亲。”
“不要！”
“就要！”
菓菓奋力扭着头，可她力气小，哪能逃脱柴曼娜的魔爪？
最后她还是软软地窝在柴曼娜怀里，哼哼唧唧地嘟囔：“你以后还理不理我？”
“理呀，你是我的小宝贝，不理你我要理谁呢？”
旁观了一场的茶海，笑着跟黎洪哲说：“菓菓这脾气，跟娜娜简直一模一样，只能顺毛摸。”
黎洪哲没有回应。
茶海也觉得有些失言，岔开话题：“老婆，你不是饿了吗？去吃饭吧。”
“嗯。”
茶海邀请黎洪哲：“我们的店开张了，谢谢你这几天带菓菓，我们请你吃饭。”
“不用了，菓菓是我闺女，带她是应该的。”
菓菓从柴曼娜怀里挣脱出来，跑到黎洪哲旁边，拉着他的手让他蹲下，然后凑到他耳朵边说道：“肉肉可好吃了，我想吃。”
“你和妈妈一起去，爸爸就不去了。”
“不嘛，我就要你去！”
黎洪哲还是拒绝：“爸爸想休息一下...”
菓菓不吭声了，只是撅着小嘴看他，很快眼泪就像开了闸，哗哗往下流。
黎洪哲无可奈何地帮她擦眼泪：“你已经四岁了，是个小姐姐了，不能总是哭呀。”
“我，我就想哭。”
茶海给柴曼娜使眼色，想让她去哄哄，却看见她冲自己摇头。
黎洪哲哄了几分钟，没有任何效果，只好把菓菓抱起来：“你想吃肉肉是不是？爸爸给你做嘛。”
“我不要！”
“那你想吃什么呢？”
“我想吃，想吃那个肉肉。”
茶海见柴曼娜没反应，再次劝道：“一顿饭而已，你何必这么固执？”
“嗯，是我的问题。”黎洪哲亲了亲菓菓的脑门：“好了，我们去吃肉肉，你别哭了。”
茶海的车还停在商场，只能打车去。
来到火锅店，包厢已经坐满了，他们选了大厅角落的桌子坐下。
黎洪哲看了一圈：“生意不错。”
“还行吧。”柴曼娜在菜单上划拉：“餐饮行业真挺累的。”
“哪一行都累。”
菓菓看见了认识的服务员，冲着她招手：“姐姐！”
服务员赶紧走过来：“老板，你们点好菜了？”
菓菓摇头：“不对，是我要吃雪糕。”
火锅店每个客人走的时候，都会送一根雪糕解腻，菓菓吃上瘾了。
服务员去拿雪糕了，柴曼娜没好气地瞪菓菓：“还挺会使唤人？”
菓菓迅速躲在黎洪哲怀里，死都不看她。
柴曼娜也不好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点菜。
第786章你还问我怎么了
事实证明，只要柴曼娜跟黎洪哲不起冲突，三个人一起吃饭，还是挺愉快的。
只是在离开之前，出现了一点儿小意外，郑子豪突然来了，带着一帮同学。
郑子豪一眼就认出了黎洪哲，更别提他怀里的菓菓还在叫爸爸。
茶海没觉得尴尬，过去打了招呼，说这顿饭他请了。
郑子豪当时没多说，回家却把这事告诉了柳含烟。
柳含烟给茶海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趁着柴曼娜和菓菓洗澡，跑上楼跟黎洪哲说游戏公司的事。
“妈，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回家一趟，就你一个人。”
茶海懒得回去，跟柳含烟商量：“明天回去行不行？”
“不行，必须现在回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意。
黎洪哲送他出门：“路上注意安全。”
“下个礼拜我去公司看看。”
“没问题。”
下楼跟柴曼娜说了一声，茶海打车去了柳含烟家里。
一进门，柳含烟沉着脸坐在沙发上，郑子豪也在。
“妈。”
“你过来。”
茶海满脑袋问号，走到她旁边坐下：“怎么了？”
“你跟娜娜的前夫一起吃饭？”
“对，怎么了？”
柳含烟气不打一处来：“你还问我怎么了？那是谁？娜娜的前夫，你跟他一桌吃饭？”
“郑叔叔跟我爸也一桌吃过饭，对吧？”
柳含烟被噎了个半死。
可她能认输吗？
不能！
“我跟你爸分开二十多年了，一共才吃了几次饭？你倒好，三天两头一起吃饭。”
茶海完全不当回事：“菓菓高兴，我们做大人的，互相让一步就是了。”
“茶海，你是不是傻了？菓菓高兴就得跟那人一起吃饭？要是菓菓高兴，你是不是还得把娜娜送回去？”
“妈，你这话没道理了。菓菓是大家的，可娜娜现在是我老婆。”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茶海低着头：“我小时候，你要是愿意放下面子跟我爸好好相处，我也不至于缺了父爱。”
“你这是在怪我？”
“妈，我都快三十了，怪你有什么用？我想的很简单，菓菓才四岁，我不希望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爸爸的小孩。我都不介意，你何苦生气？”
本来一肚子火的郑子豪，听着听着，突然就理解了茶海。
他是郑兴平跟柳含烟的亲生儿子，就算郑兴平忙的不着家，陪他时间很少，可到底那也是亲生父亲。
茶海就不一样了。
妈还是那个妈，可爸爸没了，换成了郑叔叔。
柳含烟偏过头抹眼泪。
儿子越大越不贴心，她被气哭了。
茶海抽了张纸，凑过去：“妈，我真没有怪你的意思。娜娜其实也不愿意跟他同桌吃饭，一直都是我在坚持。我就觉得，娜娜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可菓菓又没犯错，不应该失去父母的爱。我再爱菓菓，对她再好，都不可能比得上她亲爸。”
柳含烟接了纸，擦着眼泪：“亲爸管什么用？水中月烧了这么久，你爸联系你了吗？”
“奶奶病了，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我爸带着她去帝都治病，快三个月了。”
柳含烟震惊不已。
茶海叹了口气：“气大伤肝，她整天骂人，也不算太意外。”
“你怎么不早说？”
“我谁都没说，你不知道，娜娜也不知道。”
虽然老太太以前总骂柳含烟，可现在人已经病了，搞不好随时就没了，柳含烟到底于心不忍：“你爸缺钱吗？”
“应该不缺，他没有提过。只是奶奶脾气不好，加上这病疼的厉害，把他折腾的够呛。”
柳含烟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日子，半晌没吭声。
导致茶海回家的罪魁祸首郑子豪，更不敢吭声。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茶海待不住了：“妈，我得走了，时间不早了。”
“今天是我考虑不周到，回去别跟娜娜说。”
“放心，我就说你喊我回来问张天骄的事。”
柳含烟听见这个名字也头疼：“他今天又去了？”
“对，我跟他说你催着我们生孩子，我跟娜娜要备孕，以后不能喝酒了。”
“你看晨晨都要结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娜娜年纪越来越大，不早点儿生，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茶海站起身：“生，我这就回去给你生孙子。”
柳含烟瞪了他一眼：“多多还在呢。”
“多多比我经验还丰富，你怕他听见？”
郑子豪刚才那点儿愧疚之心，瞬间没了：“茶海，你怎么能甩锅给我呢？”
“你把我坑回来，还把妈弄哭了，你说我该怎么跟你算？”
“行了。”柳含烟打圆场：“你赶紧走吧，确实不早了。”
“我车还在商场，刚打车过来的，驾照也在车上。”
“今天是小刘值班，你去车库找他。”
茶海走了，郑子豪自觉认错：“妈，都怪我嘴长。”
“你哥跟我真是不一样，他性格太软了。”柳含烟微微摇头：“算了，睡觉去吧，让我自己坐会儿。”
屋里的大灯全关了。
柳含烟静静坐在沙发上，回想她和章明俊过去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是老太太作妖，两人应该不会分开。
二十多年过去，她早就放下了，可今天听见老太太生病的消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不由自主，她拿起手机给章明俊打电话，刚拨出去就接通了。
章明俊的声音很疲惫：“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小海出事了？”
“你就咒自己儿子！小海好得很。”
“这大半夜的，你突然打电话，还怪我乱想？”
柳含烟直接问他：“你妈好些了没？”
“小海跟你说了？这孩子，我都说了不让告诉你。”
“直接说事。”
这几个月，章明俊真是累的够呛，也想找个人倾诉：“疼的厉害，刚给打了止疼针睡了。唉，我妈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了。之前就疼，她觉得是小毛病，忍着没说，等查出来已经晚了。”
“用不用我过去？”
“算了，她不喜欢你，你来了也是受气。”
柳含烟心里发酸：“缺钱说话，我别的不敢说，钱给你管够。”
“柳柳，你是个好女人，跟着我受罪了。”
“你知道就行。”
章明俊不禁失笑：“一把年纪了，你还是这个脾气，非要我低头。”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婆我回来了。”
接着是柳含烟的声音：“先挂了，改天联系。”
默默按灭手机，章明俊准备休息一会儿。
安静中，老太太突然开口：“不治了，咱回去吧，死前我想看看孙子。”
第787章要和最亲的人分享
国庆假期结束了。
收假第一天，油婉婉跟郑希晨跑去领了结婚证，到手立刻发了朋友圈。
柴曼娜送完菓菓，在公司吃早饭的时候看见这条消息，直接被呛的猛烈咳嗽起来。
茶海帮她拍背：“吃饭不专心，玩手机，呛住了吧？”
“你看。”
柴曼娜把手机递给他，等着看他的反应。
茶海瞄了一眼，表情平淡地放下：“意料之中的事，婉婉早就通知你了。”
“可她没说今天就领，这也太突然了。”
“实名羡慕，持证上岗了。”
柴曼娜没接他的茬，催促道：“赶紧吃，完了巡店去，一堆事等着你。”
“老婆，让我休息两天呗。”
“马上就要还贷款了，先把这些事情理顺再说休息的事。”
茶海哼哼唧唧地还想再赖一下，柴曼娜一记眼刀甩过来，他迅速吃光碗里的饭，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忙去了。”
“路上小心。”
柴曼娜坐了一天。
一大堆图纸排着队来找她，忙的她连午饭都没吃。
提前订的闹钟响了，该去接菓菓了，她才看见茶几上的盒饭。
匆匆扒了几口，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却还是没见茶海的人影。
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想着他应该还在忙，算了，楼下就有共享单车，扫一辆说走就走。
骑到半路，手机响了，茶海打来的：“老婆，我这儿有点儿事，你先回去。”
“嗯，我猜也是。”
“回去跟你说，有好有坏。”
不提也就罢了，茶海提了这么一嘴，搞的柴曼娜心里七上八下的。
时间紧迫，她一边往幼儿园赶，一边在心里琢磨，好消息大概能猜到，坏消息是什么？
这一个月来，麻烦已经够多了，还有什么事会更糟糕？
到教室门口接菓菓，李老师看见她来：“你先等一下。”
她心里咯噔一声，单独被老师留下，难不成菓菓又干坏事了？
小朋友一个接一个跟着家长离开，只剩下菓菓一个人。
李老师表情严肃：“菓菓跟壮壮抢玩具，壮壮没拿稳，失手打到菓菓眼角，破了一点儿皮。”
柴曼娜原本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了，还好，不是菓菓打了别人。
李老师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继续说道：“我已经让壮壮给菓菓道歉了，他们两个也和好了，以后我会多注意，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好的。”
李老师这才喊了菓菓出来。
菓菓开心地扑过来：“妈妈！”
“我来接你喽，跟老师再见喽。”
柴曼娜说着仔细观察了菓菓的眼睛，看见她左眼角下方红红的，确实破了一点儿皮。
可看菓菓的状态，应该把这事都忘了，也没必要再提起来。
牵着菓菓回家，带着她洗了手，又陪着她玩了一小会儿，柴曼娜准备做晚饭。
刚打开冰箱，有人敲门，菓菓蹭蹭跑过去打开门，开心地冲着外面喊：“小姨！”
柴曼娜连忙走出去，看见油婉婉跟郑希晨：“你们这是？”
“来蹭饭呀！”油婉婉利索地换好拖鞋，抱起菓菓：“你眼睛怎么了？”
柴曼娜想阻止都来不及。
菓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想起了跟小朋友抢玩具的事，瞬间开始掉眼泪：“壮壮打我。”
柴曼娜无可奈何地解释：“老师说她和同学抢玩具，同学失手打到她，不是故意的。”
“壮壮老是欺负我。”
油婉婉抱着菓菓坐在沙发上，语气不太好：“二姐，小朋友玩闹正常，可这差一点儿就打到眼睛了，你不跟他家长说说？”
“那个小孩应该是坐校车的，三点半就走了，见不到家长的。”
“微信上说啊！”
柴曼娜想了想拒绝了：“算了，这种事情只能尽量避免。”
“怎么避免？都在一个班里，总有淘气的。”
“你说的对，但是我得跟你说实话，他们班最淘气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菓菓。”
菓菓止住了眼泪：“我才不淘气呢。”
“嗯，你是最棒的小宝贝。”
柴曼娜见郑希晨还站着，招呼他：“随便坐。”
郑希晨没动：“我还没换鞋。”
“你看我这脑子。”
柴曼娜从鞋柜里给他拿出拖鞋：“记住这个颜色，之后我给你贴个名字，以后来了自己拿。”
油婉婉把脚抬起来：“我这双没名字。”
“粉红色的客人拖鞋，就只有你一双，还用贴名字？”
郑希晨一边换鞋一边笑：“这个好，贴上名字好辨认，符合我的喜好。”
柴曼娜一想也是，郑希晨工作的时候，各种试剂都得贴好名字，不然搞错了会出大问题。
“二姐，我跟婉婉今天领了证，本来打算带她吃大餐的，她非要来蹭饭。”
油婉婉笑嘻嘻地把菓菓举高：“大喜事，当然要和最亲的人分享啦。”
“你好歹提前说一声，我都没买菜。”
郑希晨拿出手机：“需要什么，我现在去买。”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
油婉婉偏头看了看，纳闷道：“姐夫不在？”
“你倒是挺会叫。”柴曼娜从茶几上拿了手机：“他那会儿有事，我打电话问问。”
刚拨过去，茶海就接通了：“老婆，我在回去的路上。”
“婉婉跟晨晨过来了，你顺路买点儿菜，家里只有土豆、黄瓜、西红柿跟鸡蛋。”
“知道了，那我看着买了。”
等挂了电话，油婉婉八卦地问她：“跟小鲜肉一起生活，感觉怎么样？”
“别闹。”
柴曼娜有些不自在地瞄了一眼郑希晨。
她跟油婉婉开玩笑习惯了，可当着郑希晨的面，不好吧？
郑希晨一脸正经：“我也想知道。”
油婉婉扭头看过去：“为什么？”
“你看看我，也是小鲜肉呀~”
油婉婉笑的眼睛都没了：“鲜~鲜死个人~”
菓菓伸手扒拉她的头：“小姨，看我！”
柴曼娜欲言又止，决定还是去厨房吧，剥剥葱，拍拍蒜，准备工作跑不了。
半个小时后，茶海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老婆我回来了。”
柴曼娜闻声走出来，接了他手里的东西：“累不累？先喝点儿水？”
“有没有想我？”
柴曼娜轻轻碰了碰他：“有人在呢，你干嘛呀？”
油婉婉迅速转头，顺便把菓菓的头也转走了，意思很明显：你们随便，我不看。
郑希晨兴致勃勃地笑：“你们继续，我学着点儿。”
第788章好消息和坏消息
有了茶海打下手，柴曼娜很快就做出了一桌家常便饭。
油婉婉不仅自己吃的开心，还一个劲儿给郑希晨夹菜：“多吃点儿，二姐厨艺一级棒。”
茶海看着柴曼娜笑，一脸与有荣焉。
吃完饭，油婉婉主动陪着去洗碗，她知道，柴曼娜肯定有话跟她说。
关上厨房门，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柴曼娜安静地洗碗，厨房里只有流水的哗啦声。
等着等着，油婉婉有些害怕了。
她事先想了很多场景，却唯独没有想过柴曼娜不吭声。
“二姐？”
“嗯？”
油婉婉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没有。”
油婉婉更忐忑了：“二姐...”
柴曼娜微微叹了口气，关了水龙头转过身：“婉婉，你是个大人了，我相信你肯定考虑好了才会这样选择。”
油婉婉鼻子有些酸：“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柴曼娜把手在衣服上蹭蹭，走到她面前抱住她：“我真的希望你和晨晨能够白头到老。”
油婉婉哽咽着：“这事谁也说不准。”
“努力呗。你们不用为钱发愁，就已经赢过了大部分夫妻。郑阿姨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以后少见面多稀罕，婆媳关系也好说。”
“我会努力的。”
“嗯，只要两个人互相体谅，互相包容，肯定会幸福的。”
厨房门传来响动：“老婆，家里还有没有啤酒？”
“有是有，但是晨晨要开车，不能喝。”
“晨晨不喝，小仔过来了。”
油婉婉一听米博简来了，迅速放开柴曼娜跑出去：“别欺负师兄！”
“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朝外拐。”米博简绕过她走到厨房门口：“二姐你偏心，有好吃的不喊我。”
“我又不知道你在家。”
“剩饭有没有？我饿着呢。”
柴曼娜用下巴指着橱柜上的一排保鲜盒：“排骨是刚盛进去的，其它的应该也没凉。”
“小海，来帮我端菜。”
米博简端着两个保鲜盒出去了，茶海进来了：“婉婉哭了？”
“嗯。”
“为什么？”
柴曼娜不想说：“别问了，赶紧端菜去，我还得洗碗。”
有米博简这个话痨在场，永远没有安静的时候。
除了自己玩的菓菓，剩下四个大人净听他叭叭叭说话了，美食都堵不住他的嘴。
等他吃完饭，已经九点半了，郑希晨该回家了。
油婉婉也得收拾行李，明天两人一起飞魔都。
米博简一听两人晚上不在一起，十分诧异：“洞房花烛夜，你们分开住？”
油婉婉踹了他一脚：“闭嘴。”
郑希晨尴尬地揪着头发：“我们，我们还没这计划。”
米博简还要说话，被油婉婉一巴掌拍上去。
“小海，二姐，小仔，那我先走了，过年见吧。”
油婉婉笑着跟他道别：“明天早上见。”
“明天见。”
郑希晨走了，油婉婉这才放开手。
米博简大呼小叫：“你们都领证了，难不成还...”
油婉婉不爽地斜眼看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你们是夫妻，这不是应该的吗？”
柴曼娜帮着打圆场：“他们肯定是想先培养一下感情。”
“还是二姐了解我。”油婉婉站起身：“我也得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大早就走了。”
柴曼娜多少有些舍不得：“这么急？”
“昨天就该走的，为了领证多待了一天。”油婉婉笑着跟菓菓打招呼：“小宝贝，小姨要走啦，跟小姨再见。”
菓菓歪着脑袋：“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做实验呀。”
“哦，那你去吧。”
油婉婉忍俊不禁：“跟我再见哟。”
“小姨再见~”
柴曼娜跟在她后面：“我和你一起收拾东西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了。”油婉婉抱了她一下：“我收拾好回我妈那里，总得跟他们说一声。”
“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油婉婉点点头，一只脚迈出了门，正要迈另一只脚，突然回了头：“对了，备用钥匙还放你这儿。”
“好。”柴曼娜接了钥匙：“我会定时打扫的。”
“谢谢二姐~”
油婉婉上楼去了。
柴曼娜望着空旷的楼道，半晌没回过神。
茶海知道她舍不得，安慰她：“过年就回来了，没几个月。”
“嗯。”
关好门，柴曼娜坐在沙发上，盯着米博简：“你有事？”
米博简没回答，低着头喝闷酒。
茶海知道他的心事：“小絮过两天也该走了。”
柴曼娜在心里数了数日子，柳絮回来差不多一个月了，确实该走了。
唉，造孽呀。
米博简到底是她表弟，她总是要开导：“听我一句劝，别想了，没戏的。”
米博简快速点头，依旧不说话。
茶海给他泼冷水：“小絮跟着我舅舅移民了，国籍都换了，几年才回来一趟。你要是真想跟她在一起，也得出去，你愿意？”
“没想过，我长了个中国胃，只能吃中国菜。”米博简一口喝光杯里的啤酒：“我撤了，明天还上班。”
“早点儿睡吧。”
送走了米博简，柴曼娜招呼菓菓洗漱睡觉。
菓菓不愿意：“我还想再玩一会儿。”
柴曼娜点开手机上的计时器：“再玩十分钟，然后跟妈妈去洗澡。”
“好吧。”
茶海主动端着保鲜盒去厨房，柴曼娜也端着两个跟过去：“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什么？”
“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等一下。”茶海把剩下的保鲜盒都拿进厨房，关上门才告诉她：“国庆节期间两家店赚了不少钱。”
“意料之中，坏消息呢？”
茶海扶着她的胳膊：“火灾调查结果出来了，是二楼值班的员工违规使用电器，短路引起的。”
柴曼娜皱着眉头：“人没事吧？”
“他看见着火懵了，然后跑了，也没报警。”
“所以呢？”
茶海深吸口气，轻声告诉她：“火灾不是商场的责任，商场不用赔钱，那个人也赔不起。我今天过去，有些商户没有买火灾保险，在外面哭天抢地，没用。”
“说重点。”
“水中月买的保险，只能赔四百多万。”柴曼娜腿一软，被茶海扶住了：“总比没有强。”
柴曼娜记得特别清楚，茶海曾经说过被烧毁的茶叶价值上千万。
现在只赔四百多万，连一半都不到，怎么办？
茶海慢慢把她搂到怀里：“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
“嗯。”
柴曼娜把脑袋搁在他肩上：“我不怕。”
第789章丧的要升天
两天之后，保险公司的赔款到了。
茶海开始赔偿会员的茶叶钱。
柴曼娜说着不管，可她到底放心不下，还是陪在了茶海身边。
会员寄存茶叶的价值，精确地反应了亲疏关系。
价值越小，关系越疏远，人数也最多。
柴曼娜翻看电脑上的表格，越往下数字越小，最少的一位会员，只寄存了三千多块钱的茶叶，后面还备注着：已退。
“小海，这个人怎么回事？”
茶海正在跟财务说话，闻言走过来仔细看了看：“上回退会员费的时候，顺便一起退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会儿，好像在忙着搞健身房的事情，没注意到也正常。”
柴曼娜点点头：“好吧。还有一起退过钱的吗？”
“都在上面，你翻翻看。”
柴曼娜复制了一份，重新打开，迅速翻动，将退过钱的全部删掉，然后算了总数。
看着最底下的八位数，她真是欲哭无泪。
退掉的钱，只是九牛一毛啊！
柴曼娜瞬间颓了，趴在桌上什么也不想干。
坐在茶海对面的财务，瞄见她这个样子，给茶海使眼色。
茶海回头一看，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压低声音：“没事的，刚说到哪了？”
“从最少的开始退钱。”
“对。前十位的，先不用退。”
财务看着手中的账本：“这样算下来，只差三百四十万。”
“我来想办法，你安排人退钱吧。”
“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
办公室门关了，茶海走到柴曼娜背后，轻轻抱住她：“怎么了？”
“没事。”
“不像没事的样子。”
柴曼娜坐起来：“还差三百多万？”
“你听见了？”
“嗯。”
茶海安慰她：“问题不大，反正ktv每天都有进账，拖一拖就是了。”
“嗯，不行把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也抵押给银行，能解决一点儿是一点儿。”
“先把那辆事故车卖了。”
柴曼娜都忘了这码事：“我的驾照还没拿。”
“现在去拿吧，处理完了带你兜兜风。”
“好。”
......
上午的城市，依旧忙忙碌碌。
柴曼娜放下车窗，把胳膊支在窗框上，用手托着下巴看街景。
茶海瞄了她好几眼，感觉她丧的都要升天了：“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
“打起精神，这可不像你。”
柴曼娜有气无力：“我本来就是一个很颓的人，想事情只会想到最糟糕的情况。”
“这次也不是太糟糕吧？”
“呵呵。”
茶海安慰她：“实在不行就把ktv卖了。”
“你再说一遍？有它在，好歹有大进账，要是卖了，欠银行的钱怎么办？”柴曼娜炸毛了：“不能只看眼前的问题，得考虑以后。”
“精神多了。”
柴曼娜重新托着下巴看街景：“我想吃香辣土豆片夹馍。”
“给你买十个。”
“我看你就是想撑死我，然后换个老婆。”
茶海闷笑起来。
柴曼娜唉声叹气：“长的这么好看，却是个傻子。老天还是公平的。”
茶海笑的更厉害了。
抵达交警队，顺利拿了驾照。
负责接待他们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车也可以提走了。
柴曼娜询问肇事人的情况，工作人员表示不清楚。
茶海找了个熟人，直接把事故车拖走维修，顺便卖掉，只不过摘掉了车牌。
情侣车牌，换掉多可惜。
离开交警队，柴曼娜不满地嘟囔：“这么久了，肇事人还没找到。”
“早就找到了，不然不会让我们提车的。”
“那他说不清楚。”
茶海稍微提点了她一下：“这事肯定很麻烦，你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什么意思？”柴曼娜想了又想，突然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身上有大案子？警察叔叔准备来票大的？”
“有这个可能。”
柴曼娜倒吸一口凉气：“妈呀！照这么说，那辆车必须得卖了。最好连车牌都别要了，太危险了。”
“没那么夸张。”
茶海降低车速慢慢拐进旁边的小路。
“怎么拐了？”
“这里有家土豆片夹馍超级好吃。”
柴曼娜左右看了看：“这里面？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这里上的初中。”
“啊？这里有初中？”柴曼娜摸出手机点开地图：“还真有啊！”
茶海苦笑着：“像你这样的好学生，肯定不知道。这学校，烂透了。”
“你上的学校能有多烂？”
“过去不行，现在凑合。”茶海靠边停了车：“吃几个？”
“一个就撑死了，还几个。”
柴曼娜跳下车，看着两边老旧的店铺招牌，满脑子都是问号。
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进过这条路，甚至都不知道这条路上有所初中。
茶海买了三个土豆片夹馍，递给柴曼娜一个：“在这儿吃，还是换个地方？”
“随便啊，你决定吧。”
茶海把另外两个也递给她：“帮老公拿着，我们去兜风。”
“买两瓶水。”
汽车驶离了城市，直奔河堤。
秋天的河堤，自带油画滤镜。
所有植物在阳光照射下，都美的不太真实。
河堤路上空荡荡的，既没有车，也没有人。
柴曼娜把胳膊从窗户伸出去，冲着外面大喊：“啊~”
“可惜限速40，不然开快点儿感觉更爽。”
柴曼娜转头瞪他：“安全第一！”
“我才开30，够慢了。”
柴曼娜重新转过去，冲着外面开始大声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老太婆，刷成小姑娘...”
茶海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柴曼娜也大笑起来。
茶海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你从哪儿学的？”
“瞎编的。”
“你没发现吗？你竟然没跑调。”
柴曼娜这叫一个郁闷：“儿歌我也能跑调？”
茶海只敢笑，不敢回答。
柴曼娜“哼”了一声，冲着车窗外再次开始唱：“一千次轮回都不错过，一万里相随都不放手，在每个尽头，再约好碰头，再睁开眼就认出你我...”
“一千次轮回足不足够，一万里漂泊又算什么，这人海辽阔，爱总被蹉跎，总该留一篇传说...”
“我会尽我全力，抵抗时间的侵袭，不停地爱你...”
“还好我有你，幸好你有我，一起写一篇传说...”
茶海听着默默在心里想，虽然我没听过这首歌，可我还是能听出来，跑调了。
第790章临走前想见见我们
沿着河边有很多休息的地方，茶海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带着柴曼娜走了过去。
两人坐在石椅上，一边吃午饭一边看河水。
茶海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表情狰狞，吃的满嘴都是红红的辣椒油，忍不住笑起来。
柴曼娜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样。
这种食物从小吃到大，每次都得大张着嘴才能咬下来，表情绝对失控了。
不过无所谓。
两人该见的，全都见过了。不该见的，也都见过了。
怕什么？
再说两人吃一样的东西，茶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茶海吃完了饼：“老婆给我张纸。”
柴曼娜也吃完了，从包里摸出湿巾：“用这个吧，纸巾擦不净。”
“你平时出门不带这么多东西，是不是难受？”
柴曼娜擦着嘴白了他一眼：“我不带你用什么？”
茶海抓着她的袖子作势擦嘴。
“随便擦，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都不姓柴。”
“姐姐，别这么高冷嘛。”茶海放开她，看了看周围的风景，随口说道：“我们好像是第一次来这儿。”
“嗯。”
“我记得，你们以前带着菓菓来骑过自行车。”
柴曼娜没接茬，指着不远处的大桥：“以前没有这座桥。”
“那怎么过河？”
“浮桥。”柴曼娜架起胳膊晃动着身体：“走在上面晃晃悠悠的，特别吓人。”
“你走过？”
“是呀。”柴曼娜看着河对面：“我爷爷家住在那边，我爸以前逢年过节总带我和我妈回去。我爸骑一辆二八加重自行车，带横梁的那种，我坐前面，我妈坐后面，到浮桥这里就得下来推着走。”
这是茶海第一次听她提起爷爷家的事，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什么信息。
“我那时候小，我妈牵着我，让我走在靠近桥中间的地方。有时候浮桥上行人太多，就会有水漫过桥面，我就特别害怕，总觉得下面潜伏着怪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咔嚓一口，桥毁人亡。”
茶海伸手搂着她的腰：“小时候想象力就这么丰富。”
“我小的时候，物资还比较匮乏，没有那么多可以玩的东西，大部分时候都得靠想象来消磨时间。”
“这么可怜？”
柴曼娜不禁失笑：“哪里可怜？我小时候，家里人都挺疼我的。我记得四岁生日，姥爷送给我一个半米高的娃娃，整体都是塑料的，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哇，那个时候，八几年，能有一个那么高的娃娃，在院子里都可以横着走！我太嚣张了！后来搬家，也不知道是忘了带，还是丢在了半路，不见了。”
茶海激动起来：“我也有一个。”
“真的假的？我四岁你还没出生呢。”
“真的，我真有一个，不信你问我妈。”
这点儿小事，柴曼娜当然不会去问柳含烟。
“老婆，我的老丈人是什么样的？”
柴曼娜往他身边挪了挪，靠在他怀里：“我爸呀，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长相普通，能力普通，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对我妈特别好。而且，他虽然重男轻女，一直想要个儿子，可对我也挺好的，只要我提出来，能满足的，他都会尽力满足。”
“还有呢？”
“你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
茶海看着河对面：“你爷爷奶奶还在吗？”
“不在了。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爷爷就不在了。他那时候已经八十多岁了，整天捧着一本线装的红楼梦，拿着放大镜慢悠悠地看。我调皮呀，总爱揪他的胡子，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
“奶奶呢？”
柴曼娜摇摇头：“我奶奶，特别重男轻女，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妈。爷爷在的时候，她还能收敛一些。等爷爷去世了，她就彻底放飞自我，当着我妈的面损我，我妈一气之下就再也不跟她来往了。后来，奶奶是在养老院去世的。”
“你爸怎么说？”
“我爸逢年过节还是会去看奶奶的，我妈反正不去了，也不让我去。”柴曼娜声音低了一些：“我妈生我的时候，正是伏里天，那时候没有空调，坐月子又不敢吹风扇，就硬扛着，挺遭罪的，我奶奶一天没管过。用我妈的话说，自从她跟我爸结婚，我奶奶连一根线都没给过。”
“我们多回去看看妈。”
柴曼娜轻轻“嗯”了一声。
“老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茶海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开口：“我爸给我打电话，说奶奶快不行了，临走前想见见我们。”
“什么？”
柴曼娜都惊呆了。
上回陪着茶海去给他奶奶过生日，老太太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奶奶她，肝癌，发现已经晚期。我爸带着她去帝都治病，只能帮她减轻一些痛苦。估计，撑不过这个月了。”
柴曼娜鼻子突然有些酸：“人在哪？”
“在中心医院。奶奶疼的受不了，每天都得靠止疼针熬着。”
“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柴曼娜站起身：“我们现在就过去。”
茶海拉住她：“你也知道奶奶的脾气，我怕她...”
“没事，她愿意骂就骂吧，我受得了。”
两人直奔中心医院。
单人病房里，老太太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章明俊坐在她旁边，一脸愁容。
柴曼娜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瘦骨嶙峋、干干巴巴的老太太，跟那个大声骂人的联系起来。
不管多漂亮多帅气的人，被病痛折磨的濒临死亡时，都有些惨不忍睹。
“爸。”
“章叔叔。”
章明俊回头看见他俩，转过去凑到老太太耳边：“妈，小涛跟他媳妇过来了。”
老太太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把视线落在茶海脸上。
茶海往前走了两步，蹲在床边抓着老太太的手：“奶奶。”
“小涛，你来了。”
老太太不止看着虚弱，说话的声音更是虚弱。
“奶奶，你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难得露出笑容：“我好着呢。你媳妇儿呢？”
柴曼娜赶紧走过去，蹲在茶海旁边：“奶奶，我在这儿呢。”
“多水灵的闺女。”
柴曼娜三十多了，听见这样夸人的话，十分不好意思。
老太太从茶海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在枕头下面摸了摸，拿出一条老旧的金项链：“小涛媳妇儿，奶奶给你个玩意儿。”
“哎。”柴曼娜乖乖接到手里，等着她继续说话。
老太太缓了口气，收起笑容：“你得再生个儿子，不能让小涛绝了后。”
“嗯，我会努力的。”
第791章给奶奶戴孝
离开病房，柴曼娜的心情十分沉重。
她曾经近距离见过两个人临死前的样貌，一个是姥爷，一个是老柴。
两人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那是一种微弱的，腐烂的气味，预示着眼前之人即将离开人世。
汽车驶出医院大门，柴曼娜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如果感觉没有出错，奶奶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茶海的心情也很沉重。
虽然老太太对他不怎么样，可到底是血亲，如果没有一点儿难受，还是个人吗？
柴曼娜从裤兜里摸出那条金项链，捏起来吊在眼前。
金项链很旧了，是最常见的绞丝链，大概三四克重，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吊坠，随着车辆的行驶轻轻晃动。
想也知道，这条项链一定跟着老太太许多年了。
只是柴曼娜不明白，为什么会给自己？
茶海看了一眼，证实了她的想法：“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就戴着，有年头了。”
“嗯。”柴曼娜小心地把项链放进挎包内侧：“我们每天都去看看奶奶吧？”
“你也感觉到了？”
虽然茶海没明说，柴曼娜也知道他的意思，可她选择装傻：“感觉到什么？”
“没什么。”
接下来几天，两人就按照说好的那样，每天下午都会带着菓菓往医院跑一趟。
一开始菓菓有些害怕，躲在柴曼娜身后不肯出来，老太太招呼着吃了一些零食，菓菓就放开了，坐在病床边晃着小脚丫，跟老太太闲聊天。
菓菓一向话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哪怕吃着东西也在说话，还时不时跟老太太互动几句。
这天柴曼娜跟茶海带着菓菓离开，老太太开始流泪，把章明俊吓了一大跳：“妈，你这是咋了？”
“早该跟小涛的娃亲近亲近。”
章明俊明白了，老太太这是后悔了。
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
一晃就到了十月中旬，老太太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去世了。
茶海接到章明俊的电话，半晌没有回过神。
心里有预感是一码事，可真正发生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此时他正在ktv核对收益，接了电话愣在当场，连章明俊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脑子里乱糟糟的。
脚下也乱糟糟的。
茶海稀里糊涂走进一间空包厢，也没开灯，就那样坐在黑暗中，默默流眼泪。
以后，他再也没有奶奶了。
眼看着就要三十岁，他回头去看，竟然找不到一件奶奶对他好的事情。
可奶奶去世这种难受的情绪，如此真实。
等他缓过劲，才给柴曼娜打电话，告诉她奶奶去世了。
柴曼娜沉默不语，鼻音渐渐重了起来。
茶海安慰她：“别哭，奶奶生前挺开心的，对不对？”
“嗯。”
“我跟我妈说一声，然后去接你。”
柳含烟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沉默了。
茶海知道，她跟老太太的关系，远比自己跟老太太复杂的多。
婆媳矛盾是千古难题，更何况老太太还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妈，我现在接娜娜去帮忙，我爸肯定顾不上那么多。”
“去吧。”
挂断之前，柳含烟叮嘱一句：“办丧事的地点，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
茶海接了柴曼娜直奔医院，却扑了个空。
章明俊心里早有准备，等老太太咽了气，他立刻联系了殡仪馆，直接送进了冰棺。
茶海跟柴曼娜赶到殡仪馆，老太太已经躺在了黑暗的屋子里，只等追悼会的时候再让大家怀念。
章明俊情绪平稳地安排各种事项，见他俩来了，语带商量：“丧事办三天，你们能不能送一程？”
柴曼娜连连点头：“爸，你放心，我们一定给奶奶戴孝。”
茶海自觉揽了活，去丧葬一条街请响器班，租灵棚，租孝衣，还有别的一些必要的事情。
灵棚就设在章明俊开的农家乐大院里。
茶海作为老太太唯一的孙子，带着柴曼娜和菓菓跪在一侧等着给客人行礼，结果一直等到天黑，除了农家乐的几个员工之外，再没有客人过来。
倒是响器班一直都在忙活，唢呐吹的震天响，几乎没有休息过。
菓菓早就待不住了，硬是被柴曼娜按着坐在垫子上，不许她乱跑。
茶海有些心疼：“你带着她去休息吧。”
“没事。”
八点多天已经黑透了，章明俊招呼一家三口去吃饭。
柴曼娜试图站起来，才发现两条腿已经麻了。
茶海中间出去了几趟，比她好一些，伸手把她扶起来：“吃完饭别跪了。”
“真没事。”
饭菜一如既往的丰盛。
柴曼娜跪了大半天没吃没喝，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要不是场合不对，她肯定得夸奖一句。
菓菓之前吃了东西，这会儿并不是很饿，只是觉得无聊，想要回家玩玩具。
无奈之下，柴曼娜只好把手机给她玩，只求她能消停一会儿。
章明俊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儿出去了。
柴曼娜小心翼翼地询问：“章叔叔也没什么朋友吗？”
“明天应该会有人过来吧。”茶海有些不自信：“奶奶这脾气，见谁骂谁，估计我爸真没几个朋友。”
柴曼娜赶紧阻拦：“别乱说话，小心奶奶晚上找你。”
“你还信这个？”
“别说了，赶紧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茶海手机响了，柳含烟打来的，说她已经到了大门口。
茶海扔下筷子匆匆向外走：“老婆你慢慢吃，我去接一下我妈。”
柴曼娜怎么可能坐着不动？
她随便扒拉了几口，带着菓菓也跟了出去。
柳含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还陪着郑兴平。
柴曼娜乖乖跪在垫子上，等柳含烟给老太太上完香，烧了纸钱，恭敬地道了谢。
柳含烟扶着她的胳膊：“起来吧，心意到了就行。”
柴曼娜顺势站起来，她确实累了。
柳含烟见章明俊神情委顿，走过去安慰他：“孝子床前一碗水，胜过坟前万堆灰。妈在世的时候，你一直悉心照顾，也没什么遗憾了。”
柳含烟这一声“妈”，喊的章明俊心头一酸。
郑兴平客套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站在柳含烟身边不吭声了。
他这个身份，能过来就已经尽到了礼数，不能再要求更多。
柳含烟二人只待了十几分钟，临走前叮嘱茶海，郊区晚上冷，一定照顾好柴曼娜跟菓菓，别让她俩受凉生病。
柴曼娜目送着两人驱车离开，默默在心里想着，如果将来曹寻巧走了，自己应该也会去送一程的。
第792章我来凑个数
柳含烟刚走没多久，陈竹星带着陈竹月过来了，还替陈竹云行了礼。
不管怎么说，章明俊都是茶海的亲爹，陈家姐妹作为柴曼娜的娘家人，必须来一趟。
茶海帮着把花圈从车顶拿下来，安排人写挽联，亲手贴在花圈上。
柴曼娜老实跪在灵棚里。
菓菓坐在她前面，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陈竹月祭拜完毕走过来：“让菓菓跟着我。”
“行。”
柴曼娜身为一个成年人，在灵棚里跪一天没问题，可菓菓才四岁，太折磨她了。
陈竹月伸手牵菓菓：“跟姥姥去旁边等妈妈。”
菓菓跳起来：“我想回家。”
“乖乖听姥姥的话，不能回家。”
陈竹星看着灵棚前面的花圈，小声问柴曼娜：“没人来？”
“明天应该会来人。”
陈竹星点点头没说什么。
晚上十一点，陈竹星告辞离开，章明俊给陈竹月收拾了一间房，让她带着菓菓去休息。
菓菓不肯，非要柴曼娜陪着才去。
柴曼娜只好抱着她一起过去。
......
郊区的夜晚，比市区温度低得多。
响器班已经休息了，章明俊年纪大了，也去睡了。
只剩下茶海一个人跪坐在垫子上，盯着香炉后面奶奶的照片，越看越难过。
柴曼娜抱着毯子走过来：“披着吧，冷。”
“菓菓睡了？”
“嗯。”柴曼娜抖开毯子，盖在茶海身上，然后自觉钻进毯子里，跪在他旁边。
茶海伸手搂住她，顺便捏住毯子的两头：“不用陪我，你去睡觉吧。”
“我妈在，菓菓不用我操心，还是陪着你吧。”
“我怕你累着。”
柴曼娜看着奶奶的照片：“也就两晚上，没事。”
说是这么说，跪到后半夜柴曼娜困得实在不行了，稀里糊涂躺在了垫子上，头还放在茶海腿上。
茶海也跪累了，干脆坐在垫子上，抱着柴曼娜，用毯子把两人盖起来。
只是夜间温度很低，区区一个毯子根本不够暖和，柴曼娜越睡越冷，越缩越小，还往茶海身上使劲靠。
茶海想了想，准备把柴曼娜先挪开，过去放下灵棚的门帘，好歹能阻挡一些冷空气。
可他刚挪开一点儿，柴曼娜就哼哼唧唧地，听声音委屈的不行，还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茶海没见过这样的柴曼娜，感觉新鲜的同时，还有些小开心。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要逗逗柴曼娜不可。
没办法，他只能凑近说道：“我去放门帘，几秒钟就回来。”
柴曼娜哼唧了两声，放开了手。
茶海放了门帘走回来，把毯子对折一下，然后把柴曼娜抱到怀里，这样毯子够厚，而且两人都能盖住。
郊区本来就安静，农家乐院子这么大，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在灵棚这个小空间里，只有柴曼娜的呼吸声，和蜡烛偶尔爆出烛花的声音。
茶海静静看着她，觉得黑夜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柴曼娜睡着睡着突然惊醒了，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他怀里，十分不好意思：“我是来陪你守夜的，怎么睡着了？”
“你太累了，睡吧，我盯着。”
茶海说着抬头看香炉，发现里面的香快烧完了，赶紧站起来去续上。
柴曼娜坐起身，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还是觉得头昏脑涨。
茶海插好香，又烧了纸钱，回身一看柴曼娜在掐自己，赶紧过来：“困了就睡，折腾自己干什么？”
“我真是年纪大了，熬夜都熬不住。”
茶海心疼地卷起她的袖子，看着胳膊上的红痕：“傻不傻？”
柴曼娜轻轻挣脱：“一会儿就下去了。”
“困了就去睡，谁都不会说你什么。”
“我拿了奶奶的项链，就得尽到孙媳妇的义务。”
柴曼娜说着重新扎了头发，感觉精神多了。
茶海坐在她旁边：“太倔。”
柴曼娜也不跟他多说，重新把毯子抖开，盖在两人身上。
茶海搂着她：“爸去世的时候，你多大？”
“比你小一岁。”
“那你...”
柴曼娜定定看着香炉，半晌才回道：“我妈打电话过来，说我爸脑溢血进了icu，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晕的，连怎么出的公司都不知道。还是黎洪哲买的机票，我们赶回来的时候，我爸已经不行了。”
“对不起。”
“其实我爸去世，对我的冲击还好。”柴曼娜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姥爷去世的时候，刚好是高一暑假。前一天他还能认出我，给我钱让我去买葡萄，说他想吃。第二天，他就已经不认识我了。”
柴曼娜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朦胧：“我抓着姥爷的手，抓了一晚上，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点一点从温暖变成冰冷，僵硬地躺在那里。对我最好的，最疼我的姥爷走了，以后再也没人给我藏零食了。我妈想揍我的时候，再也没人护着我了。”
茶海用力把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脑门：“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知道都过去了，我心里清楚的很。”柴曼娜哽咽着：“我长大了，我能挣钱了，可是姥爷不在了。”
“没事了，没事了。”茶海轻轻摇晃身体，就像柴曼娜哄菓菓那样：“以后我护着你，好吃的都给你，一辈子都疼你。”
柴曼娜哭的伤心，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
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天亮了。
很快章明俊来了，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柴曼娜眼睛还是红的。
章明俊以为是她熬夜的关系：“娜娜，吃了赶紧去睡，我盯着。”
“没事。”
茶海拉着她站起来：“先吃饱再说。”
......
九点多，陈竹星又来了，带着油志伟跟米文耀，后面还跟着米博简。
茶海赶紧去招呼，却见米博简拿起旁边的孝衣穿上，给头上绑好孝布，走进灵棚跪在了柴曼娜旁边。
柴曼娜看着他：“你这是？”
“小姨说没什么人，我来凑个数。”
茶海招呼好外面，走进来蹲在米博简面前：“你干什么？”
米博简重复了一遍。
茶海拍拍他肩膀：“谢了。”
“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这么大的事，我妈在外地都比我知道的早。”
茶海皱着眉头：“我记得我跟你说了，没有吗？”
“没有。”
“忙晕了。”
柴曼娜问米博简：“吃早饭了没？”
“还没。”
茶海把他拉起来：“走，跟我去吃。我爸手艺可好了。”
第793章我想去看看你爸
灵堂搭了三天，柴曼娜在里面待了两天两夜。
比茶海待的时间还要长的多。
她白天跪着，晚上坐着或躺着，两条小腿都肿了一圈。
这三天，除了柳含烟、陈家人跟农家乐的员工，再没有别的人过来。
柴曼娜不好问章明俊，只能问茶海，只是他也不清楚：“可能我爸没通知别人吧。”
这个理由倒也说的过去。
柴曼娜默默想着，别人家办丧事，孝子贤孙跪一地，老太太的丧事，也太凄凉了。
第三天一早，众人去了殡仪馆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柴曼娜坐在花坛边，仰头看着高大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在心里默默想着，尘归尘，土归土，人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茶海抱着刚买的骨灰盒走过来：“我爸说早就把墓地准备好了，一会儿直接过去。”
“嗯。”
柴曼娜看着骨灰盒：“准备红绸子了吗？”
“什么东西？”
“红绸子，奶奶的遗骨放进去之后，用来盖骨灰盒。”
“我不懂这个。”茶海把骨灰盒交给她：“我过去问问。”
菓菓从旁边跑过来：“妈妈，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太奶奶以后生活的地方。”
菓菓很兴奋：“我也想要住这种小房子。”
童言无忌，柴曼娜哭笑不得地把她拉到身边：“早上吃鸡蛋了吗？”
“我不想吃蛋黄...”
“嗯，那你把蛋黄给姥姥了？”
“给爷爷了。”
柴曼娜往章明俊所在的方向看去，见他盯着火化室的大门，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想想也是，自从他跟柳含烟离了婚，身边就只有奶奶这一个亲人了。
茶海虽说是他亲生儿子，可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现在奶奶走了，章明俊肯定很不适应。
以后还是多来看看他吧。
陈家长辈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从柴曼娜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陈竹星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惜听不见也看不懂。
米博简从厕所出来，走到她旁边坐下：“婉婉给你打电话了没？”
“打了。”
“你说他俩，明明都结婚了，还分开住，也不知道领结婚证干什么。”
柴曼娜扭头看他：“你说...算了，也没什么。”
“咱俩谁跟谁，有话直说。”
柴曼娜正要说话，看见茶海拿着一块红绸子走过来，闭了嘴。
茶海抖了抖手里的红绸子：“有卖的。”
“嗯，我想也是。”
菓菓伸手去抢：“我要玩这个。”
“黎菓儿，这不是玩的东西！”
茶海递给菓菓：“没事，让她玩一会儿。”
“不像话！”柴曼娜伸手拽菓菓：“不能玩。”
菓菓委屈地撅起嘴，一脸要哭的样子。
茶海把她俩分开：“奶奶不会在意的。”
柴曼娜没吭声，心想奶奶在不在意谁知道呢？
半个小时后，火化室大门旁边的小窗户打开了，让把骨灰盒送进去。
茶海赶紧抱着骨灰盒站起来：“小宝贝，现在把绸子给我吧。”
菓菓没有作妖，乖乖递给茶海：“还给你。”
装好遗骨，众人沉默着向公墓移动。
章明俊早在十年前，就给自己和老太太买好了墓地，相邻而居。
老柴也埋在这个公墓，只是位置低一些，价格也便宜一些。
茶海亲手把骨灰盒放进了地洞里，然后将石板盖好，接着工作人员做好密封。
摆放贡品，烧纸，上香，流程就算走完了。
章明俊劳累了几天，有些撑不住，晃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柏树。
茶海赶紧搀住他：“爸...”
“没事，我歇几天就成。”
米博简今天只请了半天假，看着事情差不多了，跟茶海告别，要先走。
章明俊留他吃饭，被他拒绝了。
陈竹星也提出要走，说公司里有事要处理。
章明俊再次留人吃饭。
陈竹星劝阻他：“大家都是亲戚，不用客套那么多，等你缓缓再聚也不迟。”
“这几天招呼不周，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柴曼娜帮着陈竹星说话：“叔叔，都是一家人，真没必要客气。你要是觉得不妥，等过了七七请大家去农家乐玩，也是一样的。”
章明俊这才松了口：“那行，你们到时候来玩，我亲自下厨。”
米博简走了，顺路送米文耀。
陈竹星跟油志伟也走了。
章明俊站在墓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招呼几人离开。
往下走的时候，陈竹月拉住柴曼娜：“我想去看看你爸。”
“好，我跟你去。”柴曼娜把菓菓交给她，追上茶海：“小海，叔叔，我妈想去看看我爸，你们先在车上等一下。”
茶海一听丈母娘要去看老丈人，他当然得跟着：“老婆，我跟你们一起去。”
章明俊点点头：“把车钥匙给我，你陪着去吧。”
......
上次来看老柴，还是清明节的时候。
几个月过去，墓碑上重新布满了尘土。
柴曼娜从包里掏出湿巾：“爸，这是小海，我给你找的新女婿，看看咋样。”
茶海赶紧接话：“爸，你放心，我会跟娜娜一起把妈照顾好的。”
陈竹月眼睛酸了，声音颤了：“你说说你，走那么早干啥？你要是活着...唉，不让你抽烟喝酒，你就是不听，作，使劲作...”
柴曼娜仔仔细细把墓碑擦干净，静静听着陈竹月唠叨。
茶海看着墓碑上女婿那栏的名字，觉得应该跟柴曼娜说说这事，早点儿把自己的名字换上去。
等陈竹月唠叨够了，柴曼娜行了礼：“爸，下回再来看你，我们回去了。”
先送了陈竹月，再陪着章明俊回了农家乐。
这几天大家都没休息好，匆匆吃了点儿东西，都准备好好睡一觉。
柴曼娜脱掉孝衣，摘掉孝布，又脱了鞋，坐在床边看自己的脚踝，肿的像面包似的。
菓菓在她背后闹腾：“我不想睡觉！”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玩手机。”
柴曼娜无奈地从兜里拿出手机：“十五分钟。”
茶海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泡泡脚吧。”
“这儿能洗澡吗？”
“能是能，就是简陋了一点儿。”茶海把水盆放在她脚下，帮她脱了袜子：“要不你忍一忍，晚上回家再洗。”
“也行。”
茶海用手按她的脚踝，一按一个坑，好几秒才能弹起来，心疼不已：“怎么肿成这样？”
“我有甲减，本来就容易水肿。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茶海撩起一些水泼在她脚上：“水温怎么样？”
“挺好的，我自己来吧。”
茶海按住她：“别动，我给你洗。”
第794章妈妈害怕小虫子
柴曼娜睡醒已经到了晚上。
茶海不在，菓菓也不在。
推开门，院子里只亮着几盏白灯笼，随着夜风晃晃悠悠，显得周围影影绰绰，有些吓人。
柴曼娜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总觉得阴影处似乎躲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算了，还是退回去打电话吧。
电话拨出去，没有人接，很快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伴随着茶海的声音：“老婆你醒了？”
柴曼娜再次走到门口：“菓菓呢？”
“跟我爸玩呢。”
茶海顺手关了门：“晚上不回去了吧？十一点了。”
“几点？”
“十一点多了。”
柴曼娜一脸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你刚给我打电话没看时间？”
“没怎么注意...”
茶海弹了弹她的脑门：“糊涂蛋。饿不饿？”
不提还好，一提柴曼娜觉得肚子里咕咕叫：“要饿死了。”
“抱抱再去吃饭~”
突如其来的撒娇，让柴曼娜有些好笑，她伸开胳膊抱住茶海：“来，抱抱我家大宝贝。”
茶海向下蹲了蹲，靠在她肩膀上：“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说吧。”
“今天我看见爸的墓碑上，还是黎洪哲的名字，能不能...”
这事柴曼娜说了不算：“我得问问我妈，看看有没有什么忌讳，要是没问题，让她挑个日子换了。”
茶海学着菓菓的声音：“老婆最好了，我最爱老婆了。”
“这么晚了，你爸也该睡觉了，我们去接菓菓吧。”
“亲一下再去。”
柴曼娜有些抗拒：“不合适吧？抱一下就挺过分了。”
“怎么了？又没人。”
“不是，奶奶才刚走...”
茶海站直身体：“你怎么突然迷信起来了？”
“过了头七再说吧。”
“不是吧？”茶海整张脸皱成了苦瓜：“只是亲一下，还得再等四天？我还没说别的。”
柴曼娜眨眨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行吧，听你的。”
跟着茶海拐过分隔前后院的矮墙，柴曼娜看见有间屋子亮着灯，开着半扇窗户，隐约能听见菓菓的嘟囔声，似乎在研究什么。
推开门，她看见章明俊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菓菓趴在另一边摆弄面前的跳棋，颜色都混成了一团。
听见开门的动静，菓菓扭头看见柴曼娜，哼了一声转回去了。
得，小丫头又不高兴了。
柴曼娜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把菓菓抱住：“爷爷睡着了，我们别吵他。”
“哼。”
柴曼娜给茶海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跳棋收一下，好让章明俊躺下睡觉。
刚把菓菓抱离床面，章明俊醒了：“娜娜来了？睡够了？”
“睡够了。”
“灶上给你留着饭，吃了没？”
“还没吃。”柴曼娜蹲下捡起菓菓的鞋，顺势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给菓菓穿鞋：“我们晚上就住这儿了，您不用操心。”
章明俊坐起来：“上年纪了，瞌睡都是一阵一阵的。我去灶房给你再弄点儿吃的。”
“不用不用。”
大半夜的，柴曼娜可不敢让章明俊给自己做饭：“我随便吃两口就行了。”
茶海也出言阻拦：“爸，你还是歇着吧，别让我们为难。”
章明俊都已经套上鞋了，正准备弯腰勾上鞋帮，听见这话停止了动作：“真不用我去？”
两人异口同声：“真不用。”
“那行，你俩自己弄吧。”
茶海收拾好跳棋，从柴曼娜手里接了菓菓：“那我们过去了，你睡吧。”
厨房也在后院，里面黑漆漆的，除了电饭锅上的保温标识，别的只能看见个轮廓。
“开关在哪？”
这可把茶海给难住了：“好...好像在右边吧。”
“算了。”
柴曼娜打开手电筒，找到左边的开关，轻轻一按，厨房亮了。
茶海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记错了。”
“给我留了什么？”
“鸡汤，我爸下午刚杀了一只老母鸡。”
柴曼娜掀开电饭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花椒味扑面而来，她赶紧扭头打了个喷嚏。
“我爸说这两天夜里凉，你一直在灵棚里待着，怕你体内有寒气，多放点儿花椒让你去去寒。”
柴曼娜嘴上说着“爸有心了”，心里却在想，这都是哪门子的歪门邪道，寒气要是真跑体内，我岂不是可以练寒冰掌了？
不解归不解，鸡汤还是很美味的。
又香又麻的两碗鸡汤下了肚，柴曼娜出了一身的汗，热的她捏着衣服领子扇风。
茶海调侃她：“我发现你每次在厨房吃饭，都特别香。”
“肯定呀，要不是饿极了，谁会在厨房里吃饭？”柴曼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我想洗澡，太想洗澡了。”
“没换洗衣服。”
“我冲一下总可以吧？好几天了，身上好难受。”
茶海为难地看着她：“太阳能热水器，就在后院角落里，几片石棉瓦围着，一个小灯泡挂在上面，洗着洗着说不定有虫子什么的...”
“啊？”
大半夜的，柴曼娜光想想这场景，就觉得害怕。
算了，人怂胆子小，还是明天再说吧。
菓菓见她这样，“咯咯咯”笑起来。
柴曼娜没好气地问她：“笑什么？”
“妈妈害怕小虫子。”
“你不怕呀？”
“不怕。”
柴曼娜眯起眼睛，抬起两只手，语气飘忽：“一只长长的虫子，全身长满了细细的，毛茸茸的长腿...”
菓菓指着她背后：“就是那样的吗？”
柴曼娜僵硬地回头，看见一只蜈蚣从不锈钢台面上爬过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妈呀！”
茶海没被蜈蚣吓到，反而被她的叫声给吓到了，差点儿把菓菓给扔出去。
睡在后院的人都醒了，纷纷走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着火了？
听说是柴曼娜被蜈蚣吓成这样，一个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回去睡觉了。
至于他们在背后会不会笑话自己，柴曼娜真顾不上了，只想麻溜躲进被子里，再也不想看见全身长满腿的虫子。
等菓菓睡着之后，茶海笑话她：“你看恐怖片那么淡定，一只蜈蚣把你吓成那样。”
“能一样吗？”柴曼娜缩在被子里警惕地到处看：“恐怖片是假的，蜈蚣可是活的呀！”
茶海故意吓唬她：“这儿是郊区，有虫子很正常，说不定房顶上还有老鼠呢。”
柴曼娜都要吓哭了，主动钻进他怀里：“明天咱就回去吧，我真害怕。”
“行。”
茶海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心想这招挺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