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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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会刚过,青岛第二海水浴场终于是面向游客开放,这时候正是水温最适合游泳的时节,金融押运公司上班的李孟酷爱游泳,看着天气正好,索性是和单位的领导请了一下午假,说是家中的水管需要修理。
到了下午,直接准备好游泳的装备,直奔海水浴场,这是工作日,第二海水浴场人不多,只有几个明显是喝多了的外地游客在那里晃荡。
李孟干脆利索的换好泳裤,做了会准备动作,朝着海里跑了过去,现在有风,海上还是有些风浪。
这游泳的爱好,说起来还是在海边当兵的时候培养起来的,金融押运公司工作很单调,李孟的爱好也很单调,一是下海游泳,二是上网看书,其余的时间,不是工作,就是锻炼身体和例行的军事技能练习了。
浪头不小,李孟一步步走到了齐胸深的所在,身体朝前一倾,就游了起来,这时候听见岸上的浴场喇叭在喊:
“请海边的几位游客,不要朝着海中丢垃圾和酒瓶。”
李孟心里面想着“真没有素质”,一边调转身体想要看个热闹,却没有想到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带着风声呼啸着砸了过来
“碰!”还有半瓶子酒的酒瓶和李孟的脑门亲密接触,酒瓶顿时粉碎……
“该死的,怎么扔这么远。”
这是李孟最后的想法,然后就是一片黑暗,一个浪头卷过来,李孟顿时消失在海浪之中。
海潮退去,趴在沙滩上的李孟把嘴里的沙子吐掉,脑门被突然来一下子,在部队里面学的那些搏击和格斗的技巧什么都是用不上,脑袋一晕啥也不知道了。李孟一边想着自己命好,一边从海滩上爬起来了。
站起来的李孟突然觉得奇怪,自己不是空着手吗,怎么左手还拎着个东西,还是颇为沉重的东西,拎起来一看,却是一口铁锅,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惊,脑筋也是变得清醒了些,李孟惊讶的看到穿在自己身上的泳裤已经是不见了,现在身上套着的是身破烂的布衣,而且看起来很有古风,刚刚清醒的脑袋又是变得糊涂起来。
突然间,李孟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接下来就是一片空白,站在海滩上的身体又是不由自主的瘫倒了下去,在昏昏噩噩的之中,李孟感觉到脑中好像是被陌生人的思想和记忆侵入,许许多多画面和记忆在脑海中滑过……
也就是在地上瘫倒了一会,李孟这次却是干脆利索的爬了起来,手中的铁锅朝前一丢,仰头指着天空扯着嗓子大骂:
“贼老天,你xx的玩我吗!”
天空自然没有什么反应,李孟破口大骂了几句,就无精打采的停下来,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是回到了明朝,托身在一个军户子弟的身上,巧合的是,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是青岛地区,他托身的这个人也叫李孟。
这明朝的李孟属于灵山卫薛家千户所,刚才在海边熬盐的时候,突然一帮人冲出来追打,拽着铁锅慌不择路朝着海里跑去,却还是被那些人追上,一棍打倒后脑,晕倒在海中,鬼知道到底生了什么,李孟居然来到了这个时代。
这时候,应该算是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不过令李孟恼火的是,从前这个身体的主人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在五岁的时候,父母被海盗杀死,然后就被吓傻了,脑子一直不太好,全靠着薛家千户所的人帮忙才活下来,长大之后,田地都被千户的亲信占去了,自己则是跟着从小长大的几个伙伴在海边熬盐赚点吃饭的钱。
李孟从前也是看过些网络小说,心说别人穿越都是穿越到有钱有势的人家,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穿越到了一个二傻子的身上呢?
晃晃脑袋,感觉到还是有些昏沉沉的,李孟踉跄着脚步走到海边照了照,长相倒是没有变化,只是黑些。活动了下身体,却现这身体好像还是自己的,在部队里面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可不是这傻子能有的。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李孟苦笑着在海滩上蹦跳几下,按照从前的习惯,拉开架势打套拳活动下身体,却听到在身后有人喊道:
“李孟,还在那里蹦达什么,快回去吧,要不牟阎王来了,非得砍了你的脑袋。”
在记忆里面,李孟知道喊自己的人名字叫赵能,也是千户所里面的军户,比自己大个三岁,嘴上虽然厉害点,可对自己(记忆融合之后,李孟不自觉的已经是代入了,军人的适应能力就是强)真是不错,是个热心人。
想到这里,李孟自己摇摇头,得,现在就要把自己当傻子了。
“还在那里晃什么头啊,快走吧!”
李孟笑着转过身,看到沙滩那边的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那种影视剧里面的古装打扮,上身的短衣用布带系着,下面也是把裤腿挽起,比起影视剧的那些道具服装,明显是脏,旧,破了一些。
这也是难怪,古代下层人民的生活,吃饱已经很不容易,那里会顾着什么穿着打扮。看那赵能,虽然记忆中不过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可看长相,满脸胡茬,拿到现代去说是四十岁也有人信。
“别呆了,利索点!”
那边几个人都是不耐烦的催促着,李孟叹了口气,俯身捡起了那口铁锅,笑着回答说道:
“抱歉,抱歉,我这就过来。”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那只能适应这个时代,生活下去,看看能不能生活的更好一些了……
却没有想到赵能那几个人都是张大了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李孟扭头看看身后,除了大海和滩涂,什么也没有,这些人到底在惊讶什么。
“李孟,你不傻了吗?”
灵山卫五千六百兵丁,也就是说有五千六百户人家,当然,这么多人家不会住在一起,都是按照千户所,百户所的划分,灵山卫防区的各处。按照李孟的判断,这灵山卫的所在,就是现代青岛市胶南县和黄岛区的位置,李孟所在的所是薛家千户所,估摸着有三四百户人家居住在这里。
说是军户,李孟压根没有看到什么拿刀拿枪的人,都是些扛着锄头木锨干农活的农民,他倒是不怯场,最起码千户所里没有人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有什么怀疑,看起来虽然相隔几百年,两个李孟的长相和身材都是没有大差别,没准这就是穿越的原因。
记忆融合之后,该认识的人都认识,住的地方也认识,在回来的路上聊了几句,李孟就把自己关在自己住的破房子里面呆。
反倒是整个薛家所有些小小的躁动,彼此都在传扬着奇闻:
“老李家那个傻小子,在海边被人打了一棒子,变聪明了。”
路上聊了几句。多少是知道了这个时代的一些情况,不过,无知的人最快乐这句话看起来不假,李孟现在就是郁闷无比的倒在那张破床上,如果几块破木板也能被称为床的话,望着黑黝黝的房顶呆,穷人的生活,这次总算是有个直观的认识了,晚上照明的光源只有外面的星光和月光,灶坑里无火,油灯和蜡烛更是想都不用想。
是明朝没错,居然是崇祯五年,好死不死的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然后可就是李自成造反,满清入关,天下大乱,死人无数了,自己才二十出头,岂不是下半辈子都安生不了。
哀叹一声,李孟在床上打了个滚,动作太大,这床板差点被他晃塌,心想有时候,人知道太多了也不好,要是从前那傻子,没准现在已经是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想着想着,肚子里面一阵饥饿感传来,不过李孟却没有任何去吃东西的**,晚上吃的,还是赵能的老娘送过来的菜粥,那菜粥用的是麦麸和菜叶,只有一点点的面疙瘩,油花更是不要想。
李孟在现代虽然不是什么高收入,顿顿有鱼有肉还是能保证的,吃糠咽菜,实在是吃不下去,可看着赵能他老娘的表情和语气,这菜粥还是补身体的好东西,东西不值钱,可老太太的关心和好意李孟却能感受到,千恩万谢的说了不少好话。
倒是把赵能他娘激动的够呛,老太太抹着眼泪走的,说是老李家祖宗总算是开眼,这根独苗不傻了。
那菜粥实在是太难吃了,可李孟在记忆里面却知道,这菜粥还不是说吃就能吃上的,还得是手头宽裕的时候才能“享受”。
明朝末年,奸臣当道,天下大乱,自己该何去何从,是投靠哪一方,还是自己干,那些穿越的小说不都是要走这一步吗?李孟翻来覆去的想着,突然间,“咕噜”一声,肚子里面出了悠悠的长鸣。
这声音,让他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是变得烟消云散,这破屋子他已经刚才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几个蔫萝卜什么也没有找到。
李孟苦笑一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
“先把自己的生活搞好,肚子吃饱,再说其他吧!!”
第二章 贩私盐改善生活
“李孟,这次咱们真能赚钱?”
在胶东的小道上,赵能一边推着独轮车,一边问着走在中间的李孟,李孟的浑身力气都是用在推独轮车上,根本不顾的回答,边上十几个人的神态倒是显得轻松些,可也是左顾右盼,显得十分紧张。
这一行人有四五辆独轮车,剩下的都是挑着扁担,不管是车上还是扁担挑着的,都是用鼓囊囊的草袋子。
崇祯五年夏天,登莱一带显得特别冷清,孔有德在登州作乱,掳掠官民,无恶不作,甚至有军粮不够食人的禽兽行径。登莱兵备一向松弛,被这些辽东过来的边兵打的落花流水,朝廷只能是从各处调集兵马镇压,一时间山东各地大兵调动,风声鹤唳。
不过这种紧张的态势却也有个好处,行走在官道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军兵都是被调去平叛,也没有什么巡查的人,李孟他们十几个人走在小路上也不用担心被人抓住。至于为什么这么紧张。
很简单,这些军户子弟现在所做的事情是违禁犯法的勾当,贩运私盐。
李孟被人打昏,醒来的时候手中还握着一口锅,那就是用来熬盐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离着海边这么近,就得靠着他赚点温饱钱花。
历朝历代,盐铁茶专卖,凡是私下贩卖的都是重罪,而且这重罪的程度基本上都是砍头,绞,就是为了保证官府专卖的利润,可是有利润的东西,必然有人要铤而走险,比如说是贩盐。
薛家所的军户们的好田地都是被各级军官们霸占,可都是一大家人,看着那几块贫瘠的土地什么也干不了,都是想点别的出路,这煮海水熬盐就是最简便易行的方法了。
在薛家千户所朝着南走十里路,就有一个灵山盐场,只要是你熬出盐来,盐场就会收购,一担盐,一百二十斤左右,可以卖得三钱银子。
海水取之不竭,柴草也不缺,三钱银子贴补家用可是不少,所以军户们凡是不种地的,都是在海边煮海熬盐,李孟也是被赵能抓着熬盐,熬盐赚来的钱财多少可以贴补些生活费用。
只是这熬盐卖给盐场也是有些风险,附近胶州就住着一名缉查私盐的巡检牟老中,这年头缉查私盐的巡检一般都是当地最大的私盐贩子,手底下纠集几百个地痞无赖,横行几县之间。
这巡检自己贩卖私盐可以,却不允许其他人贩卖,到处的查缉抓人,抓到之后人可以罚钱敲诈,盐货也是落入自己腰包,最是有油水不过。
其中,薛家所这些连民户都有所不如的军户,特别是熬海盐的那些,就是牟巡检最好下手的目标。
在李孟从前那个近乎是空白的记忆里面,“牟阎王”是他畏惧的词之一,能把个傻子吓成这样,可见威风十足。薛家所几百户人家,每年熬盐不少,可大部分的银子都是落入了这个牟阎王的腰包。
而且祸害军户人家的事情不光是这一个,赵能邻居家的姑娘,就是被这巡检糟蹋之后抱着石头投海自杀,还有后面在那里推车的陈六子,他去年去年熬盐攒了一两五钱银子,想要给自己老爹买药治病。
结果在卖盐的半路上被牟巡检的手下抓住,说是贩盐赃款,暴打一顿之后抢夺了去,陈六子的爹没钱看病,没有几天就去了。
说起来,这边是卫所,那边不过是小小的九品巡检,一军一民,按理说不应该害怕,只是这几十年来,在外打仗的都是募来的战兵,凡是在卫所的,都是种地出力的厢兵,脱不去军籍,说白了是半奴隶的身份。可缉查私盐的巡检,卡着油水最大的盐政,各方都是巴结,手里有钱有权,自然是威风。
薛家所的百户和千户见到牟阎王都是客客气气,生怕自己那点贩私盐的财路被对方截断,上面都是如此,下面这些军户子弟,就更不用说了。
李孟在晚上辗转反侧的时候,想起一件事,赵能熬盐的时候跟其他人闲聊说过,盐场收完盐之后,一部分掺上沙子当官盐卖出去,另一些盐不知道买到什么地方去。想起这件事情的李孟长了个心眼。
在下次去盐场卖盐的时候,就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下,在盐场的灶户和盐丁也是苦人家,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心态,十几文钱就知无不言了,原来盐场的私盐也是分成两部分流出,一部分是被牟巡检买去,还有一部分是卖给在逢猛镇的私盐贩子。
官盐和牟巡检来买盐,一担盐一两银子,一担盐一百二十斤,逢猛镇的私盐贩子是一两五钱银子一担。
当时听到这个价钱,李孟当时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边一担三钱银子,卖给盐场转手一卖就有一两银子的利润,而且什么都不用干,坐收差价。
已经是完全是个现代人的李孟深受市场经济熏陶,有这么多的差价,怎么想也觉得这钱应该自己来赚,真是不知道邻居朋友们为什么不去做。
李孟自然要过去询问,好在大家都以为他是从傻子恢复到正常人,他说的话都是认真考虑,原来薛家千户所的人不愿意直接贩运私盐去逢猛镇,是因为害怕半路上会被牟阎王抓住。
更多人的理由更是让人哭笑不得,绝大多数人压根不知道盐场把盐卖给逢猛镇盐贩子的事情,李孟本以为自己要说服大家会很麻烦,谁知道把这个情况一说,只要把盐送到二十多里外的逢猛镇,一担盐怎么也能多赚一两银子,人人心动,谁都想要这笔财。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那就好办多了,李孟再去灵山盐场送盐的时候,打听到一件事,莱州盐政牟巡检要在六月十三和十四两天在盐场收盐,他本身就是大私盐贩子,每次买盐都是大宗交易,所以脱不开身,要两天后才走。
这两天的空档,正是薛家千户所贩私盐的好机会,大家都是纷纷的琢磨,这傻子确实是变聪明了,事情都是考虑的这么完备。
既然牟阎王不在,大家都知道小路怎么走,又有厚利――对于穷苦的军户子弟来说,一担盐一两银子的利润是很大一笔钱。
六月十二那天,赵能和陈六牵头,叫十几个平素相熟的军汉,这等煮海晒盐的活计,谁家都是存着一百二百斤盐,听说能比平时多出七八分银子的厚利,各个都是热心了起来。又去邻居那里借来了鸡公车(独轮车),有直接拿了扁担担盐。
六月十三,十一个人早早的起床推着车挑着扁担出了门,刚走出家门的时候,大家还都是有些担惊受怕,走了半个时辰,朝后望已经看不清楚薛家千户所的房屋了,渐渐的走进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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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半路遇盐丁
这时候大家才变得轻松起来,薛家千户所临海,到逢猛也就是三十里左右的距离,中间都是些矮坡丘陵,草木郁郁葱葱,走在其中,很是隐蔽,大家也都是把心放了下来,多走三十里路就能多赚七八钱银子。
七八钱银子,那是多少钱,李孟的概念还有些糊涂,总是觉得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块钱,看那些影视剧里面上街买个糖葫芦不就是一两银子吗?
来到这个时代稍微了解下才知道,这一两银子在好年景可以买一百多斤粮食,来到薛家所快要一个半月,光是见到铜钱,还没有见过哪怕一两的银子,说起来真是大额的钞票,李孟自己估算,这一两银子相当于百元大钞吧。
心情轻松,闲话也就多了起来,一帮人都是彼此打趣,说的也是薛家所里周寡妇漂亮,还有谁家的大姑娘美貌,女人在男人之中是永远的话题。一帮人嘻嘻哈哈走着,倒也轻松惬意,还是赵能年纪大,显得老成些,开口问边上的李孟:
“这趟到底真能赚钱吗?”
“没问题。”
李孟闷声闷气的回答说道,他必须全神贯注的推着鸡公车,要不然这两百多斤盐就要翻到沟里去,李孟的肩膀被绑带磨得火辣辣的生疼,估计已经是破皮出血了,李孟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从前当过兵,身体还是能经得住这种重体力劳动,准确的说,应该是勉强能经受住而已,李孟几乎可以想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疼成什么模样。
来到这个时代一个多月,每顿吃糠咽菜也能面不改色狼吞虎咽,去薛家所外收拢柴草,去海边煮海熬盐,捡点贝壳虾蟹,给渔民帮忙,李孟自觉地已经是慢慢的适应了这个时代,他和每个卫所里面的年轻人做都是一样的事情。
如果说有些不同的话,李孟捡来的柴草不光全是送给人家换点饭吃,他捡来的贝壳虾蟹也不全是卖钱。
每天晚上,李孟都是煮熟自己拣到的那些鱼虾,这些东西放在从前都是所谓的纯天然无污染的上等海鲜,可没有什么调料的白煮尤其是没有什么米面的干粮吃食,就这么吃,很快就会厌烦。
不过李孟还是自己坚持吃下去,尽管每次都有要呕吐的感觉,李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必需要有好的身体,好的身体必需要有足够的锻炼和营养的摄入,这等穷苦的生活环境,能保证营养的也就是海里的这些鱼虾了,至于说是足够的锻炼,李孟每天早晚都是把当年在部队学习的,从基本的跑步,俯卧撑到军体拳和格斗刺杀的动作,反反复复的练习,务必让自己的身体素质保持在穿越时的水平上。
今天用车推着这几百斤盐,鸡公车的独轮可不是后世的胶皮充气轮胎,而是木轮子,在土路上颠簸的很厉害,偏偏这小路也是坑坑洼洼,独轮车一颤,肩膀和手腕就是钻心一样的疼痛。
李孟一边回答赵能的问题,一边苦笑着在心里自嘲道:
“看小说,别人穿越都是称王称霸,我来却要为温饱打拼,这差距也太大了些。”
正想着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个年轻人大声笑着跟陈六子说道:
“今天要是赚了钱,回去就买斤肉,回去让俺爹娘开开荤。”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阵哄笑,李孟也是跟着咽了口吐沫,好久没有吃肉,今天要是赚了银子,一定要买点肉犒劳犒劳自己,要买点肥的,真是馋死了。
从出门到现在一共是走了一个半时辰,李孟估计着三个小时差不多走了八里路,主要是在丘陵的地形推车挑担行进,耽误度。
这些人里面赵能因为年纪大些,隐约间算是个头领,赵能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左右,回过头招呼了一声:
“左边有个河沟,大家伙在这里歇歇脚,等下上路。”
赵能刚说完,这些人都是松了口气,把车朝着路边一靠,扁担放下,都是找块干爽地方坐下来休息。
李孟也把绑带卸下,心想总算是停下来,要是再走,这肩膀非得报废不可。
突然间,前面不远处草丛中窜出来六七个人,朝着这边迈着大步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巡检司缉拿私盐,违者格杀勿论!”
这六七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可是整齐崭新许多,有人带着毡帽,有人布包着头,手中拿着单刀,铁尺,李孟有些愣,还不知道生了什么。
反应最快的就是陈六子,这小子几乎是从草地上拔地而起,撒腿朝着来路就跑,其他人的动作也不慢,都和兔子一样跳起来就跑,反倒是李孟有些茫然,看着散落在四处的草袋子,这可是将近两千斤盐,难道就这么丢掉。
稍一迟疑,猛觉得被人拉了一把,身体不稳,听到身后赵能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喊道:
“傻子你傻了吗,快跑!这是盐狗子。”
就这么跑回去,薛家所这些军户还有胆子出来贩盐,自己就在那薛家千户所穷苦一辈子,再过几年,或者是饿死,或者是死于兵灾?
或者还是死在这里,也许还会穿越回去,也许就是彻底死亡,一了百了……,一了百了也好。
来抓私盐的这些盐丁越跑越近,李孟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兴奋到扭曲的表情,这些盐货白白落入他们手中,天上掉下来的钱财,当然是高兴。
这些盐丁都是巡检纠集起来的无赖地痞,仗着巡检的权势横行乡里,李孟这一个月的所见所闻知道,这些盐丁的作为已经不能用鱼肉百姓来形容了,对着无辜百姓军户的作为,分明是在糟蹋良善。
李孟已经是看开了,不过他心里也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自己死,也要拉上眼前的几个混帐一起下地狱,少几个祸害对薛家所是好事。
还有十几步就到跟前,李孟随手拿起边上的一根扁担,站在小道的中央,身体稍微右转,同时,左脚向前迈出一步。
已经跑出几十步的赵能回头一看,却现李孟没有动弹,反倒是站在道路中央,拿这个扁担,对方七个人拿着单刀铁尺,你拿着一个竹板的扁担,能挡住什么,忍不住大喊:
“李孟,不想活了吗,快跑!!”
李孟好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两臂收在身前,右臂弯曲握着扁担的后端,左臂斜前伸握着扁担的中段,前端翘起,身体缓缓的前倾,看起来就像是吓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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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扁担 刺杀
赵能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要过去,却被身后的陈六子一把抱住,扯着嗓子叫道:
“赵老大,李孟是个傻子,你还有老娘要养,快走吧…….”
“双臂不离身,刺眼一条线”
李孟嘴里轻声自言自语,一边挪动自己的脚尖对着正前方,七名埋伏在这里的盐丁现在心里面又是兴奋,又是愤怒,兴奋的是可以白赚到银子,愤怒的是,这些私盐贩子居然腿脚这么快逃跑了。
人要是抓不到,那就没有罚金可以拿了,便宜岂不是全都让牟巡检赚去,那边的军户子弟就剩下一个站在路中央,傻乎乎的举个扁担。
有道是好狗不拦路,非得剁翻了这个没有眼神的军户,几名盐丁都是扬起了手中的兵器,就这么停着胸膛冲上了上来。
后面的陈六子和几个人拼死的抱住要回来拽李孟的赵能,十几个手无寸铁,没有训练的军户和十几个农民差别不多,和七个拿着利刃的盐丁亡命徒打斗,岂不是自己上去送死,一边劝着,一边七手八脚的把陈六朝着来路拽。
贩运私盐肯定是不能走官道,终归是要避着人,可这小道隐蔽是隐蔽,却很是狭窄,尽管盐丁有七个人,可李孟正当面只有一个人。
冲在最前面的盐丁肯定是这些无赖亡命徒里面最悍勇的一个,手中的刀高举起来,看起来要把李孟一刀劈死的。
李孟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努力回忆着部队里面的刺杀训练,尽管退伍已经是三年多,可是军旅生活已经是在他的身体和精神上刻上了深深的烙印,所教授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忘记。
这其实真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这个刹那,李孟能听见身后拉扯和叫骂的声音,却觉得精神极为的专注,周围好像都陷入安静之中,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面前这个盐丁嘴里黄色的牙齿。
冲在最前面的盐丁举起来的胳膊肌肉都是完全绷紧,挡在路上的这个高大军户已经把他激怒,既然是吓傻了,就不要拦在路的中间,再踏前一步,就可以砍下去。
“杀!!“
李孟出了一声大喝,怒目圆睁,双臂用力,手中的扁担骤然刺出。
冲在最前面的盐丁,被立在这里的李孟突然迸出来的大喝和杀气下的浑身一颤,就是这一颤和停顿,李孟手中的扁担却像是长矛一样疾刺而出,重重的刺中了这个盐丁的咽喉上。
咽喉是人身上的最脆弱的部位,军队的刺杀讲究是刺杀目标的胸腹部位,只要是刺中必然是造成内脏的大出血和重伤。
可李孟身高在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的时代异乎寻常的高大,所谓的傻大个是也,这一刺有些高,好死不死的恰好刺在那盐丁的咽喉之上。
来自现代的李孟身体素质要远远的好于同时代人,力量也是大不少,这种粗竹板做的扁担也是坚韧异常。
一刺,仅仅是一刺,刺在了柔软致命的喉结上,喉结碎,人死。
半空中扬起的刀刚劈下,就已经是脱力,人软软的倒在地上。李孟后退一步,双臂回摆,右脚加力蹬地,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又是大力刺出,这次刻意的下压扁担,这本就是一眨眼的瞬间,第二个盐丁恰好跟上。
看着前面的同伴软软的倒下,心中一慌,手中的刀也是晃荡起来,生死相搏,那里是容得下迟疑,李孟的扁担直直的戳在他小肚子上,这盐丁瞬时间脸色由青变白,手中的刀也握不住了,抽搐着滚到在地上。
这两个是跑的最快的,第三个拿着铁尺的,看着前面两个同伴一声没出都是倒了,吓得愣在那里,李孟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纵身已经是跳了起来,手中的扁担已经是来不及做出标准的刺杀姿势。
索性是右手一拉,左手一摆,扁担狠狠的砍在那盐丁的脖颈处,这也是人体要害之处,大血管受到重击,也是哼也不哼,径直的倒在了地上。
从这些盐丁兴奋的冲上来,到到了三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第三个被打到,后面的四个人已经是吓傻了,平素这里巡检下面的这些盐丁可真是横行莱州府,就算是官府的正牌衙役也不敢拿他们怎么着。
心想今天来缉拿私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七个人拿着利器出现,这些连远门都没有怎么出过的乡下军户岂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到时候盐货入自己腰包,还可以去对方住处敲诈,没准还有女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谁想到刚到了跟前就倒了三个,这是不是白天见到鬼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都已经是晚了,后面的更是没有战斗的勇气,扭头就跑。
李孟在现代进行过实际的对抗和艰苦的训练,在金融押运公司的时候也曾经历过些小小的冲突,但却从来没有杀人。
可现在的他心中的那种刚烈和勇猛完全的被激了出来,所谓初次杀人的不适应完全被他丢在脑后,剩下的四个盐丁不顾后面,扭头就跑,可是前冲到转身,毕竟动作还是有了间隔,慢了一拍。
李孟本就是前冲无非是跳几下躲开地上的人,度根本没有受到影响,这下子就算是连准备动作都不用了,前面的四个后脑勺全是破绽的放在那里,李孟直接是高举着扁担,狠狠的抡了下去。
顿时是把落在后面的那个拍翻在地上,又是赶上去几步,直接用扁担戳向后脑勺,倒地的这两个在地上**几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七个人里面倒了五个,李孟大步生风还是在追,没有跑几步,那两个的精神终于是崩溃,手中的刀朝地上一丢,不管不顾的转身跪下,朝着李孟就开始磕头,嘴里没口子的喊着: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这两个盐丁方才那种得意非凡,好像是猛兽捕猎猎物的神情已经是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是恐惧和惊惶,涕泪交流的在那里求饶哭告。
这时候的李孟才感觉到自己突然的爆把体力已经是消耗干净,强撑着把两把刀踢开,却觉得身体一软就要倒地,连忙用扁担拄着支撑住身体,抓紧扁担,却觉得这一端有些粘,转眼打量,却是溅上的血迹。
自己杀人了,这是第一次杀人,而且一下子杀了四个,不管是现代的李孟还是明朝的李孟,都没有杀过人,甚至连手上沾血的经验都是少的可怜,这时候觉自己突然间杀了四个人。
突然间,李孟觉得身后有人
“无人在此”书友,居然被你猜到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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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疑似二郎神附体
李孟心里一惊,刚要举起手中的扁担,却听到身后的人连声说道:
“李孟,不要动手,是我们。”
原来是赵能和陈六他们方才拉扯间,这边形势风云突变,傻呆呆站在那里的李孟转瞬之间已经是打倒了五个,他们这才又转了回来,此时这些人看着李孟的眼神已经是充满了敬畏,看着李孟放下扁担,赵能才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拍拍李孟的肩膀,带着疑问说道:
“你是不是被二郎真君附体了……”
李孟突然觉得嗓子里面一阵翻腾,现场的血腥气直扑鼻子,他再也忍受不住,伸手推开身旁的赵能,冲向路边,趴在地上就哇哇大吐起来,早晨起来吃的那点东西全部是吐了个干净,真是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舒服了点,李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沉声问赵能说道:
“赵大哥,要是我不动手,这些盐丁会怎么对付咱们?”
“还能怎么对付,直接杀三四个挂在路边,然后剩下的带回咱们千户所去,挨家挨户的拿钱赎人,要是没钱就抢女人,要是没女人就抓回大牢等死。”
赵能的口气很轻松,仿佛说的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李孟心里好受了点,他也见过这些盐丁在薛家所和盐场作威作福,祸害百姓,心里也明白这七个人不是良善之辈,搞不好今天出来的这些人都要丧命破家。
但是现代人的思想,开始战斗的那腔血勇散去后,不管是从精神还是在**,都是极端的不适应,听赵能这么一说,李孟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噗哧”一声,后面有利刃入肉的声音,李孟和赵能都是大惊回头,却看到陈六子手里拿着盐丁的钢刀,把那个被李孟打中小腹倒在地上的人一刀砍死,然后红着眼睛朝着那边正在磕头求饶的两个盐丁走去。
李孟刚想阻拦,就被赵能一把拉住,摇摇头叹了口气……
陈六子走到那两个人跟前,也不管对方的求饶,两手握着手中的钢刀就砍了下去,一刀一个,都是砍翻了,可陈六子砍死之后也不停手,反倒是一刀刀的继续砍下去,血肉横飞,场面血腥,砍了十几刀,红着眼睛的陈六子突然是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还是刀一下下的挥砍:
“你们这些千刀杀的盐狗子,我爹救命买药的钱,我爹救命的钱,我爹疼了三天才死,盐狗子,畜生…….爹啊,你死的惨……”
陈六子好似疯狂,边哭边砍,到最后把刀一丢,无力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声音嘶哑,凄惨无比。
看到这一幕,李孟长长的吸了口气,尽管空气中血腥味比刚才还要浓厚,但是他却感觉到不是那么别扭了。
这个时代,恶人如果不杀,那是对这些良善百姓的犯罪
陈六子跪在地上哭的时间不长,也就是恢复了平静,站起来擦擦自己的眼睛,转身就去收拾地上的盐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刚刚遇到盐丁的时候,要丢下李孟一个人跑的事情。
“咱们还去卖吗?”
赵能迟疑着问李孟,刚才生的杀戮,李孟突然爆的表现,让这些军户子弟隐约间都是把李孟当作领,需要他来拿主意,从前是对傻子的耻笑和同情,现在则是自内心的畏服,前后大不相同。
这时候的李孟也差不多从恶心的感觉中恢复,听到赵能的问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按照穿越前的思路说道:
“当然还去卖,先把这些盐丁的尸体丢到僻静处,把血迹用土埋了。”
陈六子在边上插嘴说道:
“要是前面还有盐狗子怎么办?”
这句话一问,站在后面的一个年轻人扬声说道:
“再有盐狗子,李孟一个人也都收拾的了,没听赵大哥说吗,这是被二郎真君附体了?”
终归是四百多年前的时代,民间还没有什么无神论者,赵能刚才下的二郎真君的论断一出,大家纷纷的认同,陈六子也是不出声了,李孟连连的摆手,解释说道:
“那有什么附体啊,刚才我是吓的呆了,心想不拼是死,拼了没准还有活路,这才是冲上去的,再有,今天的事情大家可不要外传,毕竟是七条人命,要是被别人知道,大家都是有天大的麻烦。”
这十几个军户子弟都是点头,李孟又是继续说道:
“咱们这十二个人,盐丁不会派出太多的人来堵截,这些盐狗子根本没有把我们太放在眼里,就算是找不到人,巡检那边也会以为这些盐狗子去哪里玩乐,不会怀疑,咱们把尸体丢开,继续赶路,到时候还走这个路回来就是。“
李孟这番话说完,这十几名军户子弟看他的眼神又是不同,卫所军户的男人,能打能杀也不算是稀罕,指挥使和千户的家丁都有这个本事,要是说谁脑筋清楚,那可就是太稀罕了,这叫什么,有勇有谋啊!
在薛家千户所里面傻了快二十年的李孟,今天在这里,突然把这些人完全的震住了。
听他说完,大家没有什么疑问,看着李孟比较虚弱,这些人不用他动手,直接过去搬那几具尸体,赵能还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着:
“大家都把嘴闭严实了,要是这消息漏出去,咱们大家都是杀头的罪过,谁也跑不了。”
众人都是哄然的答应,七手八脚的开始搬运尸体,这丘陵地带虽然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可也是灌木丛,沟壑纵横,把尸体走远几步一抛,用土一埋,谁也现不了。
李孟把话都说完,这才是浑身上下感觉到软了下来,直接就是坐在路上,看着同伴搬运,从搬运的角度来看,这些盐丁平素里面作孽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这些年轻人搬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踢上几脚。
那边赵能和陈六子合力刚抬起一具尸体,就听到李孟叫喊:
“赵大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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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吃干抹净
说话间,李孟已经是小跑过来,冲着周围喊道:
“各位兄弟,把尸体先抬到这里。”
赵能他们都想,丢尸体也是你,不丢也是你,不过这时候的李孟说话大家可都是信服,当即七具尸体都是被搬了过来。
李孟蹲下来,也不顾那尸体上的血污,直接的在尸体衣襟和腰带上摸索,动作很是细致,周围这些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李孟在干什么,在进入金融押运公司的时候,入职培训就有搜身这课程,据说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能够用上,李孟此时就是运用这些专业知识。
不多时,就被李孟在这些盐丁的尸体上摸出来值钱的东西,这些盐丁都是巡检在当地招募的亡命徒和地痞无赖,都是无家无业的光棍,值钱的东西自然还是放在自己身上的放心,只是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富的角色。
一共有十多两散碎银子,还有几百铜钱,这可当真是一笔大钱财,李孟,赵能这些人辛辛苦苦推着盐走将近三十里路去逢猛镇卖盐,如果真是按照李孟所预计的那样,赚的钱财恐怕还没这些钱多。
十几名军户子弟都是看得颇为的眼热,心想我就没有想到这身上还有钱呢,李孟确认再也搜不出银子之后,抬起头,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咱们大家分掉,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说话间,伸手把银子和铜钱分成十二份,放在地上,也多亏这银子都是些细碎银块,要不然还真不好分,对这些穷苦的军户子弟来说,一两银子可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何况这还不止,有人弯腰就要去拿。
谁想到,赵能却一把把那人拽住,摇摇头冲着李孟说道:
“小李你今天对大家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大家这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家里恐怕也要遭殃,这钱都是你的,咱们不要。”
这话说的句句都是实情,陈六子先出声赞同,大家也都是点头,弯腰那人讪讪的笑笑也是同意,李孟倒是一愣,他蹲在那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些破衣烂衫的军户子弟,黑乎乎的脸上都是真诚的表情。
这让李孟有些感动,在市场经济的现代社会里面,哪能见到如此质朴的神情,略一沉吟,李孟把银子拿回一半,把剩下的一半分成十一份,重新笑着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我李孟拿一半,剩下的大家分掉,咱们同生共死的弟兄,再客气的话,兄弟我就不高兴了。”
李孟这番话说出来,赵能他们倒是不好不拿这银子了,好歹李孟也是在现代的职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说出来的人情话语可不是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穷军户可比,既然李孟都这么说。又有银子拿,谁还会不愿意,赵能为,一干人都是拿了银子。
“把那些腰刀,铁尺的放在盐包下面,这些兵器趁手。”
又是说了句,军户们忙不迭的照李孟的话去做,李孟没有注意到,从他开始暴起搏斗到现在,这些军户子弟们对他的态度,从惊讶到敬畏,从敬畏到佩服,李孟现在说句话,大家都是听从。
从遇见盐丁到现在,也快大半个时辰了,能看到太阳有些偏西,招呼了声,就准备重新上路,李孟晃晃肩膀,心想等下推车又得遭罪,谁知道还有扶起他那车,在赵能和陈六的指挥下,众人把李孟车上的盐包你分一包我分一包的,都是替他抬了,李孟的小车上只剩下了一小包。
这可是轻松了不少,李孟连忙道谢,众人都是呵呵笑着,也不领他的感谢,反而怪他都是自己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陈六身上溅上不少血污,索性是找个盐丁的服装扒下来穿在身上,李孟特意让他把那衣服搞得旧些脏些,要不然会被人看出蹊跷。
接下来的路上,大家可不像是上半段路程那般小心翼翼,稍有风吹草动就是紧张半天,十二名军户彼此之间谈笑风生,一来是李孟的勇猛给他们许多的信心,二来是鸡公车盐包下面的腰刀铁尺也给他们壮胆。
一路上,还真是和李孟所说的那样,安然无事,再也没有什么拦路堵截的人。
这时候,辽将孔有德率领着一万多人在登州作乱,整个山东都变成了一个大战区的模样,各处的兵马纷纷汇集登州平叛,各处的衙门也是对地方上严密监控,生怕有民乱生,自从崇祯二年以来,山东各处大乱大乱不断,实在是不能大意,既然严密监控,而且响马,叛军,土匪横行,百姓们轻易不敢离开所聚居的地方,大路小路都是人烟稀少,李孟他们走的这个小路,除了盐丁之外就再也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
大家对李孟的态度已经是大变,所以李孟有意无意的问题,大家也都是有问必答,没有人质疑什么。
李孟这才是知道为什么薛家千户所是卫所所辖,怎么平日里面连最基本的军事训练都没有,大明的财政税赋,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都是在卫所的田地里面收取,军户的负担都是极重,而且军户不能脱籍,世世代代都要承受这苦处。
大概百年前就开始,卫所的军官开始瞒报卫所户口,把属下的军户变成民户,只是这些民户不在官府的名册上,这些军户转变的民户还是耕种从前的田地,只不过交粮交钱的对象变成了军官们,比如说千户,比如说指挥使。李孟家本来也有这样的田地,不过李孟的父母被海盗杀死之后,田地却被千户划给了赵能家耕种,赵能的父母本就和李孟的父母有交情,拿了对方田地也觉得心里愧疚,所以赵能才时时的照顾李孟。
也就是说,现在薛家千户所的军户实际上就是地主的佃农,种地的农民,所以不要说什么训练和练兵了。
据说是灵山卫里面,也就是每个千户手里有几十个能打仗的兵,指挥使手里有两百多个兵,十几个亲兵,这就是定额五千六百兵的卫所实际上的士兵了。这也是牟巡检为什么能如此在卫所横行的缘故,牟巡检仗着有钱,可是招收了将近二百无赖亡命徒作为手下,这战斗力甚至比指挥使都不差,那里会不嚣张。
听到这里,李孟方才杀人之后的兴奋完全的消失殆尽,变得很是灰心丧气,看这卫所的样子,等遭到兵灾之后,还真是没有自保的能力,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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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正义感
边说边走,总是感觉不到时间,很快,李孟他们就到达了逢猛镇,说是镇,也就是几百户人家聚在一起,说起来这人还没有薛家千户所多,不过这逢猛镇的位置很不错,是浮山所,即墨县,胶州,灵山卫几个地方6路的交汇点。而且逢猛镇还靠着一条河,运输也是方便不少。
各路做生意的人都是汇聚在此,或者是互通有无,或者半路歇脚,总的来说,也算是有小小的繁华景象。
距离这个镇子还有二里路的时候,李孟一行人从小路走了出来,上了大道,这时候能看到人可就多了不少,这时候,李孟他们才想到,若是在这大道上遇见官差或者缉查私盐的盐丁怎么办。
正慌张的时候,站在路边的一名小伙子笑着迎了上来,开口说道:
“几位客官是不是要卖盐,是卖给王家还是卖给林家,看各位的样子,想必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如小弟带路如何。”
李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赵能却在边上了松了一口气说道:
“原来是收盐的中人,这逢猛镇应该是没人查了。”
赵能前几年曾经是被征出去修城,也算是见过些市面,他跟众人解释说道,行销私盐的盐商在各处收盐的时候,很多产私盐的都想把盐卖给他们,可这毕竟是有风险的勾当,谁也不敢吆喝着来。
索性是雇佣些聪明伶俐的人各处行走守望,要是有人要卖盐,就上前领路搭话,赚点小钱,听到这里,李孟明白了过来,这不就是中介吗,赚的就是中介费,有这个就方便了,当下开口说道:
“兄弟,你要多少辛苦钱。”
那小伙子一愣,心想这位也太直接了,这些做私盐中人的一般都是在买卖完成之后收钱,而且还不能明要,要说“请赏几文糊口钱”,客人要是蛮横不给,也只能是认了。谁想这位直接开口问,不过看着李孟虽然瘦削,可是身材高大,而且身上有些让人害怕的气质,也不敢多说,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敢隐瞒客官,十文钱……”
看着李孟犹豫没有说话,这小伙子咬咬牙,又是说道:
“客官若是觉得多,七文钱也可。”
谁想到李孟在怀里一摸,一下子拿出来一串钱,将近五十文,直接丢在了那小伙子手里面,笑着开口说道:
“我们第一次来,想要卖的价钱高点,要是价钱满意,我再给你加钱。”
这小伙子做中人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大方的客人,手中将近五十文钱,而且说是等下还要加钱,这小伙子的热情顿时是高涨了起来,笑容也是变得真诚了不少,拍着胸脯说道:
“几位客官放心,我侯山在逢猛镇也是有名号的,肯定让这盐买个好价钱!”
说话间,朝着李孟的车子凑过来,笑着说道:
“打开盐包看看货色,才好去说合价钱。”
笑嘻嘻的就要去开盐包,一凑近却看见盐包下面压着的腰刀,私盐贩子和盐枭都是亡命徒,有兵刃并不稀奇,可这十二个人小私盐贩子,却也有这么好的兵器,就显得很不寻常了,不过想想李孟答应的条件,心里面还是热火起来。
一打开盐包,侯山伸手翻检几下,显得很是疑惑,把草袋子的口打开大些,又是朝里面掏了把,放在手里细看,这时候,军户们都是把东西放下,围了过来,心想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客官爷,你们的盐都是这成色吗?”
李孟有些摸不到头脑,伸头看看,盐粒没有什么异常的模样,跟着点点头,不过那中人侯山的下句话,让他差点跌个跟头:
“客官爷,你们居然一点沙子也没有掺!!?”
且不说这侯山的称呼越来越客气,这话的内容却太让人哭笑不得了,敢情掺沙子才算是正常的路数。
接下来这侯山很有把握的领着李孟一干人朝着镇子中心走去,大凡是做中介的都是口舌灵便之人,不管是古今皆是如此,即便是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一个小镇上的中人也是不含糊。
原来这逢猛镇很久以前就由私盐盐商来这里收盐,不过那都是一年在春秋的时候来一两个月,大概是六年前,逢猛镇开始有盐商,长期的住在这里收购的私盐,听起来应该是鲁西和鲁南口音。
说起来山东的盐政一向是老大难,盐场出盐无人愿意购买,因为北面是北直隶的长芦盐场,南边是号称天下第一的两淮盐场,这两边的官盐,私盐都是行销天下,挤在中间的山东盐场那有什么好日子过。
平时没有盐商愿意在山东这些盐场出盐,一向没有什么销路,这些私盐大商人来逢猛镇收盐,总算是有人买盐了,莱州南边的盐场和海边那些煮海晒盐的小户人家都是把盐卖到这里来,尽管有明白人说是这收购的价钱比起外地来要低不少了,可对于莱州难免这些人来说,又得卖就不错了。
而且李孟他们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灵山盐场的所谓官盐也是卖到逢猛镇来,而且经手人是牟巡检。当然,牟巡检本身就是莱州府最大的盐枭。
说了这么多,李孟倒是全明白了,灵山盐场是官营的产业,管理混乱,压根没有什么产量,全是靠收取像是李孟他们这种煮海熬盐的军户民户的盐,然后掺上沙子。卖到逢猛镇来。
等于是坐地转手,几倍的利润,甚至是十倍的利润到手,怪不得,那个牟巡检和手下的盐丁对缉查这些私自卖盐的民户这么起劲,怪不得卖到盐场的私盐就不是查的那么严,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想想这牟巡检和手下的盐丁给李孟的所见所闻,欺凌弱小,**妇女,严格来说,几乎就是一帮披着巡检盐丁外皮,烧杀抢掠的土匪,禽兽!!
薛家千户所的大部分军户平日里面填报肚子就算是奢求,可还是要被牟巡检这些人凌驾在上面敲骨吸髓,吸血吃肉!
想到这里,初次杀人的那种负罪感突然间消失了许多,几乎是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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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赚钱了
侯山的办事倒很有水平,特别是有了钱财驱动的情况下,他把李孟这些人带到了所谓的王家盐商那边,李孟他们的盐没有掺入沙子和石子,算得上是品质很好的海盐,而且盐商们也不愿意货源总是控制在牟巡检一个人手里面,有新货源进来十分欢迎,特别是李孟他们这种直接煮海熬盐的海边人家。
盐商觉得应给给些甜头,加上侯山的口才不错,一担盐一两一钱银子,李孟他们这次拿来了十八担盐,不计较零头直接给了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白银,李孟的反应还好,赵能和陈六子他们的眼睛都已经是瞪圆了,看起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笔的钱,盐商对他们的盐货很是满意,直接开口说如果都是这种品质的海盐,那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走出盐栈的大门,侯山跟在李孟的身边欲言又止,只是陪笑,李孟倒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了他,这小块碎银子,李孟也盘算不出值多少文,只是看到对方千恩万谢的模样,就知道应该是够了。
在侯山眼里,李孟这些人无疑是大方的金主,要好好的巴结联络,争取下次也找他们做生意,李孟和赵能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破破烂烂,举止行为也有些土气,不过侯山却没有一点要蒙骗的心思。为那人也就是李孟很是莫测高深,而且在车上压着的那些单刀铁尺,也是让人凛然。
打走了侯山,看着天色还早,估摸着逛街之后也可以赶回家,一帮人索性是溜达一圈,放松放松。
看着侯山走远,就有人凑到跟前问道:
“李孟,咱们都卖了盐货,给那中人几文钱就是了,何苦给那么多。”
李孟笑笑,停下脚步回答道:
“你我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里,若是那盐商起了压价蒙骗的心思,你卖不卖,难道还能推回薛家所去,不如找个中人,多给点钱,那中人怎么说也是比我们熟悉行市。”
问话的那人挠挠头,李孟又接着说道:
“其实我也是不把握,要是那侯山和盐商合伙蒙骗,我也没有办法啊,只好赌这么一次了。”
“李大哥说的是,呵呵,俺爹都说,要不是李大哥五岁那年遇事吓坏了脑子,要比俺们都聪明呢!”
这番话说的大家信服,陈六子更是在哪里大声嚷嚷“李大哥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在一群人里面,最有力量和头脑的人会自然而然的得到同伴的拥护成为领头的,大家都没有现,不知不觉的已经是把称呼从“李孟“变成了“李大哥”。
李孟倒是有些吃惊,心想自己这个变化也太过突然了,在卫所里面,所谓的从傻变聪明不过是一个月的光景,今天在道路上做出了好大的事情,事后又是表现的头脑如此清晰,可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虽说这些同伴都是老实的军户子弟,没有怀疑什么,可自己还是要谨慎些,李孟可是听说过,这年头对付妖孽洒狗血可是轻的,一般都是架在火上烧死,或者是丢在海里沉猪笼,可千万不要表现的太过。
而且那问话的小伙子所说的往事,恰好算是补上了破绽,在融合之后的记忆里面,关于如何吓傻的,是很模糊了,听这人提起,脑海里面恍惚的才记得,从前那个李孟是见到父母被海盗杀死的惨剧,才吓坏了脑子。
看着李孟陷入沉吟之中,赵能上前闪了那小伙子后脑勺一下,粗声说道“说这不高兴的干什么”,走到李孟跟前,搂着李孟的肩膀笑着低声说道:
“李孟,快拿银子出来给大家分掉吧,这些人都琢磨着买点东西给家里带回去呢,趁着天早,咱们买完之后就赶回去。”
李孟回头一看,人人都是眼巴巴的神色,就连最稳重的赵能也是一脸热切,盐栈的人直接把钱交给了像是领头的李孟,还一直是揣在怀中没有拿出来呢,李孟连忙笑着和同伴们来到街边,掏出银子挨个的分。
对方给的还真都是些碎银子,本来那盐栈的说是给铜钱还能多给些,不过被李孟拒绝了,这倒不是什么历史知识和经验,不过是觉得贵金属总比铜钱好的想法,要不是散碎银子分钱还真是难分。
每个人差不多拿到了一两五钱的银子,都是兴高采烈的去溜达了,赵能推的盐多,拿到了二两银子,赵能刚要转身,却被李孟喊住,李孟拉过赵能的手,把自己的一两多银子放到赵能手中,笑着说道:
“赵大哥,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你来做主给大妈买些东西吧!”
融合的记忆中很清晰的一件事,就是这些年的衣食几乎都是赵能的母亲来帮忙照顾,这恩情实在是不能忘记,即便现在的李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可还是很感动,双方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对方却古道热肠的帮助。
赵能低头看看手中的银子,买东西需要几个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李孟提到了自己娘亲,他也明白李孟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感动,也不多说话,伸手拍拍李孟的肩膀,转身跟上去买东西了。
逢猛镇对于这些军户子弟来说是繁华所在,不过对于来自现代的李孟来说,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里几百户人家,砖木结构的房子也没有几间,而且就是那几家盐栈,其余的都是些夯土墙壁,草棚房顶,路上的行人穿着比自己这些卫所出来的强些也有限,路自然是土路,前几天下过场雨,路面不是那么尘土飞扬。
有几间草房外面是用白垩土刷的,那就是这镇上的店铺了,一个小镇还能指望有什么,而且这里也就是因为盐商收盐,才开始繁华,至于真要找什么享受,附近的胶州也是富庶之地,去哪里岂不是更好。
李孟在路边随意的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这破烂的街道和房屋,面有菜色的行人们,同伴们的笑声隔着好远就能清楚的听到。李孟闭上眼睛,空气中的海腥味格外的浓重,这是海风吹过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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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惊变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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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现代,青岛的相同位置上,因为建筑和工业的缘故,几乎闻不到任何的海腥味,第一个月在薛家千户所呆的日子,虽然说是穷苦,可那个环境完全是半封闭的,李孟始终觉得自己如在梦中,没有什么真实感。
今天来到逢猛镇,这个在现代或许已经消失的镇子,李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确实是穿越了,自己现在在四百多年前的明代。
赵能他们很快买完了东西,谈笑风生的转了回来,有人手上拎着块猪肉,有人打了点酒,还有人手中有几尺布,这是这个小镇上仅能提供的商品了,可是对这些穷苦多年的军户子弟来说,已经是足够奢侈了。
“走,咱们回家去。”
回去的话,一帮人按照李孟说的,还是走小路,空车空担子,兜里又有些银钱,走的轻松,心里高兴。
几个话多的小伙子一直没有停下来,素来稳重的赵能脸上也是带着笑意,李孟的心情也是非常好,煮海熬盐,慢慢下来也是改善自己生活的好方法,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要生活的舒服些最重要,这也是李孟近期的目标。
小路的回程,还真是看见了几个住在路边的农民,双方都是被吓了一跳,农民以为遇见强人,李孟他们以为遇见了巡检盐丁,好在是虚惊一场,彼此闪开也就是过去了。
最后一丝天光也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李孟他们赶回了薛家千户所,千户所按照其名字来说是一千户人家,实际上因为隐蔽户口等等种种原因,人口户数还要稍多,但是挂在名册上的不过是几百户而已。
这么多人家自然不可能聚居在一处,实际上按照当年小旗,总旗,百户,千户的编制分散居住,差不多每百户一个单位,差不多就是个大的村子,李孟他们是靠海的百户,说白了就是靠海的村子。
一行人兴高采烈的一进村,在村外先被李孟叫住,开口叮嘱道:
“各位兄弟,这买卖要想常作,咱们大家都要嘴巴严实些,被人听到告,咱们可都是跑不了啊!”
边上的陈六子也是恶狠狠喊道:
“要是谁嘴巴不严实,我陈六子一刀砍了他脑袋去!”
“李大哥放心,咱们都晓得厉害……”
众人轰然答应,话还没有说完,村子里面传来了哭声,这哭声撕心裂肺,在安静的夜里面如此的清晰,而且不是一家。赵能皱着眉头凝神倾听,开口说道:
“这不是丁婆子,还有老王家。”
说到这里,众人再也不敢在外面耽搁,加快脚步急匆匆进村,至于那些腰刀和铁尺,都被李孟收回来放在自己的小车上推回家。
一进村子,众人都是吓了一跳,整个村子就好像是被台风刚刚刮过一样,遍地的狼籍,有些人在那里默不作声的收拾,还有人边骂边哭。大家赚钱之后的高兴劲都是消散一空,急忙的各回各家。
李孟和赵能两家是邻居,到了门口的时候,却现两家的大门都是敞开,李孟把鸡公车朝门边一放,急匆匆的和赵能一起进了他家,院子里面乱七八糟,一看就是被人倒腾过一遍,两人急忙的冲进屋子里。
屋子里面虽然是乱七八糟,不过让他们放心的是,赵能他娘倒是没事,正在厨房做饭,可老太太的脸色并不好看,看着屋子里面的模样,和自己母亲的神色,赵能急忙的问道:
“娘,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老太太又添了把柴火,才开口说起今天为什么这样,在李孟他们出门两个时辰之后,牟巡检带着几十个盐丁来到了这个村子,说是有义民报信,这里有人贩卖私盐,窝藏大批盐货。
贩运私盐,窝藏盐货这可是大罪,谁也不敢去认,而且李孟和赵能他们这件事情做的隐秘,大家隐约猜到,可也不敢确认,再说乡里乡亲的大家也不会乱说。
这牟巡检也懒得问话,直接各家各户去搜,这几十个盐丁好像是几十条疯狗一样,顿时是把村子折腾的鸡飞狗跳,不过大宗的盐货都被李孟和赵能他们推出去了,各家各户还真没有什么存的。
不过这些禽兽搜不到违禁的私盐,不代表他们会老实,谁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盐丁也不放过,破家值万贯,穷人家里就有这些家底,哪能让他们抢去,可这些盐丁如狼似虎,稍有抗拒就是一顿痛打。
村长也就是百户那里,压根不敢出来,好在牟巡检也给这百户留了点面子,没有向他动手。
没有查到什么大宗的盐货,只有各家各户一点食盐,看起来这事情已经过去,但是牟巡检这些虎狼禽兽那里能善罢甘休,却是动手把丁婆婆的那个寡妇儿媳妇还有老杨家的大姑娘都给抢走了。
丁婆婆是个耳朵不太好的老太太,也没有老伴,儿子死的早,全靠儿媳妇养活,老杨家也就是一个姑娘,这些老弱那里挡得住这些盐丁,而且村里的青壮,胆子大的那几个就是出去贩盐的(煮海熬盐贩卖都是违法的勾当,多少需要些胆量),剩下的那些也都是被吓得不敢出门。
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把丁寡妇和杨家姑娘抢走了,也不敢出头,直到晚上,大家才敢收拾。丁婆婆和老杨家无计可施,出了呼天抢地的嚎哭,那有什么别的法子。
看着村子里的狼籍,听着传来的哭声,李孟的脸上铁青一片,赵能的脸上也不好看,这件事情的起因也就是因为他们贩运私盐,本以为可以赚点钱改善大家的生活,谁知道却是连累了大家。
那好心情都是消失殆尽,李孟没有说话,赵能脸上挤出个笑容来,举起手中提着的猪肉和布匹,开口说道:
“娘,这次去逢猛镇买了些荤的和布。”
老太太叹口气,接过肉和布,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我把这肉做一做。”
“不用了大妈,我在外面已经是吃过了,你和我赵大哥吃就行了,我有些累,先回去歇着了。”
第十章 家中无人
李孟道了声别,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那边赵能急着帮忙收拾,也就没有管他,李孟回到自己的破屋子里面,从怀里摸出半块面饼,舀了瓢凉水,慢慢的咀嚼吞咽,这是他在逢猛镇买的,李孟在现代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白面会如此的香甜,这面能称作是白面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颜色可是偏黑。
但是吃在嘴里对李孟来说,可真是实实在在的珍馐美味,剩了半块面饼吃了后,晚上也就顶过去了。
可外面的哭声清晰的传进来,让香甜的面饼变得有些难以下咽,对来自现代的李孟来说,牟巡检的胡作非为,欺压百姓,让李孟不能容忍,薛家千户所的百姓都是善良的老实人,从前那个被吓坏脑子的李孟从五岁开始到现在,还不是这些乡亲们好心拉扯长大的。
今天的小路上遭遇盐丁,晚上村子里被洗劫,从前这个身体主人记的记忆,还有李孟来到这个时代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无不说明这个牟巡检和盐丁们完全是吃人的恶兽!
在部队,在金融押运公司,都是很军事化比较封闭的集体,又都是很正统的思想教育,李孟这种性格的人又不是太喜欢玩乐,每天严格按照押运公司的条例锻炼身体,和修习军事技能(金融押运公司的规程都是如此),人也是相对的单纯。
对于所见到的这些事情来说,真是忍无可忍,那两户被抢了女眷的人家,将来还怎么活下去。
其他人家虽然是在哭,不过赵能还是在家美美的吃了一顿,有点荤腥对他来讲可是难得的享受。
也就是大家吃完早饭的功夫,陈六子面色阴沉的推开了赵能家的门,他的身后还跟着昨天一同去的一位同伴,这同伴是村子东边老王家的孩子,叫王海的,年纪是昨天贩盐的人里面最小的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好像是没有愁事。
可此时跟在陈六子的后面,哭丧着脸。陈六子客客气气的和赵能的母亲打了招呼,然后就把赵能叫到了院子里面,赵能他娘自己在屋子里面做针线活,也不去理会这些年轻人。
陈六子把赵能叫出来,又把院门关上,回头冷冷的和王海说道:
“还不把你的好事跟赵大哥说!”
王海黑瘦黑瘦的,是个胡子都没有半大孩子,被陈六子这么一训,看着赵能的神色,顿时是“哇”的一声,吓得哭了出来,他这一哭,陈六子火气更是大起来,伸手就要扇王海,不过却被赵能一把抓住,沉声说道:
“打什么,王海,别怕,说就是了。”
又是好言相劝了几句,这才是让王海安静下来,把前几天生的事情说了,这次去逢猛镇贩私盐,每个人带着的一二百斤盐,自然不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也是要提前的准备,不过日常还是要送点盐去盐场卖,要不然就太惹人注意了。
平日里面,盐场收盐的人短少份量,压低盐价之类的事情没少做,和各个卫所村落的人都是没少吵架,可卖盐的这些穷苦人家也不敢得罪盐场的人,这次王海送盐去又是和他们吵架,差点打起来。
王海年轻气盛的,就脱口而出“将来还不稀罕卖盐给你们,我们自己去卖!”,说完他就后悔了,急忙的回到了家中。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谁想到送盐的半路上遇到盐丁拦截,昨天村子还被牟巡检带人来搜查了一遍,晚上回家,虽说把买的点心还有赚来的银钱交给爹娘,全家都是兴高采烈,可王海却越想越怕,心想莫不是自己这句话连累了大家,一晚上连觉都没有睡好,早晨起来早早的就来找陈六子。
听完这番话之后,赵能都有动手打人的心思,不过他年纪大些,也比较稳重,当下跟陈六子说道:
“你去把昨天一道去的兄弟们都问问,看看他们说什么没有。”
陈六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赵能放缓了声音,开口问道:
“小海,你没有说咱们去哪里卖,什么时候去吗?”
王海稍微想了下,极为肯定的回答说道:
“我说完那句就后悔了,接下来什么也没有说!!”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赵能叹了口气,拍拍王海的肩膀说道:
“没事了,你回去吧,记得,昨天的事情可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咱们和家里人都是要掉脑袋的。”
王海唯唯诺诺的听了,抹抹眼泪转身出门,赵能站在院子里想了想,也拿不出什么章程来,想了半天,赵能自己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隔壁就有个明白人,自己在这里瞎想干啥,昨天李孟的表现有勇有谋,找他拿主意准没错。
结果转到门前一看,门是关着的,李孟家里破破烂烂,啥也没有,就算是有个门和院子,也都是做做样子,赵能知道,李孟的院门和屋门都是虚掩着的,熟人直接推门进去就行,反正没锁。
赵能毫不客气的推开那扇破门,要是从前直接就是冲屋子里面去了,可现在的李孟在这些军户子弟里面已经是无形间树立起了威望,赵能也不和从前一样随便了,站在院子开口喊道:
“李孟,李孟……”
没有人答应,又是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吱声,赵能摇摇头还是直接去推屋门,屋门应声而开,屋子里面没有人。
赵能这才想起来,早晨起来,这李孟也没有和往常一样过来吃饭,按照从前的习惯,李孟的早饭可都是在他家吃的,昨天事情那么多,还以为李孟要多睡一会,也就没有来招呼,谁想到人不见了。
想到昨天生的那些事情,赵能禁不住心里琢磨,莫非是逃跑了,不过随即就看见了昨天李孟的那些银钱还有刀和铁尺都被整齐的摆放在床板上,要紧的东西还在,想必人也不会走远,毕竟现在的李孟不是从前那个傻子,行事肯定是按照自己的主意来,赵能走进屋中,笑骂一声:
“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不怕丢。”
走上前把银钱和兵器都塞到角落里,心想等李孟回来再问也不迟,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放在床上的刀已经是少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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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进胶州城
李孟在现代的时候,不管是工作还是私下的,都来过许多次胶州城,毕竟是距离青岛一个小时车程的郊县。
到了这个年代,原来是繁华城市青岛所在的地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浮山千户所,可这胶州却是远近闻名的莱州富之地,胶州是6路上青州府,莱州府和兖州府的交汇之地,来来往往的人口众多。
上面的这些印象,都是李孟在记忆中的印象,从前那个李孟没有出过远门,所以对于现在的李孟来说,他是第一次到胶州城。
距离城门不远处的时候,就看到了胶州城墙和城门,李孟目测,这怎么也得有七米左右,按照这个时代的测量,也就是两丈高矮,可能对于别人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景象,去那些大城重地,还有更巍峨雄壮的建筑。
但是对于来自现代的李孟来说,这实在是太壮观了,特别是在阳光的映照下,这城墙更是显得高不可攀,果然自己白天来是正确的,要是晚上到这里,这高墙根本无法攀爬。
李孟进城的城门是西门,门口的道路可比来时的官道要平整宽阔不少,门口懒洋洋的站着几个军兵,说来可笑,李孟还是灵山卫所的军户,可来到明朝将近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军兵。
那几名士兵与其说是站着,不如说是靠着城墙晒太阳,身上穿着的衣服像是现代穷苦人穿的破棉袄,这其实是明军士兵的标准战袍――鸳鸯战袄,一般都是拿着一把长枪,可这长枪不是倚在墙上,就是横放在地上。
天气炎热,守城门的这些明军还不好直接拖掉战袄,直接是解开扣子,敞着怀,下面的穿着的是肥裤子和草鞋,一只手拿着毡帽在那里扇风,这幅模样军容军姿是不要讲了,比起李孟昨日遇到的那些盐丁也有所不如。
李孟在现代当兵的时候,部队里军容军姿要求的极严,李孟的战友曾经是在外面坐公车的时候解开两颗上衣扣子,被纠察看到,回到连队之后,被连长好一顿批评。看这门口的士兵,李孟也明白为什么大明那么容易灭亡了。
边想着边走近城门,李孟也是一脸好奇的打量城门周围的城墙,和影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在城外看城门头那里,基本看不到什么城楼之类的木质建筑,想来也应当是如此,木质建筑容易燃烧和崩塌。
要是有攻城的器械,弓箭之类的带着火,射上去就有效果,李孟还在那里好奇的打量,就听见城门边上的一名士兵吆喝道:
“那穷汉,张望甚么,过来!!”
看着李孟的身材高大,那士兵倒是把嘴里的脏字吞了回去,李孟一愣马上是满脸陪笑的走了过来,吆喝的那名士兵倚在城墙上也不立起来,懒洋洋的开口说道:
“进城干什么的?”
“俺爹病了,进城买药。”
李孟陪着小心带着笑,弯腰回答说道,那士兵对李孟这种谦恭的态度很是满意,又是说道:
“买药的钱呢~~”
拖长了声音问道,李孟一愣,还是点头哈腰的在怀里摸索了下,掏出一个小口袋,里面金属碰撞,都是铜钱,那士兵依旧是懒洋洋的把手伸进去,掏出十个铜钱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开口说道:
“得,这是入门的厘金,出来就不用交了,到时候你就说王老三已经收过你钱了。”
看着李孟想要张口说什么的样子,那士兵眼睛一瞪,喝骂道:
“看什么看,还想多交钱不成,快滚进城去。”
李孟一低头,连忙跑了城门去,离开城门远了,这才是摸摸自己腰间,那里硬邦邦的东西应该没有人现。
而今并不是什么好年景,李孟虽然没有出远门,可也是听人说过,临近的登州府正在闹兵灾,整个天下闹饥荒的省份越来越多,日子是一天天的差下去,但是李孟走过城门,站在胶州城中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种繁华,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慨。
从前,尽管逆转时光几百年的李孟用从前这个词很是别扭,可李孟从前在现代,那个时代的风潮都是倡导什么回到自然,乡村生活。讲究远离都市的喧嚣,李孟来到明朝的一个多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原汁原味的乡村生活。
每到晚上除了浪涛拍岸和一些自然声音之外,都是一片静寂,而且夜色深黑,有时候面对面走来一个人,到了跟前才因为声音分辨出来,大部分的必需品都是严重缺乏,因为没有店铺,能自己做就自己做,不能自己做的,甚至买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买。
所以卖完盐之后,同伴们才兴高采烈的进行采购,采购的无非是肉,布,油,还有一些调味品。
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极度匮乏,还有那种如同在荒漠的孤单感觉,都让李孟对现代倡导的乡村生活嗤之以鼻,凡是如此叫嚣的小资,都应该来薛家千户所住上几天,然后看看他们是不是还爱好田园乡村。
胶州城也许就这么一条繁华的街道,在路两旁都是商铺,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除了布和麻之外,还能看到绸缎。而且这条路有部分还是铺着青石板的,胶州城这些平民脸色也是比城外的稍好些。
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吆喝,李孟连忙闪在一旁,一辆马车吱吱嘎嘎的晃悠了过去,这要放在现代应该就是小轿车了吧,李孟心里面在想。
街上的行人中也有些身穿青袍,外罩白褂,头戴黑巾的人,凭着脑海中的记忆,李孟知道,这应该就是大明的书生了,算是这个时代地位很高的文化人,说起来,李孟目前的形象可不敢恭维。
他身上穿着破烂的短衣肥裤,用布带扎着,脚上穿着是露出脚趾的布鞋,斜背着个小包袱,李孟虽然是天天坚持洗漱,可这胡须却没有工具来修理,又不敢和其他人一样拿着刀子刮,现在已经是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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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趁着天黑
而且现在的李孟正在好奇的四处张望,配合他的形象,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标准的乡下人进城,凡是经过李孟身边的人都是皱着眉头避开,要不是看他身材高大,怕是早有人出声喝骂驱赶了。
李孟花了几文钱在蒸食铺子买了几个蒸饼,不过怎么看这东西也和馒头差不多,让人颇为欣喜的是,这蒸饼居然是白面蒸出来,而且看起来比昨天的面饼颜色可是白不少,着实是食欲大增。
和李孟所预料的不错,胶州城不算是太大,估计着也就是两千户左右的人家,这要放到现在,还不如达地区的一个镇大,李孟甚至怀疑薛家所那些同伴所说的胶州是大城的说法是不是夸张。但是李孟也苦笑着现,自己也感觉这城市确实不小,这也许就是自己越来越习惯这个时代,逐渐的融合了。
胶州中心是知州衙门,看着很是气派,不过因为历代官员不修缮衙门的传统,看起来破旧异常,相对来说,周围的房屋宅院就显得气派许多,青砖黑瓦,很多人家的墙上和门上还难得的带些装饰,这应该就是胶州城的富人区了。
距离知州衙门两条街外,有一个经营糕点和干果的果子铺,做的是城内这些有钱人家的生意,门脸整洁气派,站在门口和柜台里面招呼客人的伙计们穿着相对讲究一些。
门口的伙计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衣衫褴褛,满面胡须的高大汉子朝着门口走过来,他连忙的喊道:
“一边去,咱这店铺不是你这等穷汉能来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咽了下去,那穷汉大步的走过来,高大的身材很是有一种压迫的气势,正紧张的时候,这穷汉嘿嘿一笑,开口问道:
“这位小哥,俺有个亲戚在牟巡检家里当差,跟您打听下,牟巡检府在什么地方。”
果子铺的伙计满脸不耐烦的说了地址,赶快打这穷汉走人,要不然站在店门口实在是影响生意。
天黑了之后,胶州城也就是比薛家所多喧闹了一个时辰而已,也是很快的陷入了黑暗和安静,城内除了巡夜更夫的梆子声,在也就是几声狗叫罢了。
李孟在胶州城晃了一圈之后,在天黑后来到了牟巡检家的门前,这盐务的巡检果然是肥的流油,知州衙门周围的富人宅院,这牟巡检府邸是最气派的,果子铺的伙计说的虽然不明确,但还真是好找。
牟巡检和他邻居的宅院之间,有条小道很是狭窄,而且是死胡同,不管是巡夜的更夫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会到这里来。
李孟就蜷缩在这小道的黑暗之中,即便是有人经过也现不了,牟巡检的宅园里面人声喧嚷,显然是在饮宴作乐。
酒肉的香气飘到巷子里,李孟咽了口口水,可这时候脑海里面想起的却是那日走小路遭遇盐丁你死我活的拼杀,回到薛家千户所之后,满地狼籍的场面,还有老人们在那里呼天抢地的嚎哭,这酒肉实际上是那些贫苦百姓的血肉!
夜渐渐的深下去,整个的胶州城都是陷入了安静之中,夜里被海风吹过,穿着单衫的李孟觉得有些寒冷,不过他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更天左右,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巷口,他也是脚步飞快,压根没有扭头看这死胡同里面有什么动静。
听着梆子声音逐渐远去,李孟直起身来,活动活动麻的手脚,伸手把塞在后背腰间的东西拿了出来,去掉裹在外面的布,露出了一把一尺左右的断刀,那是和盐丁们搏斗之后所收拾的腰刀,原来有三尺左右,为了便于携带,李孟砸断了腰刀,只剩下一尺左右的刀刃。
把刀咬在嘴中,李孟撑着两边的墙壁爬了上去,好在这个时代的墙上没有什么玻璃碎片,李孟很轻松的就翻越了墙头,落在院子里。
落地之后一个翻滚,也有些动静闹出来,李孟连忙的躲在一边,不过也没有惊动什么,说白了这也就是个巡检的府邸,盐政的巡检虽然是肥差,但官职不过是九品而已,将将入流的小官。
他的宅院大则大,也不会有什么森然的戒备,李孟是想的太多了,可进了院子之后,李孟才觉得有些失策,因为自己压根不知道那巡检住在什么地方,这宅院也是几进几出的院落,谁知道牟阎王住在什么地方。
不管是前世今生,李孟都不知道这古代宅院的格局如何,现代是没有接触,明代是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市面的乡下人。
他跳下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柴房的位置,朝着里面走了几步,就现黑乎乎的确实是找不到地方,不由得心里有些着急,心想这么折腾,怕是找不到,要是乱走,惊动了其他人,自己孤身一人怕是走不脱。要是出去,第二天再来,夜长梦多,害怕出些什么别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边上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一个人打着哈欠走出来,到了墙边看起来是要小解,那人正打第二个哈欠的时候,猛然觉得脖子的侧面有些寒冷,心里一惊,猛然是清醒了过来,脖子边是刀刃。他的嘴巴被后面的人牢牢握住,无法出声,李孟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别喊,小心刀。”
一股臊臭的气味传来,那人都是解在裤子里了,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只是小心的点头,示意知道,李孟又说道:
“带我去牟巡检的卧房。”
原来就是这么容易,说起来,一个州县的盐政巡检,还能有什么森严的戒备,毕竟是只是个九品的土霸王而已,那人把双手背在背后,被李孟用布条绑住,嘴里塞着布团,被李孟那刀抵住脖子,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民怕官如怕虎,这牟巡检可能就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进城而且是进他自己的宅院对他不利,根本没有什么防范。
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口,能看见窗内有淡淡的烛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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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从容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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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住的那人指着门,很肯定的示意这就是巡检的卧室,李孟把刀撤离了那人的脖子,随即倒转刀柄,重重的敲在对方头上,那人顿时是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这种屋门晚上肯定是要挂上木门闸,不过这种门闸现代的时候也有不少,李孟小时候院门还是这种木闸。打开的方法也很简单,李孟拿着手中的刀塞进了门缝之中,朝上缓慢的移动,果然是碰到阻碍。
稍微用力一挑,门闸被挑落,李孟伸手一推,门已经是被打开了,门闸落地的响动虽然不大,可是在这安静的空间中却很是刺耳,李孟知道不能耽误时间,推门就冲了进去,那牟巡检也许是酒喝多了,李孟冲到床边的时候,他才睡眼惺忪的才在床上直起身,等到清醒的时候,刀已经是架在脖子上了。
他的反应比外面那位家人倒是强出不少,身体向后一缩,但是一个清醒,一个还有些不清楚事态,反应自然是李孟快,刚一缩,刀却跟了过去,
“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被你抢来的那两个女人那里去了!?”
听到李孟这一声逼问,牟巡检的眼神一闪,可脖子上的刀锋逼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
“放在前院的柴房里面,这两天一直款待朋友,还没有碰他们!”
牟巡检的眼神看见对方的面目,李孟满脸胡须,杀气森森模样顿时是让他打了个寒战,对方没有蒙面,这说明不怕自己看到,怕是要杀人了。李孟看着牟巡检,在黑暗中依稀能看到对方是个圆滚滚的胖子,这等肥胖在这个时代颇为的稀罕,虽说这是第一次见到,可李孟还是立刻起了杀心。
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让李孟觉得此人绝对是该死,但是现代的情况和那天与盐丁遭遇不同,那天的你死我活是容不得你思考。
但是今天这次,虽然李孟谋划的很好,但是真正到了面前,让自己从容的杀人夺命,一时间还真是有些迟疑。
那牟巡检真是鬼灵精一样的人物,看着李孟迟疑,微微的缩了下脖子,见到刀没有跟上,他索性是小心翼翼退了步,在床上就跪下来,连连的磕头,恳求说道:
“好汉,好汉,我牟终奇罪有应得,罪有应得,请好汉爷看在我家里八十岁的老娘,十岁的孩子面上,就饶了我这会。”
这牟巡检的声音压得很低,连珠炮一般的说了出来,看到李孟没有什么反应,牟巡检一咬牙,伸手朝着床头摸去,李孟的刀顿时是逼了过来,他连声的解释说道:
“别,别,好汉爷,咱没啥心思,你要是饶了我,那两个女人我放走,这些都归您。”
说话间已经是拽出了一个小箱子,一打开,借着烛光的闪烁,是能看到里面的金银在闪烁光芒,李孟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就被穷苦的生活困扰,看到这金银,恍惚间还真是有些失神。
他的这个小小停顿,立刻被牟巡检觉察到了,立刻是哀求着说道:
“好汉爷,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说话间手又是朝着枕头下面摸去,李孟已经是放松了警惕……
可这次牟巡检掏出来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把匕,而且张嘴就要大喊,只是李孟的反应更快,左手推出,手中的布条顿时是塞住了牟巡检的嘴巴,右手的断刀狠狠的朝着脖子砍下。
“噗哧”一声,脖颈上的动脉被这一刀砍断,鲜血顿时是喷涌而出,浑身的力量瞬时间松懈了下去,举到一半的匕无力的软了下去。
李孟后退几步,大口喘着气,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时代,好像是人人都把你死我活的杀戮当成了家常便饭,来自现在的李孟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以杀戮为主的解决事情方法。
稍微喘息平静,李孟这才是一拍脑门,刚才忘记拷问,薛家千户所的那两个女人被关在什么地方了。不过转念一想,这盐务巡检一死,那两个人女人想必就会被送回去,倒也不必急在今天晚上。
那个木盒里面的金银刚才已经是散落了一地,从进院子到杀人,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只是屋外还有人昏倒在门口,屋内牟巡检横尸床上,虽然说是晚上,但夜长梦多,如果再耽搁的话,怕是就会有什么意外。
李孟简单的收拾了下,就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才过三更,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刚才从绑人到杀人,根本没有太大的动静,所以没有什么人被惊动,不过要是凝神细听的话说,倒是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想必就是被掳来的两个女人了,明天这两个人就会被放回家,李孟也没有理会,按照原路离开了这个宅院。
第二天早晨,胶州城南的成衣铺大清早的就迎来一名背着包袱的客人,这客人睡眼惺忪的模样,却精赤着上身,长着满脸的大胡子,嘴里念叨着:
“不在家就是麻烦,衣服坏了,也没有人做。”
嘟嘟囔囔的骂着,摸出十几文钱丢在柜台上,在外行商的人遇见这样的情况倒也正常,这客人一口的北地口音,满脸不在乎的模样,伙计笑嘻嘻的拿出几件旧衣服递给了这个大胡子。
这客人借了个僻静的房间,把这些旧衣服换上,多给了伙计几文钱,笑嘻嘻的离开了成衣铺。伙计们没有注意到,这大胡子客人进来的时候没有打着绑腿,出去的时候两腿却打着厚厚的绑腿,不过即便是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孟离开成衣铺的时候,身上已经是整洁了不少,除了大胡子比较显眼,要是昨天在城内的人遇见李孟,不仔细看,已经是看不出来是他,昨天那个乡巴佬,现在很像是城里人的模样。
要不是昨天在城内逛一圈,李孟还真是不知道这个时代并没有卖衣服的店铺,或者说最起码胶州城这个大小的城市没有买成衣的,大家都是买布匹自己制作,要买成衣,只能是去成衣铺买。
成衣铺一般都是当铺的产业,抵押典当在当铺的旧衣服,过了典当期一般都是放在成衣铺子里面买卖。
昨天溜达一天之后,他特意记下了成衣铺子,剃头的摊子的位置,今天早晨趁着早都把这些摊位逛完。
现在走在大街上的李孟已经是个须整洁的行脚商人,身上喘着的衣服虽然是半旧,可也是颇为的齐整,被这个小包袱,里面是换洗的衣服,和些随身带着的银钱。任谁也说不出他有问题。
第十四章 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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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出城的时候还是胶州城的西门,根据昨天观察到的情形,进城的人受到的盘查比较多,出城的人则是没有什么关注。
果然,李孟大步流星的走出西门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人关注,巧合的是昨天的那位守门的军兵王老三依旧是倚着城墙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出城干什么去?”
“去探望亲戚。”
李孟响亮的回答,神色坦然,那王老三甚至连动都懒的动,显然已经认不出那个昨天进城的人,当然,这城门每天进进出出不少人,谁能特意记住其中一个,特别是这个人昨天还是破衣烂衫的穷汉,今天却变成一个气宇轩昂,衣着整洁,打着厚厚绑腿的城里行商,认出来倒是稀奇了。
赵能心中有事,第一天看见李孟出去了,以为过一会就会回来,结果午饭的时候,赵能的老娘特意把昨天买来的吃食做了几个菜,让赵能过来招呼,结果李孟还没有回来,晚饭时分同样是如此。
有些不放心的赵能还特意去清点了下被他塞在角落里的银钱,大概是十两银子,对于薛家千户所的穷苦人来说,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一笔大钱,若说是李孟从前傻的时候,不带这些银子就出去还值得相信,现在李孟的脑子这么清楚,却把钱放在这里,消失不见,确实是让人摸不清楚。
那些去贩卖私盐的人本来都是高兴无比,可是因为昨天那件事情,各个心惊胆战,生怕牟阎王再找上门来,陈六子和王海在赵能那边说完之后,就早早的托辞离开了这个村子,其他的人也是差不多,除了赵能还在那里守着老娘之外。
第二天早晨,这些躲在外面的人才都是回来,觉得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各回各家,准备安静几天。
只有赵能心急如焚的在李孟家门口等着,心想李孟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
快要午饭的时候,赵能心想要把李孟失踪的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要是真有告密或者遭了不幸的情况生,大家也好做个准备。
没想到就在此时,李孟从村口走了过来,赵能当时差点没有认出来,在薛家千户所的这些年轻人平日都是忙于生活,根本没有时间来收拾自己,都是那种胡子拉碴,头乱糟糟的模样,身上的衣服自然也不必说,都是破烂烂,穷而已。
看着李孟须整洁,穿着半旧但是算是过得去的布衣走近过来,赵能还真是吃了一惊,不过随即觉得理所当然,经过李孟那些有勇有谋的表现之后,觉得这位兄弟真是和卫所里面这些同龄的军户子弟不一样。穿成这个模样也是理所应当,所谓的敬服之心也许就是这么不知不觉形成的。
“李孟,你这两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离近才现李孟满头大汗,心想虽然是夏天,可海边一向是不热,李孟这身体没有挑着扁担或者推着鸡公车,走路怎么还能走的这么多汗,李孟能看出赵能眼中的关切意味,心里有些感动,不过昨晚去干什么,肯定不能明说,只是笑笑回答说道:
“出了一趟远门,有劳赵大哥费心了!”
这番话说完之后,赵能悬着的心也就是放下来,过去拍拍李孟的肩膀,笑着说道:
“下次要是出远门,提前打个招呼,我娘和我都很担心你。”
看着赵能对自己的话毫不怀疑,那种质朴的信任让李孟特别的感动,想起自己来到这时代的一个多月,大家那种帮助和信任,李孟越觉得昨晚所做的事情并不后悔,他还买了包点心,递给赵能让他带给赵大妈。
李孟推掉了赵能吃午饭的邀请,说是自己太累,想要回去睡一觉,晚上再过去,人都已经回来,赵能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聊了几句也就自回家去。
目送赵能回家,李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转身把院门掩上,朝着屋子走了几步,又随手找了个木棍顶在门上,这才是进屋。虽然这破屋子素来不锁门,可李孟还是拿着一把铁尺别在门上。
看到银子和兵器都是被塞在角落里,李孟有些感慨的笑笑,那把断刀被他丢在河中,他又拿出一把腰刀放在身边,这才是坐在床板上,弯腰解开绑腿,长途的步行和走远路打上绑腿可以减缓疲劳,这都是行商们的常识。
不过若是有明白人看李孟的绑腿,肯定是笑掉了大牙,根本打的不整齐,而且鼓鼓囊囊的,这根本起不到绑腿的作用。
一圈圈的解开绑腿,“呛啷”“呛啷”的声音不断,一些散碎的金银从解开的绑腿间掉落在地面上,等到绑腿都解开,李孟又把腰带解开,又是稀里哗啦落地声音,解开腰带和绑腿之后,李孟才松了口气。
地上到处都是散碎的金锞子和碎银,李孟估计应该有三十斤左右的重量,那就是二百两银子和几十两金子,他把这些散碎金银缠在绑腿和腰带上,硬生生走了四十里路,走了回来,难怪李孟会满头大汗。
“要不是从前当兵时候的负重越野训练,还真是挺不下来。”
李孟笑着对自己说道,不过他不知道一件事,按照明朝的度量衡,明朝一斤等于现代的五百七十克,而且明朝一斤十六两。
李孟实际上带回来的金银不是他所估计的二百两银子和几十两金子,而是银三百九十两,黄金一百零七两!
金价折算银两,差不多是一比五到一比六,这差不多是一千两的银子,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一笔巨款!!
第十五章 只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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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惊受怕的其他人在晚上的时候也回到了薛家千户所,两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在他们眼中看来也没有后患了。
大家在贩运私盐的时候都多少了点小财,买了点好吃的和布匹之类的东西,全家这才是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享受这难得的快乐时光,当天晚上李孟的晚饭是在赵能家里吃的,老太太一向是把他当作大半个儿子看待,看着赵能拿过来的点心,觉得自己当年这么多年没有白养,也是感动不已。到了晚上就让赵能过去叫李孟一起过来吃饭。
本来以为赵能买了几斤肉,今晚老太太也许会做点红烧肉之类的重油荤腥改善一下,谁想到赵能的母亲也就是把买来的肥肉熬了猪油,用油渣和青菜炒了下,然后拿出家里存着的掺合面下的面条,所谓掺合面就是白面和其他粮食掺和在一起,这味道可就差不少。
好在是海边的人家鱼虾多少还是有点,拿这个做浇头还是很鲜美的,李孟现在就是想吃肉,可这却和肉没有什么关系,但看着老太太满脸高兴,赵能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就明白这顿对他来说可能有些寒酸的饭菜对于这户人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过开吃之后,肚子里没有太多油水,清苦一个多月的李孟也觉得这面条和汤水确实是香甜无比,真是好吃。
吃完饭之后,老太太自去收拾,李孟想要去帮忙,还被赵能的母亲一顿训斥,说什么:
“这些活也是男人做的吗?”
李孟走出屋子准备回家,身后的赵能却追上来,迟疑着开口说道:
“李孟,贩私盐的风险太大,这几天我都是在害怕,万一出了事情,我娘到底谁来养活,实在是没胆子……”
这话说的李孟一愣,转头去看,赵能犹豫了下,挠挠头,又是说道:
“最近风头太紧,咱们还是闭闭,我倒是真想多赚些,我娘这么多年,就连猪油也没有吃得几回,可我也怕。”
李孟看出来赵能的犹豫,心想这等老实巴交的军户百姓头一次贩运私盐就见到死了七条人命,要是能泰然处之,那就奇怪了。何况买卖完毕之后,薛家千户所的这个村子就被牟巡检查抄了一遍,确实是让人心惊胆战。
把煮海熬出来的盐卖给逢猛镇的盐商,目前看来确实是身边最容易赚钱的法子,李孟自己手中虽然有笔款子,但是贸然拿出来的话太扎眼,会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李孟最想的是让自己身边的人都过上好日子,目前唯一可以倚靠的方法,就是买卖私盐。而且这个生意只能是大家一起来做,光凭个人是不行的,赵能在村子里面的年轻人很有威信,他有些退缩,实在是麻烦。
不过没关系,慢慢说服就是,谁也不会和钱还有好日子过得去。
李孟刚要走进自己家院门,却看到不远处的路口那里有人影一闪,天色还不算太黑,李孟能看清那两个人正是陈六和王海,两个人神色有些鬼祟,陈六子还尴尬的冲他笑了下,王海这个年纪最小的,则是一直低着头。
薛家千户所这些年轻人里面,陈六子算是性格最阴沉,同时也是最有头脑的一个,赵能的担心他也想到了,他也是怀疑李孟离开村子是不是县城告密,所以过来看看,来了后才知道李孟已经是回来整整大半天了,这才是放下心思。
李孟现自己在这个时代有个优势,这个优势不是他的军事技能和身体素质,那些刺杀格斗的本领虽然是有用,可在这个时代来说,不能称得上是绝对优势,自己所拥有的是那种考虑事情的方式和方法,这些思考方法和切入点,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立身凭借,比如说在胶州城中的这次杀人。
次日的中午,才安静下来的薛家千户所又是热闹起来,原来是前几天被掳走的两位女人回来了。
她们也给这个闭塞的千户所带来了胶州城中的消息,盐政巡检牟老虎,牟阎王被人杀死在卧房中,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知州衙门草草定了个“谋财害命”理由,那两个女人都是庄户人家,没有见过什么市面。也说不太明白,但是胶州城也没有关闭城门,也没有什么衙役上街巡查。
知州衙门的捕快来到牟巡检的家中也是草草的检查了一遍,牟巡检本就是个盐贩子出身,没有什么家人,老婆和小老婆把家产分掉各走各路,仆人都是遣散,这掳来的两个女人谁也不会关心,直接就给放回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凡是被牟巡检祸害过的军户人家都是高呼报应,谁家去盐场运盐的时候没有被敲诈过,被掳走的家人回来的人家兴高采烈,其余的人也都是高兴无比,陈六子更是去他爹的坟上烧纸,大哭了一场。
千户所里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和激动,那天去参与贩盐的十一个人,大多也都是知道李孟不在千户所了一天半的功夫。
然后那边胶州城就传来了牟巡检被人半夜杀死的消息,如果是从前这些人也会高呼老天有眼,不知道是那位替天行道的好汉做了这件事,但是见过李孟在小路上手持扁担杀死打倒了四名盐丁之后,实在是让人不由得不联想。
这一天,李孟在他哪间破房子里整理,挖了个小坑,把那些金银埋进去,这也是唯一能想到的保存方法。
令他有些奇怪的是,赵能这一天也没有来找他过去吃饭,李孟在中午去海边准备摸点鱼虾贝类准备做饭的,结果半路遇上陈六,遇见王海,还有几个一同贩盐的同伴,李孟还准备笑着打招呼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扭头急匆匆的就走,好像是故意在躲着他。
李孟虽然纳闷,可也不太当回事,谁家没有难念的经,自己从胶州城带回来的东西,还有将来的一些事情,都是要好好想想。
这样大家都闪着他的情况直到第三天早晨,李孟大口咽下去作为早饭的菜粥之后,听到外面有人喊:
“李大哥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