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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全文阅读

作者:九鱼     圣者txt下载     圣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圣者全文阅读

写给亲爱的读者大大们的设定

    那个,因为有读者大人说有些地方写的太隐晦了看不懂,所以放出点设定,需要的话可以看一下,就会比较清楚了。

    巫妖是在做星界旅行时,遇到了能够摧毁一切的混沌风暴,灵魂短暂地失去了与躯体(也就是那具骨头架子)的紧密联系,同样被风暴自另一个世界(也就是我们的世界)卷来的异界灵魂进入到了这个身体。作为一个邪恶的不死者,巫妖当然不会任凭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但那时候他已经用尽法术,需要时间恢复精神力,所以他让这个异界灵魂暂时掌控身体,等到他恢复精力,记忆法术后再来处理它。

    但是呢,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灵魂是个好孩子,在看到一个老人快被蟾蜍掀起的气流吞噬的时候,它就伸手把他拖进了他的空间——然后呢,依照完全巫妖手册里所说的,一个邪恶的巫妖如果能够无私地帮助一个人,他就获得了被救赎的机会。

    他能以成为巫妖之前的样子复生,接下来就是为自己之前的罪行赎罪,赎罪完毕就能以一个善良生物的身份去死了(喂!)。

    因为这个善行,异界灵魂得到了规则的承认,它现在和巫妖已经密不可分了,巫妖没办法把它删除出去,还被迫和它共享一具身体。

    这条规则是神上之神制定的,所以巫妖才会骂他是个老年痴呆。

    但问题来了,做出善行的不是巫妖,而是藏在骨头架子里的异界灵魂,那么规则怎么判定呢——它很公平,这两个灵魂轮番掌控这具身体。一人二十四格(即是二十四小时),从早上六点到次日早上六点。

    作为邪恶一方的巫妖在这具正能量支配的身体与规则下受到的限制有:

    a:释放含有负能量的法术会失败。

    b:使用非负能量法术攻击善良阵营人士会遭到惩罚——剥夺控制身体的权利,剥夺魔法,剥夺感知等等。

    其他暂时不剧透哈。

    有读者大人反应我是不是把原来的萌妹子改没啦,改男人啦——这个呢,因为导师先生原先是我为亡灵持政写的小段子,玩笑而已,所以故意把灵魂写成妹子,现在正式成文,抱歉,它的性别和具体资料要到最后结尾时才可能揭晓。

    这么做呢,一来是比较有趣,大家可以玩猜猜猜,或是按照你喜欢的那个去认为好了,没关系的,不会对阅读行成障碍。

    二来呢,就像某个读者所说的,写男人的灵魂呢,就有人要抱怨他居然对妹子不感兴趣,杀妹子和对妹子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了,还有后宫,称王称霸,统一位面,成神,破碎虚空什么的——抱歉,这里,真没有……

    至于像原来这样写妹子的灵魂呢——我担心会有人问她会不会和巫妖谈恋爱,和精灵谈恋爱,和圣骑士谈恋爱,和恶魔或魔鬼谈恋爱,和鱼人谈恋爱,和地精谈恋爱,然后圣母光辉普照大陆,后宫,称王称霸,统一位面,成神,破碎虚空什么的——抱歉,这里,还是没有……

    至于“他”的用法,在异界灵魂使用克瑞玛尔的身体时,他百分之一百是个雄性啊,当然是他。

    异界灵魂单独称谓是“它”,无性别的,但有时写快了会打错,请宽容地忽略吧,我有时间会改的。

    最后再补充一下,如果有大人发现bug或错字,请随时提出,非常感谢。

    谢谢诸位读者大人的无私支持!!!鞠躬!!!!

    ps:最起码的,主角的一半是个好孩子没错!

高塔龙的长评

    这是位很爱写长评的读者哦……

    世界上有一种长评叫做也许它被吞了。龙哭起来。

    *

    始于超然,归于平凡与尘埃。

    那是来自最细微处的歌声,微笑与光辉。

    九鱼的文字同我曾看过的所有作者都不那么相同。

    一般而言,起点家红起来的主角们,即使性子并非孤僻古怪,身旁也少见诤友直言,至交指错。他们是天之骄子,遂经历只会有两种。

    万鼎盛金,香车宝马,宝物在手,温软香玉送抱投怀…

    或众人离弃,孓然存世,为万事万物所不容,到哪都是个唾骂在身。

    后者先,前者接。再杂些漂亮句儿,心灵鸡汤,似对非错且自私自利至丧心病狂的“世界真相”…

    妥,这便出炉了。定是部顶顶上佳,引得无数少年少女拍手叫好,投金掷银的

    不说别的,江氏文手的《龙族》,就是个范例了。

    ……

    然而…

    改变,又如何呢?

    我仍能忆起初识九鱼。

    那时我方为一小鬼。一部敖璃传啃个痛痛快快,尚且青涩的文字配还青涩的口味刚刚好,权作同期来的磨合期看。

    我为它落一次泪。

    之后,过了有一阵子。小鬼的兴趣收不住。丢下九鱼,去看别的文。

    末世里,仗着手中一方天地如鱼得水的“腹黑”“奸滑”小人,我见过,赞过。

    都市中,手持不知何处而来超智能“系统”得以叱咤风云的“邪少”“坏男”,我见过,羡过。

    所谓“官二代”“红三代”,所谓钟鸣鼎食之家,所谓“上流圈子”内的爱恨情仇,我见过,艳过。

    异世大陆上的召唤千军万马……

    虚拟游戏世界内顺风顺水的重归之人……

    商场上鳌首的重生小怪……

    于古老年代裂土分疆,一统天下成就霸业的未来来客……

    帝王后院说一不二的受宠妃子……

    比特空间内称王称霸的黑客之王……

    绝望轮回中挣扎求存互相残杀造就的大伟力圣人……

    我阅过,见过,羡过,慕过。

    也不乏惊呼,击节,抚掌之行。

    然而,依旧,总是会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心中的细微空洞感越发显著,疯狂熬夜的囫囵吞下之后没有醍醐来灌顶,只有迷茫愈加深邃厚重。所谓“强者宰世”“万物皆尘”“嚣张无罪”“收贿有理”“结果为上”“不论手段”“天地不仁”“和光同尘”对我们的现实生活没有任何价值,他们夸赞的所谓“腹黑”“阳谋”“有手段”“好算计”并不能带来任何指导。

    谁要尝试按此类书中观点行事,必定遭人唾弃讥笑,因我们并非天才并非超人并非天之骄子。

    褪去想象与yy的那一层铅华,似乎那一瞬间成为了成功者的我们,依旧是个凡人。

    依旧仅是凡人。

    凡人书载凡人事。

    小小的渔村内女孩儿皮肤色深眼瞳黑白分明,摘下鼻上可爱小巧红色鼻夹她的笑容炽灿明亮,满怀期待向往。

    煦德笑骂着扣上老式电话的话筒,浑然不知己身表情一瞬温柔和蔼如同邻家兄长。

    胡乱篷起的灰色发乱七八糟夹杂几根白发昭示他经历多样,声名狼藉的斑鹫大笑出声,在车前座上倒挂成个奇妙的钩子形状,继而因不遵守交通规则被下属第三十二次提醒,终于不堪唠叨抱怨着正了身形直起腰。

    巴巴拉在医院走廊里匆匆而行神情急切,打卷金发飘飞,她要去看望她那被毒品所惑的友人是否安好。

    神态依旧像个小鬼的歌手羞涩微笑,穿着他的钻石马甲戴着白手套向你提议,为了孩子们,请让我来一段他最熟悉的月球漫步舞蹈。

    撒丁的女王叹了口气签署这份文件,要求她的首相做好工作减少国教预算,“把它们更多用在慈善机构上!”

    罗莎莉亚跪在冷冰的青石地面上蜷缩着喃喃,她正为世上受苦受难的所有人祈祷。

    圣武士湛蓝的瞳孔深邃悲哀,他呼唤血脉内潜藏的光治愈他的同僚,浑然不顾他自己被烧灼,烫伤。

    ……

    “我可以帮他!”小小的青龙说,趾爪间水球的波光粼粼温柔;

    “愿上帝拯救世间万物。”教士叹着,紧握他的十字架。

    “我很高贵。”出卖**的人鱼嬉笑吐字,眼角晶莹水滴落下

    “我为我的挚友而歌唱。”足间生翼的活泼少年说着,他最好的那一支牧笛声音清澈高扬似是毫不悲伤。

    ……

    我将不会把平凡的我扼杀。异世灵魂的黑瞳毫不犹豫直目骷髅内猩红火光。

    我将以自己的努力换取幸福。失去双手双脚的孩子努力地用他的乳牙继续抠挖滩内沙虫。

    我相信即使再邪恶的生物族群里也有好灵魂在。失去一只手臂的圣骑士疲惫地微笑,宽厚如兄长

    我相信滥杀者终将被惩戒并归亡。白色的小小兔子们窃窃私语,开始呼唤他们的亲朋。

    …………

    我相信人心并不险恶,即使有丑陋那面也存在光明美好。

    我相信苦难内生出花朵,必将较温室内更美丽绽放。

    我相信善行仅是举手之劳,与其人善恶并非完全相关。

    我相信善良可以被刺伤而坚硬,被质疑刁难而圆润,因被考验磨砺而明亮——却永不会被磨损消失。

    我相信每一人心中必存柔软。

    我相信善恶终将有报。

    我相信他人可被爱,值得被爱。

    我相信未来,相信法律与道德,相信即使是凡人也往往能获得最好的幸福。

    我相信这个世界永远都只会变得更好。

    hey,九鱼,谢谢你。

    我听见,你也是这么说的。

    ***

    来自亡灵持政的小剧场。

    #女妖之嚎和指甲刮秘银之痛#

    自己心情不爽时也要让别人不爽。

    特别是他的同居人。

    这个惯例被巫妖保存了下来。由初识,直至现在。毫无改变,并且他也完全没有哪怕一点儿改变的意思。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能在识海内和平的坐一个下午,分享同一杯茶水及蜜糖的香氛

    这种时候,就他人看起来,活像是这个法师正自己同自己聊天,激烈的争论,自己为自己的笑话笑出声……好像某罹患某种精神病症的可怜患者。

    然而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

    巫妖如此坚持。

    并且他还找到了另一种……对对方施以女妖之嚎惩戒的新方式,鉴于原即死法术也会同时作用于自身。

    …………

    ………

    ……

    “好吧,我道歉。”

    异界灵魂,不情愿地,奄奄一息地妥协了。它深深紫罗兰色的光辉这时已被折磨到几近全暗,白色则已经全部消失,看上去就像一盏电压过低的小型装饰灯泡。

    巫妖停下了他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满意。

    “……”

    异界灵魂用它并不存在的双手盖住了整个也并不存在的面孔。看起来马上就要崩溃

    “……要知道这也是你的塔,”它绝望地说,“你就不能爱惜一些东西吗克瑞玛尔——”

    “秘银已经被你挠坏了整整三寸厚了!”

    咳,好吧……

    梗在于亚利克斯“导师会不停的在秘银墙上磨爪子发出恐怖的噪音和狂笑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然而,楔子里很明显,这两个灵魂对于噪音的耐受度不在一个等级。

    心烦→不能朝自己放真女妖之嚎→磨爪子制成物理版女妖之嚎→虐待同居人→缓解内心不爽?

    咳,克瑞玛尔小同学,你心思昭然若揭啊!

    ***

    脑补了画面。克瑞玛尔孤单单地立在镜子前面。他的黑袍垂坠,

    脑补了画面。

    克瑞玛尔孤单单地立在镜子前面。

    他的黑袍垂坠,柔滑,质感厚重,奢侈,边缘以金线锈着奇妙的纹路,丝绸般光泽的浓密发间露出碧玉冠冕的一个小角。

    他手持的银质长法杖一端尖细,而另一端是个便于所有者抓握的球形。现在他正用着尖细的那一端抵住眼前镜子的镜面,那里已经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破碎纹路。

    这面古旧至边缘金色繁复式样几乎已褪去光泽的兽爪脚巨大镜子的镜面上,所映出的法师同他形貌相同,也仅仅如此。镜中的法师身着朴素的白袍,手中空无一物,眉目温柔,平和,友善。

    他以一根食指抵住了似乎马上就要破镜而入戳在他胸口的杖端。

    并且还正在向着“自己”温柔地微笑。

胡汉三yf的长评

    这个读者目光锐利反应敏捷,让我亚历山大……

    伊尔坦对和芬威一起离开故乡是持有疑虑的

    胡汉三yf

    要不然怎么会只会试验两次而且是在气氛合适(或者说是冲动之下)才想要说的?又不是表白,还得讲究气氛和成功率。都啪啪啪到想要孩子的地步,就这这么个让芬威日日夜夜痛苦不已的事你就不能干干脆脆的告诉他:老娘要和你私奔(雾)!还非得挑个良辰吉日。技能被打断了就干脆不说了,还非得读条?

    当然,伊尔坦有疑虑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好像英国人在英国住的怪舒服的,因为恋人要被遣返回伊拉克,就得跟着一起去。这需要的不是你有多真爱,而是你得有多脑残。

    芬威没套就不那啥也是极为负责任的表现,反而伊尔坦倒像是因为高(潮)而乱发昏的表现。芬威自己就是半精灵,深切的知道半精灵这条路有多操蛋,就像自己有严重的遗传病,知道了这病有多操蛋还想非得生孩子让下一代跟自己一样操蛋的破事。

    做为一个母亲,住在发达国家,生完一个不纯血的孩子,长到20岁就得让孩子去欠发达国家去永久的旅游。而母亲方一点没表示老娘要随着孩子一起去全国旅游,只表示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们一定要生下来....我只能说你确实做好生孩子的准备。

    伊尔坦不愿和芬威一起去伊拉克旅游的决定我是理解,甚至可以说是支持的。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超越了生活,那性质其实就和毒品等同的了。但生孩子的决定,我只能说:你的母性本能太强了!

    相比之下芬威要靠谱的多,对下一代有点责任感的男人就该这么做。

    ps:鱼大我真是跪了,好不容易你不按照bl的套路来了,就玩起ntr了...主角的第一个后宫就是这么来的,你隐藏的口味依然这么重口啊..

    九鱼大大,我认得你掰弯巫妖这手法!

    胡汉三yf

    专门选交接的时候来阴巫妖,要说是巫妖吼得那一嗓子,那是绝不可能的,毕竟时间还短。但要说巫妖心里没点触动,那也是假的。但就是选这种交接的时间点,让巫妖怀疑自己,就算明知不可能是自己,但因为心底那点触动,总是会自我怀疑。这种手法,这种认知误差的手法,再加上之前改造身体的模式....根据我多年观摩里番ntr漫的经验,这种通过认知误差,并加以扭曲精神扭曲**(之前的**重塑),来调?教巫妖这种无知(对善的方面)的小萝,啊呸,的人,鱼大也是懂行的人呢....(不要否认了,你那头流苏般的秀发已经暴露你了!)

单飞的音符的点评

    感谢这位读者的点评——帮您删掉了几个字请别介意……

    很好奇作者的经历,西幻难写,其实不不在于情节的安排,很多yy网文其实刨除掉中二的情感表达,初中生水准的修辞,在情节的还真的做到了跌宕起伏,**迭起。

    而西幻的写作要求的是,首先要有西方化的思维方式,两个人物之间的对话要符合“托马斯”跟“汤姆”的思维方式,也就是西方化的思维方式。而百分之九九的作者UU小说的人物虽然是“劳伦斯”跟“史密斯”,但对话让读者浅浅一眼就能理解成“王二”跟“刘大爷”之间的感情纠葛。。。。。。

    如果没有西方生活的背景,作者仅仅通过阅读正统西幻作品,就能把握如此细腻的思维方式转变,那么道一声敬佩。

    其次,西幻的表达与台词并非是直白式的简练,“你来干什么”这样的直白在西幻里并不多见,“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吗?”这样的委婉反而是西幻的一大标志。

    表达的委婉,加之修辞与比喻的繁复用法,让西幻在很多时候读起来拗口晦涩,但一旦熟悉了“咀嚼着这样的言语,放佛在咀嚼毒药”这样的表达方式,反而对“你说啥,再说一次我看看”所谓的中式表意万分不习惯。

    当一个作者的阅读量及文字水平达不到要求的时候写出来的作品哪怕依旧是中二的,硬伤的,**的,yy的,但短时间内并不缺乏读者,毕竟在公交车拿着手机阅读的语言系大学教授不是很多,更多的是还怀揣着梦想,对现实极端不满,胸中充满愤懑的年轻人,正需要这样的文字来刺激。

    但这样的文字读过了,很快主人公的名字,具体情节,配角有谁,女主几岁就都随风飘过了,只是知道老子读过一本忘记名字的“西方奇幻”小说。

    这里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为什么作者不干脆写英文版的奇幻,然后找国外书商发行?作者的汉语文字水准已经达到了这个水平,从汉到英还要满足信达雅,并不简单,但相信对

    作者来说也不过是花时间客服,同时*(……&*%……&%¥の¥……

有关于安芮的点评——无法读懂安芮其人的大

    其实安芮如果向精灵描述她受到的遭遇——有关于安芮的点评——无法读懂安芮其人的大人们可以进来看看……真是很感谢呢,诸位大人……

    =环境环境=

    职业:无职业

    其实安芮如果向精灵描述她受到的待遇,未必不会得到帮助啊,何必用自己做诱饵

    duyuan1177

    职业:天使

    安丙其实是个很处境满艰难的女孩子,父亲一意孤行留给她财富权利,却没留下守护的力量.亲人强大且都居心不良,主君希望她早死,名义下的臣民因血统不信任她,连待女都用轻慢的口气议论她,而精灵一方一边清高的表示不会介入人类的权利斗争,一边拒绝她放弃权利寻觅庇护的要求,为了他们利益平衡.就算是对她最没恶意的精灵,也只当她是双方利益上的棋子,理直气壮要求她为了已方和利益与正义听话,其实当安丙希望放下权利得到庇护时,他理直气壮拒绝希望她为了精灵的利益承担领主的职任,却不想想,当时领民正失去亲人需要发泄,幕后黑手强重权在握,这时这个名义上不被信任的领主跳出来保护犯人,除了成为双方怒火的对象还能是什么.没有人真的重视过尊重过在意过这个名义上的领主.

    duyuan1177

    职业:天使

    duyuan1177

    等级:19

    duyuan1177

    男江苏

    +加关注

    礼包巨星徽章礼包达人徽章高级vip徽章初级vip徽章黄金徽章白银徽章

    高级vip

    聊天

    安丙都表示,我想退位,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精灵说不行,我们精灵不参于人类的内部权利斗争,你去保护亚戴尔,这样才能保障我们精灵在白塔的利益平衡.

    我满高兴安丙没真纯,也好过是个双方都忽视的牺牲品.

    eraghjk

    职业:无职业

    感觉安芮还是幼稚,不过之前是善良的幼稚,现在是充满恶意却又只懂得耍小聪明的幼稚

    1、2楼说的精灵的要求只是为了精灵方面的利益,就没想想安芮的要求又何尝考虑过精灵方面的利益,她只不过是想当然的认为精灵方面会因为她的精灵血脉就无条件、无底限的支持她吧。

    她也不想想她最初表现出来的天真无知又没有担当的形象对精灵来说也不是个合适的领主啊,那个样子做傀儡到挺合适的,但精灵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傀儡。

    保护亚戴尔也有利于领主吧,强势的德蒙及其背后势力,弱势的亚戴尔及精灵势力,两方互相争斗的情况下领主就处于高高在上的超然地位,直接灭了弱势的一方那么所有压力就都朝着领主自身来了。

    duyuan1177

    职业:天使

    上楼的真是没玩过政治,虽然我也是想当然,首先她肯定是弱势的,这与她的能力无关,与血统年龄有关,如果她聪明点,不那么表面的纯洁,她的叔叔,她的主君完全不会让她活到现在,精灵为什么不支持她,因为她是个半精灵,这种身份天生不会让领民信任,只能做权利平衡的棋子,亚戴尔比安丙更聪明能干吗,不,因为他是牧师,是纯种人类,更有他父亲他师长他朋友给下打下的统治基础.而保护亚戴尔更利于她,我真想说清醒点,前有凶手,后有愤懑的领民,这个时候保护他完全是找死,而干掉他,精灵就不得不将投资更放在自己身上.在她的人类家族中,安丙能在父亲死后在各方窥视下活的地位超然,局势大变后果断放充权利要求进灰岭,被拒后和敌方达成同盟,反咬曾经的盟友与日后可能的的继承者,吸引了两代继承者男性的爱慕.比起她一厢情愿的父亲,看不清危机的叔叔,和现在的几个表哥,真是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eraghjk

    职业:无职业

    局势大变后果断放充权利要求进灰岭,被拒后和敌方达成同盟,反咬曾经的盟友与日后可能的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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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局势大变后果断放充权利要求进灰岭”

    这只会使得精灵认为她没有担当不值得支持

    2.“被拒后和敌方达成同盟,反咬曾经的盟友与日后可能的的继承者”

    精灵又没有拒绝她进灰岭的要求,只是要求她尽到自己应该承担的最低限度的责任

    试想她什么都没做就直接进灰岭的情况下,灰岭要面对一个上至执政官下至平民满怀敌意的白塔,这对身为灰岭一员的安芮很有好处么?

    要她保护亚戴尔又不是要她给人恢复名誉地位再一手把亚戴尔扶持到执政官的位子,洗刷最大罪名的活计都是灰岭出手的,从凯瑞本把流放十年的刑罚看做对亚戴尔的变相保护就可以看出,精灵完全不急于一时,要安芮保护亚戴尔只是要保留一个白塔再度交好精灵的选项,不想完全断绝白塔和灰岭的交流罢了。

    不过精灵是想得太过简单了,没想到安芮会有恶毒而又愚蠢的完全除掉亚戴尔的想法,亚戴尔已无望继承白塔,非得完全除掉他不可只能说是安芮可笑的嫉妒导致的结果,跟她那个一厢情愿的父亲一个样。

    eraghjk

    职业:无职业

    还有精灵改而支持亚戴尔是在安芮“局势大变后果断放充权利要求进灰岭”之后的善后措施吧,怎么有的人说的好像精灵一开始就打算扶持亚戴尔替代安芮似的

    书中的小魔鬼挑拨安芮的话也就算了,有上帝视角的读者可是看到了灰岭管理者的心理描写啊

    一开始安芮去求援的时候,灰岭管理者虽然因为她的天真幼稚的表面形象觉得她不适合做领主,但还是支持同为精灵血脉的她做领主的,只不过是觉得她不成熟让她找老练的人类如白塔的老法师帮忙罢了

    在安芮“果断放充权利要求进灰岭”之后,才不得不在一向讨厌精灵的德蒙和比较友善的亚戴尔之间选一个支持,接受安芮进灰岭但是要她尽到最基本的义务,这也是为了将来成为灰岭一员的她和整个灰岭不用面对一个充满敌意的白塔领主。那想到安芮的想法没有精灵这么简单,竟然因为这个嫉妒起亚戴尔并要完全除掉他

    duyuan1177

    职业:天使

    你完全是为辨而辨了,我们只看结果吧,叔父老大给干掉了,老三在强有力的朋友的朋友帮助下捡了条命基本上完了,老二自以为是,后有幕后boss,前有卧薪尝胆的安美人,这一家谁最聪明能干,还用说吗.

    要我处在她的位置,第一肯定也是放弃权利,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这不是担当的问题,女性,年纪,半精精血统,都是弱势中的弱势,作者上一文中巫妖能玩的起来,不是因为他有多少超人力量,而是因为他前有女王,后有家族.

    长风行路

    职业:无职业

    我能说对安芮有点好感就是在她看穿了小魔鬼还有坏事都推给德蒙做以后吗……虽然很容易玩脱

    希望能有个不是太坏的结局

    ***

    谢谢……

抱歉,最近两天加班,明天中午更新一章。

抱歉,诸位,因为最近两天一直在加班,几乎十一二点才能回家,十分疲惫,脑子里一片空白,而且因为涉及到战争,场面描述较为复杂,所以暂且没有动笔——明后天也要加班,但还能抽出半天时间写文,中午左右会发一章,晚上如果无需加班,会继续写下去的……对不起啊,请原谅。过了这两天会恢复正常更新频率,请勿担心,缺失的章节也会尽量尽快补上——谢谢诸位的支持!

迟到的三江感言——切勿跳过,有重要内容!

    作者有话说——很重要,请勿跳过,新书友尤其——

    首先是迟到的三江感言——感谢一贯支持我的新老朋友,三江的全体编辑,我的编辑烈手,我的读者——如果没有您们的支持,九鱼是绝对无法一路走到这里的并取得那么多赞誉与帮助的。

    虽然已经成为起点的签约作者也有近十年了,但每一次接收到通知各式推荐的短信还是会兴奋与喜悦,但同样深感抱歉的,因为本身的工作较为繁忙与疲累,又因为较为注重细节的关系,本人的写作速度并不是那么理想,在这里还要请诸位原谅——我所写下的每一章,每一节,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孩子,我的作品,我不愿意让它就这么毫无修饰,毫无准备地被推到起点的发文平台上——我希望它能够真实,能够美丽,能够给观赏它们的人带来愉悦与快乐。

    或许是因为最近推荐较为频繁的关系,一些新朋友也来看我的文了——我必须要说,欢迎!也同样欢迎您们的指正与点评!

    不过因为九鱼的文风与起点的其他文有着较大区别的关系,所以最近看到了反复询问一些问题的书评,所以在这里简单地统一回复一下:

    一、本文总共八卷,而迄今为止,只是第一卷,略微剧透一下,第一卷只是人物及背景阐述,埋设伏笔以及掀开这个绚丽世界的一角,所以不要太过急迫看到这个人或是那个人的结局或是对某个人盖棺定论,但请相信我,至少在《圣者》中,都是善恶有报的。

    二、我的习惯是所有角色都是灰色的,更正确点说,他们有着各自的想法,各自的信仰,各自的需求,他们不是十全十美的,他们会冲动,会自作聪明,会做出无可挽救的蠢事——不要太高估他们,他们不伟大,有时候头脑还很简单。

    三、我所设定的这个世界属于高魔位面——在这里没有全知全能的神祗,神上之神也不能。

    神祗的力量有限——譬如罗萨达能够在每次日出的前后一小时知道任何事情,因为那时刻是他力量最强的时候,所以红袍与他的帮凶无一例外地都选择了在夜晚行事。神祗不能全能全知,他们的牧师更不能,白塔的罗萨达事故另有隐情,但抱歉不能剧透。

    神祗有强有弱,另外人类是否尊崇他/她还与他/她的神职有关,弗罗之所以被人轻视,是因为她如今掌握的神职只有**并且十分弱小——所以,就像巫妖所说的,比起娼妓,她的牧师顶多也就是能省点草药钱——这是有原因的。

    人类、矮人、精灵、侏儒和兽人的信仰基本上来说是自愿的——虽然除了人类其他几个种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种族的神,但他们也可以自由地信奉其他的神,但如果他们种族的神或是曾经信奉的是个偏向于邪恶的神祗,而他又去信奉了与原先的神祗相对立的神,那么他是会被原先那个神祗的牧师驱逐或是追杀的。

    但如果两个神都是萌萌哒的善神,他们还是能够互相妥协的,举个栗子,凯瑞本就是同时信奉精灵的生命之神安格瑞思与月之女神苏纶的,但如果他成了其中一个的选民,他就必须做出选择了。

    还有……

    一些读者在质疑罗萨达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啦?……嗯嗯,抱歉,这个,我不能将后面连着好几卷的内容全都一股脑儿地剧透给你们啊。

    四、有关于精灵以及后续其他种族的设定——哪,我就简单地说说精灵吧——他们聪明吗?聪明。他们强悍吗?强悍。他们善良吗,亲,那是绝对的,所以他们对人对事一向是以善出发,也就是说,他们在面对某人时,不会抢先把他定在罪恶的那一边——所以他们才会接纳对自己的出身、能力始终讳莫如深的克瑞玛尔,也不会因为芬威的父亲曾经险些导致了灰岭的毁灭而把他当成一个罪人的儿子提防。

    五、最后,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可以请诸位读者大人仔细地看文呢?我我我……我的描述、我的细节、我的伏笔——(泪眼),还请不要就这么一目十行地过去了啊,很多大人的疑惑都是这么来的……

    ps:嗯,这个,很不好意思的,求支持!求投票!求推荐!

精灵们的棋类游戏,星盘(修改好啦!)

[[[cp|w:210|h:140|a:c|u:/chapters/20157/15/34631436357255575514]]]这是两百子左右的小星盘(局部)中间就是32个方向的玫瑰罗盘(也称蔷薇罗盘),巫妖和伊尔妲下的是双倍的大星盘,密集恐惧症患者慎入!被红色子包围的就是要被提出去的蓝子,最后谁剩的子多谁赢(在此借鉴围棋),当然,这是最简单的方式。

魔鬼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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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前奏

    收割者异乎寻常的愤怒。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生于混沌海的熵之收割者——一种骨架内可以容纳一个小型的巨蟾家族的不死生物一直作为这个混乱位面的首席刽子手而存在,他们免疫精神攻击,减免大部分的法术伤害,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时时变化莫测的混沌海内无需锁定力场就可以自如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寻找任何一个适合那柄无形巨镰的脖子,被那种混乱化的,为了击破伤害减免而制成的武器攻击到的任何生物都必将在混沌力量的震慑下受到不断的痛苦折磨……直至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溃散,称为混沌微乎其微的一个部分。

    因此这些混沌海的宠儿很少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一个披着粗陋灰色斗篷的圣骑士,也许因为在混沌海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唯一的装备就是色泽暗淡但细密紧凑的链子甲,与一柄毫无装饰的长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强悍的战斗力。显然比外观更加可靠的双刃剑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迎上拖曳着灰黯闪光的镰刀,在自身的伤口如同混沌海的变化那样频繁增加的同时,无所畏惧的外来者令更多数量的细小伤口在白色的骨架上累积,虽然其中一部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但更多的裂痕连接在一起,连成一片危险的细网……惨白的骨骼发出不祥的**,收割者感到了恐惧——往往这种感觉都是他们赋予别人的。灭亡的预感让他有了退却的**,却因为被混沌海强迫执行着宣判守序生物死亡的扭曲命令而犹豫,最后还是一种微弱的,奇特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为他做出了决定——熵之收割者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发动了一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位面传送术,消失在过于热情的敌人面前。

    圣骑士低吼一声,驱散了收割者最后一次悠长而阴冷的恶毒吐息带来的负面影响,随后,他不得不直面在这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位面中也算得上最为棘手的事物之一——超过五百只巨型蟾蜍聚集的产卵石。从这种混沌海本地生物的产卵石中会产生出一股混沌流体。巨蟾能够识别这些流体并逆流而上,聚集在产卵石的周围产卵以及受精,而它们的意志甚至能逐渐将一颗桌面大的产卵石扩展为一个大陆。但巨蟾们如此的举动,有时会令随着产卵石成长的混沌流体转化为巨大的混沌风暴,最糟糕的是,死亡的巨型蟾蜍会成为产卵石的守卫,顽固,勇猛,难以消灭的石头守卫者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到风暴源头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伴随着狂暴的飓风,难以计数的火焰,灰烬,碎石,沙砾,冰雹,甚至能量的凝结体……从这块基本上已经自成体系的小型大陆上以外来的守序者为目标疯狂地喷吐,好像一场盛大的,但上下次序颠倒了的大型多物质流星雨。

    很快,狂乱的巨蟾繁育地就像真正的石头那样砸碎了一块孤零零的海面后快速地离去,犹如哭声的气流余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也完全消散了,它留下的只有比起这个混乱位面的其它地方显得十分“洁净”的庞大条型区域,虽然很快就会被填充进更多的混乱物质,不过现在看起来极其类似于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被手指抹过的一条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唯一停留其间的东西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舒适的,但是黑暗的空间。

    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变得严肃,圣骑士周身燃烧着纯净的火焰,尤其是前额,好像有着一枚太阳储藏在头骨里。

    握住他手臂的力量已经放松,在灰色长袍宽大的袖口重新垂落之前,圣骑士敏锐的视力已经看见了那只惨白的手骨,它的形状类似于人类,但很明显的,人类的手指指骨最多只有三节,而非他现在看到的四节,这意味着眼前的不死生物是由精灵或者偏重于精灵血统的半精灵转化而成的,这个发现即便是神祗也会惊讶,自从耐色瑞尔帝国覆灭之后,几乎就没再出现过精灵转化的巫妖,即便是被魔鬼引诱而堕落变质的精灵——大巫妖,多么陌生的名词,相关的书面记录大概只有大陆上最为古老与隐秘,以半停滞的时间与空间保护着的几个图书馆里才能找到。

    它无声无息地退入未被光明波及的黑暗里,微微抬起的雪白头骨轮廓在兜帽的阴影里显得分外清晰,“他”凝视着光明,似乎并不像其他的不死生物那样憎恶再也无法企及的东西……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被圣骑士敏锐的捕捉——没有贪婪,没有嫉恨,没有愤怒,没有**,平和而柔软,除此之外只有孩子般鲜明的好奇与几分跃跃欲试,假如不是那几乎可以凝结为实体的纯净负能量,被拯救者几乎以为眼前这个腐朽而污秽的尸骨中隐藏着一个还未被罪恶污染的纯洁灵魂——事实上这绝对不可能。

    “无论你为了什么而伸出了手。”圣骑士严肃地说,“以泰尔的名义,我发誓你必将得到我的感谢。”

    不死者空洞的眼眶里,细小的红色光点跳跃了一下,圣骑士可以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愉快情绪流淌过自己的身体,这个巫妖还很稚嫩,他甚至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还拥有感情,年老的战士惋惜着他错误的选择,目光更加坚定:“说出你的要求。”然后,我将以泰尔的名义,达成你的愿望,然后,解放你还不曾完全堕落的灵魂。

    兜帽中的头骨左右转动了一下,骨架向后退了一步:“咕~~,”他不知所措地说:“要求?……呃,说声,谢谢?”

    然后他的身体上泛出了白光,比圣骑士身上的要黯淡的多,却更为柔和一些,突然的变故让巫妖受到了惊吓,狭小空间的气流变得紧张起来,如同枷锁一样控制了圣骑士的行动。

    圣骑士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的,一个隐蔽的,简单的侦测,只是为确保自己不被巫妖的谎言误导或者利用,可即便是他也没想到,真地会有一个不死生物,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去挽救除了自己之外的生命,这几乎颠覆了几千年来对于巫妖的定义。

    涌动在圣骑士身上的白光迅速地扩大,他的身形变得更为高大,巍峨,光辉璀璨令人不敢直视,最后展现的形貌让巫妖无法遏止地风中缭乱——公平者,戒律者的保护者,公正与正义之神泰尔的化身,他雷霆一样的声音从上方犹如凝固的熔岩一样落在巫妖地头骨上:“以神上之神的名义,你将因你无私的善举而得到救赎!”

    骨头架子的上下颌骨之间的距离慢慢地加大,假如他还是个人类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将之形容为“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龙蛋”。救赎,当然,他知道“救赎”是什么意思,而且可以完美的拼写以及读出它们,但这个词和他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是吗?

    显然命运已经如同混沌海那样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巫妖的茫然与不知所措被泰尔的化身解读为重返光明的激动与震撼导致的反应不能,他严肃地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公正的戒律之神温暖,凝重,不容违抗的力量如同倾覆的大海压向不死者的躯体,其中蕴含的正能量咆哮着将巫妖体内所有的负能量驱逐殆尽,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它们的工作,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宝石命匣扭曲,破碎,化为粉齑,被谨慎地藏在里面的生命本质被迫还原到自己的躯体内——在死亡时接受过的苛酷考验在神祗的呼唤下再次喜悦地降临,开始慢慢地蚕食巫妖地意志与精神……多难得的二次经验,巫妖嘲讽地想。难以言喻的苦痛缠绕在数百年里每一缕记忆与思想上,敲打,研磨,仔细地寻找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缝隙,无法摆脱,无法忍耐……直到所有的检定都已完美的结束时,不死者还在竭尽全力的,用身体与灵魂发出最为悲惨的尖叫,他感觉到身边有个声音正在请求他停止,但是巫妖不无恶意的予以忽略,虽然他知道这过于漫长与深刻的酷刑确实已经结束了,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邪恶的不死生物,没道理不为自己受到的伤害与折磨收些利息……至于对方是否应该为他的痛苦负责,嘛……这不在巫妖的考虑范围以内。

    他睁开眼睛_——哦,他现在有了眼睛了,眼球壁、眼内腔和内容物、神经、血管,以及保护它们的眼睑,睫毛一应俱全——巫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有模糊变得清晰。

    混沌海唯一的宁静与安全之地,瑟里斯人的禅寺,别具特色的青灰色岩石以及布置简单而干净的房间告诉了他身处何方,空气平缓地流动着,巫妖察觉到自己在本能地轻轻地呼吸,心脏也在有规律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有些生疏地控制着这个躯体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纯白色的细麻长袍,是泰尔的牧师们最喜欢的那种,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公正的泰尔,您或许还应该在我的前额上刻个天平或者战锤(泰尔的圣徽是在战锤上放置的平衡的天平),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个纪念品的价值——为了您诞生之前,之中,之后的漫长时间里,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的混乱行为!?

    用于藏匿重要物品的次元袋还挂在腰侧的老位置,相距不远的小指上防护性的琥珀戒指也依然完好无损,镶嵌着黑蛋白石的额冠好好地保持着原有的隐形状态卡在头上,瞥了一眼身侧,一根顶端隐藏着斑点靛苍石,黝黑无光的独角兽角法杖静静地躺在主人身边……巫妖暂时可以确定自己还未遇到任何损失……不,他阴沉地想,我失去了一件灰袍,还有晃荡着一身骨头到处乱走恐吓人类的自由。

    ***

    不死者的意识之海是黑暗而又静谧的。

    在这里,他得以恢复到最爱的状态——完整而光洁的骨头架子,几乎让他与识海融为一体,空荡荡地悬浮在半空的灰袍,他的眼眶中跳跃着针尖般的绯红小点——满怀恶意地注视着那个卑劣无耻的入侵者、盗贼,无用的废物与粪便。

    微微晃动了一下轮廓模糊的身体,散发着乳白与矢车菊蓝光芒,努力缩减存在感却很难成功的灵魂不安而谨慎地瞥了一眼以优雅的姿势漂浮在黑色底纹中的骷髅——即便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与一条抹布色的床单也能够营造出哥特艺术氛围的巫妖。

    LICH,大概在十几天之前,这个名词对于不怎么爱好游戏的它来说,还很陌生,唯一的印象来自于网页的弹出广告——身边环绕着雷电与花瓣,据说喜欢穿裙子的骷髅人妖……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一个真正的巫妖共享一具身体。

    穿越,该死的穿越,或许有人会对这个机会垂涎三尺,但作为一个爱家人士来说,十里外的公园就已经是异世界了。灵魂苦恼地波动了一会儿……它的记忆非常凌乱,它记得父亲,母亲,电脑,网络……柔软温暖的床铺……栅栏里伸出来五六朵攒在一起的大蔷薇花……炸鸡、啤酒、烟……**……无法计数的书籍和信息……但它遗失了自己,男性?女性?年龄?履历?喜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自己的姓名——它是谁?

    之前它几乎无暇去思考这些,别说什么特殊能力,额外补助了,它甚至连那些炮灰穿越者茫然或者大喜的时间都没能拿到,转瞬之间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闯关的马里奥(马里奥是靠吃蘑菇成长,闻名世界的超级巨星。特征是大鼻子、头戴帽子、身穿背带工作服、还留着胡子。与他的双胞胎兄弟路易一起,长年担任任天堂的超牌角色,令人怀念的红白机)……还是神上之神版本的最后一关,需要对付的也不是区区几个恒定石化术的小动物,而是无数的飓风,暴雨,雷电,冰雹,火焰,岩石,小块或者大块的陆地,海洋,森林,废墟……拯救的也不是柔弱无助的可爱公主,而是法术几近耗尽的邪恶的不死者,而且还很暴躁,不过关于这点外来者完全可以理解,被暴力抢劫与非法占有的受害者当然不会有什么,呃,好心情——即使那只是一具骨架……还是一具随时可能被摧毁的骨架——它完全没有关于法术的记忆,哪怕有着被羁绊在识海深处的巫妖全力以赴地教导(伴随着尖锐的斥责与痛楚的诅咒),它最后能够使用的法术依然寥寥无几……在此之前,巫妖可怜的三百多根骨头已经被混沌海的变幻莫测蹂躏的惨不忍睹。

    倒不是说巫妖真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这个可憎的白痴支配——但他必须耗费珍贵的时间静心冥想来换取施法的能力,他想他的法术书中应该有一条或更多条法术能够将这个卑劣的蛆虫从他的身体里拖出来慢慢绞碎——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混沌风暴!

    愚蠢的窃贼!

    可恶的泰尔!

    老年痴呆的神上之神!

    巫妖再次将自己的视线转向无尽的黑暗。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指责与懊悔也无济于事,何况作为巫妖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怎么习惯说话了……他更愿意重新记忆一下所有折磨灵魂的法术,让那愚蠢的家伙了解一下不死者的真正含义……假如他能。

    法则已经确认了它与这具崭新躯体之间的密不可分,它获得了这个位面的承认,它不再是一个能够随意剔除的碎片。

    来自于异界的灵魂并不知道巫妖真正的想法,它很抱歉,不过它敢用它所珍藏的那二百多个手办(虽然它不记得它们的样子了)发誓,这完全是下意识地……那是一个老人,它不能看着他被风暴卷走或撕碎——直到柔和的白光驱散黑暗,巫妖强行填进思想里的相关常识才总算显示完毕——一切都来不及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了解的不多,但灵魂知道,这位骨架先生对自己可以归属在守序界邪恶纲法师目不死生物属巫妖种的特殊类别还是非常满意的,救赎对于他来说或许不比被砍好多少……从泰尔的化身出现后,他就一直沉默到现在,哦,除了检定时候的尖叫,总之,看起来很有点可怜,理想破灭不得不面对现实的颓废少年。

    “总会有办法的。”它安慰他说。

    “是啊,”曾经的不死者阴沉沉地回应道:“总会有办法的。”

    ***

    瑟里斯禅院并不是个讨邪恶者喜欢的地方,巫妖很高兴自己的次元袋里还保存着一张传送门的卷轴,在使用卷轴前,他闭上眼睛,思考着自己想要前去的,熟悉的地方。

    亚速尔的尖颚港。

第一章 风暴

    风暴席卷了大半个亚速尔岛,铅铸般的云层遮蔽天空,它所裹挟而来的雨水是那样的冰冷与充沛,尖颚港的每个人,每条狗和每只老鼠都在颤抖,喘着气,试着以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奔跑,好跳进任何一个有顶的建筑里面。

    钝头酒馆的主人用力拉下黄铜门闩,将狂乱的暴风雨和其他不受欢迎的东西隔绝在厚实的橡木板以外,他的一位客人,弗罗的牧师正在炉床跳跃的火焰前面脱下滴着水的羊毛斗篷,炉床上架设着一口铁锅,不断地冒出白色的蒸汽,散发着鹅与肉豆蔻的香味。

    在分享了鹅与半瓶浑浊的血红酒之后,酒馆主人和他的客人一起舒服地躺在前室的炉床边,炉床的火焰加热了周围的石板,石板上铺着新鲜的干草——敢于打搅这个美妙时刻的人可真是有点罪不可恕,但站在外面的家伙显然十分执拗,酒馆的主人愤怒而压抑地叫喊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挣脱了那双甜蜜的绞索,在爬起身去开门之前,他没忘记捡起外套,扔给弗罗的牧师,“盖住你自己。”他咕哝道。

    黄褐色的矛牙海狗皮外套沉甸甸的,吸足了油腻,浓重的鱼腥味,呛人的烟草,酒,还有男人身上特有的山羊臭味,肥厚而宽大,却很短,弗罗的牧师在外套下交叉双臂托住脖子,叠起双腿,毫不介意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外套营造的黑暗里安静地侧耳倾听,来人绝不是一个对尖颚港一无所知的莽撞之人,他知道这里的人会怎么敲一扇不愿意打开的门,并且成功地让钝头酒馆的主人在非自愿地打开门后仍然保持可贵的沉默,而非诅咒、驱赶或一柄锋利的匕首。

    “没有房间了。”酒馆主人说。

    通常他会建议马厩和走廊,看来这个不速之客并不是一个手头拮据或是粗枝大叶到能够接受这两个地方的人。

    钱币相互碰撞,铜币、银币还是金币?金币,只有金币,能让不满与恶意瞬间消弭殆尽的,只有这些黄灿灿分量十足讨人喜欢的好朋友。

    “您要是愿意和别人一起住,那么就还有个房间,”酒馆主人和气地说,“不过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弗罗的牧师掀开了外套,她只来得及捕捉到一小块如同海面浮冰一般白而透明的皮肤;被银色细绳缠绕着的黑发,深灰色的皮质斗篷,过膝的长靴——来人的背影优雅而细长,步伐轻巧,在陡峭狭窄,连一只大点的猫经过也会吱呀作响的楼梯上走动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马鞍棕色的旅行手杖和皮囊被提在手里。

    酒馆主人同样无声而迅速地从他熟悉的楼梯上溜下来时,发现弗罗的牧师正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消失的地方。

    “你可以在稍后去试试能不能得到比鹅更珍贵些的小礼物,”酒馆主人宽容地说:“但现在——他就在你的房间里,你得先把我的酬劳给我。”

    弗罗的牧师朝他撅了撅嘴。

    就在酒馆主人与弗罗的牧师亟不可待地再度抛开一切的时候,前者的新客人谨慎地探勘这个又高又窄的房间,整个空间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把立起来的凿子,发黑的木梁即便三个男人踩着肩膀站起来也未必摸得到,正对着门的是一扇简陋的木窗,木板之间的缝隙不住地灌入尖锐的冷风和雨水,水流的痕迹沿着缝隙往下延伸,潜入白泥墙壁与桌子之间。桌子,更正确点来说,一只深褐色的松木箱子,桌面上合情合理地没有墨水和纸张,只有一只手艺拙劣的海兽形状的陶土灯座和饮水罐,饮水罐里插着深红与小鹅黄的香豌豆花。

    ——弗罗的牧师。巫妖说。

    ——什么?

    ——香豌豆花是弗罗的圣物。只有娼妓和弗罗的牧师才会供奉香豌豆花。

    ——那么她也有可能是个娼妓。

    ——弗罗的牧师与娼妓之间的区别大概只在于牧师总还能省下点医药钱。巫妖刻薄地评论道。

    灯火发臭,里面显然是廉价的鲸鱼油而非昂贵的鲸头骨蜡。一张从各方面来说都乏善可陈的椅子像是仅仅作为装饰才放在那儿的,四条腿儿固执地有着各自的长度,靠背上的雕刻少了半张脸。薄石板地上聊胜于无地散着几枝年代久远的薰衣草,床铺紧挨着两面墙,没有枕头,也没有毯子,芦苇和灯芯草有足踝到膝盖那么厚,只可惜无需去触摸也能闻得出它有多潮湿,包裹着它们的羊毛毡薄得就像张干海苔,颜色倒是丰富异常,床尾的裂缝与洞隙尤其多。

    几只圆壳小虫正急急忙忙地穿过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只有着人类手掌那么长的蜈蚣悄无声息地追逐在它们身后。

    新客人微妙地呃了一声,他没想到到了另一个世界还能看到纪实频道里的生物记录片。

    ——别为一两只虫子大惊小怪,巫妖说,它们不会杀了你。

    ——那袋金币最起码有五十枚,异界的灵魂抗议道。

    ——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房间的价码。

    ——包括这个房间——你觉得有可能让他给我们换个房间吗?

    ——对一个陌生人来说,这大概是尖颚港最好的一个房间了。

    ——陌生人?我以为你选择这里就是因为你熟悉它。

    ——我确实熟悉这里,巫妖不耐烦地说,而且它是我熟悉到能够选择的传送锚点里最为薄弱与混乱的一个,鉴于我们现在的状态,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你最后一次出现在尖颚港大概是在几年前?

    ——九十六年——人类的生命和记忆都太过短暂了,万幸的是,总还有些东西被保留了下来。

    ——九十六年,异界的灵魂重复道,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叹气——好吧,接下来我们该干点什么?

    ——等待,巫妖说。

    ***

    酒馆主人结束的很快,但弗罗的牧师还是表现出了热烈而不夸张的满足,巧妙的恭维让她得以从那口炖过鹅的锅子里舀出一小盆热水用来擦拭身体,还有加了香料的绵羊油供她滋润皮肤,放松肌肉。

    她带着干净但凉透了的身体和只有一根指节长的鲸蜡蜡烛踩上楼梯,拴在细皮带上的金铃叮当作响,穿过阴暗的走廊,她试探着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没有被闩上。

    牧师走进房间,看到她的同住人正坐在椅子上。

    “您为什么不睡觉?哪怕只是到床上去,”她语调轻快地问道,“那张椅子难道能比床更好吗?”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蜡烛的光照范围以内,牧师这才警觉地发现这人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羸弱,也不丑陋,或者该说是恰恰相反。

    “也许您需要一点酒,”牧师举高蜡烛,让更多的光照亮自己的脸,空着的右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只扁平的银酒瓶,它小的就像是个玩具,里面大约只有四五口的分量,“我有点蜜酒,一个走私商人给我的礼物,真正的蜜酒,不是小巷子里那些苹果酒和葡萄汁混合出来的假货,没有掺过水,也没有加过糖——最纯正的蜂蜜酿出来,窖藏了四十年的陈蜜酒,”她甜蜜蜜地劝诱道,让人怀疑那酒有没有她的舌头滋味美妙:“来尝尝吧,”她催促道:“一小口,只要一小口,你就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极乐。”

    她用拇指旋开瓶盖,一缕浓郁的蜂蜜香气证明她所言非虚。但令她沮丧的是,被诱惑的对象依然无动于衷,他只是带着点探究和好奇地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打量着她,见过第一次瞧见蝴蝶的小孩子吗?他们会被它吸引和诱惑,而后他们会抓住它,撕碎它的翅膀。

    “看来您不喜欢蜜酒,”她说,带着能让钢铁折弯的失望之意,却依旧轻柔得就像是拂过耳边的微风,“那么,”她伸出一根小手指,勾住系着襟口的皮绳,珊瑚色的丝质品在烛光的照映下就像清晨垂挂在叶尖上的露珠那么美。

    “我呢?”

第二章 钝头酒馆

    当那只被柔软的黑色羊羔皮紧紧包裹住的手轻轻碰触牧师的咽喉时,她只是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她是那么的年轻,还从未被人拒绝过,更何况今天是属于弗罗的,是男男女女们得以毫无顾忌地狂饮暴食,肆意放纵的日子,她抬起头,期待着,她希望这只手足够有力,她喜欢被粗暴的对待。

    正如她所愿,这只手真是有力极了,它握住牧师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把她提了起来,就像是在拎起一条拉出水面的深海鱼,她只来得及露出半个惊骇的表情就被一股纯粹的力量掷了出去,她的脊背撞在只是虚掩着的厚重房门上面,门碰在门框上的声音大的足以震动房间里的每件家具。

    黑褐色的杂木门被再度撞开的速度简直和它被关上时一样快,弗罗的牧师被猛地推向墙壁,她在沉重的木板后尖叫和痛哭,一个粗野而强壮的家伙迷惑地站在门口,掉在地上的蜡烛仍在燃烧,光线摇晃着照亮了他的下颌。像是被短暂消化过的头颅像野狗那样向前伸着,他抽着肥硕的鼻子,眼睛像快要熄灭的炭火那样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着光,土黄色的皮肤上生满疣子,这是食人魔的特点,但一个正常的食人魔应该有九尺到十尺,而不是七尺半,又及,这张脸还能分辨得出五官,表明他的双亲之一很有可能是个人类——多半是个不幸的女人。

    这个不折不扣的杂种先把木棒伸进房间,之后才是脑袋和身体。

    在他意识到自己踩上了什么之前,他就已经跌倒了,他的重量令得整个酒馆都在轻微的震动,木棒从他手里滑了出去,“号号!赫!号号!”他一边试着从那片油腻上爬起来,一边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同伙。

    隐藏在门外的半身人举起了匕首,犹豫着是否要加入到这片混乱中去。

    半食人魔晕头转向地站起来,“号号!赫!”他愤怒地叫道,在支离破碎的椅子里面找到了自己的木棒,他的膝盖很疼,而且他找不到自己的猎物了,未曾料想到的挫折与愈发强烈的杀戮**促使咆哮在他的咽喉深处翻滚,他深深地吸和吐着气,生满利齿的猪嘴里发出来的恶臭简直可以作为第二件武器来使用——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沉重粗大的木棒在寻常人还来不及说完一整句话的时间里就已经砸毁了所有能触及的东西,床铺在半食人魔跳上去时不堪重负地倾斜并塌了,灯芯草从羊毛毡下面滑出来,被燃烧着的灯油引燃,数以百计的小虫从它们的藏身所与食堂里惊慌失措地爬出来,在呛人的烟雾中挥舞着触须、鞘翅和节肢,它们的影子凌乱无序地覆盖了整个墙面。

    一只拇指大的臭虫掉进了半食人魔的红色眼睛里,他抓出了那只虫子,放到嘴里嚼碎,迅速地眨着眼以恢复模糊的视野,随着灯油四处流窜的火焰突然卷上了他的脚踝,并灵巧地往上爬,在他急于扑灭腿和狗皮短裤上的火焰时,一柄从手杖中抽出的细剑破开烟雾,从他的后背刺入,贯穿那只肥大的心脏并迅速地搅动。

    他张开嘴,想要发出一声惨痛的嚎叫,烟雾涌进了他的喉咙里,于是他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响动是又闷又难熬的咳嗽声。

    半身人拼命地睁大眼睛,潮湿的灯芯草冒出了大量的烟,只有烟,没有亮光——就在他这么想的当儿,他看到了光,灼热的白光,他的眼睛立刻就瞎了,一枚细小的水晶紧随着黑暗割裂了他的气管,他的喉咙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就像一个充满气的皮囊那样缓慢地瘪了下去,没有派上用场的匕首落在地上。

    从酒馆凹凸不平的外墙上爬上来的第三个人只看到了闪烁的白光,他用手指拨开木窗,一缕烟雾顿时伤害到了他的眼睛,他握着的钢片弩开始发烫,并在两个呼吸间烫到他无法紧握它。

    他无法控制地嚷了出来,松开手指,弩弓和他失去平衡的身体一起往下落,窗户距离地面只有十五尺,想要平安落地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没有一条银色的绳子缠绕住他的双脚,确实如此。

    他的后脑和坚硬的碎石地面扎扎实实地亲了个嘴儿。

    过了好一会儿,酒馆主人才慢吞吞地爬上楼梯。火已经熄灭了,毕竟这儿没太多可以燃烧的东西,到处都是焦黑的灰烬与残渣,还有品种繁多的臭味,火焰燎过蛛网和灰尘的干臭味,焦黑的墙壁被烤裂的泥土臭味,海风与雨水的腥臭味,灯芯草和羊毛毡的霉臭味,灯油的热臭味,半食人魔的血、粪便和尿混杂在一起如同在地底下埋藏了整整一年的鲨鱼肉般的腐臭味……你当然可以彻底地打开木窗驱散它们,前提是你不会被冻死和淹死。

    “这下真的没有房间了。”他摇着头说。

    ——我们没有房间了。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消息啊——没有房间了,巫妖恶毒地挖苦道,你会因此而死的,对吗?

    ——我并不是在抱怨,异界的灵魂争辩道,但你让我等的就是这个?

    ——我说过我们对于尖颚港是个陌生人。

    ——你至少可以提醒我。异界的灵魂在心里说,或许我们可以设法避免掉这场不必要的……冲突,但他忘记了在意识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心里说”。巫妖因此发出了一声锐利的讥笑。

    ——把他们当成你游戏里的怪物和NPC,巫妖直白地说,虽然无法复活,但他们会刷新,劣等种族唯一可称道的大概就在于你永远都不必担心会缺少一双插在你口袋里的手或是一只急着敲开你脑袋的棒子——尖颚港最廉价的除了海里的砂砾就是生命,他们是,你也是,鉴于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以为你会更珍惜它一点——切勿忘记,死亡在我们的世界并非终点,无信者会被拿去砌墙、吃掉或用来交易。而你,一个来自于另一个遥远位面的灵魂,或许还会有着更多和更为重要的用处……

    ——从未,异界的灵魂打断了他,我从未忘记,每一个字——所以我才能去割断一条喉咙或是刺穿一颗心脏。

    ——你会习惯的,巫妖平静地说。

    ——这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儿啊。异界的灵魂喃喃道。

    他们踏进依然有着少许烟雾缭绕的走廊,所经之处又静又暗,就像那些房门后面压根儿就没住着人或都已经死了——一角珊瑚色的长袍迅速地从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弗罗的牧师奇迹般地从半食人魔的木棒与火焰下面逃得了一条性命,虽然称不上毫发无伤——不过她已经治好了自己歪斜的鼻子。

    ——我以为你会对她手下容情。

    ——谁?呣,我知道你在说谁了,弗罗的牧师——为了那瓶有问题的蜜酒?

    ——你称赞过她的腿,认为它们能够满足绝大多数男人和少部分女人最为无耻的臆想。

    异界的灵魂在意识中爆出一阵沉郁的大笑。

    ——老天……嗯,抱歉,我是说,我可从来没想到过,那个……嗯,有点猥亵的说法还能有这种隐晦和文学化的表达方式——是的,我是称赞过,但是……

    ——但是,活生生的东西会让你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你更愿意面对一个能够随时下载、复制和删除的小玩意儿,不是吗?

    ——……是我的错觉吗?你似乎很乐于看到我尴尬。

    ——也许是因为你尴尬的时候就不那么蠢了?

    酒馆的前室里空无一人,炉床里新加了木柴,火烧得旺旺的。

    一只瘦弱的狗头人畏怯地从有着贝壳闪光的石头吧台后面伸出半个脑袋,给他们送上了一壶热气腾腾的扁桃浆。肋骨从他皮毛的光秃部分**裸地凸出来,他的脖子上拴着一条带链子的项圈,长链子的另一头连着墙壁,他是酒馆主人的奴隶,帮着他搬运酒桶,涂刷墙壁,清洁地板,在厨房里打打下手,酒馆主人因为各种原因必须离开酒馆时帮他看着堆积如山的啤酒桶和红酒桶。

    酒馆主人站在酒馆背面的小巷入口,罩着一件隔水的长斗篷,斗篷是鲸鱼的茎皮做的,和雨水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空气,他仔细端详着那个从窗户掉下来的人的脸,那还是个孩子,脸上的胡须轻淡的就像是汗毛。

    “这个呢?”收掇尸体的小地精喊道,他的声音又尖又细。

    “这个不行。”酒馆主人说,宽平的脸上掠过一丝细微的焦虑。

    “把这个给我们,”小地精争辩道:“太硬了,很臭!”他指着半食人魔:“太小了!”指着半身人:“我们要这个,人类,嫩,多,好吃!”他伸出灰绿色的舌头,荆棘般的白色倒刺竖了起来,半透明的酸性唾液流到了地上,如果不是正下着下雨,地面上准又会多了许多小坑,他身边有四五个同伴,一起发出了参差不齐的咕噜声表示支持与威胁。

    酒馆主人掀起斗篷,展露皮带上的长短武器。

    小地精只有普通地精的三分之一大小,一个懒于收拾实验残余的红袍法师用人类六岁孩子的大脑,深渊里小魔怪的胃、蜥蜴的身体、蟾蜍的外皮、猫的舌头和地精的牙齿制造了他们,后来一些有特殊嗜好的领主也会购买他们以处理城镇里过于泛滥的老鼠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他们超过半打的时候,对于老人、孕妇、孩子和垂危的病人有一定的威胁性,面对一个训练有素,强壮并配有武器的佣兵可就未必了。

    红袍的造物退缩了,他们拖着半食人魔和半身人的尸体从积满了黝黑臭水的小巷子离开,一路上用地精的语言熟练地咒骂着人类、雨水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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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黄金夫人号

    酒馆主人难得地叹了口气,大雨模糊了白昼与黑夜的区别,但他有个魔法项坠,曾经属于一个法师,他把每天分为二十四份,项坠的表面有相同数量的镂空小格,每格里面都有一颗细小但品质上乘的星彩蓝宝石,它们会在属于自己的时刻里微微发光。

    距离第二天还有三格。

    暴风雨很快就会过去,船长会召集他的船员,钉桅杆,吊斜桅,擦洗甲板,整理船帆,收拾缆绳,甲板两侧的排水口需要上光漆,还需要往升降口里倒点沥青,点检货物,维护武器,这点必不可免的活计可能会持续上一整天,但肯定会有船急着当晚起航,钝头酒馆的主人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尖颚港里自然不止他一家酒馆,但只有他能够容许船员们在他这儿赊欠上一杯血红酒或是波尔多酒,他是个好人,从不穷凶极恶的追帐,还经常帮他们解决点小困难,譬如收点来源不明的玩意儿或是介绍一两笔盗窃和暗杀的生意,别的酒馆主人也在这么干,但他发誓他抽取的佣金是整个尖颚港里最公平的。

    将一个愿意给出三倍价钱的客人送上船着实是件简单至极的事情,虽然依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可信任的介绍人,尖颚港的好老板不该贸贸然与一个不知根底的家伙打交道,但他在弗罗庆典中的花销有点过了,他急于让自己的钱袋恢复到原有的饱满度。

    在宝石亮过十二次后,第一个船员踏进了钝头酒馆,然后是更多的船员和他们的船长,商人,走私者,无赖,以及盗贼与恶霸,都有点儿迟钝和心不在焉,昨天尖颚港来了整整五十个弗罗的牧师与有前者十倍数量的娼妓,为了表达对弗罗的敬意,她们每次只要一枚银币,这是一个伶俐点的乞丐也有可能拿出来的价钱,想要拒绝这个有诱惑根本不可能。

    之后紧张的工作又让他们耗去了残存的力气,很多人一坐下来根本就不愿意再走动,用来投掷匕首的靶子上空空如也,纸牌与骰子遭到了冷落,也没人想要跳舞、唱歌或是打情骂俏一番。

    这让烟雾缭绕的钝头酒馆变得有些罕见的安静,每个人都很无聊,希望有一场风波能让他们看看热闹。

    他们都注意到了坐在石头吧台前面的陌生面孔,那个人看起来与钝头酒馆甚至整个尖颚港格格不入,他坐的很直,衣着整齐,品味高雅,脸和手上都没有疤痕,皮肤白皙,黑亮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背后,灰色的皮质斗篷优雅地拢在左肩,一柄银头的旅行手杖斜靠在他的大腿上。

    酒客们饶有兴趣地等待着,谁会是第一个上前挑衅的人?

    一些消息灵通的盗贼从小地精那里获知了准确的信息,这个人很快就走,他不会停留在尖颚港以影响到随便哪个人的位置,他的剑业已尝过了一个半食人魔,一个半身人和一个人类的血,他们没必要去招惹他,而且钝头酒馆的主人已经和他谈成了生意,从他面前摆着的那杯珍贵的茴香酒就能看出来,这种酒在尖颚港就算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但每个地方都会有些又蠢又贪的人,一个男人挪动着笨重的身体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曾经是钝头酒馆里最令人敬畏的痞汉,直到另一个更强壮更年轻的人把他打倒,在那场战斗里他失去了四根手指和他的胆量,他不敢去招惹其他的恶棍,只能靠着找女人和弱者麻烦的方式来维持他所剩无几的威望。

    他老早就注意到了那个陌生人的斗篷,斗篷看上去并不起眼,但你只要仔细瞧瞧,就能发现它的手工有多精致,皮质有多细腻柔软,下摆还用同色的丝线绣着雅致的图样,用来扣住斗篷的别针上镶嵌着一块光滑的条纹玛瑙,有麻雀的脑袋那么大,黑色与灰色、淡紫红色的条纹清晰的就像是画出来的,就算不识货的人也知道它必然能值大钱。

    人们给他让出通道,坐在吧台前面的新客人平静地转过头去与之对视,痞汉发觉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里面没有东西,就像海洋的最深处那样贫瘠荒凉。

    长着刚毛和利爪的虫子爬过他的脊背,他犹疑不决,想要不着痕迹的后撤,这次却没人愿意给他让路了,这只过气的可怜虫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情继续下去,从明天起,他或许连进入钝头酒馆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只好继续前进,离得越近,就愈发的惊惶不安,他看到之前战胜他的人正坐在一个隐蔽宽松的位置里,被下属和女人围拢着,得意而邪恶的微笑,就像他以前那样,他也曾经无数次地看着别人自愿或被迫走上死路,这是一个有趣的节目,百看不厌,如今也轮到他了。

    一柄标志性的镀金三棱剑搭住了痞汉浮肿**的肩膀,他立刻站住了,心里涌出无法用言语描写的感激与庆幸。

    他以一种不会引起反击和愤怒的姿态卑微地稍稍侧过身体,在获得来人的许可后,痞汉摘下肮脏的无边帽,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并借此机会逃脱了剑锋的控制),而后可以说是不失风范地回到了围观的人群里。

    取代了痞汉站在那里的是个几乎能与外来者一较高下的人物,他相貌端庄,戴着一顶缀有羽毛与沃金纹章的宽檐帽,褐色的燕尾胡修剪的十分漂亮,尾端略略左右翘起,眼睛清亮,嘴唇没有因为海风与酗酒而干裂起皮,穿着金边贝壳纽扣的黑色丝绸衬衫,两根闪亮的皮带交叉过他的胸膛,匕首和长剑隐藏在紫色的细羊毛短外套和猩红色的粗呢斗篷下面,看上去文质彬彬,和善可亲。

    他身边的护卫将三棱剑收回剑鞘,他们的主人走向吧台,坐在黑眼睛旅者的身边,酒馆主人给他端上了一杯茴香酒,并将一小碟子加海盐的橄榄放在两杯酒的中间。

    “我是黄金夫人号的德雷克船长,”他率先自我介绍道,动作优美地屈起戴着宝石戒指的食指与中指抬了抬自己的帽檐:“承蒙信任,我已经安排好了您所需要的船位,”他说,“单人房间,有窗户,床铺整洁松软,每天都有葡萄酒和新鲜水果——我们今晚出发,四天后到细尾湾,沿着黄铜海岸一路向西,绕过红宝石海角,二十天后就能到碧岬堤堡。”他浅蓝色的眼睛往角落里扫了扫,让自己的声音里多了些适度的关切,“另外,尊敬的先生,如果您愿意,接下来的几小时您可以先到我的船上休息,晚上的尖颚港有着太多喜好无事生非的混账东西,我可不想让那些愚蠢的家伙惊扰到了我的好客人。”

    “商船?”

    “我做丝绸、呢绒和毛皮的生意,”德雷克船长说:“我不得不说,您真是个幸运的人,并不是每艘商船愿意搭载额外的乘客的,但我不同,我总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就算在海里遇到只抓着块木板,浑身上下连块布头也没有的倒霉鬼,我也会把他捞起来,给他酒和面包,把他送去他想去的地方,当然,”他笑着晃动一下酒杯:“没有单人舱房。”

    “那么说您真是一个好人。”

    “很多人都这么说。”德雷克恬不知耻地承认道:“这并不是没有益处的,我由此结识了许多朋友,”他喝了一大口茴香酒,“我有预感,”他说:“我们也会成为朋友的,十分友好和亲密的朋友。”

    他们走出钝头酒馆时已经入夜,德雷克船长的客人抬起头仰望天空,只有施法者才能看见的魔法星河横贯暗板岩蓝色的穹顶,与海面平行,其璀璨耀眼非亲眼得见根本无法想象。

    “有什么问题吗?”德雷克船长警惕地问。

    “不,”那人语调轻柔地说:“我只是惊讶于尖颚港的夜空竟然会如此美丽。”

第四章 盗贼葛兰(上)

    盗贼葛兰攀上位于海岬角尖的螺旋塔时,发出了与这位陌生来客相类似的感叹,虽然他无法看见横贯天空的魔法星河,却看得见普通的星辰与颜色纯净的天空,一只叼着条小鱼的三趾鸥从他眼前飞快地掠过,身后紧随着一只体型有它两倍之多的褐色贼鸥,它是那么惊慌以至于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闯入了人类的领域,盗贼抖动手腕,射出一枚银币,银币击中了灰色三趾鸥的翅膀,它在短促的尖叫与纷乱的羽毛中挣扎着急速迎上了坚硬的岩石地面——受惊的贼鸥先是“哎啊,哎啊”地喊叫着迅速飞远,在盘旋了几周,发现人类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后,它毫不犹豫地降落在三趾鸥的尸体边,开始享用原定的鱼和意外的美食。

    葛兰得以继续安静地欣赏这片小小的领土,尖颚港是由两个海岬组成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张大到快要裂开的嘴,上下颚之间矗立着数百条在暗黄色的波浪忽隐忽现的木桩,外敌入侵时,这些木桩上会绕上铁链,成为第一道防线。

    用来抵御风浪的低矮海堤沿着海岸的边缘修建,许多地方已经破损,有些是自然崩塌,有些则是走私者们的杰作,海堤的西侧尽头是一座方形的石头建筑,里面供奉着风暴之神塔洛斯,每天给他呈上奉献的人群络绎不绝,要葛兰来说,这位尊神还不如盗贼们的神祗玛斯克来得和蔼可亲呢,玛斯克会保护他麾下的盗贼,而塔洛斯除了他的牧师之外从未保护过任何人,唯一可以确保的是,那些敢于忽视他的人最好永远别出现在与海相关的地方。

    码头自海堤平整地延伸出去,而船坞向内凹陷,它们看上去就像是牙床与一根根参差不齐的细长牙齿,每根牙齿都在为尖颚港永不停歇地攫取大量的资源、人力与情报——如同海潮般昼夜不息的金银币、各色货物、人和其他智慧生物疯狂地涌入和离开这里,宽敞的码头悬挂起了鲸鱼油灯,忙于卸货与装货的工人从早干到晚,从晚干到早。仓库与住宅密集而凌乱地拥簇在每一个码头后面,和城区里的半木房不同,为了保证牢固结实,价格廉宜,它们大多都是由混杂着贝壳与海沙的混凝土建造而成的,表面粗糙丑陋,内里阴寒潮湿。里面堆积着各色各样的货物,居住着商人与手工业者,他们在近两百年里积累起来的财富几乎能与五十头巨龙相媲美,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加。

    所以引来了盗贼,葛兰想到这儿,心情愉快地耸了耸肩,他所为之工作的公会是整个王国最令人恐惧与忌惮的,在尖颚港的分部也有着上百年的历史,而他,掌控这个公会分部的人,只有二十六岁。

    他的笑容几乎掩藏不住。

    葛兰的视线转向港口,那里有条鎏金船桅的四桅帆船,船首像是位面容肃穆的尊贵女性,既不裸露,也不**,它的船长是德雷克。船帆尚未升起,在甲板上走动的水手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到三十名左右,他们表现的并不慌乱,甚至还有点无所事事,镀金的武器在他们的腰里闪着光,盗贼的目力还不足以看清太多其他的东西,但很快地,那条船的主桅顶端亮了起来,那点细小的灯火连续闪动了三下,然后又是三下,再是两下。

    这是在告诉他事情已经办成了。

    盗贼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轻笑,他步履轻快地下了塔,回到他在尖颚港的住所。

    他的住所,也就是公会的分部,坐落于海岬端头一个看上去像是睡帽毛球的圆形半岛,半岛与陆地仅有一道狭窄的地峡相连接,曾经的地区长官在它上面建造了一座精妙而又宏伟的堡垒,公会使用了各种手段把它夺取过来之后,截断了地峡,架设起吊桥,这样必要的时候就能让这座堡垒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岛。

    盗贼在距离吊桥还有一百尺的地方就拉下了自己的兜头帽,好让两侧暗堡里的守卫辨认出自己,有两个机灵的家伙眨眼间便从他们的巢穴里跳了出来,向他们的新首领行了一个夸张的摊手鞠躬礼,荣幸地各得了一枚银币。

    像这样的尊敬还有许多,看守暗门的警卫,在城塔上警戒与巡逻的士兵,在外庭忙于马匹、蹄铁、武器、食物的仆人与奴隶,可信任的商人和官员,在阴影中悄声行走的外围与内部的公会成员,后者曾是盗贼葛兰的同伙与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有些还曾在某个行动中成为葛兰俯首听命的对象,可是现在,起码在表面,他们都必须向葛兰表示出谦恭与服从,否则盗贼就有理由分派给他们一个必死的任务,这是公会的法律,比王国的法律更能令这些无法无天的恶棍信服。

    葛兰穿过忙碌的第一庭院,将那些卑躬屈膝和谄媚奉承抛在身后,他的房间在新堡的第三层,第一层与第二层住着其他重要成员,整个三层都是属于他的,但葛兰并不满意,因为他的前任独自居住在第二庭院的方塔里,方塔被隐藏在两道护城墙与新堡后面,也许它不像新堡那么舒适,却更加安全。

    但今年尖颚港的盗贼公会有了一个法师,真正的法师,不是学徒,葛兰必须向他表示尊敬与容让。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他从这个其貌不扬的矮胖子法师那儿得到了个很不错的魔法物品,一个黑曜石的玛斯克雕像,它懂得如何辨识人类或其他生物的真实身份,如若进入房间的人不是葛兰,它会喷出一道令人浑身麻痹,无色无味的烟雾。葛兰有怀疑过法师或许会借着这只雕像来监视与偷盗,所以每次回到房间,他都会记得用一块厚实的黑丝绒布严严实实地把它遮住,并确保法师无法进入能够对雕像再次施加法术的范围,盗贼曾“无意”透露过他在第三层的楼梯、走廊和门上设置的机关共有三十七道,事实上最少也有五十道,每天都有变化和增减,其中一部分是致命的。

    葛兰的前任在方塔内外所设置的机关只有三十四道,这让葛兰感到十分得意。

    两只手持长矛的地精守在三层的入口,看见葛兰时急切地想要向他鞠躬,抢着让脑袋低过被粗麻布包裹着的屁股,它们的武器因此在空中碰撞和绞缠在一起,却谁也不肯让步,无谓的争执中,两个废物扎手扎脚地摔成了一堆,并恼火地彼此殴斗起来。

    地精并不是做守卫的好材料,葛兰提醒自己明天就该从公会的成员中挑选出几个强壮并有弱点,能够被控制的家伙作为自己的守卫,他有时会怀疑自己的刺杀行动太过仓促,但好机会总是转瞬即逝。

    成套的小工具在盗贼灵活的手指间飞来绕去,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走上楼梯,楼梯的踏面很窄,只能容纳女人的大半只脚,高低不一,倒数第四格被安装了一个由压力触发的弩箭机关,转角处有一只伪装成了古怪装饰品的穿刺装置,墙壁上的孔洞能够突然喷出一道或几道炙热的,高度与一个正常人类男性的头颅齐平的火焰;除此之外,走道上还有两个被陈旧褪色的地毯所掩蔽的活动翻板,不知情的人会从那儿掉进一个巨大而粘稠的柏油桶。

    第三层有很多个房间,葛兰喜欢不定时地调换卧室,但还是可以空出几间来作为他的后宫,下次德雷克船长会给他带几个合口味的女孩的——不过葛兰多么希望现在房间里就有这么一个,她会很好地抚慰盗贼疲惫的**与悲哀的灵魂——自从得知了那个让人伤心的消息,他就没再好好休息过。

    盗贼们喜欢在门上设置陷阱,葛兰的陷阱却被他安排在走廊与门后,自上而下,从左到右都有他自己设置的机关和密锁,要解除它们需要特制的工具,并需遵循一定的顺序。

    如此之多,之复杂的机关的关闭与开启,陷阱的拆除与复原自然需要不少时间,就连葛兰也不由得感到疲倦。盗贼的前任就要轻松的多了,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携带着一打以上的贴身侍卫——所以他死了,葛兰恶意地想,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别人本就是一个可笑的愚行——尤其对于他们而言。葛兰当然不会在自己身边放置上那些能够用金币和恐吓收买的家伙,他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衣物细微的摩擦声,环绕着他的陷阱与机关令他安心。

    窗户早就用石头封死,只有一只黄铜蜥蜴的宝石双眼为这个封闭的房间提供光亮,这点光线虽然微弱,但也足够盗贼看清楚所有的东西,靠背椅子、充做储物箱的四阶餐具柜、矮床(床下只有三寸不到的缝隙)、挂衣架,壁毯紧贴着墙面……玛斯克的雕像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双臂抱胸的姿势与葛兰离开房间时一模一样——表示并未有人触动暗藏在它身体里的魔法。

    他应该放下戒备,脱掉外衣,倒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但一个隐晦的声音尖叫着拒绝那样做——葛兰转动足尖,一只手搭在胯上,抚摸着匕首的皮套。

    而在他发现什么之前,一条细绳缠住了他的脚踝。

第五章 盗贼葛兰 (下)

    盗贼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在空中迅速地扭转身体,在落地后屈起膝盖,翻滚,喊叫,同时弹出夹在手指间的指刀,插入绳索与足踝的缝隙,另一只手竭尽全力地向他以为的敌人投出那柄锐利的匕首。

    匕首穿过空气,击中了玛斯克的雕像,雕像的脖子断了,滚落下来的脑袋敲碎了它的手掌,或许就是这一点激怒了正在注视此处的玛斯克,钢制指刀对葛兰的自由没能起到一点作用——突袭者完好无损,它忠实而尽职地履行着主人的命令,蛇一般敏捷而灵活地绕行和收紧,葛兰狼狈不堪,他的左手被夹在两只足踝中间,右手被强迫按着左肩,膝盖抵着胸口,闪烁着银色微光的绳索深深地勒进他的皮肤和肌肉里,他看上去就像是只误入渔网的水獭。

    那条绳子没有被握在一双手掌里,它是活的。当这个认知如同雷电一般劈进盗贼的脑子里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喊叫声就像蚊虫震动翅膀那样微弱。

    一个法师,他在心里**,他面对着一个施法者。

    随后蜡烛被悄无声息地点亮了,有人坐在葛兰最喜欢的椅子上,腿上放着一本法术书,那是葛兰从一个粗心大意的法师那儿偷来的,法术书对他没有用,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保留着,预备在紧要时刻做交换用。

    他看见了灰色的皮斗篷,还有黑色的头发。

    如果说葛兰刚才还能**得出来,那么现在这声**已经结成了冰块,一路往下沉,拉扯着他所有的内脏。钝头酒馆的主人有向他描述过这个人,葛兰还透过窥视孔看过他的脸——就在他和德雷克船长走出酒馆时。

    他之前有考虑过是不是公会的法师被其他人诱惑而来对付他,现在他不知道那个更糟些。

    “这是个阴谋!”盗贼喊道:“这是个针对我们的阴谋!”

    巫妖的视线从书本转移到了葛兰身上。

    “袭击你的人,”盗贼继续“大声”说道,“其中之一是我的外甥。”

    巫妖点了点头。

    “但他原本不该出现在那儿,他是我姐姐的孩子,我不想让他成为一个盗贼,所以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的儿子去学读写和算术——他没有被训练过,也没被教导过,顶多在巷子里和其他的孩子们戏耍般地偷骗过几个面包——而且像那种试探陌生人的工作也不该由他去做,他被教唆了,而我被隐瞒着,我对此一无所知,我毫无防备,在我得知那个不幸的消息时,我以为他是无辜的!”

    “但你后来知道了。”

    “我正准备联系德雷克,盗贼之神在上,我发誓!就算在最初的时候我也没让他杀了您啊。”

    “那大概是因为你有更好的办法消解你的怨愤。”施法者微微向后一靠:“那位可敬的德雷克船长确实是个商人,不过他买卖的显然不止丝绸、呢绒和皮毛,除了他自己的性命,他什么都卖——也包括你。”

    “他一定把我卖的非常干净。”盗贼满怀怨恨地说。

    “正确。”巫妖说。

    若不是德雷克船长和他的船如此有名,法师或许就无需更换一条船了,但事实上,德雷克船长的船根本无法进入碧岬堤堡,他也不会去自投罗网——他的货物清单中赫然还有着一个精灵,法师觉得自己必须为这位船长的勇气鼓掌——在另一个位面里,精灵常会被描绘成一群性情温和,优雅美丽,徒有漫长的寿命与卓越的体质,却鲜少有意识和勇气保护自己的小可怜虫,他们所做的似乎只有终日唱歌跳舞,饮用泉水,编织花环,期待着被一个男人或女人(一个人类!)拯救——巫妖无法理解其设定的自相矛盾,但至少在这里,绝大多数有智慧的生物都会明智地不去面对一个充满敌意的精灵。

    那是一个寿命几乎可以与巨龙相抗衡的种族,头脑聪明,目光敏锐,肢体有力,反应快捷,记性好的不可思议,还有长达一百年到一百五十年的成长期,以保证他们能耗费相当于一个人类自出生到死亡的两倍时间来积累知识、经验、阅历与作战技巧。

    固然,他们没有国家,但有王和军队;他们与周边城邦组成松散但可靠的联盟,他们和人类做交易,也和侏儒、矮人有来往(虽然他们和矮人彼此讨厌);他们驱逐地精,赶走食人魔、巨人,和兽人作战;追捕盗贼、走私者,杀死不怀好意的商人和法师,还会往骷髅的髋骨上射箭……

    ——你?

    ——当然不,巫妖恼火地否认道,虽然他惊讶于这个比地精好不到哪去的家伙居然能分辨出髋骨的位置(没错儿,就是屁股)——那是我导师的一个仆役,他把自己传送回到塔里之后,导师差点笑散了全身的骨头——他津津有味地描述道,那是支精致的魔法箭,发着婴儿粉色的光,秘银箭头,乳白色箭杆上描画着金色的魔法符文,尾羽是从鹳嘴翠鸟那儿剪来的。

    ——可以想象,异界的灵魂说,然后他就找了个地方狂笑去了。

    如果有人真的弄到了一个精灵,就像我们的德雷克船长,巫妖接着想到——只能说一万个聪明人里也会生出那么一两个傻瓜。一只呱呱乱叫的黑头发小雏鸟,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却被一杯加了催眠药水的梨子酒给轻易放倒了。

    没有法师的话,她会被德雷克船长直接卖给某个灰袍,红袍,抑是一个兽人的祭司,她会被长久的折磨,凄惨的死去,灵魂也无法获得解脱。

    在这之后德雷克船长与黄金夫人号需要尽快地改名换面并偃旗息鼓一段时间,但考虑到令人咂舌的可观收益(不仅仅是金币),这还是非常值得的。

    而现在,他可以说是血本无归,还得拿出更多的金币来保证自己能够得到强而有力的庇护——那只黑发小雏鸟的怒火简直能够烧掉整个尖颚港,而盗贼也不是个慷慨大度到会让一个出卖了自己的家伙依然能够逍遥度日的慈悲之人。

    是的,他将会容许盗贼活着,就像他容许德雷克船长活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无需付出代价。

    他将一个邪恶的轻笑展示给盗贼。

    葛兰确实有些也许能让他摆脱目前困境的想法,但还没等他将其付诸于实施,细长的银绳就勒住了他的脖子,巫妖让他反复窒息了好几次,才容许他从绝望的黑暗与恐惧中挣脱出来。

    “你也许还不明白一件事,”巫妖说:“我有很多选择,而你,只有两个选择,应诺我的要求,或者死。”

    “但你要我做的事同样会让我死。”盗贼嘶声喊道,他眼前发黑,喉咙就像是被塞进了一把刀子,脊背和四肢疼痛难忍,浸透了他整条裤子的黏腻水迹散发出冰冷的恶臭。

    “一个是有可能,一个是必然,”巫妖心平气和地说:“我觉得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盗贼考虑着,他不敢向他的同伙和公会的法师寻求帮助,他外甥不是公会的成员,德雷克却是公会的“朋友”,他不能挥霍公会的资源,只为自己复仇,他没有这个权利。

    施法者所要求的数目将会在公会的账目上开出一个不容忽视的漏洞,但正如他所说,这个缺口并不是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弥平的——葛兰外甥的死牵涉到了好几个人,他可以威胁他们,要求他们给出赔偿与贿赂,否则他们将被迫领取一个或几个最为危险的任务;还有钝头酒馆的主人,单就告密和出卖是无法抵充他全部的罪责的,毕竟葛兰姐姐心爱的儿子在他的酒馆里丧了命,他得拿出更多更昂贵的东西来祈求盗贼的宽恕。又及,葛兰知道德雷克在尖颚港有一个固定的住处,内里的装饰与用具极尽奢华,还有着超过半打的奴隶,其中一些相当的年轻漂亮。

    至于一条能够并愿意尽快离开尖颚港,前往碧岬堤堡的船总是能找到的。

    银色的细绳一刻也不曾离开盗贼的脖子,在死亡的威胁下,无论是谁做事的效率都会变得很快,在黎明前的黑暗尚未离去时,巫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和他的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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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介绍:
“我是邪恶的,自始至终,从无更改。” “是咪?” 一个邪恶而不幸的巫妖与一个无厘头的异界灵魂不得不分享一具躯体的悲惨故事……就这样(摊手)。 非种马,非耽美(BL),无后宫。圣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