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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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像是王海那小子的声音,李孟把门边的那把腰刀移开,开门走了出去,出去后却是一愣,看着那一推就开的破门外站着十几个人,有那天贩盐的,也有没有去的,赵能和陈六子还有王海站在最前面。
李孟看到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声说道:
“都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就是,这破门手一推就开,你们难道没力气了。”
这并不好笑的笑话,外面这些人却都是哈哈的笑了,也就是有这个允许,赵能为一起走了进来。
李孟的院子不大,进来这么多人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只是李孟觉得纳闷,开口问道:
“赵大哥,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赵能尴尬的笑笑,迟疑着没有开口,还是陈六子抢先说话了,他急切的说道:
“李大哥,上次去走盐,了笔财,回到家里,俺娘高兴的了不得,我心想这样的好勾当咱们还要多做几次,可这盐丁巡检的确实是麻烦,李大哥是个有主意有担当的人,咱们大家想让李大哥拿个主意。”
周围这些人纷纷的插话迎合,闹哄哄的,不过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俺爹看见那银子,当时手都哆嗦了。”
“俺爹娘晚上吃着俺买的猪肉,老两口都掉眼泪,真是……”
大家七嘴八舌到最后就是一句话:
“李大哥你来作主,领着大家贩盐财吧!”
毕竟第一次去逢猛镇贩盐也是李孟的主意,李孟看着周围群情激动的十几个年轻人,心想本来自己还要去劝,现在大家主动找上门来,省了功夫。
李孟哈哈一笑,朗声开口说道:
“咱们大家都是想要过好日子,大家照顾我李孟二十多年,也该我报答大家的恩情。“
这话一说,气氛轻松了些,大家都是哈哈的跟着笑起来,李孟继续说道:
“这买卖也不是伸手拿钱的,风险不小,各位都是有爹娘家世的人可要想清楚了。“
虽说这时代人结婚早,但是卫所里面的这些男人穷的底掉,来院子的还都是些单身的,听到李孟说的话,赵能开口,他和李孟的关系很近,算是能说上话的,过来拍拍李孟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风险,兄弟们都知道,这才让李孟你带着大家干,跟着你大家放心!”
李孟突然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是以领头人的态度来对待自己了,从前这个态度可都是给赵能的,认清这个态势,再看到周围这些人热切的表情,李孟的心里也是有底了,当下朗声说道:
“众位兄弟信我,我李孟也不推辞,只是大家结伙做事,还是要立个规矩。”
众人对李孟的态度已经是从信服变成了敬畏,先前扁担击杀盐丁的事情已经是让大家震惊,对于胶州城中牟巡检被杀的这件事,大家都是有隐隐预约的猜疑,想到这一点心中更是凛然,看着赚来的银子,想想李孟做的事情,大家谁都是觉得,跟着李孟干不会吃亏,同时也不能忤逆了他,这人太强悍厉害了。
胶州巡检司牟巡检因为强人图财害命横死家中,官府草草结案。
一个九品的官员死了也就死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牟阎王死了是小事,可这巡检的官位归谁可是大事,这位置虽然说是胶州巡检司,可管辖的地面却是大半个莱州府,而且上面只有在济南府的盐运使这一位上官,到时候纠集几百个无赖地痞,设卡查缉私盐,然后自己再大肆的贩卖,有钱有权,横行一方,这可是上等的肥缺啊!
这边一出缺,马上就有人去济南府找盐运衙门活动,想要拿下这个肥缺,只不过,别看这是小小的巡检职位,布政使司,巡抚,还有户部都有参与决定的权利,这也牵扯到各方面的博弈。
山东盐政虽然比不得两淮和北直隶,但毕竟是有油水的职位,真是不好轻易决定,偏偏这年头事情太多,山东的各个衙门机构都是在忙于平定登州孔有德叛乱,给各路大军调集粮秣银钱,京师朝廷则是在忙着应付陕西民乱和关外的鞑子,这点小事还真是要推迟决定,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也是千年的官场传统。
山东的盐运使索性不理会,只要是胶州的巡检司定期交上银子来就行,这就等于给那些盐丁们自己行事的权力,几乎就在命令下达到胶州的当天,巡检司的盐丁们立刻是分成了十几帮,势力人数大小不等,不要指望这些流氓无赖会成什么事,一盘散沙而已,这些人自行去查缉私盐,搜刮钱财,不过也是互相争斗不休,胶州的地面上又是乱起来。
但是这些查缉私盐的盐狗子到处乱窜,有个地方却是从来不去查的,那就是逢猛镇,这里的盐商堂而皇之的从胶州临海的各处收购私盐,然后通过船运,运出胶州,这才是最大的私盐罪犯。
不过。巡检司的盐丁们或大或小都是私盐贩子,要是查缉了逢猛镇这个地方,他们把自己手里的盐卖到谁手里去,自己可不能断自己财路。
崇祯五年的六月二十一日,聚在李孟那个破院子里面的人一共是十七个,大家定下了贩卖私盐改善生活的计划。
李孟通过逢猛镇卖私盐,小路杀盐丁还有那大家对牟巡检死因隐约的猜测,在一开始就确定了在这个小团体里面的领头地位,要是按照书面的话语来说,也算是一个小盐枭。
既然说定了,那就是说干就干,六月二十二日,赵能和陈六子这些人就分散到附近的靠海的村子去传消息,当然是通过亲朋故旧的渠道来传播,说是一担盐银子三分五,绝不拖欠克扣。
整个灵山卫所北部的这些千户所和百户所,有一半都是靠海的,大多煮海熬盐贴补些家用,他们的盐一般都是卖到灵山盐场,那里只出三钱银子每担,而且还要巴结收盐的人,还要忍受拖欠和克扣。
听到三钱五银子收购的,而且还是本卫所的军户子弟介绍,都是颇为的心动,只是牟巡检上一次领人清查,几乎是把各家残余的盐货不是抄走,就是自己害怕毁掉,要是重新开始生产,各家各户的零散手工操作产量并不大,而且现在多雾多雨,更是影响出产。尽管放出了消息,一直到七月也才收到了十几担盐,这些钱都是李孟垫付的,这也好解释,说是那次搜刮盐丁身上的银钱。
第十七章 押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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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收购之外,李孟这些人也不能闲着,他们也要在海边架起灶锅煮海熬盐,闲不下来。
不过说起来让陈六子、王海这些年轻人很郁闷的是,说是大家合伙卖私盐,但是除了煮海熬盐之外,李孟让他们练武艺,虽然说是军户,可这薛家千户所里面,差不多一大半的人家几代都没有摸过刀枪了。
自从募兵推广之后,大明的上阵厮杀的士兵都是将领在某地募集而来,军饷吃饭的士兵,军户里面的最多也就是去修修城池和工事之类的,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种地,剩下的时间都是给千户和卫指挥使种地。
大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那里还有什么军人的底子,可李孟丝毫不管这些,坚持让他们每天在海边绕圈的跑,或者是站住不动排成一排,每天累的好像是一只狗一样,很多人都是有些受不了。
但谁也不敢说什么,或者是退出,李孟所做的事情,尽管真正知情的不到二十个人,可是大家都隐约的听说过些事情,传闻往往比真实更加可怕,大家生怕违背李孟的命令之后被他砍了脑袋。
所以李孟的话,尽管大家心里不理解或者是抵触,可还是战战兢兢的在做,不过李孟所做的也算是足够大方了,差不多把从前赚的那些银钱都拿了出来(盐丁身上,贩运私盐所得),买的粮食做成干粮给大家吃。
大家每天都是吃两顿饭,可在海边煮海熬盐的时候,李孟却让大家吃中午饭,买的粮食做成的窝头和饼子,还有在渔民手里买的惊人便宜的鱼虾,每个人必须吃饱,而且不能给家里带饭。
这年头大家图个什么,不就是吃饱肚子吗?日子苦些,平时累点,那也不算什么,比饿肚子要强太多了。
李孟心里也是郁闷,银钱倒是小事,他手里还有不少,不过身边的这些年轻人悟性也实在是太低了些,每天的跑步,俯卧撑之类的倒还罢了,那些站队,立正,向右转之类的简单口令和动作,都是几遍,十几遍,甚至是上百遍的教,可还是忘记。大概是一个月才能有个大概。
从前在海边当兵的时候,也曾被指派到附近的大学担任军训教官,那些大学生的队列,齐步走之类的,就已经是让人头大,当时几名战友凑在一起,埋怨道:
“肯定不会再遇到更难教的。”
没想到,比起那些散漫的大学生,这些人差了又不知道有多少,那些大学生好歹在军训一个月之后就大概出样子了,可这些人一个月才刚刚入门。
特别是赵能和陈六子私下里还找过李孟,很是疑惑的问道:
“咱们买卖盐就是为了日子过的舒服点,每天还折腾的这么累干什么?”
李孟没好气的回答道:
“不练,遇到盐丁打不过,跑不了,那岂不是去送死。”
这句话顿时是堵住了大家的嘴,是啊,现在盐丁不来灵山卫,是因为他们内部正在争斗不休,好多油水还是分赃不均,谁还顾得上这块地方,这不来可不等于盐丁就没有,想想那天在小路上要不是李孟的勇猛,谁知道还会遇到多大的灾祸。
也许是赵能和陈六子把话传给大家,在以后,只有人埋怨累,没有人埋怨无用,大家都还是按照李孟说的练。
实际上,李孟做的很不错了,现代军训的大学生,从小学甚至是幼儿园开始,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都是有初步的队列训练,军训的时候不过是强化罢了,而且训练这些农民,几乎是从零开始。
其实欧洲殖民者训练土著军队的时候,所遇到的困难不比李孟少多少,甚至更多,英**官在印度训练土著士兵的时候,曾经有人哀叹“训练这些土人分清楚左右就花了我半年的时间”,如果知道这个例子,李孟应该知足。
在练这些东西之中,李孟开始都是以说服训斥为主,但这些人嘻嘻哈哈的根本不当回事,几天后,忍无可忍的李孟扇了一个人的耳光,踹两脚,顿时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结果一个月后,李孟训练的时候,手中都是拿着木棍,谁要是做错,马上狂抽过去,你还真别说,效果很不错。
也许是在李孟从胶州城回来,或者是更晚些,在薛家千户所认识不认识李孟的人里面,都开始渐渐的流传一个谣言,说是李家那个傻子,被二郎真君附体了,要不然哪能有些这种见识广博,为人果敢的模样。
这年头的百姓都是信这个,一时间看着李孟的眼神除了敬畏之外,又有了几分崇拜。
不管是年纪比李孟大的赵能,还是年纪比李孟小的王海,都觉得越来越不能理解李孟的所作所为,比如说,各处送来的盐里面,不能掺沙子,那些草叶脏物是越少越好,还有安排众人轮班进城,并要跟他说城内的消息,还有城外的布告一定要弄明白内容,大家都不认识字,可也要央求人告诉自己。
这些人糊涂的事情很多,不过有件事倒是明白的,这十六个人在海边一个月后,人虽然变黑,可脸上却有健康的红润,而且走路做事都显得有股架势在里面,很多年轻人都非常羡慕。
每到他们在海边练习的时候,总是有不少小孩子和年轻人在观看,当然也有些女孩,这让赵能,陈六子他们更有训练的劲头。
快到八月,白天和晚上的天气都是更加的炎热,按照去胶州城的王海回来说,朝廷的大军已经是把在登州府作乱的孔有德围困在登州城中,看来平定指日可待。但是孔有德率领辽兵在城内城外的大屠杀已经是造成了灾民。
在胶州城外已经是能看到从登州过来的难民,再有就是胶州盐政司巡检的位置依旧是空悬,王海听人闲谈,说是知州大人觉得空悬也不错,最起码盐丁的各个势力都给他送钱,从前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巡检那里会理会知州这种地方官,所以一直没有对巡检的人选提出意见。
第十八章 将来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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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的黄昏,李孟和赵能坐在院门外聊天,之所以不在院子里,因为两家的院子差不多快被装盐的草袋堆满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看着村口,太阳快落进海面的时候,他们等待的人来了,陈六子和王海快步的从村口走来,两个人都是有些兴奋的模样,赵能一下子跳了起来,连连的挥着手,李孟慢慢的站起来,陈六子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强压低声音说道:
“李大哥,今天我和小海在那小路上走了一圈,就看到几个附近村子的人,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李孟点点头,略一沉吟,开口说道:
“明早五更天来我这里装盐,咱们去逢猛镇卖盐,小海,你去挨家挨户的告诉一声,让他们都推着鸡公车来,我七天前就让他们准备了,还有,明天让每个人都给我带着根十尺长,拳头粗细的竹竿来。”
现在这些人都是养成了个习惯,李孟说的话,理解不理解是一回事,照着做就是了,王海小孩子心性,走了一天也不觉得累,兴高采烈的跑到各家各户去通知,陈六子却没有走,李孟疑惑的说道:
“六子,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陈六子在那里低头嘿嘿笑了几声,有些为难的说道:
“李大哥,我有个堂弟,看着咱们很是眼热,天天央求我想和咱们一起干,这事情还要李大哥拿主意,您看成不成?”
李孟笑呵呵的说道:
“就是要咱们自己兄弟的亲戚才放心啊,等做完这一趟,让我看看,一起做就是了。”
那陈六子看到李孟答应,高兴的连声感谢,这才是回家休息,太阳这时候完全的落入海中,这时刻海天一线的天光极为的美丽,李孟和赵能都是看着不远处的海面没有说话,直到天渐渐的黑下来。
“赵大哥,咱们今后就能天天吃肉了~~”
李孟低声说道。
早晨起来十几个人推着鸡公车齐聚村口,李孟所说的话倒是人人听从,都是拿着一根粗竹竿,山东的竹子是很常见的东西,倒也是方便找寻,李孟手中也是有一根,做头领也有这个好处,就是他不用推盐或者挑盐,只要跟着就行。
按照陈六子的话说“李大哥你领着大家就是,再让你出力运盐,那我们岂不是要羞死。”
大家先是在李孟的院子里面把草袋装的盐搬运到车上,李孟和赵能两家的院子不大,可收来的盐货也不是这十几辆独轮车一次能运完的,这边在迅的搬运,那边李孟让王海把每个人的竹竿拿过来,他都是在顶端抽出腰刀削一下。
这几天,李孟把刀磨的很是锋利,一刀下去就是一个斜的断面,原本是平头的竹子变成尖头的。
装运完盐货,大家把竹竿拿回,不过这竹竿前面有了尖头,而且很长,要是横放在车上还真是很不方面,倒是赵能带了个个头,把这竹竿插在独轮车的中间,这就不影响推车时候的运动了。
因为是五更天左右就出了村子,太阳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是走出了十几里,这么早,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小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半路上大家停下休息了会,李孟早就是预备好窝头和咸鱼给大家垫垫肚子。
说来也巧,这地方正是李孟拿着扁担杀掉盐丁,大展神威的地方,今天还有五个人那天没有在场,既然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隐瞒的,陈六子这些人很是兴奋的给他们描述当日李孟神威凛凛的模样,听得这几个年轻人大是惊叹,再看李孟的眼光已经是多了几分敬畏。
起得早,吃得饱,走的快,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李孟一行人已经是赶到逢猛镇,那中人侯山看来就是守在这个方向,见到有贩盐的队伍前来,连忙是笑着上前搭话。
走的近了,看到每辆独轮车上都是插着个竹竿,侯山禁不住一愣,心想这是什么规矩,然后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李孟,这才现来的这些人原来自己认识,李孟上次还是一个破衣烂衫胡子拉茬的穷汉模样,这次明显光鲜许多。
人靠衣装这句话还是有他的道理,侯山对李孟的态度又是客气恭敬了几分,李孟也不含糊,又是几十文钱递过去,朗声说道:
“这是今日的盐货,还是老规矩,领着咱们去吧!”
见到对方依旧是如此大方,侯山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弯腰恭谨的说道:
“李大爷,最近各处路卡都是在查盐查的厉害,各家盐商都是等的着急呢,大爷的盐货不愁销路。”
这些盐货当然不愁销路,这些海盐沙子和杂物的含量很少,跟其他地方送来的盐比起来,可算是上品了,而且收盐的时候盐商开什么价钱,也不争执。盐商自然是愿意,侯山把他们领到了王家的盐栈。
一两一钱银子一担,这次的都是独轮车,比起肩挑又是多运了些,一共是到手三十两银子,扣掉收盐的六两银子,还能剩下二十四两。
侯山又是拿到了将近三百文钱,他的态度越的恭敬,和李孟这些人打交道,赚到的可是在其他人的几倍,而且现在大家都是熟门熟路,都不愿意通过中人来卖了,直接就去找盐商。
还是老规矩,出门就分钱,不过这次的盐货,收盐的钱是李孟出的,平日里面的海滩上操练吃饭也都是李孟出钱,大家都不好意思要这银钱,反倒是李孟坚持给他们分钱,每个人六百钱。
赵能,陈六子这些人接到这笔钱之后,各个都是兴高采烈,心想自己不过是出些力气,就有这么高的报酬。难得来逢猛镇一次,这些人都是互相吆喝着去买点东西给家人,侯山拿到了报酬之后想要离开,却被李孟叫住,拍拍路边的石头,示意坐下,李孟是侯山的大金主,自然是要曲意奉承,侯山连忙笑着坐下。李孟望着那些兴高采烈在买东西的同伴,看似随意的问道:
“来这逢猛镇卖盐的人都有些什么人啊?”
第十九章 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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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山心思灵便,这时候却有些走神,他做中人需要有些眼力,自然是认得出这次跟李孟来的这些人就是上次那批,可是却比上次有些不同了,隐隐的有些迫人的气势出来,这李孟更是不一样。以侯山的见识,那就是只有在官老爷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派头和模样,可那些老爷却没有李孟这么和气。
这些人不简单,李孟更不是平凡人,侯山有这个看法,下决心以后要曲意逢迎,小心巴结着,总是错不了。
李孟连问了两声,他才是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回答说道:
“巡检司的盐丁们是一份,灵山盐场是一份,这靠海的各个村子也是一份,也就是这些人来卖了。”
“谁是卖的最多的?”
“灵山盐场的最多,各个村子加起来也不少,不过都是些单干户,一个人推着车或者挑着扁担来送,也卖不上什么价钱,赚点油盐钱,盐丁们都是各处设卡,把那些查来的私盐送来卖,还有几个势力大的和盐场合股,说起来,还真是李大爷你们的盐量最大,品相也好呢。”
听到这里,李孟心中一动,笑着问道:
“王家盐栈给的价钱也高是吧?“
说话间把腰刀握在了手中,这句话一问,侯山先是笑着点点头,随即就是打了个寒战,僵硬的转过头来,看着李孟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放在一边的腰刀,贩盐的都是胆大亡命之辈,这李孟虽然一直是客气温和,但侯山总觉得李孟身上有些更让人害怕的地方,看到李孟的手放在腰刀上。侯山再也维持不住镇定,扑通一下的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盐栈给的是一两两钱银子,小的我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是瞒了下来,李大爷,您……您……“
看着李孟的手把刀拿在手上,侯山浑身冰冷已经是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却没有想到李孟把刀绑在背后,盯着他笑道:
“这钱我让你赚,可也有个条件。”
侯山这时候真是有死里逃生的感觉,对于李孟说的话那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没口子的答应,就差赌咒誓了。
“帮我打听些消息……”
不过李孟也没有注意到,这边侯山突然给他跪下,有好些人已经是注意到了。
今天的贩盐很是顺利,大家兴高采烈的在逢猛镇溜达了会,在返程的路上也是没有看到什么人,真可以称得上是一路顺风。
在村口约定了明天同样的时候再去李孟家里搬盐,正要散去,李孟却叫住了大家,扬声说道:
“明天大家莫要忘了这竹子,还有件事,这卖盐贩盐也都是需要本钱,兄弟我的钱这一个月也花的差不多,咱们还是订个份子,日后赚来的钱也好分配,亲兄弟明算帐,大家觉得如何。”
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是有些为难,李孟心想莫不是自己把这个话说得太明白,大家都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也是没有出声,许久才有人小声说道:
“这不都是李大哥的买卖吗,咱们大家跟着李大哥赚点钱花,还说什么份子!”
有人一开口,其他人都是七嘴八舌的附和,原来沉默不语的原因是这样,李孟倒是放下心,笑着大声说道:
“李孟干这个犯王法的勾当,就是为了大家的日子好过点,要是俺一个人财,大家跟着忙活,那心里如何过得去。”
问题的关键是,这些薛家千户所的穷苦人,连老婆都娶不起的年轻人,肚子都是经常饿着,谁还有闲钱入这个份子,很多人手里的钱,还就是今天去逢猛镇贩盐赚来的几百铜钱,但是李孟坚持如此。
这种入股的事情总不可能是先欠着,到了最后,李孟拿出八两银子,赵能和陈六一人一两,王海虽然是小孩子,胆子却大,投了八百钱,结果就是李孟占七成的份子,赵能和陈六各一份,王海占五分,还有五分是大家均摊。
其他人凡是参与运盐的,每次按照运盐数量的多少,每次二百文或者是五百文,而且他们带来的盐优先收购,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分配,这年头,十文钱在好年景可以买两斤白面,这二百文一年要多少钱。
只是赵能却替李孟觉得吃亏,连连给他使眼色,李孟也没有理会。
李孟的生活很是有规律,生物钟算是颇为精确,即便是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也还保持了下来,在薛家千户所连个更夫和日冕都没有,只能是凭着日月甚至海潮的涨落来判断时间,这是特别不习惯的一件事情。
不过大概的时间点还能判断,比如说五更天是早晨四点到五点的时候,李孟在这时间就能及时的起床。
因为还要早起运盐去逢猛镇,李孟在五更天左右的就已经是醒了过来,按照他自己的估计,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大家才聚在一起,想到这里禁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应该是说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点,这才是明代的算法,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啊。
走到院子里,李孟抄起一根六尺长的木棍,摆了个姿势,准备温习下部队刺刀训练的技术。
那天遭遇盐丁,自己拿着扁担所用的技术,就是在部队里面的刺刀训练,说起来李孟在部队里面不过是个士官,所接受到的冷兵器和徒手格斗的训练都很单调,比不得特务连和特种大队那些人。
拳脚方面只有军体拳,兵器方面也就是这个刺刀的刺杀训练。
来到明朝末年,李孟深知没有些防身的技艺是不行的,在这卫所里面自己能接触到的都是些挂着军户名头的农民,何况这个年纪想要学武艺,怕也是来不及了,不如把自己会的练精练好。
当日的搏斗大胜,虽说有临死一搏的勇气和突然性,但是这种刺杀的动作面对刀斧的先机和优势也是摆在那里。
李孟拿着木棍刚摆了个姿势,就觉得门外有动静,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打开了柴门。
第二十章 没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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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长,海边依稀有天光出现,倒也不太黑暗,却看到门外早就是聚齐了人,正在那里等待着。
一看李孟开门,都是从独轮车上站了起来,笑呵呵的看着他,李孟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还有点时间,怎么不多睡会?”
“想着这是自己的生意,在床上也睡不着,索性是早点过来。”
陈六子这句话说完,场面顿时是闹哄哄的一片,大家纷纷出声附和,都是很有干劲的模样,李孟心中也是高兴,笑着说道:
“那成,咱们早点走,中午我请大家喝酒!”
众人轰然叫好,七手八脚的开始朝着鸡公车上搬盐,李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倒是没有人忘记那根削尖的竹竿,都是斜插在独轮车上,好像是旗杆一样。
李孟昨天在逢猛镇就买了些面饼,分给大家吃,然后一帮人兴冲冲的赶路,今天的赶路每人推着的盐比昨日还要多些,可没有人感觉到累,都是那种很轻松的状态推着,还在那里互相开着玩笑。
这条小路蜿蜒在丘陵和矮山之间,盛夏时节,灌木长得正是茂密,唯一烦人的就是蚊虫,这样的道路两边望去,都是被矮山上的草木遮住,看不太远,只有前后的视野才算是开阔些。
今天比昨天走的还要快,大家的脚程都是加快度,在半途中简单的休息了下,又是继续赶路,李孟估摸着还有小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要到达逢猛镇,正要让大家抓紧的时候,却看到在不远处有十几个人从路边站起,迎面朝着这边走来。
在他身后的王海也是看到,手中的独轮车没有把住,朝着路边就翻到了,王海颤声说道:
“盐狗子,盐狗子!!”
这个贩盐的小队伍,除了李孟之外,其他人都是慌乱起来,对方显然是特意选择了这段路来下手,因为大家刚刚走过了一个长长的下坡,下坡上,人都是用力控制着独轮车不要下滑,很是消耗体力。
即便是现在转身往回跑,盐货是不要想保住了,刚刚经过一段吃力路程的人,返身再在上坡上奔跑,也很容易被面前这些以逸待劳的盐丁追上抓住。
李孟伸手就在车上把自己的那根长竹竿抽了出来,所有的同伴们都是看到了那边快步跑来的盐丁,一个月前和李孟一起出来贩盐的那几个还好,都是扭头盯着李孟,等他拿主意,新来哪几个明显是慌神了。
“把自己的竹竿都抽出来,学我的模样端着,站到我这里来!”
看着这么多人如此的信任自己,李孟心中还真是有些感动,赵能,陈六子都是按照李孟说的做,拿着削尖的竹竿凑到李孟跟前,王海年纪小,虽然是经历过事情,可还是吓得不清,但还是强忍着恐惧,两手握着竹竿,站到了李孟的跟前来,有个新来的吃不住劲,“哎呀”的叫了一声,把手中的独轮车一丢,转身就要跑。
他这一跑,李孟的反应比他要更快些,手中的竹竿一翻转,直接就是劈了下去,这竹竿可有十尺长啊,那人跑出几步,就被竹竿抽在肩膀,直接是被抽倒在地,李孟也不手软,狠狠的抽了两下。
那先跑的人被打的大声的喊疼,李孟冷冷的喊道:
“再有跑的,咱可就用刀砍了,你就是跑回家去,你以为咱不知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吗?”
这直接的威胁,再联系李孟的那些事迹,这些军户们的躁动立刻是安静了下来,拿着竹竿凑到了李孟的跟前,就连那个先跑的也是悻悻然的抽出竹竿来到李孟身前。
那边走过来的盐丁有十二个人,手中都是拿着腰刀,铁尺,斧头之类的短兵器,开始看着那个人要跑,他们加快了脚步,等看到大部分人都是平端着竹竿聚在道路中央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纳闷,禁不住停下来不动。
到最后看着这些私盐贩子,都是站在鸡公车前面,手中举着老长的竹竿,他们终于是确认,这些灵山卫所军户们是被吓傻了,这些军户的盐货可能买个好价钱啊,比起平时设卡拦住的那些单干户数量也大许多,看起来这次要财了。
这些盐丁禁不住哈哈大笑,好整以暇的慢慢逼近过来,本来还担心这十几车盐是不是还要自己推到逢猛镇去,到时候就让这些傻子推车就是了,不过要狠狠的打这些杀才一顿,拿着那竹竿还想顽抗吗?惹得大爷不高兴了,直接砍你脑袋。
“这都是咱们自己的盐货,辛辛苦苦花钱收来,又是辛辛苦苦走这么多里路送来,都有大家的份子,要是跑了,这些盐货可都是要便宜盐狗子,要是跟着追到咱们卫所去,家里人还要跟着倒霉!”
李孟能感觉到身边的这些人的恐惧,他不断的陈述着利害,不得不承认他昨天所倡议的定下份子是神来之笔,大家在这贩运私盐的买卖里面多少都有些份子,穷怕了这些年轻人一想自己要是跑,这些辛苦带来的盐货就要落入对面这些无恶不作的盐狗子手里,一股气都是慢慢的提起来。
最起码和李孟仅仅挨着的那几个人都不颤抖了,那些盐丁也不着急追了,慢慢的走了上来,大家都能清楚的看见他们脸上得意的狞笑,这些盐丁不事生产,专门掠夺,就好像是吸血的蚊虫禽兽,让人越看越是愤怒。
“把手中的竹竿都是放平,跟着我这么平端着,别着急,我这里挤不下,就在后面站一排,把竹竿顺着缝隙伸出来,也是平端着!”
李孟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着,身边这些同伴都是一一照做,他们比起李孟来可是要紧张上天了,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机械的按照李孟喊的做,李孟说什么他们就跟着照做,不过陈六子算是有些镇静的人,他只是奇怪李孟背着的腰刀为什么不用,偏要拿着个削尖的竹竿,真奇怪。
“把胳膊都是缩回来,别乱动,乱动就是死,听我吆喝!”
第二十一章 遭遇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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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丁们已经是走到了跟前,看着这些穷汉们手中平举着竹竿,尖头冲着自己这边,觉得可笑无比,这段道路已经是宽了许多,并排站着七个人问题不大,李孟他们拥挤着站在一起,站了十个,正好是把路堵住。
“兀那穷汉,这么多私盐,就算是诛灭你们九族都是轻的,还在那里傻举着竹竿,还不他娘的跪下磕头,爷爷没准能饶了你们狗命!”
实际上诛灭九族是夸张些,不过严格按照盐法来说,李孟他们这十几个人斩立决却是够格,那盐丁这么说,李孟身边的人更是紧张,谁也不敢放松,事到临头,也只能是听李孟的命令。
那些盐丁看着吆喝的效果不大,心想对方这些果然是吓傻了,当然,盐丁们从来不会以为这些老百姓会有什么反抗。
看着对方还是那么平端着竹竿,先前喊话的那个盐丁顿时是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手中举起单刀在那里乱晃,威胁道:
“你们这些该死的穷汉,还真是不知道好歹……”
后面几个盐丁都是有些不耐烦,粗声的说道:
“跟他们费这般力气作甚,等下揪出来砍他几个脑袋,害怕不老实。”
这些盐丁已经是把这些军户穷汉看成是放在案板上的鱼肉,他们距离竹竿也就是一两步的距离,盐丁的话一句不落的进了李孟他们耳中,赵能,陈六子他们反倒是不惊慌了,只是把手中的竹竿握的更紧。
最前面的三名盐丁拿着刀就大步走了过去,用刀准备拨开面前的竹竿,一边嘴里骂道:
“还在这里堵着干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
“放平!向前刺!”
李孟大喊了一声,双臂用力,手中的长竹竿朝着那三个盐丁就是刺了过去,他身边的同伴这时候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听到李孟的话,毫不犹豫的下意识的就照做,双臂摆动,手中的竹竿疾刺而出。
听到对面一声大喊,走上前的几名盐丁都是被吓了一跳,正要喝骂的时候,猛然看到对面的竹竿,带着风声疾刺了过来。
问题的关键是,竹竿都是尖头的……
“噗哧”“噗哧”的声音连续响起,站在最前面的三名盐丁被这些尖锐的竹竿刺穿,这是夏天,他们又是招募来没有官府编制的盐丁,身上都是穿着单衣,没有丝毫的防备,如何抵挡的住这些尖锐的竹竿。
附带说一句,削尖了一头的竹子,戚继光对付倭寇的时候就曾经用过,倭寇的长刀根本克制不住,这东西在倭国貌似被叫做竹枪,也算是兵器之一,农民和土匪经常使用……
这三个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身上的窟窿喷出鲜血,直接软倒在地上死去。
傻乎乎的穷汉拿着傻乎乎的竹竿,转眼之间这些竹竿已经成了杀人夺命的凶器,竹竿的尖头上还滴答着鲜血。
后面的几名盐丁都是傻眼了,李孟身边的这些人状态同样是不好,看着别人杀人和自己杀人完全是两码事,也就是陈六子的状态还好些,年纪大的赵能和年纪小的王海都是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他们表现这还算是好的,后面一排的已经是有吐的了,李孟也不好受,浓厚的血腥气扑鼻,面前还在**的尸体,他也不过是第二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不过李孟告诉自己不能慌张,他大声喊着:
“别慌,别慌,端平,端平,互相靠着,向前走,一步,两步,三步,刺!”
跟在后面的盐丁还没有反应过来,唯一的动作就是踉跄着后退,在李孟的大声吆喝下,这些人几步赶了上来,都是木然的用力刺出,尖锐的竹竿尖头,单薄的夏衣,结果都是一样的。
又是几声惨叫,地上又是几句尸体,如果这些盐丁绕个圈子,跳到道路之外转过来攻击李孟他们,未必没有胜机,但是这些只为钱财的流氓无赖,那有什么高昂的战斗勇气,猝不及防之下,倒下了七个人,剩下的五个唯一的想法不是拼命,而是逃跑。
反应过来的盐丁拔腿就跑,李孟大吼一声:
“大家追上去,别管后面的盐车,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手里拿着长竹竿,身高步大,冲出几步,就追上一个,虽说还差四五步,可竹竿的长度弥补了这一点,“扑哧”一声,戳了一个透心凉。
李孟直接丢下竹竿,大踏步的追了上去,背后的腰刀已经是抽了出来,对付后背完全露出的逃跑者,只需要放心大胆的进攻就是了。
身边的陈六子脚步极快,平端着竹竿居然还是过了李孟,追上一个,大吼一声就是刺了下去,陈六子追上的盐丁还有几分骁勇,见到自己跑不过,转身挥刀就砍,刀才三尺长,竹竿十尺,砍人是砍不到的,只希望能砍断竹竿,破坏对方的武器。
他做到了,一刀砍断了陈六子手中竹竿的尖头,只是这尖头是个斜面,被刀削断,还是一个斜面,尖锐依旧,只不过竹竿从十尺变成了八尺长,依旧是砍不到陈六子,但是陈六子的力量使得很足。竹枪的势头不减,直刺在对方的胸膛之中,那盐丁狂吼一声,立刻了账。那边的赵能和王海也追上了一个,双枪齐下,那人连声音都没有出,直接的气绝身亡。
最后一个盐丁跑的飞快,只是听着身后的几声惨叫,心知同伴一个个的身亡,身后的脚步声却始终没有停下,心里慌张,忍不住回头一看。
却看到李孟举起了腰刀,刷的劈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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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盐丁,没有太大的功夫就已经是被料理干净,和上次的哇哇大吐脸色苍白稍有些不同,那些新来的几个几乎是瘫倒在地上,那日见过杀盐丁的场面的几个则是瞠目结舌的看着手中滴血的竹竿。
心想这么平常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杀人的利器呢,贩运私盐是重罪,几乎和现代的贩运毒品差不多,只要是贩卖的重量达到一个数量级,就会被判重罪,最轻的也是千里流放,一般都是斩立决和绞。
凡是敢贩卖私盐的人都是胆大有几分勇力的角色,除了胆大的单干户,就是成群结队的私盐贩运队伍,这些队伍的战斗力比起一般的强人土匪还要强悍许多,正因为这些人难缠强大,所以巡检司巡检召集的盐丁也都是亡命无赖之徒,也是要有些狠劲力气,也要敢冲敢打。
灵山卫所的这些军户子弟,比起那些老实巴交种地的农民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同,也有些聚众斗殴的勇气,不过却不感得罪这些盐丁,军户子弟充其量也是打架,可这些盐丁那是杀人的角色。
双方凡是放对的时候,军户子弟都像是绵羊一样,能躲则躲,躲不了就求饶,因为实际中吃过无数的亏,军户子弟天天种地为主,也没有军事训练,哪里比得上这些好勇斗狠的盐丁。
今日看到十二个盐丁走过来的时候,很多人甚至是包括上次那些看着李孟杀盐丁的那十一个人,都是心里抽紧,脑海一片空白,身后那可是将近三十担盐货,要是被抓住之后,不光是自己倒霉,怕是还要牵连家人。
头脑空白,四肢紧张的众人,等到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却现十二个看似强大无比的盐丁已经是横尸在地。
第一次或者是第二次杀人的恶心还有不适应过去之后,这些人看着李孟的眼神如同看神一般,开始对那个玄乎的所谓二郎真君俯身的传闻相信了些,要不然,怎么能用这些削尖了头的竹竿把这些拿着刀斧利刃盐丁轻而易举的杀死。
这倒不是李孟的军事古代史知识如何的丰富,他只是从现代那些详细的农民战争介绍中,知道了竹枪的存在,同时他也知道可以实现刺刀技术的兵器也只有尖锐的刺击兵器,在这个时代,当然是长枪和长矛最好,不过卫所里面这些货色都是在指挥使和千户所辖的武库里面有,只能是因陋就简,找些竹竿来做竹枪。
真是歪打正着,当年戚继光抗倭,因为明军长枪无法和鬼子的倭刀抗衡,经常被削断枪尖,采用了用桐油浸泡的粗大竹竿,也是这么削出斜面,这竹枪长度极长,即便是被削断,还是一个尖头,稳稳的克制住倭寇的长刀。
还有,在几十年前生在倭国的关原合战之中,大批溃散的武士散落乡间,这些武士披着甲胄,手中的长刀也都是制式武器,也有系统的军事训练,但却大部分死在农民的劫杀之下,这些农民所用的武器,就是和今天李孟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一样,削尖的竹竿,俗称竹枪。
这些盐丁充其量也就是些比较勇猛狠辣的流氓无赖,那里能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倭寇相比,而且还是自大放松,死在竹枪下面倒也不冤枉。
“都别愣着,把那些盐丁身上的现银和铜钱都搜一下,和那些腰刀兵器一起交到李大哥这边来,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把这些狗子丢到草里面去,今晚就被野狗吃干净了!”
这次吆喝的是王海,站在李孟身边的赵能禁不住出声呵斥了一句,却被李孟拦下来,他倒是觉得这个才十五岁的王海脑筋灵活,居然能按照自己上次的处置来安排事情,这些军户子弟老实归老实,忠心也有,就是脑筋清楚的少了些。
等到路面的血迹被土掩埋,又在上面来回踩踏了几脚,李孟慢慢的在道路上走了一圈,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迹象被现,这才是回头扬声说道:
“大家都歇歇吧,等下咱们上路。”
大家都是默不作声的各自找地方坐下,平素务农,根本不接触军事训练的军户子弟经过这种血腥的战斗,每个人都是需要时间平静心情,李孟看了在那些盐丁身上搜刮来的银钱,差不多有十两银子左右,看起来比上次那些要穷不少,牟巡检一死,原本就是混乱无比的私盐市场变得更加混乱。
胆大的单干户,盐丁的势力还有盐场和其他有些权势的人都想在其中掺合,但是这么掺合受苦的只是那些毫无干系的普通百姓,比如说是薛家千户所的平民们,这几天总是听到某某人出外遭遇抢劫,总算逃得一条命,也有把命丢在外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贩卖私盐的人越来越多,盐丁们也是越来越分散,导致治安已经是乱的不像话,看起来就要崩溃的样子。
李孟留下一两银子,剩下的九两交到赵能手中,开口低声说道:
“赵大哥,这些钱给大家分掉了吧!”
赵能接过银钱点点头,突然低声说道:
“刚才我盯着这些人,没有人乱拿东西。”
这话说的李孟一愣,笑着点点头,他方才也是一直在注意这些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些盐丁身上随身物品会不会被人认出来,要是有人贪图小便宜偷拿,保不齐会惹来什么祸患,所以要盯着。
这是他在安保公司养成的习惯,万事把可能生的各种情况都是想的清楚,李孟倒是没有想到赵能居然也想到这一点,年纪大心思缜密,又是亲近的人,还真是值得信赖,李孟笑着回答说:
“我省得,赵大哥钱就是。”
说完这句话,他扬声冲着这些人说道:
“各位兄弟,今天大家的手上都是沾了盐狗子的血,谁也脱不了干系,将来咱们可要抱成一团,不能在外人手中吃亏!”
那边的赵能开始银子了,大家的情绪都是高了些,听到李孟扬声说的这句话,不少人都是身体一颤,场面又是安静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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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也有行人开始出现在这条路上,只是这些行人远远的看见这边的鸡公车和坐着的人都是宁肯回头快跑,也不愿意走过来,这贩运私盐的名声从来不比土匪强盗好多少。
“收拾利索,大家赶路了!”
李孟这边一声吆喝,众人都是站了起来,不过这时候神情和态度比起方才来有些不同,如果要仔细的分说,应该是多了不少的决心。
竹竿上的血迹已经是被擦拭干净,但是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些紫色,显然是血已经是渗入进去,大家也是不在乎,还是那么插在独轮车上,一帮人就这么安静的朝着逢猛镇出,大家的脚步都是快了不少,也更有力。
走出小道之后,这附近盐丁就不会查禁任何的私盐了,这也是他们和逢猛镇这些盐商的默契,当然,实情是他们得罪不起这些大盐枭。
和李孟的预料差不多,远远的就看到侯山在路口张望,好像是在等待什么,看到他们出现在视线之中,即便是相隔很远,也能看到侯山浑身一颤,扭头朝着镇子里就跑去,这更是坐实了李孟的想法,高声喊道:
“你以为你能跑多远,给我老实的呆在那里!!”
这话喊得没头没脑,路上的行人都听不明白,那侯山可是听懂了,才跑出几步就是停下,扑通一下跪在那里,干等着李孟他们前来。
李孟走到他跟前,侯山也不敢说话,只是不停的磕头,这地面是也有些砂石,很快就是额头见血,李孟笑笑,只是开口说道:
“什么话也别说,先领着他们把盐卖掉,我在这里等着你!”
侯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李孟的笑脸,根本不知道李孟到底是什么态度,只好是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打量了一眼几辆鸡公车,却猛然看见,一辆的草袋下面压着几把腰刀和铁尺,身体一晃,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搞得陈六子颇为不耐烦,直接吆喝了几声,这才是领着一干人去卖盐。
称量私盐,验货交钱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李孟的同伴很快就办完回来,李孟笑着掏出一串钱,递给脸色苍白的侯山,笑着说道:
“在那些人身上摸出来的,还热着呢?”
侯山被李孟的话惊得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腰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李孟接过赵能递过来的买盐银两,从里面拿出一两银子对赵能说道:
“赵大哥,领着兄弟们找家酒馆吃酒去吧,我在这里有些话要讲。”
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一两银子可真是可以吃一顿很不错的酒饭了,赵能接过银子,招呼渐渐恢复了些兴高采烈的同伴们一同去酒馆,看着同伴们走远,李孟低头对瘫倒在地上的侯山说道:
“那些盐狗子相逼,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怪你,今后这中人的钱也不会短少你的,只是昨日我叫你打听的事情,可打听了吗?”
这句话一说完,侯山先是不能置信的盯着李孟,突然间,他猛然翻身起来,又是朝着李孟磕了几个响头,头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是崩裂开来,抬眼涩声说道:
“李大爷,您待我这般,小的这张脸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大爷的银钱我不敢再要,只是有个请求,希望大爷应允!”
李孟纳闷的反问道:
“什么事情?”
“小的是孤身一人,在外面只求个温饱而已,在外面无依无靠,求大爷收容,给个饭吃,也让小的有给大爷做牛做马的机会!”
这番话说的李孟浑身汗毛都是立起来了,不过他倒是能猜到这侯山的感觉,自己从哪里贩盐过来的消息是他告诉盐丁的,可想必这个侯山也能猜到那些盐丁的下场到底是如何,委实是心惊胆战,唯一能想到自保的方法也就是加入李孟,要不然谁知道那天就被这些胆大妄为的贩盐的砍了脑袋。
李孟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来到明朝,自然知道对于自己这样的私盐贩子来说,消息畅通的重要,而这侯山口舌灵便,为人也是八面玲珑的,除了胆子小了点,倒还真是自己需要的人,当下说道:
“先把昨天让你打听的消息告诉我,咱们再说其他的……”
逢猛镇上的人都是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何况这李孟和手下的人有一股很让人敬畏的气质,都不知道坐在路边的李孟和侯山谈了些什么,大家看到的是,逢猛镇的中人侯山最后跟着李孟又是磕了几个头,然后就直接离开,也不知道到底谈了些什么,到底生了些什么。
这两天的运送之后,李孟和赵能家里存着的盐货基本上都是出清了,而且在半个月前就现,收来的盐货越来越少,仅凭李孟身边那些人煮海熬盐的产量,怕是要凑几个月才能够二十担。
盐货少的原因也很简单,牟巡检一死,大小的盐贩子和盐丁都是活动起来,在各村强收盐货,或者是设卡缉拿,也有胆大的单干户自己去逢猛镇卖盐,这些人都是些不法之徒,除了买卖私盐之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呆着。
本来灵山卫所和靠海的这些村子,因为靠海,本就没有什么良田,日子都是穷苦。因为可以煮海熬盐,多少对生活有些贴补,而今却被这些大大小小的不法之徒搜刮盐货,更是过的辛苦,加上这些贩卖私盐的都不是良善之辈,除了买卖私盐还多行不法,让这些贫民百姓更是遭罪。
盐政巡检牟阎王是死在李孟的手上,对于此时盐丁没有人管辖乱成一团,各处治安崩溃的状态,李孟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李孟从学生时代到军队到押运公司,都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这次李孟也是告诉自己,要负起责任,解决这个问题,平息这场混乱。
第二十四章 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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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家千户所西面四五里的地方,有个地方叫窝棚村,这里住着几十户人家,都是前几年河南闹饥荒逃过来的难民,在这附近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因为这里土地贫瘠,卫所也懒得理会。
这些河南灾民就在这里扎下根来,不过也就是勉强维持温饱罢了,再小的地方,里面住着的人也都是分好坏的,村子里的坏人姓王,排行第七,大家都是叫他王七。
这坏人一般胆子都要大些,村子里面的人靠海吃海,也都是煮海熬盐去附近的灵山盐场售卖,后来因为李孟那里收盐,都是卖到李孟那里,毕竟可以多赚半钱银子,不过最近到处闲逛的王七现要是把盐卖到逢猛镇可以多赚几分银子,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把村子里面的盐都给集中起来。
他也搞了个鸡公车推到逢猛镇去,也是他运气好,去了两次都没有遇到盐丁,多赚了些钱,可是赚的钱王七也不给村民,反倒是又是纠集了两个品行和他差不多的,逼着村民给他们出盐。
三个无赖每人一把柴刀,一根木棒,若是有村民不愿意就是痛打一顿,这些村民都是胆小怕事之辈,何况他们这些灾民聚居之地,本就是不受官府管辖,还生怕叫来官差之后,事情没有解决,反倒是给自己招惹来祸患,大家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任他们鱼肉,这王七可是得意起来。
快要中秋节的时候,他又是凑出来三担盐,拽来三个村民推着车,他和同伴跟着,心想这次在逢猛镇找个土娼回来,好好过过这个八月十五。
前面那三个村民哭丧着脸推着独轮车,后面王七三个咬着草根,手中或是拿着木棒,或是拿着柴刀,哼着小曲跟在后面,他们是准备看见单身的旅人就抢他一票,看见盐丁拔腿就跑,反正倒霉的是推盐的村民,这事情反正不是干一次了。
结果这次出来才三里地,还没有上大路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五个拿着竹竿的汉子,这些人一出来,倒是把王七他们吓了一跳,等看到前面的人穿着的衣服也是穷苦人模样,胆气立刻壮起来。
看拦路那五个人有个人还认识,应该是薛家千户所西边那个百户的人家,看着对方手中的竹竿,王七掂量下手中的大柴刀,流里流气的和同伴一起走到前面,开口说道:
“***,你们眼睛瞎了,我这刀……”
那几个拿着竹竿的人也不多话,五个人凑成一堆就是冲了过来,那柴刀不到两尺的家伙,又重又不好挥舞,还没有等举起来,已经是被竹竿的尖头戳了几个窟窿,边上那两个还没有动手,见到这场面吓得丢下柴刀就跪在地上。
推车的村民直接就瘫倒了,心想完了,没想到那几个人收走了柴刀,拿着竹竿把剩下那两个无赖一顿抽打,打的快要动弹不了的时候,那些拿着竹竿的人才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王七作恶多端,替乡亲们先处置了,这盐也不要去外面卖了,半路遇到盐狗子怎么办,送到薛家千户所西村吧,四钱银子一担,给现钱不含糊!”
说完之后,喊话那人朝着那两个无赖身上猛踹一脚,冷声喝道:
“再祸害乡亲们,这王七就是榜样,别他娘的在那里装死,快起来把这尸体抬起来丢海里去!”
等到那几个推车的村民恢复过来,回去和村里面的人一说,大家先是为王七被杀掉高兴,可不用受他祸害了,然后又有些害怕,那杀人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的,心想给四钱银子那就还是送到西村去吧,那边的人还算是和气。
在八月初五到八月二十这段时间,薛家千户所周围三十里的单干户都是接到了类似的警告,那作恶多端的直接就是被竹竿戳死,那种大家一起煮海熬盐贩卖的都是接到了警告,只能卖到薛家千户所西村去,四钱银子一担。
这价格比起盐场收购的价钱可将近高出了两钱银子,而且铜钱和现银随你挑选,绝不拖欠和克扣,运到逢猛镇是能多赚些,可风险也大。
而且被竹竿戳死的那些人摆在眼前,对方可不是开玩笑,老实巴交的村民们都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法子,赚个辛苦钱吧。
也不是有大明顺民,想要去报官的或者是找盐丁的,往往是才出门,家里的房子就被火烧了,或者是人在半路上就被殴打一顿,反正灵山卫所去逢猛镇的路也就是那么几条,要堵人很简单。
事实上,过完中秋节之后,李孟和赵能家的院子又是开始满载,各个村子的海盐都是送到这里来,每个村子用简陋的方法晒盐和煮盐产量其实不高,但是积沙成塔,架不住送来的多。
到了九月,李孟他们已经是朝着逢猛镇又送了两次盐,不光是民户和村子之间有消息流传,估计盐丁之间也是消息流传的,在薛家千户所到逢猛镇的小路上,有将近二十名盐丁都是一去不回。
牟巡检手下的盐丁虽然不下二百人,可这二百人却是在胶州,高密,即墨,平度,昌邑和潍县一代到处设卡查缉,牟巡检手下的盐丁分成许多帮,虽说这胶州和逢猛镇一向是活动的盐丁多,人数却也有限。
不知不觉间居然死了二十个,而且尸还找不到,那些剩下的盐丁稍微聪明点的都是专心在盐场低买高卖私盐到逢猛镇,查禁的事情不敢多做了。
有人说,为什么不去报官,巡检司的这些盐丁往日里从来不把各地州府的衙门看在眼里,同样的那些衙役官差捕快,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一时间倒是出现了奇怪的情况,盐丁和盐贩子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送各自的盐,各个的都是对逢猛镇的盐栈客气的要命,生恐得罪了这些作为衣食父母的大盐商,这真是极为的讽刺。
第二十五章 盐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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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薛家千户所,或者说包括周围三十里左右的地方,目前的治安非常良好,前段时间作奸犯科的无赖地痞,罪大恶极的都是死不见尸,还算过得去的,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煮海熬盐,或者是拼命的活动,希望能有机会跟着李孟一起干。
在薛家千户所的李孟已经是有名气了,这个年轻人据说从前是傻子,后来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这人许多附近的人都是见过,很和气的一个小伙子,待人接物都是和气的要命,说话也是很有条理。
军户不能参加科举,所以也没有什么人认识字,大家都是粗人,难得有李孟这种脑筋清楚,脾气温和的,说白了,是难得有这么个像是读书人的军户子弟,而且这人从前还是个傻子。
这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人和成家立业的人互相议论的闲话,在那些青年少年传闻里可不一样,这李孟可是二郎真君转世,勇武无双,曾经拿着扁担就独自杀死了上百个盐丁,而且跟着他的人也能沾染些武勇,听说西村那几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每个人也是杀死十几名盐丁,而且用的还是竹竿。
民间传说基本上都是夸张的成分居多,这个事实深刻的体现在对李孟事迹的以讹传讹上。
虽说灵山卫所五千多户人家里面也就是四百多户还有军事训练,其余都是做农民几代人了,可毕竟是卫所这种军事体制下成长的人,或许骨子里还有喜欢刀枪战斗的因素,这些年轻人,特别是那些不能继承户口和军兵身份的次子和三子,生活穷苦,却有泄不完的精力,跟着二郎真君一起,和那些祸害百姓的盐狗子厮杀一场,这才是男儿作为。
还有个原因,年轻人们都不愿意去提到,跟着李孟一起,每天都能吃饱,隔几天还有肉吃,据说“二郎神”把赚来的银子都是用来给大家买吃的,跟着这么仗义,这么武勇神奇的人,谁会不向往。
只不过令这些年轻人郁闷的是,想要跟着李孟干,哪怕是在海边煮海熬盐,也有几个条件要完成,必须要有跟着李孟的人介绍担保,必须能挑着一个八十斤的担子走到逢猛镇再走回来,还要趴在地上之用双手支撑自己身体起来二十下,而且浑身上下不能弯曲,还有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要是人身子骨不够壮实,还真是撑不下来。
因为条件苛刻,所以李孟到现在才有三十二个运盐队的,七十五个煮盐收盐的,这些运盐的,都是完全达到李孟定下的身体要求的年轻人,还有最初那十七个人,那些煮盐收盐的年轻人则是距离标准差些的。
这些人白日里都是在各村收买盐货,或者是在海边晒盐煮盐,只是早晨和晚上,都是被李孟死命的训练,现代训练新兵队列,各种体能训练都是被李孟用上,若说是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了些粗暴的棍棒教育。
李孟手中都是拿着个几个竹片捆扎在一起的竹棍,看谁动作不标准就是抽打过去,就连赵能,陈六子,王海这些亲近人也不例外,这些军户子弟只不过是健壮些的农民,散漫惯了的,乍一被这么严格的训练,纪律,体能还有服从,都是苦不堪言,只是这年头能吃一顿饱饭地方委实难找,加上李孟在灵山卫一带已经是被传的神乎其神,训练虽然是苦不堪言,但是看到进不来的那些人羡慕的目光,看到每次贩盐之后到自己手中的银钱,一想到这两件事,什么苦处也都忍下来了,何况,再苦还能苦过登州城和黄县的那些百姓,那都被孔有德当‘两脚羊’吃肉了。
现在灵山卫两个千户所,还有一些散居在这里的民户,凡是靠海的都煮海熬盐,这些人的盐此时都不敢卖到别处,统统的卖到薛家千户所的西村去,那边给四钱银子,不拖欠,不克扣。
李孟每月差不多能有给逢猛镇送五十担盐,赚到手也就是四五十两银子,这些银子用来给下面的人红利,还有提供各种费用,收盐的费用,还有买卖粮食给下面这些小伙子提供饭食。
赵能的年纪大些,心思也比较细密,替李孟算了笔账,结果是每月能省下三四两银子就不错了,这还是年景稍好,粮食便宜。花钱这么多,白养了一百多号壮汉,用来熬盐也太浪费了。
而且很多的活计,看起来就算是原来的十几个人来做也足够,养活这么多人干什么,每天做的事情,除了熬盐晒盐之外,也就是打熬身体,平举着竹竿。
咱们贩卖私盐的,有些技艺防身是对的,但是也没有必要训练的这么死命,在卫所的军户对军队的事情多少都是知道些,当年戚继光戚大帅练精兵的时候,才不过是五天一阅兵大练一次,李孟你可是每天都练啊!
赵能也劝过李孟,不过李孟却是笑而不答,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赵能也就不劝了,一来是相信李孟考虑事情肯定是比自己完备,二来是毕竟还是赚点银子,没赔钱,日子过得比从前好不少。
至于其他的军户人家都是懒得管他们,一家军户只有长子能继承家业,次子和三子往往没有安置的地方,田地贫瘠而且出产不多,在家吃闲饭还总是惹事,能在外面赚点小钱,混几顿饭吃那是大好事。
李孟他们晒盐煮盐的海边距离村子有段路,而且还有些坡度,站在村子里想看到海容易,想看到李孟他们可难,也算是有些隐蔽性。
每天在那里练习的热火朝天,李孟每天就是把部队里哪些稍微减点训练用在这些年轻人身上,运盐队拿的钱多,吃的饭好,煮盐的拿得钱少,吃的饭少,运盐的凡是练得不好,都是被到煮盐的队伍里面去。
赵能,陈六子,王海三个人算是争气,一直是在运盐那些人里面没有掉队,但是这些年轻人都是很纳闷,心想俺们不过是贩运私盐的,何必练得这么辛苦,每天拿着竹竿子傻乎乎的端着朝前戳,而且竹竿还要放平,不能偏掉,没有听到外面那些人都叫咱们什么“盐竿子”!!
第二十六章 盐吃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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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月的山东海边已经是颇为寒冷,特别这时候还是快要天黑,这些小伙子都是光着上身,有些在那里站着队,有些在那里跑步,还有些端着竹竿子一下下朝前刺着,李孟坐在中间,他是盯着周围的人在练,谁有不对的立刻校正过来。
远处的太阳已经是快要落入海中了,李孟在那里刚刚校正完一个人的动作,心里面有些苦笑的想到:“来到明朝之后,自己比在现代的时候还是有进步的,最起码当兵是个班长,管九个人,在押运公司是小队长,管十二个人,现在管着一百多人,最起码也是个连长了吧!”
私盐有利润,处处都有贩卖私盐的队伍,可盐场却不多,本来莱州府北面昌邑和掖县哪些地方要吃盐,都是去登州府的福山盐场买,孔有德叛乱之后,黄县和登州府城恰好是把沿海这段路封住。
朝廷调集大军封锁登州,自然也是把沿海一线封锁,所以盐贩子们都是来灵山盐场来购买,说起来有些奇怪的是,逢猛镇的几家盐商都不朝着这些地方贩卖,囤积足够的盐之后,就是通过水路运走。
在这个年代,跨县越府可不是什么小事,昌邑,掖县,平度,高密的盐贩子都是四五十人一队,过来买卖。
十月初五,平度州的私盐贩子三十多人以贩卖枣子的名义来到了胶州城,先是在逢猛镇休息了一天,然后第二天出去灵山盐场。
逢猛镇和灵山盐场之间也有官道,只是这些私盐贩子却不敢走,虽说都是亡命徒,可这毕竟是违禁的事情,还是遮掩些好,胶州城的盐丁就是盯着这种外来的私盐贩子捉拿,油水特别大,风险还小。
这些平度的盐贩子走的是一条相对偏僻的小道,这条路他们也是走的熟悉了,早早的从逢猛镇出,山东盐场都是本地人自家吃,销路不畅,官营的盐商不愿意买卖,靠得就是这些私盐贩子来做生意,很快就是交割完毕,既然是走小路要求隐蔽,这些人也都是推着鸡公车。
回程的时候刚刚是吃完早饭的时间,走了十几里路,为的人却突然扬手让大家停下来,后面的盐贩子们都是纳闷,但是做这种买卖,警觉性还是有的,顿时都是拿出了兵器拥挤到前面来。
逢猛镇和灵山盐场之间从来没有听见有什么强人,怎么今天却冒出来了,不过这也好,强人总比盐丁官差要好说话,惹不起的花钱买个过路钱,惹得起的就火拼一场。
“咱们是平度州的,对面是那里的兄弟?”
看这对面没有作声,这人挥挥手,身后的三十几个汉子临着刀斧一起朝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也看清楚对面的这些人,着穿着打扮也是穷苦出身,每个人拿着根竹竿站在那里也不出声。
这平度州的盐枭心想自己和弟兄们手里拿着的可是钢刀铁斧,怕你们这些拿着竹竿的穷汉,只要是挨近了还不是被砍倒,而且估计下人数,对方也就是三十个人,自己这边的人还稍微占据上风。
只是对面这些穷汉沉默不出声,在那里规规矩矩的站着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平度州的盐枭也是有些对危险的直觉,不敢贸然的上前,可身后的那些同伴却已经是破口大骂,他伸手止住,又是开口说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出外无非是求个财,何苦伤了和气,有什么话都可以谈!”
他这句话说完,对面就有人出声喊道:
“丘大海兄,这盐都是俺们胶州人的,你们平度州的过来买卖,这是喝我们百姓的血啊,怎么也得补偿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盐货我们五钱银子一担收了,这也不亏,你在你舅子手里拿货也是四钱七一担,我这还给你算了脚钱!”
听到对方把自己的名字都是叫出来,而且是挑明自己和灵山盐场的关系,这丘大海浑身上下先是打个哆嗦,心想对方真是摸清楚自己底细了,灵山盐场的盐课大使是丘大海的大舅哥,仗着这层关系,每次他都能拿到四钱银子或者是五钱银子一担的盐,运回平度州之后,因为平度属于内6,盐的价格也高,转手就是二两银子一担,利润极厚,这钱和舅子平分,赚的不亦乐乎。
现在对方的人还比自己要少,却说出这般的不讲理割肉的狠话来,还怎么继续商量,丘大海也是干杀头买卖有些年了,也不含糊,一招手,大喊了声:
“弟兄们,上,不留手啊!”
这句话一说,后面早就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平度盐贩子们都是口中大骂,拿着手中的刀斧就冲了上去,遇到这种半路劫道的,讲究的是谁敢拼命,大家都是为了钱财饭食才做这些勾当,犯不上拿命来填,所以谁有拼命的勇气,或者说谁表现出敢拼命的模样,往往就占据胜利的先机。
何况对面怎么看,怎么像是附近村子里想来赚点外快的农民或者说是穷军户,怕他作甚!
这边一冲,那边有人出声的喊道:
“端起来,稳住!”
听着这声音可都有些颤了,平度盐贩子们胆气更壮,冲的脚步也是加快许多,不过冲在最前面的人却有些为难,对方手里的竹竿子足有十尺多长,要想冲到对方的跟前,还真是个麻烦。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么拿着刀斧不要命的向前冲,就连山里的那些强人土匪也是害怕,往往就这么溃散了。
这些盐贩子一边用更大的声音喊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反正那竹竿子都是平头的,戳不死人,冲在最前面的盐贩子听到这些平端着竹竿的人中,有人喊了什么,仓促间也没有听清,可已经是冲到对方跟前了。
正对面十几根竹竿带着风声急的刺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杀鸡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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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奔跑冲过去的盐贩子们胸口和脑袋上被戳个正着,手中的武器就算是劈砍下去也是砍在空处,竹竿死命的平刺,加上盐贩子们奔跑的度,这力量可当真是不小。
六七个跑在最前面的人,没有一个幸免,最前面的那个甚至被竹竿子直接戳飞了起来,后面的紧跟着的人都是纷纷闪避,脚步顿时是纷乱起来,那些拿着竹竿的人齐步向前走了一步,又是狠命一刺。
连续上前三步,平度的盐贩子倒下了十几个,竹竿虽然是平头,可这下子打在胸口脑袋上,基本上是剧痛无比,动弹不得。
丘大海和剩下的十几个人吓了一跳,拔腿朝着后面就跑,跑了几步,却现对方没有趁机追上来,反倒是后退了几步,又是站在原地,丘大海这些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可要是再动手却没有那胆气了。
丘大海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些见识,看着这些拿着竹竿的村民,举止之间分明是有点精锐官军的模样,想到这里更是胆寒,猛然想到一个问题,灵山卫所就在附近,自己这贩运私盐,从来没有把这卫所看见眼里,莫非这次来找麻烦了。
这时候,对面又有人喊道:
“丘大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问一次,刚才说的你答应不。”
仔细想,答应下来倒也没有什么,自己大不了把这盐货留下一半,然后回去再运一次就是,只是丘大海自觉也是莱州私盐道上鼎鼎有名的角色,各方都要买个面子,就这么被群说不清来头的穷汉威胁,就这么认栽,太丢人了。
正琢磨的时候,后面有人猛拽衣襟,还在琢磨的丘大海不耐烦的回头就要喝骂,回头却看到手下战战兢兢的拿手指着前面,嘴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话来,丘大海惊愕的回头,却看到对面的人已经是把竹竿子调转过来,把尾端的捆扎的布套取了下来,现在是另外一头指向他们了。
这另外一头是被削尖的竹竿,看着有些可笑,可是被这些尖端遥指着,知道厉害的平度盐贩子都是吓得汗毛立起,那些倒在地上的更是拼命朝着后面爬,这要是刺在身上,可就是血窟窿,丘大海长大了嘴,呆在那里,直到身后的人猛推他这才是反应过来,连连的大喊道:
“就按照兄弟们说的做,大家吃这碗饭都不容易,大家财,大家财。“
一边回头大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卸下来,什么卸一半,都搬下来,都搬下来。”
看着他们如此的识趣,在那些拿着竹竿的人那边有一个人走出来,手中拎着个小袋子,走到丘大海跟前,笑着递给他,开口说道:
“丘老哥,这是三十两银子,买你七十二担盐,你也不亏,你也别哭丧着脸,回去盐场再买次就是,我们也不为难。”
听着这个条件,丘大海松了口气,对方也不算是蛮不讲理,还给自己留分寸了,看着过来的这个年轻人,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黝黑,手脚粗大,看这模样就知道是海边长大的庄户子弟,看着银子成色份量都不错,丘大海的心情多少好了些,当下客气的问道:
“这位兄弟,我老丘在这条盐道上走了快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兄弟们这么能打的,不知道是哪里人啊!?”
这就有些打听底细的意思了,那年轻人也不避讳,嘿嘿一笑,开口说道:
“丘老哥,咱们今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慢慢你就知道了,快走吧,我还要收拾这些盐货!”
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上,李孟在那里看着道路上生的一切,平度盐贩子已经是垂头丧气的推车朝着盐场的方向回去,又有四五十人从路边冒出来,推着鸡公车,挑着扁担来把那些盐装运出去。
“收盐的那些都打成这样,要是咱们去……”
李孟朝着身边瞥了一眼,王海在那里兴奋的和赵能说话,站在身后其他运盐的小伙子同样是摩拳擦掌兴奋异常,这次对成群结队的盐枭们动手,李孟是把所有的人都给带了出来,但却没有全派出去。
而是安排陈六子带着的三十个人在路上阻截,还有四十个人在路边埋伏,自己则是带着运盐队这些相对精锐的青壮随时准备支援。
事情很是顺利,拿着竹竿的轻易的击败了比他们人多,而且拿着刀斧的盐贩子,这种神奇,让大家看李孟的眼神更是不同。
这次的安排应该说是成功,搞到了食盐,煮盐队的那些人多少有了实战的经验,而且所有人都是增添了信心,特别是精选的运盐队这些人看到还不如自己的那些人都打的这么好,要是自己上前岂不是更强,心中的信心更足。
别人看着神奇的东西,其实也不复杂,保证了足够的训练和纪律性,这些青年自然就有了战斗力。
而且这些训练现代军队体能和队列的方法训练出来的人――尽管才训练了一个多月,对付这些小商贩身份更多于强人身份的私盐贩子,小盐枭来说,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不过战斗的过程看的李孟是苦笑连连。
在丘大海这种角色看起来很是整齐的队列,在李孟的眼里是歪歪扭扭,而且平度的盐贩子们冲过来的时候,后面有两个人的竹竿都是掉在了地上,平端着的竹竿也是不齐,要不然不会有的刺中胸口,有的刺中脑袋。
还有朝前走那几步的时候,有的快,有的慢,要不是平度的盐贩子也是乌合之众,抓住这队形的混乱,打个反击,冲到身前,胜负还真是不会这么快分出来,这场合用尖头刺杀也不现实,对方也不过是走盐贩盐的盐贩子,要是杀了对方,激起众怒不说,而且谁来给自己提供货源。
“李大哥,我打的怎么样!?”
第二十八章 造福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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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这才是从思考中恢复了过来,笑着说道:
“很不错,今天你带着的这三十人,以后你就一直带着吧!”
这话说完之后,陈六子黝黑的脸涨的有些紫,显然是激动和兴奋到了极点,边上的王海和赵能也都是一脸的艳羡。
李孟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想也不必操之过急,这不才练了不到两个月吗,放在从前,新兵连还没有结束呢,慢慢上量,三操两讲,五个一百都给这些小子们用上,不信练不出来。
“这盐货是我们胶州人的,你们昌邑要是来买卖,留下一半盐来!”
“哪来的穷汉,不想活了吗!?”
……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高密的老张,把盐货都放下来,免得吃打!!”
“多给半分银子成不,俺在盐场买的也不便宜。”
……
“谁让你们来逢猛镇卖盐的,把盐货留下,快滚!”
“下次不敢,不敢,大爷,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
“大哥,这些拿着竹竿的穷汉咱们还怕什么,上去和他们杀一场!”
“混帐小子,你想找死啊,这是盐竿子,快把盐货卸下来,还傻着干什么,丢了手里的家伙,脸上都给我带上笑,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这盐竿子真威风,吃的好,又能打,咱们兄弟也有把子气力,是不是也进去讨口饭吃,听说那李孟可是二郎真君转世啊!”
时间飞快的过去,进入崇祯五年的腊月之后,灵山卫所和逢猛镇周围已经成了太平世界,贩运私盐的个人和队伍都是消失一空。那些外地州县来灵山盐场贩盐的盐枭们,都是和“盐竿子”有这样那样的条件。
这些盐枭和盐场都是多年的关系,买盐的时候可以以一个比较低的价格拿到,但是他们要是想经过这段地面,就必须给盐竿子提供一半的盐货才行,要不然根本进不去出不来。虽然这些盐枭并不损失什么,可也耽误了脚程,至于那些小打小闹贩运私盐的更是如此,大家都想钻个空子。
那些灵山卫所和周围乡村渔村的人,去逢猛镇卖盐,不管是怎么隐蔽,最多也就是得逞一次,第二次还想如果还想走,那就立刻被盐竿子的人堵住,暴打一顿还是轻的,连带他那个村子晒出来的盐都是要减价收购。
这钱没有赚到,挨了一顿打,还要受村里的白眼,不如老老实实给薛家千户所的西村送盐。
盐枭们在快要腊月的受气不过,平度和昌邑的两伙人凑了六十几个人准备给盐竿子一个教训,谁知道走在半路上就被盐竿子截住,这次盐竿子来了八十多人,当场用竹竿就戳死了七个。
江湖争斗也没有这么动手的,盐贩子们虽然胆大亡命,可遇见这样的血腥场面还是胆寒心战,当即是跪地求饶,盐竿子也不相逼,直接是拿了一百担盐,警告一番之后,撵走了了事。
让这些大小私盐贩子心惊胆战的是,他们的动向好像是都被盐竿子牢牢的把握住,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出现在什么地方,对方都有准确的判断,这么闹下来,他们居然是一点上风也没有占到。
打又打不过,自己的动向都是被对方准确的判断到,那也就只有服软磕头一条路了。
也就是说,现在灵山盐场出盐的销售有八成左右被李孟抓在了手中,山东官盐无利润,灵山盐场地理位置又差,全是依靠私盐支撑,李孟现在已经是在事实上垄断了灵山盐场和周围私盐生意。
薛家千户所的李孟现在已经是一个被尊敬的人了,尽管他的身份只不过是普通的军户,千户所的千户,百户,总旗,小旗的身份都要比他高,但是见到李孟的时候,人们恭敬客气的表情可要远远过见上面那些人。
原因无他,李孟有钱,薛家千户所差不多有五个百户的人家都是在给李孟晒盐卖盐,靠着李孟收盐的银子去贴补家用,而且李孟的生意做的也是仁义,从不拖欠克扣,尽管相邻的登州还在闹兵灾,小天灾也是不断,可这日子感觉比往年要稍好些。
不光是有钱,而且还有人,被人称为盐竿子的这些年轻人,现在差不多扩大到二百人,几乎是占去千户所内青壮的七分之一,而且吃的好,练的苦,在盐竿子里面的年轻人出去和别人单对单,基本上都是占上风。这可是二百号能打的汉子,那千户,指挥都是出战的时候要带兵上阵的,可就是灵山卫的指挥使也不过养着十几个家丁亲兵,看那亲兵家丁的架势,好像还不如这盐竿子利害。
保一方平安,在从前,这里因为挨着盐场,莱州府,登州府,青州府甚至是兖州府的盐枭私盐贩子都是来这贩盐,这些人仗着自己胆大人多,把地方上搞得乌烟瘴气,时不时有些案子生。
卫所已经是衰弱的很,根本没有人愿意出来主持公道,偏偏的地方上还无权管辖卫所的案件,真是有冤无处诉。
自从李孟被“二郎真君”附体之后,领着这些盐竿子把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一扫而空,让地方上变得安宁起来,这样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了大家眼中有本事,有主意,有决断的角色。
“李二郎,今天没出去啊?”
“李大哥,您看我能不能进盐竿子?”
李孟走在千户所之中的时候,凡是见面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陪着笑脸,只是李孟有些纳闷,自己家里明明就自己一个孩子,这个李二郎的称呼是怎么回事,现在的盐竿子也是李孟他们的自称了,也确实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名字。
走在千户所这一路上,一直到来到海边,看着身边逐渐生的变化,李孟心里有一种自豪感渐渐的升起,自己来到这里不过几个月,还是做了许多的事情,很多人都是煮海熬盐增加收入贴补家用,免受那些盐丁盐贩子的盘剥,改善这些善良穷苦人民的生活,并且让他们活的平安自在,这也是成就。
第二十九章 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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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晒盐的所在,李孟用每月一两银子的价钱从灵山盐场请来了十名灶户人家,大明有民户,军队有军户,工匠有匠户,这盐场也有灶户,每日煮海熬盐,日子最为的辛苦,而且还没有什么报酬可拿。
一月一两银子这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价钱了,盐场那边也是知道盐竿子的利害,对这种名为挖角,实际上是抢人的手段,丝毫不敢言语。
这十名灶户每日在盐场辛劳,却不得温饱,来到李孟的手下,本是战战兢兢,谁想外面传扬的可怕无比的盐竿子们不仅待人和气,而且还出手大方,一两银子这可是笔大钱,出现在李孟眼前的这片盐田,就是这些灶户们焕了劳动热情之后的成果。
到底是专业的制盐人士,在这些人精心的调理和制作之下,那种把海水放入锅中熬煮出盐的苯办法被舍弃不用,代之以产量更高,质量更好的盐田晒盐的方法,说来可笑,灵山盐场有灶户将近三百人,而且也可以随时雇佣周围的闲散人员劳动,但是灵山盐场的产量始终低的可怜。
还需要向四里八乡的民户军户收盐来保证自己的供应,可李孟从他那里挖了十名灶户过来,才短短的一月左右,李孟自己的海盐出产量已经是快要达到目前灵山盐场出产量的三分之一。
李孟有时候想,到底这灵山盐场的主事人要如何的无能才能把产量做到如此的低,上面种种,看在其他人眼中都是神奇无比的方法和方式,很多东西别人也在做,可李孟做马上就会有上佳的效果。
这种神奇,其他人也只能使用神灵附体来解释了。
李孟自己知道,这驱逐其他盐枭,盐贩,让自己独占逢猛镇和灵山盐场之间的私盐销售,实际上和现代所谓的专营代理差不多,而且还是必需品的独家代理权,想不赚钱都难,垄断才有最大的利润。
挖来灶户经营盐田出盐的事务,并且给予丰厚的报酬和信任,无非是重视人才,放手使用,这也是职业经理人的一种变通。
部队里面最高身份是一名士官,在金融押运公司的职位是名小队长,李孟没有太多的专业经济知识,也许上面的说法都不完全对,但是他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知道从其他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这也许就是李孟成功的原因。
看到站在那里的李孟,盐田里面的人都是纷纷的打招呼致意,这几十亩地的盐田可不是十名灶户就能经营的过来,附近的老人和闲散的劳力都是被招募了过来,这也是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可是大好事。
李孟笑着点头回应,一边看着边上跑步的运盐队,运盐队现在的规模扩大到六十个人,这些人每天只是参加一个时辰左右的劳动,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被不停的操练,三操两讲,五个一百,这些人每天差不多要做足。
所谓的三操两讲,早晨、上午、下午各有一次室外操练;上午、下午各讲一次课,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单杠拉臂,一百个双杠撑臂,一百个马步冲拳。
李孟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东西,就是这些在部队他接触到的训练科目都是用在了这些小伙子身上,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做不到这一点,开始的时候,李孟还特意把运动量减了三成,谁想慢慢的也能完成全部了。
从前的两讲都是政治教育和时事教育,李孟却不知道和下面的人说什么好,当日的那些政治教育肯定不适合几百年的古人,可这个时代有些自己知道的事情也不能乱说,不管是未卜先知,还是妄议朝政,那都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不过也有解决的方法,王海和陈六子等人经常是去逢猛镇和胶州城打听消息,顺便也能通过大声宣读的文告,知道些其他地方的消息,这些算是时事新闻的东西就是每天讲课的内容。
李孟总是想,红军,八路军,解放军的那些教育方法能不能用手下这些年轻人身上,最后选定的是忆苦思甜这一招,大家想从前(也就是几个月前)的苦日子,再看看今天的生活,更加坚定保卫这个事业的决心。
这课都是李孟自己亲自来讲,不过却被陈六子,赵能他们会错意了,他们这些跟李孟最亲近的人每天在课后私下都是宣扬,咱们现在直着腰,吃得好,都是靠谁才有这好日子过,这些都是李孟李大哥给的,咱们自然要给他卖命!
这年头的人都是很质朴,谁给的好处自然是记得谁的恩情,何况还有人每天在宣讲,这些人对李孟越的忠心耿耿。
想起从前自己不过是个小公司的小职员,而今却有这么大的基业,李孟心里面就有说不出的感觉,正在自豪间,却看到那边平端竹竿的队列中,有个年轻人手中的竹竿明显和大队不齐。
李孟皱了皱眉头,平日训练这些人拿着的五尺竹竿都是在每个竹节里面灌上沙子,这样才能保证足够的锻炼力量,不过这对人双臂的要求也是高起来,还有掌握平衡的技术,李孟自己也是慢慢摸索着来,他刚要过去指导,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
“小孟,小孟~~~”
听清了之后,李孟立刻知道是赵能的母亲在喊,目前在薛家千户所这一片的百户村子里面,能这么叫的也就是她了,对于这个老人,李孟一向是当作半个母亲来看待,毕竟是照顾自己这么多年,每次看到赵氏,李孟就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母亲,态度也是越的恭顺和气起来。
李孟冲着这边的人一摆手,转身朝着村子那边走了过去,老太太就站在村口,李孟小跑到跟前,连声的说道:
“大妈,这天这么冷,您老可别冻着。”
第三十章 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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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李孟的关心,赵氏的眼睛都是笑眯了起来,看着李孟有成就,就和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是一样的,而且海边那个私盐场的饭食衣服的供应,李孟都是交给老太太来做,这其实就是给老太太送钱花,赵能家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赵氏其实都不用亲自去劳动,村子那么多婆娘,奉承还来不及呢!
“小孟啊,马老爷想要见见你,让我过来请你。”
马老爷,李孟还是顿了下才算是反应过来,卫所里面指挥使-千户-百户,也是一层层的管理体系,就地方上知府,知县,里正之类的差不多,李孟所在这个的这个村子,实际上就是一个百户单位。
村子里面的头目就是百户马玉兴,百户说起来也是六品的官衔,但这百户的级别除了放在锦衣卫里面,在地方卫所里面确实是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他的作用也就是一个村长,而且这个村长丝毫没有显得比其他村民强出多少。
马玉兴家也就是有两个长工,平时全家人也要下地干活,到了上面支差支粮的时候,还要客客气气的挨家挨户找人要,受尽白眼。
总的来说,在李孟的音响里面,这个马玉兴百户也就是个老好人,确实是老好人,都已经是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龄,须皆白,和和气气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这马百户自然是知道李孟在干什么,但却丝毫不敢管,尽管李孟做的是违法之事,差不多半个千户的青壮都在李孟手下讨生活,马百户一个老头子,身边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凭什么管,再说马百户家里的长工除了种田之外,也在海边煮海熬盐,卖给李孟赚些钱贴补,这个百户的人家,差不多都是为盐竿子做饭做工,说李孟是他们半个衣食父母,财神爷,还是能打的财神爷,这谁敢得罪啊。
李孟和这马百户互相都是装作不知道,这样大家面子还好看些,现在这些人家里面,也就是一些年纪大的老辈人还认这个百户,马大人,马老爷的叫着,至于是年轻的青壮,都是以李二郎为尊。
不过马百户毕竟是代表着官府的背景,李孟心里面还是有些隐隐的提防,这么莫名其妙的叫他过去,心里还真是没有底气。
看着老太太在前面走,李孟心里面却也不好驳赵氏的面子,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叫他干什么,而且李孟心想,马百户家里也不过是两个长工和老头子,真有什么事情,自己还怕应对不来。
不过走了几步,李孟看到一名军户经过,随手的拽住,笑着对这军户说:
“这位兄弟,麻烦去海边的去告诉陈六子一声,说我去马百户家了。”
李孟,陈六子这些人目前都是千户所里的知名人士,那军户连忙笑着答应,这就过去通知,李孟则是小跑几步,跟在了老太太身后,赵氏看到李孟跟上,笑眯眯的说道:
“马百户的婆娘是我小时候的邻居,这些年一直彼此照应着,一起做个针线活什么的,都是自己亲戚,你不用见外。”
村子本就不大,说话间就到马百户门口了,要说这百户也算是六品,可这宅院看起来也就是赵能家大点而已,也是夯土的房子盖着厚厚的草――草房。老太太倒不客气,直接推门就进。
这院子倒是比赵能和李孟家加起来都要大,不过让李孟感兴趣的是在边上放着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有两杆长枪,这应该就是大明士兵的标准装备了,这还是李孟第一次见这个时代军队的制式装备,但能看到两杆长枪之间挂着蜘蛛网,尽管这时候已经是冬天,可见多长时间没有人管他们了。
正打量的时候,屋门开了,一名和赵氏差不多打扮的老妇人迎了出来,连声的招呼说道:
“老姐姐,可把你等来了,这就是李孟吧,果然是有出息的模样,快里面坐,里面坐。”
马百户的老婆马氏穿着的衣服也很平常,比赵氏的少几个补丁,按说这内宅的女眷是不能轻易见男客的,不过这村子里都是乡里乡亲,穷苦军户,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马氏显得富态许多,显得生活还是比赵氏好些的。
一进堂屋,让李孟坐在那里,赵氏在那里笑眯眯不出声,马老太太先是开口,温声说道:
“李孟的爹娘我也是认识的,那么好的两个人,就死在那些天杀的海贼手里了,不过看着李孟今天这出息模样,想必他们在下面也安心。”
说完之后,还拿着帕子擦擦眼角,显得很是悲伤的模样,李孟倒是有些纳闷,不过浑身上下的戒心倒也放下来,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地方,而且还确认了一件事,找自己的不是马百户,而是这马氏。
既然如此,李孟也不着急去问什么,反正老太太肯定要说,果然,李孟虽然没有接话,那老太太却呜呜的哭了出来,老人的眼泪,特别是接近自己父母年龄的人眼泪,很是让李孟不自在。
还是赵能的母亲开口说道:
“妹子,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小孟是个有能耐有但当的,没准能帮上忙呢?”
马氏听到这话,立刻是看着李孟,李孟倒是尴尬,心想到这个局面还真是不好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下,点点头。马氏这才有了点精神,开口把要求李孟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
马百户家里晚来得子,这个独苗叫做马罡,从小就是喜欢舞枪弄棒,安份不下来的角色,李孟所在的这个百户村子,在马百户那一代就都是从军户的典籍记录上消失,变成了给千户和指挥使种地的农户。
不过马百户看着马罡这么喜欢拳棒武艺,架不住独子的央求,豁出去脸面求人把他编入了灵山卫所指挥使的亲兵队,这也是灵山卫所里面唯一能接受正规军队训练的处所了,谁想到这马罡也不是让人省心的角色,脾气暴躁,而且看不得不平事,去了那亲兵队才半年,虽说越练越强,可和同伴们的关系相处的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