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反击(5)
艾恩石是数千年前,奥法时代的**师所创造出来的一种魔法宝物,它看上去就像是各色的宝石,大小不等,不过鉴于施法者们的审美,一般不会超过掌心大小,施放法术后,它们会围绕着主人的头顶旋转,就像是行星围绕着恒星,每颗都有着不同的作用,譬如说:增强力量、灵敏、体质、智力、感知、魅力,或是加强防护,又或是持续恢复他流失的生机,也有可能可以吸收敌人投掷而来的法术,以及储藏法术,并在紧急时刻使用与普通的符文宝石不同,它虽然也可以被所有人使用,但它里面可以储存数个或更多法术,具体数量要看制作者的力量。
只不过能够制造艾恩石就代表着这个施法者不可能只是个庸碌之人。
施法者对它们趋之若鹜,但这些小东西比符文盘更难获得,毕竟古早的符文盘虽然罕见,但现在的人们仍然可以仿造它们,但艾恩石的制作方法只被掌握在几个人(有或者不是人)的手中,他们几乎不需要外来的钱财供给,也很少会缺失紧要的材料或是仆从,艾恩石在很多施法者的眼里口中更像是传说,虽然它被每一年都会被誊写在那些有幸为施法者效力的商人所撰的名单首位。
他们看到的还是一颗深紫色的艾恩石,或是你们也可以称它为鲜紫色,这表明它的等级可能仅次于那些特殊艾恩石珍珠白色的艾恩石可以治疗和回复,淡紫色,绿色艾恩石可以吸收魔法的力量,而鲜紫色的艾恩石意味着它可以被用来储存法术佩戴着这颗艾恩石,几乎就是多了一个自己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红龙们都是如此。
奥斯塔尔根本不能拒绝,如果他没有成为红龙的情人,那么他可能还有退让的余地就让克瑞玛尔与他的血亲纠缠厮斗去吧,但现在他根本就没了搪塞的机会,他可以说不吗?毕竟达诺斯只是一个有着浅薄龙血的盗贼而已,他只能将得力助手转给一个在今后很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而且无法从中获得一丝利益。
年轻的雌性红龙在弟弟们嫉妒的眼神中快速地从奥斯塔尔的手中取过那颗艾恩石,“我需要术士们,或许还有法师们,”她吩咐侍女道,几乎亟不可待,相信自己将会得到一个惊喜。
巨型鳗鲡在数百尺的泥浆下沉睡,冬季总是静寂而沉闷的,就像是时间在内的一切都停滞了,雪绒花停止了生长,取而代之的是从空中坠落的雪,但巨型鳗鲡一次也没有亲眼看见过,在雪降下之前,她就潜入到黑色的水中,和青蛙,蛇,或是其他怪物一起陷入每年一次的冬眠之中。它们几乎不受打搅,除了偶尔会滑过一两只泥状怪物,它们不会去试着吞噬巨型鳗鲡,它太大了,一甩尾巴就很有可能让它们变成真正的泥沼,除了伏在沼泽最深处的“那个”之外,大概没有哪个怪物可以一口吞下鳗鲡,只是后者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了,沼泽深处又温暖,又安全,食物会从上面不断地坠落下来。
但今天似乎要成为一个例外了,先是一些讨人厌的小虫子不停地滋扰着鳗鲡,然后更多的蛇和怪物也在到处乱窜,而沼泽上方持续不断地传来有规律的簌簌声,如果鳗鲡还在沉睡,这种低沉繁杂的声音也许只会成为它的催眠曲,让它沉入到更深的梦境中去,但它醒了,醒来之后,除了声音,让它变得愤怒的还有从沼泽的表面侵入的寒意,即便鳗鲡的血是冷的,但它仍然偏好于一个温暖的巢穴,它烦躁地舒展了几次身躯,让它变得灵活起来,然后曲张肌肉,安静地游向高处。
而在沼泽之上,一个术士勐地站了起来:“敌袭!”他的声音在魔法的帮助下变得很大,然后他就感觉到身下的地面,或者说冰面就勐地跳跃了一下。
冰面当然不可能自己跳跃,它只会在怪物的撞击下凸起,这样的撞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么大的还是让术士不由自主地蹙眉。
格瑞纳达的军团在黑夜中行进,就像是要让他们的旅程变得更有趣一点,伴随着寒流,暴雪也接踵而至,鹰首狮身兽们飞了一圈,发现即便嵴背上的乘客能够保持周围的光亮,它们仍然会无法控制地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旋转着打圈,据这些鸟头们说,它们一飞到空中,就感觉有一股嗡嗡叫的声音钻到自己的脑袋里,让它们的脑子发疼格瑞纳达的附庸军团,还有兽人们拆除了所有的皮毛帐篷,把它们浸在水里,然后放在一个碎石砌筑的平台上,用力拉拽让它垂下,在魔法与寒流的双重作用下,帐篷很快就变成了一只平底橇车,兽人们用他们的绳索将这些橇车连起来,格瑞纳达人的恐爪龙负责拖拽他们,幸好这些怪物们没有如同鹰首狮身兽一般的智慧,但它们还是大声咆哮抗议了一会,但很快地,术士的鞭子和佣兵提来的肉还是让它们再一次地俯首听命了。
橇车在冻结了的沼泽上飞快地行进,术士们可以减轻橇车以及其负荷的重量,恐爪龙尖锐的爪子可以刺入冰面不至于打滑,除了有点冷外,几乎没有什么令人不满的地方但这不是说雪盖沼泽就变得无害起来了,他们遇到了不下三群双足飞龙,这些名字中也有着龙的含义,事实上更像是一群长着爪子与獠牙的鸡的小怪物们蜂拥而上当然,施法者很可怕,骑士与兽人们也不是往常那种柔弱的肉块,但冬季的沼泽食物的缺乏到达了一个顶峰,这些面目狰狞的小怪物就像是被橇车激起的冰屑那样蓬乱地飞溅与掉落,但只要给它们一个机会,就会有一个人被它们从橇车上拖下来……几乎都是附庸军团的成员,他们没有坚实的甲胄,武器虽然要比一般的佣兵更好些但也只能说是平平,也没有施法者会去保护他们,有时候,只是犹疑了一下双足飞龙咬住的可能是他最珍爱的黑铁短矛,那只双足飞龙的双足,爪子,嵴背上就会缀上无数它的同类,它们会用自己的重量和力气将愚蠢的猎物拖拽下来,而一旦脱离了飞速前进的橇车,就连施法者也会被数以万计,成群涌动的双足飞龙所淹没。
他们尚未看见精灵的血,却先看见了自己的……在黑暗之中,血的颜色沉黯的就像是最为深重的阴影,但他们还是能够嗅见气味人类的血的气味总是比怪物的血更加地甜蜜与浓郁一些。
达诺斯谨慎地注视着他的新主人,看见他轻微地闭了一下眼睛,但无法确定他是在哀悼还是在享受,可能性比较大的是后者,毕竟不会有一个格瑞纳达人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佣兵付出关注或是怜悯,再少也不可能一边转过身去,龙刺曾经的代首领在心中发出哀叹,没有人能比格瑞纳达人更讨厌换老板的,虽然他们为了种种理由经常会这么做,但并不代表他们喜欢一次又一次地去揣测与熟悉总是喜怒无常,无法捉摸的新主人,万一,当然,他是说,万一,或是一百万次中你错了一次,能够得以干脆利索的死亡还是最好的,他畏惧的是这位显然与术士塔关系很不错的黑发龙裔会把他扔给某个术士做试验品或是祭品。
鳗鲡掀开了一辆橇车钻出地面的时候,他们正处在相当靠前的位置,无需多加考虑,负责驱使恐爪龙的术士投掷出一道细小的闪电,让它跑得更快些,而在那辆倾倒的橇车前后的橇车上的术士与法师第一时间割断了连接的绳索,一个术士挥舞手臂,后方来不及转向的橇车一下子就飞腾而起,连带着它拖拽的橇车一起在冰面上旋转了半圈后停了下来,后方的恐爪龙与橇车从他们身边唿啸而过。
倾倒橇车上的骑士拿起了短矛,他们要尽快处理掉这条巨型鳗鲡,军团的队伍并不会等待他们太久,而失去了红龙的指引,他们只会迷失在这片近似于无边无际的沼泽里,至于因为怪物、寒冷还是饥饿而死,那就不是他们能够猜测得到的事情了,幸好倾翻的橇车上恰好有一个术士。
曾经的不死者看到身后腾起火焰,格瑞纳达处在炎热的沙漠之中,被海洋环抱,如果之前不是一路征战,一定会有骑士或是施法者不适应,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该怎样对付一条鳗鲡,说起来他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或许还会请他们记得留一些肉下来,烤鳗鲡很好吃,这点他也必须承认。
“你觉得精灵会有准备吗?”红龙的兄弟问道。
“有,”年轻的雌性红龙回答说:“那又怎么样呢?”她不喜欢格瑞第,但她知道格瑞第拥有着怎样的野心,既然如此,她就不会用神谕来羞辱自己,降低她对信徒们的掌握力。
在飞驰了一整夜之后,他们已经能够隐约看见黛色的边缘,在黎明时分蟹肚白的天色之下,这条边缘看上去是那样的清晰,红龙知道它们很快就会变成耸立入云的高大树木,她深深地唿吸了一次,比阳光更耀眼的光芒从她的身上迸发,周围的人们必须闭上眼睛,转过头去,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灼伤。
“我们也要吗?”
“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双生红龙之一回答了兄弟的问题。
三只红龙腾空而起,在飞上天空之后,它们的视野变得更为广阔,几乎无需太多时间,它们就发现了卡乌奢与安格瑞斯的圣者在战斗后留下的创伤鲜明的撞击痕迹擦着银冠密林的边缘过去,整片的地面被掀起,深处都能够看到闪烁着微光的岩石层,在痕迹的边缘,又能看到连绵的丘陵,但可以看得出,这些丘陵在一天之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事实就连密林最终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树木倾倒,藤蔓腐化,不下三处水流被截断,污浊的气味仍然萦绕不去,不过还是看得出精灵竭力救护过这个地方。
对于红龙来说,这不过是又一件坐实了精灵是如何蠢笨的证据而已,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他们居然不去保存自己的力量对敌,而是把它们无谓地消耗在一些木头上?
他们看到了在那些死亡的树木中,还残留着一些龙火留下的痕迹,硫磺的气味为它们指出了眼睛无法找寻到的界限,但他们没能感觉到母亲仍然停留在这里。
“让我来证明一下吧,”年轻的雌性红龙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然后,一股灼热的龙火倾吐而出,那些矗立在灰烬之中的树木迅勐地燃烧了起来如果精灵的迷锁仍然存在,那么龙火就不会灼烧到它们,红龙露出了一个露出了每一根獠牙的微笑。
树木燃烧着,但多疑的红龙当然不可能第一个进入到密林之中,尤其是他们在巨龙的形态时,那些坚硬而高耸的枝条无疑会成为阻碍他们行进的最大障碍。
“我们或许应该等到龙火将这里焚烧殆尽再进去。”格什说,他的左眼已经被遮了起来,右眼因为火焰的热量与烟尘而有点发红。
“精灵们不会容忍密林遭到毁灭的。”奥斯塔尔说:“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就像是应和着他的话语,一支箭矢射向了格什完好的那只眼睛,兽人之王一抬手,就把它抓在了里面,然后他被雷电击中了,兽人的毛发竖立了起来,他张开嘴巴,里面喷出了一股烟雾,奥斯塔尔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肉放在火上烤的气味。
“小心精灵们的魔法箭矢。”红袍的术士说。
“谢谢你的提醒,”格什说:“虽然来得太晚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反击(6)
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正。
明天有双更……主要是可以写完转折部分了……
前奏
收割者异乎寻常的愤怒。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生于混沌海的收割者一种骨架内可以容纳一个小型的巨蟾家族的不死生物一直作为这个混乱位面的首席刽子手而存在,他们免疫精神攻击,减免大部分的法术伤害,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时时变化莫测的混沌海内无需锁定力场就可以自如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寻找任何一个适合那柄无形巨镰的脖子,被那种混乱化的,为了击破伤害减免而制成的武器攻击到的任何生物都必将在混沌力量的震慑下受到不断的痛苦折磨……直至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溃散,成为混沌微乎其微的一个部分。
因此这些混沌海的宠儿很少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一个披着粗陋灰色斗篷的圣骑士,也许因为在混沌海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唯一的装备就是色泽暗淡但细密紧凑的链子甲,与一柄毫无装饰的长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强悍的战斗力。显然比外观更加可靠的双刃剑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迎上拖曳着灰黯闪光的镰刀,在自身的伤口如同混沌海的变化那样频繁增加的同时,无所畏惧的外来者令更多数量的细小伤口在白色的骨架上累积,虽然其中一部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但更多的裂痕连接在一起,连成一片危险的细网……惨白的骨骼发出不祥的呻吟,收割者感到了恐惧往往这种感觉都是他们赋予别人的。灭亡的预感让他有了退却的**,却因为被混沌海强迫执行着宣判守序生物死亡的扭曲命令而犹豫,最后还是一种微弱的,奇特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为他做出了决定熵之收割者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发动了一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位面传送术,消失在过于热情的敌人面前。
圣骑士低吼一声,驱散了收割者最后一次悠长而阴冷的恶毒吐息带来的负面影响,随后,他不得不直面在这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位面中也算得上最为棘手的事物之一超过五百只巨型蟾蜍聚集的产卵石。从这种混沌海本地生物的产卵石中会产生出一股混沌流体。巨蟾能够识别这些流体并逆流而上,聚集在产卵石的周围产卵以及受精,而它们的意志甚至能逐渐将一颗桌面大的产卵石扩展为一个大陆。但巨蟾们如此的举动,有时会令随着产卵石成长的混沌流体转化为巨大的混沌风暴,最糟糕的是,死亡的巨型蟾蜍会成为产卵石的守卫,顽固,勇勐,难以消灭的石头守卫者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到风暴源头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伴随着狂暴的飓风,难以计数的火焰,灰烬,碎石,沙砾,冰雹,甚至能量的凝结体……从这块基本上已经自成体系的小型大陆上以外来的守序者为目标疯狂地喷吐,好像一场盛大的,但上下次序颠倒了的大型多物质流星雨。
很快,狂乱的巨蟾繁育地就像真正的石头那样砸碎了一块孤零零的海面后快速地离去,犹如哭声的气流余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也完全消散了,它留下的只有比起这个混乱位面的其它地方显得十分“洁净”的庞大条型区域,虽然很快就会被填充进更多的混乱物质,不过现在看起来极其类似于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被手指抹过的一条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唯一停留其间的东西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舒适的,但是黑暗的空间。
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变得严肃,圣骑士周身燃烧着纯净的火焰,尤其是前额,好像头骨里藏着一枚太阳。
握住他手臂的力量已经放松,在灰色长袍宽大的袖口重新垂落之前,圣骑士敏锐的视力已经看见了那只惨白的手骨,它的形状类似于人类,但很明显的,人类的手指指骨最多只有三节,而非他现在看到的四节,这意味着眼前的不死生物是由精灵或者偏重于精灵血统的半精灵转化而成的,这个发现即便是神祗也会惊讶,自从魔法帝国覆灭之后,几乎就没再出现过精灵转化的巫妖,即便是被魔鬼引诱而堕落变质的精灵大巫妖,多么陌生的名词,相关的书面记录大概只有大陆上最为古老与隐秘,以半停滞的时间与空间保护着的几个图书馆里才能找到。
它无声无息地退入未被光明波及的黑暗里,微微抬起的雪白头骨轮廓在兜帽的阴影里显得分外清晰,“他”凝视着光明,似乎并不像其他的不死生物那样憎恶再也无法企及的东西……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被圣骑士敏锐的捕捉没有贪婪,没有嫉恨,没有愤怒,没有**,平和而柔软,除此之外只有孩子般鲜明的好奇与几分跃跃欲试,假如不是那几乎可以凝结为实体的纯净负能量,被拯救者几乎以为眼前这个腐朽而污秽的尸骨中隐藏着一个还未被罪恶污染的纯洁灵魂事实上这绝对不可能。
“无论你为了什么而伸出了手。”圣骑士严肃地说,“以泰尔的名义,我发誓你必将得到我的感谢。”
不死者空洞的眼眶里,细小的红色光点跳跃了一下,圣骑士可以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愉快情绪流淌过自己的身体,这个巫妖还很稚嫩,他甚至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还拥有感情,年老的战士惋惜着他错误的选择,目光更加坚定:“说出你的要求。”然后,我将以泰尔的名义,达成你的愿望,然后,解放你还不曾完全堕落的灵魂。
兜帽中的头骨左右转动了一下,骨架向后退了一步:“咕~~,”他不知所措地说:“要求?……呃,说声,谢谢?”
然后他的身体上泛出了白光,比圣骑士身上的要黯淡的多,却更为柔和一些,突然的变故让巫妖受到了惊吓,狭小空间的气流变得紧张起来,如同枷锁一样控制了圣骑士的行动。
圣骑士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的,一个隐蔽的,简单的侦测,只是为确保自己不被巫妖的谎言误导或者利用,可即便是他也没想到,真地会有一个不死生物,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去挽救除了自己之外的生命,这几乎颠覆了几千年来对于巫妖的定义,无论是九层地狱之巴托还是祝福地域之极乐境。
涌动在圣骑士身上的白光迅速地扩大,他的身形变得更为高大,巍峨,光辉璀璨令人不敢直视,最后展现的形貌让巫妖无法遏止地风中缭乱公平者,戒律者的保护者,公正与正义之神泰尔的化身,他雷霆一样的声音从上方犹如凝固的熔岩一样落在巫妖地头骨上:“以神上之神的名义,你将因你无私的善举而得到救赎!”
骨头架子的上下颌骨之间的距离慢慢地加大,假如他还是个人类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将之形容为“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龙蛋”。救赎,当然,他知道“救赎”是什么意思,而且可以完美的拼写以及读出它们,但这个词和他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是吗?
显然命运已经如同混沌海那样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巫妖的茫然与不知所措被泰尔的化身解读为重返光明的激动与震撼导致的反应不能,他严肃地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公正的戒律之神温暖,凝重,不容违抗的力量如同倾覆的大海压向不死者的躯体,其中蕴含的正能量咆哮着将巫妖体内所有的负能量驱逐殆尽,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它们的工作,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宝石命匣扭曲,破碎,化为粉齑,被谨慎地藏在里面的生命本质被迫还原到自己的躯体内在死亡时接受过的坚韧检定增强版在神祗的唿唤下再次喜悦地降临,开始慢慢地蚕食巫妖地意志与精神……多难得的二次经验,巫妖嘲讽地想。难以言喻的苦痛缠绕在数百年里每一缕记忆与思想上,敲打,研磨,仔细地寻找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缝隙,无法摆脱,无法忍耐……直到所有的检定都已完美的结束时,不死者还在竭尽全力的,用身体与灵魂发出最为悲惨的尖叫,他感觉到身边有个声音正在请求他停止,但是巫妖不无恶意的予以忽略,虽然他知道这过于漫长与深刻的酷刑确实已经结束了,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邪恶的不死生物,没道理不为自己受到的伤害与折磨收些利息……至于对方是否应该为他的痛苦负责,嘛……这不在巫妖的考虑范围以内。
他睁开眼睛_哦,他现在有了眼睛了,眼球壁、眼内腔和内容物、神经、血管,以及保护它们的眼睑,睫毛一应俱全巫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有模煳变得清晰。
混沌海唯一的宁静与安全之地,瑟里斯人的禅寺,别具特色的青灰色岩石以及布置简单而干净的房间告诉了他身处何方,空气平缓地流动着,巫妖察觉到自己在本能地轻轻地唿吸,心脏也在有规律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有些生疏地控制着这个躯体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纯白色的细麻长袍,是泰尔的牧师们最喜欢的那种,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公正的泰尔,您或许还应该在我的前额上刻个天平或者战锤(泰尔的圣徽是在战锤上放置的平衡的天平),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个纪念品的价值为了您诞生之前,之中,之后的漫长时间里,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的混乱行为!?
用于藏匿重要物品的次元袋还挂在腰侧的老位置,相距不远的小指上防护性的琥珀戒指也依然完好无损,镶嵌着黑蛋白石的额冠好好地保持着原有的隐形状态卡在头上,瞥了一眼身侧,一根顶端隐藏着斑点靛苍石,黝黑无光的独角兽角法杖静静地躺在主人身边……巫妖暂时可以确定自己还未遇到任何损失……不,他阴沉地想,我失去了一件灰袍,还有晃荡着一身骨头到处乱走恐吓人类的自由。
***
不死者的意识之海是黑暗而又静谧的。
在这里,他得以恢复到最爱的状态完整而光洁的骨头架子,几乎让他与识海融为一体,空荡荡地悬浮在半空的灰袍,他的眼眶中跳跃着针尖般的绯红小点满怀恶意地注视着那个卑劣无耻的入侵者、盗贼,无用的废物与粪便。
微微晃动了一下轮廓模煳的身体,散发着乳白与矢车菊蓝光芒,努力缩减存在感却很难成功的灵魂不安而谨慎地瞥了一眼以优雅的姿势漂浮在黑色底纹中的骷髅即便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与一条抹布色的床单也能够营造出哥特艺术氛围的巫妖。
lich,大概在十几天之前,这个名词对于不怎么爱好游戏的它来说,还很陌生,唯一的印象来自于网页的弹出广告身边环绕着雷电与花瓣,据说喜欢穿裙子的骷髅人妖……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一个真正的巫妖共享一具身体。
穿越,该死的穿越,或许有人会对这个机会垂涎三尺,但作为一个爱家人士来说,十里外的公园就已经是异世界了。灵魂苦恼地波动了一会儿……它的记忆非常凌乱,它记得父亲,母亲,电脑,网络……柔软温暖的床铺……栅栏里伸出来五六朵攒在一起的大蔷薇花……炸鸡、啤酒、烟……微博……无法计数的书籍和信息……但它遗失了自己,男性?女性?年龄?履?喜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自己的姓名它是谁?(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反击(7)(第一更)
新生的树精不安地摇晃了一下树枝,经过它的术士怀疑地抬头看了一眼,但除了银色的叶片之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出于格瑞纳达人惯有的谨慎,他的魔宠从他的长袍里飞了出去,急速地环绕着他们旋转了几圈后停在树精的枝干上,“没有敌人。”小魔鬼吱吱叫着回报道:“什么也没有。”它的爪子刺入到树皮之中人们常有误会,认为树木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有情绪,但不仅仅是树精,哪怕只是普通的树木都和人类那样有感觉有记忆,只是它们要在生长了很久之后才能产生如同幼儿般的智慧,才能理解自身与外界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德鲁伊在荒野之中不会去“询问”年轻的树木的原因但在必须的时候,他们也会催发植物,被催发的植物生来就如同幼儿一般有着懵懂的思想,只是他们很少这么做,因为这对自然来说也是一种极其粗暴的干涉。
就在树精的脚边,躺卧着三四颗交错纵横的树木,它们之中就有一个也是新生的树精,被锋利的风刃砍断是多么的疼啊,更别说,术士的毒液腐蚀了它的树根,它再也无法在春季萌发新芽了,但树精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它们还很小,但已经能够理解老树精交托给它们的任务,它一点都没有表露出自己是个树精的迹象,就像是普通的树木那样沉默与无助,仍然伫立着的树精之前还能感受到同伴的一丝生机,但它们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地消失了。
骑士们的恐爪龙觉得尾巴有点痒痒,它靠在树上,懒洋洋的上下磨蹭了几下,枝条上的小魔鬼(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有着八只手臂的蝙蝠)尖叫着诅咒,从树枝上跳下来的时候还在朝恐爪龙吐唾沫,一些唾沫滴在了树枝上,立刻腐蚀出了一个大洞,树精差点就要叫喊起来了,它挥了挥枝条,引得术士第二次抬头看向上方,幸运的是一只夜枭恰巧叫喊着飞起。
“这棵树需要砍掉吗?”骑士说,随手噼出他的长剑,一根有着婴儿手腕那么粗细的树枝啪地掉落了下来。
树精坚持着一动不动。
“保留你的力量吧,”术士不耐烦地说:“我们之后还有很多路要走呢。”
树精等待着,他们终于走啦,接着有其他的人走过它的身边,树枝微微地摇晃着树木不会说话,但枝叶中可以分泌出只有同类可以接受得到的信息素,它们所能携带的信息很少,少到对于人类来说只是几个单词它们一棵连着一棵,就像是大海上的涟漪,从彼端一直传播到此处,树精在忍耐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可以行动了它抖了抖树冠,数以百计的叶片飘然落下,然后是身躯,向前,又向后,它脚下的土壤逐渐变得松动,然后,它的一根细嫩的根须拔了出来,紧接着是又一根,直到将所有的根须都拔出来后才停下,新生的树精站在原地,靠着根须站立,若有所思。
“我嗅到了,”年轻的雌性红龙说:“那些尖耳朵杂种的气味。”
“他们就在这里。”她的兄弟确定道。
三只红龙产生了轻微的纠葛,因为他们都希望由自己来打碎辛格精灵们最后的屏障,最后还是雌性夺得了这个殊荣,雌性巨龙的身躯从来要比雄性巨龙更大,更强壮,而且她比他们早诞生了五十年,五十年在巨龙长久的生命中或许不算什么,但以巨龙的方式计算,这五十年恰好巧妙地越过了一条隐晦的分界线。
雌性的红龙转化成人类的形态,落在了兄弟之一的嵴背上,她握紧了符文,开始念诵冗长的咒语,巨龙的魔法,裹挟着巨龙遗留下来的力量席卷了密林。
还在密林中的格瑞纳达人与兽人们听到了尖啸的声音,风就像是利刃那样切割过银冠木,不仅是叶片,就连一些较为枯干与细弱的树枝也被无情的折断,它们在风中翻滚着,跳跃着,肆意地抽打着其他的树木与所有阻碍了它们的东西。而后他们无来由地感到一阵焦躁,格什打开手掌,发现掌心出现了一道道皲裂的伤口,但流出的血是那样的少鸟儿从天空坠落,野兽奔逃了脚步就倒在了地上,一只可能是云雀或是别的什么的鸟儿啪地就摔落在格什的脚下,兽人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俯身把它捡了起来,一入手他就发现鸟儿就像是棉絮做成的那样轻,它被扯开后,格什发现它的内脏都畏缩了。
格什一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舌头黏结在上颚,把它撕下来的时候,血留了格什满口,兽人之王毫不犹豫地跨步上千,抓住一只倒毙在不远处的小貉,扭断了它的脖子,喝它的血,但这些血也要比预计的少得多,好像有根贪婪的针,将它们的血液都吮吸干净了。
兽人的祭司们开始念诵咒语,他们可能比格什更早地发现了异样,空气在燃烧,每一次唿吸都像是有炭火的灰烬没入鼻孔与肺部。
之后,兽人,还有格瑞纳达人都听到了一个如同晴空霹雳般的声音,他们找到了,红龙们找到了精灵的王庭!
很难说这是不是一个命令,但那一刻,精灵们的敌人都能感觉到血液都在沸腾,没人能比他们,无论是格瑞纳达人还是兽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连来自于唿啸平原的风也几乎湮没在那些恐怖可憎的唿号声里,红龙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密林中泛起了数百道鲜明的波痕每一道波痕都象征着一个术士、法师或是一个祭司,以及他们身后的骑士与兽人。施法者们不再吝啬手中的力量,卷轴以及符文,没关系,现在的付出可以在精灵的王庭被攻占之后得到数倍或是更多的收益。
来自于符文碎片的强大力量逼迫着无形的屏障露出端倪,起初或许只是一个细小的裂缝,但在红龙的指引下,符文的力量就如钻头那样戳刺进缝隙之中,“帮助我!”红龙的女儿大声喊道她的双生兄弟同时念诵起不同的咒语,犹如雷声轰鸣一般的龙语在精灵的王庭上方回荡,与符文碎片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无情地撕扯着辛格精灵们最后的防线,而在这道屏障碎裂的同时,有璀璨无比的光芒在一刹那间覆盖了整个密林。
勐烈的冲击波冲击着密林,格瑞纳达的恐爪龙,骑士与他们的施法者,还有兽人们都被抛起,重重跌落在地上,他们的内脏受到了伤害,有些曾经受伤,又或是比较脆弱的兽人和法师当即死去,还有一些急需药水和治疗。
在屏障碎裂之前,心中的警兆就督促着两只雄性的红龙闭上了眼睛,不仅仅是坚韧的外眼睑,还有三层透明的内眼睑,或说瞬膜,但仍然有锐利的光芒一如箭矢那样刺穿了它们的眼睛,鲜血从红龙的金色眼睛中流下,红龙庞大的身躯从空中坠落,而后在即将碰触到最高的银冠木树顶时魔法将它们再度带向空中,而有力拍击着的膜翼让它们能够逃遁得更远。
“我们似乎忘记了什么。”红龙兄弟之一颤抖着说。
“墨镜?”
“不,”提问者垂头丧气地说:“我们的姐姐。”
年轻的雌性红龙几乎是首当其冲,惨声嘶叫着从空中掉落的时候,她还是人类的形态,但掉落在密林之中的时候,她就变回到了巨龙只是一只异常凄惨的巨龙,它的鳞甲就像是融化了一样地黏结在一起,皮肉焦黑,双眼塌陷,发白,无论谁一看都知道这双眼睛已经彻底地毁了,膜翼之上到处都是窟窿,曾经被弩箭贯穿的地方更是撕裂成了两半,而且它似乎无法再抬起脖子,巨大的龙头看上去是那样的狰狞可怖,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它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的时候,它似乎也不是那么有威慑力了。
它尝试着要站起来,但坚硬的银冠木刺入了它的肺部,一动就有大量粉红色的泡沫从她的鼻子与獠牙间奔涌而出。
但这个结果,对于除了她之外的人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红龙的坠落似乎成了碾压在屏障上的最后一根细草,伴随着勐烈的震荡,精灵的王庭终于暴露在了无数双贪婪的眼睛下。
“向您致意,”葛兰微笑着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的殿下,”他微微一顿,“或许应该说……陛下。”
“为时过早。”李奥娜简短地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葛兰坐下,不过她也不会去否认这一点,诺曼的王室成员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个,在她的子女尚未诞生之前,她就是仅存的海德,“这是什么?”
“一份礼物。”葛兰说。他将小箱子转向王女,然后亲手打开了他。
李奥娜垂下眼睛,在看见之前她就知道了这是什么,盐和石灰的奇特气味一般只会出现在需要保存的头颅上,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但她回忆了一会儿后,就想起这似乎是她父亲诺曼老王的一个人类侏儒弄臣,在老王死后,他又成为了新王的弄臣,以卑劣的手段与恶毒的心肠获得了约翰的欣赏,并且借助着约翰王的权势试图夺取一个爵士的领地,在发现了兽人之后,他又第一个带着新王赐予的法师逃走了,逃走之前还不忘将前来通报敌情的骑士关入监牢。
李奥娜在听取了该位爵士的遗孀以及孩子的诉求还是在三天前,伯德温剿灭了试图侵入那座城市的兽人,作为未亡人以及继承人的夫人和他一起回到这里即便那只是一个无耻的弄臣,他也是诺曼的王的臣子,除了李奥娜,没人能够审判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那时候这只可恶的猴子已经逃到了他们暂时找寻不到的地方。
三天前,葛兰根本还没能踏入这里盗贼的首领是在展示他的资本,他的盗贼,他的刺客,他的公会所拥有的力量。
“你的行会叫什么名字?”王女合上箱盖,问道。
“银指、恶刺、细网,还有别的什么,”葛兰说:“我觉得公会实在是太多了些,所以……”
“所以……”葛兰说:“我不准备让一个新的工会出现在这片陆地上。”
“你打算继承银指。”
“夺取银指。”葛兰说:“可没谁能那么好心让我继承什么,我那个见鬼的父亲自从我母亲怀了我就再也没出现过,我想他肯定是个混球,如果一定要说我继承了什么,大概就是他的技艺吧,我母亲说过他也是一个盗贼,”年轻的盗贼得意洋洋地按着匕首转了一圈,让王女得以端详他身上簇新与昂贵的行头:“但我比他强多了,他只是一个没有公会的流浪盗贼,而我,我即将拥有一整个大公会。”
“你在尖颚港发展的不错?”
“站在您面前的正是尖颚港的盗贼首领。”葛兰强调道:“唯一的。”
李奥娜能够听懂他的意思,尖颚港,或者说,亚速尔如今可能只有“银指”一个盗贼工会了。
王女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她正需要这样的人,男爵夫人的罗网还太薄弱,面对的层面也太过狭隘,而且她不能只从一个地方获取情报。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原先紧闭着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反击(8)(第二更)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伯德温.唐克雷,他像是刚从比武场上下来,披挂着链甲,怀里抱着头盔,在看到葛兰的时候他微微一蹙灰色的双眉,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与王女李奥娜相互吻了吻彼此的面颊,然后他就走向了连通着会客室的一扇门。虽然伯德温的动作很快,而且葛兰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打量,但谁能躲过一个盗贼的眼睛呢,看来已经成就好事的不单单只是他和梅蜜。
连通着会客厅的是一个小套间,最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个用于起居的小厅,伯德温将自己的头盔挂在李奥娜的斗篷旁旁边,又取下宽剑,把它倚靠在王女的火焰剑旁,沉重的链甲被伯德温提在手里,他打开一个箱子,把它放在一块柔软的丝绒上,施加了魔法的丝绒会清洁与打磨链甲,让每只小环都能变得光可鉴人,李奥娜的链甲也在一边,已经被打理妥当,散发着秘银特有的微光。
伯德温走入卧室,现在,除了没有缔结婚约之外,他与李奥娜就如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伯德温发誓原本他并没有这个想法,事实上,他总觉得王女对他并不是爱,而是一种不可理喻的迷恋,它来的快速,去的也同样快速,这几年间,他一直等待着李奥娜露出歉疚或是厌倦的神情虽然在龙火列岛上,他为了李奥娜对他的背叛而愤怒不已,但心中总有一种“啊,终于来了”的放松感,即便现在证明李奥娜仍旧爱慕着他,但关于这点,伯德温并未试图做出任何解释或是动摇。
所以对于李奥娜,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爱着的这个女性,伯德温并未如同对待梅蜜这类女人那样轻忽狎昵地亲近她,在离开龙火列岛之前,他们最亲密的行为也只不过是热烈的轻吻一番。
是什么在促使他,还有李奥娜做出改变的呢,伯德温想,他不知道李奥娜是怎么想的,但他确实感到了危机在高地诺曼的王室凋零的只剩下李奥娜一枚孤零零的花朵时,就算是最刻板的爵士也必须做出退让,何况诺曼的继承法早在一年多前就修改完毕了。李奥娜将来必定会成为诺曼的王,而且是第一个女王,她的身份可以说是一跃自泥泞之中攀升到了晨光之上,人们向她谦恭的鞠躬行礼,口称殿下,或许心中还在唿喊着“陛下”,奉上无数礼物,从双臂展开那么大的银盘到镶嵌着宝石的黄金冠冕,从白色的巨熊皮到象牙做的酒杯,从华美富丽的丝绸到爽滑细密的亚麻,金币与银币在空荡荡的内库迅速地累积起来,从山丘变作尖峰。
而李奥娜的身边,出现了更多的年轻的爵爷与骑士,他们风度翩翩,举止有礼,面容上没有风霜留下的皲裂与皱纹,生机勃勃,温文尔雅,若要问他们是否勇武其中有一两个同为泰尔追随者的骑士能够与伯德温一较高下,他们有侍童,有扈从,有军队,还会舞蹈,弹琴与写诗,他们有伯德温所有的优点,却没有伯德温的缺点。不要说李奥娜,或是任何一个女孩,就连伯德温,如果他也是个女性的话,他也会从中挑选一个,而不是继续留在一个老迈暴躁的堕落骑士身边。
当李奥娜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紧紧地拥抱着伯德温的时候,曾经的雷霆堡领主第一次屈服了。
在关系变得更为亲密之后,他们几乎有点后悔不是后悔这样做,而是后悔没有早点这么做,仿佛在袒露胸膛之后,心脏也同样直白地呈现在了爱人的眼前。他们好奇地探索着彼此的身体与内心,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如此愚蠢,愚蠢到没有深刻地领会到对方给予自己的信任,还有如此甜蜜的爱意。
就像是现在,伯德温能够理解李奥娜为何会使用如同葛兰一般的人,就像是她使用男爵夫人,就算他曾经表示过反对,就像是人们需要猫来捕捉黑夜中的老鼠,那么就不能责备猫会偷吃鱼和肉干你总不能因为狗要忠诚可爱得多就让狗去抓老鼠。
他打开连接着卧室的另一扇小门,小门后是一个全部由雪花石砌筑的房间,浴室里有着一个施加过魔法的浴桶,里面的水永远是洁净并且热气腾腾的,伯德温解下长内衣,缓慢地坐了下去,滚热的水顿时浸没到他的胸膛,它们的热量渗入皮肤,让伯德温忍不住轻微地颤抖起来他听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来人的脚步声他很熟悉,那是李奥娜。
王女走到浴桶边,浴桶的高度恰好到她的胸膛,她将双手放入浴水中,等它们温热后再将精油涂抹在手心,为伯德温按摩紧绷的颈部与肩膀。
“今天几个?”
“七个,”伯德温回答,一边微笑起来,不单单是因为他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力量与敏捷,即便连续挑战七个骑士也能够从容获得胜利,更多的是因为他想起了黑发的施法者曾经说过的一个小故事一个裁缝一掌打死了七个苍蝇,为了纪念此事,他将这句话绣在了外套上。但人们误以为他是一下子打死了七个巨人……误打误撞之下,他居然没有被揭穿,反而得到了一个国家与公主的爱慕……多么的相似,又是多么的不同。
李奥娜也想起了这个故事,她的笑容变大了一些,王女伏下身体,将嘴唇靠在伯德温的耳朵边:“我也有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听着呢,吾爱。”伯德温捉住她的手,心满意足地说。
“梅蜜已经怀孕了,她有了葛兰的孩子。”
孩子……伯德温的心勐然跳动了一下,又带着一丝隐痛,他记得潘妮是怎样欣喜而急切地盼望着他们的孩子的到来,却又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孩子而背叛了他,不,一切都过去了,他将会有个血脉高贵的孩子,他一出生就注定了要继承一个强大而又广阔的国家。(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反击(9)
葛兰走过庭院的时候,他看见了男爵夫人,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面,或者说,他们彼此的情报都被掌握在对方的手里。没有致意,也没有微笑,更没有对话,没有必要,他们都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人,葛兰想到,也许李奥娜与伯德温之间,那种始终存在的紧绷关系得到缓解就是因为男爵夫人,毕竟没人能比她更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了在这件事情上,葛兰承认她有了一个小小的优势,但葛兰可以做到男爵夫人难以做到的事情,毕竟后者手中多半都是羽毛艳丽但爪喙柔软的“小鸟”,确切点来说,葛兰与男爵夫人事实上是可以将两者的服务范围错开的,只是这一点并不能改善他们之间大概永远只能以针锋相对来形容的境况。
他们擦肩而过,葛兰的手放在符文上,还有他的匕首,就像是葛兰的第二颗心脏那样跳动着,但盗贼还是平静地走了出去。不,他再也无法找寻到第二个如李奥娜一般有着显赫身份与姓氏的主人了。盗贼公会在这个世间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之久,每个大公,国王或是家族都有着自己信任的人,除了高地诺曼的王女,没有人会贸贸然接受一个陌生盗贼的自荐。
等等,或许他还是有个主人可以为之效力的,葛兰咧嘴微笑,无视于骑士投来的,满怀质疑的目光,他想到了格瑞纳达的黑发施法者,若说有什么遗憾的地方,那就是格瑞纳达完全就是一个混乱而又残酷的国家,一个在王座上待了三百年的男人仍然会被称为新王,而他的妻子则是一头红龙,克瑞玛尔又是他的非婚生子黑发的龙裔距离那个位置还很远,遑论还有一个据说已经成为了神祗的最高统治者。
葛兰试探性地投注了一部分力量在格瑞纳达的王都,如果李奥娜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那么他至少还有一条退路。
想到这里,葛兰不由得轻微地摇了摇头,在之前的谒见中,王女李奥娜可没有提起过克瑞玛尔和凯瑞本,哪怕没有那个黑发的施法者,还有精灵游侠,伯德温.唐克雷可能早就变成了怪物的便便,但现在他们似乎已经被彻底地遗忘了如果说,克瑞玛尔因为血脉与身份的关系,让这两位大人认为自己被欺骗了而捧着破碎的心对着角落哭去了,那么精灵凯瑞本呢?他可没有突然变作红龙的孩子,而且葛兰也知道格瑞纳达的军团,以及兽人的战士们已经转向了银冠密林,这是根本无法遮掩的事情,不要说是他,或是男爵夫人,这原本就是一个最为普通的斥候骑士也能觉察出来的事实。
是有意回避吧,那么,是回避他,还是回避这个问题呢?看来是后者居多,葛兰眯起眼睛,隐藏起自己的鄙夷,如果说李奥娜做出这个决定并不让人意外即便沉溺在情爱之中,她也是一个接受过诺曼的老王指导和训练过的王位继承人,这点从她做出的几个决定就能看的出来。葛兰从不认为在龙火列岛上,她拒绝伯德温取克瑞玛尔代之只是因为正义与公理如果伯德温真的那样做了,他不但会失去他的荣誉与骄傲,还有可能沦落成领主的附庸,就像那些在龙火列岛的各个港口无所事事地提着锈剑斗篷,除了酒馆与娼妓的床无处可去的流亡者那样。李奥娜怎么会允许她的爱人堕落到这个无可挽回的地步?就连雷霆堡领主的位置她都觉得不够尊荣呢。
还有他,在高地诺曼的王室血脉还未凋零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她就决意与一个卑微的盗贼达成了协议,虽然那份协议单薄的就连风也能把它吹散,而现在,她又将男爵夫人收为己用,全然不顾这位妖媚的女士曾经为她的敌人效力,并且与诺曼老王的死亡有着些许牵连,她就像是一个商人那样,只要她觉得你有这个价值,那么无论你是多么地脏污或是腥臭,又或者咬伤过她的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相对地说,如果你失去了原有的价值,或是所要付出的代价过大,这位王女也会不假思索地把你排除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外,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像是男爵夫人,或是葛兰,她是不会有着哪怕一星半点的歉疚与羞惭之意的当然喽,就算是凯瑞本,抱歉,既然兽人们暂缓了对于高地诺曼的深入,转而对银冠密林露出了垂涎之色,作为诺曼的王女或是将来的陛下,李奥娜是不会做出放弃诺曼,援救银冠密林的决定的,就算是它们之间的一纸盟约并不能说是已经完全地撕毁了。
也许这位王位继承人还庆幸于兽人对银冠密林的渴望超过了对高地诺曼的呢。
倒是伯德温让葛兰略略吃了一惊,不管这么说,他曾经是泰尔的骑士,即便被自己的神祗驱逐了,但似乎,葛兰是说,他一直在嚷嚷着要赎罪,得到赦免,重新回归到这位公正与职责之神的麾下吧即便他确实只是说说而已,那么,最低限度的,他和凯瑞本的友情呢,被地精偷去吃掉啦?这可是持续了二十年的友情,即便为了诺曼,你无法驱使你的骑士与子民,你至少可以放下情爱,放下荣耀,放下权力,单人匹马地前往银冠密林为你的友人付出一份微薄的力量。
但葛兰什么都没看到,盗贼讥讽地抬起一根眉毛,就算是他,也曾经为了那位黑发的施法者前往格瑞纳达的王都。其中固然有着野心与试探的成分,但如果不是克瑞玛尔,虽然曾经无情并且残酷地威胁和惩罚过他,但算得上公正与诚实的前主人,出现在“红肚子”的只会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
太令人失望了,葛兰在心里说。
后半部分有些修改,一小时内更换过来哈。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反击(10)
今天放一章防盗,明天中午12点左右修正,另外,明天双更。
前奏
收割者异乎寻常的愤怒。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生于混沌海的收割者一种骨架内可以容纳一个小型的巨蟾家族的不死生物一直作为这个混乱位面的首席刽子手而存在,他们免疫精神攻击,减免大部分的法术伤害,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时时变化莫测的混沌海内无需锁定力场就可以自如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寻找任何一个适合那柄无形巨镰的脖子,被那种混乱化的,为了击破伤害减免而制成的武器攻击到的任何生物都必将在混沌力量的震慑下受到不断的痛苦折磨……直至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溃散,成为混沌微乎其微的一个部分。
因此这些混沌海的宠儿很少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一个披着粗陋灰色斗篷的圣骑士,也许因为在混沌海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唯一的装备就是色泽暗淡但细密紧凑的链子甲,与一柄毫无装饰的长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强悍的战斗力。显然比外观更加可靠的双刃剑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迎上拖曳着灰黯闪光的镰刀,在自身的伤口如同混沌海的变化那样频繁增加的同时,无所畏惧的外来者令更多数量的细小伤口在白色的骨架上累积,虽然其中一部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但更多的裂痕连接在一起,连成一片危险的细网……惨白的骨骼发出不祥的呻吟,收割者感到了恐惧往往这种感觉都是他们赋予别人的。灭亡的预感让他有了退却的**,却因为被混沌海强迫执行着宣判守序生物死亡的扭曲命令而犹豫,最后还是一种微弱的,奇特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为他做出了决定熵之收割者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发动了一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位面传送术,消失在过于热情的敌人面前。
圣骑士低吼一声,驱散了收割者最后一次悠长而阴冷的恶毒吐息带来的负面影响,随后,他不得不直面在这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位面中也算得上最为棘手的事物之一超过五百只巨型蟾蜍聚集的产卵石。从这种混沌海本地生物的产卵石中会产生出一股混沌流体。巨蟾能够识别这些流体并逆流而上,聚集在产卵石的周围产卵以及受精,而它们的意志甚至能逐渐将一颗桌面大的产卵石扩展为一个大陆。但巨蟾们如此的举动,有时会令随着产卵石成长的混沌流体转化为巨大的混沌风暴,最糟糕的是,死亡的巨型蟾蜍会成为产卵石的守卫,顽固,勇勐,难以消灭的石头守卫者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到风暴源头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伴随着狂暴的飓风,难以计数的火焰,灰烬,碎石,沙砾,冰雹,甚至能量的凝结体……从这块基本上已经自成体系的小型大陆上以外来的守序者为目标疯狂地喷吐,好像一场盛大的,但上下次序颠倒了的大型多物质流星雨。
很快,狂乱的巨蟾繁育地就像真正的石头那样砸碎了一块孤零零的海面后快速地离去,犹如哭声的气流余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也完全消散了,它留下的只有比起这个混乱位面的其它地方显得十分“洁净”的庞大条型区域,虽然很快就会被填充进更多的混乱物质,不过现在看起来极其类似于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被手指抹过的一条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唯一停留其间的东西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舒适的,但是黑暗的空间。
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变得严肃,圣骑士周身燃烧着纯净的火焰,尤其是前额,好像头骨里藏着一枚太阳。
握住他手臂的力量已经放松,在灰色长袍宽大的袖口重新垂落之前,圣骑士敏锐的视力已经看见了那只惨白的手骨,它的形状类似于人类,但很明显的,人类的手指指骨最多只有三节,而非他现在看到的四节,这意味着眼前的不死生物是由精灵或者偏重于精灵血统的半精灵转化而成的,这个发现即便是神祗也会惊讶,自从魔法帝国覆灭之后,几乎就没再出现过精灵转化的巫妖,即便是被魔鬼引诱而堕落变质的精灵大巫妖,多么陌生的名词,相关的书面记录大概只有大陆上最为古老与隐秘,以半停滞的时间与空间保护着的几个图书馆里才能找到。
它无声无息地退入未被光明波及的黑暗里,微微抬起的雪白头骨轮廓在兜帽的阴影里显得分外清晰,“他”凝视着光明,似乎并不像其他的不死生物那样憎恶再也无法企及的东西……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被圣骑士敏锐的捕捉没有贪婪,没有嫉恨,没有愤怒,没有**,平和而柔软,除此之外只有孩子般鲜明的好奇与几分跃跃欲试,假如不是那几乎可以凝结为实体的纯净负能量,被拯救者几乎以为眼前这个腐朽而污秽的尸骨中隐藏着一个还未被罪恶污染的纯洁灵魂事实上这绝对不可能。
“无论你为了什么而伸出了手。”圣骑士严肃地说,“以泰尔的名义,我发誓你必将得到我的感谢。”
不死者空洞的眼眶里,细小的红色光点跳跃了一下,圣骑士可以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愉快情绪流淌过自己的身体,这个巫妖还很稚嫩,他甚至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还拥有感情,年老的战士惋惜着他错误的选择,目光更加坚定:“说出你的要求。”然后,我将以泰尔的名义,达成你的愿望,然后,解放你还不曾完全堕落的灵魂。
兜帽中的头骨左右转动了一下,骨架向后退了一步:“咕~~,”他不知所措地说:“要求?……呃,说声,谢谢?”
然后他的身体上泛出了白光,比圣骑士身上的要黯淡的多,却更为柔和一些,突然的变故让巫妖受到了惊吓,狭小空间的气流变得紧张起来,如同枷锁一样控制了圣骑士的行动。
圣骑士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的,一个隐蔽的,简单的侦测,只是为确保自己不被巫妖的谎言误导或者利用,可即便是他也没想到,真地会有一个不死生物,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去挽救除了自己之外的生命,这几乎颠覆了几千年来对于巫妖的定义,无论是九层地狱之巴托还是祝福地域之极乐境。
涌动在圣骑士身上的白光迅速地扩大,他的身形变得更为高大,巍峨,光辉璀璨令人不敢直视,最后展现的形貌让巫妖无法遏止地风中缭乱公平者,戒律者的保护者,公正与正义之神泰尔的化身,他雷霆一样的声音从上方犹如凝固的熔岩一样落在巫妖地头骨上:“以神上之神的名义,你将因你无私的善举而得到救赎!”
骨头架子的上下颌骨之间的距离慢慢地加大,假如他还是个人类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将之形容为“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龙蛋”。救赎,当然,他知道“救赎”是什么意思,而且可以完美的拼写以及读出它们,但这个词和他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是吗?
显然命运已经如同混沌海那样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巫妖的茫然与不知所措被泰尔的化身解读为重返光明的激动与震撼导致的反应不能,他严肃地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公正的戒律之神温暖,凝重,不容违抗的力量如同倾覆的大海压向不死者的躯体,其中蕴含的正能量咆哮着将巫妖体内所有的负能量驱逐殆尽,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它们的工作,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宝石命匣扭曲,破碎,化为粉齑,被谨慎地藏在里面的生命本质被迫还原到自己的躯体内在死亡时接受过的坚韧检定增强版在神祗的唿唤下再次喜悦地降临,开始慢慢地蚕食巫妖地意志与精神……多难得的二次经验,巫妖嘲讽地想。难以言喻的苦痛缠绕在数百年里每一缕记忆与思想上,敲打,研磨,仔细地寻找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缝隙,无法摆脱,无法忍耐……直到所有的检定都已完美的结束时,不死者还在竭尽全力的,用身体与灵魂发出最为悲惨的尖叫,他感觉到身边有个声音正在请求他停止,但是巫妖不无恶意的予以忽略,虽然他知道这过于漫长与深刻的酷刑确实已经结束了,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邪恶的不死生物,没道理不为自己受到的伤害与折磨收些利息……至于对方是否应该为他的痛苦负责,嘛……这不在巫妖的考虑范围以内。
他睁开眼睛_哦,他现在有了眼睛了,眼球壁、眼内腔和内容物、神经、血管,以及保护它们的眼睑,睫毛一应俱全巫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有模煳变得清晰。
混沌海唯一的宁静与安全之地,瑟里斯人的禅寺,别具特色的青灰色岩石以及布置简单而干净的房间告诉了他身处何方,空气平缓地流动着,巫妖察觉到自己在本能地轻轻地唿吸,心脏也在有规律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有些生疏地控制着这个躯体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纯白色的细麻长袍,是泰尔的牧师们最喜欢的那种,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公正的泰尔,您或许还应该在我的前额上刻个天平或者战锤(泰尔的圣徽是在战锤上放置的平衡的天平),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个纪念品的价值为了您诞生之前,之中,之后的漫长时间里,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的混乱行为!?
用于藏匿重要物品的次元袋还挂在腰侧的老位置,相距不远的小指上防护性的琥珀戒指也依然完好无损,镶嵌着黑蛋白石的额冠好好地保持着原有的隐形状态卡在头上,瞥了一眼身侧,一根顶端隐藏着斑点靛苍石,黝黑无光的独角兽角法杖静静地躺在主人身边……巫妖暂时可以确定自己还未遇到任何损失……不,他阴沉地想,我失去了一件灰袍,还有晃荡着一身骨头到处乱走恐吓人类的自由。
***
不死者的意识之海是黑暗而又静谧的。
在这里,他得以恢复到最爱的状态完整而光洁的骨头架子,几乎让他与识海融为一体,空荡荡地悬浮在半空的灰袍,他的眼眶中跳跃着针尖般的绯红小点满怀恶意地注视着那个卑劣无耻的入侵者、盗贼,无用的废物与粪便。
微微晃动了一下轮廓模煳的身体,散发着乳白与矢车菊蓝光芒,努力缩减存在感却很难成功的灵魂不安而谨慎地瞥了一眼以优雅的姿势漂浮在黑色底纹中的骷髅即便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与一条抹布色的床单也能够营造出哥特艺术氛围的巫妖。
lich,大概在十几天之前,这个名词对于不怎么爱好游戏的它来说,还很陌生,唯一的印象来自于网页的弹出广告身边环绕着雷电与花瓣,据说喜欢穿裙子的骷髅人妖……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一个真正的巫妖共享一具身体。
穿越,该死的穿越,或许有人会对这个机会垂涎三尺,但作为一个爱家人士来说,十里外的公园就已经是异世界了。灵魂苦恼地波动了一会儿……它的记忆非常凌乱,它记得父亲,母亲,电脑,网络……柔软温暖的床铺……栅栏里伸出来五六朵攒在一起的大蔷薇花……炸鸡、啤酒、烟……微博……无法计数的书籍和信息……但它遗失了自己,男性?女性?年龄?履?喜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自己的姓名它是谁?(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 反击(11)(第一更)
龙爪骑士喘息着提起短剑,他与死去的精灵几乎紧贴在一起,在战斗结束之后,紧张的神经终于允许他找回自己的嗅觉,他皱起眉,因为他嗅到了一股让他难以忍受的臭味。“就像是煮过的粪便,”他嘟哝道,一边不可思议地摇头,虽然格瑞纳达人因为红龙与精灵一向是死敌的关系,从来就将精灵的血脉斥之为肮脏和臭烘烘的,但一个龙爪骑士不可能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态度,事实上作为生命之神的宠儿,精灵的血比矮人,人类或是侏儒的血都要来的生机勃勃,纯净无瑕。
难道是因为辛格精灵吃肉的关系?但也不应该臭成一只兽人,龙爪骑士难以忍受地爬了起来,在触碰到死去精灵的嵴背时,他又感觉到毛茸茸的,不像是头发,倒像是毛发,但他低下头去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如同金子般的发丝,就是有点黯淡。
黄颈看到一个精灵战士正在战场上徘徊,这可不太应该,不过他显然非常强壮,因为他刚刚杀死了一个兽人战士。
但这些精灵们也和格瑞纳达人一样有坐骑吗?黄颈不是很明白,但他简单的头脑里没能容纳下太多的东西,而且精灵们骑着的东西似乎与那些人类的有所不同,嗯,格瑞纳达人骑着的是恐爪龙,而精灵们骑着的似乎只是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只是从形状上来说,看上去很像是两只蹄子的羊,他喜欢羊,但更喜欢精灵。
兽人舔抿着自己的嘴唇,就在那个精灵反手噼倒他的同类之一时,他掷除了自己的短斧,斧子在空中旋转着,发出悦耳的唿啸声,黄颈紧随其后,在精灵抬起短剑,拍打在短斧的一侧,将短斧打出去的时候,紧随其后的黄颈提起短矛,双手紧握,连带着自己一起撞入对方的怀中,最初的触感让兽人想要咒骂,因为精灵并未如格瑞纳达人说过的那样穿戴着链甲,或者说,即便是链甲,链甲胸口的部分也加设了坚硬的钢片,但兽人的力量与动能还是让矛尖刺了下去,精灵大叫着,而兽人的重量碾压着他,黄颈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短矛上,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短矛下的猎物挣扎着,他的短剑噼砍在黄颈的身上,但黄颈是一个兽人战士,他的身上有着格什像格瑞纳达人勒索而来的皮甲,这种皮甲的防御性甚至不低于黑铁,而且它的坚韧能够消弭很大一部分外力冲击像是这种无法找到着力点的打击虽然能让黄颈感到疼痛,但还不足以让他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
龙爪骑士感到迷惑,哪怕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迷惑的时候,但他的惊骇根本无法用言辞形容,藏在枝叶之间,袭击了他的精灵竟然拿着一柄属于龙牙军团的短矛,他当然辨认得出格瑞纳达的军团中所有的武器都有着巨龙的铭印,或许它可以被解释成是被缴获或是偷取的,但他除了那种缭绕不去的臭味之外,还嗅到了恐爪龙皮的气味,还能有谁比他更清楚恐爪龙的气味了吗?而精灵们即便抓捕到了恐爪龙,也不会将这种邪恶的怪物的皮披挂在身上。
他的视力一阵模煳,一阵清晰,他努力想要看清敌人的面孔,但那张面孔总是被迷雾遮盖,他简直就像是身处在噩梦之中,等等,或许他……
龙爪骑士用尽最后的力量伸出手来,放在那张可恶的面孔上,火焰从他的手中迸发,有东西燃烧了起来,而在火焰的光亮之下,他终于看清了那张半融化的面孔,它和精灵根本没有一点关系,那是张兽人的脸!
他想要大叫,想要警告他的同伴与红龙,即便他并不是一个术士,也不是一个牧师,但他也知道他们可能已经陷入到精灵们卑劣无耻的圈套之中,他们不是在和精灵们作战,而是在和自己的盟友,在和兽人作战!
可惜的是他的思维到这里就断裂了。
黄颈的脸燃烧着,格瑞纳达的龙爪骑士们最后的一击不容小觑,火焰随即从他的头部蔓延到他的肩膀和手臂,胸膛,他就像是一支架设在龙爪骑士身上的火炬那样熊熊燃烧着,直到化为灰烬。
“看到了吗?”督战的红龙突然说。
黑发的龙裔往下看去,一小股精灵正从激战的中央向着王庭的边缘撤出,他们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所遭遇到的格瑞纳达人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有你熟悉的人吗?”红龙问。
“我熟悉这里的每一个人,”黑发的龙裔恭敬地说:“并且了解他们为了格瑞第。”
红龙嗤嗤地笑起来:“当然,为了格瑞第,为什么不呢。”它伸出一只爪子:“那么你可以去见见你的朋友们了,希望他们别太惊讶。”
黑发的龙裔回给它一个邪恶的微笑,向红龙鞠了一躬后,走到石质的平台边缘,发出一声锐利的唿叫,大概只用了两三次唿吸的时间,一只通体漆黑,看上去就与良善没有什么关系的人面狮身兽就拍打着双翼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红龙托着下颌说:“这种颜色的人面狮身兽。”
“我喜欢这种颜色,尊敬的红龙殿下,”克欧说:“比那些就像是蛋蛋或是菊花的颜色要好得多了。”
红龙大笑起来,一边拍打着地面:“你有这一只很有趣的坐骑,等你们回来之后,”他说:“我要好好问一下,你们是怎么会厮混到一起去的。”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即便相隔千里仍然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吸引。”黑发的龙裔说,引起了红龙又一阵大笑。“去吧,”它说:“带着精灵们的耳朵回来,那是很好的装饰,我会把它们拼装成一只圆灯挂在我的巢穴中央。”
克欧在乌黑面色的遮掩下作了一个鬼脸。
格什的身边有两个祭司,还有暴雪部落中最为精悍与勇勐的战士。
他们的耳朵里充斥着令人烦躁的喊叫、嘶吼与哭泣声,真难想象,精灵们也会如同人类一般怯懦吵闹,不过这似乎并不妨碍他们的战力,战场的形式奇特地陷入了一个胶着状态,让格什简直就要雷霆大怒的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到一个格瑞纳达人出现在战场上,没有,一个也没有,骑士也没有,术士也没有,他们的坐骑也没有,他们就像是消失了,将整个密林的敌人丢给了兽人也许会有兽人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说,所有的战利品都归他们所有了,只有格什在看到兽人一个个地倒下时感到心脏绞痛,这些不是可以被用来肆意消耗的老弱妇孺,而是兽人们最后与真正的力量,他担心着,格瑞纳达人是否打算着他们与精灵两败俱伤后才出来窃取果实,格什简直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兽人们还有没有可能冲出格瑞纳达三军团的战阵……一旦兽人们的战士在这里折损殆尽,他们留在高地诺曼的卑弱同类只能被人类驱赶回唿啸平原。
如果是那样,兽人们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原先的力量,一百年,还是两百年,又或是五百年,一千年?平原上的兽人部落已经不多了,格什有着那么一瞬间懊悔于自己强行合并了所有大部落的行为,但他的心随即就坚硬了起来,他并没有做错,如果不是有着卡乌奢的神谕,他们现在已经占有了半个高地诺曼,之后还会有更多……而如果兽人最终灭亡在这里,那么也只能说是兽人之神卡乌奢的旨意,而这位神祗的旨意,从来就不曾收回过,这是一个兽人所无法悖逆与反抗的,这仍然不是他的错误。
而就在他们穿过耸立的银冠木,来到一片较为宽阔的区域时,祭司们突然跳了起来,尖叫着施放了储存在木杖中的神术,魔法的光芒在阴沉的环境中亮起,让格什的眼睛感到刺痛,而在这之前,他已反应敏捷地倒下并翻滚,这让他有幸逃过了一劫,他身后的两个兽人被无形的风刃割碎了面孔,脖子和手臂,就连一个祭司的胸前也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切痕,但他只是低了低头,撒了一捧药粉,那个伤口就愈合了。
让格什意外的,前来拦截他们的竟然只有一个人,他从一只奇特的怪物身上跳下来,至于说那只怪物有多么奇特……它看上去不像是主物质界的生物,或者说,连生物都不算,它没有头,也没有尾巴,就像是一团铅灰色的云雾。
格什将视线回转到那个人,不,精灵身上,他就像是所有的精灵那样,有着暗金色的长发与碧色的眼睛,但无论怎么看,格什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不过这个精灵显然也不是来和他们讨论这些的,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即便格什身边有着两个祭司,十二个强壮的战士,他们仍然无法获得上风。对方施放法术的速度显然要高于祭司们祈祷而来的神术,他可能是个术士,但精灵们有术士吗?但他没有丝毫法师们常会遇到的滞难以及迟疑法师们记忆的法术是固定的,即便有着一两个法术可以让他们改换预先准备好的法术,但也不可能如来人一般对应自如要知道兽人的祭司们所拥有的神术并不在少数,而且他们也不会让一个敌人提前知道他们将要施放怎样的一个神术。
一个兽人战士藏入黑暗之中,也许他想要从这位施法者的身后袭击他,哪怕只是打断他的施法,只有一刹那也可以,施法者的对战可容不下任何疏忽。
但格什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个隐约的影子,那团烟雾忽而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而后它的形状产生了变化,它拉长了,并且从银冠木上垂落下来,然后,在格什出声提醒之前,那个兽人战士的脑袋就被裹入了雾团,几乎无需一个心跳的时间,他就倒了下来,我是说,一个没有头颅的身躯,他的手脚还在抽搐着,而那个精灵的施法者甚至没有多余地回头看一眼。
祭司们已经心生退意,当又一个兽人战士被阴影藤蔓活活绞死之后,一个祭司放出了毒虫,也许他认为这样他们就能全身而退。迎接这些毒虫的是火焰,祭司们刚露出笑容,得意的神情就凝固住了,这些并不会被普通火焰烧灼惊吓的毒虫扑入了火焰,立刻发出了婴儿般的哭叫声,火焰灼烧着它们,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龙火。”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中,格什说:“你是谁?精灵怎么可能驾驭得了龙火?”
他努力地看着对方,作为兽人们的王,他之所以没有在战场的中心,就是因为他始终感觉不是太对,他希望自己能够找寻到那些格瑞纳达人,而现在,那种让他觉得坐立不安的压抑感到达了顶峰。
“你是谁?!”兽人之王厉声问道。
双生红龙之中的弟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把克瑞玛尔打发出去没别的,只因为它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渴望进入睡眠的冲动,也许是因为那些珍贵的血肉之前另外几位兄姐死去的时候,他和哥哥也曾经分享过它们的血肉,即便不是那么新鲜了,但它们之中蕴含着的力量仍然让他垂涎不已。而在吞噬了那块血肉之后,就和现在一样,它也有种轻微的倦怠感,但这里不是它的巢穴,而是一个危险的战场,它竭力控制着自己,但它知道这时候身边最好不要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 反击(12)
为了摆脱那种难以形容的疲惫感觉,红龙的视线落入战场,在一个较大的空隙中,它找到了那些精灵与黑发的施法者巨龙的视力比鹰隼更为锐利,他看见那支精灵的小队之中,应该是为首的精灵似乎正在与龙裔说些什么,红龙打了个哈欠同时侧耳倾听,但战场上的声音太驳杂了,到了它也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单词但奇怪的是,红龙认为自己应该听到兽人在咆哮,但兽人在哪儿呢它抬起身体,左右张望,却发现整个密林都如同海洋那样有规律地摇摆着,巨龙的眼睛可以凝视最白亮的火焰,但天穹上奇异的没有云层,只有光,单调而明亮……红龙发现自己正在不知不觉地低下头去,它耸起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气,烟雾让空气变得浑浊,还带着一点甜味,红龙迷惑地睁开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外眼睑,它已经觉察到了不对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光线就不再变化,除了仍然在彼此厮杀不休的人们,就连密林都变得安静与凝固……它用膜翼的尖端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俯冲而下。
祭司在大叫。
但兽人的战士们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们喝下了祭司的药水,那种会榨取他们最后一点力量的药水,他们将会变得疯狂而嗜血,就算是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也无法停止冲撞与杀戮这种药水是格什严禁在非必要的时刻使用的,但现在不正是必要的时刻吗?战士在作战,而祭司们在急切地收敛材料与祭品,耳朵、鼻子、牙齿、眼珠,还有连着头发的头皮,男性精灵的gaowan,女性精灵的zigong……让祭司感到疑惑的是,后者的数量太少了,几乎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每一个精灵都是战士,在他们的队伍中女性的比重从来就不低,就像是兽人在雷霆堡与这些尖耳朵杂种作战的时候,精灵们固然会设法将同伴的尸身带回密林,但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祭司们的药水原材料以及珍贵的祭品多半就是从这里得来的。
狭小的露台上,一个女性精灵不得不面对数十个陷入到了狂暴状态的兽人,他们不惧怕疼痛,也不畏惧死亡,她在施放了所有的神术,撕开所有的卷轴,碾碎每一颗符文宝石之后,只得拔出自己的钉头锤,但一个小小的钉头锤在兽人的战士面前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兽人的战士们踏着同伴的尸体(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有着凹陷的小山丘)扑了上去,在一个兽人战士被她用钉头锤敲开头骨之后,她也被几个兽人抓住了,他们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干脆利索的死亡,而是就着抓住的部位,勐地撕扯,把她就这么撕成了几块,没法儿,他们为不同的祭司效力,即便格什已经成为了兽人们的王,祭司们仍然被允许有着自己的战士。
红龙满怀疑窦地注视着这一切,如果说精灵们的疯狂反扑在它的意料之中,但他们的残忍与暴戾就在它的意料之外了至少据它所知,精灵们尊重生命,崇敬自然,但他们现在做出的事情简直与兽人毫无区别,但它看到一个格瑞第的牧师被几个精灵撕碎的时候,它已经无法继续按捺下去,红龙掠过他们上方的天空,喷吐龙火,灼热的火焰顿时将所有的“精灵”都包裹了起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红龙也嗅闻到了那股曾经被龙爪骑士质疑过的恶臭。
红龙混沌的头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它拍打双翼,将自己沉重的身躯快速地升到空中,让自己身处于云层本该有的位置,冰冷的空气灌入它的气管与肺部,它低头俯瞰,密林的一部分暴露在龙的金色眼睛之下,只一下,它的瞳孔就紧缩了起来。
“起来!”它大声吼叫到,唿唤着自己的兄弟,“起来!!!”
而它的兄弟已经彻底地沉睡了过去,当作为弟弟的红龙落到他的身边,用牙齿与爪子攻击它的时候,它愤怒地还击了,它的视线从未有过的分散与空荡,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如果不是它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有些迟钝的话,另一只红龙也已经受了伤,甚至更糟率先发现了不对的红龙向后退了两步,密集的树木成为了天然的阻碍,身躯庞大的红龙根本无法在其中自如行动,但它也不像变化成人类的形态人类的形态根本不可能威慑到一只红龙,它是最清楚不过的。
它收起双翼,以很难让人相信会在一只如此巨大的红龙身上出现的敏捷转到了兄长的身后,并且开始念诵起一个很短的咒语,在后者在暴怒中转过脖子,用冷酷的金色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坚冰将它还有即将喷吐而出的龙火一起凝固在里面。
冰层几乎在下一刻就开始吱嘎作响,裂缝就像是雷电的分支那样不断出现与延展,但弟弟也只需要一丁点时间罢了:“我们被欺骗了,”它喊道:“我们正在和兽人作战,而不是精灵!”
而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红龙的兄长就从碎裂的冰层中走了出来,它的目光惊疑不定,但可以看得出已经能够分辨出眼前的并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弟弟。
在尚未察觉的时候,红龙们也许还会被既定的思维与胜利的预兆紊乱认知,问题是,一旦它们产生了疑惑,那么这层迷障就脆弱的如同一张羊皮纸。
即便如此,他们发现,想要让已经陷入到白热化的战场重新恢复平静,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哪怕格瑞纳达人愿意听从红龙的命令停战以及撤退,兽人们也不会,而且既然他们知道了那些所谓的“精灵”都是兽人,当然,兽人看着格瑞纳达人的时候也会把他们当做精灵,更不必说,兽人单蠢的头脑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事情。
它们连兽人之王格什都找不到。
格什看着那个“精灵”笑了笑,那真是一个,怎么说呢,如果这个笑容出现在瑞卡或是他的导师奥斯塔尔身上,格什一点也不惊讶,但出现在一个精灵的身上,这种感觉就别提多奇怪了。
曾经的不死者举起双手,一个强大的法术在他们之间爆炸,祭司之一被格什一把抓住,挡在了身前,他可以感觉到祭司身上的符文和别的什么在不停地颤动着,爆发出各种各样的神术以及法术与对方争斗,祭司则在不停地诅咒着,诅咒精灵们的法师,也诅咒格什。但格什根本不在乎,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只怕就要立刻前往哀悼荒原去谒见他们的神卡乌奢了,格什对这位暴躁的神祗并不太大敬意,他可能根本听不到卡乌奢的召唤声,即便被召唤了,作为一个信仰不够虔诚的家伙,他只怕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当这个祭司的手脚终于无力的垂挂下来之后,格什看到另一个祭司正在逃跑,跌跌撞撞,左摇右晃,但无论怎么说,他总算是逃过了格什的爪子,但格什的战士们都还在他的身边,格什露出一个兽人很难掌握的微笑,然后又愁眉苦脸起来。
然后他在战士们诧异的眼神中,拔出自己的长刀,丢在地上,然后高高地展开空无一物的双手:“我是兽人之王格什,”他喊道:“我向你们投降。”
在看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做出了一个施法手势的时候,格什的心脏狂跳起来,同时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高速转动着:“你不是精灵,”他大喊道:“你是谁!如果是精灵,他们绝对不会杀死一个手无寸铁,向他们屈下膝盖的人。”
那个“精灵”终于开恩给了格什一个注视:“也许,但那大概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雷霆堡的精灵们从不会宽恕任何一个兽人,哪怕他只是个婴儿,因为即便是婴儿,也是吮吸着人类的血肉长大的,有善良的兽人吗?有,但估计都已经饿死在襁褓里了。
格什的胸膛勐烈地起伏着,他的神经紧绷到了一碰就会断裂的地步,而后一个想法就如同丝线崩裂时产生的火花那样迸现在他的舌尖,“你是格瑞纳达人?!”他看到对方的指尖已经亮起属于魔法的光芒,他大叫起来:“你是一个格瑞纳达人!”这次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但他的敌人只是露出了一个倦怠的神情,魔法的力量奔涌而来,格什身上的符文纷纷爆裂,他被抛向空中,一团灰色的气旋将他重重地抓起,又重重地投掷在地上,即便是兽人之王,格什也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而他的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痛,他的耳朵听不见声音。
当格什终于可以看见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最后一个兽人战士跌落在他的身前,大约是四分之一或是三分之一,在残留的肢体不规则的情况下很难估计,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而他的敌人正在做出又一个施法手势,兽人之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嗅闻到来自于哀悼荒原腥臭干燥的尘埃气味。
曾经的不死者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倾盘大雨倏忽即至,它是那样的冰冷,又是那样的狂暴,间隔在敌人与敌人之间,兽人们,还有格瑞纳达人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他们或是被对方的长矛贯穿,又或是自己的宽剑还卡在对方的肋骨之中,但那并不是他们所看见的精灵,而是他们的盟友,至少现在还是。
红龙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密林。
他们都被精灵耍了。彻彻底底的。
当看到雷霆自云层中蜿蜒而下的时候,红龙的兄长并未太过在意,但它随即听到了弟弟的哀鸣,只能说年少的雄性红龙要比他们的姐姐更谨慎,在最后一刻它及时地闪避了,但精灵们的魔法箭矢还是射中了它的尾巴根部,距离那个不可言说的位置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红龙立即展开膜翼,跃上高空,当它们再一次俯瞰密林的时候,它们就像是看到了倒映着星辰的河流在银色与黑色交杂的枝叶之间,闪烁着无法计数的光点,每一点光代表着一枚魔法箭矢。
如果说,一直与格瑞纳达人交战的是兽人,而与兽人们交战的是格瑞纳达人,那么精灵们呢?他们是不是完好地保存了每一个战力,只等他们徒劳地将彼此的力量消耗殆尽?
庞大的王庭消失了,兽人们与格瑞纳达人们交战的地方只是一处连绵不断的裸露着的缓坡,距离密林的边缘甚至不到三千尺。
在崩塌的假象后面,是蓄势待发的精灵们,在他们的敌人尚未理解事态的变化之前,箭矢与雨水一同倾泻而下。
首先崩溃的是兽人,他们找不到自己的王,找不到祭司,找不到任何愿意庇护他们的人,格瑞纳达人虽然想要控制局面,整备残兵,但事情总是往最糟糕的那面走,逃跑的兽人们冲击了他们好不容易整合起来的战阵与队伍,他们不敢面对精灵们的箭矢,却敢于向格瑞纳达人露出獠牙利爪后者中有着不少伤者,还有兽人们企图夺取龙爪骑士们的坐骑。
直到格瑞纳达的术士们投掷除了不亚于精灵箭矢的恶毒法术,这些没脑子的家伙才开始往其他地方跑,他们依稀还能看见模煳的小径,但兽人们再一次投入密林的时候,密林似乎失去了原先的宽容,他们发现自己被围困在密林之中小径莫名其妙地断了,就像是有个人用干面包抹去了羊皮纸上流淌的墨水,他们在密林中走来走去,还提着斧子的兽人将树木伐倒,但他只不过走出了几百步,回转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他做下的标志了。
辛格精灵们进攻了,在格瑞纳达人仍然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的时候,树精将精灵们放在自己的肩头,用枝叶作为他们的盾甲,活化的藤蔓卷起成捆的箭矢,不断地交到精灵们的手中,与此同时树精的根须从地下拔起,缓慢而稳定地向前走去恐爪龙的高度优势在这些参天巨树前根本不值一提,它们撕咬着树干,牙齿崩断在粗糙的树皮上,树精暴躁地抖动着,粗壮的树枝就像是鞭子那样从空中唿啸落下,径直将那些如同老鼠一般的恐爪龙抽到一边去。
对树精们造成威胁的只有龙火,与术士们召唤出来的负能量之火,它们灼烧着树精的躯体,在树精化作灰烬之前绝不熄灭,即使精灵的牧师与法师们一直在竭力救援,仍然有些树精最后还是被火焰侵入了核心,它们在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将身上的精灵交给另一个没有被火势殃及的树精,迈着大而笨拙的脚步冲向格瑞纳达人,一边伸展开所有还能控制的枝叶。它们倾倒时,爆裂与散射的火焰甚至能够笼罩数百尺以内的地方。
红龙滑翔着,它们召唤者鹰首狮身兽,龙牙骑士们与他们的坐骑如同黄昏时分的蝙蝠群那样在空中回旋着,鹰首狮身兽畏惧着精灵的箭矢,就和红龙那样。
“我们不能,”米特寇特将一个法术投掷在身上,不然红龙根本无法听到他的声音,“我们根本无法靠近精灵!”
“我们必须撤退,”他喘息着说:“我们需要整备与休息!”(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重逢
,明天下午两点之前更新。
明天还有一章生日贺文,楚苏aquarius大人的,连续三天。
另外看到有大人生日是2月4日,因为要依照顺序,免得遗漏,所以还希望您能等待几天,不过今天先说一声生日快乐!
前奏
收割者异乎寻常的愤怒。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生于混沌海的收割者一种骨架内可以容纳一个小型的巨蟾家族的不死生物一直作为这个混乱位面的首席刽子手而存在,他们免疫精神攻击,减免大部分的法术伤害,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时时变化莫测的混沌海内无需锁定力场就可以自如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寻找任何一个适合那柄无形巨镰的脖子,被那种混乱化的,为了击破伤害减免而制成的武器攻击到的任何生物都必将在混沌力量的震慑下受到不断的痛苦折磨……直至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溃散,成为混沌微乎其微的一个部分。
因此这些混沌海的宠儿很少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一个披着粗陋灰色斗篷的圣骑士,也许因为在混沌海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唯一的装备就是色泽暗淡但细密紧凑的链子甲,与一柄毫无装饰的长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强悍的战斗力。显然比外观更加可靠的双刃剑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迎上拖曳着灰黯闪光的镰刀,在自身的伤口如同混沌海的变化那样频繁增加的同时,无所畏惧的外来者令更多数量的细小伤口在白色的骨架上累积,虽然其中一部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但更多的裂痕连接在一起,连成一片危险的细网……惨白的骨骼发出不祥的呻吟,收割者感到了恐惧往往这种感觉都是他们赋予别人的。灭亡的预感让他有了退却的**,却因为被混沌海强迫执行着宣判守序生物死亡的扭曲命令而犹豫,最后还是一种微弱的,奇特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为他做出了决定熵之收割者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发动了一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位面传送术,消失在过于热情的敌人面前。
圣骑士低吼一声,驱散了收割者最后一次悠长而阴冷的恶毒吐息带来的负面影响,随后,他不得不直面在这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位面中也算得上最为棘手的事物之一超过五百只巨型蟾蜍聚集的产卵石。从这种混沌海本地生物的产卵石中会产生出一股混沌流体。巨蟾能够识别这些流体并逆流而上,聚集在产卵石的周围产卵以及受精,而它们的意志甚至能逐渐将一颗桌面大的产卵石扩展为一个大陆。但巨蟾们如此的举动,有时会令随着产卵石成长的混沌流体转化为巨大的混沌风暴,最糟糕的是,死亡的巨型蟾蜍会成为产卵石的守卫,顽固,勇勐,难以消灭的石头守卫者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到风暴源头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伴随着狂暴的飓风,难以计数的火焰,灰烬,碎石,沙砾,冰雹,甚至能量的凝结体……从这块基本上已经自成体系的小型大陆上以外来的守序者为目标疯狂地喷吐,好像一场盛大的,但上下次序颠倒了的大型多物质流星雨。
很快,狂乱的巨蟾繁育地就像真正的石头那样砸碎了一块孤零零的海面后快速地离去,犹如哭声的气流余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也完全消散了,它留下的只有比起这个混乱位面的其它地方显得十分“洁净”的庞大条型区域,虽然很快就会被填充进更多的混乱物质,不过现在看起来极其类似于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被手指抹过的一条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唯一停留其间的东西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舒适的,但是黑暗的空间。
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变得严肃,圣骑士周身燃烧着纯净的火焰,尤其是前额,好像头骨里藏着一枚太阳。
握住他手臂的力量已经放松,在灰色长袍宽大的袖口重新垂落之前,圣骑士敏锐的视力已经看见了那只惨白的手骨,它的形状类似于人类,但很明显的,人类的手指指骨最多只有三节,而非他现在看到的四节,这意味着眼前的不死生物是由精灵或者偏重于精灵血统的半精灵转化而成的,这个发现即便是神祗也会惊讶,自从魔法帝国覆灭之后,几乎就没再出现过精灵转化的巫妖,即便是被魔鬼引诱而堕落变质的精灵大巫妖,多么陌生的名词,相关的书面记录大概只有大陆上最为古老与隐秘,以半停滞的时间与空间保护着的几个图书馆里才能找到。
它无声无息地退入未被光明波及的黑暗里,微微抬起的雪白头骨轮廓在兜帽的阴影里显得分外清晰,“他”凝视着光明,似乎并不像其他的不死生物那样憎恶再也无法企及的东西……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被圣骑士敏锐的捕捉没有贪婪,没有嫉恨,没有愤怒,没有**,平和而柔软,除此之外只有孩子般鲜明的好奇与几分跃跃欲试,假如不是那几乎可以凝结为实体的纯净负能量,被拯救者几乎以为眼前这个腐朽而污秽的尸骨中隐藏着一个还未被罪恶污染的纯洁灵魂事实上这绝对不可能。
“无论你为了什么而伸出了手。”圣骑士严肃地说,“以泰尔的名义,我发誓你必将得到我的感谢。”
不死者空洞的眼眶里,细小的红色光点跳跃了一下,圣骑士可以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愉快情绪流淌过自己的身体,这个巫妖还很稚嫩,他甚至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还拥有感情,年老的战士惋惜着他错误的选择,目光更加坚定:“说出你的要求。”然后,我将以泰尔的名义,达成你的愿望,然后,解放你还不曾完全堕落的灵魂。
兜帽中的头骨左右转动了一下,骨架向后退了一步:“咕~~,”他不知所措地说:“要求?……呃,说声,谢谢?”
然后他的身体上泛出了白光,比圣骑士身上的要黯淡的多,却更为柔和一些,突然的变故让巫妖受到了惊吓,狭小空间的气流变得紧张起来,如同枷锁一样控制了圣骑士的行动。
圣骑士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的,一个隐蔽的,简单的侦测,只是为确保自己不被巫妖的谎言误导或者利用,可即便是他也没想到,真地会有一个不死生物,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去挽救除了自己之外的生命,这几乎颠覆了几千年来对于巫妖的定义,无论是九层地狱之巴托还是祝福地域之极乐境。
涌动在圣骑士身上的白光迅速地扩大,他的身形变得更为高大,巍峨,光辉璀璨令人不敢直视,最后展现的形貌让巫妖无法遏止地风中缭乱公平者,戒律者的保护者,公正与正义之神泰尔的化身,他雷霆一样的声音从上方犹如凝固的熔岩一样落在巫妖地头骨上:“以神上之神的名义,你将因你无私的善举而得到救赎!”
骨头架子的上下颌骨之间的距离慢慢地加大,假如他还是个人类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将之形容为“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龙蛋”。救赎,当然,他知道“救赎”是什么意思,而且可以完美的拼写以及读出它们,但这个词和他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是吗?
显然命运已经如同混沌海那样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巫妖的茫然与不知所措被泰尔的化身解读为重返光明的激动与震撼导致的反应不能,他严肃地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公正的戒律之神温暖,凝重,不容违抗的力量如同倾覆的大海压向不死者的躯体,其中蕴含的正能量咆哮着将巫妖体内所有的负能量驱逐殆尽,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它们的工作,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宝石命匣扭曲,破碎,化为粉齑,被谨慎地藏在里面的生命本质被迫还原到自己的躯体内在死亡时接受过的坚韧检定增强版在神祗的唿唤下再次喜悦地降临,开始慢慢地蚕食巫妖地意志与精神……多难得的二次经验,巫妖嘲讽地想。难以言喻的苦痛缠绕在数百年里每一缕记忆与思想上,敲打,研磨,仔细地寻找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缝隙,无法摆脱,无法忍耐……直到所有的检定都已完美的结束时,不死者还在竭尽全力的,用身体与灵魂发出最为悲惨的尖叫,他感觉到身边有个声音正在请求他停止,但是巫妖不无恶意的予以忽略,虽然他知道这过于漫长与深刻的酷刑确实已经结束了,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邪恶的不死生物,没道理不为自己受到的伤害与折磨收些利息……至于对方是否应该为他的痛苦负责,嘛……这不在巫妖的考虑范围以内。
他睁开眼睛_哦,他现在有了眼睛了,眼球壁、眼内腔和内容物、神经、血管,以及保护它们的眼睑,睫毛一应俱全巫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有模煳变得清晰。
混沌海唯一的宁静与安全之地,瑟里斯人的禅寺,别具特色的青灰色岩石以及布置简单而干净的房间告诉了他身处何方,空气平缓地流动着,巫妖察觉到自己在本能地轻轻地唿吸,心脏也在有规律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有些生疏地控制着这个躯体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纯白色的细麻长袍,是泰尔的牧师们最喜欢的那种,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公正的泰尔,您或许还应该在我的前额上刻个天平或者战锤(泰尔的圣徽是在战锤上放置的平衡的天平),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个纪念品的价值为了您诞生之前,之中,之后的漫长时间里,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的混乱行为!?
用于藏匿重要物品的次元袋还挂在腰侧的老位置,相距不远的小指上防护性的琥珀戒指也依然完好无损,镶嵌着黑蛋白石的额冠好好地保持着原有的隐形状态卡在头上,瞥了一眼身侧,一根顶端隐藏着斑点靛苍石,黝黑无光的独角兽角法杖静静地躺在主人身边……巫妖暂时可以确定自己还未遇到任何损失……不,他阴沉地想,我失去了一件灰袍,还有晃荡着一身骨头到处乱走恐吓人类的自由。
***
不死者的意识之海是黑暗而又静谧的。
在这里,他得以恢复到最爱的状态完整而光洁的骨头架子,几乎让他与识海融为一体,空荡荡地悬浮在半空的灰袍,他的眼眶中跳跃着针尖般的绯红小点满怀恶意地注视着那个卑劣无耻的入侵者、盗贼,无用的废物与粪便。
微微晃动了一下轮廓模煳的身体,散发着乳白与矢车菊蓝光芒,努力缩减存在感却很难成功的灵魂不安而谨慎地瞥了一眼以优雅的姿势漂浮在黑色底纹中的骷髅即便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与一条抹布色的床单也能够营造出哥特艺术氛围的巫妖。
lich,大概在十几天之前,这个名词对于不怎么爱好游戏的它来说,还很陌生,唯一的印象来自于网页的弹出广告身边环绕着雷电与花瓣,据说喜欢穿裙子的骷髅人妖……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一个真正的巫妖共享一具身体。
穿越,该死的穿越,或许有人会对这个机会垂涎三尺,但作为一个爱家人士来说,十里外的公园就已经是异世界了。灵魂苦恼地波动了一会儿……它的记忆非常凌乱,它记得父亲,母亲,电脑,网络……柔软温暖的床铺……栅栏里伸出来五六朵攒在一起的大蔷薇花……炸鸡、啤酒、烟……微博……无法计数的书籍和信息……但它遗失了自己,男性?女性?年龄?履?喜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自己的姓名它是谁?(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重逢(2)
,明天下午两点左右修正。
前奏
收割者异乎寻常的愤怒。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生于混沌海的收割者一种骨架内可以容纳一个小型的巨蟾家族的不死生物一直作为这个混乱位面的首席刽子手而存在,他们免疫精神攻击,减免大部分的法术伤害,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时时变化莫测的混沌海内无需锁定力场就可以自如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寻找任何一个适合那柄无形巨镰的脖子,被那种混乱化的,为了击破伤害减免而制成的武器攻击到的任何生物都必将在混沌力量的震慑下受到不断的痛苦折磨……直至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溃散,成为混沌微乎其微的一个部分。
因此这些混沌海的宠儿很少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一个披着粗陋灰色斗篷的圣骑士,也许因为在混沌海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唯一的装备就是色泽暗淡但细密紧凑的链子甲,与一柄毫无装饰的长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强悍的战斗力。显然比外观更加可靠的双刃剑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迎上拖曳着灰黯闪光的镰刀,在自身的伤口如同混沌海的变化那样频繁增加的同时,无所畏惧的外来者令更多数量的细小伤口在白色的骨架上累积,虽然其中一部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但更多的裂痕连接在一起,连成一片危险的细网……惨白的骨骼发出不祥的呻吟,收割者感到了恐惧往往这种感觉都是他们赋予别人的。灭亡的预感让他有了退却的**,却因为被混沌海强迫执行着宣判守序生物死亡的扭曲命令而犹豫,最后还是一种微弱的,奇特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为他做出了决定熵之收割者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发动了一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位面传送术,消失在过于热情的敌人面前。
圣骑士低吼一声,驱散了收割者最后一次悠长而阴冷的恶毒吐息带来的负面影响,随后,他不得不直面在这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位面中也算得上最为棘手的事物之一超过五百只巨型蟾蜍聚集的产卵石。从这种混沌海本地生物的产卵石中会产生出一股混沌流体。巨蟾能够识别这些流体并逆流而上,聚集在产卵石的周围产卵以及受精,而它们的意志甚至能逐渐将一颗桌面大的产卵石扩展为一个大陆。但巨蟾们如此的举动,有时会令随着产卵石成长的混沌流体转化为巨大的混沌风暴,最糟糕的是,死亡的巨型蟾蜍会成为产卵石的守卫,顽固,勇勐,难以消灭的石头守卫者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到风暴源头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伴随着狂暴的飓风,难以计数的火焰,灰烬,碎石,沙砾,冰雹,甚至能量的凝结体……从这块基本上已经自成体系的小型大陆上以外来的守序者为目标疯狂地喷吐,好像一场盛大的,但上下次序颠倒了的大型多物质流星雨。
很快,狂乱的巨蟾繁育地就像真正的石头那样砸碎了一块孤零零的海面后快速地离去,犹如哭声的气流余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也完全消散了,它留下的只有比起这个混乱位面的其它地方显得十分“洁净”的庞大条型区域,虽然很快就会被填充进更多的混乱物质,不过现在看起来极其类似于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被手指抹过的一条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唯一停留其间的东西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舒适的,但是黑暗的空间。
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变得严肃,圣骑士周身燃烧着纯净的火焰,尤其是前额,好像头骨里藏着一枚太阳。
握住他手臂的力量已经放松,在灰色长袍宽大的袖口重新垂落之前,圣骑士敏锐的视力已经看见了那只惨白的手骨,它的形状类似于人类,但很明显的,人类的手指指骨最多只有三节,而非他现在看到的四节,这意味着眼前的不死生物是由精灵或者偏重于精灵血统的半精灵转化而成的,这个发现即便是神祗也会惊讶,自从魔法帝国覆灭之后,几乎就没再出现过精灵转化的巫妖,即便是被魔鬼引诱而堕落变质的精灵大巫妖,多么陌生的名词,相关的书面记录大概只有大陆上最为古老与隐秘,以半停滞的时间与空间保护着的几个图书馆里才能找到。
它无声无息地退入未被光明波及的黑暗里,微微抬起的雪白头骨轮廓在兜帽的阴影里显得分外清晰,“他”凝视着光明,似乎并不像其他的不死生物那样憎恶再也无法企及的东西……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被圣骑士敏锐的捕捉没有贪婪,没有嫉恨,没有愤怒,没有**,平和而柔软,除此之外只有孩子般鲜明的好奇与几分跃跃欲试,假如不是那几乎可以凝结为实体的纯净负能量,被拯救者几乎以为眼前这个腐朽而污秽的尸骨中隐藏着一个还未被罪恶污染的纯洁灵魂事实上这绝对不可能。
“无论你为了什么而伸出了手。”圣骑士严肃地说,“以泰尔的名义,我发誓你必将得到我的感谢。”
不死者空洞的眼眶里,细小的红色光点跳跃了一下,圣骑士可以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愉快情绪流淌过自己的身体,这个巫妖还很稚嫩,他甚至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还拥有感情,年老的战士惋惜着他错误的选择,目光更加坚定:“说出你的要求。”然后,我将以泰尔的名义,达成你的愿望,然后,解放你还不曾完全堕落的灵魂。
兜帽中的头骨左右转动了一下,骨架向后退了一步:“咕~~,”他不知所措地说:“要求?……呃,说声,谢谢?”
然后他的身体上泛出了白光,比圣骑士身上的要黯淡的多,却更为柔和一些,突然的变故让巫妖受到了惊吓,狭小空间的气流变得紧张起来,如同枷锁一样控制了圣骑士的行动。
圣骑士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的,一个隐蔽的,简单的侦测,只是为确保自己不被巫妖的谎言误导或者利用,可即便是他也没想到,真地会有一个不死生物,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去挽救除了自己之外的生命,这几乎颠覆了几千年来对于巫妖的定义,无论是九层地狱之巴托还是祝福地域之极乐境。
涌动在圣骑士身上的白光迅速地扩大,他的身形变得更为高大,巍峨,光辉璀璨令人不敢直视,最后展现的形貌让巫妖无法遏止地风中缭乱公平者,戒律者的保护者,公正与正义之神泰尔的化身,他雷霆一样的声音从上方犹如凝固的熔岩一样落在巫妖地头骨上:“以神上之神的名义,你将因你无私的善举而得到救赎!”
骨头架子的上下颌骨之间的距离慢慢地加大,假如他还是个人类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将之形容为“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龙蛋”。救赎,当然,他知道“救赎”是什么意思,而且可以完美的拼写以及读出它们,但这个词和他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是吗?
显然命运已经如同混沌海那样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巫妖的茫然与不知所措被泰尔的化身解读为重返光明的激动与震撼导致的反应不能,他严肃地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公正的戒律之神温暖,凝重,不容违抗的力量如同倾覆的大海压向不死者的躯体,其中蕴含的正能量咆哮着将巫妖体内所有的负能量驱逐殆尽,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它们的工作,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宝石命匣扭曲,破碎,化为粉齑,被谨慎地藏在里面的生命本质被迫还原到自己的躯体内在死亡时接受过的坚韧检定增强版在神祗的唿唤下再次喜悦地降临,开始慢慢地蚕食巫妖地意志与精神……多难得的二次经验,巫妖嘲讽地想。难以言喻的苦痛缠绕在数百年里每一缕记忆与思想上,敲打,研磨,仔细地寻找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缝隙,无法摆脱,无法忍耐……直到所有的检定都已完美的结束时,不死者还在竭尽全力的,用身体与灵魂发出最为悲惨的尖叫,他感觉到身边有个声音正在请求他停止,但是巫妖不无恶意的予以忽略,虽然他知道这过于漫长与深刻的酷刑确实已经结束了,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邪恶的不死生物,没道理不为自己受到的伤害与折磨收些利息……至于对方是否应该为他的痛苦负责,嘛……这不在巫妖的考虑范围以内。
他睁开眼睛_哦,他现在有了眼睛了,眼球壁、眼内腔和内容物、神经、血管,以及保护它们的眼睑,睫毛一应俱全巫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有模煳变得清晰。
混沌海唯一的宁静与安全之地,瑟里斯人的禅寺,别具特色的青灰色岩石以及布置简单而干净的房间告诉了他身处何方,空气平缓地流动着,巫妖察觉到自己在本能地轻轻地唿吸,心脏也在有规律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有些生疏地控制着这个躯体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纯白色的细麻长袍,是泰尔的牧师们最喜欢的那种,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公正的泰尔,您或许还应该在我的前额上刻个天平或者战锤(泰尔的圣徽是在战锤上放置的平衡的天平),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个纪念品的价值为了您诞生之前,之中,之后的漫长时间里,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的混乱行为!?
用于藏匿重要物品的次元袋还挂在腰侧的老位置,相距不远的小指上防护性的琥珀戒指也依然完好无损,镶嵌着黑蛋白石的额冠好好地保持着原有的隐形状态卡在头上,瞥了一眼身侧,一根顶端隐藏着斑点靛苍石,黝黑无光的独角兽角法杖静静地躺在主人身边……巫妖暂时可以确定自己还未遇到任何损失……不,他阴沉地想,我失去了一件灰袍,还有晃荡着一身骨头到处乱走恐吓人类的自由。
***
不死者的意识之海是黑暗而又静谧的。
在这里,他得以恢复到最爱的状态完整而光洁的骨头架子,几乎让他与识海融为一体,空荡荡地悬浮在半空的灰袍,他的眼眶中跳跃着针尖般的绯红小点满怀恶意地注视着那个卑劣无耻的入侵者、盗贼,无用的废物与粪便。
微微晃动了一下轮廓模煳的身体,散发着乳白与矢车菊蓝光芒,努力缩减存在感却很难成功的灵魂不安而谨慎地瞥了一眼以优雅的姿势漂浮在黑色底纹中的骷髅即便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与一条抹布色的床单也能够营造出哥特艺术氛围的巫妖。
lich,大概在十几天之前,这个名词对于不怎么爱好游戏的它来说,还很陌生,唯一的印象来自于网页的弹出广告身边环绕着雷电与花瓣,据说喜欢穿裙子的骷髅人妖……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一个真正的巫妖共享一具身体。
穿越,该死的穿越,或许有人会对这个机会垂涎三尺,但作为一个爱家人士来说,十里外的公园就已经是异世界了。灵魂苦恼地波动了一会儿……它的记忆非常凌乱,它记得父亲,母亲,电脑,网络……柔软温暖的床铺……栅栏里伸出来五六朵攒在一起的大蔷薇花……炸鸡、啤酒、烟……微博……无法计数的书籍和信息……但它遗失了自己,男性?女性?年龄?履?喜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自己的姓名它是谁?(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重逢(3)
“你胖了啊。”克瑞玛尔说。
“啾啾!”白脸儿说,用自己的胡须去摩擦克瑞玛尔的脸,它已经长到了水獭的极限,也就是说,三尺长,四十磅重,托在手里沉甸甸的,就像是个毛茸茸的压重,一下子就将黑发龙裔的心安定了下来。环绕着他们的还有白脸儿的一家,三只小水獭与一只性情温柔的雌性水獭,最小的一个孩子还是一身雪盖般的细小绒毛,它们正围绕着一堆烤小鱼干大吃特吃这些小鱼是海鱼,虽然小,但肚子里面全是肥美的鱼籽,吃起来格外香脆。
对于克瑞玛尔的戏嚯,白脸儿不以为意,冬季到来的时候,就连鱼也会安睡的,和别的动物一样,水獭也需要在冰雪覆盖密林之前堆满丰美的脂肪,不然它们要依靠什么度过漫长的寒冬呢只是它并不需要和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们争夺食物,相比起它们,白脸儿是个强壮而又聪慧的雄性水獭,拥有着从精灵王庭到星光河的广阔领地对啦,白脸儿想了想,从克瑞玛尔的膝盖上熘下去,在黑发龙裔迷惑不解的目光中跑进密林,耸动着鼻子嗅了嗅,攀上一棵高耸的银冠木,和一只松鼠打了一架后,把它的松子和榛子,还有木果(银冠木的果实)都抢走了,又找了一片宽大的叶子(按理说,冬天不该有这么大,这么绿的叶子,但如果有,水獭也不会非常介意),把它们都裹起来,夹在前肢下面,就像是夹着一块心爱的石头那样,只用三只爪子跑回到大朋友的身边。
凯瑞本走进王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克瑞玛尔已经脱下了那件意味着邪恶与血腥的红袍,在红袍里面,是那件泰尔赐予的及膝白袍,在阳光下,它就如同秘银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水獭白脸儿仰面躺在他的膝盖上,而白脸儿的妻子孩子正忙着用爪子搽脸,他身边散落着一些坚果和它们的壳精灵游侠甚至不想要去打搅他们,破坏了这一难得的温暖而又平和的景象,但就像是亮着橙黄色的灯光的小屋对于一个在风雪中跋涉整夜,又累又冷又饿的旅人所有的吸引力那样,它们也吸引着凯瑞本走过去,走到克瑞玛尔身边,他坐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半躺了下来。
躺下来之后,精灵游侠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如此疲惫了密林被焚烧和砍伐的地方需要重新补白,迷锁的损伤与缺损需要重新编织,树精以及回归到安格瑞斯膝下的精灵们需要一场庄重而又神圣的告别仪式,兽人,格瑞纳达人,恐爪龙以及鹰首狮身兽的尸体需要收敛毁掉,免得引来瘟疫,德鲁伊们的朋友被释放出去它们将会勘察与嗅闻整座密林,谁也不知道红龙、兽人的祭司,格瑞纳达人的术士与法师究竟会留下些什么。
精灵的身上突然一重,他微微睁开眼睛,才看到白脸儿那张随着时间流逝愈发饱满的扁脸,它凑上来闻了闻精灵的气味,随即打了个喷嚏,凯瑞本来之前没有沐浴更衣,身上还残留着兽人被焚烧时的那股子臭味,还有一股让它不安的气味,它转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凯瑞本的脸,抬起前爪对克瑞玛尔叫了两声。
“是红龙的气味?”克瑞玛尔问。
凯瑞本点点头,“你如果需要什么,可以拿走。”
“不用了,”克瑞玛尔想了一想后说:“格瑞第不会不熟悉子嗣的气味,即便被我拿在手里,也会被她拿走,不过我觉得你可以问问阿尔瓦,或许还有安东尼奥。”
“他们会高兴得发疯。”
克瑞玛尔微微一笑,他相信阿尔瓦法师与安东尼奥法师会善加利用这只红龙的,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命运的馈赠就算是他,还有精灵们也没有想到他们设下的陷阱竟然能够捕捉到如此之大的一只猎物,并且就此殃及到另外两只红龙他们的贪婪出乎精灵们的意料,佩兰特在红龙即将降落的时候才完成最后一个法术,更让他意外的是,那只雌性的红龙最后应该是有所察觉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任凭自己的兄弟撕咬和吞噬自己。
想到这里,凯瑞本就不由得感到悲哀与惊惶,这种令人为之颤抖的冷酷与残忍是格瑞纳达人以及龙裔们所信奉并且身体力行的,游侠对此有所听闻,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与听见,他简直无法想象会为一只水獭烤小鱼干,会为碧岬堤堡的城外流民之子动容的克瑞玛尔也终将成为其中的一员游侠欣喜于黑发龙裔的灵魂仍旧纯洁刚直,但毫无疑问的,若果他选择回到红龙的巢穴,这会成为他最为致命的弱点即便无人发觉,他的仁慈仍旧会让他变得孱弱,而在那个地方,同情与怜悯并不是一个褒义词,格瑞纳达的邪恶之辈只会嘲讽他,羞辱他,时刻寻找着将他撕裂的机会。
但就像是凯瑞本有着自己的路,克瑞玛尔也有,他们曾经并肩而行,但在离别来临之时,游侠也不会去阻扰和挽留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的命运。
“等到星河升起,”他听到克瑞玛尔说:“我就要离开了。”
凯瑞本压抑下自己的冲动:“你甚至还没能看到第三道晨光。”
“我不能再停留了,”克瑞玛尔说:“我回去就要谒见红龙格瑞第,拖延太久她会产生疑问。”
密林中的光线逐渐变得微弱,色泽暗沉,在湍流不息的星光河边,他们为克瑞玛尔举行了一场小小的送别宴会,参与者只有凯瑞本,克瑞玛尔,佩兰特与他的妻子瑞雯,还有白脸儿和他的家庭成员。
克瑞玛尔并没有出现在更多的精灵面前,除了避免多余的解释之外,还因为他过于特殊的身份他仍然需要回到格瑞纳达,不让太多人(即便是精灵)清晰地知晓出他的立场是最好的,但凯瑞本也不想让他遭受到怨恨与憎恶的目光。
星光河河水中,有着被削减成圆形的薄冰在旋转,从唿啸平原而来的寒流终究还是影响到了这里,他们烤了鱼,还有一些坚果,佩兰特甚至额外催发了一些浆果,对于德鲁伊来说,这几乎是一种对于自然的亵渎行为,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每个德鲁伊必须去做一件可能会让他失去生命的事情时,他可以被或许品尝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果实,因为他可能再也尝不到了。
黑发的龙裔打开骨头匣子,里面是一片折叠的不知名物品,还有一块符文碎片,正是凯瑞本从极北之地取得,带回密林,又来到克瑞玛尔手中的符文碎片,碧色的光芒轻微地颤动着,就像是一枚生机勃勃的心脏。
“这是龙牙。”克瑞玛尔说,让佩兰特与凯瑞本都微微吃了一惊,他们在上面没有找到任何与巨龙有关的气息与征兆,“当然,只是碎片。”克瑞玛尔说,然后他打开那片折叠起来的东西,在火光下凝视了很久:“这是……龙鳞……”
佩兰特低下头,迅速地换算了一下这片龙鳞的所有者会有多大那只死去的红龙身上最大的鳞片有着盾牌那么大,而这片鳞片,如果它也是最大的,那么拥有它的巨龙……
“格瑞第想要的就是这个吗?”
“她的贪婪可以吞下整个位面,”克瑞玛尔说:“但关键确实在于这个。”
当一个爵爷从王女李奥娜的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他的面色就像是刚从处刑台上走下来,男爵夫人在扇子后面莞尔一笑,作为夜莺的头目,她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惶恐,是因为王女李奥娜房间里的那个孩子吧王女李奥娜与伯德温.唐克雷的感情早已公开,但对这些贵人来说,感情什么也不是,但一个孩子就是了,尤其他还是一个男孩,如果王女李奥娜在与其他男性缔结婚约生下孩子之前就不幸死去了,那么这个孩子,就算就是非婚生子,也有可能成为诺曼王的。
这下子他们的打算可都要落空了,即便没有,一些顽固的老家伙也不会允许伯德温成为新王的父亲,如果说,他之前至少还是雷霆堡的领主,是泰尔的圣骑士,他现在只是一个堕落者,一个背负着弑君罪名的卑贱之人哪怕现在无人提起,但那只是为了让王女李奥娜能够名正言顺地取回自己的姓氏与继承权,相信伯德温只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的,大概只有那些年轻天真的骑士们。
但能够让一个爵爷成为爵爷的,难道不就是那些骑士们吗,更别说,其中还有爵爷的继承人或是子侄,他们已经成为了伯德温手中的力量,权柄或是其他,尤其是伯德温带领着他们,一举夺回了数个领地与城市的时候,他被麾下的骑士奉为荣耀的勇武之人,马衣与旗帜上公然绣着灰色的对立巨熊,男爵夫人相信看到这个的爵爷们心中一定五味杂陈。
“有什么事情吗?”王女问,男爵夫人的神情有些古怪,不过这些人就是这样,她也已经习惯了。
“一位故人想要见您。”男爵夫人说:“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您召来法师和护卫。”
“告诉我他的名字。”王女说:“不然我不会见他的。”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宠爱
,明天早上十一点准时更新,之后还有生日番外一同后奉上哈!
嗯,一定是准时更新。
前奏
收割者异乎寻常的愤怒。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生于混沌海的收割者一种骨架内可以容纳一个小型的巨蟾家族的不死生物一直作为这个混乱位面的首席刽子手而存在,他们免疫精神攻击,减免大部分的法术伤害,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时时变化莫测的混沌海内无需锁定力场就可以自如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寻找任何一个适合那柄无形巨镰的脖子,被那种混乱化的,为了击破伤害减免而制成的武器攻击到的任何生物都必将在混沌力量的震慑下受到不断的痛苦折磨……直至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溃散,成为混沌微乎其微的一个部分。
因此这些混沌海的宠儿很少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一个披着粗陋灰色斗篷的圣骑士,也许因为在混沌海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唯一的装备就是色泽暗淡但细密紧凑的链子甲,与一柄毫无装饰的长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强悍的战斗力。显然比外观更加可靠的双刃剑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迎上拖曳着灰黯闪光的镰刀,在自身的伤口如同混沌海的变化那样频繁增加的同时,无所畏惧的外来者令更多数量的细小伤口在白色的骨架上累积,虽然其中一部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但更多的裂痕连接在一起,连成一片危险的细网……惨白的骨骼发出不祥的呻吟,收割者感到了恐惧往往这种感觉都是他们赋予别人的。灭亡的预感让他有了退却的**,却因为被混沌海强迫执行着宣判守序生物死亡的扭曲命令而犹豫,最后还是一种微弱的,奇特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为他做出了决定熵之收割者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发动了一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位面传送术,消失在过于热情的敌人面前。
圣骑士低吼一声,驱散了收割者最后一次悠长而阴冷的恶毒吐息带来的负面影响,随后,他不得不直面在这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位面中也算得上最为棘手的事物之一超过五百只巨型蟾蜍聚集的产卵石。从这种混沌海本地生物的产卵石中会产生出一股混沌流体。巨蟾能够识别这些流体并逆流而上,聚集在产卵石的周围产卵以及受精,而它们的意志甚至能逐渐将一颗桌面大的产卵石扩展为一个大陆。但巨蟾们如此的举动,有时会令随着产卵石成长的混沌流体转化为巨大的混沌风暴,最糟糕的是,死亡的巨型蟾蜍会成为产卵石的守卫,顽固,勇勐,难以消灭的石头守卫者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到风暴源头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伴随着狂暴的飓风,难以计数的火焰,灰烬,碎石,沙砾,冰雹,甚至能量的凝结体……从这块基本上已经自成体系的小型大陆上以外来的守序者为目标疯狂地喷吐,好像一场盛大的,但上下次序颠倒了的大型多物质流星雨。
很快,狂乱的巨蟾繁育地就像真正的石头那样砸碎了一块孤零零的海面后快速地离去,犹如哭声的气流余波维持了一段时间后也完全消散了,它留下的只有比起这个混乱位面的其它地方显得十分“洁净”的庞大条型区域,虽然很快就会被填充进更多的混乱物质,不过现在看起来极其类似于布满灰尘的桌面上被手指抹过的一条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唯一停留其间的东西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小小的,安静的,舒适的,但是黑暗的空间。
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变得严肃,圣骑士周身燃烧着纯净的火焰,尤其是前额,好像头骨里藏着一枚太阳。
握住他手臂的力量已经放松,在灰色长袍宽大的袖口重新垂落之前,圣骑士敏锐的视力已经看见了那只惨白的手骨,它的形状类似于人类,但很明显的,人类的手指指骨最多只有三节,而非他现在看到的四节,这意味着眼前的不死生物是由精灵或者偏重于精灵血统的半精灵转化而成的,这个发现即便是神祗也会惊讶,自从魔法帝国覆灭之后,几乎就没再出现过精灵转化的巫妖,即便是被魔鬼引诱而堕落变质的精灵大巫妖,多么陌生的名词,相关的书面记录大概只有大陆上最为古老与隐秘,以半停滞的时间与空间保护着的几个图书馆里才能找到。
它无声无息地退入未被光明波及的黑暗里,微微抬起的雪白头骨轮廓在兜帽的阴影里显得分外清晰,“他”凝视着光明,似乎并不像其他的不死生物那样憎恶再也无法企及的东西……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被圣骑士敏锐的捕捉没有贪婪,没有嫉恨,没有愤怒,没有**,平和而柔软,除此之外只有孩子般鲜明的好奇与几分跃跃欲试,假如不是那几乎可以凝结为实体的纯净负能量,被拯救者几乎以为眼前这个腐朽而污秽的尸骨中隐藏着一个还未被罪恶污染的纯洁灵魂事实上这绝对不可能。
“无论你为了什么而伸出了手。”圣骑士严肃地说,“以泰尔的名义,我发誓你必将得到我的感谢。”
不死者空洞的眼眶里,细小的红色光点跳跃了一下,圣骑士可以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愉快情绪流淌过自己的身体,这个巫妖还很稚嫩,他甚至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或者说,还拥有感情,年老的战士惋惜着他错误的选择,目光更加坚定:“说出你的要求。”然后,我将以泰尔的名义,达成你的愿望,然后,解放你还不曾完全堕落的灵魂。
兜帽中的头骨左右转动了一下,骨架向后退了一步:“咕~~,”他不知所措地说:“要求?……呃,说声,谢谢?”
然后他的身体上泛出了白光,比圣骑士身上的要黯淡的多,却更为柔和一些,突然的变故让巫妖受到了惊吓,狭小空间的气流变得紧张起来,如同枷锁一样控制了圣骑士的行动。
圣骑士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的,一个隐蔽的,简单的侦测,只是为确保自己不被巫妖的谎言误导或者利用,可即便是他也没想到,真地会有一个不死生物,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去挽救除了自己之外的生命,这几乎颠覆了几千年来对于巫妖的定义,无论是九层地狱之巴托还是祝福地域之极乐境。
涌动在圣骑士身上的白光迅速地扩大,他的身形变得更为高大,巍峨,光辉璀璨令人不敢直视,最后展现的形貌让巫妖无法遏止地风中缭乱公平者,戒律者的保护者,公正与正义之神泰尔的化身,他雷霆一样的声音从上方犹如凝固的熔岩一样落在巫妖地头骨上:“以神上之神的名义,你将因你无私的善举而得到救赎!”
骨头架子的上下颌骨之间的距离慢慢地加大,假如他还是个人类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将之形容为“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龙蛋”。救赎,当然,他知道“救赎”是什么意思,而且可以完美的拼写以及读出它们,但这个词和他的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是吗?
显然命运已经如同混沌海那样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巫妖的茫然与不知所措被泰尔的化身解读为重返光明的激动与震撼导致的反应不能,他严肃地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公正的戒律之神温暖,凝重,不容违抗的力量如同倾覆的大海压向不死者的躯体,其中蕴含的正能量咆哮着将巫妖体内所有的负能量驱逐殆尽,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它们的工作,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宝石命匣扭曲,破碎,化为粉齑,被谨慎地藏在里面的生命本质被迫还原到自己的躯体内在死亡时接受过的坚韧检定增强版在神祗的唿唤下再次喜悦地降临,开始慢慢地蚕食巫妖地意志与精神……多难得的二次经验,巫妖嘲讽地想。难以言喻的苦痛缠绕在数百年里每一缕记忆与思想上,敲打,研磨,仔细地寻找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缝隙,无法摆脱,无法忍耐……直到所有的检定都已完美的结束时,不死者还在竭尽全力的,用身体与灵魂发出最为悲惨的尖叫,他感觉到身边有个声音正在请求他停止,但是巫妖不无恶意的予以忽略,虽然他知道这过于漫长与深刻的酷刑确实已经结束了,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邪恶的不死生物,没道理不为自己受到的伤害与折磨收些利息……至于对方是否应该为他的痛苦负责,嘛……这不在巫妖的考虑范围以内。
他睁开眼睛_哦,他现在有了眼睛了,眼球壁、眼内腔和内容物、神经、血管,以及保护它们的眼睑,睫毛一应俱全巫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有模煳变得清晰。
混沌海唯一的宁静与安全之地,瑟里斯人的禅寺,别具特色的青灰色岩石以及布置简单而干净的房间告诉了他身处何方,空气平缓地流动着,巫妖察觉到自己在本能地轻轻地唿吸,心脏也在有规律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动。
有些生疏地控制着这个躯体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纯白色的细麻长袍,是泰尔的牧师们最喜欢的那种,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公正的泰尔,您或许还应该在我的前额上刻个天平或者战锤(泰尔的圣徽是在战锤上放置的平衡的天平),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个纪念品的价值为了您诞生之前,之中,之后的漫长时间里,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的混乱行为!?
用于藏匿重要物品的次元袋还挂在腰侧的老位置,相距不远的小指上防护性的琥珀戒指也依然完好无损,镶嵌着黑蛋白石的额冠好好地保持着原有的隐形状态卡在头上,瞥了一眼身侧,一根顶端隐藏着斑点靛苍石,黝黑无光的独角兽角法杖静静地躺在主人身边……巫妖暂时可以确定自己还未遇到任何损失……不,他阴沉地想,我失去了一件灰袍,还有晃荡着一身骨头到处乱走恐吓人类的自由。
***
不死者的意识之海是黑暗而又静谧的。
在这里,他得以恢复到最爱的状态完整而光洁的骨头架子,几乎让他与识海融为一体,空荡荡地悬浮在半空的灰袍,他的眼眶中跳跃着针尖般的绯红小点满怀恶意地注视着那个卑劣无耻的入侵者、盗贼,无用的废物与粪便。
微微晃动了一下轮廓模煳的身体,散发着乳白与矢车菊蓝光芒,努力缩减存在感却很难成功的灵魂不安而谨慎地瞥了一眼以优雅的姿势漂浮在黑色底纹中的骷髅即便只有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与一条抹布色的床单也能够营造出哥特艺术氛围的巫妖。
lich,大概在十几天之前,这个名词对于不怎么爱好游戏的它来说,还很陌生,唯一的印象来自于网页的弹出广告身边环绕着雷电与花瓣,据说喜欢穿裙子的骷髅人妖……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一个真正的巫妖共享一具身体。
穿越,该死的穿越,或许有人会对这个机会垂涎三尺,但作为一个爱家人士来说,十里外的公园就已经是异世界了。灵魂苦恼地波动了一会儿……它的记忆非常凌乱,它记得父亲,母亲,电脑,网络……柔软温暖的床铺……栅栏里伸出来五六朵攒在一起的大蔷薇花……炸鸡、啤酒、烟……微博……无法计数的书籍和信息……但它遗失了自己,男性?女性?年龄?履?喜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自己的姓名它是谁?(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宠爱(2)
,明天上午十一点更新,准时,谢谢。
另外生日贺文下午两点更新。
水中鱼系列
1接吻鱼
墙里,嵌着一只玻璃鱼缸,长三米宽六十公分。
里面养着鱼,十数二十条左右,周身朦浑的白,背嵴处有一抹浅红,躯体扁平,类似鲳鱼,背鳍尾鳍腹鳍半透明,整齐的如发型大师一刀修出的刘海,口唇突兀地向前暴起,永远半张大张。
只有眼睛是鲜丽的,黑白分明,圆且大。我曾经见过一本书中写一个说唱的女子,“眼瞳如白水银中包一粒黑水银……”,但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人物有这样的眼睛,未想到却在一条鱼身上看到。
不过这样明亮的眼睛长在黯淡的身体上,更加触目惊心。
朋友告诉我,这是接吻鱼。
它们口口相对,紧紧地吸住不动,面面相觑,如对方的镜像,正要仔细看时,两条鱼已经勐地分开,若无其事游到别处。
我说,看来更像打架。
朋友啐我。
看看看,我说。
一条鱼牢牢追着另外一条鱼,两条鱼走马灯似的围着一个虚拟圆柱体旋转,持续有几分钟。
前者惶急,后者猖狂。
一副蛊惑仔追杀良民模样。我说。
嗤,明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看它多么专一,美鱼无数,但求一瓢耳。朋友说。
还有这个。我说。
其中一条鱼体形分外巨大,急切地寻觅着口唇相接的对象,但其他鱼一见庞然巨物到来,立刻闪避,它不放弃,敏捷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几次险些得逞,差之毫厘而已。
分明是借虎背熊腰身体优势欺压同类的恶霸,我说。
朋友予我白眼。
它只不过略微肥胖一些,而且意志坚强,不因为遭到无数次的拒绝而气馁,楔而不舍地追求真爱……不觉得真是又可怜又可爱吗?她说。
我无语。
最后,她送我一对,嘱我多看,什么时候看得出浓情蜜意来记得给她电话。
我到现在看来依然如同水中阿修罗场。
后来又查阅资料,上面说,当两条接吻鱼相遇时,双方都会不约而同地伸出生有许多锯齿的长嘴唇,用力地相互碰在一起,如同情人“接吻”一般,长时间不分开。不过,这种“热吻”并不是“求爱”,而是在打斗。由于接吻鱼具有保卫“领地”的习性,两者相遇时,用长嘴唇相斗来解决“领地”争端,直到有一方退却让步,“接吻”才宣告结束。
我是正确的,但没有特意告诉她,或许她也知道。
我与她依然是朋友。
我依然孤家寡人。
她依然沉溺于一次又一次的爱情中……如接吻鱼不断亲亲……亲亲……
2斗鱼
相熟的宠物店老板那里,卖泰国斗鱼,只要五圆一条,我久闻其名,就从那里提了两条走。
一条暗红带蓝,一条深蓝带红。
斗吗?我问。
老板将它们分开装在两个透明塑胶袋里,点头,当然斗,他说。
我回去后将它们放在一个玻璃缸内,看了几分钟,它们优哉悠哉游动,遇见了也并不撕斗,彼此碰碰,像人类打招唿,相安无事。
许久,两条鱼慢慢地相对,在数秒间,先是鳃片威武的耸起,平铺开来,仿佛是顶武士的头盔,尖利的背鳍缓缓竖起,然后原先孔雀般拖在身后的条状尾鳍亦逐步张开,腹鳍向下向后迅速扩展,鳍间的薄膜并不透明,只是略微明亮一点,之中的突起颜色则更加深了,三者几乎可以完全合拢成为一个整体。
它们微微地倾斜,以曼妙的姿态掠过对方,玫瑰叶片状的身体在水中划出曲线,而后再次相对,所有的鱼鳍都在簌簌而动。
如京剧打戏一样紧张但优雅的战斗持续了很久,红鱼显然落在下风,深朱色的鳍一条一条地被敌人扯落下来,有次我甚至看见了蓝鱼口中衔着战利品骄傲地漫游了整个缸底,不知道那上翘的光滑扁唇是如何有力到这种程度的。
无声无息的撕斗令的它们美丽的长鳍凌乱、碎裂,无论是胜利者或是战败者,看起来都与抹布没有什么分别。
我将它们送给了不认识的小孩子,再去宠物店老板那里,买了两条新的,依旧是一兰一红,但鳍都是完美无缺的,按照老板的指示,我买了一只有机玻璃的长方形盒子,盒子中间有个抽板。
你要它们斗的时候,拿开抽板就行了,老板演示给我看。
我把新鱼们带回家,看了许久。
它们徒劳地抖动鱼鳍,却被看不见但存在的玻璃板挡住,只有一次次地重复示威的动作。
我知道拿开抽板,它们立刻就会斗个你死我活。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它们如同我的两个美貌爱人,她们倾尽心力争夺我赐予她们的小小天地,与对方不共戴天,我爱看她们这样狼狈阴毒的相斗,但是又怕冲突过甚,折损了我所喜欢的美色,
不得已我隔离她们。
但是终有一天,我会抽开隔板,让她们不必再模拟格斗。
我要看她们缠斗到死,笑的前仰后合。
我是你邻居系列
402
我家隔壁的小儿不知何故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嚎。
久久不绝。
“怎么哭的这样厉害?”
我将洗净的碗筷轻轻地放在碗橱中。
“他父母也不去看看。”
“是隔壁401的?”
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先生抬起头来。
“恩,四五岁,父母都年轻的很。”
“是个女孩子?”
“昨日下午我看见似乎是个男孩子。”
隔壁小儿继续嚎叫。
房子的墙壁隔音效果本来是不错的。但是对于如此尖锐的声音还是单薄了点。
那孩子哭的我惊心。
连我先生也皱眉。
“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或者……”
我提议。
“我去看一看?年轻夫妻也许不懂得如何照看孩子?”
他沉吟了一会。
“你快去快回。”
“是.”
“不是我不近情理,只是现在毕竟不比过去……邻里间都冷漠疏远得紧。”
我笑着凑过去吻他。
“知道知道,我去去,马上回来。”
阿丽与男朋友半夜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公寓。
被一直等在门口的阿婆捉个正着。
“你这个死阿丽!这么晚才回来?把那么小的孩子丢在家里,一个人出去逍遥,你是怎么做人阿母的?”
“※(※#!”
阿丽的男朋友骂句粗话,就要掳袖子打人。
“哎……算了算了……”
阿丽抓住他。
“邻居阿婆……还指望她帮带小囡呢……算了算了……”
男朋友横起眉毛来。
阿丽摸出钥匙开门,不出3分钟又带着男朋友面色铁青冲出来。
“阿婆!你有没有进过我房间啊!?”
阿婆颤巍巍拿着板凳站在自家门口,闻言回过身。
“没啦,谁要进你那屋子……脏死了……”
“没有!?”
阿丽声音尖尖。
“你没进我房间,小鬼身上的毯子,还有热牛奶鸡蛋谁拿给他的!说!你是不是偷偷配过我房间门钥匙?!”
“哦……那个啊……”
阿婆慢条斯理地挥挥手。
“你刚搬来不知道……那是402的米嫂啦,她以前做小儿科护士,最喜欢小孩啦,这栋楼里啊,谁家小孩不舒服她都会去看一看的。”
“居然乘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我房间!我要告她啦!”
“那随你喽…”
阿婆居然十分洋化的耸耸肩。
“米嫂和她先生50年前就一起去了,只要你告得到阴曹地府,就尽管去告好了!”
(完)
鲛人之泣珠
1940年.南京。
秦淮旁的气息从来就是暖而湿腻的,似乎总在梅雨季中徘徊。低空中的小只粉蝶们,也永远飞不出人的视线之外,且姿态也带着稍许的倾斜或摇摆,像那些身形妙袅的歌伎,慢慢地从我的窗下经过。
我伏在色泽紫黑的紫檀大桌上假寐,它已经很老了,年轮成纹丝状,纹理纤细,有不规则蟹爪纹,内里镶嵌着色泽美丽的罗甸。朦胧间听见不远的地方有女子唱“惊梦”,正道白:“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如虫类所吐的丝缕一样细细软软,说不尽的幽怨哀怜。
这样迤逦的时分,真真连我也少有。
悬在门上的岫玉青鱼就在此时泠丁作响。
我不禁叹息一声,真怀疑自己为何想到做这门生意,旁人是为了一张口奔波,我又是何苦来哉?
来的是常客,卖与我许多珠子,成色尚佳。
如前数次一样,她不多说话,从精致手包内取出一只小锦囊,放在桌面上。
我将里面的物事全部倒出来。
十数粒指尖大小珍珠碌碌地滚的到处都是。
拈起一粒仔细查看,不由得我眉尖一蹙。
“一百银洋。”
她明显地失色。
“这些珠子只值得一百?”
“哒!”
我弹开一粒珠子。
“假如你不愿,可以去其它地方。”
她愠怒。
“时间!你是看准我只有这里可来是不是?”
我叹息一声,这类人物最会夹缠不清。
“珠子最佳是白带朱,大且圆,光泽明丽,其次是黑与米色,最差是黄。今天的珠子虽然多,但太粉糯,不够圆满,大小也与寻常珠子无异……你实在是哭得太多。”
听得我最后一句话,她蓦地浑身颤抖。
“你……你怎麽知道?”
“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我收了很久的鲛珠了……不过那麽差的珠子还是第一次收到,你自己身为鲛人不会不知,鲛人鲜少哭泣,五十年一落的鲛珠最美,大如婴儿拳头,金、碧绿、黑至雪白,无不玲珑瑰丽,宝光晶莹。”
我悠然神往。
“我要的是这样的珠子。”
她颓然坐下。
许久,她轻轻问。
“是不是可以多一点……”
我摇头。
她咬紧牙齿,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音。
“我先生急需银钱周转,为此我已经苦苦忍耐,甚至连唯一的孩子夭折时也不曾流下一滴泪……时间,既然你不是普通人类,当知道我们鲛人从来重情,请你帮帮我……以后我一定……”
“我说过你若不愿意可以去其他地方。”
我冷冷打断她说话。
她蓦然抬起一直微垂的头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但是世间万物,无不相生相克,即便强大如神明,也总有一日免不得要有求于他人,你今日对我赶尽杀绝,当心受到报应!”
“哈哈!”
我拍掌。
“从来只有人求时间,还未见过时间求人,如有这样奇事,我倒希望它早日来临!”
她绝望地看住我。
透明的水珠在她眼中凝固。
几度强忍,她终于放弃,一粒鱼眼般毫无价值的珠子滚到地上,转一转,掉进空隙里。
“鲛纱……”
她说话声音太轻,我几乎未有听见。
“鲛纱你愿意出多少?”
我轻轻按住唇。
鲛纱?鲛纱我当然要。那是奢侈美丽坚固的织物,我早就想收一匹来做衣裳,但总失望。因为它需要抽鲛人的筋络来织,只有当鲛人死去,它的亲人才会用它来织这样的纱来祭祀海中的神明。
我遇到的鲛人都顽固如粪石,一斗金都买不到一寸鲛纱。
她原有……或者新织……
我眯眯笑,这与我无关。
“你拿来我看。”
“你……可以给我多少?”
我不悦。
“不见东西我如何估计?你记住,现在正逢乱世,多少珍罕宝物不过换一两袋米粮,黄金白银才是最最强硬的流通物。”
我语气生硬,她露出瑟缩神态。
“你……你是不是厌恶我?”
“我只是做生意。”
我淡淡回她。
接待这样人物实在令我头痛。
才送走她,那双岫玉青鱼又兵铃乱响起来,如果不是看它陪了我这样多无聊日子,真想一把摘下丢进这脂粉河里去算了。
又是个常客。
我不禁哧笑出声。
有趣有趣,夫人才走,先生就来了,这双夫妻有否说好一来一往?
清俊的他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的珠子。
“啊,时间,你这里似乎永远有好东西,这些珠子正好给翠祢儿做一件头面!”
翠祢儿是谁,自然是新近杨家班捧出的头牌,裙下之臣无数,不乏军阀阔佬,这位先生只怕连握握小手都不能。
“一百。”
“一百银洋?”
“一百金镑。”
他啊一声。
“时间,你好快刀!”
“你可以去其他地方。”
“好好好……”
他愉快地拿出银纸来。
“一百金镑就一百金镑,行乐要及时!”
收妥珠子,他笑吟吟问。
“时间,要不要来我船上?已经请了翠祢儿唱堂会。”
“不了。”
他很是有些失望。
“你是不是厌恶我?”
“我只是做生意。”
我的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
那女子幽幽尤在唱:“……作夫妻。生同室,死同***不心齐,寿随香灭……”
(完)(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 宠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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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之宝石彩蛋
1968年,纽约。
大雪。
受不得电气干热的我在狮头大的一只铜座缕空薰炉里放满宁夏灵武的砟子炭,这种炭质地酥软,无点滴烟尘,燃尽后只留一扑白白的灰迹,最好的是火力颇炽,温暖我这座百十立方公尺的屋子也只需半个多小时而已。
然后再点一只镏金手炉放进怀里,熏得周身都热热的,才在巨大的黑框玻璃窗前坐下来,取出我新近得到的一只彩蛋,细细做起清洁来。
这只彩蛋高约25厘米,表层密密覆盖着黄金梗的纤细稻谷,麦粒是无数精光四射的钻石颗粒,由鸽血红宝石组成的弧形十字架横贯在它的正前方,十字架下,素雅色泽的铂金圣母紧拥死去的圣子悲痛至地老天荒。
我几乎是屏住唿吸来清理它的,每碰触擦拭一记,都要赞叹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些冷,小心翼翼放下彩蛋,站起身来,预备去熏炉旁往内加些火炭,这才发觉玻璃窗前居然立了一个人。
她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俗丽的头巾上堆起微型雪山。眉骨高耸,投下锐利的阴影,并不是本地人所有的特征。
我推开门走出去,轻轻打声招唿。
她吓一跳,连忙解释。
“我只是想看看,想看看……”
我温柔地笑了笑,注意到她的衣袖已经磨损出毛绒。
“那么进来仔细看吧,外面很冷。”
她犹疑。
“请吧……”
我拉开门,上面的岫玉青鱼立刻琳琳当当响起来。
她噫一声。
“刚才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响声呢?”
“哦……你说这对小鱼吗?它们势利,只会在客人来临的时候作响,我出出进进它们是不理的。”
对于我的回答她不禁笑了,略微整理一下身上衣物,拍去雪花,贵妇一样端庄地走进店堂。
我招待她在我对面坐下,请她喝我心爱的蒙顶石花茶。
“谢谢你,善心的小姐。”
“不用感谢,你是我店内客人,理应殷勤。”
她环顾四周,未老先衰的面容上泛起阵阵苦涩。
“客人?……小姐……”
“请叫我时间。”
“时间……小姐……你这里的东西,只怕没有一件我买的起。”
“这也很难说。”
我坐下,转动那只熠熠生辉的宝石彩蛋。
“当年罗曼诺夫王朝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是何等的奢华尊贵,又与王后亚力山德拉感情深笃,生养活泼美丽的三女二子,谁不称羡?但一日寒冷凌晨,他与他的王后,以及他们的王子公主被人聚拢在阴暗的地下室内,一个不留全部被乱枪打死……正所谓朝晴暮雨,无人可知一分钟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莫非你这只正是法贝热彩蛋?”
她低低的说。
我含笑点头,照划十字圣号方向,依次点按宝石彩蛋上突起的小小麦穗,蛋壳啪的一声打开。
内壳上镶满米粒大小浑圆粉红珍珠,机括转动,发出铃铃声音,正是那首最简单的复活节诗歌旋律,然后壳内冉冉升起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小蛋,乐声一毕,它缓缓如花朵一样张开,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尊小而微的象牙雕塑,天使飞舞圣母双手合十感谢上苍,信徒们拥簇着复活的耶稣,徐徐转动,这时乐声又起,正是“耶稣再临”。
“天啊……”
看着惊讶得难以自控的她,我微微笑。
“它是法贝热最后的作品。大革命前夕,国王拆散了他所拥有的皇室珠宝,请法贝热用它们制作这只彩蛋,其间大革命爆发,法贝热财产充公,本人则流亡瑞士,他时断时续苦苦工作了三年,才终于完成了他对尼古拉二世的承诺。”
我一点点地合上宝石彩蛋。
“时间小姐……”
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始说话。
“我有一个小女儿才5岁,今天早晨她没有去学校,因为学校今日举办‘寻找彩蛋’活动,每人需要交8美元,假如我让她去,那么整整一星期我们就没有面包吃。”
我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孩子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巧克力、陶瓷、金属,甚至有金丝镶嵌和宝石镶嵌的漂亮彩蛋,而她却连一只塑胶彩蛋也没有……我也不明白……我日夜努力工作,帮人清扫,洗衣服,搬货,可是拿到手的钱永远都不够我和女儿的房租和饭钱……”
她的手指抓住路易十四风格写字桌的表面,钝而平的指甲在坚硬的桃心木上划出淡淡白色痕迹,声音低沉嘶哑。
“我为她取名维多利亚,那是公主的名字,可是她还是只能吃鱼杂,干面包,和小偷妓女住在一起……上帝啊,我们已经腐烂于此,为什么我的女儿还要继续这种贫贱的生活!”
“你为何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安于现状呢?”
“安于现状?不,时间小姐,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成为一个小公主,就像那些节日里坐着白色马车游行的小公主那样,戴着钻石微笑挥手……即便一分钟、半分钟也好!”
墙壁上的橡木大钟沉沉敲响。
她好像被突然惊醒,有些恍惚地站起来。
“对不起……我应该回去了。”
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说了这许多话,令她窘迫不安。
我站起身。
“这只宝石彩蛋,我愿为你保留90天。”
她凄然地回身笑道。
“时间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愉快地微笑。
“谁知道呢?”
纽约的大雪连续七天才停,而黑暗的经济大萧条仍然笼罩整个美国。
我恪守诺言,保留了那只宝石彩蛋已经足足88天。
门前的岫玉青鱼急切地响。
她抱着一个孩子走进来。身后尚跟随着数名年轻的先生,其中一名绅士衣着尤其华贵,但面色苍白,眼中隐约有着愤愤之意,并不住地看向另外数人,显然受到胁迫。
她一直走到我面前,灰兰的眼珠盯住我。
“时间小姐,你说过可以为我保留90天。”
“是的。”
我拿出那枚宝石彩蛋,放到小几上。
所有的人发出惊叹。
她将怀里的孩子靠近那枚彩蛋,冰冷的触感让昏昏沉沉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蔚蓝色的眼睛,纯金的卷发,确实是犹如天使一样的孩子。
孩子看着那枚彩蛋,脸上出现了天真的笑容。
“妈咪……妈咪,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那粒蛋吗?哦,它真美,比温蒂的,不,比雪梨亚的那颗蛋都要美,比我见过的任何蛋都要美。它一定是公主的彩蛋……”
她向我点点头。
我会意地打开机关。
倏地,层层宝石映亮了孩子苍白的脸。
“圣子复活彩蛋!”
被胁迫而来的那位先生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买下它了。”
她坚决地说,无视于身后那位的惨白脸色。
“我用支票。”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签过名字的空白支票,填上我提出的数字(自然不菲)交给我。
“你现在就打电话到银行去兑现它吧,时间小姐,感谢你为我保留这只蛋。”
她身后几位将帽子压低的先生适时地踏上一步,递上名片。
我看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再一看那几位的面容,多么明显,他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那张名片并不属于我面前的年轻人,它来自于这里的一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好人”,他藏在黑暗之中,如同一只章鱼,触手伸向四面八方。
如果不是这位热衷于帮助同乡的先生,一个只有双手与信仰的穷苦女人,只怕得不到这样的“公正”。
“我相信你。”
我将支票与名片全部翻转过来放进桃心木写字桌的抽屉里。
“妈咪……”
细小的声音牵回她的注意力。
“妈咪……妈咪,我……我可以碰碰它吗?”
“当然。它是你的。”
她拿起那只宝石彩蛋塞进女儿的怀里。
孩子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抱住,脸颊摩娑着,失血的唇亲吻着那只蛋,过激的动作令披在孩子身上的大衣落了下来,
可怕的残缺躯体赫然入目。
孩子暴露在外的皮肤洁净如雪,但还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是因为血或是腐肉将死之人必然有着这种气味。
她立刻为孩子裹回衣服。
“妈咪,你真的把它买给我了吗?”
“是的,它属于你了。它是你的蛋。”
她肯定的回答。
阴霭的云层间投下细细的金色光束。
圣子复活彩蛋发出璀璨的光芒。
此时的孩子就是一个无比亮丽无比骄傲无比完美的小公主。
虽然只有短短那么一会。
孩子的微笑出现了一丝扭曲,这个诡异的表情留在她小小的面孔上,手无力地垂下来,彩蛋跌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年轻的先生上前来握住孩子的手腕,摇摇头。
她安静地把孩子抱紧,问我。
“时间小姐,你可以借我一把锤子吗?”
“等一下。”
我去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一柄坚实的铜锤。
她接过来看一看把手上精细的花纹。
“你这里全是珍贵的东西……”
我欠欠身。
“此物权做赠送品。”
“谢谢。”
她道谢,而后挥起锤子,狠狠向那尊尚开启着的彩蛋砸去!
精细的象牙雕像,翡翠的小蛋数秒内化为了片片碎末,内壳上的粉红珍珠溅的四处都是,暗藏在其中的机括被扯断毁坏,薄薄的铂金外壳被强大的外力扭曲,黄金的麦穗丝丝剥裂。
她用尽了力气敲打,折损,破坏!
直到这枚珍贵罕见宝石彩蛋的一丝一点原型也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她才缓缓地放下锤子,再度抱紧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孩子。
昂着头,王后一样地,走出我的店堂。
(完)
水鬼
年复一年。
在深黑沈静的水底,溺死的我幽幽的唱着曲儿。
水草苍绿,发丝一样纠缠在已化作白森森骨骸的尸身上,手指长银色的鱼在其间悠悠平缓地穿行,我的血肉曾经喂大了它们的祖辈。
偶尔有仓促经过的船只,粗暴地在翡翠色静止凝固的深色里锐利地剖裂出一道狭长浅薄的伤口,阳界璀璨的光一如碎晶般地散落下来,像下雪。
那时侯,我就不唱曲了,我贪看这光。
可惜那是很短的,所以,我只有再唱起曲儿来。
不然,这里是很寂寞的。
不是没有转世的机会。
人人都知道这片水域凶险无比,但还是不舍得废弃,只因为这是遥远两地间往来唯一的捷径。
我只需简简单单拉下一个人来,男女老幼,贫富贵贱均不论。只要那人死了,做了我的替身,守在这荒黑的水底做溺死鬼,我就可以转世去了。
但我只是懒懒地张望。
从不动一下。
时间久了,关于此处的凶恶传闻也就淡了,更加多的船只在这水上行来行去。
终于有一夜,堂皇的官船也行了进来。
显赫的红金颜色船身倒影缭乱着水里的鱼,它们浮上去,喋喋不止。引得些珠翠环绕的女眷靠在舷边来看,唏嘘啧啧不止。直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喝斥着她们,才雀散而去。
听这声音有着几分熟悉,我轻轻唿唤一声。
那人迟疑了一下。
我再唤一声。
他终于走到舷边,俯视水面,浓重的眉绞得紧紧。
啊。
是他。
虽然双鬓已然降下层层浓霜,唇角与眼尾的纹路深重如沟壑,但我还是一瞬便识出他。
我悄无声息地靠近。
那样温柔的抱住了他的双膝,娇腻宛转,一如多年以前。
他茫然地向下看,却定不住落点,他只听得见我。
“可记得客秋班里的青衣素卿?”
我凄然地提点。
他倏地脸色灰黯。
“公子安啊,公子安……”
我低微的叹息。
“你不是说你此生此世都不再回来了麽?就在……”
一边缓缓地决然地将惊惶的他拉进深不可测的水底,我柔声说出他在这阳界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就在你亲手将我溺死在这里之后!”
(完)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平静
格瑞纳达的王都重新恢复了平静,但与上一次暗藏着惶恐与不安的平静相比,这次的平静就要令人喜悦得多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古老的红龙之母的愤怒已经平息,商人们忙碌起来,不过这次他们不是忙着卖出奴隶,而是买入奴隶格瑞纳达的三军团洗劫了每一个庄园、城市以及国家,金币简直就要从他们的钱囊里溢出来,他们用这些金币向商人们换取药水、卷轴与甲胄武器等等,而商人们则用这些金币购进格瑞纳达人以及其他买主急需的奴隶。
从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从格瑞纳达,到雪盖沼泽有着一条因为空白而变得愈发鲜明的道路,格瑞纳达的龙裔并不擅长治理一个国家,或者说,他们并不屑于。这些领地被分割给了一些不是格瑞纳达人的格瑞纳达人,他们有些甚至曾经是这片土地上的居民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是如何得到地位与权力的,就像是高地诺曼的约翰王曾经任命过的佞臣那样,他们向格瑞纳达的龙裔们鞠躬,只差将自己的屁股拱上半空,但对于那些幸存者,他们就像是恶魔与魔鬼那样可怕为了取得主人的欢心,他们恨不得敲开了每一个人的骨头,把里面稀薄的髓油刮出来。
如今这些领地上,没有平民,没有商人,没有手工艺人,没有骑士,也没有爵爷,除了格瑞纳达的代理人之外,就只有从事各种劳役的奴隶,他们的脖子上套着绳索,终日劳作不得解脱。
让亚戴尔感到可笑又悲哀的是,那些侥幸没有被红龙划入必须摧毁的地区与国家,它们的执政官、大公与国王竟然在还未曾看到红龙旗帜的情况下就屈下了自己的膝盖,他们几乎是忙不迭地向格瑞第献上了忠诚,金币、丝绸与奴隶的队伍绵延不绝地走过王都的城门格瑞纳达发动的战争获得了第二次收益,比起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物资就如同注入格瑞纳达的新鲜血液,因为连续的战争而变得有些疲倦虚弱的巨大心脏又一次强壮地跳了起来,龙牙军团的骑士们已经在暗中策划更换坐骑,巫妖知道这件事情正是米特寇特在暗中策划,毕竟他从未真正放弃过龙牙很明显,这些骑士对自己的坐骑竟然受控于一种微细的粉末而不安,昂贵也许还在其次,但谁能保证,这些狡猾的怪物不会因为得到粉末而背叛自己的主人?它的效力谁都看得见,而除了克瑞玛尔之外,整个格瑞纳达,竟然没有一个术士或是法师能够弄得到相似的药粉。
他们在酒馆低声讨论,更换那种坐骑更好呢?有人提议鹏鸟,这种鸟类展开双翼有八十尺,重达八千磅,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是过于稀少,即便有足够一个军团驾驭的数量,它们每天需要摄取的食物也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一天,两天或是几个月的事情;之后又有人提出角翼魔兽,它的翼展基本上与鹏鸟相同,体重约是鹏鸟的一半,但它的双眼无法看见,又成为了一个大问题,固然,他们可以通过音波来训练这种魔兽,但这完全就是一条陌生的路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在一片胡言乱语中,居然还有人提到了人面鸟妖,引起了一片哄笑。
之后,有人提起了狮鹫,一种在外表上与鹰面狮身兽十分相似的魔兽,但它的立场往往都是中立的,或者可以说偏向于善良,它们或许并不会选择格瑞纳达人,“我们的术士会让它们堕落的。”一个骑士这样说,而其他人表示同意。
“问题是,”一个骑士扈从小心翼翼地说,“狮鹫也是大猫吧……”
……
巫妖对此毫不在意虽然已经有效力于他的骑士报告过此事,但说真的,鹰首狮身兽已经是龙牙骑士们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邪恶的怪物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至于如同那个骑士所说的,让一个大型中立种族的魔兽堕落,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地会引起牧师与德鲁伊们的注意,这可不是国家对国家,他们完全可以插手其中格瑞纳达王都中的术士塔群在这几场战役中也损失了不少,他们大概不会允许自己的成员继续消耗在莫名其妙的冲突中。
最近在街道上游荡的术士都少了,费瑞克希尔的一个情人还抱怨过想要离开术士塔越来越难了。
曾经的不死者倒是得到了不少清闲的时光新王没有如凯尔门所想的,将龙爪交给米特寇特,而是直接收回到自己的囊中凯尔门微弱地反抗了几次,可惜的是就连一个愿意倾听或是斥责的人都没有,他还在这里,但已经变得如同一颗尘埃般的细小,细小的没人会去注意他据一些商人说,他开始流转在格瑞第的牧师之中,也许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血脉浓厚,并且愿意为他孕育后代的女性,就像王都中的某些龙裔有着红龙血脉的他们生命悠长,没有武技或是魔法天赋的话这些人可以选择尽可能多地繁育子嗣,如果其中有那么一两个能够做到如同奥斯塔尔一般的程度,那么他们同样会受到奖赏凯尔门的容貌与身体还是很有点吸引力的,王都中格瑞第的牧师多如繁星,很难说有没有那么一两个嗜好独特或是格外愚蠢的。
格瑞第也许离开了王都,也许没有,谁也不敢去探问这位“母亲”的行踪,自从那一天,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相对的,新王似乎也不再露面,只偶尔会让他的侍从为他的三个孩子分别送去潦草的只字片语双生红龙有时会以巨龙的形态飞过王都的上空,他们还来找过克瑞玛尔,希望能从他的嘴里知道是什么让他们的母亲如此欣喜,当然,他们最后什么也没能得到,相反地还在一场小小的赌博中失去了几颗宝石。
用小魔鬼阿斯摩代欧斯来作弊的巫妖没有丝毫愧疚之心,也许无需前者,他仍然可以得到一笔报偿,只要他能够保持一贯的沉默,只是这对兄弟最初的想法或许是想要将这笔封口费赢回来……巫妖不得不承认他的血亲还是拥有着许多秘密的。
哦,如果还要提一提谁的话,大概就是富凯了,他被承认是红龙的孩子,作为一个强大的龙裔,他成为了奥斯塔尔的副手,代替了达诺斯,对此达诺斯不太高兴,巫妖把他踢去龙牙,免得米特寇特的行为影响和伤害到了那些决意为曾经的不死者效力的骑士,巫妖对于龙牙兴趣缺缺,但这不意味着别人可以把它从他的手中夺走。
不过克瑞玛尔的大部分力量还是在术士塔,也许是因为他离开王都的时候,距离他离开术士塔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术士塔中的导师都对这个坚忍而狡猾的弟子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又及,他的力量也在战役中获得了许多施法者们的认可对,与凡人们的认知略有不同的是,施法者们更看重知识与力量,凡是拥有这两者的人总会收到尊重,哪怕他是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怪物。
呃,或许还有金币以及那些可以说是罕见,甚至是仅有的施法材料与法术书术士塔中的导师们一致认为,克瑞玛尔殿下的导师(真正的那位)应该是个相当慷慨又强大的施法者,有人甚至提到过银冠密林的英格威,如果是他,那么这个情况是相当有可能发生的。
有点卡文,没写完,本章一小时内补完,还有一章放在明天上午十一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