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你妈说的都是气话
到了星期一早上，陈竹月早早起床招呼柴曼娜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
为了赶上星期二的满月宴，自己这行人，星期一就得出发，然后在三表舅家里住一夜，第二天等满月宴结束了才能走。
陈竹月火急火燎地催促柴曼娜：“你看看你，早让你收拾东西你不听，这都几点了？”
“有啥好收拾的，明天就回来了。”
“山里冷，多带两件衣服。”
柴曼娜随手拿了一个塑料袋，捡了几件厚衣服扔进去，利索地绑了口：“这不就行了？出发吧。”
“菓菓的东西都带了？”
“放心吧，吃的喝的穿的盖的，一样不少，我就是个移动仓库。”
再次检查了屋里的水电，安排好所有的花草，锁好门窗，这才下了楼。
半路上，柴曼娜给陈竹云打了个电话，让她在楼下等，自己马上就到。
等看见陈竹云，柴曼娜才知道陈竹月的行为还算合理。
陈竹云竟然收拾了两大袋东西！
柴曼娜打开后备箱，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两袋东西放进去：“大姨，你都弄的什么呀？死沉死沉的。”
“多少年没见了，难得过去一次，多带点儿东西给我姨。”
柴曼娜点点头：“应该的，我还以为你给三表舅带的东西。”
陈竹月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把给咱姨准备的东西，落在床头柜上了。”
“啥东西？能买到吗？能买到就不回去了。”
“你姥姥留下来的银镯子，和你姨姥姥戴的是一对，我想着现在反正没人戴，干脆给她拿过去算了。”
柴曼娜眨眨眼：“那我们回去拿？”
“算了算了，来回折腾多麻烦，下次去了再给她吧。”
终于踏上了行程，柴曼娜集中注意力开车，陈竹云和陈竹月坐在后面闲扯。
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米博简身上，陈竹云有些恨铁不成钢：“小仔能把我给气死。你说生儿子有啥用？每次让他干个啥，比登天还难，当初还不如把芊芊留在身边，好歹听话懂事。”
陈竹月附和道：“闺女还是留在身边好，比儿子贴心多了。”
柴曼娜嘴角抽了抽，心想你们这思想不对啊，生孩子就是为了让她听话懂事？
孩子也有自己想过的人生，难不成就得为了父母放弃掉？
陈竹云继续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我真是看不懂。前几天小仔又带了个姑娘回来，在屋里住了几天都没出门，也不嫌害臊。”
柴曼娜噗嗤笑出了声。
陈竹云和陈竹月齐齐看向她：“笑啥？”
“没笑啥。你们继续。”
陈竹云转过头：“对了，那个姑娘，就在你家附近小区住，听说父母还是老师呢。”
柴曼娜动了动眉毛：“听你这语气，这次的姑娘，你还挺满意啊。”
“我咋能满意呢？没结婚就住到我家来了，要是芊芊这么干，我肯定打断她的腿。”
柴曼娜清了清嗓子：“我没结婚之前，也和洪哲一起住了呀。”
陈竹云笑笑：“你是和他住，又不是和他爸妈住，还是不一样。”
陈竹月的语气有些不好：“你说这些谁管？在他妈眼里，娜娜就是个倒贴的...”
陈竹云连忙给陈竹月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柴曼娜沉默了。
她早就想明白了，之所以曹寻巧敢那么说话，就是因为老家这些人，看不起婚前同居的，认为女人这样就是在倒贴，不值钱。
唉，可是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谁也控制不了，对吧？
万幸自己结婚多年才生了菓菓，要是怀了孕才结婚，指不定被说成什么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家这种舆论环境，能够对女人友好一些。
大家同样是人，干了同样的事情，只是因为性别不同，就得听一些糟心话，怪不得往外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
陈竹云见柴曼娜不吭声，轻轻碰了碰陈竹月：“娜娜，你妈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陈竹月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当初她听见那些话，恨不得撕烂曹寻巧的嘴，等她冷静下来，又开始埋怨柴曼娜不自爱，拿起手机给她打过去，准备把她叫回家骂一顿。
可当电话接通的时候，陈竹月又怕伤了柴曼娜的心，没有说实话，让她回来的时候顺路买袋盐。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柴曼娜心里不舒服，可她知道，陈竹月同样不舒服，摇摇头：“没事。咱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上高速？”
“下高速再吃吧，就几个小时。”
柴曼娜答应一声，专心致志地开车。
本来她对自己的车技就不怎么有信心，车上还拉了两个长辈一个小辈，上了高速她根本不敢分神，随时注意周围的情况，看见大车迅速远离，免得出什么意外。
等到下了高速，柴曼娜才松了一口气：“太累了，怪不得洪哲不喜欢开车。”
陈竹云看了一眼窗外：“找个地方吃饭，顺便上厕所。”
“你们想吃啥？要不你们看着，有合适的喊我。”
虽说柴曼娜以前来过一次，可那会儿她是坐大巴过来的，直接拉到汽车站，又转车上了山，根本没有在市区停留。
眼前的一切，对于她都是陌生又新鲜的。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陈竹月突然说道：“我记得你小姨夫有个弟弟，好像就住在这边。”
柴曼娜心想你说的这人，我都是头一次听见，我咋知道他住在哪儿？
再说了，这种亲戚，别说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再续上八竿子，照样打不着，难不成你们还想去蹭饭？
陈竹云回头看了看：“好像是，我记得小妹说过。”
接着两人开始讨论油志伟的弟弟，无非就是一些家长理短、鸡毛蒜皮的破事，总之一句话，油志伟的弟弟是个怕老婆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看望过父母，还把父母买的房子偷偷给卖掉了。
柴曼娜听着听着，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姨，妈，是不是在你们眼里，男方的亲戚都是王八蛋啊？”
陈竹月瞪了她一眼：“你才多大？家里就你一个，没人争没人抢，懂个啥？”
“好好好，我啥都不懂，赶紧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第272章我也是个宝贝疙瘩
吃完饭再次上路的时候，菓菓死活不肯坐安全座椅，屁股还没挨着，就开始奋力挣扎。
柴曼娜连哄带骗，完全没有作用，只好让陈竹月抱着。
等拐上了山路，慢慢下起了小雨。
柴曼娜一个脑袋变得两个大。
本来山路就窄，一旁还是悬崖峭壁，下了雨地面变得湿滑，搞的她提心吊胆，比走高速还累。
预计两个小时抵达，硬是走了三个半小时才到。
终于把车停进三表舅家院子里，柴曼娜瘫在驾驶位上嘀咕：“要了老命啊！下回包个车吧，老子再也不开了。”
陈竹云和陈竹月在大门口就已经下车了，和她们的小姨说说笑笑，互相恭维。
柴曼娜打起精神下了车，直接冷的打了个哆嗦，身上的短裤短袖，还不如报纸暖和。
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半路上陈竹月提醒她加衣服，她仗着自己年轻，只给菓菓加了衣服，结果这不就被现实抽打了？
顶着蒙蒙细雨穿过大院子，柴曼娜跑到陈竹月身边，看着眼前长相酷似姥姥的女人，甜甜地叫了一声：“姨姥姥。”
姨姥姥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问道：“这是芊芊还是娜娜？”
“这是娜娜，芊芊在外地呢，过不来。”
“小星和婉婉呢？”
“小星晚上到，婉婉也在外地。”
柴曼娜稍微想了想，才意识到小星指的是陈竹星。
平时她只听过“小姨”和“小妹”，头一次听见有人喊她“小星”，多少还是有些想笑。
姨姥姥笑嘻嘻地牵起陈竹云的手：“屋里坐，暖和暖和吃饭。”
柴曼娜赶紧说道：“妈，我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呀？”
“去吧。”
蹭蹭跑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柴曼娜先摸出一件长袖套在身上，跑了三趟，才把东西全都搬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柴曼娜抱着水杯暖手，打量了一圈，心想这装修的相当不错呀，肯定花了不少钱，既然有钱，干嘛住在山里呢？
还没等她缓过劲，陈竹月吩咐她：“娜娜，去加条裤子，不冷啊？”
“冷啊，上哪儿换裤子？”
姨姥姥站起身：“跟我来，旁边这两间都收拾好了，给你们住。”
柴曼娜连忙跟过去，进了门才发现，旁边还盖了一个单元，客厅卧室一应俱全，只是没有家用电器，想来应该是客房，平时没人住。
唯一有些奇怪的，屋里散发着浓浓的花椒味。
柴曼娜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姨姥姥笑着说道：“花椒刚卖出去，屋里的味还没散完。”
“没事，在古代，花椒可是贵重香料，我这也算是过了一把皇后的瘾。”
姨姥姥显然没有听懂柴曼娜的意思，脸上写满了疑惑。
柴曼娜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姨姥姥，我说着玩的，你就当听个笑话。”
姨姥姥左右看了看她：“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特别能说，你坐在我姐夫怀里，给我们讲三打白骨精的故事，那小手比划的，可好笑了。”
柴曼娜差一点儿掉下眼泪。
自从姥爷去世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些事情，现在从一个长相酷似姥姥的人嘴里听到，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柴曼娜假装鼻子痒，又揉了揉鼻子：“姨姥姥，你不知道，姥爷给我讲的故事都是自己编的，愣说孙悟空和白骨精是两口子，骗了我好多年。”
姨姥姥忍不住大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假牙。
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妈，是不是大姐他们来了？”
姨姥姥赶紧转身往外走，柴曼娜也顾不得换裤子，跟着出去，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辆越野车旁，打开的后门里，有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孩子往下走。
陈竹云和陈竹月也从屋里走出来，招呼道：“小红回来了。”
柴曼娜还以为她们在招呼表舅妈，没想到三表舅答应了一声：“带着孩子去镇上打针，这才刚回来。”
柴曼娜怀疑自己幻听了，三表舅叫小红？
那大表舅和二表舅叫啥？
大红？二红？
这画风好像不太对劲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陈竹月走到她身旁提醒道：“喊人啊，发啥愣？”
“舅舅，舅妈。”
三表舅看了一眼柴曼娜：“这是娜娜？胖了，差点儿没认出来。”
柴曼娜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自从生了菓菓，她最怕听见别人说她胖。
当初在病房，四个大老爷们才能抬动她的经历，简直刻骨铭心啊。
尽管有些尴尬，可柴曼娜能说什么？
她只好抱了菓菓，凑到舅妈身旁：“小宝贝，看，这是你小舅舅。”
舅妈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小婴儿：“睡着了。”
菓菓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么小的宝宝，嘴里叽里咕噜，挥舞着小手想要去摸一摸。
柴曼娜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心想这可是人家花了几十万生下来的，万一菓菓下手没轻重，把孩子弄哭了，多难看？
菓菓哪里知道这么多，依旧挥舞着小手，身子奋力前倾。
柴曼娜没办法，只好抱着菓菓和舅妈拉开距离，小声教训菓菓：“那是一个小宝宝，很娇嫩的，你不能摸。”
三表舅听见了，笑道：“有啥金贵的？谁家还没个娃？”
柴曼娜陪着笑脸：“我闺女比较皮，我怕她下手没轻重。”
“女娃能有多大劲儿？没事，让她摸。”
柴曼娜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她真的下手没轻重。”
陈竹月瞪了她一眼：“赶紧穿裤子去，不怕冻出毛病。”
柴曼娜笑嘻嘻：“看看，在我妈眼里，我也是个宝贝疙瘩呢。”
说完赶紧往客房走，进了门才想起来，裤子还在后备箱，又跑出去拿了塑料袋，这才走进客房的卧室。
浓郁的花椒味，呛的母女俩打了好几个喷嚏。
柴曼娜把菓菓放在床上，叮嘱道：“妈妈去开窗户，你先坐着别动啊。”
等她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转过身发现菓菓嘴里叼着塑料袋，正扯的开心。
柴曼娜既郁闷又无奈：“亲，你这是基因突变了？喜欢吃塑料袋啊？”
看着被扯破的塑料袋，还有乱糟糟的衣服，柴曼娜一阵头疼，想都不用想，陈竹月看见了肯定还得唠叨。
第273章不是我想污染环境
柴曼娜看着杂乱的衣服有些发愁，塑料袋破了，往哪儿装呢？
最重要的，千万不能让陈竹月现在就发现，否则肯定得挨骂。
唉，都怪自己当时只顾着早点儿出门，根本没想那么多。
菓菓撕扯着塑料袋，咯咯咯笑的十分开心。
柴曼娜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乎乎的，妈妈给你拿玩具。”
打开妈咪包，柴曼娜看见里面的小毯子，突然就来了灵感。
拿出一块薄毯子，平铺在床上，然后把衣服整理好放在中间，四个角两两绑在一起，打了个包袱。
看着自己的杰作，柴曼娜沾沾自喜：“祖传的手艺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嘛。”
接着她发现，只顾着整理，把要换的裤子也给包进去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换好了裤子，喂了菓菓一顿，又给她换了干净的纸尿裤，然后发现屋里没有垃圾桶。
为了方便，柴曼娜戴上腰凳，把菓菓绑在身上，捏着弄脏的纸尿裤出门，打算扔到厕所里去。
可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有找到任何像厕所的建筑。
无奈之下，柴曼娜只好走回主屋的客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厕所在哪儿？”
陈竹月站起身：“我跟你一块儿去。”
陈竹云伸手：“菓菓给我，外面冷。”
柴曼娜把菓菓递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妈妈很快就回来啦。”
菓菓扑腾着不愿意，柴曼娜不由得为难起来，陈竹云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快去快回，路上也挺滑的。”
柴曼娜有些不明白，只是上个厕所而已，路上怎么就滑了呢？
眼看着陈竹月就要走出大门了，柴曼娜纳闷道：“还得出大门啊？”
“马路对面的地里，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
柴曼娜立刻愁眉苦脸：“不会吧？房子盖的那么好，怎么不修个厕所？”
陈竹月扭头看了她一眼：“有厕所，但是你肯定不愿意上。”
“为啥？”
“你自己看。”
过了马路，下到地里，陈竹月指着一旁用红砖围起来，既没有门，也没有顶棚的厕所：“这就是厕所。”
柴曼娜想早点儿扔掉手里的纸尿裤，连忙走进去，又迅速退了出来。
里面只有一个浅浅的大土坑，沿着土坑的四条内边，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人类的排泄物，还有许多白花花的小动物在蠕动。
柴曼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干呕了两下，有气无力地嘟囔：“要了老命啊。”
陈竹月白了她一眼：“娇气。”
“这跟娇气有啥关系？我就想找个地方扔纸尿裤，顺便放个水。”
“跟我来。”
柴曼娜跟在陈竹月身后，走进了花椒地，一路上，她尽量不去看田间地头上的各种排泄物，在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找到一个相对干净些的地方啊。
陈竹月终于停下来了，指着面前陡峭的山崖：“扔这儿吧。”
柴曼娜探头看了看，下面雾蒙蒙，只能隐约看到一片绿色，其它的一概看不清。
“妈，咋能扔这儿呢？污染环境啊。”
“那你拿回去。”
柴曼娜看看手里的纸尿裤，再看看面前的山崖，眼一闭心一横：“不是我想污染环境啊，可我真的没地方扔啊！”
解决完个人问题，柴曼娜又跟着陈竹月回到了三表舅家，拐进厨房想要洗洗手，拧开水龙头却没有水。
正在炒菜的姨姥姥笑道：“水缸里有水。”
柴曼娜答应一声，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换着手简单冲洗了一下。
这会儿她也明白过来了，怪不得没有冲水式的厕所，原来用水不方便啊。
“姨姥姥，现在不是村村都通水通电了吗？怎么咱家没有自来水？”
姨姥姥指了指外面：“院子下面有个大水池，政府定期给送水，还给发消毒的药片。”
接着她又指着墙上的闸刀式开关：“还给装了抽水机，推上去水龙头就有水，接一缸水能用一天。”
柴曼娜还是有些迷惑，既然都能送水上来，干嘛不直接铺自来水管道呢？
“吃了饭，你们出去转转，上面有个水库，好看。”
柴曼娜“嗯”了一声，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蒙蒙细雨，脑袋里全都是问号。
既然不远处有水库，证明这里也不缺水啊，怎么用水还靠蓄水池？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柴曼娜摇摇头，算了，自己这种小屁民，还是不要操心这种国家大事了，上面的各位，肯定比自己想的周全。
再看一眼院子，柴曼娜忍不住心生羡慕。
地方好大呀！
如果自己有这么一大片地方，完全可以盖套别墅，房前屋后弄个小花园，再养一条大金毛，没事种种菜，遛遛狗，完美生活。
沉浸在幻想中的柴曼娜，完全忘掉了用水不方便的问题。
还有，如果她想要买包方便面，都得走上十五分钟，在路口才有一家小商店，里面的东西，她平时根本不会买。
想着想着，柴曼娜摸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黎洪哲：老公，三表舅家好大呀！
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回复。
柴曼娜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今天周一，黎洪哲忙起来也是应该的。
“吃饭！”
柴曼娜赶紧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走进厨房帮忙端菜。
陈竹月抱着菓菓走过来：“你抱着吧，我看她有些困了。”
“那我先哄她睡觉。”
苦逼的柴曼娜，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只能抱着菓菓哄睡。
好不容易等她睡着，刚要把她放在沙发上，结果屁股刚刚碰到，立刻就开始闹腾。
柴曼娜无可奈何地重新把她抱好，摇晃着身子轻轻拍打。
三表舅看不下去：“都是惯出的毛病，娃哭累了就不哭了。”
换了别人，柴曼娜早就开怼了，可是她跟三表舅也不熟啊，只好笑着回道：“她一哭，我心疼的厉害，还不如抱着算了，省得自己跟着遭罪。”
陈竹云快速吃完了饭，伸手：“我抱着，你赶紧吃。”
“好。”
快吃完的时候，姨姥姥终于想起来了：“小仔咋没来？”
柴曼娜竖起耳朵，想要听听陈竹云会怎么说，没办法啊，自己都不知道米博简在哪儿上班。
“他也想来，忙，来不了。”
“结婚了没？”
“还没呢，为了这事，我可没少操心。”
柴曼娜埋头吃饭，心想米博简才二十多，着什么急啊。
第274章感冒多喝点儿热水
接下来的话题，始终围绕着米博简的婚姻大事。
柴曼娜听着听着，有些庆幸米博简没有来，否则肯定和陈竹云吵起来呀。
反正在陈竹云眼里，米博简身上没有任何优点，又懒又馋还笨，不管是谁家的姑娘看上他，那都是瞎了眼。
柴曼娜总觉得这个画风不对。
当初米芊芊都那么大了，陈竹云拼着被罚巨款也要生儿子，按理来说，在她眼里，儿子应该是全世界最好最优秀的才对，怎么全都是数落呢？
不管怎么样，自己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数落菓菓的，就算她身上有无数的缺点，那她也是自己最爱的小宝贝，有问题回家教育，不能在外面抹黑她的形象。
三表舅倒是和陈竹云有不同的观点：“男娃嘛，皮一点好，能混出个人样，男娃要是乖，连媳妇都娶不上。”
陈竹云唉声叹气：“小红你不知道，小仔都换了好多个女朋友，太没责任感...”
“男娃嘛，换的再多都不吃亏。我娃要是长大了，换，使劲换。”
柴曼娜低着头，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安静吃饭的表舅妈，以及她旁边安静躺着的小婴儿，心情十分复杂。
这会儿她倒是有些理解黎洪哲说的话，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白菜，让猪给拱了。
没办法啊，谁让这个世界上有这种父母呢？
终于吃完了一顿饭，柴曼娜又帮着收拾好茶几，主动洗了碗，拐回客厅才发现那两兜旧衣服，还有新买的礼盒，都放在沙发旁。
“妈，我把这个给舅妈拿进去。”
姨姥姥指着左边的房门：“那屋。”
“那我去了。”
柴曼娜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三表舅笑话她：“城里人就是瞎讲究，自己家敲什么门，直接进去。”
柴曼娜尴尬地笑笑，好在表舅妈有了回应：“谁？”
“我是娜娜，给你带来一些菓菓小时候的衣服。”
“进来吧。”
进了门，表舅妈靠着床头坐着，小婴儿睡在她旁边。
柴曼娜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在床边，又转身关了门，坐在表舅妈身边想要说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表舅妈笑笑：“我这是头一回见你。”
柴曼娜有些疑惑：“你们当年结婚的时候，我来了呀。”
“哪一年？”
“十几年前...”
话一说出口，柴曼娜意识到自己又犯错误了。
她根本不记得当时的新娘长什么样，万一不是这个呢？
这年头，离婚再婚，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果不其然，表舅妈接口道：“我跟他是二婚。唉，他头一个娶的老婆，生不了娃，就离了。我嫁给他也生不了，一查才知道他有毛病。为了生娃，花钱不说，还遭罪。”
柴曼娜虽然没有做过试管婴儿，可她出于好奇也查过资料，知道其中的痛苦和艰辛，还有漫长的等待。
表舅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想着不生就不生了，可婆婆心里放不下。我跟你舅，大城市都跑遍了，吃得苦遭的罪就不说了。好在现在有了娃，日子也有了盼头。”
柴曼娜虽然心里对这种观念不怎么赞同，她始终认为，日子有没有盼头完全看自己，跟有没有后代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她身为一个上门看望的客人，肯定得顺着主人说话呀。
“舅妈，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其它事情就别操心了。”
说着柴曼娜提起地上的礼盒：“这是新买的，尺寸应该差不多，得洗一洗才能穿。”
表舅妈伸手接过去，打开礼盒唠叨：“这么贵的东西，买它干啥？小娃嘛，随便穿件衣服就大了。”
柴曼娜没有接茬，弯腰打开那两个袋子，有些不好意思：“舅妈，因为我家是个闺女，所以买的衣服都是粉色、黄色，这里都是一些春秋的衣服。”
表舅妈偏头看了看：“没事能穿。”
柴曼娜正要说话，听见手机响，赶紧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里，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接通：“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黎洪哲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鼻音：“累了，出来休息休息，看见你发的消息，你不是说明天才出发吗？”
“你感冒了？”
“不严重，你别担心。”
“多喝点儿热水啊。”
黎洪哲嘿嘿笑起来，笑的柴曼娜莫名其妙：“你笑啥？”
“一般情况下，都是钢铁直男跟女朋友说，多喝热水。你怎么...”
尽管黎洪哲看不见，柴曼娜还是翻了个白眼：“感冒本来就没办法治疗，只能等着自愈，吃药只是缓解症状罢了，多喝热水也可以缓解症状。”
黎洪哲笑的更厉害了。
“别笑啦，讨厌的。”
黎洪哲咳嗽了两声，又擦了擦鼻涕：“我现在非常能理解那些女人的感受，感冒了不舒服，想要听两句安慰人的话，结果你让我多喝热水，还叭叭叭给我上了一课，好伤心哦。”
“呕！”柴曼娜直接给了这么一个反馈。
黎洪哲不依不饶地继续撒娇：“人家好伤心呢。”
“大哥，你都奔四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人家对着老婆才会这样呢。”
柴曼娜忍不住嘴角上翘，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好啦，我知道啦，没几天我就过去了，你洗干净等着哦。”
“小的遵命。”
挂了电话，柴曼娜看着手机屏幕，轻声念叨了一句：“烦人。”
转过身却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竹云站在她身后：“谁烦人啊？”
“还能有谁？洪哲呗。”
“瞧瞧你这满脸通红，肯定洪哲又哄你高兴了吧？”
柴曼娜不服气地撅嘴：“大姨，那怎么能叫哄呢？明明就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瞧这小嘴撅的，都能挂个油瓶了。走，陪我上厕所去。”
柴曼娜看了一眼雨势，又回忆了一下距离：“我去车上拿伞，不然就湿透了。”
她拿了两把伞回来，陈竹云撑开其中一把黑色白条的，又看了一眼柴曼娜手中白色黑条的：“情侣伞啊？”
“洪哲买的，说是放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洪哲是个好孩子啊，就是他那个妈，唉。”
柴曼娜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些：“走吧走吧，我有些憋不住了。”
第275章你就是我的天使
雨越下越大，柴曼娜只好打消了出去看水库的念头，在沙发上陪着菓菓玩，顺带听长辈们闲聊。
本来柴曼娜还有些担心，怕菓菓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不适应，没想到她坐在沙发上，摆弄着玩具还挺开心。
中间用开水冲了米粉喂她，也很快就吃完了，让柴曼娜好好亲了她几口，以示夸奖。
经过几个小时的旁听，柴曼娜终于搞清楚了陈竹月这边的亲戚关系。
原来姨姥姥和自己的姥姥，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姥姥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就住在邻村，大表舅和二表舅，都是这个舅爷爷的儿子，明天应该就可以见到。
一九四二年，太姥姥带着当时十二岁的姥姥，从河南往陕西逃命。
两个人都不认识字，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只能跟着一群人瞎走。
路过铜川的时候，两个人实在是饿的走不动了，只好把姥姥留给了当地一家开茶馆的老夫妇，只为换一顿饭吃。
太姥姥继续向北走，最后跑进了山里，嫁给了当地人，生了一儿一女。
后来姥姥长大了，千方百计打听到太姥姥的消息，这才重新见了面。
再后来，姥姥认识了退伍的姥爷。
故事很简单，柴曼娜的心情却很沉重。
她知道，身为一个现代人，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苦难，没有资格，也没有任何权利去评价太姥姥的做法。
如果非要说一句，太姥姥能带着姥姥跑出来，还让母女俩都活了下来，已经很伟大了。
再去要求更多，太苛刻了。
可柴曼娜还是会心疼姥姥。
她实在无法想像，当年只有十二岁的姥姥，是如何活下来的。
十二岁的时候，她还在读小学，整天操心的事情，不过就是有男同学欺负自己，又或者考试没有满分，甚至于因为辫子梳的不好看而难过。
可是姥姥需要抹黑脸，戴上头巾，跟着一群人盲目地逃命，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沉重的话题，让每个人的心情都低落了不少，最后姨姥姥感叹了一句：“我姐命不好，一辈子只有姐夫真心对她。”
柴曼娜在心里默默赞同，她记得很清楚，姥爷对姥姥是真的关心体贴，就算姥姥有时候做了一些无理取闹的事情，姥爷都会笑着跟她赔不是。
天色渐渐黑了，雨终于停了。
姨姥姥站起来去做饭，柴曼娜主动跟着去帮忙，走出房门一阵冷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姨姥姥催她再去加件衣服，柴曼娜只好又套了一条长袖在身上，却挡不住如水的寒意。
做饭，吃饭，收拾碗筷，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候。
柴曼娜简单洗了洗，正要从陈竹月手里抱回菓菓，听见大门口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三表舅打开门，陈竹星终于来了。
柴曼娜颠颠地跑过去：“小姨，你也太厉害了吧，山路那么难走，乌漆嘛黑的，你不害怕？”
陈竹星利索地停好车，从后备箱摸出一个购物袋：“给你拿的衣服，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没穿多少。”
柴曼娜狗腿地抱着陈竹星的胳膊撒娇：“知我者，小姨也。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
刚唱了两句，就被陈竹星拧了一把：“少拍马屁，赶紧换衣服去，看你这手凉的。”
柴曼娜拎着购物袋回了客房，从里面掏出一套运动服，看着上面的标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也太贵了吧！
自己胖了这么多，买衣服都只买便宜货，免得将来瘦下去不能穿，岂不是浪费。
接着她又从里面拿出两套菓菓的厚衣服，以及另外一套运动服。
寒冷让她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重新换了衣服，这才觉得手脚恢复了一些温度。
只是菓菓穿的并不少，新衣服又没洗，暂时先别换了。
走回客厅，陈竹星已经把带来的东西全搬了下来，大多数都是送给姨姥姥的，还有一些送给舅爷爷的，包括衣服鞋袜，保健品。
柴曼娜帮着搬到了姨姥姥的卧室，看着眼前一箱暖宝宝贴十分不解：“小姨，大夏天的，你从哪儿买的这玩意？”
“让朋友带回来的。我姨有关节炎，冬天疼的厉害，贴上这个能好受一点儿。”
柴曼娜点点头，帮着把衣服都掏出来，叠好放在床上。
夜已经深了，姨姥姥年纪大了，熬不住想睡觉。
三表舅和陈家三姐妹又闲扯了几句，也回去睡觉了。
柴曼娜抱着菓菓回到客房卧室，正要哄菓菓睡觉，却看见陈竹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盒方便面：“吃不吃？”
柴曼娜眼睛都亮了。
虽说她已经在这里吃过两顿饭，可是真的很不习惯啊！
第一顿吃馄饨，她本来挺兴奋的，结果...
活了三十多年，在她的认知里，馄饨都是有馅的，可这里的馄饨，只有面皮不说，还又厚又硬，煮熟之后浇上卤，拌一拌就吃了。
自认不怎么挑食的柴曼娜，吃的非常痛苦，还得硬着头皮说好吃。
第二顿吃饺子。
柴曼娜帮着擀了饺子皮，亲眼看着一坨坨肥肉被包了进去，头皮都有些发麻。
就算再强迫自己，她也只吃了五六个，就被腻的实在吃不下去了。
陈竹月悄悄告诉她，这两顿饭，在这边都是招待贵客的。
柴曼娜点点头，把碗里的饺子拨给了陈竹月，也小声告诉她，你比我年纪大，当然比我贵，多吃点儿。
本来柴曼娜已经做好了半夜饿醒的准备，没想到陈竹星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方便面。
“小姨，你绝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陈竹星笑嘻嘻：“我一年至少来三、四次，知道这边什么情况，该带的都会带。”
柴曼娜真的很意外。
她知道陈竹月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还以为陈竹云和陈竹星也一样，没想到陈竹星年年都来啊。
“后备箱有矿泉水和烧水壶，你去拿来，咱俩吃泡面。”
柴曼娜乐呵呵地伸手：“钥匙，你看着菓菓，我去拿。”
出了房门，看见对面卧室里，陈竹云和陈竹月坐在床上嘀嘀咕咕，走过去问道：“你们吃不吃方便面？”
陈竹月连连摇头：“你那碗饺子把我吃的，明天都不饿。”
第276章少拍马屁
柴曼娜喝完自己的泡面汤，盯着陈竹星的碗目不转睛。
陈竹星干脆把碗推到她面前：“都给你了。”
“嘿嘿嘿，小姨真好。”
等柴曼娜吃完，陈竹星又摸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把垃圾扔进去，顺手放在了一旁，随口喊了一句：“二姐，我晚上陪娜娜睡吧？”
陈竹月抱着菓菓出来：“娜娜抢被子，我怕冻着你。”
“没事，谁抢谁的还不一定。”
柴曼娜拿出口香糖，往嘴里扔了一粒，把瓶子递给陈竹星：“我懒得刷牙了，嚼个口香糖算了。”
菓菓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却依旧倔强地不肯睡觉，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柴曼娜把她接到怀里，抱着往卧室走：“今天没有睡袋，就穿这个睡吧，明天我们就回家了，忍一忍啊。”
也不知道是柴曼娜身上的气味让她安心，还是听懂了柴曼娜说的话，菓菓往她怀里拱了拱，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是放不下去呀！
柴曼娜试了好几次，动作已经足够轻巧，可是只要菓菓的屁股挨了床，立刻开始扑腾，死活都不肯自己睡。
“小家伙还认床呢。”陈竹星关了房门，把放在床尾的棉被抖开，躺在了外侧。
开了一天车，柴曼娜早就累了。
要是在自己家，她进门就躺下了，绝对不可能熬到这个时候。
再加上溜溜冻了几个小时，她这会儿只想钻进被窝里面好好休息。
无奈之下，柴曼娜只好让菓菓趴在自己身上，就这么搂着她躺下了。
陈竹星把被子给她盖上，凉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也太冷了吧。”
“山里嘛，温度本来就低。”陈竹星说着关了灯，屋里陷入了黑暗。
“我想不明白，姨姥姥他们为啥非得住在这儿呢？干啥都不太方便。”
陈竹星笑笑：“他们的家在这里，地在这里，挣钱的路子也在这里。”
“花椒？”
“对，这些年种花椒，也挣了不少钱。”
柴曼娜开始觉得眼皮有些沉了：“好吧，我得睡了，太困。”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柴曼娜被憋醒了，伸手去摸手机，才想起来手机放在另一边了。
轻轻把胳膊从菓菓脖子底下抽出来，从陈竹星身上跨过去，下了床却开始发愁，去哪儿解决问题呢？
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跑到对面地里去，非得吓死不可。
再说，大门已经关了，自己要是打开，动静会不会太大？
陈竹星也醒了，小声问道：“你想尿？”
“嗯。”
“你等着。”
陈竹星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披上一件衣服出去了，柴曼娜有些不放心，站在门口发现她跑过去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袋子，又跑了回来。
柴曼娜好奇地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完好的扁扁的东西，看着上面的说明书，惊讶道：“还有这种东西！”
陈竹星直接把包装撕开，拽了几下，扁扁的东西变成了一个痰盂。
柴曼娜惊奇地打量了一番：“这真的很方便啊。”
陈竹星拿出配套的塑料袋套在上面：“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长辈优先。”
解决完问题，两人重新躺下，柴曼娜仔细检查了菓菓的情况，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于是翻了个身，把脑袋放在陈竹星的肩头：“小姨，你也太神了吧，什么东西都有。”
“经常出门，总会遇见不方便的时候，有备无患嘛。”
“怪不得你能当老板，我只能给别人打工。”
陈竹星伸手拧了她一把：“少拍马屁。”
“你又不是马，怎么能叫拍马屁呢？我可是发自肺腑地称赞你啊。”
“贫嘴。几点了？”
“我哪儿知道。”
陈竹星伸手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快三点了，赶紧睡吧，估摸着五点多就要来人了。”
柴曼娜打了个哈欠：“谁要来？”
“做饭的人。”
柴曼娜有听没有懂：“谁？”
陈竹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你以为跟城里一样，请亲戚朋友去饭店吃一顿？这边都是在自家院子里请客的。”
柴曼娜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迷迷糊糊正要睡，猛地反应过来：“有什么好吃的？”
“你肯定爱吃，睡吧。”
不出陈竹星所料，凌晨五点，大门就被人“哐哐哐”砸响，把菓菓都给吵醒了。
柴曼娜稀里糊涂地撩起衣服堵住了菓菓的嘴，管它外面干什么，打定主意再睡一会儿。
可惜事与愿违，很快院子里传来了“咩咩咩”的羊叫声，听起来好像有两只。
陈竹星早就在大门被敲响的那一刻起了床，收拾利索出去了。
等到把菓菓喂饱，柴曼娜的好奇心实在压不住，三两下套上衣服，想着外面冷，又给菓菓包了一层毯子，母女俩出去看热闹。
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陌生人各司其职，搬桌子的，放椅子的，整理灶具的，还有杀羊的。
两只羊倒吊在一旁的架子上，四肢被牢牢捆住，任凭它们如何折腾也无法逃脱被宰的命运。
柴曼娜第一反应就是蒙上菓菓的眼睛，免得她看见什么血腥的场面，留下心理阴影。
杀羊的人动作很快，一刀捅进去，冒着热气的羊血就喷了出来，全都落在预先准备好的铁盆里。
只是柴曼娜挡得住画面，却挡不住声音，一阵阵凄惨的“咩咩咩”，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菓菓拼命扒拉柴曼娜的手，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奇怪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柴曼娜连忙转身，逃也似地跑回了卧室，顺手关上门，坐在床上直喘气。
很快陈竹月推开了门：“你小时候经常看别人杀羊，也没见你这么害怕。”
“那不一样。”柴曼娜连连摇头：“小时候不知道生命的可贵，现在懂了。再说，小时候也没有看见过这种画面，每次见到的，都是已经死透的羊。”
“那你一会儿别吃。”
柴曼娜愣了一瞬，想起来陈竹月从来不吃牛羊肉：“今天不会就只有羊肉吃吧？”
“应该是。”
“那你咋办？”
陈竹月坐在了床边，顺手关了灯：“你再睡会儿吧，别操心那么多。”
第277章怪不得你胖了啊
伴着院子里嘈杂的声音，柴曼娜还真就睡着了，而菓菓本来就没睡够，紧紧贴着她也睡着了。
陈竹月靠着床头，腿上搭着被子，闭上眼睛假寐。
等柴曼娜睡醒的时候，天早就大亮，院子里更加热闹，各种叽叽喳喳的声音从窗缝里溜了进来。
陈竹月家里的隔音效果一向不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头昏脑涨的柴曼娜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菓菓才不管自己在哪里，只要是和柴曼娜在一起就行，扑腾着蹭上了柴曼娜的肩膀，扬起小脑袋：“娜娜。”
柴曼娜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参加三表舅儿子满月宴的。
喂了菓菓一顿，柴曼娜挣扎着起了身，感觉头晕鼻子堵，绝对是感冒了。
客房一个人都没有，柴曼娜磨磨唧唧走到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好嘛，院子里满满当当全是人，挨着一边的院墙摆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不用想也知道，里面铁定是羊肉汤啊。
看了一圈，没看到陈家三姐妹，柴曼娜只好贴着墙根溜到主屋，发现客厅里也坐满了人，陈家三姐妹正在和两个中年男人说话，自己并不认识。
柴曼娜还没洗漱，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正在为难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招呼自己：“娜娜，来吃饭。”
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三表舅，赶紧回道：“马上就来。”
陈竹月听见柴曼娜的声音，看向门口：“把菓菓给我，你去洗漱吃饭。”
柴曼娜没有进去，冲着陈竹月勾手指。
陈竹月走出来纳闷道：“搞啥？”
“你看我这样子，头发乱，脸上脏，进去给你丢人啊。”
“谁看你？赶紧洗去吧，早就开吃了。”
柴曼娜把菓菓递给她：“我得先吃药，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吃饭。对了，你吃啥？”
“就着方便面啃了一个烧饼，饱了。”
说完陈竹月抱着菓菓进了客厅，柴曼娜灰溜溜跑进厨房，找到昨晚用过的水盆，舀了一瓢水，拿起旁边的暖瓶兑了点儿热水，端着跑回客房，简单洗了洗，又随便梳了梳头。
终于洗漱完毕，柴曼娜感觉舒服多了，似乎感冒的症状都轻了一些。
打开妈咪包，她找到每天早上必吃的药片，拿起旁边的半瓶矿泉水，几口喝了个干净。
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柴曼娜不由得心虚，自己身为客人，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奇怪呀，陈竹月怎么也没喊自己起床呢？
按理来说，七点左右她就应该喊自己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把该收拾的收拾利索，柴曼娜端着脏水出了门，正要倒进水池，却被三表舅拦住：“就放这儿，赶紧吃饭。”
“舅，我刚吃了药，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吃饭。”
“啥药啊？”
柴曼娜很尴尬。
一般情况下，谁还会追问啊，可是既然三表舅问了，自己要是不说，也挺不对劲。
没办法，柴曼娜只好实话实说：“就是，就是补充甲状腺激素的...”
“那是干啥的？”
柴曼娜有些头疼，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舅，你知不知道有种病叫做‘甲减’？”
“没听过。”
柴曼娜点点头，心想要不是我得了甲减，我也从来没听过。
“那‘甲亢’听过没？”
“听过。”
柴曼娜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比划：“甲减就是和甲亢相反的病...”
话还没说完，就被三表舅打断了：“怪不得你现在胖成这样，得病了啊。”
柴曼娜很郁闷，很憋屈，自己想生病吗？不想啊。
三表舅还在唠唠叨叨：“有病就得治，千万别耽搁，你看看我跟你舅妈，为了生个娃，全国各地哪儿都跑了，花了多少冤枉钱...”
柴曼娜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三表舅的嘴巴在她眼前开开合合，她只需要点头就够了。
好不容易等三表舅闭了嘴，柴曼娜赶紧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闺女，该换纸尿裤了。”
“用啥纸尿裤？尿布多好。”
柴曼娜陪着笑脸：“我懒得洗。”
“让你婆婆洗。”
柴曼娜一边笑一边往厨房外面挪：“我自己生的，当然我自己管了。”
好不容易从厨房里跑出来，三表舅跟在她后面絮叨：“你男人干啥的？”
“他，他搬砖的。”
“你咋就嫁了个搬砖的？让他来跟着我种花椒，咋不比搬砖挣得多？”
柴曼娜心中一暖，虽说三表舅唠叨了一些，人还是不错的嘛，还想着拉自己一把。
“行，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一声，赶明我和他一块儿来种花椒。”
“你们不在一块儿住啊？”
柴曼娜点点头：“他在外地呢。”
“那不行。娜娜，别说舅没提醒你，这男人，离得远了心就野了，你得看住他，要是他在外头给你找个姐妹啥的，多闹心？”
柴曼娜已经走到了主屋门口，听见这话不由得停了脚，转过身小声说道：“真要是那样，好聚好散呗，我又不是非得在他身上吊死，对不对？”
“那也不行，两口子还是原配的好，离婚娃咋办？”
柴曼娜眨眨眼：“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把娃养大。”
“你看看你，舅是好心提醒你，两口子就得住在一块儿，有矛盾床头打架床尾和，要是分开住，吵架了谁也不理谁，指定完蛋。”
话糙理不糙，柴曼娜还是能听进去的：“舅，你说得对，我得好好反省一下。不过这些事儿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啊，省得她操心。”
“知道。”
柴曼娜趁着空档赶紧窜进了客厅，溜到陈竹月身边正要坐下，被陈竹月一把薅住：“叫人，大表舅，二表舅。”
柴曼娜的脸上，立刻堆起了最乖巧的笑容：“大表舅，二表舅。”
大表舅左右看了看柴曼娜：“这是娜娜？胖了啊。”
柴曼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想你们一个个的，会不会说话呀？
我当然知道我胖了，没必要当着我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吧？
怎么着，难不成胖子在世界上就没活路了？
可是想归想，柴曼娜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随便寒暄了几句，打着吃饭的名号溜了出去。
第278章三姐让种啥就种啥
院子里人来人往，柴曼娜贴着墙根蹲下晒太阳，顺带等时间。
山里的阳光虽然很耀眼，可是温度依旧很低，晒着晒着，柴曼娜猛地想起来，昨晚制造的那些垃圾还没扔。
慌乱地跑回客房，发现不仅泡面碗不见了，就连原本塞在床下面的一次性痰盂也不见了。
看来陈竹星已经收拾过了。
柴曼娜不禁自嘲起来，也对哈，就自己现在这个脑子吧，除了当个装饰之外，基本上也没什么大用处了。
古人诚不欺我也，一孕傻三年，妥妥的。
磨蹭来磨蹭去，终于熬过了半个小时，柴曼娜屁颠屁颠跑到院子里，拿了一个干净的大碗，走到大锅旁边：“师傅，来一份。”
大师傅回头看了她一眼，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倒在她碗里，然后就没有动作了。
柴曼娜瞟了一眼锅里的羊肉，再看看自己碗里的一勺汤，心里十分不舒服：“只有汤？”
“只有汤。”
柴曼娜没吭声，端着汤走到三表舅面前：“舅，我想吃肉。”
三表舅看见她碗里的清汤，伸手夺过来，两步走到大锅旁，直接把碗里的汤倒回锅里，拿起勺子捞了大半碗羊肉，这才往里面加了点汤。
柴曼娜笑嘻嘻地接了碗：“谢谢舅。”
“你找地方坐，舅给你拿饼子去。”
大师傅脸上立刻堆起笑：“你是主家外甥女啊？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是来蹭饭的谁家儿媳妇。”
柴曼娜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自己有肉吃了，干嘛还跟他较劲呢？
她端着碗看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个空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刚坐下，原本坐在桌上的人，呼啦啦全跑了。
柴曼娜纳闷极了，难不成自己身上散发出了王霸之气，把他们都给吓跑了？
三表舅拿了两个饼，又递给柴曼娜一双筷子：“吃饭，看啥？”
“没看啥。”
三表舅拉开旁边的凳子，干脆坐在了她身边：“前两年你咋没跟着你妈一块儿过来？”
“我在外面上学，后来又上班，离得远。”
“上那么多学有啥用？你看我，也就念了个初中，现在不也挺好？”
柴曼娜假装没听见，低头吃肉，心想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每个人对于求学都有自己的看法，只是很不巧，自己和三表舅看法相反。
“娜娜，有件事舅想问问你。我们村里，有人在那个网上卖花椒，销路还挺好，你知道咋弄不？”
柴曼娜放下筷子摸出手机，点开里面的购物网站：“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不过我经常在这里面买东西。你先翻着看看，等我吃完了再研究。”
三表舅接了手机，一边划拉一边嘟囔：“卖啥的都有啊。”
“可不是嘛，只要能想到的东西，上面都有卖的。”
“大炮能买吗？”
柴曼娜险些被呛死，咳嗽了两声才舒服了一些：“舅，合法的才行。”
“你在上面都买啥？”
柴曼娜拿了手机，找到自己的购物记录：“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买过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哪天收到的，一眼就能看明白。”
三表舅正要接过去看，柴曼娜猛地想起来最近买了一些贴身的衣物，连忙退出购物记录：“我帮你搜搜花椒啊，你先看看别人怎么卖的。”
三表舅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柴曼娜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新鲜的羊肉，配上自家种的大红袍花椒，肉烂汤浓，肥而不腻，吃的柴曼娜眉开眼笑。
三表舅翻了一阵子嘟囔道：“这卖的也太便宜了，今年收购价一斤八十块钱，这上面一斤才卖三十多。”
“不会吧？”
柴曼娜挺意外的。
虽说她平时也吃花椒，却从来没有买过，反正陈竹月的厨房里，肯定会有。
以前在魔都，用的花椒也是陈竹月给她寄过去的。
没想到花椒还挺贵。
“我就是种这个的，三十块钱卖出去，不划算。”
“等我吃完。”柴曼娜端起碗，迅速喝光了碗里的汤，习惯性地反手想要抽纸擦嘴，发现没有背妈咪包，但是跑回去拿显然也不太合适，只好抿了抿嘴唇作罢。
三表舅看了眼桌子上的饼：“你咋不吃饼子？”
“有肉吃，谁还吃饼？”
“想吃再去盛。”
柴曼娜连连摇头：“吃不下了，要撑死了。”
三表舅划拉着手机：“这都亏钱。”
柴曼娜凑过去，点开其中一个商品：“你看，这个单价，是根据重量设置的，你选一斤，它就变成九十多了。再就是，虽然都叫大红袍，可也分不同的级别。哎，不对呀，你是种这个的，咋可能不知道呢？”
三表舅挠了挠头：“三姐让我种啥我就种啥，等着人上门来收就行。”
柴曼娜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三表舅嘴里的三姐，指的是陈竹星。
怪不得陈竹星说她一年往这边跑三四次，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可是陈竹星公司是做快速消费品的，跟这个完全不沾边啊。
三表舅把手机还给柴曼娜：“太麻烦，我还是等着人上门收吧。”
柴曼娜对这些也是一窍不通，不好说什么，想来想去只能提建议：“要不然你去问问小姨，看看她怎么说。”
三表舅有些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三姐，我有些过意不去。”
“都是自己人，有啥过意不去的？要不然我去替你问？”
“那你去吧。”
柴曼娜噎了个半死，她就这么一说，没想到三表舅顺着杆子就上来了。
“我这就去问，你就坐在这儿别动啊。”
柴曼娜颠颠地跑回主屋客厅，把陈竹星扯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陈竹星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叮嘱道：“这事你就别掺和了，我出去跟他说。”
柴曼娜点点头，心想我本来也没打算掺和啊。
也不知道陈竹星出去和三表舅说了些什么，等柴曼娜再出去的时候，三表舅冲着柴曼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把柴曼娜搞的云里雾里，还以为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梦游，干了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第279章想出去转转
终于混到了中午两点多，院子里重新摆上了宴席，三表舅招呼着众人上桌吃饭。
柴曼娜早上吃了那么多羊肉，这会儿一点儿都不饿，可她也不敢不上桌，免得被长辈们数落。
桌子不大，只能坐八个人。
舅爷爷是第一个坐下的，接着舅奶奶坐在了他右边，再下来是姨奶奶，然后陈竹云、陈竹星、陈竹月，最后柴曼娜乖乖挨着陈竹月坐了，和舅爷爷之间空了一个位置。
按理来说柴曼娜不应该坐在这桌的，可她也不认识别人，再说都是自家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桌上的食物很简单，中间一大盆煮好的羊肉汤，沿着大盆放了一圈凉菜。
柴曼娜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阳光，心想山里真是奇怪，大中午坐在院子里，没有任何阴凉也没觉得多热。
这要是换了城里，早就晒成人干了。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桌上的人已经开始喝酒了。
陈家三姐妹的酒量都不错。
柴曼娜记得很清楚，陈竹月说过，因为家里没儿子，所以她十六七岁那会儿，吃饭的时候，经常会和陈竹云一起陪着姥爷喝两杯。
后来陈竹云嫁了人，就轮到陈竹星顶她的位子。
白酒一杯一杯地转过来，柴曼娜面前也放了一杯。
等到众人都举起杯子，柴曼娜只好也举了起来，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又给放了下去。
微微偏头，当她看见陈竹星一口闷了白酒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铁定走不了，还得住一晚。
三表舅走过来给大家敬酒，轮到柴曼娜面前，发现她酒杯是满的，难免有些不爽：“你咋没喝？”
当着众人的面，柴曼娜总不能说菓菓还没断奶，我要是喝了白酒，肯定会影响到菓菓，给她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没办法，她只好搬出自己的病：“我不是病了吗？那病不能喝酒。”
“喝一杯总行吧？”
“真不能喝。你看我现在反应都不灵敏了，要是再喝点儿，估计东南西北都摸不着了。”
三表舅还要坚持，陈竹月伸手拿过柴曼娜的酒杯：“我替闺女喝一杯。”
既然如此，三表舅说了几句话，又去敬旁边的客人。
等陈竹月放下酒杯，柴曼娜扯了扯她的袖子：“一天最多三杯啊。”
“没事，我心里有数。”
柴曼娜用力戳了她一下：“你当你还十六七呢？别忘了，你胆固醇高。”
坐在陈竹月另一边的陈竹星，听见这话凑过来：“娜娜说得对，意思意思就行，你现在身体不比以前了。”
柴曼娜沉着脸：“你也少喝点，小心明天也开不了车。”
“知道了，娜娜现在像个管家婆一样。”
柴曼娜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凶巴巴：“小心我给婉婉告状。”
舅爷爷瞧见她的样子，乐呵呵地：“这城里娃就跟村里不一样，娜娜二十几了？”
柴曼娜赶紧转头，脸上带着笑：“舅爷爷，我都三十二了。”
“看看，在我们村里，三十二都快抱孙子喽。”
柴曼娜不由得看了一眼怀里正在啃手指的菓菓，心想菓菓要是也三十多才生孩子，自己都六十多了。
这么一算，城里和村里，还真是差了一代人啊。
好在陈竹云很快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长辈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各种家长里短，柴曼娜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借口上厕所，跑回客房拿了妈咪包和腰凳，带着菓菓出门闲逛。
昨天来的时候烟雨朦胧，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今天才发现，这里的风景真是不错。
对面一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山脉，一阵风吹过，树叶反射着耀眼的阳光，竟然有一种波涛汹涌的错觉。
柴曼娜站在门口东看西看，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才好，见旁边的空地上，有几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玩弹珠，想了想从妈咪包里掏出口香糖盒子，笑嘻嘻地走过去：“你们好呀，想不想吃口香糖？”
几个小男孩齐齐转头看向她，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不认识你。”
柴曼娜半转身，指着三表舅家的大门：“我是这家的亲戚，我想问一下你们，听说这里有个水库，在哪边？”
另一个小男孩伸出手：“给我口香糖，我告诉你。”
柴曼娜看着他黑乎乎的小手，把口香糖塞进裤兜，卸下妈咪包从里面摸出湿巾：“你们先把手擦干净，才能拿东西吃，不然容易拉肚子。”
几个小男孩你看我，我看你，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全跑了。
柴曼娜都被他们给搞懵了。
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还是说，自己像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柴曼娜摇摇头，把妈咪包收拾好，拐回院子里，见大家都吃的挺开心，也不知道问谁合适。
仔细打量一圈，没看见表舅妈，柴曼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表舅妈的卧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娜娜吧？进来。”
柴曼娜推开门好奇地问道：“舅妈，你咋知道是我？”
“就你一个敲门的，还能是谁？”
柴曼娜进了屋才看见，原来床尾还坐着一个女的，看长相，和表舅妈有些相似，估计是她的妹妹，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表舅妈笑呵呵：“娜娜，她比你还小一岁呢。”
柴曼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而不语。
那个妹妹倒也是个自来熟，抓住菓菓的小手摸了摸：“老二啊？”
“这头一个。”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生娃都生的晚。”
柴曼娜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赶紧换了话题：“舅妈，听说这附近有个水库，在哪边？我想去看看。”
“你一个人？”
“咋啦？”
“那边有些偏。”舅妈说着看向妹妹：“把狗蛋喊过来，让他陪着去转转。”
柴曼娜连连摇头：“不用了，我就是随便走走，要是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妹妹站起身：“没事，你等着，我去喊他。”
很快妹妹带着一个半大小子走了回来，看见柴曼娜叮嘱道：“狗蛋，带你这个姨去水库转一转。”
狗蛋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柴曼娜：“我不去。”
第280章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怜的狗蛋，即使再不情愿，可迫于老妈的淫威，也只能带着柴曼娜出了门。
柴曼娜原本只想问个路而已，没想到表舅妈还给她派了个导游。
狗蛋只比柴曼娜低半头，气呼呼地走在前面，一路上的小石子可都遭了秧，全都被他给踢的老远。
柴曼娜觉得自己好歹是个成年人，应该由自己来主动打破现在的僵局：“你好呀。”
狗蛋连头也不回：“哼。”
这副受气包的样子，逗得柴曼娜忍不住笑起来。
菓菓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拼命扭头往后看，柴曼娜赶紧低头亲了亲她，免得她扭到脖子。
狗蛋更生气了：“笑屁笑。”
柴曼娜咳嗽一声：“小朋友不应该说脏话。”
“我都十一了！”
柴曼娜立刻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小伙子不应该说脏话。”
“哼！”
柴曼娜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跟小伙伴玩的好好的，突然被自个娘拎回来，让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去水库，换了谁都会不爽啊。
“要不然这样吧，你给我当导游，我给你付报酬怎么样？”
狗蛋停下脚步，转身狐疑地看着柴曼娜：“啥？”
“半路上有没有商店？我可以给你买个玩具，当作你带我去水库的辛苦钱。”
也许菓菓听懂了“玩具”这两个字，突然兴奋起来，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狗蛋挠了挠头，黑一道白一道的脸蛋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我带你去就是了，不能要你的东西。”
柴曼娜笑的人畜无害：“用自己的劳动换钱，是很光荣的事情。”
“我就带个路，咋还劳动了？”
柴曼娜走到他身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感觉摸了一手土：“这个世界上，有种职业叫做‘导游’，他们的工作呢，就是给别人带路，然后讲解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我知道，就是手里举个旗旗，头上戴个帽帽，用喇叭喊话的那种。”
柴曼娜快速点头赞许道：“说得对，就是这样的，你知道的东西好多呀。”
说着柴曼娜从身上卸下妈咪包，拿出湿纸巾，仔细帮狗蛋擦了擦脸，期间菓菓也想凑过去帮忙，被柴曼娜抓住手没有得逞。
狗蛋沉浸在兴奋中，完全忽略了柴曼娜的举动，语气得意洋洋：“我从电视里看的。”
柴曼娜迅速开启了彩虹屁状态：“哇塞，你真厉害，大家都一样看电视，你能从里面学到知识，好棒呀。”
狗蛋的眼睛亮晶晶：“我真的很厉害？大家都说我很笨。”
“那是必须的呀！每个人在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哎，你学过独一无二这个成语吧？”
狗蛋想了想：“好像学过，记不清了。”
柴曼娜收回手，看着狗蛋变干净的脸：“没关系，以后上课的时候注意听讲就好了。”
等走到水库的时候，柴曼娜已经和狗蛋混的很熟了，知道他大名叫做“王家豪”，上学有点儿晚，正在读小学四年级。
两人说到最后，要不是年龄差距太大，早就称兄道弟了。
面前的水库，比柴曼娜想象中要小一些，至少比陈竹月家南边的水库小了一大半。
平静的水面，夹在两座小山中间，倒映着天上的白云，反射着粼粼金光，让人的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
狗蛋对于这里非常熟悉，选了一条平缓的坡路，带着柴曼娜走下去，停在距离水边一米多的地方，随手捡起一块扁石头，摆好架势扔向水面，打起几个水漂才沉下去。
菓菓开心地哇哇乱叫，小身子一窜一窜的。
柴曼娜这下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哇塞，你真的太厉害了！我一直都学不会这个。”
狗蛋又捡起一块石头：“女人劲太小，扔不动。”
柴曼娜苦着脸：“王家豪同学，你这叫歧视女性。”
“啥叫歧视？”
柴曼娜无语凝噎。
算了算了，跟个小朋友较什么劲呢？
柴曼娜从兜里摸出手机：“哎哎哎，你等一下再扔，我要录个视频。”
狗蛋听见这话停了手，又去找了几块扁石头，等柴曼娜准备好，一口气扔了好几块，每个都打出五六个水漂。
柴曼娜把手机凑到狗蛋面前：“看看，你帅呆了。”
狗蛋嘿嘿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菓菓趁机把手指头塞进了狗蛋嘴里。
狗蛋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呸呸呸”吐了几口唾沫：“姨，你这是儿子还是闺女？”
“明显是个闺女啊。”柴曼娜反应过来，凶巴巴地教训菓菓：“黎菓儿，你怎么能把手指头塞进别人嘴里呢？你这样做，非常没有礼貌。”
菓菓见柴曼娜生气了，立刻低下头装死。
狗蛋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吓了一跳。你说那么多，她也听不懂。”
“她迟早都能听懂，该教训的时候，必须得教训。”柴曼娜找了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直接坐下去，卸掉妈咪包，拿出湿巾给菓菓擦手。
狗蛋站在柴曼娜旁边，表情很奇怪：“你直接就坐了？”
“咋了？这不能坐？”
“你不嫌脏？”
柴曼娜摇摇头：“也就是点儿土，拍拍就行了。”
狗蛋没吭声，左右看了看，撒腿就跑。
“哎，你干嘛去呀？水边很危险的。”
“马上就回来。”
柴曼娜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见他只跑了不到三十米就停了，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孩子大了真操心啊，还是绑在身上的时候比较省心。
很快狗蛋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颗颗紫色的小果子，献宝一样放在柴曼娜面前：“看，黑豆豆，可好吃了。”
柴曼娜一眼就认了出来：“我小时候吃过这个，它有名字的。”
“叫什么？”
“龙葵。”柴曼娜接到手里，想了想，从妈咪包摸出菓菓的水壶，把小果子放进杯盖里，倒了一些水进去，大概洗了洗。
“姨，你咋知道这么多？”
“多看书，好好学习，你将来比我知道的还多。”
柴曼娜揪下一颗小果子：“张嘴，我喂你。”
狗蛋看了看自己的小黑手，准备跑去洗手，柴曼娜赶紧喊住他：“别去水边，我这儿有湿巾，擦擦就行了。”
“没事的。”
柴曼娜只能提高声音：“回来！”
狗蛋跑回来纳闷道：“我经常去水边洗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狗蛋郁闷地任由柴曼娜给他擦手：“你跟我妈说的话一样。”
第281章奇怪的遭遇
柴曼娜看着狗蛋不服气的表情，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河边玩，被陈竹月逮回家心里的那股怨气，可能和狗蛋现在差不多吧。
帮狗蛋擦完手，柴曼娜把杯盖递给他：“吃吧。”
狗蛋倒是挺大方，往菓菓面前一送：“给妹妹也吃一个。”
菓菓兴奋极了，伸手就去抓，柴曼娜赶紧拦住：“她太小了，还不能吃这种小颗粒的东西，万一进入气管就麻烦了。”
狗蛋悻悻收回手：“真麻烦。”
柴曼娜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接话道：“对呀，养孩子真的很麻烦的。吃东西要小心，出去玩要小心，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得小心，免得把她压倒。”
“我听得懂，你在帮我妈说话。”
柴曼娜望着不远处的水面，换了个话题：“哎，你觉得这水底下，有什么东西？”
“有鱼，还有虾。”
柴曼娜突然变了声调：“说不定，有水怪哦。”
狗蛋连头都不抬：“骗人。”
柴曼娜哈哈笑起来，却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河里的遭遇，至今都没有搞明白原因。
那时候柴曼娜只有七八岁，夏天的傍晚，跟着陈竹月和老柴去河边乘凉。
以前的河水没有被污染，清澈见底，有鱼有虾。
河岸边的草丛里，还有很多昆虫。
一般情况下，老柴都会在河水最浅的地方，挖一个坑，然后躺在坑里闭上眼睛，任由河水从身边流过。
而陈竹月，就待在老柴的下游洗衣服。
柴曼娜肯定待不住啊，一开始在老柴附近转圈圈，伺机给他泼点儿水，后来没意思，就套上游泳圈，随着水流的方向漂啊漂，大概漂出十几米，就会爬上岸重新跑回陈竹月身边，再跳进河里漂啊漂。
每次来玩的时候，陈竹月都会提前叮嘱柴曼娜，千万不要去桥底下，那边的水特别深，而且下面还有个大漩涡，里面曾经淹死过不少人。
这一天柴曼娜套着游泳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漂过了自己设定的终点，却没有停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水流骤然加快了许多，她就像一片落入水中的树叶，完全失去了抗争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
眼看着自己和陈竹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柴曼娜吓得都要哭出来了，拼命扑腾着想要靠近岸边。
就在她马上抓住岸边青草的时候，猛然感觉到有样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右脚腕，细细的，滑滑的，像是水草，又像是女人的头发。
这么一耽搁，水流再次把她从岸边冲走，可脚腕上的感觉，依旧存在。
柴曼娜满脑袋都是浆糊，她想不明白，如果缠住自己的是水草，那为什么自己还在向桥底下漂去。
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陈竹月终于发现她不见了，一嗓子喊醒了老柴，两个人顺着河岸快速往下游跑。
柴曼娜这个时候，距离桥下已经不足三十米，好在离河岸不是特别远。
奇怪的是，当柴曼娜看见老柴和陈竹月的时候，脚腕上的触感消失了，她只愣了一瞬间，立刻扑腾着往岸边游。
在柴曼娜的记忆中，老柴从来没有跑的那么快过。
当她刚刚靠近岸边的时候，老柴伸手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拖上了岸。
此时再看，距离桥下已经不到十五米了。
柴曼娜哭哭啼啼地把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陈竹月检查了她的脚腕，发现了几条青紫色的痕迹，可是却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搞的。
等到回了家，毫无意外，柴曼娜迎来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从那以后，陈竹月再也不去河边洗衣服了，也不许柴曼娜去河边玩，就连她去室内游泳池，都会被陈竹月揍一顿。
狗蛋见柴曼娜在发愣，撞了她一下：“姨？姨？”
柴曼娜回过神，突然觉得周围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咱俩是不是该回去了？”
“再坐会儿呗。”
柴曼娜从来不怕丢人的：“我有点儿害怕。”
“怕啥？”
“怕水里有怪兽。”
狗蛋乐不可支：“你都是大人，还信这个？”
“你知道啥叫‘深海恐惧症’不？”
“啥意思？”
柴曼娜指着水面：“我也忘了具体怎么说的，大概意思就是，看见这种比较深的水，就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害怕。”
狗蛋转过头看着她：“那你还要来水库？”
“唉，我贱呗。”
狗蛋挠挠头：“你咋能说自己贱呢？这不是骂人的话吗？”
柴曼娜伸手拿过吃光的杯盖：“你也不给我留一个呀？”
“你也没说你要吃啊。”
“行吧。那啥，你拉我起来，咱走吧，去商店看看有啥好东西可以买的。”
狗蛋站起身，扭扭捏捏地伸出手，把柴曼娜给拽了起来。
柴曼娜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起了逗逗他的心思：“王家豪同学，你是不是在班里不和女同学说话呀？”
狗蛋眼睛瞪的老大：“你咋知道？”
“实不相瞒，我乃太上老君座下童子...”
柴曼娜说的太过于文绉绉，狗蛋压根没听懂：“啥意思？”
没办法，柴曼娜只好说的更清楚一些：“就是说，我师父是太上老君，我跟着他呢，也学了那么点儿本事，大概能稍微算出一点儿什么来。”
狗蛋挠挠头：“说的跟真的一样。”
柴曼娜发现骗不了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走吧，带我去商店转转，我这两天没吃零食，嘴馋。”
狗蛋十分惊讶：“大人还吃零食？”
“大人咋就不能吃零食了？你想想，是大人有钱还是小孩有钱？”
“当然是大人有钱。”
“那不就对了。要是没有大人花钱买零食，那么多零食卖给谁呀？”
或许是商店对于狗蛋有别样的吸引力，柴曼娜感觉回程的路，走的格外顺畅，很快就来到了路口的商店。
和柴曼娜想象中不一样，眼前的商店其实就是一个小型超市，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柴曼娜笑笑，心想我还以为和以前一样，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些酱油醋之类的调味品，最多加上一些山寨小零食。
看来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这些年提高了不少呀。
第282章我跟你妈说
柴曼娜随手拿起一个购物篮，转头问道：“玩具在哪儿？”
狗蛋挠了挠头：“你真要给我买玩具？”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是个女君子。”
“啥意思？”
“就是说话要算数。”
狗蛋的表情十分纠结：“我妈要是说我咋办？”
“我跟你妈说，放心。”
狗蛋还是很纠结，柴曼娜扯了扯他的胳膊：“我也喜欢玩具呀，带我去看看嘛。”
超市不大，里面的玩具货架也只有一列，大部分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塑料制品。
柴曼娜认真地从上向下看了一遍，发现最底层放了一盒简易版的大富翁游戏棋，拿到手里感觉到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再一看，出厂日期是三年前。
她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棋：“我们一起玩这个好不好？”
狗蛋没吭声，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在愣神。
柴曼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奥特曼，心想看我这脑子，男孩肯定喜欢这种东西。
她连忙从货架上拿下来：“这是什么？”
“奈奥斯。”
柴曼娜故意夸张地惊叹：“哇塞，你能认出来啊？”
“我还认识杰克，乔尼亚斯，史考特，葛雷，哉阿斯...”
狗蛋又挠了挠头：“反正挺多的。”
柴曼娜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在我眼里，他们没什么区别。”
狗蛋的表情认真起来：“奈奥斯腿上的护膝，是长的，脑门上还有蓝色的灯。”
“这个送给你，谢谢你今天陪我去水库玩。”
狗蛋转身就跑：“我妈肯定会骂我。”
柴曼娜没办法去追他，大喊道：“我不认识路，你跑了我就回不去了。”
狗蛋又跑了回来，脸蛋涨的通红：“我，我妈说过，不能要别人给的东西。”
“我是别人吗？咱俩都玩了这么久，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吧？别怕，我比你妈还大一岁呢，我去跟她说。”
狗蛋的眼睛里有期待，可更多的还是担心。
柴曼娜把购物篮递给他：“帮我拿着，我还想买点儿别的东西。”
狗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伸手接了购物篮：“那我明天再带你去水库玩。”
“好嘞，就这么说定了。”柴曼娜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在想，搞不好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啦，不过小孩子的心意还是要在乎的。
在超市里逛了一圈，柴曼娜又买了一些零食，这才去柜台结账。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见狗蛋笑着问他：“这是你家谁啊？”
狗蛋习惯性地挠头：“是我姨。”
老板从柜台里面摸出两节五号电池：“送的电池。”
柴曼娜结了账，把奥特曼和电池单独装在一个塑料袋里，递给狗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拿着。”
狗蛋接过去，兴奋地拿出里面的奥特曼，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拆开吗？”
“现在这个属于你了，你说了算。”
狗蛋拆包装的样子，让柴曼娜想起了自己拆快递，八成也是同样迫不及待。
装上电池，奥特曼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柴曼娜完全没听懂。
狗蛋摆弄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柴曼娜还站在旁边，赶紧把奥特曼放回塑料袋，有些不好意思：“姨，我们回去吧。”
柴曼娜点点头，刚要抬脚，狗蛋又伸出手：“我帮你拎着。”
“谢谢。”
狗蛋嘿嘿笑起来。
太阳渐渐往西边落去，周围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狗蛋带着柴曼娜，三拐两拐，很快就回到了三表舅家。
院子里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只剩下关系最近的人，还在桌上喝酒聊天。
柴曼娜悄悄带着狗蛋走到表舅妈卧室门口，刚要敲门，狗蛋已经把门给推开了，却不敢进去。
妹妹一眼就看见了狗蛋手里的东西，板起脸教训他：“你让你姨给你买了啥？”
狗蛋明显瑟缩了一下。
柴曼娜赶紧走进去挡在他前面：“孩子陪着我玩了一下午，这是我送给他的谢礼。”
“谢啥谢？反正他一天也不干正事，就知道玩。”
狗蛋躲在柴曼娜身后，听见这话都快哭了。
柴曼娜默默叹了口气，心想孩子嘛，贪玩都是正常的，自己都这么大了，还不是一样爱玩？
当着孩子妈的面，柴曼娜诚恳地夸赞：“他懂的东西特别多，运动能力也很好，还乐于助人，是个挺不错的孩子。”
妹妹瞪了狗蛋一眼：“你姨替你说好话了，这回就算了。”
表舅妈笑笑：“饿不饿？再去吃点儿啥？”
为了避免留下狗蛋一个人被骂，柴曼娜机智地叫上了狗蛋：“我还真饿了，那我带着他先去吃饭，一会儿再说啊。”
离开卧室，狗蛋明显松了一口气，只是情绪不像之前那么高涨了，低着头有些沮丧。
柴曼娜安慰道：“你妈是关心你，怕你被坏人用玩具骗走了。”
“我知道。”
“走，先跟我去屋里把东西放下，咱俩一块儿吃饭吧。”
狗蛋摇摇头：“我还是去找我妈，让她骂我一顿。”
柴曼娜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想了想回道：“你能这样想，我觉得你比很多大人都明白事理，放心吧，不管怎么说，你妈都是爱你的。”
两人分开，柴曼娜去放东西，顺便给菓菓换纸尿裤。
狗蛋拐进了表舅妈的卧室，垂头丧气地准备挨骂。
没想到表舅妈先开了口：“没事，我都跟你妈说了，你拿着吧。”
狗蛋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看了一眼妈妈，见她没多说什么，这才高兴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妹妹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跑那么快干啥？有狗撵你？吃饭去。”
狗蛋赶紧放慢了脚步，走到院子里，发现自己不知道柴曼娜住哪儿，没办法只好又拐回去问：“那个姨住哪儿？”
“旁边那屋。”
等到狗蛋离开主屋，妹妹叹了口气：“我是怕他跟人家要东西，你说人家好不容易来一回...”
“你想多了，这点儿钱人家可不会放在心上。”
“城里来的么。”
狗蛋找到了柴曼娜住的地方，推开门发现柴曼娜正弯着腰给菓菓换纸尿裤，好奇地问道：“这是啥？”
柴曼娜脑壳疼，不敲门的习惯真不好，可是当面提出来，又有些不太合适。
幸亏纸尿裤已经换好了，没让菓菓走光。
第283章我也就比你大几岁
帮菓菓收拾利索，柴曼娜取了一个干净的纸尿裤递给狗蛋：“这个叫纸尿裤，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狗蛋没有接：“看着像裤衩。”
“说得对，就是小宝宝穿的裤衩嘛。”
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好，柴曼娜招呼他：“咱俩去洗手吃饭。”
狗蛋吞吞吐吐地开口：“姨，我能不能先把奈奥斯放在你这屋？我怕拿出去丢了。”
“当然可以，这样，你放枕头底下。”
狗蛋小心翼翼地把奥特曼放在了枕头下面，又用手轻轻压了压枕头，那认真劲儿，就像在对待贵重文物似的。
柴曼娜没有催促，静静看着他倒腾了半天，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摸摸整理贴画的样子。
嗯，看来以后有必要在合适的范围内，给菓菓划分一片地方，给予她充分的自主权。
如果她没有主动求助，或者她做出了一些危害很大的行为，在其它时候，父母都无权干涉。
狗蛋终于藏好了奥特曼，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姨，咱去吃饭吧。”
柴曼娜点点头：“把门关上，我想应该没人会进来的。”
院子里已经亮起了灯，温度比白天低了许多。
柴曼娜带着狗蛋来到陈竹月身边，桌上的人早就换了一批，舅爷爷、舅奶奶和陈竹云不见了，这会儿三表舅挨着陈竹星，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竹月旁边坐着大表舅，两人正在说上一辈的趣事，笑的十分开心。
柴曼娜轻轻喊了一声：“妈。”
陈竹月回过头：“跑哪儿去了？饿不饿？”
柴曼娜还么说话，陈竹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打趣道：“还交了一个新朋友。”
“对呀，挺好的孩子。”柴曼娜说着把狗蛋往前扯了扯。
三表舅看见狗蛋，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小姨子的娃，脑子不太灵光。”
既然柴曼娜和狗蛋已经成了朋友，当然要为朋友说话：“舅，你这话说得不对，王家豪很厉害的，懂礼貌，乐于助人，运动能力还很强，要是我闺女将来和他一样，我都要乐死了。”
菓菓突然扑腾起来，两条小腿踢腾着打在了柴曼娜的肚子上，好像不太赞同她说的话。
柴曼娜伸手按住她的腿：“好啦好啦，妈妈知道你也很厉害，和哥哥一样厉害。”
狗蛋挠挠头：“我管他叫姨夫，你管他叫舅，那你娃应该把我也叫舅啊。”
柴曼娜偏头看着他：“仔细想想呢，跟你同辈我也不吃亏，谁让我才十八呢，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
这句话把桌上的人全给逗笑了。
只有狗蛋信以为真：“你不是说你比我妈还大一岁？”
桌上的人笑的更厉害了。
柴曼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跟你妈在一起，我就比她大一岁，我跟你在一起，那我就只有十八岁。”
陈竹月笑着瞪她：“没个正形。”
狗蛋终于反应过来了，吭哧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在逗我玩呀。”
柴曼娜伸手扯了扯他的胳膊：“吃饭吧，你肯定也饿了。”
三表舅端起桌上的大盆，重新盛了一盆羊肉汤，给两人各自分了一碗。
柴曼娜把菓菓交给陈竹月，和狗蛋一人捧着一个饼，就着面前的羊肉汤，吃得欢快。
也不知道是柴曼娜吃的太香，还是菓菓刚才没有吃饱，这会儿砸吧着小嘴，看样子也想吃点儿。
陈竹月拿起面前的筷子，直接从柴曼娜面前的碗里夹起一块饼，放在菓菓嘴边。
柴曼娜当然看见了，犹豫了一瞬，想着菓菓下个月就一岁了，今天就破例让她尝一尝，免得伤了陈竹月的脸面。
菓菓很兴奋。
最近这段时间，她对柴曼娜吃的饭很感兴趣，可惜除了面条和粥，别的根本不会让她吃。
和以前谨慎的态度不同，菓菓这次直接张大了嘴，一口就把饼吞了进去，就像怕被柴曼娜抢走一样。
第一次尝到盐的滋味，菓菓的表情十分微妙，小小的眉头一皱一松，眼睛盯着面前的桌子十分专注，小嘴巴动来动去，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嚼碎。
柴曼娜紧张地盯着她，一旦她出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立刻就会上手把饼给抠出来。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菓菓磨了半天，总算把饼咽下去了，张着嘴还要吃。
柴曼娜仔细从碗里挑了一块饼芯，觉得太大又给弄小了一半，这才喂给她。
一连喂了五块，菓菓还不满足，把柴曼娜给吓的，生怕她吃出毛病来，死活都不肯给她喂了。
菓菓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柴曼娜两三口吃完面前的食物，抱着她回了客房，耐着性子哄她。
只是往常那些甜言蜜语，还有玩具攻势，这会儿都不管用了，眼看菓菓越哭越厉害，柴曼娜差点儿就妥协，抱她出去继续吃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狗蛋进来了，看见这副场面，从枕头下面摸出奥特曼，打开背后的开关，奥特曼呜哩哇啦开始说话，额头上的蓝色小灯也在不停地闪烁。
菓菓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终于停止了哭泣。
柴曼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想菓菓真是越来越难哄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在屋里玩了一会儿，狗蛋的老妈来喊他回家，他依依不舍地跟柴曼娜告别，还特意叮嘱她：“明天我放学就过来带你去水库。”
柴曼娜笑眯眯地回道：“以后上课认真听讲啊。”
菓菓见狗蛋走了，挥舞着小手往前扑腾。
柴曼娜赶紧护住她：“哥哥该回家了，以后我们再一起玩吧。”
菓菓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的，依旧向前扑腾，连带着柴曼娜都往前挪了几步。
实在没办法，柴曼娜只能抱着她来到院子里，贴着院墙转圈圈，嘴里还唱着跑了调的儿歌，好半天才让她重新安静下来。
院子里的酒席终于散了。
柴曼娜看着一张张桌面被抬下来立在一旁，一把把凳子高高地摞在一起，还有墙根旁边的那口大锅，也被洗刷干净装上了车。
“娜娜，洗洗睡觉了，明天一早就得走。”
不用回头，柴曼娜都知道是谁：“估计明天下午你都开不了车。”
第284章我只想当你的小猫咪
事实证明，柴曼娜想多了。
第二天，她还是被陈竹星给叫醒的。
陈竹星早就收拾利索，笑嘻嘻地看着柴曼娜：“你也没喝酒，看起来精神还没我好。”
柴曼娜只觉得头昏脑涨，感冒似乎比昨天严重了。
陈竹星见她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没发烧啊。”
“没事，我这就起来，几点了？”
陈竹星有些不放心：“你再睡一会儿吧，晚点儿再走也行。”
“真没事。”
柴曼娜是真的不想继续待着了。
她习惯了天天洗澡，可这里用水不方便，每天光是刷牙洗脸就已经很麻烦，她哪好意思提出来要洗澡。
不能洗澡忍几天也就算了，最让她头疼的，还是解决大小便的问题。
没有马桶没关系，有个蹲坑也行啊，可是连蹲坑都没有，每次去对面地里解决问题，总让她有一种危机感，生怕从后面窜出一条狗...
起床，洗漱，吃饭，又跟姨奶奶一家人寒暄了一阵子，终于可以走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一点。
怕陈竹星一个人开车无聊，陈竹云坐在了她车上。
陈竹月这几天没休息好，刚刚离开姨奶奶家，她就闭上了眼睛：“我睡会儿。”
只是柴曼娜没意见，可菓菓有意见啊。
小嘴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语气听起来还颇为激烈，陈竹月只好把脑袋凑过去：“你不想让姥姥睡觉？”
柴曼娜笑笑：“她这几天也不好过，生活节奏完全被打乱了，再坐这么久的车，难受也是正常。”
陈竹月只好陪着菓菓玩，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自己才能休息一会儿。
苦了柴曼娜，车上两个睡觉的人，再加上她感冒，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幸好陈竹星在前面带路，柴曼娜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去观察路况，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
回到本市，一行人又吃了晚饭，等柴曼娜把车停在小区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柴曼娜抱着菓菓回了次卧，给菓菓换上睡袋，又把安抚娃娃按亮塞到她怀里。
熟悉的音乐响起，菓菓激动地乌拉了几句，眼睛竟然泛出了泪光。
柴曼娜不由得一阵心酸，菓菓还是太小，猛地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母女俩很快就睡着了。
陈竹月没有睡，先给陈竹云和陈竹星说了一声，又把屋里仔细打扫了一遍，才洗澡上了床。
也许是回到自己家心情放松，也许是感冒的病程来到了中间，不仅柴曼娜的感冒严重了，就连菓菓，都开始流鼻涕打喷嚏，整天泪汪汪的。
柴曼娜不敢吃药，更不敢给菓菓吃药，母女俩往医院跑了一趟，挂了不同的科室，全都抽了血化验，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面对着菓菓这个小病人，儿科医生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建议做雾化治疗，或者小儿推拿。
柴曼娜觉得既然只是普通的感冒，又没引起肺炎，没必要给菓菓做雾化，毕竟雾化不当引起的问题更严重，而且菓菓也不会配合。
至于小儿推拿，柴曼娜更不相信。
她不是不相信中医，而是不相信光凭推拿就可以治疗感冒。
难不成推拿能把感冒病毒从身体里面推出来？
这不扯嘛。
至于说推拿可以缓解感冒症状，柴曼娜觉得还是多喝热水比较靠谱。
从医院回到家里，柴曼娜开始努力喝热水，每天增加了喂菓菓的次数，希望自己体内产生的抗体，能够借助母乳这个渠道，顺利进入到菓菓体内。
到了晚上，黎洪哲打来电话，询问柴曼娜买了哪天的票。
柴曼娜晕晕乎乎地说自己感冒严重，等好一些再过去。
黎洪哲心急归心急，他更担心柴曼娜的健康，听见她浓重的鼻音，嘱咐了好半天，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操心有的没的。
柴曼娜稀里糊涂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等她一觉睡醒，发现电话竟然没有挂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喂，喂。”
黎洪哲的声音带着笑意：“睡醒了？听你声音比刚才精神了。”
“嗯，感觉是好了一点儿。你怎么没挂电话？”
“想你了，听着你睡觉的动静，假装你就躺在我身边。”
柴曼娜有些不好意思：“那啥，我没打呼噜吧？”
“没有，小仙女怎么会打呼噜呢？”
“嘴甜的哟，这都半夜了，你不睡觉？”
“刚才也睡了一会儿。说真的，听着你的声音睡觉，比我一个人安心多了。”
柴曼娜故意跟他作对：“电话费不要钱啊？你家有矿啊？”
“老婆，以后我们睡觉的时候开着语音，行不行？”
柴曼娜莫名有些害羞：“不好吧？总觉得你会干出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我可是个正经人，是你的思想太龌龊，把我想的和你一样龌龊。”
柴曼娜忍不住笑起来：“那我也是被你给带坏的。”
“老婆，我好想你。”
“啊，真是对不住，我这几天完全没空想你。”
黎洪哲立刻开启了撒娇模式：“哼，你是不是爱上别的猫了？这样对我，好伤心呀。”
“为什么是猫呢？我记得是狗啊。”
“舔狗没有好下场，我才不要当舔狗。”
“嗯？可你本来就不是舔狗啊。”
黎洪哲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只想当你的小猫咪，整天窝在你怀里，没事伸出舌头舔舔你。”
柴曼娜感觉到一阵恶寒：“大兄弟，你这几天看了什么玩意？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这种反应。”
“神经病啊。”
黎洪哲笑够了，声音比之前还要温柔：“老婆，挂了电话，我们语音，你睡觉吧，等你感冒好了，早点儿过来。”
柴曼娜“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当她看见微信里发来的一连串语音通话请求时，不由得心虚地解释：十一点过后手机都是静音，听不见。
黎洪哲没有回复，应该在忙工作吧。
柴曼娜想起半夜说的话，笑着摇摇头：“神经病啊。”
第285章好大的怨气呀
菓菓恢复的速度很快，不过两天而已，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感冒的症状。
柴曼娜倒是用了七天才完全恢复。
而黎洪哲，只要不加班，晚上肯定要和柴曼娜语音通话，哪怕两个人都睡着了，也会整夜开着语音。
柴曼娜仿佛回到了刚刚恋爱的时光，整颗心就像泡在了蜂蜜里，甜滋滋地向外散发着香气。
这天晚上，黎洪哲通过视频和菓菓玩了一阵子，等她睡了换成语音通话，继续和柴曼娜聊天。
“老婆，你别急着过来了，我国庆节得回去一趟，到时候我们一起过来。”
柴曼娜“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你不好奇？”
柴曼娜心想我当然好奇，可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肯定是你家的事。换了以前，我肯定会问一问，现在，我真是懒得问。
“你想说自然会说，我问那么多干什么。”
黎洪哲总觉得柴曼娜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清楚。
可能柴曼娜最近太累了吧，自己还是不要跟她兜圈子：“正奇十月一号结婚，我身为他的表哥，肯定得回去。”
柴曼娜稍稍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菓菓满月宴上的那个小伙子，只是两人加起来也没说几句话，对他一点儿也不熟悉。
不过黎洪哲说得对，他姑姑以前照顾他那么久，闫正奇结婚，他肯定要回来的。
柴曼娜想起闫正奇当时包的红包，随口问了一句：“你准备给他包多少份子钱？”
“我还没想好，你觉得多少合适？”
柴曼娜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数字：“9999怎么样？结婚嘛，听着也吉利。”
“会不会太少了？”
柴曼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那你说个数。”
“再加一万，行不行？”
柴曼娜莫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加一万，她还以为黎洪哲要给包九万。
“那就再加一万吧，他年纪也不小了，结婚是喜事。”
黎洪哲见柴曼娜答应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谢谢老婆。”
“谢什么呀，应该的。十月一结婚，那你至少得提前一天回来。”
“我买了29号下午的票，晚上就能到家，第二天去银行取钱。”
柴曼娜看了眼日期，已经九月六号了，猛地想起十六号是菓菓的生日：“对了，菓菓的生日怎么办？”
“她要过生日了？哪天？”
身为菓菓的亲爹，黎洪哲竟然忘了她的生日，难免让柴曼娜有些生气：“再给你一次机会。”
黎洪哲试探性地问道：“十五号？”
“黎洪哲，你死定了我跟你说。”
“老婆，老婆，我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只记得你十五号住院，别的真的记不清了。”
这么强大的理由，柴曼娜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埋怨黎洪哲只顾着心疼老婆，不管孩子吧？
至少比只管孩子，连老婆看都不看一眼的，强得多。
黎洪哲见柴曼娜不吭声，以为她真生气了，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了想，菓菓应该是你住院第二天生的，所以应该是十六号。”
柴曼娜不由得心软了几分：“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我动手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黎洪哲沉默了一阵子，小声说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嗯，我不会生气的。”
“我当时想，如果有什么意外，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我肯定会选择保大，哪怕你以后不能再生...”
柴曼娜哭笑不得：“你电视剧看多了？医生根本不可能问你这种问题，只要有一线希望，医生肯定都会尽全力抢救的。”
“老婆。”黎洪哲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你是没看见手术知情同意书，上面写了各种各样的风险，我当时真的后悔让你怀孕。”
“哦？”柴曼娜表示怀疑：“那你还让我生老二？”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生不生都是你说了算。我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不能因为一个小的，就破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柴曼娜看了一眼菓菓：“你说的那个小的，这会儿正躺在我旁边睡觉呢。”
“唉，要是没有她，这会儿躺在你旁边睡觉的，肯定是我呀。”
柴曼娜嘿嘿笑起来：“好大的怨气呀。”
“她就是我和你之间的第三者，把我老婆给抢走了，我还只能干看着，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
“嗯...”柴曼娜故意拖长了声调：“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法呀？”
黎洪哲被问懵了：“什么想法？”
“就是...你懂得。”
黎洪哲明白过来，连忙解释：“老婆大人请放心，我从里到外，从心到身，全都属于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去外面瞎搞。”
柴曼娜嘴角弯起来，声音却假装生气：“瞧你慌的，心里没鬼能慌成这样？”
“我有什么鬼呀！你也知道，我这人懒得和别人打交道，追你的时候，把我这辈子对女人的勇气都用光了，真是懒得再去撩拨别人。”
柴曼娜轻哼一声：“你这意思，就是嫌我阻挡了...”
黎洪哲哪敢让她把话说完？
“老婆，别逗我了，咱俩好好聊聊天不行吗？说这些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没有意义，浪费时间。”
柴曼娜噗嗤笑出了声：“好像是啊，确实有些浪费时间。”
黎洪哲听着她笑了，顺势换了话题：“对了，我不想让你自己过来，也是因为看了一篇文章，说有个妈妈带着孩子坐火车，和旁边的乘客聊得开心，把孩子的信息都告诉了那人，结果下车的时候，那人说孩子是她的，硬抢，幸亏有人来接这个妈妈，就这样，都费了挺大劲儿才脱困。”
柴曼娜吓了一跳：“不会吧？光天化日，公共场合，这么明目张胆？你把链接发给我。”
“我就是随便看的，早就找不到链接了。老婆，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儿，菓菓这么可爱，万一被人贩子盯上了...”
柴曼娜转头看着菓菓，语气十分坚决：“除非我死了，否则绝对不可能让她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