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混乱
有人问魅魔有多高,那个,我们的小克约有190厘米。而魅魔的官方数据是六尺,125磅,也就是说182厘米,113斤。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还是很合适的……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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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鬼阿斯摩代欧斯如果有幸见识另一个位面,它或许会觉得自己和克瑞玛尔很有缘分。虽然它还不知道克瑞玛尔就是它曾经的主人——毕竟那时候克瑞玛尔已经是个白森森的骨头架子了,而且在那位半神巫妖的塔里,克瑞玛尔使用的变体名并不是现在的这个。
它确实被阿瑟带回了七十七群岛,也见到了那位有着奇异审美观的半神巫妖,它不知道后者对它做了些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等到即便把阿斯摩代欧斯的尾巴放在绞肉机里绞也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它被交易给了一个恶魔,那个恶魔没有把它带回无底深渊,而是做了一次二手买卖,或者说是敬献,因为阿斯摩代欧斯这段短暂时期所有的第三个主人是个神祗的化身,阿斯摩代欧斯倒是很乐意为他效力,可惜的是它最终还是落在了一个凡人的手中——嗯,正确点说,一个不是那么凡人的凡人。
然后它又应那位凡人主人的要求去递交一封口信,值得庆贺的是那正是它曾满心期望过的猎物——葛兰之前的主人,黑发的施法者,如今的龙裔术士克瑞玛尔,阿斯摩代欧斯用自己的后爪抓了抓脖子位置的皮毛,嘿嘿,这个名字在格瑞纳达可不是什么充满温馨的祝福,它听说了一些事情,显而易见,无论是它的凡人主人还是这位术士都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之中。不过在阿斯摩代欧斯被葛兰留下的时候它倒也没什么留恋之情,现在的尖颚港正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小魔鬼除了用尾巴打打苍蝇之外几乎什么都不能做。除此之外还有一对甜蜜到令小魔鬼作呕的情人,说实话,无底深渊的住民一点也不看好他们的未来,它无数次臆想着在灾祸到来的时候大声地嘲笑他们,但阿斯摩代欧斯总觉得如果继续和他们在一起,它可能要去找一个针刺魔给它换一双秘银眼睛或是精金眼睛。
一只野猫,也许是野猫,在格瑞纳达太多畸形的生物了,有时候它们会被术士们创造出来收拾残余的小地精吃掉,但有些时候,就像是现在,小魔鬼面前是一只生长着两只头的黑灰色条纹猫咪,一只头向前,一只头向后,这样它们能够同时看见两个方向的东西,然后它的肋骨位置还伸出了几根触须,能够和爪子一起牢牢地把它固定在屋梁上,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它才没有被抓住——它弯曲着脊背,两颗头同时发出威吓的呼呼声,小魔鬼向后退了两步,将自己隐藏的更好些,那只畸形的可怜虫误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它的触须从表面腐朽油腻的木梁上拔出来,在空中缓慢地舞动着——小魔鬼知道它们行动起来一点也不缓慢,它看到过它们是如何捕猎的。或许自己被误认为一只肥美的家鼠了,阿斯摩代欧斯想,它继续向后退了一步,那只猫被诱惑着向前走了一步,又是一步,完全没注意到它已经从横梁的阴影里走到了有光的地方。
一支弩箭毫无预警地穿过空气,而后将畸形的狸花猫钉在屋梁上,它在最后的一刻转身侧让了,但还是没能来得及,弩箭没有命中它的心脏和头颅反而给它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它晶亮的两双眼睛看向虚空,仿佛能够在那里找到它最终的归宿,而小魔鬼一直匍匐在哪儿,心满意足地啜饮着它的绝望,或者是某个多事的术士给了这只猫多余的智慧,又或是索性往这具毛茸茸的身体里填充了一个人类的灵魂,反正它具有的人性让它的滋味变得丰厚而多样。
射出弩箭的佣兵从他的同伴那儿接过赌注,那只是一个银币,但赢家得意洋洋,而输了的人则满脸的不高兴——那只猫没人去理睬,包括这个酒馆的主人,它会在木梁上静静地腐烂,被朽坏的毛皮和蛆虫会从屋梁上掉在人们的酒杯里,但那并不重要,或许还能为他们的血酒增添一份奇特的风味——这个酒馆肮脏低劣但廉宜,但出没在这类的人是无法顾及这些小事的,小魔鬼轻轻地喘息着,向空气中吹去自己的气息。
细碎的尘土落在佣兵们的酒杯里,餐盘上,还有他们的头发和胡须,并且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掉落在他们的脸上,然后被鼻子吸入或是被舌头无意识地卷入,没有注意到今天酩酊大醉的人有那么多,不,也许酒馆主人注意到了,但他的反应是殴打了往酒里掺水的奴隶——因为他没有好好干活,以及忙着往酒里亲手掺入更多的水,到最后那些透明的液体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水,他尝了一楼,随即满怀疑惑地倒下了。
这里的佣兵属于龙牙,以一个冠冕堂皇的名义来说,他们也可以说是龙牙军团的附属,但事实上,这只是一个虚假和可笑的安慰——他们没有编制,也没有俸金,所有的武器和装备全都需要自己筹备,当然,也不可能和一个龙牙骑士那样受到人们的尊重,更不可能随着红龙一起劫掠城市与国家——他们的工作更类似于奴隶和仆役,不但是龙牙骑士的,还是那些恐爪龙的,他们要为它们将成群的牛羊整理切割成大块的肉,要为它们打扫粪便,擦洗鞍具,还要忍耐那些怪物们偶尔的打牙祭(也就是吃掉其中的一两个)。
佣兵们唯一的收入就是骑士们偶尔的施舍,还有就是从恐爪龙的粪便中寻找一些值钱的东西,毕竟在战役中恐爪龙会吃掉一些人,而它们可不会提前把那些人身上的首饰和钱囊解下来——还有的就是可以获得廉价的饮料和食物,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获得一个龙爪骑士的青眼,龙爪骑士们也是由扈从的,在某些战役中,这些扈从会作为清理战场的辅助军队出现,他们获得的东西毫无疑问地要比打扫恐爪龙粪便要多得多。
小魔鬼用它的尾巴百无聊赖地抽打着聚集在那具猫尸边的小吸血虫。龙裔的军团里固然有着异常严酷的律法,严酷到这些最为卑贱的仆人也会谨慎地闭上嘴巴,但这是来自于无底深渊的粉末,这种收集于欲魔脚下的尘土将会诱惑着人们失去理智,变得疯狂……他们开始毫无顾忌地胡言乱语,肆意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与不满,争相说出他们所知道的每一个秘密——这些秘密被他们藏在心里,希望着可以在不远的将来为自己换取一些可观的利益——他们牢牢的记得这一点,就算是最柔软的怀抱或是最凶猛的烈酒也未必能让他们吐露一二,而现在,他们拼命地说着,喊着,就像是再不用就再也没有机会挥动自己的舌头了。小魔鬼在黑暗中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很多人都会忽略这些渣滓,但这可不太应该,正因为这些小虫无所不在,所以他们知道的东西显然也要比一般人更多些。
这些情报中,一部分是错误的,也有一部分是半真半假,还有一部分真实的就像是假的,不过这些无需阿斯摩代欧斯去思考,它只需要把它们带回去就可以。
但阿斯摩代欧斯回到短期主人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出发了。
“我可敬的主人,”小魔鬼急忙喊道:“无论您要去哪,都请带上我,请相信我,我能够给您很多帮助,很多,我发誓,以无底深渊的名义,你会需要我的。。”
异界的灵魂看了看蒸腾的空气,透过它们看到的景物都在扭曲和变形,而小魔鬼毛乎乎的身体看上去随时都会自燃,虽然它知道这不可能,但今天的行程它绝对不可能带上任何一个魔鬼,恶魔,或是站在邪恶阵营的人。
“看看谁在说话,”出乎意料的,为他解决这个小麻烦的是费瑞克希尔,魅魔倚靠在冰冷的石柱上,只一伸手,就无视数十尺的距离抓住了兴奋地拍打着翅膀的阿斯摩代欧斯,外界耀眼的阳光让她蹙眉——恶魔与魔鬼并不惧怕阳光,但这种极致的光明也确实不是他们喜欢的东西,她一边向克瑞玛尔点点头,一边漫不经心地揉捏着阿斯摩代欧斯:“啊哈,”她轻蔑地说,“原来只是一个小魔鬼——怎么样?是什么让你以为你可以和我分享,甚至抢夺主人?或者你应该来见见我的牙齿和喉咙,”女性恶魔说:“也许它们会让你变得更聪明一些。”
“我发誓我绝无此意!”阿斯摩代欧斯吱吱地叫唤着,以为可以引起克瑞玛尔的注意,但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费瑞克希尔的掌心中探出脑袋的时候,才伤心地发觉它的主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费瑞克希尔当然不会真的吞掉阿斯摩代欧斯,她知道这个小魔鬼对于克瑞玛尔来说还有着一点用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把小魔鬼塞进一只玻璃瓶子里带走,阿斯摩代欧斯从各种意义上的沮丧——它还以为自己的能够获得一份丰盛的奖赏呢,结果它只能蜷缩在一个玻璃瓶子里看着一个恶魔大快朵颐,从卤巨龙尾吃到炖龙骨,再从炖龙骨吃到油炸巨龙鳞片,从油炸巨龙鳞片吃到龙血布丁,还能嚼一两块灵魂宝石作为餐后甜点。
她居然还那样厚颜无耻地要求阿斯摩代欧斯交出它弄到的情报,小魔鬼以沉默以对,但他的敌人费瑞克希尔绝对不会在意这一点,她也很愿意在餮足之后玩儿一些有趣的游戏。
小魔鬼的尖叫几乎可以刺破天空,如果没能获得费瑞克希尔的允许——反正它没有一丝停顿地倒出了所有的东西,在它发现这个魅魔似乎更像是一个刺客的时候,她对酷刑的了解简直比她对男性的了解还要深一点,但它确实很迷惑费瑞克希尔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如果费瑞克希尔愿意回答,小魔鬼或许会得到一个让它惊讶的答案,与魔鬼不同,作为无序的恶魔,魅魔的行为更为放诞怪异,不可捉摸——一个魔鬼几乎不可能去做契约上没有的事情,假如需要补充,那么必定要经过细致漫长的讨论与商榷,又或是给出更多,更为高昂的代价,但一个恶魔就要自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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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怎么做?巫妖问,他们已经再度走入了沙漠,但不是他们到来时的那片沙漠,而是与之相反的那一片,它们就像是一双手臂那样将格瑞纳达的王城拥抱在怀里——在这片沙漠上,裸露的高大砂岩更多,但没有看到人类留下的痕迹。
因为这里曾经是狮身兽的领地,从羊面狮身兽到鹰首狮身兽,再从女面狮身兽到男面狮身兽,它们并不都是邪恶的,但人类之中邪恶之辈却占据了大部分,所以在爆发了数次狮身兽与人类的战争后,最终是人类退出了这里——因为这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人类战斗的东西。
——什么怎么做?你是说狮身兽?异界的灵魂说,我已经准备了好几个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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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混乱(1)
他们,或者说,只有克瑞玛尔一个人行走在沙漠中,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的侍从都是格瑞纳达人,甚至还有一部分拥有着稀薄的红龙血脉,无论从什么地方来判断这些人都不会是愿意以及可以站在良善阵营的人,阿斯摩代欧斯和费瑞克希尔一个是魔鬼,一个是恶魔,哦,还有一些克瑞玛尔的人——在他还没有离开格瑞纳达之前半是敷衍半是认真雕琢的一把小棋子,曾经的不死者以为自己没有再用到他们的一天了,但让他不是那么意外的,他们的子孙又陆陆续续地回到了他的麾下,当然,他们之中虽然也有一些颇有手腕的人物,但在格瑞纳达,没有龙裔在身后作支持,哪怕是沃金的选民也未必能够随心所欲地拓展自己的势力,毕竟一个有着浓厚血脉的龙裔随时可以以各种罪名将你入狱、处死,而后掠走你所有的家人与财产。所以这些家伙只能谨慎地,安静地,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别人的影子里……他们的祖辈固然和他们说过自己曾经为格瑞第的直系子孙服务过,但谁也不敢说出去,尤其是这位龙裔失踪之后。
起初只是一个人,他通过克瑞玛尔的侍从递交了自己的诚意,他被允许觐见黑发的龙裔之后,更多的人走了出来,他们之中或许有奸细,又或是贪心不足的蠢货,但巫妖并没有那个兴趣去一一甄别,他只是为了在这一口沸腾的杂碎汤里增添更多一点的调料——在人们的视线如同钢线那样穿插在他们周围的时候,唯一正确的对应就是逼迫他们不得不改而关注其他,譬如说,他们自身的利弊与安危,这样曾经的不死者和他的同居者才有可能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沙漠上的风永远是干燥的,白昼的时候是热的干燥,而晚间是冷的干燥,水分在这里珍贵的就像是黄金,但奇异的是,这里仍然是生机旺盛的,除了在之前的沙漠中出现过的蜥蜴与翼蛇,异界的灵魂还看到了就像小丘一般壮硕的沙鼠,可能比驮马更高大一些的巨狼,还有披覆着鳞片的大鸟,它们没有羽毛,翅膀短又小,身上的肉很柴,但用来煮汤出乎意料的美味——就像是另一个位面的风鸡,异界的灵魂又带了充足的盐和香料,巫妖抱怨着汤的气味会引来饥肠辘辘的掠食者,但隔天轮到他掌控身体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去啃精灵们的藤粉饼——这种食物很符合人类对于精灵们的想象,又淡又硬,不管是从味道上说还是从质感上来说都已经满足不了这个身躯愈发敏锐的感官了。
他们大约在第五天的晚间遇到了一具沙鼠的骨架,巫妖详细地研究过后,认为他们距离他们的目标不远了。
——人面狮身兽的狩猎方式与狼群不同,巨狼们会将沙鼠撕碎,分开,所以不可能留下完整的骨架,但狮身兽会俯冲而下,直接从沙子里抓出沙鼠,要么用爪子扭断它的脖子,要么就是把它带上高空,而后摔在砂岩上——看这里,巫妖说,这里是它的颈椎,很少的一截,但我们看不见它的头骨,应该是因为狮身兽不吃头部,所以沙鼠的头颅被其他动物叼走了,但它的其他骨头被留在了这里,而且时间不久,它们甚至还有一些仍旧相互连接着,曾经的不死者将手指放在弯曲的腿骨上,那里的韧带没有被割断,在风和沙子的催化下已经变成了难看的黑色,而那些灰白色的骨头上留着一道道平滑的刮痕,那是因为人面狮身兽可以如同人类使用匕首那样翻转它们的爪子,他们可以将肉从骨头上一条条地剔下来,而不是如动物那样只能使用舌头和牙齿。
——而且这个人面狮身兽可能还有一两个小崽儿,巫妖一边检查一边分析道,沙鼠有一块骨头,是位于尾椎末端的一只圆球,外面包着一层组织,不容腐化,富有弹性,可以用来磨牙和拍打着玩儿。
异界的灵魂半跪下来翻看,巫妖所指的骨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打碎的大碗,它伸手试了试,那只小球可能要用两只手才能勉强捧住,但从那只“碗”碎裂的情况与显然被撕开的边缘来看,这只小球不是特意去取是绝对不会自己掉落出来的。
“原来它们还有玩具吗?”异界的灵魂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他们。”一个声音这样提醒它,异界的灵魂以为是巫妖在说话,但它随即发现那个声音浑厚而宏亮,绝对不是巫妖那种法师所特有的,低沉而轻柔的声音。
它站起来,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只,不,一个男面狮身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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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的灵魂在这之前已经看到过鹰首狮身兽,并且和它们的头领两度亲密接触过(虽然格里芬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对男面狮身兽的体型也在巫妖的提醒下有所预料,但它没想到会看到如此巨大而又华美的生灵——他只是站在那里,投下来的阴影就笼罩住了克瑞玛尔与沙鼠的骨架。
——超大型的男面狮身兽,巫妖冷静地说,我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是的,我想我们直接见到了他们的首领。
这个男面狮身兽的身长大约有格里芬的一倍半那么多,但因为少了鹰隼的长脖子,它头部距离地面的尺寸和格里芬相差不多,即便如此,他给异界的灵魂的感觉,仍然像是一个人站在两层楼那么高的地方和他说话。他有着一张人面狮身兽来说俊美而又威严的面孔,让异界的灵魂想起大理石雕塑与油画的那种,与鹰首狮身兽相似又不同的是,他从****以上都是一个强壮得过分的人类男性的样子,有着发达到让那双羽翼变得合情合理的胸肌,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脖子,还有如同鬃毛般的长发,圆而毛绒的耳朵从头发中竖立起来,他的眼睛就和狮子那样是琥珀色的,扩张的鼻翼几乎占到面孔的三分之一,但和那张宽阔,并在说话之间不断露出尖锐獠牙的嘴只能说是匹配无比。
他的翅膀是那种带着灰的金黄色,和皮毛一样,在沙漠中是再好也没有过的隐蔽色,但羽翼下方的绒毛是柔软的乳白色,看上去就像是云朵和棉花糖——如果他的脾气也能够和前两者一样就好了,但异界的灵魂已经听说过了,人面狮身兽虽然善良,但终究还是凶悍的怪物,他们不会主动袭击人类,但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们的狂暴同样会让那些侥幸逃脱的可怜虫在每一个夜晚瑟瑟发抖。
而且他们与鹰首狮身兽不同,男面狮身兽还能够如同高阶牧师那样施放神术,用于治疗和防御。
——简单点说,异界的灵魂说,就是类似于圣骑士那样的暴力奶爸,对吧。
——再正确也没有了,巫妖说。我建议如果可能,你最好不要和他正面刚。
男面狮身兽咳嗽了一声,显然很惊奇于有人在面对着他的时候仍然能够心不在焉,他举起一只爪子拍了拍沙面:“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人类?”他嗅了嗅空气,这个人类闻起来有点像是龙裔,虽然气味十分浅淡,但因为距离他们不远就有着一个红龙之城的关系,男面狮身兽从来就是非常警惕的。首领低下头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他没有穿着术士的红袍,也没有穿着灰袍,他的身上也没有那种死灵法术必然会遗留下来的阴冷气息,他穿着一件只到膝盖的白袍,长靴,披着黑色的斗篷,和一个普通的旅人一般无二。
“回答我,”狮身兽的首领催促道,它宽大的爪子在沙面上继续按了两个爪印,大的可以容许阿斯摩代欧斯进去游个泳:“你是个危险的哨探,还是一个无辜的过客?”他说,声音轰隆隆的就像是天际正在打雷:“如果是后者,我会送你离开这片沙漠,若是必须,甚至可以让你走的更远些,如果你正被格瑞纳达通缉和捕捉着。”
“一半一半。”异界的灵魂说。
“怎么说?”男面狮身兽饶有趣味地问道。
“在我解释之前,”异界的灵魂举起一只手说:“你要先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说看?”
“无论您之后听到什么,只要对话没有结束,您就不可以将我当做您的敌人。”
“看来您有着一个很危险的身份。”男面狮身兽说,他的呼吸轻轻地吹动了他垂落到面孔上的头发,他不那么在意地甩甩头,把自己的脸显露在阳光下:“我或许不该答应您,但我确实很期待您能给我的答案,好吧,陌生人,我答应你,在你没有沉默之前,我会把您当做一个朋友来对待。”
他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异界的灵魂看着男面狮身兽收起羽翼,就像是一只超级大的猫那样坐下,前爪交叉着压着彼此,挺高胸膛。
异界的灵魂在停顿了一下后,也坐了下来,沙子很柔软,他盘着膝盖,然后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就如男面狮身兽所做的那样,对于一个施法者来说,这也是一个毫无敌意的姿势,男面狮身兽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可以说了,”他说:“希望不会是什么太过可怕的秘密。”
“我的名字是克瑞玛尔。”异界的灵魂说,一边紧盯着男面狮身兽的眼睛,他的名字可能早已作为一份珍贵的情报传达到了很多地方,但他不确定狮身兽是否会关心这个,但如果他们如巫妖所猜测的那样与沙漠中的蛮族有所关联的话,这位首领就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果不其然,那双琥珀色的圆眼睛一下子就被蓝黑色的瞳仁占据了,不仅如此,那条一直轻轻甩动着的尾巴也在一瞬间僵硬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撸猫的时候,异界的灵魂快速地往下说:“我是红龙格瑞第的直系子孙,新王最小的一个儿子,格瑞纳达龙牙军团最新的主人,他们的统领。”
男面狮身兽动了动嘴唇,他的每一条肌肉都紧绷着,如果可能,他随时都会一跃而起,但这个有着惊人身份的陌生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男面狮身兽倾听着周围的声音——他的耳朵可以捕捉到在一百尺以下的沙子里安静匍匐着的沙鼠,也能够捕捉到数百里之外巨狼的喘息声,但他没有听到除了这个人之外的声音,也没有嗅到恐爪龙或是鹰首狮身兽的臭味。
“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男面狮身兽说。
“因为我并不想要选择一只鹰首狮身兽作为我的坐骑。”异界的灵魂说,“我希望我可以得到一个人面狮身兽作为朋友和战友。”
男面狮身兽的首领即便在他最荒诞无稽的梦中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一时间他无法确定自己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是愤怒,还是轻蔑,最后他选择了哈哈大笑,一边大笑,一边重重地摇着头:“这不可能,哈,”他说:“这不可能,即便你是一个泰尔的骑士,又或是罗萨达的白袍,”男面狮身兽坚定地说:“我们也不会允许一个人类骑在我们的身上,我们不是马匹,也不是翼蛇,我们不是坐骑。不管那些有着羊头或是鸟头的家伙们怎么想,我们是绝对不会想要成为一个奴隶的。”
“但我只是需要一个……”
“一个朋友,或是一个战友,”男面狮身兽的眼神变得讥讽起来,他站了起来,拍了拍翅膀,扬起的沙子盖了黑发的龙裔一身:“或许,这听起来很美,但我们知道那根本就是同一个意思,人类,或是龙裔,难道你会整天背负着一个人面狮身兽跑来跑去吗?当然,你不会,那么就根本说不上平等——或者你的确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奴隶,那么,就来战斗吧,和我,还有我的族人,也许你有一个军团,但我保证,你只会得到我们的尸体或是你自己的。”
异界的灵魂烦恼地抓了抓脖子,这个走向是它最不希望出现的,但它也知道这个走向出现的几率毫无疑问是最大的。
“格瑞纳达要再次发动战争了。”异界的灵魂说。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如需攘外,”异界的灵魂用了在另一个位面相当有名的一句话:“必先安内。”
“说的更明白一些。”男面狮身兽说。
“格瑞纳达这次所要发动的战争或许将会与开国时期相媲美,格瑞第已经对那些国家失去了耐心,而在此之前,她要让格瑞纳达彻底地安静下来,免得她的军团被一些无谓的小虫子干扰——你知道的,就是所有不服从于红龙的生命,从沙漠中的蛮族和流民开始。”
“我不关心人类之间的事情。”
“在解决了那些蛮族之后,龙牙军团将会有一个很大的扩充,”异界的灵魂说:“沙漠里有多少鹰首狮身兽族群?又有多少羊头狮身兽族群?还有女面和男面狮身兽族群?”
男面狮身兽的首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种聪慧的生物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鹰首狮身兽没有雌性,他们的繁衍方式就是抢夺和强迫女面狮身兽,而女面狮身兽的力量总是要逊色于鹰首狮身兽的,有时候也很难对付那些数量众多的羊首狮身兽们,所以她们周围总有男面狮身兽族群驻扎,免得遭到以上两者的骚扰。
但这只是说,在他们仅仅需要面对鹰首与羊首狮身兽的时候。如果后者的脊背上还有着全副武装的骑士,红袍术士以及灰袍的死灵法师,那么这场战争的结局根本无需去推测就能得出最后的结果,更别说沙漠中的蛮族与流民一直就是人面狮身兽族群的朋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男面狮身兽说:“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善心的人,那么你完全可以不去接受这个邪恶的任命。”
“然后呢?”异界的灵魂说,“看着你们被毁灭?”(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混乱(2)
“欲见不见,不见反见。”异界的灵魂说。
两只怡然自得地坐在它面前的女面狮身shou交头接耳了一番,而后有着一双沉静的褐色眼睛的女面狮身兽给出了答案:“梦境。”坐卧在他们四周的女面狮身兽们思考了一下,开始频频点头,显然非常赞同这个答案。
异界的灵魂也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下一个谜面,“曾见舞姿婆娑,实属虚无飘渺。”
这个谜语让女面狮身兽们反复斟酌了一会,倒不是她们无法猜出答案,而是可能的答案太多了,她们互有争执,不能确定之中的哪一个才是最正确的:“有限定吗?”褐眼的女面狮身兽问道:“它有生命,还是无生命,有形体,又或是无形体?”
“您若说它无生命,”异界的灵魂回答说:“没有生命它便不复存在;但您若说它有生命,它却无血无肉——若说它有形体,无人可以碰触它,若说它无形体,却是人人常得见。”
褐眼的女面狮身兽沉吟了一会,然后微笑了一下:“影子,”她说,声音轻柔而沙哑:“是吗,我们的小客人?”
“无比正确。”异界的灵魂说。
之后女面狮身兽都鼓起掌(拍打她们厚大的前爪)来,虽然作为非人的怪物而生存在整个位面上,但一如男面狮身兽,女面狮身兽也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她们最喜欢的就是倾听旅人的故事与破解各种谜题与谜语,为了这个她们甚至愿意以金币、宝物以及各种服务来交换,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她们的性格也要比男面狮身兽好多了。
“如果他确实没有欺骗我们,”一个女面狮身兽在听了几个悲伤而又幸福的故事之后(异界的灵魂免费赠送的鸡汤小文),与同伴窃窃私语道:“我倒是不介意成为他的坐骑。只要每晚三个谜语,和一个故事,或者再加上一只他亲手烹饪的沙鼠。”
“这有点难,”褐眼的女面狮身兽对黑发的龙裔说:“你需要的是男面狮身兽,是因为你所要统领的军队是龙牙,一支由鹰首狮身兽与人类组成的军队,是吗?”
“是的。”异界的灵魂说:“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所有的鹰面狮身兽为之颤抖的朋友,他将是我的臂膀和我的剑,在必要的时刻,他要能够让那些鸟头不至于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
褐眼的女面狮身兽为了他话语中的“鸟头”而发笑,“真不应该让他带坏了您,这样对我们的敌人可真是有点不够尊重。”
“鸟头也没有尊重过我们,”一个女面狮身兽说,“又或许是太笨了,他们从来没有听懂过我们的拒绝。”
这个话题激起了女面狮身兽们的控诉欲,她们之中有不少都曾经被强迫生下鹰首狮身兽的蛋,问题是那些蛋孵化出来之后都只能是鹰首狮身兽,从还是幼崽开始就又笨又残暴,一些年轻,甚至是第一次产子的女面狮身兽会设法抚养和教导它们,但很快她们就发现那根本是无用功,那些幼崽在饥饿的时候连生养它们的母亲都会遭到攻击。
“两者皆而有之吧,邪恶之辈总是不会去倾听弱者的声音,它们习惯于践踏与奴役后者,正如它们也愿意被更强大的存在统治。”异界的灵魂说,它在另一个位面的时候并不相信人生来就是邪恶的,但到了这个位面之后他才发觉,无论有无智慧,某些生命就是与生俱来的邪恶,这是无法改变也不需要去改变的,所以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格里芬,无论那只鹰首狮身兽是否愿意忠诚它,都不会,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两个阵营,还间隔着根本不可能逾越过去的鸿沟。
“好啦,”褐眼的女面狮身兽说,异界的灵魂注意到她一开始说话所有的嘈杂声就马上低微了起来,很有可能,她是这群女面狮身兽的首领,就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那只男面狮身兽那样,她有着比其他女面狮身兽更强壮的身躯与端庄而秀丽的面孔:“这个问题从来没有答案,尊敬的客人,在篝火燃起,我的丈夫回来之前,请您再说一个谜语,然后您就应该休息了,我知道你们总是需要休息的。”
“谨遵钧命,夫人,”异界的灵魂回答,它回忆了一会,从识海的深处捞取出一块破碎的记忆,这个记忆竟然是那样的清晰,让它都有些惊喜了。
“……世界上哪样东西是最长的又是最短的,最快的又是最慢的,最能分割的又是最广大的,最不受重视的又是最珍贵的;没有它,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它使一切渺小的东西归于消灭,使一切伟大的东西生命不绝?”
这个谜语让所有的女面狮身兽们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与讨论中,她们一边甩动着尾巴,一边得出了很多答案,但没有一个能够统一的,而她们的首领先是轻微地蹙着眉头,而后又露出了苦苦思索的神情,但在捕捉到那道灵光的时候,她从激扬的情绪中缓慢地平静了下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谜语。”她说:“如同在沙子中熠熠生辉的金子,又如同雨后盛开的第一朵花,它的光辉与芬芳可以流传一万年或是更久,我们的小客人,这是你的财富吗?”
“不,”异界的灵魂否认道:“它来自于一个睿智的长者,我从他那里拿来,珍藏在记忆里。”
“我很高兴你没有说谎,”褐眼的女面狮身兽说:“那么请听我的答案吧,我的答案是——时间。”
“最长的莫过于时间,因为它永无穷尽;最短的也莫过于时间,因为人们所有的计划都来不及完成;在等待的人,时间是最慢的;在作乐的人,时间是最快的;它可以扩展到无穷大,也可以分割到无穷小。当时谁都不加重视,过后谁都表示惋惜;没有时间,什么事都做不成;不值得后世纪念的,它都令人忘怀;伟大的,它都使它们永生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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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面狮身兽的首领拍打着双翼从天空降落的时候,他们首先嗅闻到的就是浓郁的肉香。
“这是用来招待我的吗?”用黑色的长巾包裹着头发与半张面孔的人类男性大声地喊道,在空中,风会带走声音,所以即便是大喊大叫,也只有很少的一些能够被捕捉到,不过男面狮身兽的首领的耳朵并不似人类那样愚钝。
“就算我想,”男面狮身兽的首领令人伤心地说,“穆萨,难道我们还会为你特意豢养一个厨子吗?”人面狮身兽和鹰首狮身兽那样习惯享用血淋淋的食物,不过人面狮身兽偶尔也会好奇地尝尝人类的烤肉和煮肉,但若说他们会特意保留一个人类的厨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我确实闻到了细叶香桂树皮与胡椒的气味。”穆萨喃喃自语道,而他们已经看到沙丘上燃起的那堆篝火。
褐眼的女面狮身兽已经站了起来,她扬起双翼,飞向空中,在穆萨的古怪配音下,两位人面狮身兽甜蜜地接了一个吻,并亲昵地摩擦着面孔和脖子——而等他们终于落到细腻的沙子上的时候,女面狮身兽与看护着她们的男面狮身兽都已经站立了起来。
正如男面狮身兽的首领之前所说的,他没有允许穆萨骑在自己身上,但穆萨并不是没有坐骑的,他是沙漠蛮族的部落首领,当然也有着自己的坐骑,一只看上去不比恐爪龙更小一些的食蛛兽。他们落在在场唯二的人类身前,穆萨露在外面的眼睛注视着身着白袍的黑发青年,虽然他知道对方是一个龙裔,但他必须承认,这个龙裔并没有一个充溢着邪恶气息的外表,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晨光之神的牧师,而且是从还是幼童起就没有离开过神殿圣所,无忧无虑地在月桂树下嬉戏长大的那种,仅有的苦恼不过是无法记得那些连篇累牍的颂歌歌词。
“克瑞玛尔?”穆萨说,他站在距离施法者约有三尺远的地方,对于陌生人,这个距离略微有点过近了,但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个距离才是最合适的——穆萨可以确定自己的弯刀可以在对方做出一个手势或是念出一个咒语之前割断对方的喉咙,他略微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但很快就摆脱了它们的纠缠——他的理智和经验告诉如果他们确实是敌人,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他被早已设定的防护法术击中,变成一堆焦炭或是肉糜。
异界的灵魂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他,这有些失礼,但它在龙火列岛见到过可以装在盘子里作为一道菜肴的蚊虫之后就觉得自己的眼界已经足够开阔了,但现在它才知道,嗯,那个还早得很。
食蛛兽,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把它看做一只有着普通黄蜂无数倍大的……黄蜂。任何可爱的,美丽的小昆虫在被放大后都可以被充作恐怖电影的反面主角,遑论这种本身就以肉类为主食的蜂类了——它的翅膀不像是普通黄蜂那样是半透明的,而是黑灰色的,就像是蝙蝠的膜翼,但在飞动的时候,就算是异界的灵魂现在所有的动态视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它的身躯是杏黄色的,和人面狮身兽那样,属于在沙漠中的生物特有的保护色,但在双翼下,有着大大小小的黑斑点;和克瑞玛尔的火元素侍者小蜘蛛一样,它有着八只黑色的眼睛,眼睛的表面光亮的就像是珍珠,大小不一,分布在铁锈红色的纺锤形头部两侧;它只有四只爪子,从健壮的上半身延伸出来,末端带着尖锐的钩子,而沿着纤细的腰部往下,是肥硕的腹部,腹部的末端伸出一只有毒的钩针,这只钩针和那双不断敲击着的有力上下颚是这种怪物最为擅长的两种武器,虽然在很多时候,它的钩爪,乃至身上覆盖着的刺毛对没有鳞甲毛皮的生物而言都极具威胁性。
异界的灵魂禁不住要为他担心,那些刺毛尖长的就像是一枚枚小箭,而它的身上并没有坐鞍,这个用黑色的长巾缠绕着遮挡住大半面目的男性行动之间,也没有格外警惕的意思,装束也不是那么厚重——与头巾同色的紧身衣之外,就是靴子尖略微翘起的短靴,悬挂在身上的一对弯刀,皮质的护腕,以及悬挂在胸前的一枚护符,上面并没有魔法的气息,可能只是亲人或是爱人赠予的一份信物与纪念。
“是我。”异界的灵魂说,他站了起来,然后在它行礼之前,穆萨就干脆利落地深深地弯下腰去,但他眨眼间就直起腰来,就像是一只力道强劲的弹簧。
“向您致意,殿下。”穆萨说:“愿您日益强大,无可匹敌。”
“我以为您并不承认格瑞纳达的统治。”异界的灵魂说:“您,还有您的族人,一直就在与格瑞纳达为敌。”
“我与格瑞纳达为敌并不妨碍我承认他们的统治,”穆萨抬起头来,拉去遮蔽着自己面容的黑色头巾:“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羞愧和躲避的事情——正视自己的敌人才能更好地击溃它——当然,”他突然咧嘴而笑,同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于现今的我们来说,这还只是一个遥远的想法。”
“而您,殿下,”他说:“我倒是听说,您有着一个有趣的想法,并且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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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
“最后一个谜语,夫人。”
“请说。”
“什么与人分享,有增无减?”
褐眼的女面狮身兽微笑了起来,“希望与幸福。”她温和地说:“请问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没有比这个答案更正确的答案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混乱(3)
新章修改,明早九点之前更换过来。
黑发的龙裔所带来的消息并不能令人愉快,事实上作为沙漠蛮族与流民的首领,穆萨对空气中隐约波动着的危险气息也有所察觉……一反以往漫不经心的态度,格瑞纳达人似乎开始密切地注意起他们,有好几次,龙刺和龙牙都在针对他们行动——他们以一个伪装的商队作为诱饵,在蛮族蜂拥而至的时候那些商人就会撤掉斗篷露出森严的武装,显露出狰狞的真面目——有几个小部族就是因为不愿听从穆萨的警告而折损了几乎所有的战士。
但穆萨并不能因为这个而责怪他们,在红龙尚未侵占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们可以凭借着狩猎与养殖为生——他们豢养食蛛兽,食蛛兽是他们的马匹、狗和羊,他们和食蛛兽分吃沙鼠和大鸟,对抗巨狼,还有贪婪的鹰首狮身兽们;食蛛兽的卵、蛹和蜜既是食物也是商品,商人们会用盐和武器来交换这些。但自从格瑞纳达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国家之后,沙漠蛮族的日子就变得艰辛起来——格瑞纳达的术士与牧师们对粗糙的食蛛兽蜜不感兴趣,却热衷于它们的毒囊与钩爪,而且食蛛兽也可以被视作一种武器……沙漠蛮族的人口原本没有那么稀少,他们的黑色头巾曾经飘扬在沙漠的每一处,但那是在格瑞纳达人开始劫掠他们之前,数以百计的部落被毁灭,只因为格瑞纳达人需要能够驯服食蛛兽的奴隶。
残存下来的人逃入沙漠的更深处,但更大的危机来了,那些可恶的红袍术士所制造出来的怪物正在逐渐腐化沙漠,沙鼠与大鸟的数量越来越少,有些是被吞吃了,有些是感染了污秽的疫病——穆萨的族人一开始不知道那些脓包和硬化的肉意味着什么,他们吃了患病的肉,结果就是一整个部落一整个部落的灭亡。
穆萨也很清楚,这个沙漠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部落中的女性甚至有意识地不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以减少愈发紧迫的消耗,食蛛兽的卵和蛹,还有蜜固然可以让他们再支持一段时间,但那是种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在短时间里得到补充的资源,他们就算知道格瑞纳达人的商队已经变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罗网,却还是不得不一次次地去冲击和尝试。
褐色眼睛的女面狮身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她知道穆萨的族人之前是如何从红龙的爪缝中博得一丝生机的——他们分散在沙漠里,凭借着食蛛兽良好的机动性,几乎每天都在改变自己的位置,而沙漠又是如此的浩瀚无垠,所以格瑞纳达除非将整个龙爪以及龙牙铺展出去,不然就很难彻底地灭绝这些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小东西——但如果是格瑞第的意志,不要说是格瑞纳达的三个军团,即便是她要求格瑞纳达的每个人走进沙漠里,这个荒谬的命令也是会被严格执行的。
“你们……不,他们想要怎么做?”穆萨问,合情合理的,他并不怎么相信这个人,这太可笑了,一个龙裔,一个术士,几乎就已经确定了他的阵营了,而就是这么一个人,来告诉穆萨说他愿意为卑贱的蛮族而背叛他的族人。
“沙暴。”异界的灵魂说。
“这不可能,”穆萨坚决地说:“我知道,术士可以召来雷电,射出火焰、冰刃,呼唤狂风,但无论如何,他们终究还是人类,或者说,哪怕是一条红龙,也不可能推动整个沙漠。”
“也许以前不能,”异界的灵魂说:“但现在,他们可以。”——鉴于他们得到了那块符文碎片,龙裔用他那双如同黑夜般的眼睛注视着穆萨:“术士们将会操纵沙暴从沙漠的这一端巡梭至沙漠的另一端,在他们身后,是龙牙军团的骑士们,他们将会骑在鹰首狮身兽的脊背上向下俯瞰,任何蛛丝马迹也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睛。”
穆萨的眼睛笼罩着一层阴霭,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场景,沙暴会撕碎食蛛兽的翅膀,他的族人不是被沙子掩埋就是如同纸上黑点那样暴露在龙牙骑士的视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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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混乱(4)
哦,忘记提一句——第四百五十四章的谜语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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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的龙裔离开人面狮身兽群的时候,天穹已经从带着红褐边缘的灰白色变成了深沉的灰蓝色,很快,它会变成钴蓝色与黑色,随着光线逐渐变暗,沙漠的温度也在飞速地下降,到了深夜,这里将会滴水成冰——克瑞玛尔当然不会畏惧这个,他的火元素侍者已经被召唤出来,它就匍匐在克瑞玛尔的肩头,不但为他带来温暖还威慑除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兽与怪物——沙漠里有很多惯于在夜间捕猎的生物,虽然在白昼的时候它们也不是那么安静,其中就有在食蛛兽的繁衍大业中占有重要角色的沙漠巨蛛,它们不结网,而是躲藏在浅薄的砂层下,一等到有猎物出现,或是用螯肢捕捉,或是用上下颚撕咬,又或是从尾部喷射出一团黏稠的丝团,将猎物黏住;还有的就是巨狼,格瑞纳达周边的沙漠中所生存着的巨狼们与异界的灵魂在极北之海见到过的冬狼不同,它们的身躯长度固然可以与冬狼相媲美,但形体要消瘦的多,皮毛也不够厚重,身躯上有着斑驳的斑点,耳朵与长吻周围生着纤长的毛——这些毛能让他们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风的走向与湿度的变化,不过有一点它们倒是和冬狼很相似,那就是它们即便吃饱了也不会放过不幸落入它们视线的猎物。
至于其他一些更为“小巧”与“温和”的生物我们就不必赘言了,总之,一个单独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类所接受到的热切注视可能比任何一个大公或是国王还要来得多,但从他身上辐射出来的热量让拥有着智慧的怪物们迟疑着驻足不前,而那些普通的野兽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它们看到一条或许是被饥饿弄昏了头脑的赤蛇突然从沙丘后一跃而起,向那个人类喷射毒液——它和她的毒液一起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团耀眼的火球。
“唔,”异界的灵魂说:“希望我们没有惊扰到我们要找的那一位。”火元素侍者,浑身赤红的小蜘蛛惊讶地拍打了一下螯肢,很显然,它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的,轻微的沮丧与懊悔经由颤动的心灵感应传达到他主人的思想里,异界的灵魂立即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小蜘蛛的脑袋,“不,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它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他会认为我们是他的敌人。”
比起话语,从相互连接的思想中传达的情感更快,也更真实地安抚了火元素侍者,它就像是一只猫崽儿那样蹭蹭主人的手指,而后心满意足地继续攀在那件白色的短袍上,粗心大意的人或许会认为那是一枚精致的符文领针,它的八只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就像是没有燃烧完全的炭火。
异界的灵魂停下脚步,估算了一下之前走过的路程。人面狮身兽的智慧确保了他们不会对距离估算错误,而他们的阵营保证了他们不会说谎,哪怕男面狮身兽的首领并不愿意看到一个同族成为人类的坐骑。他们所说的地方距离克瑞玛尔现在的位置不远了,也许只有几百尺,方才的火焰可以惊动数百里之外的生物,如果那里确实栖息着一只男面狮身兽的话,他确实应该会发现他们。
凡人,以及施法者的星河已经横贯天穹,只是它的星光在格瑞纳达总是那样晦暗不明,沙漠因此覆盖着一层浅薄而暧昧的红光,沙丘连绵起伏,投下阴影也被阴影笼罩,而后他们听到有沙子从沙丘上流下来,悉索的声音让黑发的龙裔立刻停住脚步,小蜘蛛的温度突然升高了,它的爪子更是刺进了克瑞玛尔的皮肤。
那个最为高大的沙丘颤动着,沙子不断地从上面滑泻而下,没一会儿,即便在最微弱的光线下也能明辨毫末的眼睛就辨识出了这座沙丘的真面目——一只男面狮身兽,比他们之前见到的首领还要大只的那种。
在异界的灵魂想要说些什么之前,那只男面狮身兽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和所有夜行动物那样发光,在一片黑暗中,它们看上去就像是漂浮着的火焰——他举起一只爪子,做出了一个在两个位面都通用的手势,“安静。”他用手语说,然后继续回到原先的姿态,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某个地方。
这给了异界的灵魂好好观察他的机会,小蜘蛛从主人的肩窝里爬出来,抓着他的头发爬到了他的头顶,光线的变化让异界的灵魂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只几近全黑的男面狮身兽,光亮的黑色皮毛没有一点杂色,滑顺的就像是绸缎,只有爪尖和眼睛是不同的颜色,以及尾梢有着一点赤红色,就像是谁拿着他的尾巴放在朱砂粉里蘸了蘸。
异界的灵魂盘着膝盖在他身边坐下,反正他们似乎都不怎么在意时间,何况这个巨大的身体可以挡去风和沙子,但沉默地坐着是件非常无趣的事情,所以异界的灵魂就拿出了盐橄榄、杏仁和咸味烤饼,鉴于它吃到的每一样东西都玩命似的要么加满香料,要么浇满蜂蜜和糖浆。这两样他亲自监督制作的食物至少可以平衡一下这个身体内的甜咸度。
嘁嚓嘁嚓。
咯哒咯哒。
“我说,”那只男面狮身兽忍耐了很久之后才终于出声道:“不要相信那些吟游诗人们的胡说八道。”
“怎么?”
“没有哪只有智慧的生物会被一些新奇的食物吸引走的,更不会为了一点吃的东西而甘愿成为人类的奴隶。”黑色的男面狮身兽不那么高兴的看了一眼被人类拿在手里的烤饼,他吃过那种烤饼,一点也不好吃,潮湿的就像是泥巴,坚硬的就像是石子,而且里面混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的味儿他一闻就要打上好几个喷嚏。虽然今天的烤饼闻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糟糕,它的气味很单调,但因为单调而变得格外纯粹与浓郁,像是油脂,但又不像是山羊与沙鼠的油脂。还有一些坚果和盐的气味,他小小地斜睨一眼,那些东西看上去和烤饼一样乏善可陈,是的,只是气味有点诱人,仅此而已。
他只是有点好奇,也许他可以尝一尝,但也只是尝一尝而已,他绝对不会和那些吟游诗人长诗中的蠢动物那样,只是为了吃到烤肉或是奶油就甘愿和人类签下契约什么的,如果你把爪子放在人类的脖子上,他一样会奉上所有他能够奉上的,就连他的子女父母也不例外。
“我打搅到你了吗?”异界的灵魂说,显然与黑色的男面狮身兽不那么心有灵犀的他将食物收了起来,气味立刻被次元袋隔绝了,男面狮身兽遗憾地转过头去:“是的,”他说:“你打搅到了我。”他认真地说:“我正在享受我的寂静。”
“呃,抱歉?”
“没关系,”男面狮身兽说:“那块云层已经改变了形状了,”他指给异界的灵魂看,“它不再是原先的样子了。”
“它原先是什么样子?”
“很像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女面狮身兽的屁股,”男面狮身兽惋惜地说:“刚才它的形状逼真的让我甚至想要凑上去嗅嗅它的气味。”他看向天空:“而现在它就像是一堆鸟头拉的粪便。”一边说,他一边露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我得说,”男面狮身兽继续说:“你做的选择十分正确,鸟头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它们就像是兽人的哔——哔……,还是那种被哔——哔的……哔……哔”
——我说,异界的灵魂说,我来到这个位面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需要消声的词汇,而且是在……
——是在需要我们竭力争取的助力前,发自于他的嘴,巫妖紧接着说,毫无疑问,我们遇到了一只相当特别的男面狮身兽。
不过这些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问题,巫妖关注的是这只男面狮身兽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既然他没有表现出敌意,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
“别吃惊,”男面狮身兽说,“在你们来到之前,我的好宝贝儿特意亲自赶来,告诉了我有关于你们的事情。”就在异界的灵魂努力猜测这个所谓的好宝贝儿是谁的时候,他继续说道:“当然,该死的无底深渊,你们似乎吓到他了,就我来看,他就差把尾巴塞在哔……哔里面了,而且我猜他在来见我之前还……啊,弄湿过一两块石头,真是见鬼的哔——哔,活该被哔——哔的宝宝宝贝儿,我说过,他不太适合做首领,他缺乏一些上进心和决断,但我的妻子和她的姐妹一直不怎么认为,好吧,”他极具人性化地耸了耸肩,“看看,看看,在遇到大事儿的时候,他竟然只会滚他的蛋蛋——我或许应该在最后的决斗中打裂他的脸,这样我们都能好过一点。哔的!”
“他是您的……”
“儿子,没错。”黑色的男面狮身兽说,一边用爪尖挠挠耳朵:“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们的前任首领,我必须说我还是相当称职的,但我的妻子愤怒于我的某些行为……不过我认为那不算什么,虽然我和她的姐妹嘿嘿嘿,和她的外甥女嘿嘿嘿,和她的朋友嘿嘿嘿,和她的沙鼠嘿嘿嘿,但我至少没和她的母亲嘿嘿嘿过,而且我发誓过我最爱的还是她,可惜的是她似乎并不愿意原谅我。”
我们也不想,异界的灵魂说——我们还有时间,他对巫妖说,我们是不是该试试去找一条巨龙?或是蜥蜴也行?
巫妖不说话。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男面狮身兽说:“你应该说些什么,殿下,毕竟我的小小宝贝儿做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你带来的坏消息。”
“如果不是我带来的坏消息,”异界的灵魂说,“那么他们就要迎来更大的坏消息了。”
男面狮身兽理解地点点头:“但我不想感谢你,所以那就这样吧——而且我不觉得那个更大的坏消息能够坏到哪儿去——是的,他们迁徙了,但他们能够迁徙到哪儿去呢。虽然我们也可以在砾漠与岩地里生活,但红龙的双翼只会不断地成为更多地方的阴影,他们今天离开了这里,明天又要离开那里,再一天他们又要离开去到别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而他们的身边除了敌人还是敌人——如果其他人也和他们有着一样的想法。”
“但他们如果留在这里……”
“他甚至没有想过抵抗。”曾经的首领意味深长地说,“他就像是一只装满了黄水儿的尿脬,经不起碰——对一个首领来说,这可真是糟糕透顶。”
“那么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呢?”
黑色的男面狮身兽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觉得穆萨的族人会怎么做?”他说:“你觉得他们会逃走吗?”他举起一只前爪,就像人类那样撑着自己的下颌:“他们无法离开他们的食蛛兽,离开了食蛛兽,他们就是一些什么都不是的流民,他们就连往地里撒种子都不会。他们不是沦为野兽的食物,就是冻饿而死。”
“那么,如果不逃走,”男面狮身兽说:“他们还能怎么办呢?”他卷起嘴唇:“他们只能去寻找那个似乎对他们抱有善意的人,成为他手中的武器和货物,是吧……就像你给我们留下的那道不太有趣的题目,它同样被摆在穆萨面前,虽然只有一个答案选项,不过它看起来相当正确。”
异界的灵魂沉默了一会,而男面狮身兽则耐心地等待着,就像方才黑发的龙裔等待他那样,可惜的是他没有烤饼和坚果,但在他开始敲击自己的爪尖之前,施法者点了点头:“我承认你所说的,”黑发的龙裔坦然地说:“但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关键在于,您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男面狮身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会。”他站了起来,身体的阴影一下子笼罩住了克瑞玛尔:“但要从臭蛋蛋里面挑出一个不那么臭的吃下去,仍然会令人愤怒,你说是吗?龙裔?”(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混乱(5)
“依照你之前所说的,”异界的灵魂说,“你在族群中似乎并不怎么讨人喜欢,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愿意飞到这儿来只是和你说声别了。”
“我的心被你深深的伤害了,”黑色的男面狮身兽说:“即便那是事实,但对于你最重要的同伴,你应该更加委婉一些。”
“我确实很想,”异界的灵魂摸了摸胸膛,虽然他的身体中流动着的纯粹正能量能够令他的伤势快速痊愈,但破碎的内脏与快要能够折叠起来的肋骨可没那么快恢复原样,他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肺部像是被放在炖锅里煮,“可我觉得,我们首先需要确定的是我们是否正在遭遇一场埋伏。”
“哦,”男面狮身兽说,“我觉得不需要确定,看到那些鸟头了吗?它们总不见得是来和我们谈心的。”
与此同时,他收起双翼,猛然下坠,急速的变化差点将他脊背上的黑发龙裔扔了出去。
“嗨!”异界的灵魂大叫道:“还有我!”
“哦,抱歉,”男面狮身兽不含一丝真心实意地说:“我还不太习惯,事实上,我觉得我还需要一年,两年又或是三年……稳住,亲爱的!”而在声音还在空中反复回荡的时候,他已经连接做了十来个能够让最挑剔的裁判打出满分的漂亮动作,可能是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三周半屈体的十倍或是一百倍——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震荡与冲击,小蜘蛛在主人的兜帽里愤怒地敲打着螯肢,从它的螯肢里喷出火焰,将一只鹰首狮身兽烧成了烤小鸟:“注意我的羽毛,”龙裔的新搭档高声叫道。“很好,”异界的灵魂说:“那么也请你注意一下我吧。”
截杀他们的是一群野生的鹰首狮身兽,但要说它们和格瑞纳达人没有一丝干系,就连鸟头的臭蛋蛋也不会相信。黄褐色的羽毛在空中四处飞散,伴随着痛叫与哀嚎,但男面狮身兽觉得应该提醒一下自己的同伴——他们之前已经在彼此的对战中受了伤,而且他们现在似乎在二比五十。
“你有没有什么一扔出来就能毁灭一整个族群的法术?”男面狮身兽喘息着问道,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儿的漂亮鬃毛被撕去了很大一块。“或者我们可以设法更快一些地离开这里?”
“你是说逃跑?”
“好吧,”男面狮身兽说:“就是逃跑。”
“我想不用,”异界的灵魂说:“你能飞到风吹过来的地方吗?”
“可以,”男面狮身兽说:“但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有三只鹰首狮身兽猛地向他们扑过来,显然鸟头们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数量,它们总是数只一拥而上,既能让男面狮身兽无法顾及到每一面,又能给同伴留下足够的空间用于叼啄和撕扯,而其他的鹰首狮身兽盘旋在他们的上下方,阻绝他们的去路,防止他们从包围圈里逃走。
男面狮身兽们的前首领能够感觉到风正在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面孔,他一侧头,让一只鹰首狮身兽的爪子从自己的额头掠过,这一下毁了他的半张面孔,但至少保住了他的眼睛,血流进眼睛,将一半的事物染成了赤红的颜色,他看见了另两只擦着视野的边缘飞过的黑影,和鸟头们打了无数次战役的老家伙当然知道它们的把戏,他用力鼓动双翅,挺起胸膛,仍由它们在自己的腰肋部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他们就在这一瞬间冲了出去。
异界的灵魂已经从次元袋里拿出了魅魔弗瑞克希尔从万事皆三那里取来的东西,它是一种植物,拿到的时候已经被烤干以及磨成粉末,显然万事皆三并不准备慷慨地容许它被再次种植,即便弗瑞克希尔是他主人的女儿,不过巫妖和异界的灵魂也只需要粉末。
男面狮身兽抽了抽鼻子:“该诅咒的深渊在下,”他说:“我好像闻到了一只好屁股才有的气味。”
“这是你的错觉。”异界的灵魂说,然后他将袋子拉开,让那些粉末随风飘向那些鹰首狮身兽。
紧追在后的两只鹰首狮身兽们看见了他的动作,它们想要躲避,因为怕那些粉末是毒药或是法术的引导媒体,但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所以还是直接撞了上去。
它们的同伴一直紧密地注意着这一切,它们迅速地飞开,想要避开这些粉末,鹰首狮身兽们的首领急切地鸣叫着,命令它的族人继续追击与剿灭那个人类和他的坐骑。
但它随即嗅到了一股甜蜜的清香,这种气味是那么地诱人,它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更用力的深呼吸——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是什么?”男面狮身兽的前首领警惕地问道,他拍打着翅膀,将自己悬浮在高处,而他们的下方是坠落了一地的鹰首狮身兽,它们突然失控,从空中摔落在地上,即便是沙子,也足够让它们羽毛折断,骨头碎裂的了,但它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有些鹰首狮身兽不断地兴奋地唳叫着,前后摇摆着身体,就像是它们得到了一整群的女面狮身兽;有些鹰首狮身兽则陷入了狂乱的不知名的情绪中,不住地喃喃自语,从通用语一直到龙语。而更多的鹰首狮身兽则袒胸露腹地仰躺在沙堆里,四只爪子在空中抓来挠去,仿佛正有只肥美的猎物正在爪子中挣扎哀嚎。
“所以说,”异界的灵魂若有所思地说:“鹰首狮身兽仍然是属于猫科的。”
这个位面没有猫薄荷,却有与之相仿且更加效果显著的植物,毕竟它是出自于万事皆三之手的,虽然巫妖在阅读到这个记录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用到这个。
“请告诉我,”男面狮身兽说:“你没有准备把这个用到我们身上。”
“当然没有。”已经取代了异界的灵魂的巫妖说,毫不犹疑的。
“我觉得这句话不太可信。”男面狮身兽咕哝着说:“但如果你真的敢对我用这个,我会咬下你的脑袋……太可耻了,不,我们不是猫。”(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混乱(6)
“那么说你的弟弟正在忙于和一群奴隶厮混。”格瑞纳达的新王说,他看上去正处在一贯的忧郁之中,但他的眼底藏着别人看不出来的焦躁与烦恼。
“毕竟他离开格瑞纳达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且他人给予的影响也要被计算在内,”米特寇特说,他没有说的是许多人都认为这是因为克瑞玛尔身体里有着一半埃雅精灵血脉的关系——埃雅精灵是红龙的敌人,他们固然武技高超,身手敏捷,在魔法上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强大之处,但大部分格瑞纳达人还是非常轻蔑他们的——因为精灵所有的仁慈与温柔,于格瑞纳达人来说是软弱和无能,他们在阴暗处窃窃私语,认为新王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龙牙现在怎么样了?”新王又问。
“略微有些波动,但所有的事情都还在控制之中。”米特寇特答道,他单膝跪在父亲的脚边,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父亲正在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一块精金,比黑铁和钢都要坚硬的精金在这位龙裔的手指间就像是一块柔软的陶泥,随便他捏成这个形状,又从这个形状捏成那个形状,“一些不那么安分的家伙正在蠢蠢欲动——父亲,您觉得我应该代为处理掉他们呢,还是等着克瑞玛尔亲自来查办这些蛆虫?”
新王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一股可怕的压力倾泻而下,米特寇特深深地低下头,温热的水滴从他的发间渗出,从发际线流向他的额头,然后被浓密的眉毛挡住,最后滴落下来,很快地在地面上凝结起一小块深色的痕迹:“你有怨恨吗?”新王问,声音中不带一丝危险的试探,更多的是好奇:“我从你手中夺走了龙牙,而后交给了一个似乎完全不如你的人。”
怨恨过吗?米特寇特也是一个龙裔,即便他的母亲是个人类,也是一个强大而邪恶的人类,他有野心,而且从不觉得自己会比凯尔门以及凯尔丝卑微,遑论那个最小的兄弟,“龙牙从来就不是我的,”他坦率地说:“谁都知道龙牙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您,我的陛下,我的主人,我的父亲,我只是有幸为您效力——我必须要说,我不可能为了根本没有存在过的事情生出不满,那太可笑了。”
“那么疑惑呢?”新王鼓励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很多问题,说吧,我亲爱的米特寇特,我的儿子,我今天的心情很好,随便你提出什么问题都可以,如果可以回答,我会给你答案,如果不能,我也不会因此愤怒,或是伤害你。”
米特寇特犹豫了一下,他确实有着迷惑不解的地方,如果新王不那么说,他是绝对不会说,甚至表露出来的,但既然新王提出来了,他想,如果他能够更透彻地领悟父亲的意图,那么他或许能够更完美地完成父亲所交付的任务……
新王摒心静气地等待着,他对他的长子总是十分宽容的,就像是对近来才回到他身边的幺子,至于凯尔门与凯尔丝,他不像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也不像是他的孩子,不过既然他们以红龙的子女为傲,那就让他们去吧,有时候新王会因为他们的幼稚而发笑,那么多年,可以让一个凡人的家族连续繁衍十代或者更多,而他们却还在盲目地追寻着那位红龙母亲的尾巴。
没有谁能比新王更清楚的了,红龙是种极其自私的生物,它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对它们来说,就连后裔也是敌人。格瑞第之所以会容许子女在自己的周边筑巢,也只是为了利用它们的力量——这还是基于它们都是强悍可怕的巨龙,至于龙裔,难道现在的格瑞纳达还不够多?格瑞第为什么对奥斯塔尔如此宠爱?就是因为这个龙裔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能力,能够为她带来数之不尽的金币与情报,不然的话呢,难道是因为奥斯塔尔有着一张漂亮的脸?
但就在他以为就要得到长子的回应时,米特寇特却警惕地弓起了脊背,手也放在了他的短剑上。
“是谁?”看来要另外寻找一个机会了,新王厌恶地用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请宽恕我,王上。”一个侍女移动脚步,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我并没有想要打搅您们的意思——只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回报给米特寇特殿下。”
“什么事?”米特寇特说,他的眉毛已经紧紧地绞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便他们没有说过需要保持安静,也不会有人随意打扰。
“您的第一分队长,”那个侍女说:“他死了。”
米特寇特站了起来,新王叹息了一声:“看来还真是一件紧要的事情,”他说,“去看看吧,米特寇特,在所有的痕迹湮灭之前。”
新王长子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种难看的赤红色,又是羞惭(鉴于他之前的话),又是愤怒,就像我们之前说的,第一分队是龙牙军分队中人数最多,装备最精良,成员最精锐的一个分队,他们也可以说是米特寇特的近卫队,他们的队长可想而知的有多么强大——他是一个强大的术士,但在武技上也有着与生俱来的才能,龙牙骑士中最好的一个也只能在他的手下坚持一百个回合,而他居然就这么突兀地死了。米特寇特和他都很清楚这段时间会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混乱,也许会有人乘机做些什么,他应该已经提高了警惕才对。
米特寇特匆匆离开,而那个侍女向新王鞠躬后准备告退的时候被叫住了,新王向她做了一个手势:“给我一点血酒,基底要蜜酒。”
侍女从一旁的房间里取了一整瓶的蜜酒,而后割开自己的手臂,让血流进酒里。
“我喜欢酒里的血,”新王说:“是你的血吗?”侍女无声地低下头表示认可,而新王微笑起来,向她伸出手,“坐到我的膝盖上来,好孩子。”他说:“让我仔细地看看你。”
没有哪个侍女会拒绝新王,当然,除了格瑞第身边的那些,侍女的身体柔软而火热,新王喝了一大口血酒,将嘴唇放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嘴唇可能比侍女的身体还要炙热一些。
侍女能够感觉到它在她的皮肤上移动,之后在喉咙上停下,在她意识到危险之前,新王的獠牙已经撕开了她的动脉。
她奋力挣扎着,但新王的手是那么的有力,她的挣扎逐渐变得微弱,直至于无。(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混乱(7)
抱歉,新章写的不是很满意,所以放一章同人小文——是我最近为了调换思路写的一篇漫画同人,是一部很老的漫画。虽然应该属于你知道的那个,但我觉得更像是扶他文,因为里面的妖魔一方都是可以改变自身性别的……改变之后还相当的清纯或是娇艳,而且萝莉和御姐都有……
《妖魔的封印》——旁观者
写在前面:你看,里面所有的角色以及剧情统统属于原作者,我不拿来赚钱,就是这样……
我之所以知道我是在一本漫画里,是因为我有着一个叫做里鲁多的朋友。
当然啦,妖魔之间的友情,也就是那个样子。何况里鲁多是个标准的死忠迷弟,迷的对象就是他跟随了无数个岁月的妖魔君王——虚无之君多利亚斯(简称万人迷的那个)。而他之所以会和我成为朋友,也是因为我有着一张与多利亚斯有着五六分相似的脸和同样的黑色长发——在他的君王不允许他跟随的时候,他就跑到我这里来看大型活动手办,嗯,也就是我。
“你这里还是那么寥落,”里鲁康说,“如果不要妖魔的下属,就连人类的奴仆也不要吗?”
啊,对了,还需要提一句的是,在我还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在漫画里的漫画人物时,我就不太喜欢身边有着其他什么人,嗯,人和妖魔都不要。总觉得有什么突然从身前身后冒出来完全就是日式恐怖鬼片的套路,就连里鲁康,也在被我胖揍了上千次后终于学会了敲门。
“因为并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啊。”我说。
“你的容姿可以让成千上万的妖魔为之臣服,”里鲁康说:“为了求得一个侍奉你的机会他们会甘愿献出所有的。”
就像你那样吗,我在心里说,不过还是没有把它说出口。也许因为曾经是个人类的关系,我的脾气在熟悉我的妖魔中可以说相当的好。但讲真,再好的脾气在遇到那群无底线上来就要抱腿的颜狗时也会爆发的。
所以说,在妖魔中我也是一个异类。每个想要成为我的随从和下属的妖魔都会被我痛扁一顿后扔出我的黑色森林,然后森林中的树木、藤蔓和细草会记住他们的气息,他们一旦再次靠近就会变成一连串的妖魔粽子,至于什么时候被释放,那要看我哪天心情好。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群残忍暴虐,力量强大的可以瞬息之间干掉一座城池里所有人类的妖魔玩儿什么甄嬛传啊。
“啊,”不知道里鲁康是不是突然感应到了我想要把他踢出去的心情,他很及时地给了我一个我一直想要听到的消息:“你问起过的那个人类,我的下属捕捉到他的消息了——拉宾斯,一个魔术使,虽然因为降魔术而得到了人类的推崇,但也只是一只可怜的小虫子而已,”他突然露出了不太高兴的神情:“天啦,千万别告诉我你是看中了那个人类想要成为他的妖魔吧,如果是那样……”
“如果是那样……”我说:“里鲁康,你想要怎么样呢?想要让我消亡吗?我比你更美,里鲁康,你不会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在妖魔中,容貌与实力都是成正比的,里鲁康如果敢做些什么,我也不介意现在就让虚无之君换个近侍。
不过若是我真的成为了某个人类的妖魔,里鲁康一定会不择手段只为了杀死那个人类或是我的吧,他可不会容忍一个人类成为我的主人的,就算我和多利亚斯只是有着一张我认为并不那么相似的脸。
“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里鲁康说:“如果你不是每年睡上三百天的话,那么你哪怕想要成为某个君王的近侍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不会向任何一个存在屈膝,称他为主人的,”我说:“关于这点你就放心吧,里鲁康,自由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和那个居然在番外里爱上了一个人类的伪自由爱好者绝对不同!
但里鲁康在被我踢出森林之前还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毕竟我在这座森林了呆了一千多年了,也没对什么感兴趣过,妖魔不,人类也不,拉宾斯还是我提起的第一个名字呢。但我真的对那张面糊脸没兴趣,里鲁康,我的朋友,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这家伙就是个炮灰,但这个炮灰却是引动了整本漫画的关键所在啊、
我知道你的爱豆将来会爱上一个人类呢!
我还知道因为你你的爱豆还会玩上一场失忆梗呢!
我还还知道你会被你的爱豆勒令出局,之后因爱成恨转黑粉了呢!
我还还还知道你之后还会救了你爱豆的爱豆的迷弟,不惜将自己封印了只为了增强你爱豆的爱豆的迷弟的力量,不,我不是在编顺口溜,事情就是那么复杂——这个虽然你不爱我不看我不接受我不理解我但我还是爱你为了你不惜付出一切即便你神马都不知道只求你万事无忧幸福安康的男二梗你玩的那么六真的大丈夫?
你知不知道我一把台剧中的女猪脚代入虚无之君多利亚斯就是一身冷汗?
***
就在里鲁康离开不久,一个深夜里,我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而整个森林都在瑟瑟发抖。
wtf?
这个就像是当胸一击的压迫感除了虚无之君,畏怖之君多利亚斯还有哪个?而且其他的妖魔之君可不会突然降临到这个人世间来。我盘着双脚,以一种里鲁康看见了会尖叫的不雅姿态坐在床上,等到那股可怕的力量离开之后,才慢吞吞地去查看哪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说过,这片森林是我的领地,然后大约一百几十年前一些人类在我的森林边定居了下来,繁衍至今也是一个村庄了——因为这里被妖魔占据了的关系,没有苛刻的领主也没有贪婪的盗贼,而且我也不在意他们进森林捡拾点燃料或是捉鱼和小动物,所以他们的日子要比其他地方的人类舒服得多。
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困扰大概就是在森林与村庄之间有个水沼,水沼里面原本只有鳗鱼和水蛭,但因为,咳咳,我的追求者之一,一个好像叫做伊利还是叫做耶利亚的妖魔预备长期作战的关系,他在水沼里定居了下来,然后和村庄里的水术师勾搭成奸——哦,不不不,这里应该怎么说,互通有无?还是别的什么?抱歉,我不做人类已经有段时间,对于成语确实已经有点不那么熟悉了。反正他们相互之间达成了默契,伊利还是耶利亚的存在让人类不得不以一村之力供奉那个徒有虚名的水术师,而水术师将会为妖魔免费提供新鲜的肉食。
水沼边还残留着妖魔君王的力量,我挥动袖子,将它们驱散,不然它们很快就会引来其他的妖魔,到时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我在乌黑的沼泽中捡到了属于水魔维利耶卡(哦,原来我还是记得他的名字的)的封玉,妖魔们在死亡后留下的力量核心。
事情很好推测,我记得漫画的开头就是里鲁康爱豆的爱豆席巴被双重封印,失去了原先的大半力量后仍然无所忌惮的到处趴趴走,走过沼泽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一个人类的小男孩,小男孩把他带回家里,家里还有个漂亮的姐姐——如果这是一本港漫,那么接下来肯定就是美女以身相许了,可惜这本漫画顶多就是个扶他文,所以对席巴一见钟情的不会是个姑娘只会是个妖魔,虽然维利耶卡钟情的大概只有他的比妖魔贵族更漂亮的脸,但你们知道的(耸肩),席巴有只召唤兽。
别责怪我对妖魔之君如此不敬,你还要我怎么样,我曾经还是个人类呢,但我真的不喜欢人类,人类有美好的地方,但腐烂发臭的地方更多,以至于我在成为妖魔后就连食谱上也不愿意出现人类的选项……吔,是的,随便你怎么说,就妖魔而言,我的三观真是再正确也没有了。
所以我的看法和大部分妖魔是一样的,喵咪的,我宁愿多利亚斯和深颚之君西瑞尔厮混到一堆去(随便里鲁康哭死在厕所里吧),也不要看到他和一个人类共同奏响河蟹的进行曲。
嗯,但我或许还是要对维利耶卡说声抱歉,如果不是我不记得他这个拗口的名字,嗯那,我应该提前提醒他别去招惹一个看上去很不错实际上被恶犬守着的肥肉的,让我想想,席巴应该有着浅紫色的头发(对,就和那个名为战争女神实则总是在微风中颤抖等着别人来救的小白花同一个发色),灰蓝色的眼睛,用多利亚斯的话来说“如同火焰般高贵美丽的人儿”,反正遇到这么个家伙就赶紧逃跑吧,如果你不想正面刚上畏怖之君。
人类的村庄正在举行庆典,当然喽,他们以为妖魔已经死了,那个不怀好意的水术师也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成为水魔的祭品——这个想法不错。
但这个地方,人类,是属于我的,我不会为了维利耶卡杀死任何一个人类,但我也记得此后漫画似乎也没再提到过这个地方,那就对了,作为将来要拯救整个世界的席巴救世主来说,这个地方未免太不值一提了,而且他也已经做了所有他能做的,妖魔消失了,人类理所当然的应该得到安宁。
藤蔓与荆棘从地面升起,它们要比人类或是妖魔的奴仆更听话,也不会让我感觉总是在被人窥视,它们冲破了人类的房屋,把他们从里面驱赶出来,其中有两个人,一个弟弟,一个姐姐。
“福龙(这个名字很值得商榷一番),诺拉。”我指了指他们,村民们推搡着,把他们推到我的面前,姐姐紧紧地把弟弟抱在怀里,喊着要吃就吃我之类的话,不,我才不要吃你呢。
“我要你们记住一件事情,”我说:“正是因为这两个人,你们才会被驱逐这个地方。”
说完我就走了,森林会完成之后的工作,而森林之外,是盗贼,是税官,是暴戾恶毒的贵族与领主,是永无休止的劳役与饥饿,对于他们应受的惩罚,我相信人类会比妖魔做得更好一些。
故事已经开始,而我觉得,我应该有一两个下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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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正在发生异变,妖魔界与人世间的隔膜被打破了,不仅仅是低级妖魔,就连妖魔的贵族与君王也可以凭借自身的意志随意出现在人世间而无需召唤,两界也未此出现力量盈满后产生的龟裂——对于妖魔来说,这将是一场盛宴,到处都是战争、疫病与饥荒,人类一个村庄,一个城市,一个国家那样的死去,秃鹫盘旋在血色的天穹之上,野狗在殿堂之上巡梭,肚子里塞满了人肉。
我从漫画上的时间来推算,从我的森林离开后,大约一晚,或是一夜后,席巴在多利亚斯的看护下睡了七天,这是确实写明的,然后他就来到了尼尼贝,一个国家的首都,疫牙之君拉瑞尔和他的贵族侍从降临在那里,带来疫病,整个首都的人因此几乎都快死完了,席巴竭力拯救他们但还是徒劳无功,在这个时间段里,多利亚斯为了席巴而驱逐了拉瑞尔还有拉瑞尔的仆从,但他爱上席巴的事情也因此引起了其他妖魔之君的注意。
啊,我不是在骗字数,我说过我不靠这个赚钱,我想要说的是,正因为如此,梦魇之君西菲尔的下属马芙斯做了一件不可谓不绝妙的事情——他假冒多利亚斯在梦中强迫了席巴,让他夜夜不得安宁。
当然,畏怖之君现在虽然有着一个恋爱脑,但狂霸酷帅拽的总裁气质还是被保持着的,他怒气冲冲地去找西菲尔的麻烦,在这之前,他唯恐有其他妖魔乘机危害到我们的小白花,将自己的头发变成护符让席巴佩戴在身上。
这是多利亚斯的力量,足以让所有妖魔都不敢靠近。
也是我一定要得到的东西之一。
另外插一句,多利亚斯取下自己头发的方式是用拔,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什么吗?啊,对,就是那个“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混乱(8)
——不过这种方式很恶魔。巫妖说,我只希望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我们现在家底浅薄,如果米特寇特坚持索赔的话,我们只有把费瑞克希尔送出去了。
——应该不会,异界的灵魂说,我想不会,即便有,米特寇特也未必会将这个罪责落在我们身上——他一开始要对付的就不是我们,不然他根本不必交出龙牙,还努力地想要做一个好哥哥。
——你知道他温情脉脉地让我都快怀孕了吗?巫妖说。
异界的灵魂放声大笑,但只是在识海内,在外面,人们只能看到他在微笑,矮人崩崩以为他是看见了那件卓有成效的“外骨骼”,说真的,矮人真心实意地认为,这个名词很有格瑞纳达的风格,听起来就很恐怖。不过就形状和颜色而言,它看上去并不怎么可怕——它看上去更像是一种奢靡的装饰品,矮人注重实用,但侏儒们在实用之余还注重华美和精致,所以他们争吵了好几次,结果就是现在这件——看上去如同凝固的涟漪一般附着在女性有翼兽化人躯体与四肢上的秘银线——或者不应该说是线,因为它们最窄也有一寸,最宽则有半尺,尤其是背脊上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看上去就像是一面袖珍的盾牌,所有的线都从它上面延伸出来,就像是章鱼伸出的触须,“触须”由宽到窄,环绕着躯体与手臂,还有腿,直至手腕和膝盖,而“盾牌”的内部,是一枚犹如盛开的玫瑰花儿般大小的符文,由矮人,侏儒与克瑞玛尔协作完成,中间镶嵌着紫翠玉与翡翠,这些宝石提供外骨骼所需的动力支持。
在另一个位面,外骨骼装甲看上去更像是昆虫的甲壳,十分厚重,但除了能够让一些不幸残疾的人重新能够走动,奔跑和拿取物品之外,还能够让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无比强壮的超人,在异界的灵魂破碎的记忆中,那些外骨骼装甲可以让一个人连续五百次举起两百磅的东西,或许还能更多,只要能源不枯竭,但在这个高魔的世界,他们所创造出来的外骨骼装甲所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更大,也更多——有翼兽化人再也不必为了那对沉重拖沓的翅膀而痛苦,外骨骼装甲可以代替她们举起和挥舞它们,在符文盘里,连接着一根刺线,这根刺线是异界的灵魂在深谙人体结构的巫妖指导下完成的,虽然巫妖也借鉴了一部分另一个位面的知识——在这个位面,死灵学派的法师们算是对人体最为了解了,但比起另一个位面的学者来说,又不够深刻与精细(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实用派的关系)——这根刺线,或说是导线,刺入人类的脑部,以便装甲可以接收大脑的指令,而不需要使用者用嘴或是手发出命令。这让它们的存在变得更为隐蔽。
崩崩除外,克瑞玛尔相信这个矮人不会出卖自己,但那三个侏儒,可以说是被监视与关了起来,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们在克瑞玛尔这里至少可以吃上可口丰盛的食物,睡上柔软有弹性的床榻,偶尔还能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喝上一点蜜酒,这就足够了,在见识了皮鞭与烙铁之后这些侏儒就明智地将自身的位置放到了最低,现在略有提高就足以让他们倍感满足了。
“只有一副,”矮人崩崩说,“之后,会快些。”
异界的灵魂向他点点头,他知道崩崩的意思,第一副,没有图纸,没有参考,只有一个概念与草图,他们打造与装配起来肯定会很慢,但如果这个试验品能够成功,那么接下来不过是按样制作,那就要快很多了。
有翼兽化人,也就是那个第一个同意为黑发的龙裔效力的女性人类先是小心翼翼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她等待着剧烈痛苦的来临,但没有。接着她转过头去抚摸翅膀,因为她感觉不到它们的重量,还以为它们突然消失了呢,在走动的时候都差点失去平衡,她抚摸着外骨骼装甲,柔韧的秘银在她的手掌上滑动,她微微收缩了一下肌肉,这次她感觉到了,她看了她的主人一眼,克瑞玛尔向她点了点头,女性兽化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说她不懂得如何飞,那是不可能的,在那对翅膀只能带来痛苦的时候,她就在逼迫下学会了如何飞行,她微微闭上眼睛,回忆着那时的感觉,不是痛苦,而是那一瞬间的新奇与激动,她的翅膀猛烈地击打着空气,不过是一眨眼间,她就冲上了天空。
她不记得自己飞了多久,只知道周围的空气变得又冷,又尖利,她睁开眼睛,向下俯瞰,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座孤零零的宅邸,它小的就像是一个玩具,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慌,不假思索地落了下去——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很快,就有两个术士升向天空,查看着周围的情况——然后克瑞玛尔的侍女们急急忙忙地和他们解释去了,克瑞玛尔受到了警告,不过鉴于他已经得到格瑞第的承认,以及新王的关爱,所以这件事情也不再有人追究,但那个女性有翼兽化人挨了一鞭子好让她记得今天的教训。
“她应该感谢我们所处的位置十分地偏僻,而且就高度而言,也是最低的,或者说低得非常厉害。”侍女握着鞭子和自己的同伴说,她们当然知道自己的主人在还是幼儿时非常地不受宠爱,这点从赐给他的宫殿就能看得出——因为红龙喜欢高处的关系,格瑞纳达人也是以高处为尊的,但今天这个令人感到羞辱的缺点反而挽救了一条性命,虽然以侍女的意见,这个人类奴隶最好还是立刻杀掉,但克瑞玛尔不允许,她们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克瑞玛尔还需要这个试验品的关系。
如她们所以为的,黑发的龙裔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一下那个伤口,确定不会影响到骨骼就兴致缺缺地打发走了那个人类女**隶——异界的灵魂倒是很希望给她施放一个治疗法术或是给她一瓶药水,但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温和仁慈,否则他身边所有的侍从都会立即转向他的敌人,因为在格瑞纳达,善良的人总是死的最快,这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可不会服从和忠于一个必然的死人。
“你再去做一些测试,崩崩。”异界的灵魂说,崩崩盯着他,然后异界的灵魂向他眨了眨眼睛,崩崩立刻就明白了,作为一个格外有用的矮人奴隶,他身边可不缺乏治疗药水,他可以分一点给这个可怜的姑娘,虽然她长得很丑——以矮人的审美观来说。
女性的有翼兽化人跟着崩崩走进地下室,阳光不会照进这里,但这里的黑暗已经足够让她安心,他们正在远离那些邪恶的人——崩崩先到自己的房间里找了治疗药水,给她喝了,她感觉背脊发痒,知道伤口正在愈合:“我们什么时候继续测试?”
“测试?”崩崩说:“不,你需要休息,我们可以明天再测试。”
“明天是另一天了,”女性兽化人说,“那意味着你们的锻造工作也要延迟一天,我的同伴们也要忍耐痛苦又一天,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情会变得更坏,”她注视着矮人:“我知道你在同情我,怜悯我,但崩崩,你想一下,如果就差那么一天呢,就差那么一天,我的同伴来不及穿上装甲,他们不能飞,也不能跑,假如有人想要杀死他们,他们只有喊叫和承受。”
崩崩抿起了嘴:“好吧,”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去做测试。”
有些测试是不能给别人看到的,甚至不能给那些侏儒看到,之前的飞翔只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掩人耳目——他们现在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
崩崩把女性兽化人带到一个很大的圆形地面的房间里,这个房间虽然在地下,但很高,在克瑞玛尔没有离开格瑞纳达之前,它是被用来召唤恶魔和魔鬼的,恶魔和魔鬼普遍都很高大,所以这个房间足以容纳女性兽化人飞起来,就是要小心不要飞的太高,她有几次撞到了天顶,因为在外骨骼装甲的帮助下,那对翅膀就像蝴蝶和蜻蜓那样轻盈敏捷,但很快她就熟悉起它们来,毕竟它们是她的一部分——她可以在空中飞行,快速移动和悬浮,然后矮人给了她一只弩弓,然后拿起了自己的圆盾和长矛。
“来吧!”他高喊道。
女性兽化人曾经是个佣兵,在被格瑞纳达人擒住之前,她算不得邪恶,当然,也不能说是善良。她就和任何一个凡人那样,有好有坏,或许偏向坏的那面更多些,因为一个普通的佣兵可没有办法如同泰尔的骑士或是白袍那样正直,而且她要养育自己的小妹妹。所以在一开始,她表现的非常狡猾,虽然她已经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但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会绕到矮人的身后射出弩箭,那些弩箭已经被去掉了箭头,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一支弩箭可以射中矮人,“你要更快些!”矮人喊道。
他的临时敌人嘘了一声表示同意,她有意忘记了装甲还有翅膀,就像是真正的鸟儿那样,她在有限的空间里肆意地飞行,变化着各种姿势,矮人的眼睛只能捕捉到她留下的残影,在不断地咆哮与跳跃后,矮人的脊背上终于多了两只讨人厌的白点儿,“算你过关!”矮人喊道,但就在女性兽化人收起翅膀的那一瞬间,他的长矛只差毫厘就击中了她的额头。
“永远别放弃你的优势。”矮人说。
“你说得对,”女性兽化人喘息着回答,而后矮人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根冷冰冰的尖刺,尖刺从翅膀的末端延伸出阿里,原来她们的外骨骼装甲除了人们可以看见的,覆盖在躯体与四肢上的,还有藏在那些丰厚羽毛中的,它们就像是没有羽毛的茎干那样埋伏在羽毛之中,但只要女性兽化人一个念头,它们就会刺出最危险的一击。
“这还是我的作品呢。”矮人不服气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推开那根尖刺,但他的笑容告诉女性兽化人,他此时此刻是非常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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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猫咪?”费瑞克希尔问,她或许已经看出这套外骨骼装甲不限于此,但她什么也没说。
“那个我还要想一想。”异界的灵魂就说,事实上他确实已经有了想法——一个可以说是最快捷的方法,既然他们的武器被拔除了,那么他也可以把它还给他们,只要他们做出决定。
费瑞克希尔还想要说些什么时候,侍女通报米特寇特殿下来访。
这位长兄的神色可真是有点不太好,他甚至顾不得和自己的弟弟好好地亲爱一番:“克瑞玛尔,”他问:“你是否有了一个坐骑,而它是一只人面狮身兽?”
“噢,是的,”异界的灵魂说:“当然,一个新坐骑,怎么,我和它说过去龙牙的营地,是它出了什么问题吗?”
“或许我们可以到营地去谈这件事情。”米特寇特说,他倒是很愿意让它出点问题,但既然它是克瑞玛尔的坐骑……
“你知道人面狮身兽的阵营恰好是与我们相反的吧?”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米特寇特说:“它们是群伪善而又天真的蠢货——和鹰面狮身兽完全不同,我很担心,我的弟弟,它或许不会是一个忠诚的伙伴。”
“我只是需要一只坐骑而已,”异界的灵魂面不改色地说:“而且我选择的那一位与众不同,你看,它是黑的,黑色是一个邪恶的颜色。”
“还有,”异界的灵魂继续说道:“我认为,他的内心与外形还是极其一致的……他还是有点邪恶的,你觉得呢?”
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只黑色的男面狮身兽,还有米特寇特的坐骑格里芬。
格里芬被男面狮身兽坐在身下,四肢张开,脑袋被一只爪子按住,而另一只前爪则在拔着他的翎毛——鹰首狮身兽脖子和肩膀连接着的地方,肩膀胸膛部分是鬃毛,而肩膀以上就是大而华美的羽毛了,男面狮身兽一边拔着,一边咕哝着:“她爱我……她不爱我……她爱我……她不爱我……哦哦,太糟了,”他看了一眼爪子里最后一根羽毛,“这不是个好数字,格里芬。”他说,然后开始从第二圈开始拔。
而格里芬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她是谁?”异界的灵魂好奇地问。
“谁?”男面狮身兽说:“嗯,我也不知道。”
“你看,”异界的灵魂对米特寇特说:“我说过他还是有点邪恶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混乱(9)
米特寇特一点也不想和克瑞玛尔讨论一只男面狮身兽是否足够邪恶,他在离开之前男面狮身兽还在与格里芬对峙,而他走开也只不过很小的一会儿,为了解决这件麻烦事儿,他都没有乘坐蜥蜴而是使用了马匹,如果不是王都内限制了传送类法术的应用,他可能还会将克瑞玛尔与自己传送到城外。
他转而看向其他的鹰首狮身兽,要知道,鹰首狮身兽从来就不是会顾虑道德与亲情的一群怪物,即便格里芬被抓住了,它们本也可以一拥而上。但它们有时候卑劣的简直就像是一个人类,在米特寇特看过去的时候,鹰首狮身兽们不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地面——就像是它们的前爪多了一根脚趾,就是抬头看着天空,就像是云朵之间有着一只漂亮的女面狮身兽在飞。
有几只鹰首狮身兽堪称狼狈地匍匐在沙地里,它们在鹰首狮身兽中的地位大概就和龙牙骑士中的分队长,也就是它们的主人差不多,不过米特寇特可不认为它们是为了援救格里芬而受的伤——如果是那样,格里芬至少不会那么遭受到如此之大的羞辱,它们身上的伤痕可能是因为想要战胜那个战胜了它们的首领格里芬的男面狮身兽时留下的,那只黑色的男面狮身兽对格里芬不客气,对它们更不会,米特寇特头痛地想,他可能要动用自己的存货才能在出战之前让格里芬恢复如初,就像这些鹰首狮身兽们的主人。
“克瑞玛尔,”他转过身去,语气和缓地说:“如果你确实想要一只男面狮身兽作为坐骑……”
“一个。”异界的灵魂纠正道:“人面狮身兽与鹰面狮身兽是完全不同的,就我看来,一个人面狮身兽完全可以被当做一个人类来看待,他也不是我的坐骑,而是我的同伴。”他说,然后转向已经不再数羽毛的男面狮身兽:“你的挑战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我亲爱的朋友,”男面狮身兽用后爪挠了挠后颈,“最少我已经大声地喊过了,环绕着整个营地,我看到了不下数千只鹰首狮身兽,但他们似乎并不太想要和我正面对抗。”倒是有些鹰首狮身兽想要乘着熟悉地形以及在主人的协助下偷袭这只陌生的狮身兽,但男面狮身兽立刻就教会了它们该如何做一只安分守己的鸟头——就像米特寇特无法反驳克瑞玛尔的话,男面狮身兽可以如一个高等级的牧师那样以神术施放所有牧师法术列表上的法术,可能还有一些被归类在善良、医疗与保护范畴的法术,他就像是一个身生双翼的强大白袍,还有着长达一百多年的战斗经验与对应的素养。所以在魔法上面,连羊首狮身兽都不如的,只能使用尖锐的喙与爪子对敌人造成伤害的鹰首狮身兽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啊,”异界的灵魂感叹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他对米特寇特说:“我之前还有些担忧,如果我的同伴无法战胜格里芬,或许还有其他的挑战者,我可能需要另外去寻觅一个新朋友,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米特寇特的神色就像是有人硬塞了一口粗盐在他嘴里,他当然不想让一个男面狮身兽,尤其是兄弟所谓的同伴成为这些鹰首狮身兽的首领,就像他从未想过要将龙牙真正地交出去,但他能够说些什么呢?克瑞玛尔的坐骑甚至是以格瑞纳达的方式来挑战的,没有礼仪,没有商讨,没有除了武力之外的东西。事实上,若是可以,他也愿意有一只人面狮身兽作为坐骑,或者将龙牙中的每一只坐骑都更换成前者,这样龙牙的力量可能要增强两倍,三倍,也有可能更多,但就像他之前和克瑞玛尔所说的,人面狮身兽就算是被活生生地肢解,也不愿意屈就在任何一个格瑞纳达人的胯下。
“也许你说得对。”米特寇特说,他努力不想让自己的语气中满含勉强与愤怒,但即便是异界的灵魂,也还是能够听出一点点的。
黑发的龙裔看向男面狮身兽,一双如同黑夜,一双如同阳光的眼睛稍一碰触就立即离开,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在窃笑。
“米特寇特殿下?”异界的灵魂一本正经地问道:“兄长?米特寇特?哥哥?”
米特寇特第一次没能及时回应他最小的兄弟,他反复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将嫉妒掩藏起来,“那么你可能需要一个定制的鞍具。”他向男面狮身兽走去,一边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鬃毛,但在还没能触碰到之前,他就停下了,因为男面狮身兽正抬起一只爪子,做出威胁的姿态——狮子的爪子本应没有那么灵活,但男面狮身兽的爪子要比一般狮子的更长,关节的数量与人类一致,所以可以做出人类能够做到的任何一个手势,包括施法手势。
“要试试新的鞍具吗?”米特寇特诱惑地说道,如果这只人面狮身兽真的如克瑞玛尔所说是邪恶的,那么他希望它能够邪恶到接受另一个主人,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他都要比克瑞玛尔更有力和富有不是吗?“用恐爪龙的胎龙龙皮做成的鞍具,轻盈柔软的让你感觉不到有丝毫束缚,连接着秘银的链甲,可以保护住你的前胸与后臀,”新王的长子巨细靡遗地描述着:“上面还可以镶嵌你喜欢的宝石。”他当然没以为一具鞍具就能收买一只人面狮身兽,但只要它接受了,那么米特寇特总有更多的手段让它转而青睐自己。
男面狮身兽一直安静地听着他说话,表现的非常耐心,直到最后他才露出一个暗藏讥讽的笑容:“我讨厌恐爪龙皮,”他说:“它们闻起来就像是鸟头的屁股,也许你确实很喜欢,但它们大概是在便便里鞣制的,应该是,听说所有的婴儿都浸泡在自己的便便里——还有秘银和宝石,傻瓜,我又不是一个娘们儿,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地方,要看看我的哔吗?”他说,一边威胁性地提起一只后爪:“嗨,”这个混蛋好不羞惭地暴露出自己的哔和哔,“你要看它撒尿吗?”他骄傲地说:“我可以撒满整个营地。”
异界的灵魂不无怜悯地看着他的兄长——不是名义上的,但事实上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的兄长向后退了两步,它记得在它的位面时常有人描写某人的脸部轮廓如同刀劈斧削,它总觉得那只可能会出现在大理石雕像的粗胚上面,但它今天发觉这种形容词还是有点事实根据的——它决定付出一点同情心,所以拍了拍手掌,将男面狮身兽和米特寇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我们该走啦,”黑发的龙裔说:“既然你已经做完了你的工作——你喜欢烤羊肉吗?”
“没有比这更喜欢的了。”男面狮身兽说,“亲爱的,到我的脊背上来,虽然没有鞍具,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摔碎了那张漂亮的面孔。”
米特寇特让开道路,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平静,他看着男面狮身兽走过他的身边,尾巴摇摆着,竖起的双翼几乎可以遮蔽天空,它看上去是那样的强悍而又强大,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可以拿来挑剔的瑕疵,而且对于男面狮身兽来说,它正值壮年——也许是他对它还不够了解,才会不小心激怒了它,但没关系,他们之后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朝夕相处。
“克瑞玛尔。”
“什么?”
“三天之后,所有的龙牙骑士,包括你我,都要进入军营了,”米特寇特说:“是时候让他们见见龙牙的新统帅了。”
“那个啊,”异界的灵魂说:“没有问题。”他说,踏在男面狮身兽伸出的尾巴上,男面狮身兽在伏下//身体的时候仍然有六尺或是七尺那么高,异界的灵魂当然也不可能去搬一把梯子,它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漂浮术,但男面狮身兽只是轻轻一甩,就把它扔到了自己的脊背上,他的鬃毛十分丰厚,顿时淹没了龙裔的半个身躯。
“再会。”异界的灵魂说。
“再会。”米特寇特说,男面狮身兽立起身体,强迫他往后退,然后他轻捷大步地向前快走,奔跑,最后那对羽翼拍打着,将这个沉重如同山丘的身躯送上了虚无的高空。
他没有直接飞向王都,而是在营地上盘旋了一周,从上往下俯瞰,可以看到鹰首狮身兽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停留在营地里,它们的主人是龙牙中的分队长,才能有此特权,其他骑士的鹰首狮身兽和羊首狮身兽都被限制在距离营地只有数百尺的一个丘陵中,风中隐约传来了暴躁的唳叫声,异界的灵魂轻轻地拍了拍男面狮身兽的脖子,靠近他的耳朵说:“你刚才和米特寇特说的,还记得吗?”
男面狮身兽眨了眨眼睛,他回忆了一下,因为他有点拿不准他的新朋友想要说些什么,但他随即想到了——黝黑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确实可以以邪恶来形容的笑容:“啊,”他轻声细语地说:“我当然记得。”
于是他就撒尿了,尿液从空中飞落到鹰首狮身兽和骑士的营地,浓烈的气味立刻让下面混乱了起来,他们一起放声大笑。
有几只鹰首狮身兽飞了上来,气势汹汹,想要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如果那只是一只鸟,甚至是另外一只鹰首狮身兽,它们都会把它撕碎吞掉,就连一片血肉都不会掉在地上,但它们在看见男面狮身兽与克瑞玛尔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地一收翅膀,任凭自己掉了下去。
男面狮身兽垂着脑袋,看着那些鹰首狮身兽慌慌张张地在距离地面还不到一百尺的地方才敢张开双翼,弄得自己满面尘土,不由得摇了摇头:“一代不如一代了,”他遗憾地说:“在我还是首领的时候,鹰首狮身兽在一千里以外的地方就能分辨出我的气味然后飞快地逃走,而不是像个没能孵化出脑子的蠢蛋那样莽莽撞撞地冲过来——像刚才那个距离,如果不是你在我身上……”他叹了口气,无比惋惜的:“我会把它们一个个地塞回到它们妈妈的洞里去,我发誓,一个也不少,没错儿,一个也不多!”
异界的灵魂觉得有点不对:“等等,”他说:“能够繁育鹰首狮身兽的只有女面狮身兽吧?”
“唔……嗯……啊……哦!”
“你被驱逐出去可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难怪他的儿子还那么年轻就成为了男面狮身兽的首领,虽然女面狮身兽是需要这些男面狮身兽保护的,但显而易见,她们的地位要高过人类的女性。
“这可不太好。”男面狮身兽说:“我们应该是一国的。”
“另外,”他说,“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名字吗?”
“你难道没有名字吗?”
“那是男面狮身兽首领的名字,在我被……那个哔哔之前我当然可以拥有它,但现在我没了。”男面狮身兽说:“而且吟游诗人的诗歌里不都是那么说的吗?一个骑士遇到了一头独角兽,给它一个名字,得到了它的忠诚——当然,我是不会这么蠢的,我不会因为一个名字就忠诚于某人,我是自由的,但我确实需要一个名字,要不然你怎么称呼我呢?总不能老是叫我黑色的男面狮身兽吧,万一在很遥远的地方也有一只黑色的男面狮身兽呢,人们会把我和他搞错的,这可不太好,我们要去做邪恶的事情,对不对,当人们需要记载我的时候,可以有个名字可供他们书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觉得愤怒之暗夜,或是恐怖的深渊,哪个比较好?还是让他们称我凶悍的,咆哮的,可怖的铁面武士会更妥当些?”
“我觉得,”异界的灵魂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他都有些毛骨悚然了:“你觉得克欧怎么样?”
“什么意思?”
“龙语中它是闪电的意思,”异界的灵魂说:“它出自于黑暗,却能够击破黑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战前
克欧降落在城门前的时候引起了一些麻烦,不过既然他身上是这个国家的王室成员,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轻微的骚乱,以及一个商人遭受的小小损失——他的货箱里堆着几个翼蛇蛋,虽然包装的很严密,但还是被男面狮身兽嗅到了,他伸长了爪子,抓下其中一个箱子,翻了翻,找出那些蛋然后吃得满嘴黏稠。
“你们也吃蛋?”异界的灵魂好奇地问道,一边随意地抛出一块宝石,这对于那个商人可真是意外之喜,要知道即便是个龙牙骑士的坐骑吃了他所有的货物,他也未必可以得到赔偿。
“为了减少翼蛇的数量。”克欧解释说:“它们也会偷吃我们的蛋。当然,它们的蛋吃起来也很不错,像是臭咸鱼,味道独特。”
事实上,不太恭敬地,异界的灵魂觉得人面狮身兽也是一种犹如奇美拉的古怪生物,他们有着人类的脸和智慧,狮子的身体,鸟的羽翼,胎生的品种占了两个,按理说,就基因比例而言,他们也应该生下小婴儿或是小狮子,但他们生下来的却是蛋——而且一样需要孵化,异界的灵魂很遗憾,虽然人面狮身兽愿意相信它,但还是没有相信到愿意让它看看他们的蛋的地步,不过听女面狮身兽闲聊的时候说,他们的蛋并不大,也就是人类双手环抱大小,孵化出来的幼崽更是小得完全不像是人面狮身兽的孩子——想象一下吧,女面狮身兽在搬运她们的孩子时,可以把他们含在嘴里带走,男面狮身兽有时候甚至可以含上两只或是三只,但这种机会很少,除非是强敌来袭,而且即便是在平时,男面狮身兽也不被允许接近自己的孩子——因为男面狮身兽免不了有些粗手笨脚,而且因为他们有鬃毛的关系,幼崽们一旦爬进去,就很难再找的出来。
大概就像是大熊猫和大熊猫的幼崽吧,异界的灵魂想,它的心痒痒的,他真想看看蛋和幼崽们,不过既然人面狮身兽已经决定迁徙了,那么总还有那么一天它可以不再以格瑞纳达皇子的身份,而只是以一个半精灵法师,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拜访他们。
——巫妖倒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说魅魔还能在几个呼吸间生下自己的孩子,然后把它们当做难得的夜宵吃掉,就算是龙裔,像是新王,米特寇特,凯尔门与凯尔丝,还有那些血脉浓厚的家伙,他们的后代也是以蛋的形式降生在这个世间的,一样需要孵化。
克欧载着黑发的龙裔在街道上大摇大摆的行走,人群如同水波一般分开,避入长廊,掩藏在阴影下,其中不乏术士,但谁也不会去走在一只形容怪异的人面狮身兽旁边,前面或是后面,它是那样的巨大,不需要格外抬起身体就能和站在二层,不,可能还要多一些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好奇而成为它的一顿美餐,虽然细小的讨论声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克欧的耳朵里。
“他们在说,”克欧说:“我是一份相当完美的作品,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很漂亮,”异界的灵魂当然知道那些术士的意思是指克欧是被魔法异化污染的男面狮身兽,术士们,还有死灵法师们经常会那么做,即便成功的几率并不高,但就像诱惑一个圣骑士堕落那样,能够让一个良善或是中立阵营的生物变得邪恶也会让他们得意很久,“人类常说,一个美丽的生物乃是上天的杰作——你确实毫无瑕疵,克欧。”
“我知道你在欺骗我,”克欧说:“但没关系,我喜欢这种欺骗,尽可能多的欺骗我吧,每天三次,或是四次,多几次我是不会非常介意的。”
异界的灵魂在鬃毛的掩饰下卷起嘴唇,他轻微地摇着头,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如果换做克欧的儿子,他大概就必须另辟蹊径了——他不能将那么一个一板一眼的好孩子带入格瑞纳达,那和直接葬送他并没什么区别。
“我可以飞吗?”克欧说:“让他们看看我的翅膀?”他有意抬起翅膀,翅膀与身躯顿时占据了整个街道,几个术士已经做出了防备的手势,但克欧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想要把这些人吓的到处乱跑,从中取乐而已。
“还是不了。”异界的灵魂抬头看上天空,克欧跟着他一起看,“红龙时常会出现在这里,它们的巢穴距离这里并不远。”
“我见过它们,那可真是一群相当无礼的家伙。”克欧说,他没有说的是,他曾经想过,在一只红龙陷入沉睡的时候……他或许可以尝尝龙血的滋味。
被驱逐的男面狮身兽也会感到孤独,有时他坐在沙丘上,看着如同流动的火焰之海般的晚霞在无边无际的天穹中流动,迅猛的风吹过他的耳朵,身边只有沙子被吹动时发出的呜呜声,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只有沙鼠和虫子可以玩,这样的生命即便再一次持续上一百年又如何呢,他想象着自己因为衰老而无法动弹,他被流沙掩埋,那些他吃过和玩过的沙鼠会亟不可待地围拢上来,啃咬他的皮肤,拔掉他的鬃毛,挖出他的眼睛,而那个时候他可能还要感觉,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就在察觉格瑞纳达的异动前,他还在思索着应该去寻找那一只红龙,是格瑞第的子女还是格瑞第本龙,据说格瑞第的人类形态是个无可挑剔的大美人儿,是的,她很邪恶,但克欧觉得如果她一定要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也是无法反抗的对不对?
虽然他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他会被红龙的火焰烧灼成一堆灰白色的灰烬,流动着的空气会带走它们,它们在风中飞散,落入沙地与黏土,但至少要比成为沙鼠的营养和便便来得好,最少吟游诗人在记录他或是格瑞第的传说时,会写上他是被一只愤怒的红龙杀死,而不是籍籍无名地倒在沙漠里,成为虫鼠的食粮——但如果这样,他就必须先找一个吟游诗人,哎呀,吟游诗人在格瑞纳达并不少见,问题是他们不是龙刺的细作,就是其他势力的细作,克欧想过是否飞的远点去找一个,但他刚落到一个小城里,那里的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切,他又不是红龙,难道没人告诉他们男面狮身兽温良可爱的就像是小白兔吗?
回到宅邸的道路并不短暂,不过即便不能飞行,克欧奔跑起来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他在街道上奔跑的时候,带起的风甚至可以将廊道里的人吹倒,一些固定的不是非常牢靠的饰品纷纷从墙面上落下,盗贼们更是乘着这个所有人都很难睁开眼睛的时候偷窃,抢夺以及谋杀,由此引起的小波动和诅咒此起彼伏,但始作俑者这时已经远在数千尺之外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抱怨。
也许听到也无所谓吧,走在街道上的人,一百个,不,一千个中也可能挑选不出一个心存善意的好人,毕竟在整个格瑞纳达,善良与仁慈都是被作为一个贬义词来使用的,或者说,即便是走在街道泄水石板下的奴隶,也未必不是罪孽累累。
“我喜欢这儿。”克欧说:“看看那些美人!”
“那些不是女面狮身兽。”异界的灵魂说,一边从他的脊背上滑下来,它称赞克欧漂亮也未必言过其实,克欧有着一身光亮漆黑如同夜色的皮毛,尾端上的赤色就像是跳跃的火焰,面孔虽然不像其他男面狮身兽那样端正——它是说,这张脸看上去确实有点贱,但也可以说是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而且就力量而言,他可以让任何一个雌性为之心迷神醉。
“我知道,”克欧赞叹地说:“但她们多可爱啊,那么小!嗨!”他朝那些女性有翼兽化人喊道:“要让我带着你们飞一圈吗?我保证那会很舒服的!”
“这儿不能飞。”一个胆大的女性兽化人说,然后她才看到了黑发的龙裔,她们的主人,所以她马上跪了下来,让额头碰着地面。
“我想你以后飞行的机会会有很多,”异界的灵魂说,一边抬手让那些兽化人站起来,“但你不觉得我们距离红龙们更近了吗?”
克欧咕哝着什么我讨厌哔——哔之类的话,但他很小心地,没有马上靠近那些畸形的人类——富有智慧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类的羽翼并不正常,他们异于其他人类的地方就像是小孩子捏的泥巴那样是硬被捏在身体上的——克欧转头看了一眼他的朋友:“是礼物?”
“你没有怀疑过这是我做的吗?”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吧,毕竟这些人类是在他的庭院里。
“如果是你做的,”克欧说:“你就不会允许她们这么做了。”
男面狮身兽指的是那些丝绸。在看到他们的姐姐可以借助外骨骼装甲飞行和轻松的走动后,那些女性兽化人当然也很想得到这样的装备,只是矮人和侏儒们没有那么快——现有的这副还要经过好几次调试,更别说每副装甲都因人而异的,即便是有着最细微的差错,也会导致他们的肌肉和骨骼变形——但在发现他们的新主人并不像其他格瑞纳达人那样残忍之后,这些女性兽化人就用成匹的亚麻布将翅膀捆扎在身体上,虽然它们仍然十分沉重,但至少不会因为拖拉,碰撞,无意间的挥动,而引起震动和摩擦,让她们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了。
“他是我的朋友,”异界的灵魂坦然地说:“你们可以叫他克欧。”
那些女性兽化人跑了过来,其中一些还没被残酷的现实打磨掉天真的孩子甚至将手放在了克欧的皮毛上,鉴于她们的身高,她们最多只能碰到克欧的腹部,连续不断地瘙痒就像是沙漠中的虫子在克欧的肚子下面爬来爬去,但那感觉可好多了,克欧略微走开一些,然后趴了下来,“来吧,来吧,”他说:“就算不能飞,我的皮毛也一样能让人暖呼呼的——我帮我的妻子孵过好几只蛋呢,小家伙,试试看克欧,我可比毯子要暖和得多啦。”
一个女性兽化人可能是她们当中最小的,巫妖测试过所有兽化人的年龄,她可能只有十五岁,或是十六岁。年少的女性人类大胆地去触摸克欧的尾巴,克欧动了动尾巴,在她追上来的时候,那条尾巴把她卷起来,高高地举到空中,其他女性兽化人惊叫起来,还有几个急匆匆地拉开亚麻布,显然是想飞上去接住它,但她很快就落在了克欧的脊背上,就像异界的灵魂那样,她很快就被那些能够将她的整个双腿覆盖起来的厚重皮毛吸引住了。
“别害怕,”异界的灵魂说:“我想他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对吧,克欧?”
男面狮身兽咋了咋舌头:“当然,”他说:“我是个好父亲,我有三个儿子,虽然他们对我说不上十分尊敬,但确实都相当健康稳妥地长大了——美人们,”他说:“或许你们应该考虑一下,我可是相当炙手可热的,”他转向那几个已经解开亚麻布的女性兽化人,她们要比在他脊背上的那位年长的多,嗯,也丰满地多,因为习惯亚麻布下什么都没有,肌肤因为充足的水和食物而白皙明亮的发光,克欧的眼睛几乎长在了上面,“要和我生个蛋看看嘛?”
异界的灵魂在走进长廊的时候听到克欧在唉唉直叫,男面狮身兽当然不会那么脆弱,但它随即听到了开心的笑声,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这样依照自己的心意发笑,也许是那些侍从已经被遣走的关系,在这座宅邸中,只有那两名侍从首领,以及巫妖确定需要留下的数名侍从被允许继续服侍克瑞玛尔,不过他们接受了克瑞玛尔的派遣,分别去做他们的事儿了,要到第二天的黎明才会回到这里。
就连异界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感到轻松,至少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喝任何一种不加血的饮料,大吃淡味干饼和坚果,拒绝无处不在的蜂蜜和香料了。
不过……
就在它步入一处阴影时,一条如同毒蛇般的尾巴从黑暗中伸了出来,亲昵而固执地缠住了他的双腿,然后就是尾巴的主人,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地拥抱了上来。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费瑞克希尔说:“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吗?”她咬了咬黑发龙裔的耳朵:“在我的陪伴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战前(2)
“或许明天?”让巫妖去烦恼这件事情吧,不对,异界的灵魂想,他或许乐在其中,它有点好奇,但这点好奇还不至于让它尝试与一个魅魔共享床榻。
“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的主人,”魅魔说,她尖利的小牙齿摩擦着鼓动着的血管:“我已经等待了你很久。”
——但在这之前她也没让自己忍饥挨饿,巫妖说,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牺牲品,当然,有可能是很多个。
“是谁?”在巫妖的暗示下,异界的灵魂问道:“你的又一个情人,我嗅到了他的气味。”
“你是在嫉妒吗?”费瑞克希尔说:“我很高兴你会为我嫉妒,或者你只是在顾虑我是否毁掉了你的计划,”她摇摇头:“所以法师总是不太可爱,因为他们总是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留给我们和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但你尽可以安心,小可爱,那个幸运儿既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朋友,却是你的敌人。”
黑发的龙裔挑起一条眉毛。
“看来你的消息还不是那么灵通,”魅魔的尾巴轻轻地抽打了一下他的小腿,就从那儿撤离了,费瑞克希尔围绕着异界的灵魂姿态优雅地走了一圈,“你的兄长现在可能正在为他的第一分队长而头痛不已。”
“你杀了他?”
“一个顽固的家伙,”费瑞克希尔说:“但并不是很难。”
——呃,我觉得你应该感谢她一次,巫妖说,她的确做的很好,我简直要怀疑她已经爱上你了——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有关于龙牙军团组成部分的事情吗?第一分队长是统帅的口舌与手臂,其他分队长以他马首是瞻——在统帅无法亲自引领他们的时候,他可以说是龙牙军团中最强的,也是统帅认为最可以相信的那个人,他的生命与荣誉与统帅紧密相连——要想让他们退却与背叛,我们可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但现在,我们只要别让米特寇特注意到我们就行了。
——但米特寇特应该知道我们召唤了费瑞克希尔……
——证据,证据,证据,我相信费瑞克希尔会处理的很完美。而且他还是我们的兄长呢。他应该爱护我们,相信我们,而不是无端猜疑,这可不太适合他一直以来的形象和格瑞纳达的法律。
异界的灵魂摇了摇头,他猜得出费瑞克希尔所希望的就是这个,她虽然免费为他们处理了一个棘手的麻烦,但很显然,她并不准备将整个过程和盘托出,这个可能会被她留到下一个黎明讲,在她饱足之后——但不。至少异界的灵魂不,反正它有巫妖。
——第一分队长是怎么选出来的?
——在第一分队里挑选,巫妖回答,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异界的灵魂特有的,孩子气的逃避方式罢了,但他也不想让一个还没有尝过情//爱滋味的傻瓜去安抚一个魅魔,它会弄砸所有的一切,激怒一个魅魔也就算了,激怒格拉兹特的女儿最好还是不要,她已经显现过她的力量了,米特寇特的第一近卫可不是那么容易冠上这个称号的。
——他们会不择手段。
——那是一定的,诬告、陷阱、暗杀……等等等等。
——但如果米特寇特直接指定其中的一个呢?异界的灵魂问道,强硬地,只指定一个人。
——那么他就会首当其冲的,或许第二天他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的床上。我知道米特寇特在那个龙裔身上耗费了不少心思,就是不想让他轻易损耗在内部的争斗中。
“我的邀请让你那么为难吗?”费瑞克希尔打断了识海内的谈话。
“我很愿意屈服在您的身躯与智慧之下,”异界的灵魂依照巫妖的指示说:“但我在回来之前就已经用掉了几乎所有的法术……沙漠里充满了危险,而且我还带回了那个。”他用眼神示意费瑞克希尔去看那个庞大的黑色身影。“为了让他屈从我差点就死了。”
“是吗?”费瑞克希尔说,她的手指晃动着,而长袍上那紧密的一排小扣子一只紧接着一只地松开,露出用系带系着的长内衣,她用舌尖拉开了它们,而后长久地注视着龙裔胸膛上留下的痕迹——那些伤痕即便经过药水的治疗仍然留下了痕迹,这些痕迹可能要到第二天才能完全消失,表明它们确实非常严重过。
“你应该让我来为你治疗。”魅魔说,恶魔也有着治疗他人的方法,最简单的就是从其他人的身体里取出魔法能量注入到他们所关切的那个身体里,不仅仅是法术,他们还制造有着相同作用的武器,曾经有一个著名盗贼就有着这样一柄匕首,他因此获得了非人生物长久的生命力吗,这让他活的很久并且年轻,最后他不知所终,有人说他已经跟随着这柄匕首去了无尽深渊,在那里直接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如果是您的法术,”异界的灵魂说:“那么我更想它被用在其他地方。”
“问题是今天你不能了。”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异界的灵魂一边说,一边觉得面颊发麻:“除非您已经厌倦我了。”
费瑞克希尔笑了起来,异于常人的皮肤被凶猛的热潮所冲击着,就像是体内隐藏了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而她吹在空中的吐息就像是火山爆发之前流淌在空中的硫磺蒸汽,“好吧,”魅魔说:“但你要记得,你承诺过要补偿我。”
“一百万个抱歉,”异界的灵魂说:“请原谅我的怯弱,我不想让您失望。”
“你不会让我失望,事实上,”费瑞克希尔说:“我从未见到过你这样的生命,你的身上藏着无数秘密与矛盾,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用自己的手指把它们一个个地拔出来,看看它们是不是真如我想象的那样鲜血淋漓,甘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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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瑞克希尔不无遗憾地落在庭院里,她一出现,其他人类当然就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克欧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舔抿自己被弄乱的皮毛。
“你是克瑞玛尔的坐骑?”魅魔问。
如果换了另一个人,克欧肯定会咆哮着喊道:我们是同伴,是搭档,是朋友之类的话,不过既然是这只魅魔——嗯呐,“是的,”他耸眉塌眼地说:“是的,克瑞玛尔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坐骑小宝贝。”
正如他所料的,费瑞克希尔面带轻蔑地走开了。克欧在她身后无声地吐了口气,万幸,他还是从吟游诗人那儿听到过一些有关于魅魔的坏毛病的,她们对男性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但也有种类型不是她们的菜——就像是这样的克欧。
克欧垂着脑袋,走到庭院的水渠边喝了点水,然后踩了(这个我没写错)一支紫蓝色的睡莲挂在自己的耳朵边,同时还哼着甜蜜的小曲儿,然后他看到一对不祥的膜翼从树叶的缝隙间滑过,他装作没看见,在玫瑰丛上打了一个滚,浓厚得快要让他打个前所未有的大喷嚏的香味猛然爆发出来,可怜的克欧一边苦苦地忍耐着,一边坚持着一动不动地给自己熏香。
他会被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面狮身兽嘲笑一百年以上,但相比起和魅魔生蛋,这种待遇却又变得极其美好和难得起来——克欧可不想看着一个魅魔每天早上用自己的孩子做煮蛋,煎蛋和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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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军团的动荡很快就初露端倪,这次,除了礼物,克瑞玛尔的宅邸里也迎来了新的客人,他们都是龙牙军团中的分队长,他们承诺可以向克瑞玛尔献出忠诚,条件就是克瑞玛尔能够指定他们成为第一分队长——当然,第一分队长应该从第一分队中选择,但现在龙牙的统帅是克瑞玛尔而不是米特寇特,如果米特寇特的第一分队长没有突然死亡,那么慑于他的残暴与强大,其他分队长也只能将野心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但他已经死了,而第一分队中并没有值得他们害怕退缩的人。
这样重要的交易当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谈妥,但第四分队长在离开的时候,似乎是无意地提起了沙漠蛮族的情况:“那些虫子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气味,”他说:“它们分散开了,四分五裂,关于这个您有什么情报吗?”
“我曾经和其中的一个有过密约,”异界的灵魂坦然地说,“食蛛兽的虫胶和毒液还是有些价值的,在我们把他们全都埋在沙子里之前,我想要看看我是否可以得到一些奴隶。”
第四分队长笑了,“我也觉得有点可惜,殿下,”他说:“您的想法非常正确,如果可能,我愿意为您……”
“不,”异界的灵魂说:“不,我的骑士,不需要那么麻烦,我们只需要等待就行了,如果他有着那么一点理智,他就会自行前来匍匐在我脚下的。”
第四分队张开心地点点头:“毫无疑问,”他鞠了一躬,“我相信您会如愿以偿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祝福”,当天深夜,异界的灵魂身旁的鲸蜡蜡烛就跳出了一捧火焰,火焰落到地上,照亮了周围的墙壁,但一点也没有熄灭的意思。然后从火焰中,露出了穆萨的脸,他看着克瑞玛尔,眼睛中既有惊骇,也有愤恨,以及不可避免的绝望,如果说还有什么,十分奇特的,还有着些许希望与祈求。
“我来找你了,”他看上去精疲力竭,头发蓬乱,肩膀上捆扎着的衣物条子露出斑斑血迹:“你,您,殿下,您还需要我们吗?”
“你和你的族人谈过了,”异界的灵魂几乎可以说有些冷酷地说:“结果怎么样?
“他们不愿意迁徙。”穆萨说:“他们认为我是受了你的欺骗,”虽然他将自己所能获得的所有信息都放在了那些长老的面前,他们还是不相信,他们甚至指责穆萨,认为他是因为胆小虚荣才会想要将族人出卖给格瑞纳达人,他想要做奴隶,但他们不想,族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咒骂他,其他人也只认为他是危言耸听,胡言乱语。
穆萨回忆起集会上的情况就感到一阵阵如同撕裂心肺般的痛苦——没人知道他早就在密切地关注着格瑞纳达三个军团的变动,也一直在寻找另一个沙漠,沙漠蛮族时常自称是沙漠中的毒虫,这是种带着骄傲的称呼,但有谁会允许身边就有着那么一群毒虫呢?长老和他的长辈们认为,格瑞纳达人即便再次出动军团围剿他们,其结果也只能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他们可以乘着食蛛兽如同风一般地遁走,没人可以找得到他们的踪迹,他们可以凭借着食蛛兽的蜜和分泌液生存,而那些大鸟和龙却是要吃肉的,格瑞纳达人没办法在沙漠中长时间地找寻他们,最终也只能徒劳无功地打道回府——至于穆萨所说的,格瑞纳达的法师与术士们可以操控沙暴,他们就更不信了,蛮族在沙漠里生存的时间比格瑞纳达人还要久,谁能操控沙暴,难道他们是神祗吗?就算神祗也未必能,沙暴从从来就是随心所欲的,它的出现与消失都毫无征兆,即便在行进中也会突然改变方向。而且如果格瑞纳达人真的能够这么做,他们为什么任凭自己的商队一次次地被沙暴吞噬呢?
穆萨被夺走了象征着首领的斗篷与衣饰,他被关押和监视起来,但他还是想法设法地取得了部落中其他一些人的支持,虽然他们将信将疑,但他们还是听从了穆萨的话,带着自己的食蛛兽从部落中冲了出来,穆萨只是没想到他的伯父会对他射箭,如果箭头上不是食蛛兽毒液而是其他生物的,他或许早就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沙暴
火光熄灭了,穆萨的脸重新落入黑暗之中,那枚护符上的宝石已经碎裂,他伸手把它捡起来,轻轻一捏,曾经是那样美丽璀璨的宝物就成了一小抹无用的黑色碎渣,他放开手指,残渣从他的指缝间隙落入沙子里。他并不想要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格瑞纳达人的身上,但他和那些愿意跟随他的人已经无处可去,他甚至有冲动抛下食蛛兽,往沙漠之外的地方走,就像他许多年之前想的那样,但他知道这不可能,不但是他的族人,就连他也不知道离开食蛛兽后自己还能做什么,可能连做个奴隶也会显得太过瘦弱吧。
每个沙漠蛮族人都是极其纤瘦的,除了贫乏的饮食之外,太重了就无法骑在自己的食蛛兽上逃走也是原因之一——穆萨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长老们所津津乐道的那些战争——遇到沙暴而迷途虚弱的商队;鲁莽或是心怀叵测的外来者,小支的,不超过部落战士人数一半以上的,龙爪士兵的巡逻队……除了这些,他们遇到那种被充作诱饵的商队,或是龙爪的精锐或是龙牙的骑士,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逃跑,食蛛兽在短途内速度惊人,只有迫不得已他们才会转过身来与敌人拼死一搏。
当然,像是这种只能以怯懦与卑劣冠名的后半部分长老们是不会告诉孩子们的,就连穆萨,也要到二十岁成年之后才能听到与见到部落中的真实与黑暗,虽然在那之前的几年,聪慧的他也已经从只言片语以及影影绰绰的影像中分析与辨别出那些谎言——但他要怎么做呢?难道他要告诉那些孩子们,他们所以为的那些英勇的战士不过是一些靠着敌人的不在意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吗?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谎言说多了,骗过的不但是别人,还有自己,那些长老竟然会以为在格瑞纳达认真起来的时候,他们还能凭借着那些早已被龙牙骑士与术士们了然于心的老旧把戏逃过一劫……或者,穆萨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只是很早就开始不满于自己那些严苛的规矩——他不准他们随意打劫那些情况不明的商队,也不允许买卖虐杀俘虏与奴隶,更不允许他们伤害与劫掠人面狮身兽——人面狮身兽们曾经和蛮族关系密切,但自从穆萨的父亲死去之后,部族中的一些人因为术士们的开价而心动,借着人面狮身兽对他们的信任做出了不可饶恕的背叛行为,穆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以为一两袋子金币会比一个智慧种族的同盟更重要。但他们就是这么做了,虽然穆萨近似于抢夺地将狮身兽们的蛋送回了他们的领地,但就从那些人伸出手的一刻开始,蛮族与人面狮身兽之间的盟约就告破裂了——这次人面狮身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迁移,但他们甚至没有去问问穆萨人类是否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沙漠……
男面狮身兽的首领愿意把他带到那位黑发的龙裔面前,也只是因为穆萨曾经带回的那些蛋。
穆萨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思考了很久,他发现如果这件事情是真实的,那么蛮族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成为奴隶,或是流民,如果放在几年之前,穆萨或许会选择流亡,但这几年他隐约知晓了一些周边国家的情况,他们被格瑞纳达带来的战争阴影笼罩着,大量的年轻男性成为士兵,田地只能由老人,女人和孩子耕种,这让这些国家对奴隶与农奴的渴求达到了一个顶峰,他们不会得到自由,只会得到永无止境的奴役。
年轻的首领唯一能够想到的,能够让沙漠蛮族延续下去的方法,似乎只有成为那个黑发龙裔的附庸,或者就像那些长者所斥责的,成为一个奴隶,但既然那个龙裔可以被一只男面狮身兽信任,那么他或许也能寄希望于他并不如其他格瑞纳达的龙裔那样残暴无情?他们可以为他饲养成群的食蛛兽,虽然说……食蛛兽的确有些价值,但似乎还不值得对方拿出太多的东西交换——可在那位黑发的龙裔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之前,穆萨敢说自身的力量虽然微小,但就像是食蛛兽腹部的螯针,在关键时刻,他们也许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
“那个术士怎么说?”一个年轻的沙漠蛮族说,他在部落里,与穆萨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他之所以愿意“相信”穆萨,和他一起离开部落——穆萨知道,他只是因为厌倦了继续在沙漠里日复一日地过着贫瘠而不稳定的生活,渴望被一个强大而富有的国王或是领主雇佣,成为他的左右手,执掌权势,成为可以随意摆布他人命运的人。
“他已经同意了。”详细的过程穆萨不想多说,他知道到了最后他几乎崩溃了,他冲着火焰中的影像大声吼叫,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明了了他的阴谋,发誓他的谋划最终无法在现实中兑现,但黑发的龙裔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不是讥讽的笑容,也不见阴毒与刻薄,这个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宽容的,带着几分在格瑞纳达人身上罕见的怜悯,是啊,身着白袍的术士非常坦然地告诉他他并没有任何计划,他只是告诉了他们格瑞纳达人将要做什么,至于他们是不是需要跪在他面前,他丝毫不关心,如果穆萨觉得羞辱或是有所怀疑,他可以带着他的族人去往无论哪一个地方,就他个人而言,他不会多事地加以阻挠。
“那么……”年轻的蛮族试探地问道:“难道我们就这么走过去吗?还没有碰触到第一道外城墙我们就会被杀死或是囚禁起来了。”
“他说他会派他的使者来。”穆萨说。
他们在沙漠里等待了两天,就在克瑞玛尔动身前往军营的那一天,一支携带着沉重的黑铁精钢的商队从沙漠的那一端穿过来,在火元素侍者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穆萨和他的族人。
蛮族在外表上,和一些褐色皮肤的格瑞纳达人并无区别,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就是他们的衣着——格瑞纳达是一个施法者之国,所以即便佩挂着锁子甲与长剑,人们也会乐于往身上加一件宽松的长袍,而为了迎合巨龙的喜好,他们更是在脖颈,额头和手腕上挂满珠宝——蛮族则不然,为了减轻食蛛兽的负担,不去影响它们的速度,蛮族偏好紧身衣,最多为了抵御风沙而佩戴着一块巨大的头巾,所携带的武器也以小巧精致为重,至于饰物,只有女孩会在双耳上戴上一对细细的金环,男性身上你几乎只能看到护符,这些护符多半来自于他们的长辈,是一种祝福,并没有超出人类期望的力量。
“换上衣服,”商队主人说,他从这里将商队分做两组,一组是他可信的下属,而另一组则是雇来的佣兵,佣兵保证了他们可以走到这里,而接下来的路程则需要交给这些陌生人。有很多人都会钦佩他的勇气,但他必须要说的是,最终是对于尖颚港盗贼工会主人的恐惧大过了对格瑞纳达的——而且葛兰说过,他也算是在为一个格瑞纳达的王室成员效力,希望如此,他想,一边急速地扫过那些需要他带走的人,幸好其中只有很少的女人和孩子,不然他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会有一群家庭化的佣兵。
穆萨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到那些女人和孩子他就为之心痛,但他没办法带走她们,她们不愿意离开部落,不愿意成为奴隶,这很正确——只是有时候穆萨希望自己的认知与判断是错误的,即便他必须为了今天的决定而失去作为一个人类的尊严,但最少的那些无辜的生命可以得以保全。
他的同伴却在兴致勃勃地试穿那些皮甲与衬衣,还有斗篷,这些衣物都可以与一个佣兵的身份相符合,不够精致,有些粗陋,但蛮族为之兴奋的却是他们的武器,作为佣兵,所有的不可能只是一柄匕首,他们可以有长剑、大弓、双弯刀,盾牌和长短矛。他们看上去并不挂念留在部落中的人,这也是穆萨与其他蛮族有所不同的地方,蛮族并不是一个柔和的种族,他们在一些地方坚硬的就像是经过飓风无数次打磨的沙子。
“我们只负责把你们带到外城区。”那个商人解释说:“所有被雇佣的佣兵都只能在外城区中停留,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内城区,不过外城区也很不错,有酒,有女人,还有舒服的床。”
果不其然,穆萨看到同伴中的一些马上露出了垂涎的神色,他们喜欢酒,也喜欢女人,还喜欢所有可以被称之为享乐的事情。
“我们走吧。”穆萨最后说,他在拉上斗篷上的兜帽之前看了一眼沙漠,如今他别无它求,只求那位黑发的龙裔不会强迫他们将刀剑对着自己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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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穆萨的想法,异界的灵魂完全不知道,对它而言,它只是做了一件非常合理又简单的事情,就像有人穿越到二战,知晓了一个犹太居住区里所有人会被拘捕并且送往集中营,所以就设法尽快地警告了那些人那样——虽然尴尬的是,他们正是这个任务的负责人。
但巫妖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行为——他们不会相信的,曾经的不死者说,如果他们仍然和之前一样——在我还没有离开格瑞纳达前,我就和他们打过交道,我必须得说,整个过程很恶心,他们的智商大概就和他们豢养的食蛛兽一样低,不,也许还要低一些,他们惯于麻痹自己,安于现状,可能会有一些人逃走,但那只会是少数。
——但如果那个人说出了我们呢?
——有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一个蛮族在王都内只可能是个奴隶,谁会去听一个奴隶说些什么?如果有人试图让一个奴隶成为证人,那么首先被问罪的只会是他们,因为他们居然敢将一个奴隶抬升到一个格瑞纳达居民的位置。而且……
——而且?
——我很想知道,那位“母亲”,还有我的父亲,我的长兄,他们可以宽容到怎样的一个地步,我们……可以拥有多大的权利……可以犯下多大的错误……可以得到多久的忍耐……想想都会让人激动不已呢,亲爱的。
——但……那好像……有点危险?
——你说的好像之前的诸多蠢事不是你做的——巫妖说,是因为我没有把你诅咒到无尽深渊里的关系吗?
他们在夜间就得到了那些愿意离开部落的蛮族人已经进入到外城区的消息,不过现在就算是异界的灵魂也没有和他们联系的意思,明天他们就要跟着整合完毕的龙牙出战,问题是异界的灵魂不愿意,而巫妖不可以,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虽然说,蛮族们的男性没有可以被称之为无辜的,他们在劫掠商队的时候也没有放过那些非格瑞纳达的商人,他们就如盗贼与刺客一样残忍,如果不是穆萨的父亲一再制止,他们的行为或许也不比格瑞纳达好多少,但关键在于,部落中的女人和孩子,巫妖和异界的灵魂都不知道法则是如何认定的,但杀死一个婴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个正义的行为吧。
——等到你来关切这个事情的时候,巫妖没好声气的说,一切都已经晚得不能再晚了,他整理了卷轴带和药水带,还有每个施法者不可或缺的次元袋,次元袋里是这次任务需要用到的符文碎片。
“嗨,”在颜色上非常邪恶的克欧看到黑发的龙裔走过来的时候,高兴地打了一个招呼:“今天早上的阳光可真是美好啊。”他说。
而巫妖只盯着他双耳之间的玫瑰花环。(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沙暴(2)
茉莉走出帐篷,今天的阳光一如往常那样耀眼,即便她竭尽全力举目远眺,所能看见的仍然是浅紫灰色的天空与黄金一般的沙子,沙丘延绵起伏,投下如同海潮一般的阴影。
“你相信穆萨的话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想起,吓了茉莉一跳,当她发现那个人是自己的叔叔时才放下心来:“他说的是那样的真实……”她喃喃道。
“但你现在也看到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叔叔说,“茉莉,你应该相信我,穆萨只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才唆使族人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他一个人无足轻重,但几百个强壮敏捷的战士就不同了。”茉莉的叔叔说,穆萨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艰辛的生活就像是风沙那样消磨着他们的意志,而那些劫掠得来的蜜糖、丝绸和盔甲武器却像蜘蛛的酸液那样消融着他们的坚持——蛮族人喜欢自由,渴望自由,他们永不为奴,为此他们甚至不愿意向红龙屈服,虽然格瑞纳达的王都,一个富饶而又强大的城市就在他们身侧,他们的祖辈,父辈也从未想要过放下膝盖只为了在那座城市中求得一席之地——但他们都已经老了,或是已经去了哀悼荒原,他们无法制止年轻人的野心与欲//望,不断地有年轻人在一个夜晚离开自己的帐篷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或许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又或者已经成为了牺牲和祭品,也有可能,他们知道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他们离开部族的那一瞬间就表明他们只会是部族的敌人而不是亲人,即便他们带着黄金和药水回来,迎接他们的也只有淬着食蛛兽毒液的箭矢。
“我们应该怎么办?”茉莉轻声问道。
“就这样,”她的叔叔说:“和之前的每一天那样,我们只是些穷困的小人物,格瑞纳达的军团即便剿灭了我们也无法得到足够的补偿,像穆萨描述的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你看到过人们用一柄锤子去敲打蚊虫吗?而且我们就像蚊虫一样敏捷,王都是属于他们的,但沙漠是属于我们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抚摸了一下茉莉粗糙的头发,和其他蛮族女孩那样,她的皮肤和头发都是粗糙的,就像是砂岩,缺少水的滋润,但就她的叔叔看来,她就像沙漠雨后盛开的花儿那样美,但她的叔叔也知道,茉莉若是与其他地方的女孩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他知道茉莉一直喜欢着穆萨,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说出那些更残酷的话的原因——商队中也有女人,不是娼妓就是奴隶,但这些女人都在穆萨父亲的强硬要求下杀了,茉莉的叔叔也为此迷惑不解过,但他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接受妻子的拥抱时他就突然明白了,那些女人,就像水那样干净与柔软,如果有了她们,谁还会想要如茉莉这样粗粝的女孩呢?在她们没有办法驯养属于自己的食蛛兽之前,如果需要逃亡,她们只能借助其他人的食蛛兽,那么他们还能有作为武器与盾牌的速度吗?就连茉莉的叔叔也不敢肯定,如果尝过了这些女性的滋味,他仍然可以在灾难到来时毫不犹豫地抛下她们……
但如果穆萨能够成为一个格瑞纳达皇子的附庸,或是奴隶,那么作为战士,他应该也是可以有这样的女人的,就像是那些附属军团的士兵,他们与奴隶的区别大概还能拥有自己的财产与武器,但他们一样可以在外城区的酒馆、浴池和旅店里随心所欲地享受内城的术士与骑士嗤之以鼻但对于蛮族来说简直就像是幻境的美好生活。
穆萨不会回来,也不会记得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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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萨走出“红肚子”,他们刚才得以在最廉宜的大浴池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这是常年生活在沙漠中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商人还雇佣了四个擦身女奴为他们服务——即便是最廉价的,池水也是热腾腾的,乳白色的水看上去就像是蒸煮过的牛羊奶,因为加了药草的关系闻起来还挺香,他们最小的同伴还忍不住偷偷喝了几口,因为他觉得这就是奶,但他很快就吐了,悄悄地告诉穆萨这些水又涩又苦。他,还有其他人似乎都忘记了沙漠,完全地被格瑞纳达的富足与华美征服了,在负责照看他们的人带他们去酒馆里大吃了一顿后,他们更是相信自己已经来到了神祗的国度——因为格瑞纳达对蜜糖的需求量很大的关系,这里所有的食物都是浇淋过甜汁的,这种甜汁和食蛛兽的蜜完全不同,食蛛兽的蜜正确点来说应该说是分泌物,吃起来只有着轻微的甘甜,更多的是酸和油腻,但这里的甜味又浓厚,又纯粹,一下子就征服了所有人的舌头。
现在大概只有穆萨还记得他们只不过身在格瑞纳达的城墙之间,在一片混乱的城区之中,街道上走的不是佣兵,走卒就是盗贼……还有娼妓。作为陌生的面孔,他们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就在他们身边的接应人扭动着手指做了几个隐晦的手势,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转移开了。
“我们可以喝点酒吗?”穆萨的同伴渴望地问。
“当然可以,”接应人说:“但我们应该回到旅店的房间里喝,让老板送上来,他那里有很好的血酒,如果你们不喜欢血酒,也有普通的朗姆酒和麦酒。”他当然不会允许这些人在外面喝酒,他看得出他们都是些乡巴佬,可能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子与城市之间的市集——他不知道他们就是即将被龙牙军团毁灭的蛮族人,毕竟他从尖颚港来到这个干燥暴躁的地方也不过几个月,虽然因为有着分部首领的支持,他在这里可谓如鱼得水,但像这样关键的情报他还是无从接触的。
穆萨从同伴的眼睛中看到了兴奋的神色,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食蛛兽的感觉器官十分灵敏,酒是他们讨厌的东西,所以蛮族人也从不碰酒,但为了能够跟随商队们潜入格瑞纳达,他们的食蛛兽都被主人亲手杀死,拿走毒腺与蜜后就永远地埋葬在了沙漠里——他们带进这里的是食蛛兽的卵,这些卵表面覆盖着如同尘土一样的东西,斑驳凹凸的表皮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堆土豆,所以可以说是十分成功地蒙蔽了守卫们的眼睛,他们把它们放在背囊里,就像是佣兵们随身携带着的食物。
而现在,在旅馆的房间里,这些卵还好好地待在他们的皮囊里,这些皮囊看上去就和他们的衣服那样平平无奇,就算是盗贼也不会想到能够在里面找到什么好东西,不过还是有看管他们的人,穆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呼呼大睡,他是部族中一个……一个个子高大,但显然缺乏智慧的人,他只懂得听从穆萨的话,虽然对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有点愧疚,但看到这一景象的穆萨还是有点哭笑不得,他推醒了这个人,将带来的食物递给他,他朝穆萨一笑,直接坐在床上狼吞虎咽起来。
穆萨检查了那些卵,这些都是从食蛛兽的肚子里剖出来的,都是成熟的卵,透过乳黄色的卵皮,可以感觉到幼虫正在卵里蠕动,可能只需要三天,最长不过五天,他们就需要一头巨大的,活着的沙漠蜘蛛,在它的身上刺洞,将这些卵放进去,没有一个温暖而营养富足的洞穴,这些卵可是不会成功孵化的,而没有食蛛兽,他和同伴的家长就要降低一大半,至少在武技上,他们根本无法与游走在旅馆外的老练佣兵与盗贼相比。
他想过是否该去询问他们的接应人,但这只是第一天,那个黑发的龙裔会不会因为他们的鲁莽和急躁而感到不耐烦,拒绝接受他们的忠诚?穆萨决定再等待一天,但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烤。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欢呼声与喧嚣声,他冲出房间,看到一些人正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他跟着他们,在街道上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抬着头,而穆萨在抬起头之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蛮族人都必须熟悉和畏惧的声音,就连婴儿都知道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不要哭泣——这是鹰首狮身兽的唳叫声,它们载着自己的骑士,从薰衣草色的天空掠过,密集的就像是雨云,人们一直注视着这一场景,虽然在日常的训练与演习中,这种景象并不少见,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鹰首狮身兽和他们的骑士,它们投下的阴影覆盖在每个人的脸上和心上。
“这是个欢迎仪式吗?”一个人问:“或是别的什么?”,他是知道龙牙有了一个新主人的。
“战争,”有个人回答他:“或是屠杀,但如果你要把它看成一个欢迎仪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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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妖骑在男面狮身兽的身上,克欧只索取了十张蜂蜜饼的代价就接受了鞍座,不过没有辔头,辔头是绝对不可以的,异界的灵魂也不会接受,而且曾经的不死者也不需要用这些不牢靠的东西来控制一只男面狮身兽。
龙牙的营地里,克欧的浓厚气味仍旧没有散去,这让很多骑士们都不得不一再而,而再三地安抚自己暴躁的坐骑,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无论正面刚还是偷袭,克瑞玛尔的狮身兽都取得了无可辩驳的胜利,而胜利者总是有着相当多的特权。譬如说,他们可以在所有鹰首狮身兽在场的情况下,第一个飞上天空,克欧在他们的头顶上低空盘旋了一周,巫妖可以感觉到那些骑士和鹰首狮身兽的身体都是紧绷的,如果克欧敢于再一次用尿液羞辱他们,也许会被群起而攻之。
不过克欧没这么做。虽然作为一只男面狮身兽,他的立场可疑,性情更是又色又贱以至于自己的妻子与儿子都无法容忍,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当然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些什么,所以他只是盘旋了一周后就振翅飞向高空,而在他的身后,终于不必再提心吊胆的鹰首狮身兽们应声而起,它们挥动翅膀的声音就像是狂风卷过山谷。
龙牙军团中是三一配置,也就是说,三个骑士,和一个术士。一个骑士负责驾驭鹰首狮身兽和防护敌人对术士的打击,鹰首狮身兽上的双人鞍座是特殊的,骑士的身后就是术士,只不过他们背对着背,这样术士的视线就不会被骑士所困扰,但这种配合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尤其是方向,要知道,术士看到的恰好与骑士相反,如果术士给出的指令,或是骑士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他们就可能直接冲到敌人的法术或是箭矢里面去了——而就在他们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骑士,他们各自配备着数量充足的短矛与精致的弩箭,短矛他们在对付地面的敌人时使用,他们甚至无需着力投掷,数百尺的距离可以让一只鸡蛋变成石头,黑铁的短矛更是可以将一整只恐爪龙钉在岩石的地面上。他们的弩箭要比一般人使用的更沉重,这是为了保证射程与力量,在空中作战的时候,这些弩箭被用来对付使用飞行术或是漂浮术的施法者,因为弩箭非常奢侈地使用镌刻着符文的秘银,就像精灵那样,术士与法师的附魔让它们可以击碎施法者们的防护魔法。
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在距离克瑞玛尔不过一百尺不到的地方,米特寇特用寂语“说”,在高空中想要交谈,除非使用法术或是大喊大叫,显然米特寇特不会选择后两种方式。
让巫妖有点意外的,米特寇特以一种粗暴的方式解决了他的第一分队长问题——是的,他成为了龙牙的第一分队长,这对他来说似乎可以算的上一个正确的答案,第一分队中的纷争与动摇立即平静了下来,而他的身份也不至于太过尴尬,而且作为近卫,他有权距离克瑞玛尔最近。
沙漠的边缘,巫妖说,两侧同时推进,在中心点聚合。
米特寇特笑了笑,看来你是不想给我们的敌人哪怕一个机会了——弟弟,你会得到格瑞第的欢心的,他说,半开玩笑的,我都快要嫉妒你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沙暴(3)
茉莉的叔叔坐在沙丘上,他虽然认为茉莉的担忧十分可笑,但他还是忍不住去观察天空,沙漠和它们之间的部分,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有着对格瑞纳达那些施法者的恐惧——他看见过那些术士招来雷电,吹起狂风,将钢铁化为熔岩,或是无声无息地夺去众多的生命……虽然他还是不觉得他们能够操控沙暴,但这些家伙都很残忍,又强大,这点是必须承认的,他们在遭遇到施法者的时候,只有尽可能快的逃跑,而没有丝毫敢于与之对抗的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风吹过他的面颊,茉莉的面颊抚摸上去就像是砂岩,而作为一个年老的蛮族男性,茉莉叔叔的面颊简直就像是恐爪龙的皮那样厚重粗粝,每一寸裸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风、烈日与沙子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够感到风的力量正在迅速地增强,他猛地扑向沙地,眼睛紧盯着沙面,而沙子的表面就像是在被什么推动那样,每一颗沙子都在以一个均匀的速度滚动,不是那种常年生活在沙漠的人根本无从发觉——毕竟沙子下面还是沙子。但茉莉的叔叔不会忽略这个危险的迹象,他将手指伸进嘴里,涂满唾液,然后伸向空中,寻找着风的来向,而与此同时,他发起抖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寒冷,阳光仍然耀眼,但沙漠的温度正在迅速地下降,强劲的风穿透了他的沙鼠皮衣和紧身衣,在隐藏起来的肌肤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小颗粒。
他站在那里,数着数字,从一数到一百,风没有转换方向,也没有变得微弱,相反的,它正在变得更为狂暴。茉莉的叔叔停顿了一下,就像飓风那样从沙丘上旋转了出去,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叫:“沙暴!”他喊着:“沙暴来了。”部族中的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不是第一次遭遇到沙暴,所以没有人过于惊惶,女人们迅速地收起帐篷——这些简单的帐篷也只是几根木杆与布匹的搭配而已,他们将布匹从杆子上拉下来,然后放倒木杆,在木杆上旋上矛尖,这是他们唯一的长武器,然后女人们将孩子与寥寥无几的用具用布匹包裹起来,背负在自己的脊背上,每个人的食蛛兽都被召唤了过来——它们不断地摩擦着螯针与爪子,显得烦躁不安。在一个长老想要命令它们吐出胶液凝结沙子造出庇护所时,他的食蛛兽狂暴地螯了他,虽然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侥幸没有当场死去,但他很有可能会被人们抛下——在所有的食蛛兽都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时候。
“是什么在让它们恐惧?”茉莉的叔叔问。而穆萨的伯父转过头去,还有那些长老们,他们面面相觑,神情灰暗,用凶狠的神情注视着每个敢于质疑他们的人,“食蛛兽在这个沙漠也是有敌人的。”一个长老勉强地说,他没有说谎,食蛛兽一向是翼蛇和狮身兽们的小甜点,也正是因为如此,食蛛兽们才会最终进化出这种令人惊讶的速度——虽然更多人认为穆萨的话可能是真的,但现在也没人在乎这个,茉莉的叔叔没有等待回答,他跑向茉莉,随手拉下她的包裹,扔在地上。
“等等!”茉莉喊道,包裹里有着她最近得到的一面镜子,镜子是铜的,只有手掌那么大,而且表面已经模糊不清,数不清的划痕让它只能照出斑驳的影子,但茉莉每天都在用食蛛兽身上的纤毛去磨它,希望能够把它磨亮。
“顾不得这些了,”茉莉的叔叔喊道:“我们不能有更多的重量了。”他将茉莉推上她的食蛛兽,然后是自己的,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嘶嘶声,他们的食蛛兽迫不及待地振动翅膀,飞了起来,它们甚至没有飞的很高,只是紧贴着沙面飞,从它们身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沙子正在如同波浪般地层层递进,而他们还在飞快的前行,茉莉转过头去寻找自己的包裹,发现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它已经被沙子淹没了,她紧张地回过头,凝视着前方,风在推着他们,她的食蛛兽从未飞的那么快过,快得她都快无法呼吸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原先的营地不久,天际就出现了一条白线,这条白线从沙漠的这头到沙漠的那头,望不到边际,而且它还在飞快地变宽变大,从一根线变成了条,然后从条变成了块,最后从块变成了面,它就像是从天穹的最高点垂下的一匹沉重的纱,连接着沙漠。从远处看,它是那样的不疾不徐,优雅从容,但只有紧随在它们身后的人,才能知道它们的速度有那么的可怕。
上百名术士各自承担着一条战线的任务,他们的脸上带着兴奋无比的神色,残酷的笑容以及那种就像是狮身兽们吃多了这个位面的“猫薄荷”才会露出的餮足之色,这是每个施法者在感觉强大的魔法能量流过身体时特有的愉快感觉,有人说它甚至超过了食欲与另一种古老的欲求,而且即便是对于为格瑞纳达的龙牙军团效力的术士们来说,这种感觉也不是经常能够感受到的——施法者在施放法术的时候,大部分力量汲取于魔法星河,但仍然有一部分力量源自于自身,但如果只是使用卷轴,符文盘以及魔杖施法,他们所需要付出的力量就会变得微乎其微——微小的几乎无法感受到,但那种魔法能量浪潮般地冲过身体,从自己的指尖喷涌而出的感觉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这种愉悦的享受在使用比自己更强大的施法者抄写的卷轴,制作的魔杖与符文盘的时候尤为明显。
而今天,他们所使用的力量来自于格瑞第,那位伟大的女神所赐予他们的力量源源不绝,似乎永无干涸之虞,魔法能量冲击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心脏如同炙热翻滚的岩浆,他们舞动手指,吟唱咒语,看着风和沙子跟随着自己翻卷而起,那不是几尺,几十尺,而是几千尺甚至上万尺,就连他们自己都看不到同伴,幸而他们还有法术,法术牵系着他们,保证他们可以以一条直线同时前进——庞大的沙暴就在他们的脚下,亦步亦趋,风吹动着沙子,也吹动着他们,鹰首狮身兽们全力拍打着翅膀,在短途它们的速度很难以食蛛兽相比,但论起持久来,它们就要远胜过这些甜蜜蜜的小虫子里。
一个术士看了一眼身边的护卫狮身兽,狮身兽上的骑士拿出一枚魔法用具,让它沉浸在狂乱的风暴里,几个呼吸后提起它观看上面的数字——这表明了他们的速度,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可能还需要几个小格才会与同僚汇合——骑士拍了拍鹰首狮身兽,用手势告诉它回去的时候会给它准备一头活的小牛,以此勉励它更努力一些。
术士们同样承受这沉重的压力,虽然碎片中属于风的力量可以让他们无所顾忌地施法,但施法所需的精神力还是从他们自身抽取,他们每三个小格就必须更换一次。
新的术士取代了之前那个术士的位置,他握着手中的符文印章,这个秘银符文印章每个参与施法的术士都有一个,它们连接着——“母亲”格瑞第所赐予的珍贵宝物,操控沙暴的魔力从中而来——但提出这个设想,并将之转为现实的人不是新王,也不是他的长子米特寇特,更不是红龙的孩子凯尔门与凯尔丝,而是那个无法被他们所信任的,龙牙的新主人,新王最小的一个儿子,混杂着精灵血脉的黑发龙裔。想到这个,术士的感觉就很复杂,他们一时间无法确定,巨龙的血脉最终还是战胜了精灵的血脉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怎么了?”他背后的骑士觉察到术士的异样,即是提醒又是警告地问了他一句——毕竟每个骑士也有着与之常年配合的术士,他暂时不想在整个混乱的时期调换搭档。
“十分抱歉。”术士说:“我差点就被它迷住了。”说完,他马上进入了失神状态,原本随着魔法的远去而变得和善起来的飓风再一次疯狂地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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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妖率领着第一分队停驻在沙漠的中心点,伴随着他们的还有第四与第六分队。
“很可惜,”一个术士说:“那些蛮族没有留在他们的虫子窝里,他们似乎在看到沙暴到来时就立刻选择了逃跑。”他来自于第六分队,额头上长着鳞片,身后还耷拉着一条尾巴,彰显自己的龙裔身份。他侧身坐着,毕竟他和他的骑士都不能采用太过无礼的方式与龙牙的新主人对话:“我们的纵队没能搜索到他们的痕迹。”
“他们无处可去。”第四分队的队长说,他原先就不是米特寇特的人,站在克瑞玛尔的立场上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想我们的统帅已经准备好给他们一个绝大的惊喜了。”
“如果可以,”第六分队的龙裔术士鞠了一躬,故作谦卑地问道:“我们可以提前得到一个暗示吗?我可真是好奇极了。”
“哦,无尽深渊在下,”第四分队队长在巫妖看过来的时候微微一笑,是的,黑发龙裔的坐骑已经击败了所有的鹰首狮身兽,但他们的新主人还没有拿出一份可以让他们心悦诚服的答卷呢,虽然他对符文似乎有着极为深远的研究,但这里是格瑞纳达,他们有时候相当地粗暴,并从里面得到了难以计数的乐趣。“我讨厌你,”他对第四分队的术士说:“但我必须承认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尊敬的殿下,我们可不应该和那些可怜的小虫子同一待遇——或许您应该需要我们的帮助,告诉我们吧,是需要骑士的短矛,还是术士们的魔法,我们正在等待着您的命令。”
巫妖平静地指了指他们的身下。
第六分队的术士与第四分队的队长一起往下看去,他们只能看到微微泛着波澜的沙子。
“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曾经的不死者说:“我会让你们看到的,那将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景象。”
第四分队的队长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他说,“我相信您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在明亮的天色突然变得昏暗的时候,在黑发龙裔的要求下,每只鹰首狮身兽都起飞了,他们有序地盘旋在空中,而漩涡中的一小点就是克瑞玛尔和他的坐骑,那只可恶的男面狮身兽,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他们身上。
“我说,”男面狮身兽突然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巫妖回答:“这是测试,最常规的那种,无法让自己双手沾满无辜者血的人是不会被格瑞纳达接受的。”
“那些人里会有女人和孩子。”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巫妖说:“我能够留下穆萨已经踩在了最后的界线上。怎么样,你准备把我扔下去吗?”
“当然……不会。”男面狮身兽说,但他在心里说,我只会把你的脑袋塞进你的哔——哔里。
但就在这个时刻,他听见身上的施法者正在吟唱一个冗长的咒语,这个咒语听上去像是与水有关——这是个普通也不普通的法术,之所以说它不普通,是因为它裹挟而来的魔法能量太强大了,强大的就连克欧也要簌簌发抖,他想要说话,却根本无法张开嘴,他想要有所动作,但就连维持翅膀的拍打都变得艰难,有那么一个瞬间,克欧想自己就这么一头栽下去算了,但他想说,他想给身上的龙裔最后一个机会。
他身下的沙漠正在发生变化。
沙子正在发光。不,不是发光,克欧反驳自己说,那是水,水反射着阳光。
沙漠里的水在很多时候都象征着生机,从濒临死亡的人类到只留下种籽的花,但有些时候,它意味着绝望的死亡。
流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