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户口上在我这边
等黎洪哲离开，陈竹星抱着菓菓坐在床边：“我路过你婆婆小区门口，看到她和你公公，两个人各自坐了一张桌子，正在打麻将。”
柴曼娜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婆婆哪里是生病，明明只是不想来医院照顾自己罢了。
可是当着陈竹星的面，柴曼娜还想给曹寻巧留点儿脸面：“小姨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我怎么可能看错？”
柴曼娜只好拿出黎洪哲说的借口：“洪哲说他妈身体不舒服，正在旁边的医院排队检查呢。”
陈竹星抬手敲了一下柴曼娜的额头：“你呀！跟我还来这套？他们一家这么对你，你就没点儿什么想法？”
柴曼娜吐吐舌头：“少来往也就是了，反正平时也很少见面。”
陈竹星又恨铁不成钢地唠叨了几句，算着时间黎洪哲快回来了，也就换了话题。
等到黎洪哲提着一袋苹果进门，入眼看到陈竹星抱着菓菓坐在床边，柴曼娜半躺在病床上，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柴曼娜笑的眼睛变成了两弯月牙。
黎洪哲心中涌出一股酸楚。
若是丈母娘和柴曼娜如此模样，他还能好受一些，毕竟那是亲母女。
可柴曼娜和她小姨也如此融洽，就让他心里不太自在了，自个妈和柴曼娜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他站在门外想了想，明明自己也有小姨，可是为什么自己连小姨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还有那三个舅舅，自己多少年没见过他们了？
和柴曼娜结婚之前，他以为全世界的亲戚都像他舅舅们一样，平时根本不上门，有事才想起曹寻巧这个妹妹。
黎洪哲走到病床旁，把手中的苹果放下，又掏出一个洗干净递给柴曼娜：“又脆又甜。”
柴曼娜伸手刚要接过苹果，陈竹星瞟了一眼：“我记得你以前吃苹果，都要削皮的。”
黎洪哲赶紧把苹果又拿了回来，拉开床头柜抽屉，发现里面没有水果刀，有些尴尬：“忘了带水果刀，我下去买一个。”
“不用不用，我这样也能吃。”柴曼娜心知陈竹星这是在拿黎洪哲撒气，谁让曹寻巧干出这种事来，赶紧出声帮他解围。
黎洪哲又不是女人，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黎洪哲转身就走：“买把水果刀很快就回来了。”
等到黎洪哲出了门，陈竹星眼睛一瞪凶巴巴地问道：“怎么着？心疼了？”
柴曼娜抬起右手，伸出中间三根手指做了一个流汗的手势。
陈竹星原本绷着脸，被柴曼娜这么一闹，根本绷不住，笑着瞪她一眼：“都当妈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儿正形？”
柴曼娜扁起嘴巴撒娇：“谁规定当妈的人，就只能有一种活法了？我带着菓菓一起玩不好吗？”
陈竹星拿柴曼娜实在没脾气，谁让自己看着她长大？
笑着瞪了她一眼，低头看向怀里的菓菓：“刚才忘了问你，孩子的名字是哪个字？”
柴曼娜拿起手机，把“黎菓儿”三个字打出来给她看。
陈竹星仔细看了一眼，笑道：“肯定是你妈，说必须带个草字头吧？”
“小姨英明！”
陈竹星还以为名字的事得拉扯一番，没想到柴曼娜这么痛快：“你不觉得她封建迷信？”
“一个名字嘛，这样大家都高兴。”柴曼娜其实也觉得陈竹月有些迷信，可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孩子好，顺着她的意思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洪哲没意见？”
柴曼娜笑笑：“他比我还想得开，他一直觉得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无所谓。”
“那两人知道了吗？”
柴曼娜心知陈竹星说的是曹寻巧和刘良才，摇摇头：“没机会告诉他们。”
“要是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柴曼娜压根就没把这个当回事：“不同意也没用，名字已经写在出生证明上了。到时候户口上在我这边，我说了算。”
陈竹星一听这话，惊讶道：“你想把户口上在你这边？我觉着悬。”
柴曼娜不明白陈竹星在担心什么：“应该没问题吧？我和洪哲说过的，他没意见。”
“我可听说了，他们家那一片要拆迁，到时候多口人，能多分不少面积，曹寻巧肯定不同意户口的事。”
柴曼娜这才理解陈竹星的担心从哪儿来。
心中暗暗想到，拆迁这事跟我有关系吗？
结婚七年了，我的户口还跟自个妈在同一个户口本上，而黎洪哲的户口，也始终在曹寻巧的户口本上。
也不知为什么，两人从来没想过，要把户口迁出来。
反正已经决定把菓菓户口上在自己这边，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我又不稀罕这点儿面积。菓菓户口上在我这里，将来可以直接去上我以前的学校，最起码教学质量有保障。”
陈竹星忍不住笑道：“想的倒挺远，你不打算让菓菓在魔都上学？”
柴曼娜暗暗叹了口气。
她以前想过，也一直在为此努力。
可是黎洪哲直接把她的努力送给了别人。
有些事没办法说，柴曼娜回道：“在那边上个幼儿园吧，等她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我和洪哲应该也攒了不少钱，到时候回来生活。”
“我以为你们没打算回来。”
柴曼娜半真半假地回道：“魔都生活太累了。我们两个，本身也不是特别追求物质的那种人，早就想走了。更何况我妈已经六十多了，再过几年，她也需要人照顾。”
陈竹星经商多年，可不是个好糊弄的：“我问你件事。”
“随意问。”
“你们两个工资那么高，这么多年该不会连魔都首付都攒不够吧？”
柴曼娜大脑高速运转，她绝对不能告诉陈竹星实情，要是陈竹星知道黎洪哲拿着钱贴补他二叔，一定会忍不住当面训斥黎洪哲，到时候场面就很难看了。
灵机一动，柴曼娜笑着回她：“小姨，反正我们两个将来总是要回来的，所以就没打算买。”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人都是会变的嘛。现在有了菓菓，更多的得为她考虑。”
第17章我知道错了
黎洪哲拿着水果刀走了进来，刚巧听到陈竹星说道：“那你们可以在这边买房，估计你们存的钱，一次性付清大户型全款都没问题。”
柴曼娜看着黎洪哲没说话，他心虚不已，拿起苹果开始削皮。
陈竹星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洪哲，反正你们决定回来，干脆早点儿买房，装修完了还得散散味呢。”
“我都听娜娜的。”
柴曼娜知道该自己来背锅了：“小姨，我会留意的。其实我想在我妈那个小区买一套，到时候离她近，也方便照顾她。”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你不在家这几年，你妈一个人太可怜了。”
“是我做的不够。”
黎洪哲听着听着手一抖，水果刀划过他的手指，划开一个小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直接染红了苹果。
柴曼娜用余光看见了他手抖，转过头一看，发现流血了，赶紧问道：“没事吧？疼不疼？”
黎洪哲放下苹果和水果刀，直接把手指放进嘴巴里，摇了摇头。
柴曼娜催促他：“赶紧去护士站，看看能不能让护士帮你处理一下。”
黎洪哲含含糊糊地回道：“小伤口，不用管。”
“听我的，去看看。”
黎洪哲怕柴曼娜不高兴：“我去我去。”
这才抬腿往外走。
陈竹星用审视地目光看着柴曼娜：“你有事瞒着我们。”
柴曼娜只能装傻：“没有啊，什么事？”
“跟洪哲有关系。”
柴曼娜继续打马虎眼：“那可多了去了。”
“别想糊弄我。”
柴曼娜急中生智：“他们公司本来只给他7天假期，他想了各种办法才申请到40天。等到菓菓满月，他就该走了，我不想让他走。”
陈竹星将信将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是柴曼娜说的这件事，也确实很影响她的心情，只好安慰她：“能照顾你坐月子，已经不错了，多少男人根本就不操心这个。”
柴曼娜立刻顺着话头说道：“洪哲对我真的挺好的。”
“唉，可惜他那个妈呀......”
柴曼娜怕陈竹星说起曹寻巧又没个头，赶紧哄着她：“小姨，日子总是我们自己过，和他妈关系不大。”
......
黎洪哲自然没有找护士处理伤口，他跑到楼下药店买了碘伏、棉签、创可贴，坐在花坛边上自己处理了一番。
想起陈竹星刚才提到买房的事，他就一阵头疼。
重重叹了口气，心中升起对柴曼娜的愧疚。
刚结婚的时候，黎洪哲担心柴曼娜会掌管家里的经济大权，这样他给爷爷奶奶汇钱就不方便了。
谁知柴曼娜说自己懒得操这份心，直接把她的工资卡都给了黎洪哲，平时只装个吃饭坐车的钱。
黎洪哲早就帮着二叔买了第二套房，每个月定时转账，不仅帮着他还房贷，还得补贴他们的生活。
谁知道二叔的小儿子，从幼儿园出来之后，二婶非要让他到省会上什么贵族学校，一年的学费都要十几万。
爷爷奶奶供不起，只能给黎洪哲打电话。
黎洪哲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他必须得把柴曼娜考虑进去。
无奈爷爷奶奶说小堂弟在家里又哭又闹又绝食，非要去贵族学校不可，老两口实在没办法，只能再给黎洪哲打电话，威胁他说要是不给钱，就陪着孙子一块绝食。
黎洪哲怎么可能让老两口绝食？
只好乖乖掏了第一年的学费。
当然，这事肯定得瞒着柴曼娜。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这样，黎洪哲连续供了堂弟五年，直到柴曼娜看上一处楼盘，心血来潮去银行查存款，才暴露出来。
自知理亏的黎洪哲，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不管柴曼娜怎么骂他打他，都绝对不会反抗。
谁知柴曼娜知道真相之后，沉默了一天，直接拿出一份离婚协议。
黎洪哲慌了，真的慌了。
他之前想过很多结局，唯独没有想过离婚。
他爱柴曼娜。
尽管已经结婚多年，这份感情却越来越浓烈。
只是他也搞不清楚，这中间是否还夹杂着他对柴曼娜的愧疚。
柴曼娜干脆利索地签好了名字，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走，告诉他过年回去的时候，一块儿去民政局办手续。
眼看着一件一件熟悉的东西被柴曼娜装了起来，黎洪哲这时候才真的感觉到害怕。
一想到以后的生活，再也没有柴曼娜的参与，就像从天堂直接掉进了地狱，人生都将变的黯淡无光。
黎洪哲顾不上什么男人的自尊心，直接跪在柴曼娜面前，诚恳地向她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还交出了家里的财政大权。
柴曼娜拿回了自己的工资卡，继续收拾行李。
黎洪哲想起以前柴曼娜生气，会哭会闹会摔东西，那时候自己还知道该怎么哄。
可是面对沉默的柴曼娜，黎洪哲束手无策。
眼看着柴曼娜收拾完衣服，又开始收拾她的藏书。
两人的藏书放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柴曼娜仔细查看书名，把属于自己的那些，一本一本挑了出来。
黎洪哲看着看着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疯了一样从桌上拿起那些书，一本一本放回书架。
柴曼娜没有阻止他，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别的。
黎洪哲停了手，跟在柴曼娜后面，她收拾什么，他就抢回什么。
柴曼娜最后实在没办法，冷着脸说道：“没用的。”
黎洪哲红了眼睛：“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私自处理夫妻共有财产，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柴曼娜沉默了半晌，苦笑着开口：“你的工资我懒得管，可是你把我的存款都拿去贴补他们，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黎洪哲无力反驳，每次他汇钱的时候，其实都很怕柴曼娜发现，总是提心吊胆，这种滋味不好受，他早就想自己招了。
只是现在，该说些什么才能挽回柴曼娜？
黎洪哲想来想去，只能跪下：“我知道错了，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不要离婚，好不好？”
第18章不愧是亲生闺女啊
柴曼娜不相信他。
说是女人的直觉也好，动物的本能也好，柴曼娜就是不相信他。
黎洪哲急了，一拳砸在墙上，一声脆响似乎骨头都断了。
柴曼娜惊了一跳，这么大的力气，手没事吧？
她紧张地抓住黎洪哲的手，发现只是红了一片，才稍稍松了口气：“你是不是傻？不疼啊？”
黎洪哲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手如何，一把将柴曼娜抱住：“你还爱我对不对？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柴曼娜沉默不语。
她承认自己还爱黎洪哲，两个人兴趣相投三观一致，多年以来都相处的不错。
可是黎洪哲这次做出的事，实在太让她失望，没办法轻易原谅。
而且，很难保证他以后不再犯。
黎洪哲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老婆，要是你不在，我会吃不下，睡不着，可能就这么死了。”
柴曼娜冷笑一声：“这年头，谁离开谁都能活，不用扮可怜博取我的同情。”
黎洪哲实在没办法，只能抱着柴曼娜一声一声重复：“我爱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稀里糊涂就滚到床上去了，婚自然没离成。
从此以后黎洪哲交出了自己的工资卡，财政大权落在了柴曼娜手里。
和黎洪哲想象中不同，柴曼娜管的并不是很严，每个月他可以拿到自己一半的工资用来花销。
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不给爷爷奶奶汇款，自己竟然连一半的工资都用不到！
他本来就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平时也就吃吃饭，加加油，买盒烟。
于是他去银行重新开了一张卡，把剩下的钱存了进去。
没过几个月，曹珊珊上了大学，黎洪哲就用存起来的钱，帮她交学费，还给她补贴生活费。
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柴曼娜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对于这些钱到底用在哪里，从来没有多问过一句。
......
“哇哇哇......”
旁边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唤醒了黎洪哲，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出来的有些久，怕柴曼娜担心自己，赶紧往住院楼走去。
进了病房，黎洪哲看到柴曼娜已经睡着了，而菓菓，也躺在婴儿推车上闭上了眼睛。
陈竹星原本坐在病床旁玩手机，见黎洪哲回来了，站起身示意他跟着出来。
黎洪哲内心忐忑地走出病房，两人在房门旁边站定。
陈竹星表情平静：“洪哲，我姐是个不爱操心的，这么多年，对你这个女婿也没提过什么要求。”
黎洪哲连连称是：“妈对我很好。”
“我是看着娜娜长大的，见不得她吃苦受罪。今天我就当一次坏人，你有没有买房的计划？”
黎洪哲心虚不已，两人早就想买房，尤其是柴曼娜，一直念叨着要在魔都买房，为了这个她省吃俭用，好几年都没买过新衣服。
结果，结果，自己辜负了她的信任。
陈竹星见他没吭声，稍稍提高了声音：“没想过？”
黎洪哲连忙摇头：“我都听娜娜的，她说买，我们就买。”
“别拿这些好听的糊弄我。你们手里的钱，够不够全款在这边买房？”
“小姨，钱都在娜娜手里，我也不清楚。”
“娜娜是个心软的......”
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听见病房里传出孩子的哭声，下意识地，黎洪哲抬腿就往里面走，刚迈出一步，他又赶紧回头说道：“小姨，我担心是菓菓哭。”
陈竹星把黎洪哲的动作看在眼里，见他确实很在乎菓菓，点点头没有吭声，心中暗想这些年黎洪哲对娜娜还是不错的，小两口也没闹过什么大矛盾，不像别人家，动不动就闹离婚，折腾的鸡飞狗跳。
黎洪哲走进病房，看到临床的女婴还在呼呼大睡，两步走到菓菓所在的婴儿推车旁，直接把菓菓抱了起来：“小菓菓，别哭啦，妈妈还在睡觉呢。”
嘴里哄着菓菓，黎洪哲心里十分感激她，不愧是我的亲生闺女啊，知道在爸爸为难的时候出手解救。
柴曼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是不是饿了？”
黎洪哲把菓菓递给陈竹星，拿起暖瓶准备给吸奶器消毒，才发现里面没有开水了，转身就出去打水。
陈竹星抱着菓菓，直接送到柴曼娜身旁：“你喂一下试试。”
柴曼娜明显没睡醒，稀里糊涂侧了个身，撩起衣服就开始喂。
等到菓菓开始吸吮，柴曼娜才终于回过神来：“妈呀，菓菓自己能吃啦？”
黎洪哲提着开水回来，看到这幅画面，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暖流，觉得此时此刻，菓菓才终于和这个家有了真正的连接。
柴曼娜还沉浸在这种新奇的体验中，伸出手指戳戳菓菓的脸蛋，嘟囔道：“小丫头劲还挺大。”
黎洪哲没听清：“怎么了？”
柴曼娜有些不好意思：“我说她劲还挺大，比吸奶器劲大多了。”
黎洪哲放下手中的暖瓶，好奇地俯身看着菓菓：“那是肯定啊，这是她的本能。要是连这个都不会，人类都绝种了。”
“昨天还吃不了呢。”
“刚生下来长的飞快，肯定是一晚上长大了。”
柴曼娜本来注意力全放在菓菓身上，余光看见一个黑影，抬头才发现黎洪哲离的这么近，羞的用手推他：“你干嘛呀？”
“我看闺女吃饭。”
“这是医院...”
黎洪哲憋着笑，扭头见陈竹星在一旁整理婴儿推车，凑到柴曼娜耳朵旁边轻声说道：“看她吃的挺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柴曼娜顿时觉得脸上烫的慌，恨不得把他从窗户给扔出去，抬手给了黎洪哲一拳：“当着闺女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菓菓似乎知道父母在说她，转动着眼珠东看西看，无奈她此刻正侧躺着，只能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不过十分钟，菓菓便停止了进食。
黎洪哲抱起菓菓拍嗝，柴曼娜整理好衣服，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总觉得这样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第19章我想走动走动
时间走得飞快，夕阳收起它最后一抹余晖，黑夜将阵阵凉风送进千家万户。
柴曼娜半躺在病床上，瞥了一眼窗外的沉沉夜色，劝说陈竹星：“小姨，天都黑透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我不走了，晚上陪着你。”
柴曼娜见她明显面带疲色，继续劝说：“我和洪哲完全可以照顾好菓菓，没必要那么多人守在医院里。”
黎洪哲也在一旁帮腔：“小姨，放心吧，我能照顾好她们母女两个。”
陈竹星在医院待了一天，也确实有些累，见他们一直劝说，便不再坚持，叮嘱一番离开了医院。
黎洪哲瞬间轻松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他身为陈竹月的女婿，平时当然和陈竹月接触最多。
可是，陈家三姐妹，他最怕的反而是陈竹星。
按照年龄计算，他完全可以把陈竹星叫姐姐，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好怕的。
可他就是怕她。
如果他和柴曼娜说起来，柴曼娜虽然不会告诉他，但是她对原因心知肚明，当初她告诉家里人，两人要结婚的时候，陈竹星反对的最为激烈。
从家庭环境，到经济实力，再到个人形象，陈竹星把黎洪哲挑了一个遍，没有任何一点儿能看上眼。
当然柴曼娜不会跟黎洪哲提起这种事。
好在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几面，每次遇到什么事，柴曼娜就已经摆平了，几乎轮不到黎洪哲开口。
这次在医院走廊的交谈，还是黎洪哲第一次单独面对陈竹星，要不是菓菓救场，他可能当时就跪了。
黎洪哲抱着菓菓坐在床边：“老婆，现在就剩我们一家三口了。”
柴曼娜微微向前抬起身体，动了动后背：“要不然你扶着我下床走动走动，我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一张搓衣板上，背后有一条一条的东西，硌的我整个背都不舒服。”
黎洪哲伸出手在床单上摸了摸：“我没感觉到什么。”
“可是我真的觉得后背很难受。再说医生也叮嘱过，让我早点下床活动，今天已经第三天了。”
“等把菓菓放下，我再扶你吧？”
菓菓是个新生儿，除了吃就是睡。
小两口逗着她玩了一会儿，她很快又睡着了。
黎洪哲把菓菓放在婴儿推车上，伸手去扶柴曼娜，想让她先坐起来，看看情况再下床走动。
也不知怎么回事，柴曼娜感觉自己的腰使不上劲儿，任凭黎洪哲怎么扶，怎么推，都起不来。
两人折腾了半天，柴曼娜不仅没有坐起来，还扯到了伤口，疼的一脑门都是汗。
黎洪哲劝她放弃，柴曼娜坚持要试试：“这样吧，你把病床摇成90度，先让我坐直，然后我再试试。”
黎洪哲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迅速将病床摇成90度，柴曼娜忍着腹部的疼痛，问他：“我的拖鞋在哪边？”
黎洪哲赶紧把拖鞋从床下拿出来：“你从哪边下觉得方便？”
“右边吧。”
等到她试着挪动双腿，才发现像是有千斤重。
黎洪哲放下拖鞋又去扶她，好不容易挪动了一点儿，才记起她还插着尿管。
“老婆，要不然等明天拔了尿管，我们再下床吧？”
柴曼娜也不知道扭着了哪根筋，非要现在下床，黎洪哲实在没脾气，只能用力扶着她，希望能减轻她的负担。
柴曼娜深吸一口气，试着把右腿向下移动，等到两条腿都离开了病床，黎洪哲迅速给她套上拖鞋，接着扶起她：“别太逞强，小心伤口。”
柴曼娜摇摇头，右手撑着床，左手搭在黎洪哲的肩上：“我自己能把握。”
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柴曼娜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黎洪哲紧张不已：“这么疼，你别试了。”
“已经躺了三天，感觉自己都要废了。”
柴曼娜想了想，收回右手，放在自己小腹，拖着下垂的肚子，瞬间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你再扶我一把，这次争取站起来。”
黎洪哲有些不忍心：“也不差这一天半天，要不然我们明天再试吧？”
“再试最后一下，不行就算了。”
说完柴曼娜往前倾了一下，黎洪哲只能牢牢将她扶好。
双脚落地，柴曼娜觉得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疼的她脑海中闪过了小美人鱼的故事。
嘴边不由得挂上了苦笑，八成小美人鱼为了王子上岸的时候，两条腿也是这么疼。
爱情啊，真是让人盲目。
黎洪哲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腿上：“感觉怎么样？”
柴曼娜咬着后槽牙：“还行吧。”
“那我们走两步试试。”
黎洪哲说着说着就要往前迈步，柴曼娜感觉到伤口被扯到，赶紧阻止：“等一下，让我缓一缓。”
“哇哇哇......”
菓菓突然又哭了起来。
柴曼娜听见菓菓哭，又急又烦躁：“她怎么回事啊？刚躺下没多久。”
黎洪哲犹豫了一下，回道：“咱俩至少折腾了半个小时。”
柴曼娜惊讶不已，只是下个床而已，竟然过去了半个小时？
菓菓还在哭，柴曼娜慌得要命，催促道：“快抱起来看看吧。”
黎洪哲不敢松手：“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柴曼娜把右手扶在床头柜上，忍者腹部的疼痛和下坠感：“去吧，去吧。”
黎洪哲松开手，刚把菓菓抱起来，就听到柴曼娜痛呼一声，回头一看，发现她一屁股又坐回到床上。
柴曼娜疼得呲牙咧嘴，嘴里还不忘嘟囔：“白费劲了。”
黎洪哲赶紧把菓菓抱到柴曼娜身边：“小菓菓，你劝劝妈妈，让她别折腾了，明天再下来也是一样的。”
柴曼娜有气无力地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会拉说客。”
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成功迈开腿。
柴曼娜不再坚持，重新坐回床上，黎洪哲把菓菓递到她怀里，把床又摇下去一些：“你还想不想吃点什么？”
柴曼娜熟练地拍着菓菓，闻言眼睛都亮了：“想呀，好多东西都想吃。”
“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柴曼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我想吃火锅，烤肉，麻辣烫，麻辣香锅，凉皮肉夹馍，再来瓶冰峰。”
第20章哪里想不开
黎洪哲原本打算下楼买点儿鸡汤什么的，听见柴曼娜的话，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说点靠谱的行吗？你只能吃点儿清淡的。”
柴曼娜的脸迅速垮了下来：“那没了。”
黎洪哲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哄着她：“在医院条件有限，你将就吃点，等回去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柴曼娜才不信他的鬼话，他刚才明明都说了，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就算是他亲手做的，那也是清淡的食物！
柴曼娜越想越不爽，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菓菓的脸蛋：“你想不想吃点儿辣的呀？”
黎洪哲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听见这话险些被呛死：“咳咳咳，只要你舍得。”
柴曼娜委屈起来：“我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啊，非要生孩子。”
话音刚落，原本在她怀里安静躺着的菓菓，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柴曼娜这叫一个心虚，赶紧一边拍她一边哄着：“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啊。”
黎洪哲忍不住笑起来：“她能听懂什么？可能是尿了。”
柴曼娜手忙脚乱地解开包被，发现菓菓不仅尿了，还拉了。
黎洪哲准备好需要的东西，问道：“你要不要试着帮她换一次？”
“好呀，我还没换过呢。”
等到她一上手，才发现看别人收拾的时候挺简单的，怎么轮到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才对。
黎洪哲帮着她把菓菓换了个方向，接着告诉她，需要提起菓菓的双腿，取出弄脏的纸尿裤，接着用泡过温水的湿纸巾擦洗干净，再铺上干净的纸尿裤，放下双腿，调整位置粘好纸尿裤，最后再包上包被。
看着包的歪歪扭扭的包被，柴曼娜不禁有些脸红，自己连照顾孩子都不会，说出去丢人啊。
黎洪哲扔完垃圾回来，见她有些不高兴，纳闷道：“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吧，自己好像不是个合格的妈妈，都不会照顾孩子。”
黎洪哲坐下耐心地哄着：“你刚挨了一刀，疼的死去活来，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她，不是你的错。等你出院回家就好了。”
柴曼娜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些话就好转，她还是有些内疚，总觉得这几天有些忽略了菓菓。
想了想，她偏头说道：“要不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黎洪哲答应一声，走出了病房，
柴曼娜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菓菓的小脸蛋：“我的小宝贝呀，我们就快回家了。”
菓菓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又睡着了。
没多久黎洪哲拐了回来：“医生说了，你必须能下床走动之后，根据你的恢复情况才能出院。”
一听这话，柴曼娜哭丧着脸抱怨：“人家都说顺产疼，我看剖腹产比顺产疼多了。”
隔壁床的产妇忍不住笑道：“你这话说对了。我头一胎是顺产，从产房推过来，自己下地直接就上了病床。第二天就到处溜达，第三天就出院，哪像这回，今天早上才刚下床走动。”
柴曼娜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你都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你...”
话没说完，看见临床老太太从门外往里走，柴曼娜赶紧闭了嘴，临床的产妇见她的表情立刻心知肚明，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柴曼娜收回视线，暗暗在心中想到，曹寻巧不来也有不来的好处，最起码不用看着她那张脸生气。
黎洪哲哪能想到这些弯弯绕绕，再次问道：“你想吃什么？说点儿靠谱的。”
柴曼娜脑袋向后一仰：“苍天啊，什么时候才能吃火锅啊！”
黎洪哲拿起奶粉罐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要不然给菓菓吃奶粉，你就可以早点儿吃到火锅了。”
柴曼娜立刻反驳：“不行不行，我都计划好了，至少要母乳喂养到三岁。”
黎洪哲还是头一次听到，惊讶道：“那么晚？”
柴曼娜比他还惊讶：“晚吗？我都吃到三岁啊。”
黎洪哲忽然有些心酸，他小时候养在爷爷奶奶家，是吃奶粉长大的，曹寻巧几乎没有抱过他，更别提陪着他入睡。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放下奶粉罐，转过身假装整理婴儿推车，嘴里说道：“你再想想有什么想吃的。”
柴曼娜完全没有发现他不对劲，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吃什么，扭头看见床头柜：“老公，你看看床头柜里面都有什么。能吃的就吃掉，到时候拿回去也挺沉的。”
黎洪哲答应一声打开床头柜下方的柜子，发现里面放着一袋又红又圆的苹果，不知道是大姨买的，还是小姨买的。
再看看床下放着的苹果，他摇了摇头：“嗨，昨天我也忘了看看，又买了一袋苹果。”
“没事，我爱吃，很快就吃光了。”
柴曼娜当然不会告诉他，昨天是为了把他支出去，才让他买苹果的。
调整了一下姿势，柴曼娜低头往柜子里看去：“里面还有什么？”
“还有一大把香蕉，两袋红糖，一箱奶，对了，床下还有两箱奶。”
柴曼娜哭笑不得：“红糖？这年头了谁还喝红糖水呀！真要是大出血了，当然要输血，喝红糖水顶什么用？”
黎洪哲有些尴尬：“这是我妈带来的，她也是一片好心。”
“你帮我削个苹果吃吧。”
柴曼娜赶紧岔开话题，再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两个人就该吵起来了。
就算自己对曹寻巧有再大的意见，也不能当着黎洪哲的面说出来，再怎么着，那也是他的亲妈。
黎洪哲挑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先去洗了洗，再用水果刀削掉皮，切成小块儿，用刀子叉起一块，喂给她吃。
柴曼娜张开嘴，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放这儿吧，我自己有手。”
“我想喂你。”
“我又不是个残疾人。”柴曼娜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让老公喂自己吃苹果，多那啥呀。
黎洪哲又叉起一块苹果，送到她嘴边，笑嘻嘻地说道：“好老婆，让我表现一下嘛。”
第21章都是一家人
柴曼娜红着脸张开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等到苹果吃进嘴里，嚼着嚼着，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起来。
黎洪哲趁热打铁：“我愿意这辈子都喂你吃苹果。”
柴曼娜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油嘴滑舌。”
“这是我的真心话。”
“嗯，我相信你此刻是真心的。”
柴曼娜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忍不住想着，人都是会变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黎洪哲显然没听懂柴曼娜的言外之意：“老婆，世上只有你会无条件地信任我了。”
柴曼娜嚼着苹果没有接他的话茬。
放在两人刚结婚的时候，黎洪哲的话是成立的。
今时今日，柴曼娜却不会再无条件地信任他了。
黎洪哲还在自顾自地唠叨：“以后我们也得无条件地信任菓菓，给她充足的安全感，让她知道，爸爸妈妈都是爱她的。”
柴曼娜“嗯”了一声没有多说，教育孩子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除了爱她信任她，还得有耐心，懂技巧，根据她的性格适当地进行引导。
陈竹月走进病房，入眼就看见这一幕，柴曼娜怀里抱着菓菓，脸上带着笑意，黎洪哲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她吃苹果，还小声在说着什么。
一家三口周围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等陈竹月走到跟前，俩人才发现她。
柴曼娜惊讶出声：“妈，你怎么又来了？”
陈竹月把手中的保温桶放下：“瞧你这话说的，我看自己闺女怎么就不能来？”
“妈，你昨天才熬了一天一夜，只是一个白天能休息好吗？”
陈竹月拧开保温桶递到柴曼娜面前：“我睡醒，想起你说想喝小米粥。这不趁热给你拿过来。”
柴曼娜立刻撒娇卖萌：“我就知道我妈最好了。快快快，我要喝世界上最好喝的小米粥。”
陈竹月伸出指头戳了戳她：“你呀就会哄我高兴。”
柴曼娜笑嘻嘻地回道：“你是我妈，我不哄你谁哄你？”
黎洪哲拿出饭盒，将保温桶里的小米粥倒出一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老婆，我喂你吧。”
柴曼娜当然不愿意了，当着陈竹月的面，多羞人啊。
她把菓菓递给陈竹月：“妈，你先帮我抱着，我自己喝。”
陈竹月怕黎洪哲多想，帮她解释一句：“娜娜是觉得用勺子喝粥不痛快。”
“知我者，老妈也。”
黎洪哲也不再多言，把床桌搭起来，将饭盒放在床桌上。
柴曼娜舀起一勺小米粥尝了尝，不烫不凉刚刚好，直接端起饭盒咕噜噜喝了个精光。
陈竹月见她爱喝，心里美滋滋地，嘴上叮嘱道：“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
柴曼娜咽下口中的小米粥，送上一记马屁：“好喝呀，我妈熬的粥，是全世界最好喝的。”
陈竹月低头看着怀里的菓菓，忍不住笑道：“小菓菓，你千万别像你妈一样。”
柴曼娜不乐意了：“我怎么了？”
“惯会拍马屁。”
“我说的都是真话，怎么能是拍马屁？”
接着柴曼娜夸张地揉了揉胃部：“太撑了，剩下的喝不完了。老公，你都喝了吧，别浪费。”
等到黎洪哲喝完粥，拿着饭盒、保温桶去外面刷洗，陈竹月抱着菓菓坐到床边：“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跟别人是相反的。”
“妈，他这几天在医院也累得够呛，也一样没怎么吃饭。你看他瘦成那个样子，我怕他扛不住。”
“行行行，你想怎样就怎样。”
柴曼娜对着她吐了吐舌头。
“多大岁数了？没点正形！”
柴曼娜笑嘻嘻：“对着亲妈，要什么正形？”
陈竹月实在是拿她没脾气，这可是亲生的，还能怎么办？
随口问道：“我可听你小姨说了，你们两个打算在这边买房。”
柴曼娜只觉得脑壳疼，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姨怎么就告诉自个妈了？
“娜娜，我问你，你们两个这些年到底攒了多少钱？”
柴曼娜此刻不仅仅脑壳疼，感觉后槽牙都开始疼了：“妈，你问这个干嘛呀？这可都是我们的**。”
陈竹月板起脸：“就你这个没心眼儿的。我是担心洪哲拿钱去贴补他娘家，他妹妹已经上大学了吧？你知道她生活费和学费是谁给的吗？”
柴曼娜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只是懒得管而已。
只是这些事情，如果告诉了自个妈，肯定会引起矛盾，本来她就看不上黎洪哲，这下更有理由了。
柴曼娜避重就轻地回道：“妈，这不都是应该的吗？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呢。”
“你是不是傻啊？你把他们当一家人，人家又把你当一家人吗？”
陈竹月还要再说，看见黎洪哲从房门走了进来，便住了口。
柴曼娜假装犯困，闭上眼睛装睡，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一觉睡醒，柴曼娜发现自个妈坐在床边儿，黎洪哲躺在折叠床上睡着了。
“妈，你累不累？又熬夜了。”
“也就是这一两天了，你快出院了。”
陈竹月确实有些累，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总觉得黎洪哲一个大老爷们，粗手粗脚地照顾不好她俩。
两人小声说了几句话，菓菓哭了起来，陈竹月赶紧检查了一下，把菓菓抱到柴曼娜身边：“纸尿裤干净的，应该是饿了。我这就给吸奶器消毒。”
“妈，她自己会吃了。”
陈竹月脸上挂着得意：“我看这小丫头，比你小时候可机灵多了。”
柴曼娜真是哭笑不得，才出生几天的孩子，从哪儿看出来的机灵呢？
也许是身体确实过于虚弱，喂饱了菓菓，柴曼娜把她交给陈竹月，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切照旧，医生查房的时候，柴曼娜可怜兮兮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感觉睡的全身都不舒服。”
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情况，鼓励道：“如果你今天能下床走动，明天就让你出院。”
柴曼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我这就给老公打电话，让他扶我下床。”
第22章从小就娇气
等到医生彻底查完房，柴曼娜把黎洪哲从外面叫了回来。
他刚走进病房门，柴曼娜就抬手招呼道：“快快快，医生说了只要我能下床走动，明天就让我出院。”
黎洪哲转身对着陈竹月，希望把她拉到同一战线：“妈，你帮我劝劝她。昨天她疼的一脑门都是汗，还要下床？”
柴曼娜赶紧冲着陈竹月挤眼睛，陈竹月好笑不已，摇摇头：“洪哲啊，娜娜已经躺了三天，也该下床走动走动了。”
黎洪哲不好跟两个人较劲，只能出去找了护士，帮柴曼娜拔了尿管。
等她缓过劲，又按照昨天的办法，把病床摇起90度，等到柴曼娜两条腿离开床面，伸手扶着她问道：“准备好了吗？”
柴曼娜右手捧着肚子，深吸口气，视死如归地说道：“准备好了。”
陈竹月怕两人碰到菓菓，早就抱着菓菓让开了位置，听见两人的对话，突然冒出一句：“娜娜，你提前准备收腹带了吗？”
柴曼娜不明白陈竹月的意思：“没有啊，干什么用的？”
“怀孕十个月，肚子里的内脏早就移位了，冒然下床肯定会疼的呀。必须用收腹带帮着固定一下。”
柴曼娜苦着脸：“我没经验，根本就没准备。”
黎洪哲立刻松开手往外走：“我这就去买。”
柴曼娜右胳膊搭在床头柜上支撑身体，左手扶着肚子，苦笑不已：“生个孩子这么麻烦。”
陈竹月忍不住感叹：“你们现在多幸福啊。我那时候中午生你，早上还在做饭。感觉肚子疼，才让人把你爸喊回来。”
“你爸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到医院，结果赶上中午下班时间，大夫护士都在屋里吃饭，根本没人管我。”
“你爸急的到处求人，最后一个老大夫实在看不下去，稀里糊涂帮我接了生。”
“生完当天，你爸借了个架子车，就把我拉回家了。”
陈竹月的经历，放在今天的医疗环境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柴曼娜一边庆幸自己赶上了好时候，一边又心疼陈竹月：“妈，你辛苦了。”
陈竹月扭过了头：“你看我，人老了就爱说以前的事。”
柴曼娜知道她是想老柴了，轻声说道：“今年带着菓菓一起去给我爸送冬衣吧。”
陈竹月当即表示反对：“菓菓这么小，怎么能去陵园呢！”
柴曼娜还要再说，陈竹月板起脸：“说破天也不会让菓菓去的。”
柴曼娜只好闭嘴，心里却想着到时候跟着去，你总不能把我撵走吧？
黎洪哲买回了收腹带，陈竹月把菓菓交给他，帮着柴曼娜将肚子一圈一圈缠好固定结实。
柴曼娜一只手扶着床头柜，一只手搭在陈竹月肩上，一用力直接站了起来，兴奋道：“真的比昨天好多了。昨天疼的，感觉整个子宫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陈竹月轻轻拍了她一下：“这么大的人了，整天胡说八道什么！”
柴曼娜吐了吐舌头，装傻糊弄过去。
黎洪哲赶紧走过来：“妈，我扶着娜娜。”
“你稳当着点儿，别着急。”
黎洪哲连连答应，两人交换了任务。
扶着柴曼娜慢慢挪了几步，黎洪哲担心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柴曼娜脸色有点儿发白，却依旧说道：“挺好的，比昨天强多了。”
“你别太逞强。大不了就多住几天医院。”
柴曼娜恨不得现在就出院，怎么可能再住几天？
“我后背真的不舒服。”
柴曼娜回过头看着床：“要不然揭开床单看看，下面肯定有东西。”
陈竹月走到病床另一边，一只手抱着菓菓，另一只手揭开床单。
三人看见床单下面铺着的床垫，应该是为了防滑，正面缝着一条条一厘米左右宽度的布条。
黎洪哲伸手摸了摸：“老婆，这么一点儿东西，你也感觉的出来？”
柴曼娜笑嘻嘻地回道：“忘了告诉你，我是豌豆公主转世。”
陈竹月一边把床单铺回去，一边说道：“她从小就娇气，枕头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冬天嫌厚被子太重，换了薄被子又嫌冷。”
黎洪哲深以为然。
结婚多年，柴曼娜确实有很多娇气的习惯，不过看在他的眼里，都是可爱的，谁让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柴曼娜撅起嘴抗议：“妈，怎么还给我开上批判大会了？”
陈竹月扭头看着两人：“洪哲，娜娜从小就娇气，你多让着她。”
丈母娘都发话了，黎洪哲还敢说什么？
连声答应道：“妈，你放心，我要是对她不好，你尽管来骂我。”
柴曼娜不满地嘟囔：“我是个成年人，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陈竹月一句话就把她给噎住了：“你就算活到七八十岁，在我眼里，都是个小孩子。”
柴曼娜冲着她做了个鬼脸，结束了这个话题。
黎洪哲忍俊不禁，看来老婆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要不然哪有心思跟丈母娘斗嘴呢？
他扶着柴曼娜在病房里，以极慢的速度走了一圈，临床老太太不阴不阳地冒出一句：“把这里当自家后院了！”
临床产妇赶紧出声：“妈，我昨天在屋里转悠的时候，人家可什么都没说。”
老太太还在嘟嘟囔囔：“她不说是她的事，我看不惯。”
产妇无奈极了，扭头对柴曼娜报以歉意的微笑。
柴曼娜不可能和老太太计较那么多，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门口：“老公，扶我到外面转转吧，整天待在病房里，都快把我憋死了。”
两人出了病房，沿着走廊慢慢向前挪动，不时有各种孩子的哭声从病房里传来。
柴曼娜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声，扭头看了一圈：“不住院真是不知道，今年有这么多人生孩子。”
黎洪哲附和道：“你生菓菓那天，一共进行了五台剖腹产手术，还有九个顺产的。我听护士说，这都算少的，最多的一天，生了三十个。”
柴曼娜不禁感叹：“封建迷信啊！今年是马年，明年是羊年，中国人都讲究羊年生的孩子命不好，都赶在今年生了。”
第23章顽强的菓菓
黎洪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失笑：“过得好不好，和生肖有什么关系？”
柴曼娜也搞不明白：“谁知道呢。要不然是封建迷信呢。”
黎洪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严肃地问道：“你该不会也信这个吧？菓菓刚好出生在马年。”
柴曼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菓菓怎么来的，你忘了？纯属意外好吧！”
黎洪哲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尴尬地笑了笑：“我这几天没休息好，一时忘掉了。”
“那天你也这么说，结果呢，多了一个孩子出来。”
黎洪哲左右看了一眼，生怕别人听见：“好老婆，我连着加了几天班，一时大意嘛。再说了，菓菓这么可爱，你就原谅我呗。”
“生都生了，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说起菓菓，黎洪哲不由得想起柴曼娜怀孕的事，感叹了一句：“菓菓真是顽强啊。”
这句话顿时唤醒了柴曼娜的回忆，她也附和道：“是啊。”
......
当初两人都忙着赚钱，再说也没享受够二人世界，根本没有要孩子的计划。
随着柴曼娜的年龄越来越大，别说曹寻巧着急，陈竹月也着急啊。
经常给柴曼娜打电话，说女人的最佳生育时间就那么几年，她都已经过了三十岁，再不生就晚了，以后肯定会后悔。
柴曼娜总是当面答应的挺好，挂了电话就权当没这码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真是把陈竹月气的够呛。
黎洪哲在it行业工作，平时比较忙，经常加班。
最长的一次，他在公司待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柴曼娜险些没认出他来。
去年年底，黎洪哲又在公司加了几天班，想老婆想的厉害。
好不容易周末能回家，两人在屋里窝了两天。
过了一个星期，柴曼娜在公司熬夜做策划书，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胃里直翻腾，还以为自己休息不够，胃病又犯了。
拉开抽屉，拿出常吃的胃药，伴着热水喝了下去。
等到缓过这股劲，她把工作做完才回家。
接下来忙碌的日子，偶尔也会感觉头晕恶心，她每次都是吃胃药解决。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头晕恶心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她以为胃病加重了，去医院检查之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晴天霹雳啊！
她虽然没怀过孕，可她也知道怀孕的时候，别说乱吃药，就连很多食物都得忌口。
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柴曼娜给黎洪哲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黎洪哲沉默了半天，最后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其实黎洪哲很想让柴曼娜生下来，可他不想让柴曼娜为难。
柴曼娜浑浑噩噩地回了家，躺在床上茫然无措。
黎洪哲破天荒刚下班就往家赶，推开卧室门，看到柴曼娜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老婆，别害怕，我回来了。”
柴曼娜转动眼珠看向他：“我是不是太冷血了？这可是我自己的孩子。”
黎洪哲躺在她身旁，把她搂到怀里：“好好睡一觉吧。”
柴曼娜不肯睡，絮絮叨叨：“医生说了，这个孩子不能要，我吃的胃药里面，有影响发育的成分。”
“我好后悔啊！身为一个女人，竟然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怀孕。”
黎洪哲紧紧搂着她，嘴里一叠声地安慰道：“怪我怪我，都怪我。别想那么多了，先睡一觉吧。”
一觉睡醒，柴曼娜接受了现实，决定去把孩子打掉。
黎洪哲想阻拦，却不知如何开口。
柴曼娜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搜索一个月大胎儿的图片。
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过去了，电脑屏幕上的图片，已经变成了各种可爱的孩子。
柴曼娜猛地把电脑合上：“我不能这么残忍。”
黎洪哲感觉又有了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柴曼娜打开手机，看着上面记录的日期说道：“我要换医院检查。”
既然是怀孕，当然是妇幼保健院更加专业，毕竟那里每年出生的孩子，比其它医院多出好几倍。
挂了主任医师的号，柴曼娜把自己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医生语气温和地告诉她，怀孕初期不小心吃了不合适的药物，会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没有任何问题，胚胎会照常发育。
第二种就是直接流产，根本存活不了。
当然了，也有小概率事件，柴曼娜不认为自己会遇到这种概率。
最后医生告诉她，现在检查的手段很多，她如果实在想生下来，可以在孕期多做一些检查，甚至还可以检查基因。
如果到时候真的检查出问题，不要也来得及。
柴曼娜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对着医生千谢万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黎洪哲。
等到过年回家，两人又把怀孕的事告诉了父母。
陈竹月高兴坏了，让柴曼娜赶紧辞职，回来养胎。
柴曼娜觉得自己还能工作，就没答应。
黎洪哲比她假期短，自然回去的也早。
就在她离开老家的前一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她出门买东西的时候，重重摔了一跤，开始持续地出血。
这可把她吓坏了，在医院躺了十几天才保住了孩子。
黎洪哲期间飞回来两次，给了她许多支持和安慰。
等到孕期稳定，柴曼娜又回了魔都，继续上了几个月的班。
之后孕期检查，一次都没有错过，还额外做了羊水穿刺，确定是个健康的孩子。
最后两个月，肚子实在太大，走路都有些费劲的时候，她提出了辞职。
公司念在她是老员工，工作也一向出色，保留了她的职位。
并且告诉她，等她生完孩子，还有六个月的产假，也会给付一定的生育补贴。
柴曼娜以前总觉得公司是吸血鬼，没料到还有这种待遇，实在是有些吃惊。
后来她就回了娘家，一直在娘家住到生产。
第24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两个人沿着走廊向外走，时不时还得躲着来往的家属，以及推着小车的护士。
“老婆，要不然我扶着你，到楼下小花园坐一坐？”
柴曼娜有些动心，可是一想到电梯里也全都是人，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来回坐电梯也挺麻烦的。要不然你带我去找医生，她要是在的话，让她看看我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
黎洪哲这几天在医院也累的够呛，吃不好睡不好，便依言扶着柴曼娜去了医生办公室。
此时天色已晚，柴曼娜的主治医生早就应该回去休息了。
谁知柴曼娜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医生还在，有些意外：“你好，还没休息啊？”
“临时来了个脐带绕颈，刚下手术台。”
柴曼娜对这个医生颇有好感，忍不住说道：“你也挺辛苦的。”
“干哪一行不辛苦？你哪里不舒服？”
柴曼娜笑嘻嘻地往前走了两步，声音软软的带着一股娇嗔的味道：“医生，你看我都可以下地活动了，明天是不是就能出院了呀？”
医生咽下嘴里的茶水：“明天早上查房，看看你的伤口，要是没问题，就让你出院。”
柴曼娜立刻喜笑颜开：“谢谢谢谢。”
“谢什么？都是应该的。”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等到柴曼娜转身离开，医生笑着摇摇头，端着杯子继续喝水。
慢慢走到护士站前面，柴曼娜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管床护士，想着明天就出院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就让黎洪哲把她扶了过去。
柴曼娜脸上带着微笑，客气地跟护士道谢：“这几天麻烦你了，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护士，帮我打针插尿管，我都没觉得疼。”
小护士低着头在写东西，闻言抬起头看到是柴曼娜，脸蛋有些泛红：“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工作。”
“还是要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等到两人走远了，小护士扭头对旁边的同事说道：“我管的那几张床，就这个产妇最省心。而且每次我去给她打针，都会谢我。”
同事点点头附和道：“要是多一些这种病人就好了，免得咱们整天跟那些不讲理的生气。”
护士站位于整个产科住院区的中部，而柴曼娜所在的病房，是右侧倒数第三间。
黎洪哲扶着她慢慢往回走，刚刚走到一间病房门前，正好从里面走出一位老太太，直直地对着二人，怒气冲冲地骂道：“娶了个败家玩意，生了个赔钱货，还花这么多钱！”
柴曼娜本来心情十分不错，一听这话瞬间黑了脸。
赔钱货指的什么，她一清二楚。
曾经她的奶奶也这么骂过她！
那时候她已经七八岁了，大年初一，陪着爸妈过去拜年，奶奶站在大门口和邻居聊天。
柴曼娜刚叫了一声“奶奶”，剩下“过年好”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奶奶扭头看了她一眼，用十分嫌弃的语气说了一句：“赔钱货还穿新衣服！钱多的没地方花！”
陈竹月一言不发，带着柴曼娜转身离开。
老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也追了过去。
从此以后，陈竹月和柴曼娜再也没有登过奶奶家的门。
不过陈竹月也没有阻止老柴尽孝，只是不许老柴在家里提到奶奶这个人。
后来等柴曼娜上高中的时候，奶奶身体越来越差。
老柴的兄弟几个，当初跟奶奶要钱的时候都特别孝顺，现在奶奶身体不好了，你推我，我推你，没一个想管的。
奶奶实在没办法，只能舔着脸来找老柴，想要在这边养老，让陈竹月伺候她。
别说陈竹月不愿意，柴曼娜也不愿意。
后来老柴出钱把奶奶送到了养老院，隔三差五去看她，直到她去世，还给她买了墓地，办了丧事。
从那以后，老柴就跟家里的兄弟不再来往了。
......
老太太站在病房门口，还在骂骂咧咧。
黎洪哲也不爱听这种话，赶紧扶着柴曼娜往回走：“外面太乱，我们快点儿回去吧。”
柴曼娜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小声问他：“我就不明白了，她也是个女的，怎么还瞧不起女人呢？”
老太太显然听力不错：“你说谁呢！”
柴曼娜扭过头诧异地问道：“我跟自己老公说话，跟您有啥关系？”
“我明明听见你在骂我。”
柴曼娜脸上带着笑：“我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
黎洪哲顿时心惊胆战，她要是和老太太吵起来，自己可怎么办？
老太太冲到她身前，扬手就要打柴曼娜，黎洪哲赶紧伸出胳膊护着她，嘴里说道：“阿姨，您这就不太合适了。”
老太太语出惊人：“不要脸的小狐狸精！”
柴曼娜有些缓不劲来，这大庭广众的，老太太就这么骂人？
心里的火全都被拱了出来，她拿出当年参加辩论赛的气势，笑着说道：“谢谢您嘞，夸我长的漂亮。可我有些不明白，我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您说我是狐狸精？”
老太太伸出右手食指，差点儿戳到了她脸上：“不是狐狸精能和男人勾搭到一起？连孩子都生出来了，真不害臊！”
这种神逻辑，让柴曼娜忍不住笑出了声：“您这话说的，把您自个都骂进去了。看来我是小狐狸精，您是老狐狸精啊！”
老太太显然没料到柴曼娜还敢反击：“你骂谁是狐狸精？”
柴曼娜心想这老太太可真够双标的，只许她骂别人，不许别人骂她呀！
心里火气再大，柴曼娜脸上都带着笑：“我没骂您呀。您不是说和男人勾搭在一起，生下孩子不害臊的，都是狐狸精吗？您也生了儿子，想想您是什么？”
老太太下巴一抬，得意万分：“我生的可是儿子！”
柴曼娜不明白了，生儿子怎么了？
全世界要都是男人，人类早都该灭绝了吧！
实在是憋不住，柴曼娜怼了一句：“哎哟，您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啊？故宫都能进去参观了，您还活在清朝呢！”
第25章我冲动了
“小狐狸精说话还挺扎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说着老太太挥舞着双手，就要往柴曼娜脸上抓，黎洪哲又急又气，赶紧把柴曼娜往自己怀里一搂，背对着老太太，任由她打在自己背上。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一堆人围观，有家属，也有产妇，站在旁边指指点点。
有支持老太太的，也有支持柴曼娜的，各种声音乱纷纷地。
老太太不依不饶地继续骂着：“没有教养的玩意！全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柴曼娜心里这叫一个窝火，想要反击却被黎洪哲把脑袋按在了他胸口：“老婆忍忍，我总不能去打老太太吧。”
“妈，你干啥呢！”
黎洪哲感觉落在背后的拳头没了，回头一看，一个皮肤黝黑，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拽着老太太的胳膊向外走：“我送你回去吧。”
老太太当然不愿意：“有人欺负你妈哟，你可得替我出口气。”
男人硬拉着老太太离开了现场，没有跟黎洪哲二人说一句话。
黎洪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唉，结婚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柴曼娜言辞如此犀利。
平时柴曼娜对人向来和颜悦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认识柴曼娜的时候，老柴早就不跟兄弟来往了，他自然不知道柴曼娜从小留下的心结。
围观群众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散去了，只是有那么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对着柴曼娜指指点点。
柴曼娜才不在乎。
只不过住几天院而已，出了院，谁还认识谁啊。
柴曼娜伸手摸了摸黎洪哲的后背：“对不起，我冲动了，你疼不疼？”
“没事，一个老太太能有多大力气。”
其实老太太力气还真不小，黎洪哲这会儿还感觉后背隐隐作痛，可他要是说出来，就显得小气巴拉。
柴曼娜把脑袋抵在黎洪哲身上，闷闷不乐：“我也知道不该和老太太较劲，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照她的逻辑，我是不是也生了个赔钱货？”
黎洪哲见她绕不出来，安慰道：“你管她说什么。菓菓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小宝贝，是你和我爱情的结晶。”
“你真这么想吗？”
黎洪哲扶起柴曼娜的脸，认真看着她：“傻丫头，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谁不爱听甜言蜜语？柴曼娜也不例外。
她有些害羞，还有些想笑，抬手捶了黎洪哲一拳：“又来哄我。”
黎洪哲夸张地闷哼一声：“啊，你的功力又精进了，我受了内伤。”
柴曼娜又给他揉了揉：“讨厌。”
软绵绵的两个字，轻飘飘地钻进了黎洪哲的耳朵，挠得他心脏酥麻麻的，忍不住亲了亲柴曼娜的额头。
柴曼娜羞的低下了头：“还在外面呢，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我们是合法夫妻，怕什么。”
说归说，黎洪哲也知道不太合适，扶着柴曼娜往回走。
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柴曼娜扭头突然问道：“你妈会不会嫌弃菓菓是个女孩？”
黎洪哲没料到柴曼娜还在惦记这事，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妈当然不会嫌弃了。”
“那就好。”
“她连我这个儿子都不怎么管呢，更不会管孙子孙女。”
柴曼娜听着他语气有些怪，扭头纳闷道：“你有怨气？”
“唉，说没怨气那是假话。”
柴曼娜装傻：“妈也不是故意不来，她身体不舒服也没办法呀。”
黎洪哲闻言才想起之前他撒的那个谎，十分尴尬，赶紧岔开话题：“我看你挺累的，回去躺着吧。”
......
柴曼娜和老太太的嘴仗，早就传遍了整个产科住院区。
除了围观群众回去议论，护士台的几个小护士凑在一起，也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那个产妇骂的几句话可真解气！”
“可不是嘛！我都想脱了护士服，跑去给她鼓掌！”
“唉，老太太的儿媳妇可真可怜。”
“确实可怜，昨天下午来的时候都快昏过去了，身边就只跟着她老公一个人。”
“那个女婴更可怜。出了产房就被放在婴儿推车里，产妇虚弱顾不上，她老公也不管，任由女婴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临床的人听得心酸，提醒一句，结果她老公说‘没事，死不了’。”
“造孽啊。这年头，想要孩子的生不下，能生的又不珍惜。”
“谁说不是呢。”
......
黎洪哲扶着柴曼娜回了病房。
一进门陈竹月见柴曼娜脸色不好，急忙问道：“累着了？脸色这么难看。”
“妈，我没事。”
临床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她好得很，还有力气跟老太婆吵架。”
陈竹月一听这话，心情立刻紧张起来：“你跟别人吵架？”
老太太不屑地哼了一声：“你闺女可厉害着呢，把人家老太婆骂的还不上嘴。”
柴曼娜扭头看着老太太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老太太还要开口，临床产妇沉着脸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立刻偃旗息鼓。
柴曼娜压下心头的火气，冲着产妇说了一声：“对不住，我心情不太好。”
“你刚生完孩子，别跟人生气。”
等到柴曼娜躺好，产妇好奇地问道：“这几天我看你脾气挺好的，怎么还跟人吵起来了？”
陈竹月其实也好奇，可她张不开嘴。
柴曼娜无奈地感叹：“嗨，有个老太太，说她孙女是赔钱货，我就没忍住。”
只需这一句话就把陈竹月的记忆唤醒，她立刻就明白了柴曼娜为什么会生气，劝着她：“不值得。”
柴曼娜点点头，心想这句“不值得”，到底说的是和老太太吵架不值得，还是跟奶奶较劲不值得？
临床产妇听到原因，笑着说道：“骂得对！这种嘴贱的人，就是该骂。”
柴曼娜很惊奇。
她可是亲耳听见临床老太太说，生个丫头片子有啥可稀罕的，临床产妇说这种话，岂不是把她婆婆也骂进去了。
老太太显然有些气不过：“丫头片子本来就是赔钱货。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将来根本指望不上。”
第26章我帮你带菓菓
柴曼娜战斗力瞬间满格，只是这在病房，要是吵起来了，还能换房不成？
还没等到她开口，临床产妇就帮她解决了战斗：“你是泼出去的水，我可不是！”
老太太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柴曼娜更惊讶了。
前几天这个产妇，一直都是软弱可欺的模样，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可惜一直到出院，她都没找到原因。
既然架吵不起来了，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竹月把菓菓递给柴曼娜：“刚换过纸尿裤，你喂喂她吧。”
“嗯。”柴曼娜伸手刚想抱，又想起自己回来还没洗手：“妈，你先抱着，我刚才摸了走廊的扶手，洗洗手再抱。”
黎洪哲立刻拿着塑料盆往外走：“我去接水。”
等到黎洪哲出了门，陈竹月坐在床边絮叨：“你这几天待在病房里没动，我可是在外面听到了不少破事。”
“怎么了？”
“楼道里天天都有吵架的。不是婆婆埋怨儿媳妇生了女孩，就是埋怨儿媳妇花钱多。唉！”
柴曼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什么年代了！”
只是她有些纳闷，开口问道：“妈，平时我怎么没觉得身边有这么多奇葩？”
陈竹月显然一时间没理解“奇葩”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了柴曼娜的意思，不由得失笑：“你一天天从哪儿学的怪词？”
“这怎么是怪词呢？自古就有啊。”
陈竹月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一年才在家里待几天啊？这种家长里短，你上哪儿知道去？你要是和婆婆住在一起，估计也得鸡飞狗跳的。”
柴曼娜对着陈竹月笑了笑，也没否认。
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脾气，有时候实在是憋不住火。
陈竹月瞟了临床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我当初劝你去中心医院生孩子，你非要来这儿，是非当然多了。”
柴曼娜一头的雾水。
生孩子当然首选本市的妇幼保健院了，怎么还有别的说法？
陈竹月见她不明白，十分无奈，却也没办法在这里明说。
很快黎洪哲端着水盆回来，兑好热水，让柴曼娜洗漱一番，又喂饱了菓菓。
陈竹月抱着菓菓拍嗝，黎洪哲倒了一杯水递给柴曼娜：“喝点儿水吧，刚才走了一身汗。”
柴曼娜接过水杯捧在手里：“你也坐着歇歇吧，一直跑来跑去。”
“我有什么累的？你刚挨了一刀，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柴曼娜白了他一眼：“别别别，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嫁给你就是用来生孩子的一样。”
“你误会了，我没那意思。”
柴曼娜喝完了水，把杯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扳着手指头算数：“三加六，哎呀，我九个月没去上班，公司还能要我吗？”
黎洪哲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先把身体养好吧。”
柴曼娜有些失落：“九个月啊，我那些老客户，肯定都被同事拉走了。”
“大不了你就在家安心带孩子，我养你们。”
柴曼娜摇摇头：“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挣钱养你们，心甘情愿。”
柴曼娜没搭腔，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等到再次被菓菓的哭声吵醒，已经是半夜了。
陈竹月把菓菓收拾利索抱给柴曼娜：“娜娜，洪哲说的有道理，你现在应该以孩子为主，先别考虑上班的事。”
一听就知道，黎洪哲肯定是趁她睡着的时候，给陈竹月做了思想工作。
柴曼娜不想跟陈竹月讨论这个问题，她心里明白一件事，现在黎洪哲口中的“我养你”，过几年很有可能就变成了“是我养的你”。
而且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需要用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她不想做一个手心向上，整天围着锅碗瓢盆转的女人。
“妈，你又熬夜了，身体吃得消吗？”
陈竹月见她岔开了话题，有些不满：“我在跟你说带孩子的事。”
柴曼娜叹了口气：“妈，我小时候，你也一直在上班啊。”
“那怎么能一样呢？那时候工资低，你爸一个人负担太重，我必须得替他分担。现在洪哲收入那么高，你们还有存款，养活你俩绰绰有余。”
“那菓菓怎么办？”
陈竹月脱口而出：“我帮你带。”
“那到时候你得跟着我回魔都......”
“把菓菓放在这边就行，你们两个回去上班。”
柴曼娜怎么可能同意！
现在都说隔代教育对孩子不好，提倡父母亲自抚养。
柴曼娜做为一个现代女性，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当然选择自己带。
如果条件不允许，她可以接受白天上班，陈竹月带孩子，晚上下班回来自己带。
而且就算是这样，她也会请个保姆，绝对不可能让陈竹月一个人带。
毕竟陈竹月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她一个人带孩子，肯定会累垮。
“妈，我都计划好了，要母乳喂养到三岁，不可能把她放在老家。”
“现在哪还有人喂那么久的？再说六个月大，都已经可以吃饭了。”
柴曼娜一听这话，脑袋都大了，什么叫都可以吃饭了？
明明六个月才刚开始添加辅食，一个礼拜加一种，还得观察她会不会过敏，哪是可以吃饭这么简单。
再说了，辅食辅食，辅助的食物，菓菓的主食还是母乳啊！
柴曼娜拿出撒娇耍赖的功夫：“妈，你不是说我都吃到三岁嘛！”
“我也想早点儿给你断掉，可是你小时候，牛奶、羊奶都不喝，你姥姥姥爷只能给你喂藕粉，那营养根本不够，我才把你喂到三岁。”
柴曼娜隐约还能记起一些，她小时候确实不喝牛奶，每次抱着一大碗藕粉，呼噜噜一口气就喝光了。
不过这也让柴曼娜找到了突破口：“光吃饭，菓菓营养也不够啊。”
“那还有奶粉呢。”
“万一菓菓不喝奶粉呢？”
“怎么不喝？生下来不是都喝了。”
柴曼娜真忘了这一茬，菓菓确实喝了一天多的奶粉。
心中一动，柴曼娜有了对策：“刚生下来她还傻着呢，再说她这几天习惯了母乳的味道，可能就喝不下奶粉了。”
“现在说这些还早，你先坐好月子吧。”
第27章可以出院了
柴曼娜只好结束了话题，刚好菓菓也吃饱了，把她交给陈竹月，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查房时，柴曼娜笑嘻嘻地看着医生，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啊。
医生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通知她：“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了。”
“太棒了！”柴曼娜欢呼一声，又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大，赶紧闭上嘴。
临床产妇语带羡慕：“我虽然下床比你早，可你比我先出院。”
柴曼娜也觉得很奇怪：“你怎么回事啊？”
“伤口长的不好，有溃烂的迹象。”
柴曼娜吓了一跳：“这么严重？我除了疼，就没什么问题了。”
临床产妇笑笑：“赶紧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办理出院手续吧。”
柴曼娜反应过来：“对对对，还要办手续。”
摸到手机，找出黎洪哲的号码拨打过去，柴曼娜的声音既开心又兴奋：“老公，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你去办手续吧。”
黎洪哲也很高兴。
虽说他曾经也陪柴曼娜住过院，可那时候没有菓菓，晚上根本不用起夜，和柴曼娜挤在一起睡觉，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这一次不行啊。
菓菓差不多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哭一次，尿了，拉了，饿了，全都得靠别人帮忙。
要不是有陈竹月替换，他早崩溃了。
挂了电话，柴曼娜动了动后背，缓解一下被布条硌的难受的滋味，扭头对着菓菓说道：“小宝贝，我们可以回家啦！”
陈竹月在医生通知可以出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听见这话回头提醒道：“小点儿声，别把她吵醒了。”
柴曼娜压着嗓子笑嘻嘻地回道：“妈，这辈子我再也不想住院了！”
黎洪哲坐在车里醒了醒神，给曹寻巧打了个电话：“妈，今天我们就出院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我就不用去了吧？车又不大，还得装东西...”
黎洪哲感觉自己胸口闷得慌，正要再劝，曹寻巧却改了口：“我这就过去。”
黎洪哲的心情瞬间好转：“妈，你不用着急，我这才去办手续呢。”
挂了电话，黎洪哲回到病房去拿需要的单据，没提曹寻巧要来的事，准备给柴曼娜一个惊喜。
陈竹月忙着收拾要带走的东西，纸尿裤，奶瓶，吸奶器，包被，保温桶...
柴曼娜提醒道：“妈，床头柜和床下还有很多东西。”
陈竹月打开了床头柜，见里面放着很多吃的喝的，低头又看到床下放着两箱奶，便招呼黎洪哲：“洪哲啊，你把这两箱奶先拿到车上去。”
黎洪哲答应一声，提着两箱奶下了楼，放好之后直接去办出院手续。
陈竹月继续打包各种各样需要带走的东西。
乱七八糟地装了两大袋子，陈竹月把它们堆在床下，坐在椅子上捶了捶腰：“真是老了。年轻那会儿我上完夜班，还能替同事再干一个白班，现在只不过熬个夜，都累得慌。”
柴曼娜心疼不已：“妈，那会儿你才二十出头，现在都六十多了，能一样吗？”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猛地推了开来，曹寻巧带着笑脸走进来：“亲家母，这些天辛苦你了。我身体不好，实在是来不了医院。”
陈竹月淡淡看了她一眼：“我照顾自己的闺女，应该的。”
曹寻巧肯定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也没有跟她多说，直接抱起菓菓说道：“奶奶的小乖乖，奶奶最爱你了。”
柴曼娜有些不悦：“妈，别把她弄醒了，到时候还得哄。”
曹寻巧一撇嘴：“我哄。”
柴曼娜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暗暗吐槽，这么多天了，你倒是来哄啊！
接着她又想到了黎洪哲，心道肯定是这个家伙给他妈打电话，要不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出院前过来，算了，看在他想要缓解婆媳关系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黎洪哲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回来病房，把床下的东西全都提了下去。
柴曼娜慢慢坐起身，慢慢下了床，扶着床头柜站好：“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陈竹月还在检查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没准备帽子？下楼见了风怎么办？”
柴曼娜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脑门：“我用胳膊挡着，保证不见风。”
陈竹月又气又好笑：“你自己说呢？”
曹寻巧抱着菓菓凑过来：“从这儿走到停车场，也就三五分钟的路，到时候车直接停在小区楼下，能见什么风啊！”
陈竹月一听这话，心里的怨气直接爆发：“又不是你闺女，你当然不心疼了！”
“亲家母，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不心疼？我这不是身体不好嘛，我也想来医院看我的宝贝孙女。”
黎洪哲正好回来，听见这话一头雾水：“怎么了？”
柴曼娜糊弄他：“忘了买帽子，妈怕我见风。”
黎洪哲赶紧说道：“我这就下去给你买。”
曹寻巧脸拉了下来：“就会使唤我儿子。”
柴曼娜扶着床头柜挪了两步，反击道：“妈，要不然我自己下去买？”
黎洪哲再傻也能听出不对劲了：“老婆你先躺着，我马上去买，来回也就几分钟的事。”
刚要出门，猛地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说道：“妈，你跟我出来一下。”
曹寻巧翻了个白眼，把菓菓往床上一放，跟在黎洪哲后面出了门。
站在楼道里，黎洪哲摸出一沓钱塞给曹寻巧：“妈，这是2000块钱，等一会儿你把这个给娜娜，就说是你给孩子包的红包。”
曹寻巧接过钱数了数：“早不给我，现在才给，你让她们怎么看我？”
黎洪哲心里一阵苦笑，怎么看你？
你说人家怎么看你？
要是让她们知道你忙着打麻将，连医院都不来，你这个婆婆在娜娜心中，还怎么做人？
曹寻巧把钱装到兜里，有意提高声音催促：“洪哲啊，别心疼钱，给娜娜买个好帽子。”
柴曼娜一听就知道这是曹寻巧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直接扭过了脸，权当没听见。
第28章封个大红包
黎洪哲再三叮嘱曹寻巧：“妈，进去就给啊。”
曹寻巧早就不耐烦了：“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黎洪哲忐忑不安地下楼去买帽子，在心中暗暗期盼，曹寻巧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曹寻巧前脚刚进病房，捂着肚子皱起眉头：“哎哟哟，我突然肚子疼。亲家母，帮我拿点儿纸，我上个厕所。”
陈竹月直接把一卷卫生纸递给她，不想跟她说一句话。
曹寻巧心中不爽，可她急着做事，没工夫计较，拿着卫生纸就往外走。
没多长时间，曹寻巧再次走回病房，随手把卫生纸放在婴儿推车的一角，接着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菓菓的包被上：“奶奶的小乖乖，奶奶给你封一个大红包。”
柴曼娜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妈，这么破费干什么？”
“哎呀，我可是小宝贝的亲奶奶，当然得给她封个大红包了。”
柴曼娜赶紧客气地回道：“谢谢妈。”
话音刚落，黎洪哲拿着帽子走了进来，摊开给柴曼娜看：“没什么好看的样子，你将就着用吧。”
柴曼娜凝神一看，是一顶咖啡色的毛线帽，光秃秃的没什么图案，心中还算是满意，总比一顶印满喜羊羊的帽子强多了。
“挺好的，难为你这天气买到这么厚的帽子。”
黎洪哲撑开帽子，套在柴曼娜的头上：“怕你受风。”
曹寻巧抱起菓菓递给黎洪哲：“儿子，小宝贝长的可真像你。”
黎洪哲一眼就看到了菓菓包被上的红包，心想自个妈准备的还挺充分的，有个红包看上去更像样一些。
随手抽出红包递给柴曼娜：“老婆，这是妈给的，你收着吧。”
柴曼娜接过红包，连拆都没拆，直接递给陈竹月：“妈，你放在我的小包里吧。”
陈竹月把小包拿出来，递给柴曼娜：“自己放。”
柴曼娜哼哼唧唧地拉开拉链，把红包放在了最里面：“你帮我放了就行了，干嘛非得让我自己放？”
陈竹月嘴上没说，心里想着我才不想跟钱扯上关系，到时候扯都扯不清。
黎洪哲低头看了一眼床下，发现还有两大包东西，赶紧把菓菓递给柴曼娜：“老婆，我再下去一趟。”
曹寻巧拦住他：“手续办完了没有？能走吗？”
“办完了办完了，这就能走了。”
曹寻巧催促道：“那就直接走吧，干嘛还单独跑一趟？”
黎洪哲拎起床下的东西：“妈，我把这些先放车上去。”
曹寻巧看了一眼，指挥道：“别跑了。我抱着小宝贝，你提着东西，亲家母扶着娜娜，一趟就完事了。”
陈竹月拉开床头柜：“这还有一箱奶。”
黎洪哲赶紧把那箱奶拿出来：“我一次就拿完了，几分钟的事。”
曹寻巧跟着黎洪哲走出病房，拉住他问道：“我记得床下还放着两箱奶，怎么不见了？”
黎洪哲急着走：“我早就拿下去了，在后备箱呢。”
曹寻巧这才放了心：“一会儿路过小区，你把我放在楼下，顺便把那两箱奶给我提到楼上去。”
黎洪哲着实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出：“妈，你想喝我明天给你买，这可不能拿。”
“亲家母又不喝牛奶，还不如给我拿回去。”
黎洪哲头都大了：“妈，你缺这点儿喝的吗？”
“什么缺不缺的，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到时候你提着东西，往楼上跑几趟，不嫌累啊？”
黎洪哲真是苦口婆心地劝：“妈，你要真想喝牛奶，明天一大早我就给你买几箱送回去，这两箱你可千万不能拿。”
曹寻巧拉着脸往楼下走：“我可是你亲妈！”
黎洪哲追在她后面：“妈，妈，你干什么去？”
“我去车里等着。”
黎洪哲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仔细想想，自个妈和继父两个人的退休工资，加起来也有六千多，而且还不用负担曹珊珊的学费生活费，两个人平时能花多少钱呢？
怎么连两箱牛奶的便宜都要占？
黎洪哲越想越头疼。
陈竹月从柴曼娜怀里接过菓菓，压低声音说道：“你信不信，刚才那红包，肯定是洪哲掏的钱。”
柴曼娜压根没往这块想，听陈竹月这么一说，不禁失笑：“妈，你把人家想的也太坏了。菓菓可是她亲孙女，不至于这么小气的。”
陈竹月笑笑：“你爱信不信。”
“哇哇哇...”
菓菓哭了起来，陈竹月好笑不已：“这孩子，每次哭的都真是时候。”
快手快脚地帮着菓菓换了纸尿裤，陈竹月把菓菓又递给柴曼娜：“这小丫头，还挺磨人。”
柴曼娜望着陈竹月：“妈，辛苦你了。一会儿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觉。”
“回去了得洗衣服，你这两天脱下来的，还有菓菓弄脏的，可不少呢。”
“又不是没得换了，晚洗两天也没关系。”
两个人又絮叨了几句，黎洪哲重新拐回了病房，柴曼娜看了看他身后，纳闷道：“妈呢？”
“我妈说她有点儿头晕，先去车里坐着了。”
柴曼娜心口堵得慌，她还以为曹寻巧怕黎洪哲累到，帮着提东西去了，谁知道她又找了个借口，下楼坐着了？
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陈竹月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抬手揉了揉肩膀：“等菓菓吃饱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黎洪哲赶紧把椅子拿过去：“妈，坐下歇歇，不着急。”
......
陈竹月抱着菓菓走在前面，黎洪哲扶着柴曼娜走到后面，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临走之前，柴曼娜跟临床产妇告了别。
路过护士站，她又特意跟管床护士道了谢，慢慢离开了产科住院区。
走出住院大楼，柴曼娜夸张地深吸一口气：“自由的空气啊！”
黎洪哲被她逗笑了：“只是住院，搞的像坐牢一样。”
柴曼娜一步一步挪到了车旁，黎洪哲打开左后侧车门，扶着她往里进：“小心，慢点儿，别扯着伤口。”
坐在副驾驶的曹寻巧一声不吭，只管玩手机。
等到柴曼娜坐好，陈竹月才抱着菓菓上了车，坐在柴曼娜身旁。
第29章非要这两箱奶
黎洪哲关好车门，坐进驾驶位，提醒曹寻巧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驶出医院大门，柴曼娜的心情瞬间好了几分，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门店，感叹了一句：“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陈竹月的心情也不错，低头笑道：“小菓菓，姥姥给你做了好几床小被子小褥子，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柴曼娜闻言转过头：“她肯定喜欢的，姥姥的心意嘛。”
曹寻巧关了手机，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
黎洪哲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道：“妈，我给她取名叫黎菓儿。”
曹寻巧声音更冷：“取名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没跟我们商量商量？”
陈竹月回了一句：“这是他们俩的闺女，他们决定就行了。”
曹寻巧轻哼一声：“亲家母说得对，谁生的孩子谁管，名字当然也是父母说了算。”
柴曼娜盯着曹寻巧的后脑勺，心道好一个“谁生的孩子谁管”，言外之意就是以后她都不会再管呗？
无所谓啊。
反正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让她管。
汽车很快便开到了曹寻巧楼下，黎洪哲扭头说道：“妈，我就不下车了，改天再来看你。”
曹寻巧打开车门，一只脚踩在地上，扭头对着柴曼娜说道：“娜娜，我看后备箱放了三箱奶，估计你们也喝不了，不如让我拿两箱回去吧？”
黎洪哲感觉脸上仿佛被人狠狠甩了几巴掌，火辣辣地烫：“妈！”
柴曼娜都懵了。
怎么着？
你总共来了两回医院，全都是空手也就算了，还要往回拿，这是什么操作？
黎洪哲迅速解开安全带，来到副驾驶位拉着曹寻巧的胳膊：“妈，我送你回去吧。”
曹寻巧一条胳膊死死抱着座椅后背：“娜娜？”
柴曼娜回过神来：“老公，你把后备箱打开，帮妈提两箱奶。”
曹寻巧立刻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嘛！你心疼妈，妈都记在心里呢。”
柴曼娜懒得听她多说，冷着脸：“黎洪哲，快点儿！我急着回去上厕所！”
黎洪哲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可又不能硬拽曹寻巧，无奈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妈，你今天非要这两箱奶是吗？”
曹寻巧显然没料到黎洪哲反应这么大，赶紧站起来摸了摸他的脸：“不就是两箱奶，你这是干啥？”
柴曼娜又气又心疼，口气软了几分：“老公，妈想喝就给她拿回去，反正我也不爱喝。”
曹寻巧称心如意地提着两箱奶：“不用送我上楼了，娜娜，改天我去看你。”
黎洪哲一路沉默着开车，柴曼娜和陈竹月也不好说什么。
好不容易才抵达陈竹月所在的小区，黎洪哲停好车，陈竹月抱着菓菓往家里走：“我先把菓菓抱回去。洪哲，你扶着娜娜，不着急。”
黎洪哲答应一声，扶着柴曼娜慢慢往回走。
陈竹月住在三楼，平时一分钟就能走完的距离，此刻在柴曼娜眼中如同攀登珠峰一般艰难。
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本来就虚弱，一抬腿还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直冒汗。
每上一阶楼梯，她都要缓一缓才能继续，把黎洪哲心疼地一直念叨：“以后再也不生了。”
柴曼娜这会儿疼的厉害，哪有心思搭理他呀！
黎洪哲见她没反应，还以为她在生气，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妈会这样。”
柴曼娜呲牙咧嘴地回道：“没事，不就两箱奶嘛，我没那么小心眼。”
好不容易挪到了三楼，大门虚掩着，柴曼娜拉开门走进去，直接往沙发上一瘫：“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
陈竹月已经把菓菓放进了婴儿床，顺便把旁边的大床也收拾利索，招呼道：“娜娜你赶紧来躺着吧，这一路肯定折腾的不舒服。”
柴曼娜抬手摘掉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没事，这都是热的。”
黎洪哲去卫生间打来热水，让柴曼娜简单洗了洗，扶着她进了次卧。
柴曼娜躺好，黎洪哲帮着她盖好被子，轻声问道：“还疼吗？”
“我哪有那么脆弱。”
柴曼娜说着话，还瞪了他一眼，接着用眼神示意陈竹月还在，别说这些让她担心的话。
陈竹月招呼黎洪哲：“咱俩下去把车里的东西提上来，我得抓紧时间把脏衣服都洗洗。”
黎洪哲答应一声，两人出了门。
柴曼娜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黎洪哲打开后备箱，把剩下那箱奶递给陈竹月：“妈，剩下的我来拿就行了。”
陈竹月没接：“不用了，你明天给你妈送去吧。”
黎洪哲知道丈母娘心里有气，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一样会生气。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陈竹月自顾自地提着两个大袋子上了楼，黎洪哲重重合上后备箱：“我特么的招谁惹谁了！”
不爽归不爽，自己老婆还躺在床上，自己闺女才生下来几天，都需要丈母娘照顾，自己除了赔笑脸，还能怎么办？
黎洪哲重新打开后备箱，提着剩下的东西上了楼。
一进门，阳台传来洗衣机滚动的声音，黎洪哲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厨房找到了陈竹月，好心好意地劝她：“妈，你昨晚一夜没睡，赶快去睡会儿吧。”
陈竹月依次拉开橱柜翻找：“我记得我买了好些炖汤的东西，怎么找不到了？”
黎洪哲想了想，提醒道：“妈，是不是放在次卧的小阳台了？我记得娜娜说过，那些干货放在阳台比较好。”
陈竹月站起来：“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黎洪哲再次劝她：“妈，你别忙了，赶紧去睡会儿。我这就去菜市场，买上一只老母鸡，给娜娜炖汤喝。”
陈竹月催促道：“去吧去吧，我不用你操心。”
黎洪哲下了楼，坐在车旁的台阶上，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火。
他知道柴曼娜一向不喜欢他抽烟，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不要抽了，免得被她闻到烟味，生气伤了身体。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黎洪哲开车去了菜市场。
第30章我自己去哪儿了
柴曼娜再一次被菓菓的哭声吵醒。
她稀里糊涂地坐起身，稀里糊涂地把菓菓抱到怀里，稀里糊涂地撩起衣服，等到菓菓哭声停止，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由得苦笑，看来女人一旦当了妈，喂孩子这种技能真是与生俱来啊。
黎洪哲用肩膀推开门，端着两只手走进来：“老婆你醒了？饿不饿？”
柴曼娜见他这副架势，纳闷道：“你干嘛呢？”
黎洪哲晃了晃双手，示意她看手上的油光：“我刚去菜市场买了两只鸡，几条鲫鱼，还有几个猪蹄。鸡已经炖上了，我正收拾猪蹄呢。”
柴曼娜心中感动：“辛苦你了。”
“我辛苦什么？你这才叫辛苦。”
柴曼娜往他身后看了看，菓菓的哭声那么大，按理来说自个妈早就该进来了：“我妈呢？”
“我让妈去睡觉了，她昨晚熬了一夜，我怕她扛不住。”
“谢谢你。”
黎洪哲隔着婴儿床往前凑了凑：“你这话多见外！那也是我妈呀！”
柴曼娜不自觉地红了脸，往外赶他：“忙去吧，这里我能搞定。”
黎洪哲心知她害羞，笑笑走出了次卧。
等菓菓吃饱了，柴曼娜把她竖着抱起来，学着陈竹月的样子给菓菓拍奶嗝。
好不容易听到了打嗝的声音，柴曼娜把她放下来，发现纸尿裤脏了，赶紧下床挪到厨房问道：“给菓菓换纸尿裤的那套装备在哪儿？”
黎洪哲拿着镊子正在给猪蹄除毛，闻言转过身：“你怎么下来了？”
“我比前几天恢复的好多了，没事。”
黎洪哲想了想：“纸尿裤在婴儿床下面，湿纸巾在卫生间。对了，接温水的盒子还没找到合适的。”
“我先拿个一次性杯子用着。”
给菓菓清理干净，柴曼娜直起身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刀口一阵一阵抽着疼，轻轻叹了口气：“不当妈，不知道当妈的苦啊！”
菓菓转动着眼珠，似乎在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柴曼娜想抓住她的小手晃一晃，又想起自己刚摸了脏纸尿裤，赶紧走到卫生间洗了洗手。
重新返回次卧，菓菓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微微偏了偏头，像是要转过去看看，可惜她现在脑袋大脖子细，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支撑，当然转不过去。
柴曼娜弯腰抓住菓菓的两只小手，轻轻晃动：“小菓菓，这是姥姥家，我们要在这里住几个月了。”
菓菓似乎有些困惑，小小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柴曼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也许柴曼娜的语气，让菓菓明白了有人在夸她，突然裂开嘴笑了笑。
天真无邪地笑容，让柴曼娜感觉之前的疲累全都消失无踪，爬上床坐好，把菓菓抱到怀里亲了亲：“妈妈的小菓菓，妈妈好爱你啊。”
菓菓定定地望着柴曼娜的脸，似乎在研究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没多久，菓菓张开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柴曼娜不禁感叹道：“真是个天使宝宝。”
轻轻把菓菓放在婴儿床里，柴曼娜也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黎洪哲推开次卧的门，见柴曼娜还在睡觉，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
鸡汤炖好了，他原本想喊柴曼娜喝汤，毕竟她只在大清早喝了一碗粥，早就应该饿了。
可是柴曼娜睡得这么熟，黎洪哲又有些不忍心。
医院又吵又乱，柴曼娜虽然一直在休息，想来质量也不高。
家里安静又熟悉，她应该能睡个好觉。
犹豫了半天，黎洪哲又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次卧的门。
......
柴曼娜是被饿醒的。
有些迷茫地望着上方的天花板，柴曼娜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
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亲手挑选的吊灯上，柴曼娜终于回了神，这是自己的娘家，是自己避风的港湾。
揉了揉脸，柴曼娜坐起身，看到旁边的婴儿床，忍不住笑了，自己怎么回事，忘了自己生了个孩子？
菓菓还在睡觉，圆圆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可爱。
打开次卧的房门，柴曼娜刚走出去，坐在沙发上的黎洪哲立刻站起身：“老婆你醒了，饿不饿？”
“我是被活生生饿醒的。”
黎洪哲忍俊不禁：“我去给你盛碗鸡汤。”
柴曼娜“嗯”了一声，走进卫生间洗漱。
等她收拾利索，餐桌上已经放了一碗鸡汤，黎洪哲招呼她：“喝汤吧。”
柴曼娜坐好，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稍稍有一点儿腥，还有点儿咸，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味儿。
她还以为自己味觉出了问题，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还是那样，看来是鸡汤有问题。
结婚多年，尽管黎洪哲很少下厨，可他的手艺还算不错，不至于换个地方就差这么远，怎么回事？
“老公，你是不是忘了放调料？”
“不是我忘了。妈说你在哺乳期，不能吃那些调料，对菓菓不好。”
柴曼娜看着眼前飘着油花的鸡汤，好吧，为了孩子好，那就吃吧。
连汤带肉，满满一碗吃下肚，柴曼娜还是觉得饿：“还有别的吃的吗？”
黎洪哲拿起空碗往厨房走：“锅里还有，都是你的。”
柴曼娜实在不想继续吃那个鸡汤，半撒娇半吐槽：“我是个人，哪能吃下一锅东西？”
陈竹月的声音冒了出来：“你多吃点儿，菓菓才能吃得饱，你总得为她考虑吧？”
柴曼娜扭过头，拍着自己的胳膊：“妈，你看我胖的，我还想着生完孩子减肥呢。”
陈竹月十分不赞同：“减什么肥？不许减。你是想让菓菓饿肚子吗？”
柴曼娜闻言叹了口气，心道怎么我生了个孩子，成了她的妈妈，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那我自己到底去哪儿了？
耐不住肚子饿，柴曼娜咬牙又吃了两碗才觉得有了饱腹感。
到了晚上，黎洪哲好好冲了个澡，洗去了多日以来的疲惫。
一想到晚上关了门，就可以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单独待着，都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