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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特别白     顺明txt下载     顺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打完了 或许

    对于这个时代的军队来说,打散了就是打散了,要想收拢只能是去几十里之外的安全地带。如果在战场上就地收容,更大的可能是被这些溃兵把手中还能掌握的队伍冲散,那是更大的危害了。

    满八旗的结果大方队好像是一根凿子一样打进胶州营登州军的阵型之中的时候,对于冲散的士兵压根不去理睬,而在两侧遮蔽的蒙古骑兵也是如此,能杀掉就杀掉,他们的任务是保证女真骑兵方队的前冲,至于那些够不着的,则是根本不去理睬了,分散在战场上的溃兵对他们来讲已经根本没有战斗力了。

    不过,胶州营是胶州营,他不是这个时代的军队,散漫逃跑士兵的混乱不是因为恐惧和慌张,而是因为他们想要找到如何继续战斗。

    即便不是王韬站出来,还会有李韬、刘韬站出来,胶州营的军官、士官、普通的士兵甚至是山东自己的民夫丁壮,他们在作战的时候都不会想着我这是为朱家一家,为皇帝一人拼命作战。

    他们都是舍生忘死的加入战斗之中,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战,为了保卫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为了这难得的出人头地的机会,这样的心气和意志自然是战意十足,很难被打到崩溃。

    长矛方阵列阵的时候,都是以右翼某人作为基准点,这个人一般就是该营的千总,在他身后就是这个营的掌旗官,第一列以这名千总对齐,然后后面的队伍又是以这第一列排队,列成方阵。

    按照操典中的规定。整个地部队在营千总战死或重伤,千总下面的把总们按照排列顺序次第取得指挥权。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州军军阵的左翼已经是混乱成了一团,各个营地士兵混合在一起。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完全是失去了有效的指挥。

    把总王韬慨然出列,让众人以他为基准列阵,心中慌乱,到处没头苍蝇一般乱跑的登州军士兵们一下子找到了聚拢的方向,纷纷朝着这边跑过来,如何列队对齐。如何成为方阵的阵型。这在平日的训练中都已经成为了士兵们的本能,如今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人,一名英雄出面。

    王韬站出来了,极为迅地,大批地散兵朝着他这边聚拢开来。尽管散兵不少,可众人都是极为有序的排列。以王韬为右侧的基点向左排列,眼下这王韬虽然仅仅是个把总,但按照操典,他就是这个临时聚拢起来营的千总和指挥官。

    四个骑兵大方队在突破六个营之后,溃兵和后面蒙古骑兵的加入,让空间渐渐地大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些还没有崩溃的营,已经可以勉强组织起来守御了,而且鞑子地战马并排奔跑这么久。队形也是有些散乱。也有受伤战死的缺口,要想冲击有所准备的步兵阵线。就必须要稍微整队了。

    满八旗这几个大队地军将根本没有想到明军还能再聚集起一支方阵。王韬聚集起来地那个方阵聚集很快。等后队地人现。八百人地方队已经是重新聚拢起来。这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在自己地后方和侧翼突然重新聚拢了长矛方队。满八旗地军将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侧地一个女真骑兵大队呼哨医生。在战场上开始转向。准备去重新击垮这个聚集起来地明军步兵队。

    同时外围运动过来地女真马队和蒙古骑兵也是现了这方阵。纷纷地打马冲了过来。两面夹击。要把彻底地打散打垮!

    六个营将近五千人地部队。虽然有大批地死伤。但剩下地兵卒还是不少。此时疯狂地朝着这边聚拢过来。眼下这个方队地规模早就就不是八百人了。在人心惶惶之中。看见有这样一个方阵在。散兵们都是纷纷地靠了过来。

    结果等鞑子地骑兵开始把注意力转向这边地时候。以王韬为基点地方阵已经成了四十乘五十地大方阵。这规模实在是太大。其余地散兵大多是丢弃了武器地。被这个方阵排斥出去。只能是在地上拣到被人丢下地武器。围着方阵作战。

    王韬地呼吸很粗重。他是因为平日训练出色而被一步步提拔成地把总。把总和千总尽管差一级。可却是完全不同地两个指挥层级。对于王韬来说。眼前这方队甚至已经不是胶州制式地营规模了。

    足足有两千人的大方阵,还有不少人拿着断矛、火铳、刀剑之类的东西在方阵周围游动,这样的方队,差不多有三千人左右的规模,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的组织和调动,不过眼前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已经冲到里面的鞑子骑兵大队其中一部已经是进行了艰难的转向,掉过头来,而外围正有一个方队和许多蒙古轻骑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开始运动。

    这个刚刚组成的巨大的方阵,就要受到几个方向的夹击,面对这种情况,王韬知道该如何做,他鼓足了气,大声的喊了出来:

    “听我号令,平矛,拒马!!”

    聚拢在方阵中的士兵们可不是那种乱跑的惶恐了,都是跟着齐声大吼,轰然答应,齐齐按照对抗骑兵冲击的操典要求,把长矛对外,整个的大方阵瞬时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钢铁刺猬。

    因为方阵的扩大,那些没有进入方阵之中的散兵也可以相对从容的进行游弋,可以围着这方阵躲藏奔跑。

    在骑兵眼看就要冲过来的时候,也就是十几根火铳打响了,这对于马队来讲起不到什么阻碍的作用,可现场这样乱纷纷的局面下,蒙古轻骑还是女真骑兵也无法去放手的射箭,只能依靠骑兵的冲锋。

    再说登州军地士兵在这样大的阵势下。可不会放任鞑子在三四十步的距离上射箭,长矛兵有了经验,准备随时冲出去刺杀。

    撞击这样的巨大地步兵方阵,并且是已经准备好的哀兵之阵。骑兵根本撞击不开,蒙古轻骑有骑马到跟前,想要下马步射的,却被那些游离在方阵之外的散兵扑出去搏斗厮杀,根本没有时间开开弓射箭。

    而女真骑兵的两个方队前后过来,方才半天的马匹奔驰,度和势头已经有所减弱,方才那种冲阵。等于是驱赶着败兵去冲阵。然后再施加压力,让对方的队伍崩溃,现在却不通,要撞击不比自己人数少的大方阵。

    这大方阵看着如此地坚实,每个在马上地士兵都是为难。他们可是熟知马匹脾气的,这么冲过去。面对对方把长矛在几面摆放的好像是刺猬一般的阵面,冲进去不太可能,马匹被吓得拐弯狂倒是有可能。

    一匹马两匹马的惊慌混乱,在这样严整地方阵中可以被边上的同伴夹住无法转向动弹,但冲击这样地阵型,怕是会有五成以上的马匹会混乱,那整个的骑兵方队恐怕都要跟着溃散掉了。

    跑满了战场的溃兵大部分都是聚集到王韬为基准的方队之中,方才还是混乱无比的内部却变得相对空旷起来,不管是王韬这个方阵还是原本的方阵,都是能把战术动作做完全。不再是拥挤着无法放下长矛。硬挨骑兵冲撞。

    转回身的那个女真骑兵的方队领队人却是镶白旗的贝子胡里海,参领德楞哈就在他身边。他们这一支地,因为上次地失败,在两白旗的贵人之中属于很不受待见地那一批,这次出阵他们两个的身份应该不必身先士卒的,可还是被派到了骑队之中。

    阿巴泰和明军主将所在的正面战场上打的翻天覆地,你来我往,这两个经历过死战的鞑子军将都是心惊胆战,被派到左翼来,打着打着信心却逐渐回来了,对方的阵列和其他明军的一样,被轻骑骚扰和重骑冲阵之后,也是支撑不住崩溃了。

    而且这整个的队伍在持续不断的撞击之后,崩溃的势头开始蔓延,胜利眼看着就在眼前了,在这一段时间,这两位甚至觉得当年在齐河县遇到的强敌是不是自己做梦,或是糊涂了。

    就在他们志气昂扬准备取得胜利的时候,已经被他们看作毫无战斗力的溃兵又在他们的身后组成了一个方阵。

    镶白旗的贝子胡里海只觉得自己胸口紧,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这次遇到的明军和从前遇到的那些明军有很大的不同,这些明军似乎从来不按照他们认识的战场规律来办事。

    你不能判断自己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无法判断自己的这一个打击到底实现了预定的效果没有。

    “冲垮他,冲垮这个方阵,这次的大战咱们就彻底赢了……”

    在骑兵方队之中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贝子胡里海却是沉默不语,他是这个方队的领军之人,但是真正能指挥动的却是镶白旗的一名参领,是多尔衮身边放出来做官的摆牙喇亲兵,据说就是上面对他不放心,这才安排这亲兵下来的。

    睿亲王的贴身护卫,那身份地位当真是了不得,结果贝子胡里海手下的这些旗丁都是对这个人惟命是从,压根不理上命的差遣。

    这贴身护卫身份高耸,但未免是太年轻了,人浮躁的很,这次来明国之中,每天都是高喊着要建功立业,给自己赚个勇猛善战的名声。

    此时看着眼前的明军大阵布成,胡里海和一些老人都是心下惴惴,可这名参领却是丝毫不怕,反倒是命令去把这个方阵冲垮,彻底扫平障碍,然后全心全意来冲击身后的明军大部。

    尽管贝子胡里海看不见那边的骑兵方队,可他心里面明白,对方肯定是放缓了度,但自己这边却无法停下来。

    这个方队的所有人都被那名参领鼓动的心浮气躁,朝这个方向运动过来,胡里海心中却没有任何建功立业的想法,他在第一排。看着对面层层叠叠的长矛伸出,骑马撞上去,建功立业是不要想了,死倒是差不多。

    可身在方阵之中。被前后左右地人挟持着前进,想动也动不了,就算是当逃兵,那自己被砍脑袋不说,全家老小恐怕都是做牛做马给人当牲畜使唤了。

    当年和他在一起的参领德楞哈就在胡里海的身边,也是在第一排,尽管双方的头都是在兜帽尖顶皮盔之中,也就是看个眼睛。但他好像是也知道胡里海在想什么。控制着马匹看着前面不断靠近地明军步阵,开口木木的说道:

    “贝子爷,咱们两个被放在第一排,还不明白吗,那件事之后。几位主子爷看咱们早就是不顺眼了,不若直接冲上去。死不了是个运气,死了给老婆孩子挣个抚恤,也算是不给家里丢人!”

    贝子胡里海在马上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即呵呵的笑了起来:

    “是这个道理,咱们也不亏,快活了几年,明国有这样的兵马,那还有什么富贵日子可以过,咱们等着就是了!!”

    这时候的形势明明是胜利在望,局面一片大好。这方阵明显是苟延残喘的反击罢了。可这两人充满怨气的话语或许说明了什么。

    “到了,到了。拉齐,拉齐,冲啊!!”

    看见面前如墙如山压过来的骑兵阵线,王韬组织起来地大方阵外沿地士兵们为了给自己大气也是放声大喊,手中的长矛却是纹丝不动,指着即将相撞的骑阵,每个士兵都不愿意再那么被冲溃,登州军的士兵现自己如果离开了集体之后,人是那么的惶恐,完全不知道如何战斗,面对鞑子地骑兵如此无力。

    可站在这方阵之中,方才消失无踪的勇气又是回到自己地身上,前后左右都有自己的战友依靠,心思稳定,只想着作战。

    贝子胡里海,在靠近这方阵的时候,他马靴上的马刺已经是狠狠的扎进马腹中,但面对对面寒光闪闪的矛尖还有士兵们撕心裂肺的大喊,马匹自己也想要收住度,但还是被身后的队列推挤着向着前面撞去。

    看着刺过来的几根长矛,准确的说,是自己主动撞上去地,他手中地骑矛长度不够,不管怎么伸直手臂,都是无法刺到对方,这一瞬间,时间好像是过得极慢,刀剑劈砍都可以抵消很大力量的泡钉棉甲,却无法抵挡主刺杀。

    何况这时候,等于许多人马地力量直接是把第一排的骑兵送进了钢铁丛林之中,胡里海能感觉到矛尖刺破了厚布、刺破了其中的铁叶还有内衬,一直是刺进了身体,这一个浑身上下的血液和力量都好像是僵在了那里一样,再也无法动弹。

    第一排的骑兵几乎都是被方阵的长矛刺杀当场,而王韬临时拉起来的这个大方阵,仅仅是内凹了下,却没有被击溃或是打穿。

    骑兵队的第一波冲击未果,那些夺人命的长矛,还是森森然的竖立在那里,第二排的可不会傻乎乎的上去撞了,前排的那些八旗骑兵的尸体挂在那长矛上,还有一时半会死不了的,在上面**,更是骇人。

    但第二排想要转向也是极难,因为他们后面还有距离很近的同伴,硬生生的挤压着他们撞上了长矛,两千人左右的大方阵移动起来的效果不知道,但是立定在那里却是稳定坚实,对方的突进根本无法打入。

    第二排的骑兵也是手忙脚乱的撞到了那钢铁丛林上,被推挤着刺了个透心凉……

    这个临时组成的方阵仍然没有乱,顽强的顶住了冲击,阵型仍然在那里顶住,再勇悍的士兵也不会在明知必死,而且做的事情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状况下去猛冲,这些八旗的骑兵在冲势最强的第一排和第二排都毫无效果的情况下,当然也不会傻乎乎乎的去冲击长矛阵列。

    前面的缓冲也足够可以让后面的骑兵止住马匹做出反应,唯一的麻烦就是骑兵方队也是跟着乱了。而从外围过来的马队看见这样庞大的方阵,根本就没有冲地意思,直接绕圈闪在了一旁。

    顶住了这一波的攻击,左翼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在王韬纠集起来的这个方阵的边上,还有两个自形成地小方阵队伍,隐约间形成了小的阵势,和那边的大方阵遥相呼应。

    此时在内部的几个女真骑兵的马队都是腹背受敌。前后都是已经稳定下来的方阵,这样他们的出境就是极为危险了。

    王韬的大方阵和本阵之间虽然拉开了距离,但对于大股地骑兵来说还是显得狭小了些,鞑子马队地度为了保持阵型本来就是快不起来,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根本无法冲起来,要想走出去,只能是散掉方队。

    可散掉了队形的散碎骑兵。怎么去面对步兵方阵的如林长矛。被夹在这之中的骑兵方队就好像是落地地瓷器一样轰然粉碎,胜负的势头突然就开始逆转了,骑兵们地生机只能是跑出这个夹缝之中,然后重新列队。

    步兵方阵无法去追击,火铳手损失太多。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骑兵从这边列队冲出去,但在内圈的蒙古和女真骑兵实在是太多。很多人冲过方阵边缘的时候,因为过于拥挤和狭窄,还是免不了被长矛刺中,斧枪挂住,硬生生被打下马来,被后面的同伴践踏成肉泥。

    “打出去!!”“营和营之间分开。”“推出去!!”

    无数的命令在每个营之间传递,彼此之间保持距离留出一定长度的间隙,这样反倒是更有弹性和空间,对付骑兵的冲击也更有余地,而并不是方才为了害怕被对方的骑兵冲散互相靠的这么紧。

    此时赵能所在地方位完全被阿巴泰所在地那个方向被牵制住。甚至连命令都无法下达。各营的指挥官在这样地局面只能是自行其是了,赵能的现场指挥能力已经在隐约间受到了怀疑。

    方才鞑子主攻的方向是在左翼。除却前方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只是在对峙或相持,但布置着可以列队冲阵的女真骑兵的方向只有左翼和前方,左、右、后三个方向的方阵朝着外面缓慢的推出去。

    一直是围绕着的登州军方阵的蒙古骑兵无法硬抗,只能是跟着这扩充向外扩,队伍和阵型变得更加的薄,很多地方一直是围着的阵型,甚至是断开了。

    此消彼长,登州军终于是在战场上占到了一点的主动权……

    刚才老神在在的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脸已经是完全的阴沉下来,边上的科尔沁贝勒图里琛更是紧张,从左翼回来的几名佐领灰头土脸的报告了情况,谁也不会想到这崩溃的势头,居然就这么被止住了。

    “大将军,这…….”

    阿巴泰黑这脸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拿着马鞭狠狠的抽了身边的一名亲兵,开口恨声说道:

    “去问问好没好,再没好,砍了为的脑袋,换他的副手,快去!!”

    那亲兵自然也知道主将心情不好,连忙打马去了,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转头对图里琛森冷的说道:

    “贝勒爷,这兵马若是今天不趁着他生涩打垮了他,让他回过劲来,这可就是咱们大清的祸害……”

    听着阿巴泰说得如此严重,图里琛也是嗫嚅不敢多说,那刚才派出去的亲兵却已经是骑马跑了回来,到了跟前来不及下马就急忙的禀报说道:

    “大将军,都已经是准备完全了!!”

    奉命大将军的脸色顿时好转,在马上冷笑了几声,举起手中的马鞭晃动了几下,鼓声轰隆隆响起,正在前面对峙的达鲁花率领的蒙古马队就好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立刻是向前冲上。

    在阿巴泰这边的女真马队和步卒却都是向着后退,摸不到头脑的图里琛也是跟在后面,心想莫非这就是退了,可刚才不是说要打下去吗?

    后退的女真兵马后退了几十步之后潮水一般的分开,露出了摆在那里的二十门大炮,二十门十二磅将军炮。月票,谢谢大家

第三百九十二章 唯有向前 弹如暴雨(求月票!八千字)

    “大将军,在明军那边可是还有咱们的人啊!”

    “炮!”

    对图里琛和草原上的蒙古部落来说,清国的蒙古八旗和他们不同,并不是所谓草原上的同胞,之所以问一问,不过图里琛把自己看做是满清的一份子而已。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的神色却是森然,根本不理会边上人的劝告,只是在那里斩钉截铁的令:

    “炮,本将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吗?”

    看到自家的主将都是这般的决绝,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那名一直是等待确定命令的汉军炮队头目行完军礼之后,急忙的跑回了炮阵的位置,那边的二十门大炮都已经是装填完毕了。

    这时候,阿巴泰才又下达第二个命令:

    “传令,炮响之后信让达鲁花带兵散开,不要再在阵前,各营各自准备,冲击敌阵!”

    二十门十二磅炮的齐射当真是地动山摇,在满清的火炮本就是质量不过关,所以炮身粗大,而且装药量也没有一定之规,都是些模糊的数字,这次军情如此紧急,炮队统领生怕误事,所以这火炮装药都是十成十的份量。

    这一点火射,真是格外的震耳欲聋,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是被火炮的大响淹没了。

    在鞑虏军阵这边,人不过是两耳嗡嗡作响,有些头晕眼花,可不少的马匹却被这突然的大响震的狂躁不安,有地马匹甚至是把背上的骑士从马上甩了下去。一时间骑兵阵边乱成了一团。

    这在关外铸成的十二磅大炮,本就不是为了野战用的,而是为了攻城破坏工事用的,架炮地是时候需要很多的时间,开炮也谈不上什么度和效率。也只有胶州营的兵器制造局才能生产出来用于野战的十二磅火炮。

    其实对东方的绝大部分军队来说,六磅炮用于野战都是很奢侈的事情,架设这六磅炮的时间并不比现在这十二磅炮的时间短,而且威力还不是太尽如人意,像是胶州营这般地火炮铸造和运用,已然是天下第一。

    攻城时候,外围地守军都已经扫清,只是让炮兵在射程之内从容的把火炮架起来。大家在后面做好准备就是。今日这么近地情况却是第一次,要是提前做好防备。最起码骑兵要把自己和马匹的耳朵都给堵起来。

    在对面的达鲁花和他率领的蒙古骑兵朝着登州军的前线阵列冲击,在对方充足的火铳兵和长矛兵面前,当然还有十门火炮,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唯一的好处就是沸反盈天地攻打,满地烟尘,让对方看不清楚后面的局势罢了。

    登州军参将赵能此时倒是从容了些,各处的传令兵终于是可以其余各处的消息给他传递过来。听到各营千总自己将营和营之间的距离拉开,逐渐的向外扩,这时候的局面已经不是让他反感下面的军将自行其是的时候了。

    目前唯一需要加强的就是左翼,赵能一边是让前线地阵列在应对敌军冲锋地时候散开,另一方面还把保留在前线用作机动的骑兵调拨到了左翼。*****

    “让各营拉开外扩,如果鞑子骑兵要靠近射箭或是冲击,要果断地上前刺杀!”

    赵能不把面前这些蒙古骑兵看在眼中,经过这段时间的鏖战绞杀,参将赵能大概是有些模糊的概念了,阵型内敛稳固。固然可以更好的防备骑兵的冲击。但却仅仅是守,而没有更好的手段对外进行攻击。

    而阵型外扩。在双方士兵数量相差的不是那么绝对的情况下,而且满蒙的马队始终是在四面包围,如果让营与营之间的距离来开,不光是可以增加机动性和余地,也可以让自己的方队周长扩大。

    周长扩大,在外围包围这个方阵的满蒙骑兵就未必有足够的兵力维持着包围了,如果说队列变得更加单薄,一来没有攻击性,二来很容易被突破,这样维持着包围就没有意义,甚至还有可能被登州军的步卒击破。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尽管现在登州军的阵型并不是一个大的方阵了,左、右、后三个方向都是突出或内凹,但鞑虏的骑兵却无法攻进去,反倒不相能方才那么进退随意,因为在真正的战斗中,骑兵们不是面对整个的阵势,而是要和一个个的营来对战。

    事实上,在其他几个方向作出这个反应之后,围绕着登州军方阵的满蒙骑兵已经不敢这么绕着打了,而是按照各自的统属集结成队,小心的避开,等待主将那边的进一步号令。

    参将赵能未必有统帅一方的能力,但也不是刚愎自用之辈,传令兵及时反应过来的消息,他并不会觉得恼怒,却会尽快的吸取经验作出调整。

    不过,在这个命令下达之后,二十门大炮一起响了……

    在这个瞬间,正对前线这些人都觉得一声巨大的炸雷猛地大响,胶州营的长矛兵和火铳兵都是跟着震了下,短暂的失神。

    赵能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好,还没有下达命令,惨叫声已经在他耳边响起,面前方才攻不上,退不下的蒙古骑兵阵线在这个瞬间,立刻是被打出了许多的窟窿,正当炮弹的人和马匹都是被打烂了。

    然后就是胶州营的火铳兵阵线,然后就是长矛兵的方队,方才双方对阵的间隔差不多有一里左右,可在战斗中不断的靠近,眼下差不多距离已经变成三百多步,而这二十门将军炮就是架设在稍微靠后,四百步左右的距离上。

    将军炮的射程是一千两百步以上……

    胶州营的士兵们都为自己地火炮自豪,他们也曾经在阵前见识到自家的火炮蹂躏敌人那种威力,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火炮打到自己头上。

    十二磅炮的威力极大。一炮打出,凡是正当面的人或是马匹都会被打的稀烂,特别是火炮正对着登州军阵列,阵型密集,炮弹打入阵列之中。更是血肉横飞,极为地凄惨,这第一轮的炮击过去,原本一直还稳定的阵线就有些乱了。*****

    此时正在猛攻的蒙古骑兵已经是接到了朝后散开的命令,现在在登州军面前已经是没什么遮蔽了,所有人都是看见了还在冒着硝烟的二十门大炮,以及在他们身后的八旗马队,正在虎视眈眈的等待机会冲阵。

    “散开。散开。变成操练阵型!!!”

    在马上地赵能也是没有受伤,在刚才却能感觉到炮弹从身边呼啸而过。坐骑被炮弹地呼啸吓得人立而起,赵能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坐骑稳定下来,声嘶力竭地下达了这个命令。

    各营的军官士官们也都是有些惊慌失措了,在接到命令之后,都是大声的让士兵们散开,操练阵型是相对松散的,人人之间的距离就是营千总的手杖的长度,这样松散的队列只有在校场上排列地才用。

    “不听号令。擅动军法处置!!”

    各级的军官声嘶力竭的维持着阵型,可看着身边血肉模糊的战友,那些残肢断臂,还有那些重伤在那里等死的伤员,再坚强的士兵也会心神震动,不能在按照操典来正常的列队和战斗。

    如果现在不是这般危急的局面,赵能拿刀抹了自己脖子的心思都有了,从一开始,貌似自己组织战斗就没有正确过,一步步的被对方算计。白白地赔上了登州军大好儿郎地性命。

    这样的炮击。不光是杀伤了登州军,把正在外围游弋地蒙古骑兵都是惊吓的远远跑开。除却满清的满八旗蒙八旗还有汉军士卒见识过这等火器的厉害,而那些在草原上的蒙古牧民们可却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火器轰打,还以为是什么神奇的武器,生怕被波及到,都是远远的躲开。

    “炮队,炮队,还击,你他娘的还击啊!!”

    参将赵能已经是有些失态了,对方的二十门炮是正对这边的中央,而登州军的火炮也是这个位置,结果一轮炮击,尽管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可还是有两门三磅炮被波及,炮架炮身直接被打的崩坏。

    这两门火炮边上的士兵都是非死即伤,整个的炮阵都是受到了影响,现在能射的也就是五门火炮。

    炮队统领正在那里手忙脚乱收拾和稳住,听到主将赵能的大声命令,炮队统领也是大声的吼了回来:

    “大人,射程不够,打不到!!”

    “那你就他娘的把炮推近了轰,怕死了我换别人上来!!”

    炮队统领被赵能这么一骂,先是一怔,接着狠狠的抹了一把被血色和黑色涂满的脸,冲着赵能一抱拳,回头和剩余的炮兵大喊道:

    “弟兄们,咱们上前和鞑子拼了,别让人当成咱们是个孬种!!”

    炮兵们都是咬着牙答应,但就在这一刻,又是地动山摇,鞑虏的阵地打出了第二轮的炮击,炮弹呼啸着飞来,有一的角度或许不对,落在炮阵的周围,跳弹直接是飞入了登州军的阵列之中。

    可冬日被冻的结实的土地被砸的泥土四溅,刚要推炮的那些炮兵都是下意识的趴伏在地上躲避。===

    第二轮的炮击过后,登州军的阵列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如果不是外围有鞑子的骑兵虎视眈眈,恐怕很多士兵就要丢下武器逃走了。

    刚才的散开阵型,倒是降低了一些伤亡,可仅仅是降低而已,伤亡依旧是不小。

    看见对面的旗号,和不断汇聚到火炮后的队伍,赵能心中知道,对方恐怕是继续再轰打几轮,大队的骑兵就要冲过来了,等到这个时候,想不溃散也难。

    “各营在骑兵引导下向预设营地撤退。前阵的火铳兵留下,撤退时间就是火铳兵动攻击的时候,即刻传令,骑兵队去左翼策应断后,不要离开。留在这里听本官调度。”

    赵能知道自己没有太多地时间来迟疑,稍作考虑之后,下了这个命令,他身边的亲兵护卫都是知道,自家的主将恐怕要去冲锋陷阵了,这一去凶险异常,可赵能的命令斩钉截铁,他们都不敢有什么反驳。

    “火铳兵横排列队。对齐!”

    收到了传令的火铳兵迅地按照命令向前对齐。还是那句老话,此时的火炮实心炮弹都是线杀伤。火铳兵在前线这么单薄的三排队列伤亡反倒是要小一点。

    他们也都是惶恐异常,对面的二十门火炮好像是二十门择人而噬的怪兽,不管是蒙古骑兵、汉军士卒还是女真的马队都是远在射程之外,火铳兵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来应对这样的场面。

    听到了这句命令,就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大家都是精神一振,对齐之后。混乱的队伍虽然是得到了整饬,可同样是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接下来地每一名火铳兵都是睁大了眼睛,登州军参将赵能已经是下马,走到了队伍地中央,他手中拿着斧枪,身边跟着一名旗手和四名鼓手,参将赵能只是保留了上身的板甲,带着头盔,下半身地护甲都已经拆掉,便于行动。

    第三轮的火炮又是轰然的大响。就在赵能所在位置的左侧和右侧。都有火铳兵惨叫着倒下去,不过看见自家的主将站在那里。火铳兵们本来已经是消沉下去的士气重新振作起来,而那惊慌则是一扫而空。

    主将身先士卒,这是下策,因为一军的主将应该去指挥和调度,但主将身先士卒,同样是可以让下面的士兵士气振奋,在这么危险地场合中,一军的主将都是和我们在一起,面对危险,士兵们都可以很坦然。

    “全体立正!!”“目标敌军炮阵,向前齐步!!”

    赵能斧枪放平,大声的下达了命令,用来控制步伐节奏的鼓声也是跟着响了起来,火铳兵们按照平日间行进的要求,把手中斜端在胸前,大步的向着前面行进。这差不多是一千五百名的火铳手,在列队行进的时候拍成了四排,就在鼓声的节奏下,大步的朝着前面走来。

    步伐很稳定,每步迈出都是差不多地距离,队列以那面战旗和稍微走在前面地赵能作为基准,保持着整齐。

    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的阵列,可这时候却给人千军万马般地感受,就这么一往无前的向着鞑子炮阵的方向走去。

    除却登州军的骑兵和这个火铳兵保持着一段距离之外,后排的长矛方队和残存的那些火铳兵已经是开始整队撤离战场了,面对骑兵的游动威胁,步兵应该保持不动才是稳妥之道,可胶州营的长矛方阵现自己即便是在运动中,对方的骑兵也未必能把自己如何,对方弓箭的射程、登州军严谨的队列训练,都可以保证在受到骚扰之后,随时可以稳住阵型去和鞑子的骑兵进行搏杀。

    在登州军后面游弋的蒙古骑兵因为兵力的调整已经无力阻止转向的登州军大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大队的步卒聚拢整队之后,开始朝着南边撤退。

    匀的默数从一到六十,鞑子可以打出一轮炮击,从一默数到一百七十,对方一共打出了两轮,差不多从一轮炮击,赵能要数八十下到九十下,这是胶州营一种简单的测量单位时间的土法子。

    这六十个数肯定比六十秒要快或慢,但总是有个测算,面对这样惊天动地的炮击,登州军居然有这么一支军队压了上来。

    是不是疯了还是傻了,鞑虏那边的炮阵稍微迟疑了下。

    “按照正常的训练,匀数六十个数,胶州营的步卒大步行进可以走七十五步,但因为战场上的尸体和障碍,六十个数应该可以走六十步到六十五步,此时距离对方的炮阵大概是五百步左右,应该会经受六次或是七次的炮击。”

    赵能心中在默默的算着这么齐步走地距离和时间,以及可能承受的伤亡。但脚步却是丝毫不停,依旧是大步的向前走着。

    第四轮炮击又是轰鸣起来,惨叫就在赵能的边上出,赵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又被溅上什么湿乎乎地碎渣,他也没有去理会。斧枪仍然是坚定不移的指着前面,看见他的表现,鼓手也是心思安定,鼓声的节奏不变。

    火铳兵们按照平日间的操练,保持着齐步走的姿势,倒下的同伴没有人去顾得,只不过他们倒下的缺口,却有人默默地补上。

    “这伙明人疯了吗?”

    在阿巴泰地本阵那里。所有人都把“明狗”“汉狗”这种称呼变成了明人和汉人。几次都要把对方打的崩溃,几次这明军都是反过劲来。要知道满蒙大军地人数要比对方多不少,而且大多是骑兵,可却如此的难打,心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把对方的地位和评价抬得很高了。

    本来众人都是抱着玩笑的态度来看冲上来的这支部队,心想正对面的被炮阵轰击,倒要看看你们在什么时候垮掉。

    可是在第五轮炮击的时候,阿巴泰和身边的诸将脸上都是变色,对面地鼓声节奏不变。\队列整齐不变,士兵们前进的度未变,就这么大踏步的越靠越近。

    鞑子带来的火炮是攻城炮,在野战中不是那么适合,几轮炮击,虽然是声势惊人,可对于面前不断逼近的登州军火铳兵队列,每一轮炮击仅仅能杀伤不到百人,因为火铳兵队列单薄,这个阵线正对的火炮也就是十门而已。

    鞑子的十二磅炮筑起炮台和炮与炮之间的安全距离。二十门炮的阵线可是不短。而且有个很致命的弱点,就是这炮很难调整方向。炮座差不多是固定在哪里地,要不然这炮怎么会主要用于攻城而不是野战。

    第六轮炮击……

    那些不停装填弹药地乌真哈也就是三顺王带来的火器炮兵,都是在那里手忙脚乱地装填火炮,他们没有胶州营的那种操练制度,自然谈不上效率和一板一眼,而且面前那逐渐接近的队列和越来越大的鼓声压迫,愈的慌张起来。

    他们想用这个他们以为威力最大的武器来压过那个鼓声,摧毁这个队列,可这时候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一点的用处。

    鞑子的炮兵愈的慌乱,炮的度却越的慢起来,第六轮炮击之后,在赵能的估算中,距离炮阵差不多还有三百步左右,人的目测总有误差,实际上已经是快要走进二百五十步的距离了,而对方的火炮才打了两轮。

    事实上走进二百步之内,火炮就有个问题了,炮座都是有个仰角的,走进二百步或再靠近一些,炮弹只能从他们的头上掠过。

    第七轮炮击……

    看着还是默默向前的登州军火铳兵队列,那名炮队统领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阿巴泰的马前,连连磕头,惊恐万状的哭喊道:

    “大将军,大将军,再让他们上前走,奴才的火炮就打不到他们了,再说,这炮也……”

    “快开炮,这不是还能打吗!!”

    脸色铁青的阿巴泰口中大骂,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这种牛筋和铁丝绞在一起的马鞭抽在人身上立刻是皮开肉绽,那炮兵头目脸上顿时被抽开了一道血口子,心里也有数,知道自己再说恐怕就要被砍脑袋。

    炮兵头目又是屁滚尿流的跑了回去,边跑边是带着哭腔令:

    “开炮,开炮……”

    轰然大响,声势却比方才小了很多,但这声音却不是开炮的声响,一门将军炮在炮阵上走火了,为了确保射的威力,而且这是在攻击对方前进的阵列而不是立在哪里的城池,射频率过快也让装药不是那么均匀,而且射的度,对于鞑子在关外铸造的火炮来说,太快了。

    过多的装药和过快的射度,在这第八轮的炮击之中,终于是到了极限,装填进火药之后承受不住。火药在炮膛内直接就是燃烧起来,迅爆炸。

    直接是把用来送弹药的棍子给顶了出来,把面前那名装弹兵穿个了通透,那装弹兵被粗棍穿透上身,活是活不了了。可一时半会又死不了,被穿透地那个血洞流血不止,那装填手在炮口前打滚,疼的大声惨嚎。

    炮膛内部的温度过高,火药被填放进去就要着火爆炸,这和对面登州军遇到的事情一摸一样,只是登州军打了十炮才出现,而这边射频率不如登州军。射的轮数也不如登州军。却早早地生了这个事情。

    尽管都是手工作坊,但高下的分别却完全不同。武器的质量当然也有巨大的不同。

    距离炮阵有一定距离的阿巴泰看到这边的不对劲,回响在耳边的步点鼓声越来越让人焦躁,预料中的火炮声没有响起,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甚至没有让亲兵来查看,只是冷声地下令说道:

    “谭泰,带人去冲这些疯子,打散他们,扫清了他们。咱们才能继续打他地大阵,要不然就跑了。”

    正黄旗的都统谭泰听到命令在马上一点头,就要掉转马头去领兵出去,却想到了件事情,回头闷声闷气地说道:

    “大将军,这可是咱们大清的国族儿郎,你可别不分青红皂白拿炮去轰。”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眼角一跳,脸色却还是平静的很,挥挥鞭子骂道:

    “但去就是,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谭泰这边把话挑明。倒也不担心阿巴泰会不顾两黄旗子弟的死活。带兵自去了,阿巴泰则是自己纵马来到炮阵之前。那先前被抽的脸上破相的炮队头目,在地上连连的磕头,口中求饶说道:

    “大将军,大将军,不能再开炮了,不能再开炮了,炮膛太热,要是在装药开火,怕是整个炮都要炸了。”

    阿巴泰愣了下,手中地马鞭举起,却没有落下。反手却把挂在马鞍处的刀抽了出来,猛地甩了下去,从那炮队的统领后背扎入,挣扎了几下之后活不了了。

    “能开炮的时候,立刻开炮,耽误一分,回去灭了你们九族。”

    阿巴泰对炮阵上那些吓傻的炮兵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纵马回到本阵,举起马鞭挥动几下,开口大声说道:

    “咱们八旗的老少爷们,原来没有什么火器,可一样是把明军打的落花流水,太祖皇帝和当今皇帝都曾经带着兵马冲那明军的火器大阵,以一当十,杀的明狗大败,那是何等威风,今日咱们身上有铁甲,手中有利刃,为什么还要畏缩在炮地后面,冲上去,彻底地杀光这些明狗!!”

    他中气十足,虽说稍有点沙哑,可却人人听的清楚,士气却被他这几句话瞬时调动了起来,一直在后面地女真骑兵人人举起刀大呼,高喊着:

    “冲上去,冲上去,出战!!出战!!”

    一时间人人双目赤红,心想当年打的明军抱头鼠窜威风八面,他们行我们也行,凭什么这么窝着受气,冲出去打垮他们,回去以后也是风风光光的,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觉得自己会失败,从起兵开始到现在的胜利,已经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阿巴泰对自己的鼓动很满意,刚要下令出击,所有的大呼都被一阵急促响起爆响淹没……

    十二磅炮的炮台之间的空隙对于骑兵来说足够宽敞了,正黄旗都统谭泰率领的骑兵顺着这个空隙冲了出去。

    面对对方拿着火铳这么密集的阵型,方才那种冲击长矛阵列的密集骑兵方队自然不会在这里使用,借着炮台的空隙,正好是把这骑兵队分散开来,变成散兵的阵型,正黄旗都统谭泰也是打老了仗的军将,也是多次入关的,自然是明白这样的调度,谭泰冲出火炮的地方,立刻是和亲兵队伍收住了马匹,让身后的骑兵们撒着向前冲去,他却不肯,阿巴泰会不会在身后开炮,他可是不敢保证的。

    此时的赵能率领的火铳阵列已经走进了两百步之内,方才大炮轰鸣夺去队列中战友的性命,赵能率领的这支阵列尚且稳步向前,此时火炮半天没有打响,火铳兵们的脚步更加的稳定。

    出了本阵,女真骑兵猛地分散开来,催打着向前跑来,骑兵们已经是挡住了火炮,赵能眯着眼测算这距离,又是向前走了十步,把手中的斧枪立了起来,猛地插在地上,大声的令道:

    “立!”“检查火铳,目标前方!”“轮射,等待命令!”

    他的每一句话,鼓声和旗手都是做出相应的动作,火铳手们此时都是全神贯注的,对赵能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

    检查挂在鸟嘴勾上的火绳是否还在燃烧,检查通条是否已经被抽出了枪管,检查自己的铅弹袋和火药袋是不是在固定的位置上。

    能看到对面的骑兵已经是快要到射程之中,赵能拔出插在土里的斧枪高举起来,高喊道:

    “预!!”

    火铳兵火铳放平,对准前方,鞑子的骑兵跑进了射程之中,赵能手中的斧枪狠狠的向前挥下,几乎是要把肺部的空气全部借这个命令吼了出来:

    “开火!!!!”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听到的那阵爆响,就是火铳队伍第一排火铳打响,这是在女真骑兵进入胶州营火铳射程最大值边缘时候的开火。

    很多鞑子骑兵都以为会安然无恙,因为明军开火太早了,方才那些战斗,火铳兵都是在进入八十步六十步的时候开火,这让他们错误判断了火铳的射程。

    爆响之后,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身子一颤,从马上直接的翻倒来,没有被打中的鞑子骑兵也都是疯狂的催打马匹,要趁着空挡冲到跟前。

    第二排的火铳打响了,骑兵的前锋冲进到九十步,第三排火铳打响,八十五步,第四排火铳打响,八十步。

    四排火铳轮射打完,在火铳八十步的距离之外已经是躺到了一地的人马尸体,可对于鞑子来说,机会也来了,拼命的抽打马匹。

    距离七十步的时候,第一排的火铳重新打响……

    在这个战场上,在这个时刻,登州军的火铳兵打出了胶州营,甚至是整个东方,轮转频率最高,度最快,火力最密集的排枪。告,例行拉月票拉订阅,多谢大家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往无前 铁血洪流(大声召唤月票!!)

    “向前十步,装填弹药,准备射击!!”

    “开火!”

    鞑子的骑兵在冲到火铳队列七十步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鞑虏骑兵们再怎么疯狂抽打马匹,也无法前进了。

    他们向前填补空间的度已经是赶不上被火铳打倒杀伤的度了,整排整排的骑兵在这密集的弹雨下人仰马翻。

    在最大射程的边缘,很多满清的骑兵还以为自己身上穿的棉甲、锁子甲能够抵挡住对方火铳的轰打,谁想到还是被铅丸毫不留情的穿透。人和马的惨叫声音交织成了一片,后排的骑兵已经是开始下意识勒住坐骑减缓度。

    鞑子骑兵的马匹也都是因为身边人和马的死亡而狂躁不安,本能的想要转向,不想向着前面冲锋。

    杀伤和因为他们的度慢下来,骑兵前锋已经是在赵能的火铳阵列射程之外了,此时赵能和他率领的火铳兵达到了他们这一生中或许不能说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全神贯注,这时候登州军的这些死士们未必是热血沸腾,但是他们都极为的冷静,每个战术动作都是完美的完成,而且是用比平日里快得多的度。

    装弹,瞄准,扣动扳机,不断的重复这些程序,本来在平日的训练,甚至就是在刚才的战斗之中,登州军的火铳兵都做不到这么快的射和轮换频率,如果说平日里强要达到,恐怕什么通条没有拔出,装药却没有装弹的情况都是会生。

    可此时,不光是度,还有惊人的准确性,在掩护战友和自己近距离的面对死亡面前,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是达到了一种最佳的情况。

    种种结合起来,就打出了犹如狂风暴雨的排枪,将面前的鞑虏女真骑兵彻底的轰打崩溃。一千五百人的四排阵列,每排将近三百人,这个宽度加上密集地射,火力密度极为的可怕。

    鞑虏的骑兵尽管排着疏散的队形冲出来,但正面的宽度,甚至还是赶不上火铳的队列。被对方无死角地射击前排。

    近乎百步之外。靠近不了对方。却被对方狂风骤雨一般地痛击。而且四排打完第一排重新开枪。又是重新轮换。在前排那些骑兵看来。这些明人地火铳好像是无穷无尽。不会有间断地打来。

    在这样地枪林弹雨之下。呆在前面也是送死。而且是白白送死。谁还愿意继续地面对。方才不少地鞑子骑兵都是看到面前这单薄、横面过于宽地队列不畏将军炮地轰打。迈着整齐地步伐逐渐靠近。

    这种气势已经是让这些自诩“天下精锐”地女真骑兵心生惧意。现在接战。对方所表现出来地威力那一往无前地气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早晨开始地大战。几次反复都没有把面前地这支明军打垮掉。明明几次已经是抓住了决定性地机会。明明对方这些汉人地伤亡比自己要打。整个战场上。到处是死伤地人。空气中是硝烟和血腥气地混合味道。同伴们不是死去就是重伤。鞑子兵马也不是铁人。他们地精神也开始越拉越紧。

    只不过主将阿巴泰屡次能找出制胜地法子。让众人觉得希望还没有散去。这才是支撑下来战斗。

    大炮轰鸣。本以为这次是彻底地奠定胜局。关外地满清鞑虏再怎么瞧不起明军。但是对这个火器。特别是火炮。大口径地火炮。还是充满了崇拜。认为这是神器。谁有他谁就可以一往无前。

    没想到大炮轰鸣,对方却不畏不惧的打起了反冲锋,很多骑兵都是受不了了,鞑虏女真骑兵在满清之中号称是国族,对军法最为畏惧.因为一家人的荣辱富贵都是在这军功上面。触犯了军法,这辈子。连带着一家老小都是无法翻身,甚至还要多少年后都给别人做牛做马。

    阵前脱逃,这就是军法处罚最严重的一样,但现在冲出来的鞑子骑兵已经不顾得这些了,纷纷掉转马匹朝着阵后跑去。

    看见对方脱离了火铳的有效射击范围,赵能没有想到自己的冒险突击已经是逼退了对方,已经是达到了效果,他却下令,向前十步,继续射击。

    正是这向前十步彻底地击溃了鞑子骑兵的斗志和勇气,即便是后排那些还在犹豫的也是纷纷的掉转马头,或是向后跑,或是向着两边,每人愿意和这些疯子面对面了。

    正黄旗都统谭泰在队列的后面,本来一直是拿着眼睛盯着后面的火炮,生怕被阿巴泰在背后开炮,可此时他却顾不得后面了,只能是脸色铁青的看着前面狼狈退回来的儿郎们,两黄旗是皇帝的统辖,可以说是皇帝地脸面,今日间却搞出这样地场面来,恐怕回到盛京之后,要有麻烦。

    那单调而又有节奏的鼓声又是在耳边响起,刚才听着是麻,但现在听着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寒气从心底生出来,素来以勇悍著称正黄旗都统谭泰稍微犹豫了下,也是调转马头,朝着本阵而去。

    他心中还给自己找地理由,心想两黄旗的儿郎可是皇帝的本钱,留的一分将来说话的分量就重一分,自己这也是全盘的考虑,顾全大局。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方才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士气,就在那暴风骤雨一般的火铳射击中被打消的一干二净,那些两眼赤红,咬着牙准备冲出去作战的满八旗士兵此时都是脸上惨白,双眼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好。

    阿巴泰看到士兵们这样的表现,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无,记得自己府上有个汉人的笔贴士在松山后曾经鄙视的说明国已经是“什么驴技穷”来着,怎么感觉此时的自己,就是那什么驴。

    “还没有凉快够吗,快开炮,快开炮!!”

    这差不多是最后的法子了,阿巴泰也是失却了从开战以来的冷静,他现在手中可用的机动力量和骑兵远远的胜过面前的这支单薄地火铳队列,但是阿巴泰却觉得唯一能对付这些明军火铳兵的也就是火炮了。

    刚才也只有火炮给这些明军造成了杀伤。阿巴泰觉得此时也只有火炮才有效果,反倒是在他边上的岳乐却大声的催促:

    “把朝鲜的火铳兵都给我赶到前面来,汉军里面有火铳的也都是这样,迟疑不前地,都要杀头!!”

    这和在登州军那些千总们自行其事的把队伍从紧密的大阵中**来性质一样,下面的军将已经是不信任上面主将的指挥了。当然,眼下这个情况,岳乐好歹是阿巴泰的儿子,贸然的下令,不管是阿巴泰还是旁人也不好说出什么闲话来。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的摆牙喇亲兵已经是全到炮阵后面了,如果这些炮手再拿出些什么别人不懂的理由不开炮,他们就要杀人了,汉人果然是靠不住,前面过来地是汉人。这开炮的也是汉人,谁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满清炮阵上的炮兵心中都是暗暗叫苦,这沉重地十二磅炮架设的时候特别麻烦。方向和角度差不多都是半固定住了,为了保证射程按照常规都是用的仰角来设置,尽管角度不算的太大,也不精确。

    但不管怎么不精确,目前明军的火铳队列在这个距离内,炮弹根本打不到人,直接就会擦着头顶飞过去,当然,连头顶实际上也碰不到的。////

    不过这些炮兵心中也明白。如果自己把实情说出来的话,恐怕后面的刀就要砍下来了,好歹先把这一炮打出去。

    他们心里就不信了,还真有人能在火炮的威势前,这么近地距离稳稳当当的呆住,当下是飞快的装填弹药。

    对这些炮兵来说,他们想象不到自己面对火炮的时候会这么一往无前,所以他们投降鞑虏当了汉奸,可大步走来的这些士兵。是这个时代最出色的士兵和战士,有钢铁般的意志和信念。

    鼓声节奏不变,旗帜迎风飘扬,队列大步向前,在火炮和他们之间,鞑虏骑兵都是消失不见,只有那二十门火炮之后的炮兵,这些炮兵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前方地不断走来的登州军火铳兵。

    在他们眼中,这根本不是大明的部队。弹药已经装填完毕了。每个人就是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直到身后的叫骂和催促把他们惊醒。点火的炮兵这才现自己的双手是这样的沉重,肩膀好像是碎裂了一般。

    十二磅炮的炮弹,装药、装弹、清理炮膛都是极为繁重地劳作,方才那种紧张地局面下没什么感觉,可此时却一切都放松了一样,所有的感觉都是显现了出来,整个人都好像是僵在了那里。

    大步向前,朝着这边走来地火铳队列就好像是前面没有这些骇人的大炮一样,只是大步的向前走。

    炮位后面的士兵颤颤巍巍的点燃了火炮的引信,火炮的大响依旧是惊天动地,但对方和火炮的距离已经是太近了。

    距离炮兵六十步,赵能又是做出了立正开火的命令,他身旁身后的火铳兵们机械的装填弹药,放平射,他们的目标就是炮位上的炮兵们,那些炮兵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忘记了逃跑,逃又能去往哪里,他们的身后是督战的鞑子士兵,要是回头,下场也是被砍下脑袋,难逃一死。

    “我当初为什么要投降……”

    或许有人轻声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不过没有人听的清楚,一切都被淹没到火铳的爆响之中了。

    在炮位上的炮兵只有十几个人来得及回身逃跑,但是他们是死在第三排的火铳射击下,第一第二排的火铳射击已经是干掉了炮位上站着的每一个活人,至于那些号称“悍勇无双”的摆牙喇亲兵,他们跑的并不慢。

    “阿玛,暂时退一退,退一退!”

    岳乐在阿巴泰身边着急的喊道,在前锋营和白甲兵的驱赶下,那些手持火铳的朝鲜兵和汉军士卒又是被赶到了骑兵阵列的前面,满心不情愿的拿着火铳装弹装药,准备迎接对面稍微整队直接大步走来的登州军。

    “起步向前,向前!”

    赵能地嗓子已经是有些嘶哑。他的命令只有这句得到了下面的应和,每一名火铳兵都是跟着大喊道:

    “胶州营,向前,向前!!”

    鼓声的节奏依旧未变,步伐的幅度依旧未变,毫不犹豫的朝着有大队鞑子骑兵和步卒地本阵走了过来。二十门火炮被闪过,士兵们的队列依旧是整齐,走过炮位,那边的朝鲜和汉军的火铳手也已经是做好了准备。

    这个距离差不多有八十步左右,对面的那些满蒙骑兵都是畏缩的躲在仆从军火铳队列的身后,胆战心惊的看着无所畏惧的登州军火铳部队。

    “开火!开火!!”

    胶州营不会如此令,这是朝鲜和汉军地扯着嗓子喊出的命令,尽管也是声嘶力竭,可声音却听着十分虚弱。基本上放平了火铳朝鲜兵和汉军士卒纷纷的把手中火铳打响,战场上顿时是硝烟弥漫。

    登州军火铳兵第一排士卒差不多有五分之一中弹,纷纷地仆倒在地。队伍没有混乱,他们身后的队友自动加快了脚步补上折个缺口,又是向前走了几步,赵能又是大声的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平射,准备,开火!!!”

    火铳兵们的双臂如同铁石一般的稳定,对准了面前的对手,扣动扳机,同样是轰鸣一片。硝烟弥漫,可这一轮射击过后,对面几乎是二分之一的敌人直接是向前摔倒,失去了战斗力。士气极为低落的朝鲜和汉军火铳兵们见到对方这么凶猛地大步走来,心中慌张无比,手上的动作也是跟着变形,何况八十步对他们来说,很多火铳的最大射程甚至还达不到这么远,此时他们所犯的错误和大明其他军队使用火器的错误时完全一样的。

    火铳的杀伤自然也是跟着减弱许多。但登州军的射击却是一板一眼,毫不含糊,第一排的射击就有对方将近一倍地效果,鞑虏的步卒们看见自己的同伴惨叫着倒下,双方火铳的威力和射程,射的效果完全不同。

    心中都是慌乱无比,谁都知道火铳对射,装填弹药是否迅,第二轮射击和第三轮能否及时的跟上。这才是胜负的关键。

    可慌张成这个样子。很多动作已经是做不出来了,装填的度自然是慢了很多很多。但登州军的火铳兵此时却是有史以来效率最高地状态,第二轮、第三轮地弹雨又是倾泻而来,又是许多人惨叫着倒地。

    这些仆从军的步卒阵列已经是变得极为稀疏,士兵们为了能安全地装填弹药,只得是不停的后退,在他们身后的督战队躲的很远,生怕被明军那近乎恐怖的射击波及到,但是他们的后退,却完全赶不上登州军的火铳射击效率。

    “向前十步,装填弹药,预,开火!!!”

    “向前五步,装填弹药,预,开火!!!”

    赵能的命令连连的出,火铳队列的火铳射实际上还是有一定的时间间隔,通条,装药,等等步骤和手续都是需要时间,只不过这样的间隔,在对方装填缓慢的朝鲜火铳兵和汉军士卒来说,好像是没有任何间隔一般,就像是不停的倾斜火力。

    跨过炮阵之后,登州军的火铳兵又是打出了五轮的射击,实际上这连续的火力比起来在炮阵之前对骑兵的射击已经是慢了下来,毕竟火铳很沉重,迈着大步向前这段距离也是要消耗体力。

    不过这五轮的射击,彻底的把对方拼凑起来的火铳阵列打的稀烂,彻底的丧失了战斗力,登州军的火铳队列是不断的大步向前,不断的装填弹药,不断的射击,好像是一面移动的墙逐渐的压了过去。

    所谓火铳是木柄更长的长矛,此时就是登州军的火铳兵们不断的举着这百丈长矛去刺杀面前的鞑虏敌人。

    这样地情况,就连督战队都是丧失了战意,生怕被这伙好像是疯子一样的明军杀死,纷纷上马逃回本阵,就在方才这支火铳队不断前进的时候,不断有女真的马队和蒙古骑兵从两侧过去。

    但却没有人敢于去攻击。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是怪物,如果靠近了,就会被这个可怕的怪物吞噬,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阿玛,这是困兽死斗,咱们犯不着和他们硬拼。先躲过他们地这个风头,缓缓再战不迟!”

    五轮的射击过后,距离满蒙大军的本阵还有一百多步的距离,火铳队列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就在满蒙骑兵准备过去捡便宜的时候,那边站在中间的赵能又是用沙哑的嗓音喊出来了命令:

    “士兵们,目标前方敌阵,向前,向前!!”

    鼓声的节奏重新想起。整个的队伍好像是没有走那么远地路,没有手中拿着这么沉重的火铳,又是迈着大步向着满蒙大军的本阵而来。尽管离着这么远,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火铳地最远射程根本打不了这么远。

    可看见这些突然间疯狂起来的汉军重新起步,整个满蒙大军的队列猛然间骚动起来,他们目前的人数要远远的多于面前这一千多人的火铳兵,可谁知道这些疯子手中还有多少弹药,谁知道这种好像是没有间隔的射击还能持续多久。

    目前跟在赵能火铳队列身后的,只有那接近两千的骑兵,这差不多是整场战斗中唯一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地部队了。

    可这三千部队,就好像是千军万马一般。那种让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脸色灰败,手上不断的加劲,好像是要把马鞭的木柄攥出水来一样,身后还有这么多骑兵,如果从四面八方包围的话,一定可以打破这个该死的火铳队列。

    不过从早晨开始到现在的血战,次次的优势,次次被扳回。已经让阿巴泰没有什么信心了,他尚且如此,何况是下面的那些军将。

    退不退,脑中激烈交锋,那边地火铳队列却在一步步的靠近,必须做出决断了,边上的岳乐眼睛都要红了,他们这些军将可都是在最前面列阵,如果明军的队伍杀过来。恐怕是承受第一波攻击的就是他们。

    “阿玛。阿玛,您快些下个决断……”

    话才说了一半。鼓声骤然间大了起来,满蒙大军的人和马匹都是受惊不小,只是这鼓声并不是单纯的来自火铳队列,而是在火铳阵列的身后。

    登州军参将赵能心中一凛,开口令,让整个的队列停住,也算是稍作休整,回头朝着声音地去向看到,被他命令后退到营地地长矛方队和残余的火铳部队,正在排列成阵势,军鼓敲起,同样是向前大步地走来。

    阵势如山,气势如虹,他们的主帅率领军队走在前面,是为了整个的大军断后,慨然向前,朝着比自己多十几倍几十倍的大军而去,与子同袍,自己的弟兄们如此,为何自己不能如此。

    这时候站出来的还是王韬,他此刻就是这个军队的第二灵魂,他高举着手中的长矛,大声的呼喊道:

    “愿意去跟随主将杀敌的跟我来,咱们登州军的男儿可不是后退的孬种!胶州营,向前!!”

    胶州营的每名士兵都知道他们大帅李孟的在齐河县那场战斗,也知道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口号,每个人都想着自己有机会去喊他,今天这样的死战让人身心俱疲,可赵能的这种勇往直前,把登州军士兵的热血重新鼓动了起来。

    鼓声敲响,王韬率领的那个方队走在前面,其余各营自动自觉的跟在后面,鼓手抖擞精神,敲着轻快的步点节奏。登州军从上到下,从军官到士兵都是在用力的大喊:

    “向前!!向前!!向前!!!”

    整个战场上都是充斥着这样的吼声和一往无前的气势,鞑虏军队的主将阿巴泰脸上已经是没有一点的血色,不等边上的岳乐再催促,仓皇急忙的拨转坐骑,大声的说道:

    “走,快走!!”老白继续努力,希望大家继续订阅和投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施威于人 赶上(九千字爆发,求月票!!)

    此时胶州营登州军的全体只是在向前,他们只有前面的敌人,在正前方的鞑虏大军,登州军的两翼还有敌人在游弋,但这些敌人只是仓惶的跟着大军逃窜,没有一个人要趁机攻击防备薄弱的侧翼。

    登州军损失惨重,但这种韧性和气势却是无可阻挡,现在没有人敢撩拨这向前大军的锋锐,整个鞑虏大军的锐气,都被方才赵能率领火铳部队的推进所消灭掉了。

    鞑子的大军,不管什么军法严酷,不管什么百战百胜,现在都是支撑不住了,看见面前那个不管是骑兵、火炮还是火铳兵都没有阻挡住的整齐队列,每个人都是从脚底到头顶彻底的凉透。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在这场战斗中一直是指挥若定的大将,几次都接近取胜的边缘,他现在等于是整个鞑虏大军的主心骨和灵魂,他都已经是拨转坐骑逃跑了,后面的骑兵方队更是不回坚持。

    前队变后队这样的队形转换就不要提了,聪明点的直接是调转坐骑朝着两边跑,然后再折向北面,脑子不那么灵活的,则是原地转向,可后队的骑兵还不知道前面已经开始撤退,原地不动,彼此拥挤,更是乱成了一团。

    鞑子的满蒙骑兵,阵型一直是维持的很好,在阿巴泰等军将的从容调度下,在战场上来回奔驰攻打,到现在,什么也谈不上了,整个的队伍好像是一个沙滩上堆起的沙雕一样,被海浪一拍打,轰然的崩塌。

    为了进攻的方便,满八旗马队队形一直是很紧密,此时转向逃跑,极为的不方便,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尽管现场喧闹异常。可几乎每名鞑子的骑兵都能从震天响的节奏鼓点之中。听到那火铳队列那冷静没有一点变化地步点鼓声。

    那些疯子们又是要追上来了,在鞑子大军靠着前线地这些兵马都是慌张起来。要是跑的慢了,恐怕就要被这些疯子地火铳打死了,身前怎么还有人在这里挡路,这时候谁还顾得什么是不是同宗同族,为了自己活命。这些骑兵都是毫不犹豫的挥动了手中的武器,现场更加的混乱不堪。

    鼓声的节奏依旧不变,这冷静地鼓声却让鞑子的骑兵更加的混乱,赵能呼吸略微粗重,额头上已经是略微见汗,穿着半身甲,不断的下令,不断的大步前进。这并不是什么太轻松的活计,何况赵能已经是指挥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战斗,精神和体力的消耗都是非常地大。这名冲锋,更是疲惫。

    可他每一步迈出去的幅度依旧是那么大,他的表情冷峻,现在地赵能是登州军的核心,有他在前面走着,士兵们就不会后退。

    赵能的运气并不那么好,他的板甲上有几个凹陷,这都是方才和朝鲜火铳兵对射的时候,有流弹打到了胸甲上。

    他这等级别的将官穿着的板甲质量极好,以朝鲜那种程度的火铳不是射程内正面射击恐怕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流弹也不会击破铠甲。

    可火铳弹丸高飞行所携带的动量极大。砸在板甲上,等于是被人轮着重武器狠狠的掠过。甲胄和身体撞击,赵能地前胸生疼,喉间始终又要吐血地感觉,不过他都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在敌我双方的看法之中,赵能此刻好像是刀枪不入、无所畏惧地金刚,他无所畏惧,领着火铳兵好像是天兵一样前进,无可阻挡。

    赵能把喉间的那股难受强自的咽下去,把手中的斧枪举起向前挥下,大喊道:

    “立正!”“全体准备!!”“开火!!”

    火铳兵们装填弹药,瞄准着射程之内,慌乱无比、互相砍杀的鞑虏士兵们,扣动了班级,此时真可以说是每一颗子弹就消灭一个敌人了,四排轮射,鞑子的骑兵们好像是风中落叶一样从马上落下来。^^^^

    整个的大阵,就在这枪声中轰然的崩塌,这么多的部队这一刻倒是达成了一致,朝着除了前方的其余三个方向轰然的散开,整个的军队完全溃散了,等到第一排的士兵重新开火的时候,只有几个倒霉鬼被打中,第二排再开火,鞑子的大军差不多完全的散开了。

    眼前这种局面,把溃散这个词实实在在的展现了出来,鞑子的士兵们完全变成了一团散沙,朝着北方狼狈的逃窜,没有人顾着自己在那个旗,没有人顾及自己归着那个营管,甚至没有人敢于回头。

    鞑虏的骑兵们只是顾着打马狂奔,甚至没有人注意到第三排和第四排的火铳兵尽管作出了射击的姿势,却没有打响。

    看着气势如虹,高喊着向前的步兵大队,鞑虏们的确不敢再停留在这里了,有了长矛方阵的支援的火铳更是骑兵的噩梦,何况对方已经是从容的跨过了炮阵,自己手中的凭借也是烟消云散,快跑吧!

    而那些朝鲜火铳兵和汉军的士卒们则根本跑都跑不了,先不要说狂风骤雨一般的火铳射击,一直是压着马步跟在火铳兵的身后,他们追过来,这些冲锋在前断路在后的仆从军士卒根本没的跑。

    这些步卒有的是在关外生活多年的汉八旗汉人,也有的是三顺王投靠满清的时候所带过去的汉人,可他们的手上都是沾满了汉族人民的鲜血,他们也是害怕残酷的报复,知道投降之后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现在这样的局面,除却是投降之外,好像只有死路一条了,一直是跟在赵能身后的登州军骑兵队已经向前加兜了过来,尽管他们追过来的时候,鞑子的大军已经是跑得有些远了。

    不足两千人的登州军骑兵自然不会去追击比自己多十倍以上的满蒙骑兵,他们的目标就是截击这些逃窜的仆从军步卒。

    这些步卒战斗力不强,可却是鞑子部队中能够操控火器的士兵,而且还是懂得各种作战技术的步兵,有他们鞑子地实力得到了很大地增强,骑兵大军团作战的很多短板都是被这些令人痛恨地步兵补充。

    跑得快不想停的被砍杀了之后,剩下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投降了。在火铳兵和骑兵之间。两个不足两千人的部队中间夹住了将近五千地降兵,可这些兵马不敢乱动。只能是乖乖的跪地投降。

    仅剩的五门火炮先到达了这里,那些参与的火铳兵,接下来就是步卒的大队,一直是笔直的站在那里的赵能心中松了一口气,现在不会出什么变故了。心情放松,身体却也是跟着晃了几下,他用力抓住斧枪的柄,开口沉声下达命令道:

    “各营方队去往外围严加戒备,非本将率领地火铳兵立刻上前替补,挺身而出的那名军校叫什么,对,王韬现在就是那个大方队的统领。让他领着人去收缴俘虏地武器,有违抗,力斩不赦!”又是汇聚在他身边的传令兵听令之后轰然答应。*****各自去传令处令,赵能这才感觉到有些放松,一时间连手中的斧枪都有些抓不稳,直接的向后倒去,他身旁的火铳兵尽管战斗已经是告一段落,可还是保持着战斗情况下的肃立,看见赵能向后翻到,这才是反应过来,连忙几个人上前扶助。

    边上的亲兵大急,生怕自己的主将出了什么大问题。一名亲兵打了个招呼。把赵能身上的板甲几个链接的扣子解开,也有人看着嘴唇干裂。拿出个水囊凑在赵能地嘴边灌水,解下板甲,灌了几口水。

    闭着眼睛地赵能长吐了一口气,缓慢的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早晨没有吃饱,结果方才有些恍惚,你们都去看着俘虏,警戒那些鞑子,鞑子骑马,没准等下还要回来,我这边不用你们操心。”

    几名亲兵还要坚持,却被赵能眼睛一瞪,都不敢再多说,指挥地混乱是一回事,但方才的那种勇猛和刚烈,在他们心中的威信大大的提升,命令一下,这些亲兵护卫庄重的行了个军礼之后,去各忙各的了。

    这边只是留下了一名亲兵来看护,赵能这才是把盔甲的内衬解开,胸前几块硕大的青紫区域,这明显是方才的流弹导致,边上的亲兵一看就有些着急,刚要去叫随军的郎中,却被赵能喝止住:

    “这点小伤不碍事,还有那些受伤流血的弟兄们,让郎中去忙活吧!”

    亲兵在他身后把马扎立了起来,赵能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披着件大氅,寒风中袒胸露腹,面前则是跪倒的降兵数千,这场面却也是威风快意。

    残余的火铳兵和冲锋的火铳兵混编之后被放置在了阵线的北面,长矛方队也是调拨了十个营去了北面,和火铳兵一起列阵。

    也有些被打散了的营头被派到方才的战场上去搜集那些战死重伤火铳兵身上的弹药,赵能所率领的火铳阵列之所以第三排第四排没有开始射击,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弹药打光了。

    这时候的火铳子弹可不是后世的子弹,而是装着火药的药包和铅丸,重量不轻,一般一名士兵除了携带沉重的火铳之外,也就是能拿二十左右的弹药和子弹,胶州营的火铳兵在充沛的体能训练保证下,每个人在战场上能拿三十,这也是极限了,方才在大阵前方的火铳兵们不断的射开火,消耗了大量的弹药。

    更不用说方才赵能的决死突击,这么密集急骤的射击,在追到这边以后,弹药已经是用完了,如果阿巴泰和某一位鞑子军将能有勇气有决心试探性的进攻一下,可能局面就完全不同。

    但是登州军的部队笑到了最后,赵能心中没有什么后怕,这样的局面下,胶州营登州军拿出了这么大的勇气来作战,胜利的一方必然是登州军的。

    在这样非战的情况下,胶州营体系下的部队做什么都是极有效率极为有规则的,所有投降的士卒都是丢下武器跪在了那里,在北面,火铳兵、炮队和长矛兵方队做好了警戒,局面已经完全在登州军地控制中了。

    “把骑兵撒出去。去各处查探。鞑子肯定会收拢兵马,一定要查明他们地大营扎在什么地方。鞑虏的马队骑兵并没有伤到元气,随时都有可能反扑,快去!”

    赵能声色俱厉地下达了这个命令,眼前的局面是胶州营的火器弹药已经很紧张,长矛的步兵方队都是疲惫异常。^^^^如果对方的马队还能像是方才那样组织一次骑兵进攻地话,那自己这边十有**会吃大亏,好不容易得到的局面就要崩溃。

    骑兵队把总尽管疲惫异常,但也很是兴奋,在那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在马上抱拳听令,自己骑马去分配任务。

    这样的场面,人人都是喜气洋洋。这是大胜了,从早晨起来的突然相遇,一直打到太阳都快要落山。几次劣势,几次有都被扳回来,到最后眼看就要崩溃,谁想到奇峰突起,又是翻盘了。最后万军齐声大喊“向前”,一往无前的冲锋,每个人想想自己身在其中都是热血沸腾激动无比,每个人都是在一种亢奋之中。

    只是坐在那里的赵能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左翼地崩溃,蒙古马队距离近之后的射杀。大炮的轰打。让登州军地损失极大,而自己这边的战斗虽然看着是大胜。可鞑子女真马队损失的并不大,仆从军中的蒙古马队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对方又是骑兵,虽是可以卷土重来,局势仍然不乐观。

    “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办?”

    有一名传令兵带来了点检押送俘虏那边的请示,赵能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这时候他可是感觉到有些冷,重新把皮毛的内衬套在身上,又把大氅套紧,开口冷声说道:

    “他们说怎么办!”

    胶州营系统之中军将们并不是对上司的盲从,而是有自己的一些看法和立场,主将一般都是会询问之后,或对他们的意见借鉴或是直接接受他们地意见,果然,他这么一问,那名亲兵连忙回答说道:

    “大人,那边说,这些步卒都是些精壮地士卒,回去做个民夫也是好的,若是愿意投诚,就算是编入咱们登州军也不是不行,这次很多营都是损伤太大,毕竟都是汉人。”

    赵能哈了一口气,全是白雾,这可是快要进入腊月地天气,根本不会暖和,登州军参将赵能在胶州营诸位将领中,是以沉默寡言著称,很少会有什么长篇大论的说辞,而且人也是有些老好人,下面的营千总、把总什么的,如果要坚持自己的意见,赵能这边一般不会争执,而是顺其自然。

    不过这次,听到下面军将明显是很合理的说辞,赵能却沉默了下来,过了会之后,才冷声开口说道:

    “你去把我的话带给那些小子,眼前这些人就是挂着汉人皮的禽兽,从入关以后南来,他们对沿途平民百姓的所作所为,洗城屠杀,那时候他们可曾认为自己是汉人吗?方才咱们登州军的弟兄们死在这些人手上的不少,那时候,这些人可曾认为自己是汉人吗?他们的荣华富贵都在关外,鞑子过来,你以为他们会和咱们胶州营一条心吗!”

    几声反问,那名过来请示的亲兵当然是明白意思,老实人不说话,可这一说话句句都是说在重点上,这名亲兵想想这一天的战斗,也是凛然听令,抱拳肃立说道:

    “小人明白了,这就把大人的话转给各营的千总把总们听!”

    就在这时候,猛听得附近一阵喧哗,能听到有人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当年可是大明登州的参将,一直是心怀大明,这次鞑子之所以进入贵军的伏击圈,还有鞑子兵马如此应对失措,完全是小的从中出力啊!”

    被人这么一吆喝,赵能和亲兵的对答也是中断,顺着吆喝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几名士兵押着一个鞑子兵马的头目朝着这边走来,那人一边走一边给自己表功,并且扯着嗓子在那里喊道:

    “小人要面见大帅,有鞑子的内情禀报,有鞑子的要事机密禀报!”

    不多时,这人已经被押解到了跟前。*****浑身被捆得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这鞑子兵马头目拼命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赵能,诚惶诚恐的说道:

    “大帅。小人是当日间被大逆贼酋孔有德裹挟到东虏那边去地,一直是心怀大明,这次贵军地大胜,小人出力不少,小人出力不少啊!”

    赵能缓缓的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这个挣扎表功的鞑子军头目,淡然开口询问说道:

    “哦,听你的意思,你还是有功之臣?”

    地面上那人拼命的做出磕头的姿势,可整个人好像是个虾米一样,畏缩之极,连连说道:

    “大军神威,大帅神武。小人怎敢居功,不过在其中稍微出了点力气,而且小人久在鞑虏军中。知晓其中机密,定然对大军,对大帅,对咱们大明有莫大地好处啊,小人知道自己有大罪,不过还请大帅给小人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赵能把要见的指挥刀抽了出来,这种刀是稍短的绣春刀样式,可以用作实战,赵能冷笑着说道:

    “看你的穿着打扮,是方才那在那里指挥这步卒的军将吧!”

    “是。是。小人知道方才冲撞大军的虎威乃是死罪,可小人的确知道鞑子兵马和关外地许多机密之事。还请大人一定要给小人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啊!”

    “方才你驱使手下,督促军队和我胶州营兵马互相攻杀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是汉人,入关以来,你率领兵马沿途洗掠,荼毒大明北直隶拼命百姓,可曾想到自己汉人,你跟着孔有德屠杀登州,肆虐山东地时候,可曾想到自己是汉人,此时要兵败身死,你到说自己是汉人了,我华夏男儿,没有你这种的禽兽之辈!”

    赵能目大喝,怒斥之后,手中的指挥刀猛地劈下,那人恶心的求饶声音嘎然而止,身分离,鲜血狂喷,尽管是方才的大战厮杀,可周围的亲兵军将们都是心中一跳,朝后退了一步,赵能冷然的说道:

    “被裹挟去关外的平民尚且能说是无辜,这些人助纣为虐,和那鞑虏一般的可恶,怎么能留,你们可知道怎么传令了吗!”

    站在周围的亲兵同时是肃然立正,行了军礼大声应是,赵能点点头,开口下令道:

    “一个不留,就地处决!!这时候登州军地上下已经从方才地大胜兴奋中恢复了过来,各营的伤亡也已经差不多统计出来了,一项项数据报到了赵能那边,伤亡接近六千人,鞑子地弓箭尽距离攒射,骑兵方队冲阵,轻骑遮蔽,这几次攻击造成的伤亡最大。

    二万一千人的部队,伤亡接近六千,这对于胶州营系统来说,是让人不能接受的数字,看眼前的场面虽然是胜了,可这伤亡却是从建军至此最大的伤亡。

    同袍兄弟死伤如此之惨,除却损失惨重的那些营,中心的各营也是从军将到官兵眼睛都红了,赵能的命令下达,那自然是坚决执行。

    那些替鞑子为虎作伥的朝鲜火铳兵,那些还心存侥幸的汉八旗士卒和三顺王士卒,在他们的印象中,大明的军将受到损失之后,肯定要想着从他们这种优质的战俘中去补充人手,因为兵力就是实力,轻忽不得,自家的本钱,轻忽不得,士兵们战死那就死了,不值得一文钱,也不会在乎。

    谁想到这伙明军根本不是寻常的路数,他们把战友的性命看的极重,胶州营的士兵不是简单的工具,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他们知道复仇……

    屠杀结束的很快,满心复仇的士兵和全无士气的俘虏,训练有素的胶州营士兵和畏缩的朝鲜兵还有女真化的汉八旗,这个对比很容易猜到结果如何,过程更是无比的迅。

    拿着长枪排头一般的戳过去,管保没有活人,不管是朝鲜火铳兵还是汉八旗都是吓傻了,他们甚至在濒死的时候都没有反抗,什么时候关内素来柔弱的汉人居然也这般的强悍凶残。

    不是素来都在那里柔和的讲什么大道理,讲什么仁义吗?

    华夏几千年来,汉人依靠着武力征服了如今东亚大6适合生存的所有地方,素来以威权压服四夷。但到了明末。礼制崩坏,天灾**。国家一蹶不振,这才让一些无德无能的东林文士上台,党争凶悍无比,对四周蛮族却在谈什么怀仁义感服。

    结果西南奢安大乱,几省震动。东北鞑虏屡次兴兵入寇,蹂躏大明地方,这都是所谓地仁义感服。

    反正这些蛮夷心中也是明白,你大明是要讲仁义地,是要讲怀柔手段的,反正鞑子这边算盘打地精明,能抢能杀那就是赚到了便宜,如果打不过。大明还要和你讲仁义礼节,反正是不用怕的。

    朝鲜的火器士兵被满清鞑子抽调颇多,也有被明军俘虏的。但却没有什么惩处,认为是藩国地方,本是忠于大明的,被鞑子驱使也是迫于无奈,结果主事地大明文官又都是客客气气的送了回去。

    本来朝鲜国内对大明的畏惧根深蒂固,尽管满清对大明打了几场大胜,可朝鲜还是经常恐惧自己的行为会遭到报复,结果如此这般的事情几次,朝鲜人开始心安理得的给鞑子效命了,原本征兵源不情不愿。现在也是主动的送上门去了。

    所以。女真马队和蒙古骑兵都不敢留下投降,可这朝鲜火铳兵和汉八旗的步卒却留下来。一是跑不动,二是觉得自己不是被对方地军将招募,就是会被放归。

    投降也不算什么,等着满洲的大军打过来的时候,再返身投诚就是,当年沈阳失陷,就是那些被袁应泰收容地反正俘虏,跟着蒙古内应一起难,杀死守军弄开的城门,导致这关外的大城落于满人之手。

    但今日他们遇到的这支明军不同,胶州营是对大明立国三百年文贵武贱传统的一种反动,也是对华夏汉文明从原来的尚武变成文弱的一种积极的改变,仁义讲的太久,用的太久,也该动手杀了。

    杀了之后,让这些鞑子和汉奸见血之后,他们才能印象深刻,才能警示天下四夷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才能让他们记住好多年。

    遍地地尸体和弥漫地血腥气,登州军也不准备理会,他们也没有时间来收拾这些手尾,想必附近的平民在战斗结束之后,肯定会来打扫战场。太阳已经是落山了,登州军们这时候才感觉到苦战一天地那种疲惫,可是他们的营地距离战场还有三里左右的距离,目前只有回到那边是安全的。

    去往营地报信的骑兵带着民夫和丁壮们一起回到的战场,民夫们借着黄昏前的余晖把登州军士兵的尸体搬运上了大车,战场上生死无常,胶州营对士兵有个承诺,如果你战死,或许不会把你的尸体给家人,但是肯定会把你的骨灰带回去。

    对于死后也要归乡的国人来说,这已经是个了不得承诺了,现在的气氛压根看不出来什么大胜之后,苦战之后的疲惫,对战友逝去的悲伤,还有刚才屠杀之后的沉重,让每个人都是不愿意出声说话。

    那二十门大炮对于胶州营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太过沉重和笨拙,而且他的点火气孔和炮身是在一起的,有随军的工匠把烧红的铁条钉进了这个气孔之中,然后浇上冷水,这门火炮无法点燃引信,基本上算是报废了。

    其余的火炮自然也都是照此处理,二十门火炮威力无比,可让它失去战斗力就是这么简单,这种小细节在胶州营的火炮上则有些不同,胶州营兵器制造局铸造的火炮的点火炮眼都是可以活动下来的,重新换上新的。

    鞑虏的火炮那些装填用的木棍,洗刷炮膛的毛刷,还有所有火炮能用的工具,都是被彻底的破坏干净,或是毁坏或是焚烧。

    本来登州军在收拾完战场上的登州军尸体后,就开始准备撤退,坚持让他们去做这一切的是实验营的欧曼。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胶州营登州军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鞑子大军再也不能使用这些门火炮了。

    虽然是胜利,但哪有一点胜利的气氛,士兵们拖着疲惫的步伐,身边伴随着的是拉着尸体的大车和战战兢兢的民夫。

    坐在马上地赵能神色木然。骑马走在队伍地前列。间或停下来,看看行进中的队列。士兵们走过赵能身边地时候,总是会用崇敬的目光来看着这位勇悍无比主将,方才他率领火铳队列前进的那种勇猛震撼了登州军的士兵。

    不过赵能却不这样想,他知道自己的指挥有巨大地缺陷,如果没有这些问题。可能登州军不会承受这么巨大的损失,登州军参将赵能在自责,但是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官来说,在这一战之中,他的确成长了,尽管代价大了些。

    慢慢走了一个时辰,回到营地中的登州军在路上也要防备着鞑虏的马队从侧翼进攻。但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事情,想必苦战一天的鞑子军队,也是都是疲惫异常。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经历出战了。

    民夫们在战场后面搭建地这个营地,是登州军在败退时候的要塞,尽管是严寒的冬天,可胶州营地士兵们还是督促着民夫丁壮们在营寨周围挖掘了壕沟,用碎石、泥土、木桩修建了寨墙。

    在胶州营的操典之中,如果不是在山东内线作战,每日行军三十里,之后的时间就要在严加戒备之中修筑营寨,这个营寨可以保证胶州营的部队以少量的士兵抵抗住多数敌人的围攻,并且等到援军的到来。

    这是完全按照《纪效新书》中戚继光所提到的所操作。虽然稍显繁琐和缓慢。却是实实在在的万全之策,当然。以胶州营的攻击力和强悍来说,可能在很多地战场上都未必能用得上这么防备。

    但兵事凶险,总归还是有备无患地好些,在正常展没有李孟的历史上,在晚清有一支部队就是采用这个战术,就是曾国藩地湘军。

    进入营寨之后,总算是一切都变得安定了些,官兵们都是不用担心鞑子兵马趁机来袭击,军将们按照规矩布置好哨兵和防御,总算是大部分人可以休息一下,原本督促民夫干活的营自然就是担任了警戒的任务。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派出去的哨探骑兵开始回转,侦测来的消息并不让人轻松,鞑子在战场二十里的地方收拢兵马,在南皮县境内扎营,鞑虏的满蒙骑兵还有部分汉八旗的骑兵在这北直隶地方,并不像是大明军兵或许可以散布在民间,他们无处可去,只能是回收拢兵马的所在。

    而且又都是骑马,机动能力相当的不错,估计鞑子的大军不会因为溃散损失掉太多的人马,差不多都能收拢回营。

    再说,在那二十里的地方差不多就是鞑子设置的一个临时的兵站,也可以当做营地来使用的地方的,就地扎营,一切倒也是方便。按照侦测骑兵的观察,鞑子大军仅仅是在营地周围加强了放哨和戒备,也没什么其他的动静。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能却很是愁,自己这支损失很大的疲兵,如果明日继续要开战的话,鞑虏的部队虽然也有损失,可两相比较,双方实力的差距竟然有所拉大,看对方军将的老练的程度,今日行险才把对方逼走的手段明日未必有用了,那明天要怎么办,难道固守这个营地吗?

    “大将军,两黄旗的老少爷们那是皇帝的亲军,可不能丢在这明国地方,你们正蓝旗的要是脑子昏掉想要继续留在这里死打,我们可不陪着,谭泰我自己带着两黄旗的爷们回关外。”

    正黄旗都统谭泰肩膀上绑着绷带,在帅帐中横眉怒目的和阿巴泰嚷道,嘴里叫的是大将军,可没有一丝的尊敬之意,坐在上的阿巴泰在那里很是沉默,边上的岳乐却已经是火了,大声的斥责道:

    “大将军是皇帝钦命的,赐有尚方宝剑,谭泰这没有上下体统,眼中还有皇帝陛下,还有大将军吗?”

    谭泰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两黄旗甲兵和旗丁不少都是站在他身后,阿巴泰的亲兵也都是把手按在刀柄们。

    “够了,都给我安静一点!!”

    忍无可忍的阿巴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就在此时,距离鞑虏扎营处东边两里有个南北走向的斜坡,很长的斜坡,正在扎营处争吵的清军没有人注意到斜坡上有两名骑士,尽管有一匹马上的骑士还举着火把,就算是明军的探子,只要大军不来攻打,也没有人理睬这游弋的哨探了,马上两名骑士的对谈他们自然也是听不到。

    “大帅,好不容易才赶上,咱们……”

    “这么辛苦才赶回来堵住,自然一个也不能放走了。”

    两名骑士在黑夜中放声大笑,在他们身后,斜坡的东面,数万大军肃然静立,悄然无声……您的订阅和月票都是对老白的支持和鼓励,也是我的动力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李将军到

    在鞑虏的军营之中,现在两黄旗的旗丁和镶蓝旗的旗丁已经是剑拔弩张,彼此横眉怒目,边上的两红旗、两白旗、正蓝旗的人都是在那里乐得看热闹。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楼)

    两黄旗和正蓝旗都是皇帝直辖的旗,一向是自觉得比其他旗的地位要高不少,和剩下的几个旗彼此看不顺眼的时候很多,这次被打退,人人垂头丧气,一些平时被掩盖住的矛盾也是爆出来。

    本来在外人眼中,满八旗还都是和和气气,彼此团结一心的模样,谁想到今日却闹出这么一出戏来,着实是让蒙古的贵人们大开眼界。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坐在上,方才他重重的拍着桌案,可下面的人根本没有被震慑住,一直是远远张望的两黄旗旗丁反倒是靠上前来,为都统谭泰打气壮胆,阿巴泰和岳乐一直是在外征战。

    他们两个虽然始终没有领正蓝旗,可手中的亲兵家将也是不少,看见自家主子和人争吵,自然要上前助阵。

    双方就在大军主将那边对峙,阿巴泰本就是为败战的事情忧心如焚,可帅帐之中却闹出这样的景象,怎么不让他火大。

    他也是带兵多年的老将,怎么不知道自己怒喝作都喝止不了,反倒是让局面更加的难堪,自己这个大将军的威信已经是被下面的人质疑了,再看科尔沁贝勒图里琛,已经不和多少天前一样凑在他身边。而是在自己带来的侍卫环绕下,远远的躲开这边,倒还真的会察言观色。

    “谭泰,你不要闹得太过,跟着皇帝打了这么多年,想必你也是知道军法的,就你今天的作为,不管怎么说。等你回到关外后,本将禀明皇上。都可以给你定一个大罪,咱们大兵此时还没有败呢,你就在这里如此的闹腾,到底是什么居心,你口口声声拿着皇上说话。你是替皇帝着想还是抹黑。”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说的声色俱厉,句句都是诛心之极,一直是在那里死硬的正黄旗都统谭泰却被说得气势降下去不少,皇太极地确是袒护两黄旗,但也是个讲规矩的人物,这样地质疑主帅,扰乱军心的举动,少不得要拿人开刀。皇太极亲兄弟都可以圈禁致死的,别说是下面的都统了。

    而且阿巴泰在这一天的指挥上都没有什么错处,只不过是对面地明军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这才导致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岳乐的脾气属于相对内敛的,既然谭泰这边退了。他那边也不会顺势的逼迫上去,军帐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稍微沉吟了下,开口肃声的说道:

    “佐领以下的都是出帐,其余的人留下。“

    这命令下达,各自身份不够地角色都是躬身退下,方才谭泰被人说的多少有些没脸面。此时没话找话的说道:

    “大将军,下面人心惶惶啊,到底是战还是走,大将军要拿个主意出来,要不然孤身在这大明地方,怕是要出问题!”

    “当然是要战,明天咱们要去再攻!”

    谭泰问的话实际上是废话。因为阿巴泰已经是定下了这个章程。他却还要再问,不过那明日继续攻击明军的决策实在是太让人惊世骇俗了。明明今天吃了这么大地亏,大炮丢失,士兵们损失惨重,军心士气都是极为的低迷,怎么还要去攻打,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也不去理会谭泰的这等失礼,斩钉截铁的又是重复了一句,听到这个,谭泰却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口大声说道:

    “大将军,咱们八旗的儿郎可经不起这么消耗,今天死了多少,我两黄旗今天死了四百丁啊,岳乐今天不是你在点检死伤吗?有多少人?莫非大将军不知道这个数目!”

    都统谭泰平日里也是个矜持的人物,此时却近乎是撒泼耍赖了,就在这里像是个泼皮一般的耍赖,谭泰是自己觉得心寒,因为他在这军营之中并不是统帅地位置,处处都要被上面的人牵制,他总是感觉众人要齐心对付两黄旗。

    两黄旗过于强势,八旗的其余部分都是看不顺眼,两黄旗的勋贵们虽然是嚣张,可心中也是警惕异常,生怕被别人联手坑了。

    今天蒙古和汉军死伤惨重,但满八旗真正受损的反倒是他两黄旗的马队,让他怎么能甘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了这亏,咬牙切齿的要争个高低。

    “汉八旗和三顺王那边一共死伤七千,蒙八旗和蒙古散骑死伤五千,八旗死伤八百,现在咱们还有两万五千多兵马!”

    岳乐没有回答,阿巴泰却在上冷冷地说出了答案,满八旗一直是作为决战力量和总预备队来运用地,结果就是汉军和蒙古骑兵在前面猛冲猛打,死伤惨重,但满八旗真正的损失还就是在冲阵地时候硬碰长矛,还有被最后的火铳风暴打击才出现的。

    看着谭泰还要再争辩,阿巴泰挥挥手,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前面皇帝和亲王们领着大军进关,都是大胜,带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人口回到了清国,可这次老夫领着,各位跟着,却打的如此草包,回去之后有什么下场,各位可知道?那镶白旗的胡里海在盛京什么遭遇,莫非各位真不知道?“

    这话说完,谭泰打了个寒战,这次大败回去,怕是好不容易拼命挣来的军功富贵全要烟消云散了,到时候难道也跟这贝子胡里海一般,被自家的主子安排到前锋营冲阵的那边效力,搞不好私下里还要叮嘱“某某人勇悍忠心,冲锋陷阵的时候尽可以放在前列“,要是这样,生不如死啊。

    在军帐中的这些佐领、都统还有蒙古的贵人们都是心中战栗,逃命的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可现下却想起来,早晚还要率领兵马回关外的,到时候这身家富贵。前程荣辱到底怎么办,军法的严酷现在大家都是想起来了。

    “明军死伤更重。老夫今日也是慌张了些,现下想想,他那火铳搞不好已经是打不出弹药来了,若是率兵回去冲杀,胜负还未可知、咱们死了一万二。明军死了六千有余,现在咱们是两万五千劲卒,他们则是一万余人,咱们八旗兵马的优势非但没有小,反倒是变大了。”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坐在那里侃侃而谈,分析彼此地优劣。

    “若说是疲惫,咱们都是疲惫,明军是步卒居多。咱们骑马,说到底还是咱们体力充足一些,本将问诸位,眼下这个局面,若是回关外。或许还能保存住各位手中的兵马,可回去之后,各位还能继续在这个位置上统领吗?但拼掉了眼前这支兵马,咱们就算是带着几十个人,几个人回去,那都是大功一件,在皇帝面前也是光彩。“

    就连闹得最凶地谭泰此时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阿巴泰趁热打铁的说道:

    “咱们和明国打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今日白天这样的部队,太过反常,依我看,对方也是靠着一股血气,今日间看着咱们大军先退,没准已经是觉得自家大胜。趾高气扬松懈下来。明日咱们趁早拔营,借着马力过去攻打。定然是出其不意,他们那股气已经泄了,咱们必然大胜!“

    这番话根本没什么确定的理由,反倒是鼓动和蛊惑,可帐中地众人却愿意听这个,每个人脸上都有些笑意,阿巴泰从容的一挥手,好像是胜券在握一般,开口笑着说道:

    “那伙明军也算是精强,到时候各位抓的俘虏本将一概不取,都给各位补……“

    话刚说了一半,猛听到军帐外面开始喧哗闹腾起来,满蒙大军对这夜晚营中也是要求安静,谁要是喧哗也是重罪,毕竟是在黑夜中出现营啸和一点响动,对他们来说同样有炸营和散掉的危险。

    但鞑虏大军此时的约束还算是做的不错,靠着严酷的军法和渔猎民族的军事训练,夜间地营地一向是安静。

    所以军帐之中人人脸上变色,阿巴泰更是腾地从座位上站起,紧张的开口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岳乐,你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岳乐连忙是一抱拳,带着几名亲随,大步的走出了帐篷,帐内点燃着牛油的蜡烛,本来是昏昏暗暗的,可那岳乐出去没多久,整个帐篷居然是变得有些亮,这不是帐内地光亮,而是帐外的光。

    “难道是着火了?”在军帐内人人都是吃惊,心想这可麻烦,就在这时候,能听见在南边隐约间有巨大的声音响动,声音不是太大,可人人能听出来这是远处过来的声音,但这个声音一定很巨大。

    种种的异象,让整个帐篷里面的人都是坐不住了,人人大惊失色,正要冲出去看看的时候,岳乐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现在帐篷中倒是明亮许多,岳乐的脸色倒也能看得清楚,一向被称为早熟和沉稳的岳乐脸上灰败绝望,浑身上下没什么伤口,可却在那里好像是筛糠一样的颤抖,几次张嘴都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阿巴泰有些看不下去,在上大喝了一声:

    “岳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快说!!”

    “阿玛,明军,咱们的大营东面,全是明军…”

    外面的鞑虏大营已经闹成了一团,好像是开锅的粥一样,刚刚休息下来地满蒙士兵们都是被突然出现地响动和光亮所惊醒,纷纷的从营帐中出来观看。

    夜晚地天空都已经是变红了,营外人马喧天,好像是无数人在那里欢呼,在那里高喊“今天这一战能有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侥幸,后队要不是你慨然而出,恐怕还不会有这样的好结果!”

    赵能在军帐中用疲惫的声音和对面的王韬说道,在胶州营系统,营千总这一级的任命只能由李孟在做出,王韬今日虽然立下这样的大功,但也仅仅是个把总的职位,今晚他聚集的拿个大营头就会打散。各自回归本队。

    也有可能是临时补充到损失惨重地营里面,但王韬在新的任命没有下来前。他还是把总,明日他所能指挥地,还是一百人,但以胶州营的赏罚规则来说,王韬今日的表现所应获得的。一定是前途无量。

    参将赵能把他叫来,也是单独的感谢,并且勉励几句,毕竟目前和大帅还没有建立联系,还要委屈这王韬几天。

    不过也有个折衷地安排,欧曼率领的实验营还缺个副手,正好把王韬调过去担任,也算是人尽其才。王韬果然是很出色的人物,尽管知道自己立下大功,也知道自己前途无量,可还是恪守本份,笔挺的站在赵能的对面。

    登州军参将赵能在这一天的苦战之中。身上受了轻伤,不过更多的身心疲惫,也想找个人说几句,王韬被赵能这么一夸奖,开口回答道:

    “那样的局面,咱们山东兵马人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只不过下官先站出来了而已。做了应该做地事情,大人这话,实在是过奖了。”

    赵能揉了揉胸口被流弹隔着板甲撞伤的部位,笑着说道:

    “不骄不躁,你倒是很沉稳,要不是今天这样的场面还真是现显不出来你这样的人物,好好干吧。咱们胶州营缺的就是你这样有担当、有勇武地、能想明白事情的人。”

    听到这话的王韬又是一个立正。这时候营帐外面却有亲兵通报,说是骑兵的把总有事禀报。王韬听到这个之后,就是行军礼主动告退。

    那骑兵统领大步的走进来,开口说道:

    “大人,派出去的骑兵哨探按照预先的安排,此时差不多都回来了!”

    听到这个差不多都回来了,赵能忍着疼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肃声地开口问道:

    “差几个没有回来?”

    骑兵把总回答道:

    “还有十五名没有回来的,这十五名都是被派往鞑子扎营地方监视的。”

    赵能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搞不好是回不来了。”

    骑兵的战场遮蔽和情报封锁,实际上就是双方骑兵对骑兵的互相截杀,这十五名在预定的时间中没有回来的骑兵,搞不好就已经是牺牲在那里了。

    双方距离也就是二十多里,而且鞑虏地大军还要搞战场遮蔽,这说明这天地战斗根本没有打垮对方,对方还有再卷土重来的意思,除却今日巨大地死伤之外,还有弹药的消耗,这次的出征比较急促,很多东西都是准备的不完全,今日的火器弹药在经历过巨大的消耗之后,明日间若是展开大战,恐怕是撑不住。

    而且鞑子兵马一来是有骑兵的机动力优势,二来是他们的主将非常的老到,今天能用上的战术,明天好用与否实在是不好说。

    赵能实在是觉得自己孤单,今天这般的大打,晚上吃用的物资都是山东境内转运而来,北直隶地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就连景州派来的民夫都可以说是用武力逼迫而来,这样的战争到底是为谁打的,登州军这些死难的将士到底是为谁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过来禀报的骑兵统领已经是退了下去,赵能把放在一边的腰刀抽出来,兵器制造局打造的这种武器的确是好兵器,今日砍了一个人的脑袋,刀口不卷刃,刀身光亮如新,赵能缓缓的吐了口气,拿着一块绒布缓缓的擦拭这把刀,形势危急如此,明日间自己应该遇到什么样的局面,或许……

    他正在想的时候,却猛听道外面脚步声急促的响起,几名在营帐外守卫的士卒已经开始大声的询问,可开口应答的却是方才离去的骑兵统领,紧接着营帐的帘子被掀开,那骑兵统领满脸惊喜的跑了进来。

    那名骑兵统领站在赵能身前,上气不接下气,这才跑了没几步,却激动成这个样子,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这才是穿着粗气的开口说道:

    “大人,那十五名探马回来了。和他们回来的还有大帅亲兵队的信使,大帅的兵马已经到了鞑子大营的北面。”

    赵能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他就表现出和这骑兵统领一模一样地狂喜,大声的说道:

    “大帅地信使在那里,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话说了没几句。声音居然有些沙哑,这下子一切的不安和疲惫都是烟消云散,只剩下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刚才的忐忑瞬时消失,大帅回来,赵能立刻是觉得面前所有的困难都算不得什么。

    一名亲兵把总打扮地军官风尘仆仆的走进军帐之中,这个人赵能还有些熟悉,当年是登州军的出身。大帅派这个人过来,想必也是为了让双方确认,免得凭空生出什么怀疑和波折。

    这名军官一进军帐就给赵能行了个军礼,开口说道:

    “大人,大帅的兵马已经是把鞑虏兵马的退路阻断。这次下官来,就是为了传达大帅的调兵命令,明日凌晨,请赵大人全军拔营,北进二十三里,与大帅本队兵马夹击鞑虏大军,务求不使一名禽兽走脱。”

    说完之后。李孟的这名亲兵营把总把腰间的木盒打开,取出了李孟地将令,赵能肃然听完,然后接过将令,经过确认之后,的确是大帅的命令没错,这名李孟的亲兵把总也是要和登州军一起行动的。赵能客客气气地让他快些下去休息。

    消息还没有传开。外面一片安静,赵能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几步。猛然间站住向外下令道:

    “亲兵,各营传号令,大帅已经率军阻截鞑虏的退路,已经派人命我军明日前往夹击,各营今晚早早休息,明日大捷之后,再行犒赏!”

    在帐外亲兵护卫们的反应比起平常来也是慢了一拍,明显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不可思议和错愕,接下来就是激动万分。

    外面的亲兵或是奔跑或是骑马,都是朝着各自的目的地急冲冲地跑去,有人在半路上就开始大声的喊了起来“大帅到了!!”“大帅到了!!”,已经是快要安静下来的营地慢慢的骚动起来。

    每个人都是激动,每个人心中都是狂喜,白天苦战带来的疲惫,战友死亡带来的悲伤此时都是烟消云散,登州军从赵能到下面的普通一兵,每个人都觉得身上充满了力气,明天地战斗必然是一场要大胜地战斗,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

    不知道谁先忍不住,从营帐中走出去,用大声呼喊来宣泄心中的兴奋,胶州营夜晚营地地安静要求并不和其他军队一样的变态,何况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大喜事的确是需要欢呼和呐喊。

    可士兵们走出了营帐,却不知道该喊些什么,胶州营的口号,除却战时那句“胶州营,向前”之外,平日间实在是不知道该齐声的说什么,呐喊什么。

    但这种迷茫并没有持续太久,有人先起头,其他人的就开始跟着高喊,到后来变成了所有人的齐声大呼,没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有人喊“胶州营威武,大帅威武”,喊了几句,就变成了“胶州营万岁,大帅威武”。

    最后这句话变成了“胶州营万岁,大帅万岁”,每个人都是在自内心的高声呼喊,激动万分。

    整个的登州军大营只听得一片大帅万岁的呼喊,震天动地,即便是二十多里外的鞑虏军营也是隐约间听到了动静。

    但是鞑虏的大营那有余暇顾及这样的动静,在东边的坡顶上的火把亮点,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个,急的扩大,转眼间,已经是一支巨大无比的光龙出现在他们面前,夜空都被这火光突然映红了。神兵犹如天降,大军如同苍龙,煊赫无比,就从鞑子大营的东面蜿蜒而来。

    鞑虏满营上下都是噤若寒蝉,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看着大军逐渐的靠近,直至他们能借着对方士兵火把上的光芒看清对方军旗上的大字:

    “镇东将军,山东总兵官,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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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夜 双营 杀的前奏(八千字爆发,求月票)

    一支军队威慑敌人的手段,有很多情况下依靠的就是气势,或说是声势,如果说声势喧天,敌人被惊吓的胆寒,士气低落,战斗力也是会降低许多,而己方则是会变得士气大振,到了真刀真枪交战的时候,自然也会占很大的便宜。

    为了满足这个突然间一条光龙出现在鞑虏面前的效果,李孟大营的军需可真是绞尽了脑汁在琢磨,当然,效果非常的不错。

    数万大军组成的光龙大摇大摆的在鞑子军将官兵的注视下,在鞑子兵马大营的北面三里处扎下大营,鞑子兵马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不敢出营接战。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矛盾,不管刚才在营中八旗各个旗还有满蒙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大家对明天的战斗和今后的去向有什么争论,在这样的大军面前都是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无话可说,脸色灰败之极。

    科尔沁贝勒图里琛在自己亲卫环绕下近乎精神崩溃,好在是几个老成的蒙古军官一直是不让他闹起来,他只是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来这明国是捞取功勋,我姐姐不会骗我……”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和正黄旗都统谭泰两个人也顾不得什么争吵,阿巴泰站在望的处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各营戒备,各营戒备,小心明军趁机攻打大营,谭泰你快去布置,各处巡视都给我看紧了。“

    正黄旗都统谭泰脸色即便是在外面火光的映照下都是惨白一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现在想想方才的争吵真是可笑,现如今就算是想跑都没有去处跑了,憋了半天才挤出几句话来,涩声的说道:

    “明军能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军的侧翼,事先没有一点消息,想必也是急行军,这天黑灯瞎火地,他们也要睡觉休息,等下官晚上领人过去偷营。把面前这些耍猴唱戏的明军彻底的打垮!”

    “荒唐,荒唐。你要偷营,领着两黄旗的人自去,咱们的兵马何尝不是劳累了一天,你以为人马此时都还有力气。还不快去各处巡视,那些草原上跟着来得,要是不约束,恐怕马上就要乱了!”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声色俱厉,正黄旗都统这次可没有什么顶嘴的勇气了,行了个礼领着同样是垂头丧气的手下一同去忙活压服。

    眼下鞑子兵马的大营完全的骚动了起来,所谓地宵禁都被人放在了脑后,每个人都想知道外面到底生了什么,很多在内圈的营帐和士兵对外面到底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可外面声势喧天,越是如此。越是恐惧之极。

    几个旗地都统、佐领都是领着自己摆牙喇亲兵开始在各处弹压,贝勒图里琛虽然濒临崩溃,但下面的军将好歹还是明白些事情,也都是派人出来协助满八旗动手安定局面,可这样的举动能值得什么,充其量也就是维持着不炸营罢了。

    等到谭泰走开,站在木台上的阿巴泰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在那里摇晃几下,若不是站在身旁地岳乐伸手扶助,恐怕人李可就要仰天倒在木台上。\岳乐脸上早没有什么沉稳的神态。在那里全是焦急和惶然的模样。

    “今晚就把咱们镶蓝旗的旗丁选出三十个忠勇可靠的,每个人几匹马。让他们趁夜跑,回盛京报信,你…….你也跟着走,今晚走!”

    岳乐听见这话,脸涨的通红,急忙的开口说道:

    “阿玛,不过是些明军罢了,咱们明天冲垮了他们,一起回关外就是!”

    外面的喧嚣声音也是消停了些,几万大军都是到达了预计扎营的位置,正在紧锣密鼓地忙活着今晚的扎营和营地,但是那光亮给人心中地压力却丝毫没有变小,阿巴泰恢复些精神,勉强的直起身来,他的目光一直是盯着那边的明军,开口惨然的说道:

    “明天走,怕是回不去了!

    一军的主将很少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这种丧气的话语,可此时阿巴泰已经不是白日那般镇定和老练,他已经是阵脚大乱。不过让岳乐离开的话,他没有继续说,方才是心疼儿子,如果这时候岳乐走,明天营内的满蒙贵人们怕是都要哗然了。想了想,阿巴泰才开口说道:

    “今晚若是有去夜袭劫营地,不必拦阻,让他们去试试就好!”

    岳乐一般是在晚上镇守,如果有人想要行动,没有岳乐地许可,那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结果,但阿巴泰这句话的意思却是自己没有同意谭泰地冒险打算,可谭泰若是想要去夜袭敌营,他这里也拦阻不住,算是个默许的意思。

    这局面,也谈不上什么稳妥,有些事情该试试就试试吧。

    和登州军的这一战,让鞑子兵马中对明军的几十年的胜利积攒而成的信心全盘的崩塌,原本这等夜间行军并且在他们对方驻扎的明军,要是放在从前,恐怕是早有鞑子的军将请命领兵出城,直接是把对面的明军彻底打垮,然后回来睡个好觉。

    可今日白天的征战,让他们心惊胆寒,对明军的战斗力顾及陡然的上了一个台阶,何况眼前这声势煊赫的大军,事先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形迹,在夜间突然出现,并且是耀武扬威的堵住了自家的退路,肯定是有所仗恃,鞑子的军队那敢出战,心中自然不自然的就认为营外的这支明军比起白天的那支登州军来说,战力差不多持平甚至更强。

    有这样的认识,步步举动就更是谨慎异常……

    “听闻当年萨尔浒的时候有这么一战,大明兵马一手拿持火把,一手持兵器,鞑子则是在暗处。双方夜间血战,结果鞑子兵卒都在暗处,趁乱偷袭,结果那一战明军大败亏输?”

    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的营帐已经是扎好,李孟在里面笑着问身边的几名幕僚和军将,这典故也是他做到参将之后,找来的各处战例和记载,今日间举着火把在鞑子地大营之外示威行

    却也想着对方会不会采用这萨尔浒故事,趁夜出击。\来个以暗击明,当然李孟率领的老营这边都已经是做好了准备。等着迎头痛击。

    边上能回答这样问话的人也就是主簿袁文宏,他的脸上也有疲惫的神色,毕竟是身为文人可跟着大军乘马前行,实在是累的要命。可他等于是李孟的机要秘书,大帅不休息,他这边当然不能睡下。

    “这不过是时人笔记的笑谈而已,当日间是大明大军出关,本来是步步优势,可偏要搞什么几路齐头并进,结果来贼酋率领兵马各路击破,这才有所谓萨尔浒惨败!”

    李孟不过是要在这军帐中轻松一下气氛,才说起这个典故。听到袁文宏解释,他是笑着点点头。一切都安顿下来,行军的疲惫也是开始上涌,禁不住打了个哈欠,下面地几名幕僚和部将都是躬身要退下,李孟摆摆手,开口说道:

    “休息不慌,本帅去各处巡视一下,各位也要如此,这声势虽然是浩大,可和鞑虏贼兵距离这么近。也要做一百二十分的谨慎。”

    说完李孟从座位上站起。周围几人都是齐齐地躬身,不骄不躁。声势如何威慑是一回事,但该做的流程步骤不能少,都要实打实的完成,这才是胶州营步步胜利的保证,只有把该做地程序一步步的做完,才能把可能的风险降低到最低,这样胜利的成算和几率才能变大,而不是临时出错,全盘崩溃。

    李孟全身披挂的走出帅帐,边上亲兵牵过马来,这些亲兵都是胶州营中最精锐的战士,可此时都是满脸的疲惫,李孟在马上笑着问道:

    “是不是想要睡觉了?”

    那亲兵还以为大帅的这句话是责编,立刻是脸色涨的通红,站在那里原地不动,大声地回答说道:

    “回禀大帅,卑职不累!”

    “呵呵,不必这么紧张,本帅也是疲惫,明日还要早起,明日还要把那边的鞑子杀光,到时候恐怕还要更累呢!”

    那亲兵用标准地军姿立正,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开口大声的说道:

    “请大帅放心,杀鞑子,就算是杀上三天三夜,卑职也不会觉得累,这是大好事,弟兄们的劲头足着呢!”

    李孟笑着一夹马,开始在营中巡视起来,胶州营的士卒和其他的军队有个不同,可以在辛苦的行军和作战之后,毫无怨言、一丝不苟的进行土木工程,效率也是不慢,不过这些普通士兵和那亲兵都是一样,脸上都有浓浓的疲惫,但看见他们的大帅同样是没有睡下,来回地巡视鼓劲,这疲惫也都是被丢到了一边去,各个干劲十足。

    在鞑子大营北面地木台望楼处,奉命大将军阿巴泰也顾不得什么休息之类的事情,一直是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大营。*****

    胶州营的大营处,除却必要的照明之外,火把都是依次的熄灭,随着大营逐渐的安置完成,方才那煊赫如雷的声音也是逐渐的平静下来,反倒是阿巴泰自己身处的大营之中,倒还是骚动未停。

    那边的威势减弱了不少,鞑子的大营处也是跟着安静了下来,疲惫成这个样子的士兵们就算是再慌张,也要睡觉,如果这么慌乱,对事情没有一点的帮助,而且外面还有凶神恶煞的满八旗精锐巡视,还是不要惹事了。

    对面的大营距离自己这边至多也就是三里的距离,从方才的声势喧天到大营扎好,迅的安静下来,好像是不需要什么过程这迅的闹和静的转换,却让阿巴泰心中寒,本来冬夜就是寒冷,可穿着皮裘的阿巴泰感觉从内到外都是如坠冰窖。

    看来自家的估计果然没有什么错误,夜间突然开来的这支明军还真是一种强军,怕是不次于白日间地那支明军。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就和喝酒太多的时候一样,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清军的几次入关,以及没有入关前和明军的几次苦战,阿巴泰都是参加了,这几次的经历带给他的经验就是,明国地军队一茬不如一茬,越来越弱,越来越没有士气,自己来这一次。就应该是摘熟透的桃子了,怕是皇太极和清国地各级亲贵都是这么想。要不然盛京那边也不会塞这么多年轻的亲贵进来捞取军功。

    皇帝皇太极远见卓识,判断那是极为精到准确的,他都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想来自己也没有想错。明国地确是弱的不像话了,不是来之前,明国的兵部尚书还派人来求和了吗,不是来之前,明国被流民大军打掉了将近几十万官兵吗,这样的老大帝国,向来都是从根子到头顶烂到了极处,轻轻一推,这个庞然大物就要倒了。

    从界岭口入关的之后。也和他预计的一样,沿途明国的官兵是看不到的。基本上没有抵抗,有些城池的官员有心抵抗,也组织出了有效地抵抗,但这样的抵抗在大军地攻击下不堪一击,这些都是正常的,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的。

    可临近山东,这怎么就不对了,完全不在常理之中,大明这等羸弱的帝国,怎么突然蹦出来了这样的军队。

    如果有这样的军队。那些流民的大军岂不是早就被平定了。为什么到现在还闹腾的这么欢实,阿巴泰越想越是糊涂。身体也是在晃动,身边站着的几名摆牙喇亲兵都是紧张的要命,伸手准备扶助。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咳嗽了几声,转过身来,冲着几名亲兵摆摆手,开口颓然地说道:

    “再看也就是这么回事,不看也罢……可惜不应该那么早让胡里海去送死,要不然问问他些究竟,也不必在这里耽搁这么长地时间。”

    只是当时,如果镶白旗的贝子胡里海和他说当日间是一千满八旗地骑兵对不足两千的步卒,却被打的大败亏输,阿巴泰和手下的一干军将,对这番话会不会当作天方夜谭,从马上笑的翻下来。^^^^

    折腾了这么久,双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夜战对鞑子来说不是什么好选择,对李孟这边来说也是同样。

    胶州营的大营所在地,除却巡夜值守的人员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休息了,李孟躺在床上,帅帐的灯火也已经是熄灭,李孟对着黑黝黝的帐篷顶,禁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天下大势自己谋算的很好。

    可每次都是形势比变化要快,天下的局面完全是自行其事,不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自从在淮安府的境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大军立刻回转,开始急行

    依仗着在南直隶北部和山东境内兵站道路的通畅,内部供应补给,大军接应的动员,这才是以相当快的度赶了回来,这一回来倒不要紧,之前在南直隶做的很多谋划恐怕都是要重新开始了。

    “明天还要开战,早些睡吧,不知道宏儿在济南有没有听他母亲的话,不知道云瑶的身体如何……”

    李孟在自言自语中沉沉睡去,隐约间听到外面有些响动,不过也没有在意,李孟仅仅是在床上翻了个身,睡的很香。

    子时时分,不管是鞑子的大营还是胶州营的大营,都是变得安静了下来,士兵们不管是士气高昂还是士气低落,都要睡觉来补充这一天的疲惫。鞑子军营中把一些从前抓来的俘虏拷问,想要打听这个李孟到底是谁。

    不过从这些人的口中获得的信息,并不比在旗帜上见到的那些字能获得更多的东西,这也让鞑子的军将更加的心中忐忑。

    正黄旗都统谭泰还是带着手下的骑兵出营了,别看谭泰在这晚上闹腾的最凶,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差不多是满蒙军队中最害怕的那个,白天的大战中,左翼的冲阵就是他来率领的。谭泰扪心自问,自己地指挥和下面骑队的士气战意,还有开战时候的种种作为,都没有一点的问题。

    但对方的步卒不仅是挡住了自家的进攻,而且居然还打起了反击,这还不算什么,等到对方的火铳队列来到炮阵的面前,率领轻骑冲出去的时候,对方地火铳射击。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当时真地好想是刮起了一阵钢铁和火焰的风暴,就看到穿着甲胄。素来勇悍的两黄旗骑兵们,就像是风中落叶一般从马上倒下,而且极为迅的,这可怕地风暴把整个的满蒙大军都给吹动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谭泰率领的队伍都是正当其锋,在最近的距离下见识到了对方的可怕,让他心胆俱寒。

    晚上之所以要求偷营,一来是整个大营的士气被晚上这煊赫的行军示威搞得低落之极,必须要有针锋相对的行动扳回来,二来是,谭泰想领着自己地亲兵人马先回到关外,他实在是打怕了,这大明天下。===哪能处处都是如此邪门,回程肯定不会这样的艰难。也能掳掠一票。

    而且谭泰心中打算地很明白,自己带着两黄旗的甲丁回到关外,毕竟是给皇帝的亲兵保存了实力,就算是被处罚,肯定是罪不至死,大不了先在下面熬几年,肯定还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打算阿巴泰知不知道,只是知道方才领着一千三百多名骑兵出营的时候,岳乐给他大开方便之门,一切都是尽可能做的悄然无声。就连这边的营门打开。移开路障等物的时候,也是做的很安静。

    这一千多名骑兵的马匹都是被套上了笼头。马蹄上都是被捆扎包裹上厚布和毛皮,这样可以保证尽可能地安静,至于这前进地方向,则是以最前排的骑兵作为基准,每个人都是盯着前面地后背。

    在两个大营之间的灯火映照下,倒也不担心跑散,谭泰率人出了营,看着对面也是一片安静的模样,应该是没有现这边的动静。

    可一看对面的布置,谭泰心中暗骂,对面明军的大营在距离营栅两百步的距离上,每隔一定的间隔,就放着一个火盆,远远看着星星点点,这样的布置,要是靠近到二百步之内,光线明亮,肯定就会被现形迹。

    偏偏自己这边,没有能打这么远的火器,大炮都被丢弃在阵地上,对方还有营栅,少不得也得挖个壕沟,就算是偷袭攻到跟前,也会让对方及时的反应过来,调兵守御,夜战之中,最怕僵持,可看这个局面,很难不僵持。

    扫视整个明军军营,在营地的东面,有一处似乎是没有布置完全,谭泰仔细打量那边,果然是在灯火的布置上有缺口,这毕竟是晚上扎营,这种土木工程的劳作,很多都是草草的完成,根本不愿意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想要抓紧时间休息。

    这边或许是个突破口,谭泰一个人打马悄悄的靠近,这片区域地形的平地也不多,或是坡地或坑洼,想要到达营栅的跟前,似乎是没有路,所以也就没有放置火盆之类的东西来照明。

    这或许是个机会,谭泰在黑暗中仔细的看了半天,却现这路看着虽然不平整,但马队也不是不能走。

    看到了这一点的谭泰禁不住心中大喜,自从和明军交战,明军总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输掉战斗,或是白痴一样的几路齐进,或是一名小文官干涉主将的决策等等,今日这营栅或许就是一个空档,一个破绽,夜袭效果最大,只要是抓住这个缺口,搞不好能一下子把对方打散。

    谭泰一边是派人回营禀报阿巴泰调集兵马,一边是率领着骑兵开始悄悄的向那边运动,因为做了预防,所以运动出的响声很是低微,明军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打了败仗的将领,有时候脑子不清醒,昏招迭出,会导致更大的失败……

    在明军营栅外面,不时的能看到巡逻的士兵经过,若是从前谭泰或许会直接派人去把哨兵干掉,可此时却特别的担心惊动明军营中,小心翼翼之极。

    不过这伙明军的确是百密一疏,这个位置或许是以为地形比较难以行动。所以巡逻的人都很少过来,相比于明军营地地明亮,满清军营的位置就显得颇为昏暗,在黑暗中很难现营前众人的位置。

    这也是阿巴泰和岳乐有意的给谭泰所率领的两黄旗满洲兵制造偷袭的条件,到了此时,谭泰觉得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反倒是不敢大意了,屏气凝神的在那里等待着明军这队巡逻的士兵经过。

    等到明军地巡逻士兵经过,两黄旗的旗丁们开始在谭泰地率领下缓缓的朝前靠近。摸到四百步的距离的时候,众人都是悄悄地下马。谭泰的几名亲兵从马匹的褡裢中取出了绳索,开始匍匐着向前爬去。

    后面的人不敢出什么动静,都是在原地等待着,这位置还真是一路无人。在原地等着的谭泰还真是有些兴奋了。

    在满清大营那边,阿巴泰和岳乐父子都已经是营栅边上的望台仔细的观察对面,两个大营之间的确有片黑暗的地带,谭泰这边地消息已经是传递了回来,尽管奉命大将军阿巴泰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开了营盘夜袭。

    可这毕竟是个希望,现在这样不利的局面,自家地退路都是被人封死,对方的人数又多于自己,士气更是天差地别。有一点胜利的希望也要牢牢的抓住,谭泰那边既然是有门路。这边少不得就要把满八旗和蒙八旗的精锐都给调集起来待命,随时准备等待机会出击。

    此时两营之间的土地越的安静,看起来对方根本没有现,如果这等夜袭的被觉,想必早就是人马喧嚷,闹将起来了。

    安静的时间越长,这个希望就越大,岳乐已经是派人去把自家的营门打开,免得到时候出击地耽误功夫。

    几名谭泰地亲兵过去那边,这边果然是无人。期间有明军的巡逻队经过这边。全部在行动地人都是趴在了地上,唯恐被人现。

    终于是摸到了营栅的边上。这边的确是太马虎儿戏了,居然因为地形的原因连个壕沟都没有挖掘,连个预警的措施都没有,完全空虚的。

    谭泰的这几名亲兵压住心中的兴奋,把手中的绳索拴在了营栅上面,打了个死扣,几个人又是把手中的绳索连接在一起,轻手轻脚的小跑着跑回了队伍之中,早就有后续的人跟着上来,把绳索接起来,这个距离上一名士兵所带的绳索可远远不够。

    几股绳索都被鞑子士兵们接到足够的长度,谭泰低声的下了几个命令,这些连接在营栅上的绳索都被拴在了马上,鞑子的士兵们则是抽出了自己的武器,纷纷上马准备,等到那营栅被拉开,就要冲杀进去。

    一直到现在,明军的大营都没有反应,谭泰心中已经是有些得意了,心想自己今晚这个冒险果然是值得的,搞不好有大功一件了,明军说白了还是废物,他们看着声势浩大,实际上却还是注定要失败。

    绳索被拴在了马匹上,骑兵纷纷上马,拉扯绳索的十几匹马朝着满蒙大营的方向,而其余的骑兵则都是冲着明军大营的方向。

    “动手!“

    正黄旗都统谭泰一声低喝,那拉着骑兵的十几匹马同时的力,绳索顿时是被绷的笔直,这营栅都是有三分之一埋在土中的木桩,十几匹马同时力,这可是极大的力量,听着吱嘎几声。

    埋在那里的营栅木桩都是被拔了起来,这个方向的一段营栅就被十几匹马硬生生的拉到,骑在马上的谭泰看见这个,心中兴奋之极,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安静,在马上大声的喊道:

    “小的们,冲进去,给这些汉狗来点狠的!”

    夜间袭营,这样的局面下,千余名骑兵冲入敌营,大砍大杀,惊扰震动,都是在熟睡之中,众人都是糊涂着,不知道多少人来袭营,肯定是慌乱异常,别看明军这是几万的大军,但这千余鞑子的骑兵就足够让他崩溃了。

    两黄旗的这些骑兵都是大声的吆喝了起来,此时可不是安静的时候,就要尽量的吧这个动静搞得越来越大才好。

    一边是惊吓明军,一边通知自家大营,让后续的人跟上,在如此的绝境之中,天可怜见,居然有这样的夜间偷营的机会。

    那边的阿巴泰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兴奋的声音都已经变调了,连声的催促已经准备好的各队骑兵尽快的出营赶过去。

    都统谭泰一马当先,这段路的确是难走点,身边有三四名骑兵都是人仰马翻,可这都是小事情,只要是冲进去,那就万事大吉了。

    此时也讲究不得什么阵型,三四十名骑士簇拥在最前面,后面也是紧紧跟上,明军的营中已经是有了动静,谭泰和属下的骑兵心中都是在冷笑着想到“晚了”。

    这段距离,马匹极奔驰很快就可以到达,谭泰大声的呐喊着,手中举着武器,眼看就要进入这个缺口。

    突然间,好像是蒙布被撤掉的声音,在那个缺口后面突然是光明大放,许多灯笼几乎是突然出现在哪里。距离那倒下的营栅缺口五步左右的地方,蒙在火炮上的苫布也都是被扯掉,十几门小炮摆放在那里,分成三排,谭泰清清楚楚的看到明军的炮兵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点燃了炮眼的引线。

    “碰!”“碰!”的声音齐齐的响起,声音有些闷,不过对于密集冲锋的士兵来说,这却是噩梦,因为只有在火炮射霰弹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声响。

    冲在最前面的谭泰和他身边骑兵一样,都被高飞行的灼热铁砂连人带马打成了筛子,这些小炮打完,对于鞑子骑兵来说,噩梦还没有结束,火铳兵们在火炮后面排列成排,端起了火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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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战开场(大声求月票!!)

    外面这场动静甚至没有吵醒在睡梦中的李孟,两磅炮和一磅炮的霰弹射击,可随后跟上的火铳轮射,把自以为得计的满八旗骑兵彻底的打了回去。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正黄旗都统谭泰直接是死在了炮击之中,本来在大营那边准备跟着出来夜袭的满蒙军队的大营迅消停下来,那些两黄旗跟着夜袭的骑兵,在冲进去之前勉强是收住了坐骑的冲势,总算是转了回来。

    可这些迅撤回来的两黄旗骑兵,却险些连自家的大营都没有进入,因为营门已经是要关上,而且整个大营的人都是被动员起来守营,以防被对面的明军趁机攻打进来,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看对面的明军大营有什么动静,可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恐怕要准备白天的战斗。

    疲惫了一整天的满蒙军队经过晚上这么一闹腾,也是没有休息好,很多人的感觉是更加的疲惫。

    胶州营的营地总是有这么一个看起来粗心设置,防备很虚弱,让人觉得能够顺着这个缺口突进来的地方,不过在这个防御圈的缺口后面,一般都是设置了相对较强的火力,晚上的警戒机动部队,有很大部分都是放在这边。

    这算是一个心理陷阱,能够在傍晚出来劫营的人,一般心中都是存着投机冒险的念头,有这么一个缺口,总会吸引人来上钩。两黄旗的骑兵就是撞在了这个陷阱上面,胶州营老营的这个主意是和陈六的淮杨军学习而来,在那里和革左五营的战斗,双方驻扎营地对峙,总是在劫营和反劫营之间进行。战斗激烈,彼此花样百出。

    枪炮声和两黄旗骑兵地冲锋,声势的确是不少,在那个缺口周围休息的士兵也有不少被惊醒,不过谁该反应,谁不该动作都是有严格的规定,每个营都有相应的任务和值守的范围,想要让胶州营全营惊扰不安,那可是很难的事情。

    经过这对此打击之后,鞑虏的大营士气更加的低落。正黄旗的都统谭泰身份和其他旗地贵人有所不同,他可是皇帝皇太极信重的一名大将,在努尔哈赤的时代,就是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小的功勋。

    谁想到他却在今晚的夜袭中丢掉了性命,这是和这支奇怪的明军遭遇之后,死掉的第一位高级将领,而且两黄旗的旗丁也是各旗中最精锐的一批,晚上也是折损了许多,每个人都有这样地结论。明天的战斗,恐怕是更加的难打。

    已经是这种局面,再也没有什么出门劫营的念头了,而且还有人小心翼翼的和阿巴泰谈起来,是不是趁着天黑地时候。全军朝着北面逃跑的建议,如果不是第二天大战在即,阿巴泰真是有抽刀砍了他的念头。*****满蒙大军这么大的规模,如果在夜间北撤,先不说心里慌乱,夜间黑暗。稍有惊扰就是全军溃散的惨剧,在明国地方,溃散到四周的满蒙兵丁,落单之后怎么办,下场肯定是死路一条,这就不败而败了。

    现如今地打算,就是尽可能的休息,等待第二天的决战,拼死一搏。没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镶蓝旗的三十名骑兵带着一百多匹马朝着两个大营对峙的西面狂奔而去,直接朝北未免太过危险,不如是先横向的行动,然后折向北面,这样成功的可能也是稍微大一些,阿巴泰没有睡下,站在望楼上看着这报信的人远去,他也能听见觉察到明军的大营及时地做出了反应,有骑兵追击出来。

    这样的希望也就是聊胜于无,希望能够回到关外报信。可报了信又能怎么样。盛京那边还能派援军来这边救援不成,怕是自己这支军队的覆灭。几个旗的旗主都是乐见其成,阿巴泰想到这里,禁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这一晚没有睡好的,不光是鞑虏的军队,就连在鞑虏军队二十里之外的登州军也是很难睡着,不过这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兴奋,第二天就可以参加大战,同大帅所率领的本部兵马汇师的兴奋。

    崇祯十五年腊月初二地早晨,铜号地呜呜吹响拉开了这一天的序幕,天光出现,满八旗和蒙八旗地军将头目们都开始各营汇集,偏偏还有人昨晚疲惫异常,到了这时候才沉沉睡去,可想要继续再睡也不可能了,鞑子的军官们现在哪还讲究什么情面和和气,手中的鞭子乱抽乱打,把人都给折腾起来。

    按说这一军的主将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总要给下面的士兵做下动员和鼓动,可阿巴泰、岳乐、图里琛等人都是心绪低沉,满心的凝重,谁还顾得这些。

    满蒙军将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明军大营,铜号响起之后,接下来就是轰隆隆的鼓声,这时候,整个的明军大营才开始由静转向喧闹,直到整个大营的沸腾。

    用饭应该是在鼓声响起之前,在鼓声的节奏下,明军大营的营门敞开,士兵们鱼贯而出,在营前列阵。

    东光县这边的地形比起昨日的战场,却不是那么一马平川,胶州营选择扎营的位置,却是个微微倾斜的坡地。

    李孟所率领的军队,则都是在坡顶上列阵,而鞑子兵马昨日收拢兵马,疲惫异常,直接就是在兵站周围扎营,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地形的优势,这样的坡地,可能人从下向上走,也不过是感觉到些许的不习惯,甚至感觉不到疲惫。

    但是对于大部队来讲,平地和坡地导致的这种细微的不习惯,可能导致整个军队阵型的散乱,士兵们疲惫的迅到来,等种种的副作用,对于阿巴泰这样的老将,这种问题他当然不会忽视。

    只是昨日间,仓皇退走。昏招迭出,已经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大旗招展,战鼓声声,胶州营的步兵队列缓缓地向外涌出,各个营都是到达了预定的位置上,整队待命,跟随着步卒一起出来的,则是胶州营的炮队,一门门大小不同的火炮都是被拖拽了出来,右翼和中军都是摆放了一部分。

    看到这些火炮。鞑子的军将从上到下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明军的火炮居然如此多法,大大小小的居然差不多有六十多门炮,这仗怎么打?

    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骑兵队和李孟的亲兵本队,骑兵队地移动度看起来也不快,不比方才的步卒运动迅多少,但整个队伍的整齐也不比方才的步卒队伍乱多少,看到这里,凡是看到这一幕的鞑虏军将。心中的惊骇比起方才看见火炮还要厉害,因为马队做出这等的表现,这已经是一等一的精锐了。

    而且看这个架势,分明是重骑兵的模样,那可是战场上地最强兵。

    等到骑兵队站立完毕。浑身银甲,披着血红色大氅的李孟在亲兵队的簇拥上,从右至左,沿着阵线开始行进。他这一身打扮极为的显眼,当然他身上的全身甲只要是打磨地光亮就有银甲的效果,身后的血红大氅也是那种刺眼的眼色。行走在万军之前,他就是众人瞩目的忠心,他身后的亲兵队都是穿着环臂铁甲,腰板挺地笔直,手中的骑矛竖立,把前面的胶州营大帅李孟映衬的愈威武无

    一晚上充足的睡眠,把赶路的疲惫消去了不少,现在的李孟精神抖擞,出营前。还特意的收拾了须,让人更显得神采奕奕,李孟缓缓的控马前进,挺着身后有节奏地马蹄声,看着自己的士兵,心中全是豪情。

    至于在另一边也是鱼贯而出鞑虏兵马,他则是根本不放在心上,李孟此时已经是有极为充份的自信,有自己手中这样的兵马,天下间何处去不得。赵能那边的战况。已经是通过被截住的哨探骑兵做出了大概的描述,赵能的登州军应对错误。以少打多,尚且打出了这样的战例,自己的老营兵马那又如何。

    当然是不在话下,李孟举起左臂,向着他身侧地士兵队列招手,李孟和身后亲兵队地威武雄壮,让胶州营老营的士气更上一层楼,人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在李孟身后地王海,走到一半的时候高声的大喊道,站在那边的士兵们齐声的应答,李孟略微抖了一下缰绳,马匹的度加快,他攥紧拳头,挥舞手臂,大喊道:

    “我胶州营,万胜!!”

    喊声如潮,万军应答,气势如虹,就连李孟身后的亲兵队也都是跟着喊道:

    “万胜!万胜!!万胜!!!”

    整个战场上都是充斥着他们的呼喊声,而对面的鞑子军队则是安静异常,没有人说话或是出声,只有军将们偶尔的叫骂声才算是有些动静,很多满蒙的军官头目都是现士兵们和手下和昨天不同,已经不能圆转如意的指挥,都是在那里消极的应对。

    士兵们这模样,满蒙的军官头目也是垂头丧气的模样,白天的大战,晚上的惊扰,实在是让人疲惫异常,何况看对面这架势,比起昨日那奇怪的明军来,恐怕是只强不弱,最起码不会差的太多。

    昨日的战斗以多打少,最后还是那样的局面,今日间以少打多,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遇见这样的结局,任谁也不会有什么高昂的士气。

    “达鲁花、禄忽台,你们回营把留守的兵马全**来吧!”

    阿巴泰此时手上可没有握着马鞭,而是放在了刀把上,神色极为的慎重,若是第一次遇见这明军,没有昨日的精力,阿巴泰肯定要在军中大声的宣讲一番,比如说这些兵马都是些花花样子,咱们满蒙健儿骑马杀进去,肯定就会溃散了之类的。

    经过昨天的苦战之后,今天如果再这么宣讲,那肯定会有十分不好的反效果,索性就不说了,不过各旗的参领、佐领以及贵人们都是聚集在身旁。事先把这些话交待明白,就是今天地战斗,冲开了罢了,冲不开,咱们大家就都死在这里了。

    这倒是走的哀兵必胜,置于死地而后生的路子,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倒是感谢昨日的明军军将,如果他没有把那些朝鲜、蒙古、汉军的俘虏都给砍头杀掉,恐怕自己这边的军心士气早就是散掉了。

    现在知道就算是投降也会被杀光,那也就剩下死战一条路了。要知道昨日那些朝鲜、蒙古、汉军的奴才,抡起关系来,和明军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会比满八旗、蒙八旗要亲近太多。\

    达鲁花和禄忽台都是率兵留守在营内的军将,还有些辎重粮草都是放在这大营之内,当时开考虑着如果战事不利,就回营据守。

    可看见对方的那几十门大炮,一切地心思都是烟消云散了,你就算是回营据守又能如何。对方的大炮还能轰不开吗,索性是全军出营,拼吧。

    眼下给鞑虏大军的选择,除了全力死拼之外,还是全力死拼。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奉命大将军阿巴泰摆头看着两军对峙的空隙,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留出了大股骑兵逃走的空间。

    但看见对方的骑兵数量也是众多,如果自己贸然逃跑的话,疲惫之兵对上对方经过一晚上充分休息的马队。被人在身后掩杀追击,恐怕下场会极为地麻烦,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只有拼了一条路可以走。

    在对方的阵线压迫下,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甚至连从容的布阵都无法完成,而且他手下的部队,也只有满蒙的骑兵队了。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所排出地阵型是,满八旗和蒙八旗在右翼,而仅存的汉八旗和草原上跟过来的那些蒙古散兵则是在左翼。这般派兵布阵,除却是指挥明晰方便,强侧、弱侧之外,就算是万一到溃逃的时候,属于满清的部队和不属于满清的部队分地明白,到时候逃跑也不用互相的影响。

    对面明军大阵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李孟骑着马在阵前兜了一圈,这才是回到了中军的位置,整个的士气都是被调动了起来,接下来就可以开打了。

    李孟和身边的一名亲兵吩咐了几句。那名亲兵急匆匆的骑马赶往军队的右翼。右翼一阵骚动之后,千余名骑兵出列。先是从右向左横着奔驰,在马匹奔跑的过程中,开始调整队形和位置。等这千余骑到了正中地时候,已经变成了三百骑一队的三队,其余还有些零散的骑兵跟在后面。

    这千余骑的带队军官把手中的骑矛举起放下,算是对主帅李孟的致意敬礼,然后高举骑矛,在半空中虚画了几个圈。

    这些刚停下的骑兵就开始朝前运动,每队三百骑兵,这阵型拉的即开,每一列就是五十人,每队六列,而且这三队不是前后列队,而是并排而行,在同一排上足一百五十骑兵,这样的阵型,宽度很大。

    被人看在眼中,等于是直接的压了过去,颇为地骇人,所有人地骑兵还是保持着竖立的模样,马匹是在小跑地状态,步幅很小,队列颇为的整齐。*****

    一时间战场上颇为的安静,满清兵马都是目瞪口呆,心想明军一开始居然就是用这个架势来打,按说应该是用火炮来轰打或是步兵阵线前压才对,第一步就是骑兵冲阵的架势,这自信未免太大了些。

    如此自大,必然有自大的本钱,满蒙八旗的官兵都是把昨日的骄娇二气丢下,谨慎异常的来应对对方的攻击、

    “禄忽台,带你的人,把这些汉狗打回去,先占个头彩!“

    开战之时,第一次小规模的战斗接触,对接下来战斗的影响很大,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就是这个意思。鞑虏的大军至今也只是承认眼前这明军的火器和步卒的确是强悍,但要是论起骑兵来,这些从小在马背上的战士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禄忽台是两红旗的一名佐领,战之时倒也不能用那些草原上跟过来的蒙古炮灰,还是要上精锐,正红旗和蒙八旗的几百骑兵组成了将近一千五百人左右地队伍。大呼小叫的出阵列队。

    双方的距离比起昨日登州军和满蒙八旗的部队对峙时候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差不多要一里多一些,胶州营的马队列阵慢跑,还要奔跑些距离才能到达,佐领禄忽台把自己的尖顶皮盔兜帽扣上,闷声闷气的吆喝了声,身后的大队也都是跟着动了。

    面对对面的明军骑兵列队冲来,禄忽台率领地满蒙骑兵却不是排列成队形,而是散兵队列的形态缓缓的靠前。

    禄忽台回身大声的喊了几句,他率领的这一千五百余骑兵离开本阵一段距离之后。稍微聚拢,然后呼啦的散开,猛地的朝着前面兜了过去,看起来好像是杂乱无章的模样,只是骑兵和骑兵之间距离拉开的非常大,队形极为地松散。

    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列硬碰硬,固然是会有效果,但敌我双方都会有很大的死伤,而且眼前满蒙兵马的士气低落。禄忽台心中觉得,要和对方硬碰的话,未必会直面其锋,搞不好自家地兵马也要溃散。

    不若是排成散兵的阵线兜过去,杀伤对方的方队的侧翼和后面。对方是骑兵结队冲阵的架势,肯定不会散乱,行动的方向不会为侧翼和后面地攻击而轻易的做出改变,等跟着对方杀伤到一定程度了,自然就可以杀散。

    双方大军今日这是第一次的交手,都是派出一支小部队来试试对方的斤两。不过眼下怎么看起来,排列着整齐队伍的胶州营骑兵是要吃亏,而散兵的阵线却越拉越开,眼看就要把胶州营的骑兵队包裹在其中。

    按说走过了这段距离,胶州营的骑兵也该小幅度的加了,如果马匹一直是这般缓缓地踱步,突然加的话,根本跑不起来,总要有个加的过程。跑热了身体,才能彻底的加到最大。

    可一直到现在,胶州营排列成队伍的这股骑兵还是保持着慢的前进,好像是眼前这根本不是战场,而是训练的校场。

    行动越是缓慢,禄忽台率领的千余名轻骑就越的觉得心中没底,这几天遇到的明军实在是千奇百怪,让人根本摸不清虚实,战场上地种种应对,完全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地战法。从前在关内关外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见过这样地明军。

    在满蒙大军的本阵,阿巴泰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波的战斗。大队的骑兵排列好阵型,在左右翼做好准备,军官头目们都是各就各位,等待着主帅的命令,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这么不紧不慢的前行,也就是说,如果上前包抄攻击侧翼的话,对方很容易就能转向对敌,轻骑的突击和袭扰侧翼,都会失去突然性,对方也能从容的反击迎战。

    但既然出击,总要上前作战,明军既然是拿着骑矛,向来是准备冲阵,那就用远程兵器来攻击就是。

    禄忽台在那里大声的下命令,骑兵既然已经是散开了,他能命令到的也就是和他一边的同一个方向,满蒙的骑兵都是放下了兵刃,拿出了弓箭,控制住马匹,反正明军的骑兵方队不紧不慢的行动,也不会担心跑远了。

    骑射要想保持准确率,一定要让自己的坐骑尽可能的没什么颠簸,按照明军的兵器,在距离三四十步的距离上拉弓射箭,射完之后应该是可以从容的撤走。

    散开的鞑虏骑兵以明军缓慢行进的骑兵方队为中心,猛地汇聚过来,有的拿出了弓箭,有的则是手持着弯刀,长枪,准备进行攻击。

    这明军骑兵方队的领高喊了一声,马队立刻停下,在马上的铁甲骑兵们都是从马鞍边上的褡裢处抽出了一杆火铳,锯短了火铳枪管的火铳,不需要马匹转向,在马上的人端着火铳转向,扣动扳机,射击。

    锯短枪管的火铳有效射程在五十步到六十步之间,在这个战场上足够了,四面围过来的满蒙骑兵,没想到这些拿着长矛的明军骑兵没有来肉搏,却掏出了火铳,冲过去的时候,不管或快或慢,都是讲究个迅突然。

    可到了跟前的时候,满蒙的散兵集中在几个方向,看见对方举起火铳,想要转向回身已经是来不及了。

    没什么意外,火铳在意料中打响,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都是被从马上打翻了下来,这时代的火铳,第一轮打过之后,就是烧火棍了,不再有任何的威胁,这个道理和明军交战多年的满洲兵马当然是知道。

    前排的骑兵惨叫着从马上跌下去,后面的士兵没有感觉到恐惧,反倒是用马靴的后跟狠狠的踢打马腹,催动马匹向前,到了跟前,就可以肉搏砍杀了,另一边拉弓射箭的士兵也是不退,反倒是要靠前些射。

    方队排列的紧密,骑兵和骑兵之间的距离很近,外围的火铳打完,内圈的胶州营骑兵把上好了弹药的火铳递了出来,递出来之前还检查了下火绳,吹了口气,看看是不是在燃烧,第二轮的火铳又是打响。

    后面的鞑子骑兵根本没有收住马,还在准备着靠前攻击,谁想到明军骑兵方队的士兵又是抄起第二杆火铳,又是轰然大响。

    禄忽台手下的骑兵只是觉得委屈至极,每个人都觉得有小时候被人抢了心爱的东西,可却无论如何抢不回来的感觉,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怎么还有第二把火铳拿出来,这还有的打吗!?

    再后面的鞑子骑兵无论如何也不敢继续靠前了,也有人赌这明军不可能再有第三根火铳拿出来,有的前冲,有的后退,乱成一团,不过明军的队列横竖都有纵深,火铳想要打,在内圈的递到外圈来就是。

    第三轮,或更准确的说外沿的胶州营骑兵打响了第三支火铳,不管是前冲还是后退的鞑子骑兵都是被打的人仰马翻,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再也没有人想要赌对方还能不能拿出第四支火铳来。

    好在鞑子骑兵的阵型已经是变得疏散,掉头转向颇为的容易,一时间乱糟糟的向外狂奔。

    第四杆火铳传递到了外围射击的胶州营骑兵手上,有些倒霉鬼没有跑的出射程,还是被火铳射击挂到,直接是从马背上仰天就倒,尸体被马匹在地上拖拽着继续向前奔去。

    也有拼命的鞑子骑兵靠近了,在有效的射程内,把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可弓箭打到明军骑兵的环臂铁甲上,根本射不穿这层防御,双方距离最近三十五步,胶州营没有任何的损失,鞑子的满蒙骑兵死伤四百多人。

    阵中乱成一团,双方小部队的一接触,鞑虏的骑兵已经是大败,可阿巴泰所在的大军本阵却根本无暇顾及着一些,两万多人的满蒙兵马突然间开始骚动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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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只能战 铁骑兵

    “大将军!!咱们的后面又有一支明军上来了!”

    一名后队的头目仓惶的和阿巴泰禀报说道,鞑虏大军凭依的后面防御就是自己的大营,并且在凌晨的时候把探马都是撒出去查探,现除却昨日交战的那支明军之外,再也没有大明的援

    这才是放下了些心,心想昨日那支明军或许因为疲惫,今日不能再战,这样自家只需要专心对付一个方向。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何况身后的营盘也算是设置的中规中矩,如果敌军要从后面过来的话,凭借这营盘也能抵挡一阵,毕竟是个巨大的阻碍,大部队在这营盘中行动会极为的不方便。

    但这个可能出现在背后的“敌军”是不把登州军考虑在其中的,登州军的那种韧性和勇猛,阿巴泰和一干满蒙军将不觉得这么个营地就可以阻挡对方前进的脚步,腹背受敌,这是大军最艰险的时候。

    阿巴泰在马上晃了下,随机厉声的开口问道:

    “到底是那支明军?”

    “大将军,就是昨日和咱们交战的那支明军!!”

    听到这个回答,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头脑真的是嗡了一下,此时心中的情绪可不是悲观了,而是实实在在的绝望,其实现在还有段间隔的距离,相信对方想要进入这边还是要花费些时间。

    大声的鼓噪在满蒙大军的身后回荡,许多人在齐声呐喊,声音好像是天边的雷声回荡,惊心动魄,每个听见这声音的鞑子官兵都是惊吓恐惧,每个听见这声音的胶州营将士都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登州军威武!”“胶州营威武!!!”“胶州营万胜!!!!”万胜!!!”

    到最后,整个战场上都是回荡着彼此呼喊的口号。不光是后面压上的登州军,还有正面列阵完毕地胶州营大军,两军隔着鞑子的兵马彼此应合,士气如虹。

    胶州营大营这边倒还好,在登州军那边的兵将们,从赵能到下面的普通一兵,都是激动非常,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热泪盈眶。在北直隶这等孤单没有援军的苦战,已经是把人的情绪打到了最低点,今日却是直接的放松下来,主心骨来了,胶州营地统帅就在自己的对面,只要大胜之后,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而且这个战斗。肯定就是胜利,这个没有一点的担心。

    鞑虏大军上下,所骑的马匹都是被这前后的鼓噪惊扰闹的有些不安定,想要乱跑乱动,被上面的骑兵拼命地压下来,可不光是马匹慌张。就连人也是慌张无比,心中不安,前后都有大军,而且都是这么难缠的敌人,后果和下场未免是太凄惨了。

    原本鞑虏的大军入关作战,一路的劫掠。虽说自己是孤军,前后没有支援,可明军实在是太过羸弱,尽管是孤军在敌国的境内,可轻松自在,明国的军民见到他们都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敢靠近。

    这就好像是满蒙每到秋冬季节组织地围猎活动一样,行走在敌国境地就好像是武装巡游,又不用花费什么力气。又有大把的好处可以捞到手中,怕是在半夜里都要笑醒,谁还有什么紧张担心。

    但经过这次的大战,又是腹背受敌,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有了这个觉悟和担心,仓惶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是在敌国的境地,就算是被杀散了,侥幸从战场上逃脱。散入民间。那也是危险万端。

    眼前摆在面前的都是死路,所有不利和负面的情绪都是心底泛上来。人人心中都是惊慌失措,每个人都是慌张惊惧。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能看见在两军对峙地两侧,有轻骑往复运动,这想必是这两支明军彼此沟通联系,交换消息,可来以骑兵众多,战场遮蔽,情报隔断出色的满蒙兵马,此时却什么也作不得,只能是牢牢的聚集成一团,不敢动弹。

    禄忽台率领的一千五百轻骑现在也就是一千多骑,灰头土脸的撤回了阵中,谁知道这些披着甲的骑兵不是要来冲阵,就是为了拿着火铳轰打的,这可真是个麻烦的兵种,那身环臂铁甲,弓箭和刀剑轻易的伤不得,可他们手中火铳可是打地又狠,打的又准,靠前靠不得。

    而且看这明军甲胄骑兵的打法,火铳可以不停歇的一支支的打出来,这可就是个大麻烦了,禄忽台和手下的人也看得明白,要是这么打,就算是冲到了跟前,这帮人把手中的长矛抄起来对外,那不就是个步兵方阵的架势吗,貌似也是冲不进去。^^^^

    冲出来的这些满蒙骑兵各个心中暗骂,心想这明军不都是非常穷吗,连兵器都是生锈的刀剑,怎么我看着千余骑兵,就连马身上都是盖着防护,这有钱到天上了。

    奉命大将军脸僵硬着听到后队地骑兵流水一般地来报告消息,后面的明军有前进了多少步,军队如何阵型如何,看着前面停住了前进地时候,耀武扬威又开始后撤的部队,敢情这骑兵方队就是为了吸引自己这边的人过去攻打,这是个圈套,无论如何说,这结阵的第一仗,自己输了。

    鞑子的满蒙兵马已经不敢主动起攻势,而胶州营的架势好像是要在这里慢慢的玩下去,反正对于胶州营来说,时间都在他们这一边。

    两军相持的战场之中,除却横七竖八的鞑子骑兵尸体之外,又是变得安静了下来,阿巴泰刚要做出反应,猛听得对面的一面鼓当当当当的敲响,不由得心中一凛,心想莫非是明军又要做出什么攻击。

    但胶州营的大队没有作出什么行动,反倒是在右翼的一名骑士出列,打马朝着满蒙军阵这边跑了过来。莫非是要一骑单挑,来个叫阵,满州的亲贵都是对《三国演义》如醉如痴的,不由得都是想起了书中的那些段子。

    尽管形势已经是危急。可还是有人准备出阵迎战,好歹这也是英雄行为,谁想到那名骑士却不是来挑战的,距离鞑虏大阵二百步左右地距离,把手中临着的一个东西丢在了地上,然后纵马回阵。

    胶州营的那一面鼓持续的敲响,那名骑士回归本阵的时候,胶州营全军为他喝彩。那个人回归本阵,又有一名骑士出列,有样学样的把一样东西丢在了地方,回归本阵的时候,胶州营又是大声的欢呼。

    这样地举动,反倒是把鞑子大军这边给弄糊涂了,心想这是为何。仓促间也不敢作出什么反应。

    差不多有三十多名骑士都是这么做,然后回归本阵之后,等了一会,再也没有什么人出来,每一个人出列,回去的时候。就会得到大军的欢呼。

    而他们丢下的东西,则已经在那个位置堆成了一队,两百步之外,那样大小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是太清楚,但有些人已经是觉察出来是什么了,很多人脸色颇为的难看。岳乐那边已经是安排了一名骑兵,出阵查看。

    这名摆牙喇亲兵心惊胆战的纵马出阵,跑到那堆东西地跟前,明显是在马上激灵了一下,差点从马上翻倒下去,连忙的打马回阵。

    距离大阵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带着哭腔冲岳乐喊道:

    “主子,主子。那是咱们镶蓝旗的旗丁,昨晚上派出去的那三十个!”

    岳乐所在地位置就是阿巴泰的旁边,差不多鞑子大军的兵将,为的人都是听到了这个禀报,各个神色灰败。

    众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派出去,去关外报信的那三十名镶蓝旗骑兵都是被对面的明军骑兵追上砍了脑袋,搞不好,动手砍杀地就是方才出阵的这些骑兵。

    方才出阵在地上丢下鞑子级的那些骑兵,在汤二率领的骑兵序列中。有个很好听的名头。唤作猎骑兵。

    胶州营马队的编制之中,猎骑兵并不单独作为一个兵种存在。但是每次出外查探,晚上布置警哨的时候,猎骑兵的排序则是在他战友们的前面。猎骑兵是单兵战斗力要求较高,而且还是那种机智勇敢地骑兵。

    这样的骑兵,一般都是在加入胶州营马队之前,是响马匪盗出身那些人之中选择,当然这些人都是经过胶州营系统的训练,并且是经过了重重考验,忠心于胶州营,忠心于李孟的这些人。

    他们和那些加入骑兵才开始骑马的士兵不同,他们骑马的时间要长很多,骑术精熟,而且多对山东和北直隶的地形了如指掌,因为早年就是做刀口上的买卖,人比较凶悍敢于拼命,同时应对能力相当的出色,所以他们有相对较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而且可以执行追踪,截杀等等相对特殊地任务。

    不过猎骑兵往往在团队地配合中有些欠缺,毕竟是独来独往和执行独来独往的任务比较多,个人英雄主义也是相对地严重些。^^^^

    对于他们来说,昨晚被派出去截杀那些带着马匹逃散的镶蓝旗骑兵,这个任务是最合适不过的,这些人靠着充沛的马力和对关内地形的相对熟悉,让那些镶蓝旗的骑兵没有跑出去多久,就半途截住他们,并且在小队突然遭遇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

    这三十名鞑子的骑兵,即便是能请来援军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对战局没什么影响,但杀了这些趁夜逃窜的鞑子骑兵,第二天把他们的级丢在敌人的阵前,这可是大涨军心士气的事情。

    李孟对这些猎骑兵作出了奖赏,允许他们展示自己的战果,并且在回阵的时候接受士兵们的欢呼,这是很重的赏赐,每个接受战友欢呼的猎骑兵都是兴奋的满脸通红,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就算自己老去,也可以和自己的子孙辈讲述这种光荣。

    与之相对的,是鞑子大军的士气低落,整个这支鞑子地军队,现在如同是惊弓之鸟。那些趁夜狂奔的骑兵被对方截杀,而且还把脑袋丢在了战阵之间,这说明了什么,趁着黑夜带着多匹马都没有能跑了,那现在这些疲惫之师,更是不可能抛掉了,士气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正在这时候,从鞑子身后过来的大军居然停下了脚步。就在距离鞑子大军一里多些的地方开始布阵,只是阵线开始缓缓的拉长,并且已经开始来拆除鞑子大营南边的部分。

    “赵大人,大帅有过吩咐,登州军昨日苦战,已经是辛苦疲惫,今日的大战。就由老营地人马完成,大人要做的就是率领兵马堵住他们的退路,别让这些人溃散跑掉。”

    昨晚被派来联系的那名李孟亲兵把总,客气的和参将赵能说道,登州军参将赵能自然知道这就是大帅的意思。

    而且登州军的将士,尽管气势冲天。士气高昂,可地确是一支疲惫之师,各营的缺口非常大,如果两面夹击鞑虏,自己这边的方向也有可能顶不住鞑子的困兽死斗,让他们从这个缺口突出去。

    对于步卒居多的胶州营来说。真要是被这些鞑子顺着缺口突出去,想要去追击,未必能追得上,全歼的目地未必能达成。

    尽管赵能也是想着动员起来部队去报仇,但还是要服从大军,登州军的这样的部队,尽管疲惫,尽管有缺损,不过做个堵截的作用。还是完全够格的,所要作的无非就是把部队缓慢地展开,拆除无人驻守,主要是用来阻碍部队行进的鞑子营地。

    前面的失败,后面的消息,都是让人绝望的,一直是僵在那里的阿巴泰坐在马上,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还是后队过来的报信士兵才让他清醒过来:

    “大将军,在后面的明军只是拉长队伍。拆除咱们的营房。却不向前。”

    在马上地奉命大将军阿巴泰长呼了一口气,一直是灰败僵硬的脸色反倒是变得轻松下来。他伸手抚摸了下坐骑的鬃毛,开口缓声说道:

    “明军这是想把咱们堵在这里,不准备放跑了,岳乐,你派人传令下去,这局面给咱们满蒙兵马留下的机会,也只有死拼,拼了,咱们还有一条生路,不拼,怕是有死无生,岳乐记得和那些草原上来的人说说,昨日间投降的,可都是被这些明军砍了脑袋,一个也没有剩下。”

    满脸凝重的岳乐点头答应了下来,借着去派人通报,如果没有赵能的杀俘,恐怕在草原上汇聚而来的这些蒙古牧民早就或投奔对面的明军,或是直接地哄堂大散,根本没有什么忠心作战地心思。

    得一遍遍的强调对方杀俘,你就算是有心投奔投降,并且是逃跑,恐怕也会被人毫不留情地杀掉。

    那从早晨打到天黑的战斗,已经让双方结下了血海深仇,除却用鲜血来洗去这种仇恨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只有不断的和这些墙头草一般的蒙古牧民强调,他们才会意识到自己也是身在绝境之中,也要打起精神去战斗。

    前面是人马精强的大军,后面则是疲惫之师,阿巴泰想要调转部队去主力突破后面的登州军,但用作屏障的大营,却阻碍了自己的行动,登州军把南向的大营拆除,北面的营栅却还留着。

    先不说这些障碍,要想攻打过去,还要跨域这些障碍,因为这些障碍的阻截,转向的动作也会变得非常的缓慢,恐怕北面的明军也不会放过这个追打的大好机会,那时候,情势可就危急了。

    胶州营用种种的手法设置了这个局面,逼得阿巴泰身处绝境之中,不能逃,只能战,而且只能和对面的胶州营大军死战,一切都是由不得他自己了。奉命大将军阿巴泰作出了死战的态度,对面的耀武扬威也已经是做完了。

    胶州营的主帅李孟坐在马上,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了命令,语气很淡然,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倒真是像在打猎,开口说道:

    “传令马队统领汤二,带马队出战,冲溃鞑子兵马的军阵。但切记要掌握个分寸,冲完之后,他的骑兵要把周围给圈住,免得冲散了,不好收拾!”

    这命令可是复杂了不少,传令兵那边去传令之后,骑兵统领汤二那边却没有什么犹豫,马上就开始动。

    马军的大部分部队都是掌握在李孟的手中。汤二率领地骑兵从开始的几十人,到现在已经是将近七千人的大部队。

    在胶州营内部之中,骑兵差不多全是老兵,而且装备和军费各方面都是有所倾斜,训练更是严格无比,这样的部队,即便是在胶州营之中。也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精兵。

    而在这些骑兵之中,有两千兵左右是身穿铁甲,完全的老兵组成,他们身上的铁甲不是方才那些骑兵的环臂铁甲,而是胶州营兵器制造局按照西洋板甲地模式,打造的胸甲和头盔。

    当时这个装备所花费的工时和材料。几乎影响了兵器制造局的火器制造,可见耗费的巨大。

    之所以打造这么一支骑兵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起到一锤定音的决定性作用,可以在需要他们摧毁敌人的时候,就站出来去摧毁敌人。

    现在这个时候,就是这支部队登场地时候了。汤二率领的这一支铁甲骑兵,就是在涡水之战中摧枯拉朽,扫荡闯军的铁骑兵。

    这支铁骑兵排列成四个方队出现在两军大阵中间的时候,鞑虏的大军彻底被震撼了,对面的骑兵就好像是一个个钢铁怪物,经过黑化处理地铁甲,射着阳光,那种闪烁好像是来自地狱。

    铁骑兵手中拿着的长矛和方才的那种长矛不同,长矛要更加的长一些。矛尖闪闪光,马匹的身上也是披着类似毛毡一样的防护。

    尽管隔着几百步,可鞑虏军将谁都知道,这样地防护下面,弓箭怕是很难造成伤害,就算是尽距离的劈砍刺杀,对人身上穿着的甲胄恐怕也是无能为力,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骑兵。

    就算是前锋营和骁骑营的骑最精锐骑兵,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披甲程度,也未必能有这样的肃杀模样。

    他们自然不知道。战士的甲胄和长矛还有马匹身上的马具。已经是太沉重了,为了能承载这沉重地重甲骑兵。灵山商行花费了巨大的力气去往各处购置马匹,甚至有用兵器和在河南的陕西流民军队换取马匹的事情生。

    即便是这样,铁骑兵的运动能力也是有限,在目前这种对峙的局面下,冲杀几个来回马力也就耗尽了。

    种种种种,但这铁骑兵依旧是战场上最可怕的军队,在胶州营的士兵眼中他们是士兵的理想和榜样,是军中最威风的象征,在鞑虏地军队眼中,她们就是从地狱中跑出来地魔神。

    铁骑兵的四个方队在中央,其余地骑兵分成两队在铁骑兵的两翼策应,稍微的安静过后,李孟扬起了手,轻轻的向前挥下。

    刚刚停歇的鼓声,突然间齐声的敲响,每一下和每一下之间都有恒定的间隔,单调之际,可配合上此时的军势,气势冲天,迫人无比!

    汤二伸手给自己盖上了掀起的面甲,轻轻的一夹马腹,在两个方队前列中间的他开始缓慢的向前,坐骑一动,汤二的手中的长矛向前倾斜,和其他骑兵的长矛不同,汤二手中的长矛比其他骑兵的长矛更长一些,并且矛杆都是被漆成了显眼的朱红色,在矛尖处挂着一个黑色的三角旗。

    配合上单独甄选的高头大马,汤二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就是整个胶州营骑兵的信号和命令,他一动,长矛倾斜。

    战场的地面好像是突然震动了一下,好像是隐约间有闷雷打响,汤二身后的四个铁骑兵方队也是缓缓的开始动作,蹄声的确如雷,两翼的轻骑也开始前行。

    马如龙、阵如山,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着前面的鞑虏军阵前进。

    胶州营!向前!!!

第三百九十九章 破阵 摧枯拉朽(大声求月票!!!)

    能在战场上和骑兵对抗的只有骑兵,现在或许还有火器,鞑虏的大军重型的火炮都已经被破坏。

    天下间都是传闻八旗的骑射无双,此时正是他们出阵对冲的时候,可前锋营和骁骑营都是面露惧色,战战兢兢不敢前出。

    这次胶州营的冲锋可不是先前那慢悠悠的诱敌马队,而是重骑兵列成方队居中,轻骑兵两翼掩杀的堂堂冲锋之阵,满八旗对自己的披甲骑兵冲阵一向是自豪无比,号称是自宋以来,天下第一重骑。

    当然,满清的这种披甲冲锋,和当年金国的铁甲骑兵,蒙古的骑兵都是无法比的,可在这个时代的东方,的确称得上是第一重骑,在战阵之中使用,端的是摧枯拉朽,威力无穷,明军的军阵基本上是一触即溃。

    但在胶州营的铁骑兵成军之后,这骑兵的魁就不是他们了,而是胶州营的移动钢铁要塞!

    双方的间距让胶州营的骑兵在动的时候,不可能跑的太快,不管是居中的重骑兵还是两翼的轻骑兵,都是在缓缓的向前踱步,这是一个极为缓慢的加过程,为的就是让马匹逐渐的热身,为最后的突击做准备。

    蹄声隆隆,兵器和甲胄在日照的反射下闪烁着寒光,这样慢慢的靠近却是给鞑虏大军的军阵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看着这样强悍地兵马一步步的向前靠近。在阵线上已经是列好方队地满蒙士兵们压根没有什么战斗的勇气,很多人甚至都忘了腹背受敌这么一说。眼中和心中只是有对面这看着恐怖无比的铁骑兵。

    中军的阿巴泰转头看看手下们的脸色,他也是知道大概怎么回事,按照以前的说法,若是那明军敢这么列队冲锋,早就有满八旗的军将要自动请命,领军出击,以骑兵对骑兵,以冲锋对冲锋,彻底的打垮对面这些明军。

    可此时。人人都是战战兢兢,没有人敢主动的来说这个话,主动请战更是提都不要提了,勇气,战场上这最重要地东西,咋就是被他们丢了个干净。

    这个过程可并不长。仅仅是一天一夜,满蒙八旗,清**队的骄傲和士气,还有他们这么多胜利培养出来的自信,全都被胶州营这支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军队。\彻底的打了个粉碎。

    “调蒙古散兵,调汉军火铳手,在阵前列阵,用火铳和弓箭步射,先给对方迎头痛击!!”

    时间还来得及准备,作为一军的主帅,阿巴泰知道自己可不能惊慌失措,只是在哪里一叠声地下命令。

    在清军的队列中,除却朝鲜火铳兵之外。三顺王系统也有不少手持火铳的士兵,毕竟是明军系统的出身,对这火器可比汉八旗的关外汉军要重视的多。

    但朝鲜火铳兵可是有当阵击杀五大臣费杨古地英雄事迹,在满洲勋贵的心中,当然是朝鲜的火铳兵更加的厉害些,但昨日见,第一个被舍弃的就是朝鲜火铳兵,眼下是无鱼虾也好,三顺王系统的火铳兵直接就顶上来。

    昨日汉军损失极大,眼下能搜罗起来的汉军火铳手数量也不是太多。奉命大将军阿巴泰也是知道此时军心浮动最大。最没有战意的恐怕就是那些蒙古的散兵,这些牧民本来是跟着大军来明国抢掠捞取好处来了。如今没了好处,还有这样地死战,炮灰也不都是傻乎乎的,他们也知道利害,要是再有昨日那种强度的死战,恐怕这些牧民不会因为眼下在敌国境内身处死地而作战了。

    怕是直接的散掉,或是向对方投降,都是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若调集他们来阵前,下马步射,一来是用密集的远程火力来阻挡对方骑兵的前冲,二来是满蒙八旗都是骑兵,这些下马的蒙古牧民,就算是想要逃跑,也不用担心了。

    阿巴泰的命令一下,满蒙八旗的士兵立刻是行动起来,把蒙古射手和火铳兵朝着中军这边赶,这时候可不讲究什么满蒙一家,稍有些反抗的,直接就是拿刀砍翻,单凭肉搏,这些牧民可不是这些武装强盗地对手。

    不多时,人已经是被驱赶到预定地位置,这时候对面的重骑兵已经是在汤二地命令下开始前冲。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的镇定表现,还是给周围的满蒙军将吃了个定心丸,总归不像是先前那么慌张了,阿巴泰回头看看,因为步卒当在身前,稍微镇定了些许的前锋营和骁骑营马队,禁不住心中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镇定无比,开口大声的下令道:

    “各八旗马营后退百步,若是步射阻碍敌军骑兵前进,则前突痛击之!!”

    这倒是一个战场上节奏的把握,对方的骑兵势头再怎么猛,被这么一大队的弓箭和火铳迎头攒射,肯定势头会有所减慢,到时候,对方的势头一掉,自己这边以静制动的动冲锋,说不准会有奇效。

    至于挡在前面的蒙古牧民和汉军士兵,炮灰就是炮灰,没人去考虑他们的死活……

    胶州营的骑兵统领汤二口中一直是在低声的数着数,差不多数到一定的数字,他手中的长矛就向前倾斜一分。

    随着长矛倾斜的幅度逐渐的增大,重骑兵和轻骑兵的度也是慢慢的加快,实际上何时应该加,何时应该突击,这都成了骑兵军官的一种下意识的本能,汤二之所以在这里默念,无非是一种习惯罢了。

    面颊有一道一指半宽的缝隙,是留给双眼向外观察地通道。视野并不宽广,只能看见面前的敌阵。对于重骑兵来说,这就足够了,按照李孟对铁骑兵训话时候地讲述:

    “你们的任务就是前方的敌人,你们的侧翼有你们的战友保护,冲过去,去把你们面前的敌人冲垮,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和天职,看着前面,全神贯注。不要管别的。”

    汤二把这些话牢记在心中,铁骑兵目前的敌人就是鞑子大军地中军,铁骑兵就是要来冲垮敌人的阵型。

    作为骑兵,比起步兵来还是要多了一丝浪漫和遐想,汤二总是想着自己率领着大批的骑兵和同样的大批骑兵进行冲撞,那才是威风凛凛。此生不虚度。

    当然,没有那么多理想化的战场和战事,本来汤二还想,鞑子骑兵天下闻名或许能和自己的铁骑兵来次针锋相对地对冲,双方公平的挥舞着刀剑砍杀,就像是古代那些将领叫阵一样。

    不过现实的战场可要比他的理想枯燥很多。铁骑兵这等一往无前的架势,对方当然不敢直面其锋。

    看见对面被驱赶而列阵的蒙古射手和火铳兵,汤二自然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禁不住心中冷笑了一下,把手中地长矛又是向前倾斜了一些,他的动作,被身后的铁骑兵看到,纷纷的跟着加快了马步。^^^^

    现在的铁骑兵已经是开始小跑,战场上隆隆声变得密集起来。那些蒙古牧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站在外围的有人直接是把手中的弓箭丢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就要逃走,满八旗和蒙八旗地马队此时心惊胆战是一回事,可督战队还是当得中规中矩,凡是有丢下弓箭跑的,立刻是纵马追上下,在后面一刀砍下。

    这么杀下去,任谁也不敢动弹了,乖乖的在那里列阵。在这些列阵准备用弓箭和火铳打击的步卒边上。也有负责指挥的军将,这些军将对敌军骑兵和本阵的距离估算的相当准确。始终是在哪里大声的报数。

    这也是为了弓手和火铳手在自己的射程之**,才能实现最有效的最大化地杀伤,鞑子大军,在步卒方阵周围地军将都是在哪里死盯着前面,扯着嗓子大喊报数。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二百步!!”

    喊道二百步的时候,就有地军官愕然的转向自己身边的本阵,扯着嗓子的大声骂道:

    “敌人还没有到跟前,不要着急开火射,还不快重新准备!!”

    方才不知道谁紧张万分,先是打响了火铳,这二百步的距离,火铳能有个鬼的作用,这边才大声的喝止,却听到嗖嗖连声,密集的箭雨居然也是射了出去,把阵线四五十步的距离射的好像是突然长了许多的枯草。

    所有的鞑子督战军官都是大声的喝骂,督促他们快些拉弓或是装填弹药,越是这等紧张的时节,越是乱子太多。

    “一百五十步!!”

    这句话刚刚喊完,又是火铳响起,弓箭射出,正红旗的几名佐领和参领都是大怒,拿着刀剑直接走进弓箭和火铳的阵中,砍了几个倒霉鬼的脑袋,挥舞着刀剑在那里大声的吆喝说道:

    “压住,压住,谁要是再乱射,砍了他的脑袋!!”

    以往敌人远在射程之外,就是乱乱射,导致枪管热或是手臂酸麻,结果敌人进入射程之后,反倒是没有弹药,或是没有力气继续的向前攻击,这样的情况,是清军对明军的认识。

    向来是鞑子兵马取笑明军的典故之一,而且他们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如果是满蒙大军和敌人交战,弓箭手和火铳兵一定会沉着的应战,压住了打,他们和明军的几次交战,也的确是做到了这一点。

    不过今天的表现却证明,他们不过是没有见识过真正强军的部队,被胶州营铁骑兵这般的压迫,不管是蒙古步弓手还是汉军的火铳兵,同样是犯了这个毛病。

    光是用砍头来威胁,已经是不管用了,蒙古的步弓手和汉军的火铳兵在一百五十步到一百步地距离上。足足打出了两轮火铳,射出了三轮弓箭。

    这可真是难得的高效率。只是这样地高效率对敌人没有丝毫的作用,站在那里的步兵们看着对面那势不可挡的魔神一般的重骑兵,心中的那根弦已经要绷断了,只有把手中的兵器射出去,这样才觉得稍微缓释。

    想必当日明军面对鞑子骑兵的冲击的时候这是这般感觉,只是风水轮流转,终于是转回来了。

    不过相比于连在阵线列队都没有这个勇气地满蒙八旗来说,这些被威逼在阵前的士卒,似乎还稍微的强了一些。

    在距离敌阵一百五十步的时候。汤二勒住了马匹,手中的长矛完全的放平,在他身后地铁骑兵方队开始加,从汤二的身边呼啸而过,

    冲进一百步的时候,铁骑兵的坐骑已经可以说是跑了。但并不是跑的太快,这个距离上,火铳已经是可以打到。

    但方才还高装填弹药,不管不顾的向外射击地汉军火铳兵们,现在却一枪都打不出去了,距离在百步之内。这些火铳兵们甚至能感觉到地面都在颤抖,铁骑兵的形象他们也能看清,脸上只露出双眼的铁骑兵那种肃杀之气极为的骇人。

    不光是汉军的火铳兵,就连蒙古的步弓手也是如此,他们都是浑身在颤栗,火铳装填稍微费事,倒还有情可原,他们不过是拉弓射箭就可以,可也是害怕的做不出完整的动作。*****在他们两侧的满蒙八旗军将扯着嗓子在喊,在叫骂。

    但是在铁骑兵冲过来地浩大声势之中,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是铁骑兵甲胄部位碰撞的咣当声音,还有马蹄践踏在土地上的那种轰鸣。

    一支箭嗖的射出,准确无比的钉在一名铁骑兵坐骑的眼睛上,那坐骑吃痛,偏偏身上压的沉重,根本跳不起来,只是身体斜着直接是翻到。把马上的骑兵也是带到在地。好在是外围,轻骑兵可以闪避。

    这支箭不知道是谁射出来的。不过这是重骑兵冲到三十步内,蒙古步弓手和火铳兵对重骑兵造成的唯一伤害。

    也不是就这一支箭射了出来,稀稀落落凌乱地射出了好多箭支,但能造成杀伤地也就是这一支箭,更大的可能不是准确无比,而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火铳甚至没有一支能在这个是时候打响。

    弓箭射在铁骑兵地铁甲上,马匹的毛毡遮挡上,根本没有造成一点的伤害。

    最先逃跑的不是蒙古步弓手,也不是汉军的火铳兵,而是周围督战的满蒙八旗的骑兵队,他们直接的朝着周围跑去,他们这么一跑,那些已经是心胆俱裂的步卒们哪里还有支撑的住的能力。

    所有人都是要转身逃跑,可为了保证射击的密集,火力的强度,这些人都是排列的很紧,怎么可能散的掉。

    “啊的一声凄惨的喊叫,这仅仅是个开始,长矛斜向下,全冲刺的铁骑兵们冲进了这些队列之中。

    趟开一条血路,或是快刀切豆腐,还有来自西方的热刀切牛油,所描述的都是这种顺畅的,没有一点阻碍的切割,这样的势头,甚至比所谓的势如破竹还要顺利和畅快。

    这就是铁骑兵冲进步卒阵列的时候情景,骑兵、马匹、骑兵铁甲,马身上的遮挡,还有马具和兵器等等的加在一起,配合上马匹前冲的度,所构成的动量是极为巨大的,面对这样的冲锋,就连胶州营也只有所谓的老兵方阵才能阻挡,更不用说这些手持弓箭和火铳的步卒了。

    一根长矛往往能穿透四五个敌兵的士卒,这样的状态,长矛是无法抽出来了,这帮人直接丢下了手中的长矛。

    下面已经是吓破了胆子的蒙古鞑子和汉军士卒们,每人还理会骑兵们已经是丢下了长矛,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来占点便宜,或是动反攻,每个人都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跑,跑的越远越好。

    丢掉了长矛的铁骑兵们从马鞍的一侧抽出了挂在那里的大剑,单手举着,狠狠地向两边劈砍。下面是乱成一团的败兵,每一剑下去。都能带走一条两条地人命,没有什么人敢于正面的对敌。

    每个人都是把背面卖给了敌人,胶州营的铁骑兵就是这么挥舞着大剑砍杀,这样的杀伤度很快。

    在前面的那些步弓手和火铳兵这么被人砍杀,部,换句更准确的话说,这是在屠杀,方才还是颇为密集的队伍,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是被砍杀的稀稀落落,当然这大批地士兵在外围的更多是亡命的溃逃。

    铁骑兵在前面的两个方队,冲进步卒队列的也就是有三排左右的铁骑兵,没有想到对方是这样地不堪一击。

    如果是步卒坚强的阵型和队列,铁骑兵第一线的冲撞还无法摧毁,这时候。第二波和第三波的骑兵就会冲上。

    方才的加过程中,每一排的铁骑兵,彼此之间地距离都是拉开,而且除却第一排是全力冲锋之外,其余的排列都是在控制着自己的马,预备着在第二波。第三波的冲锋之中开始加冲阵。

    不过这步卒方阵实在是太不堪一击,并不是随便一支部队就能有胶州营这般的勇悍和严整纪律。

    看见第一排的士兵已经是冲开了对方的军阵,第二排第三排的铁骑兵也都是放缓了马,丢下了骑矛,抽出带着的大剑和铁骨朵跟着进去大砍大杀。

    但不管如何,明军重骑兵前冲地度的确是被这些步卒挡住了,这就是对方骑兵冲阵的低潮,是力量最薄弱的时候,重重的打击上去没准就可以反败为胜。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和岳乐等人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各队的军将相继的下令,早就是后退在百步之外的满八旗马队开始动。

    此时被夹在中间的蒙古步弓手和火铳兵还没有完全地逃散,让他们叫苦地是,前面这些杀神还在砍杀,后面的自己人居然又跟着杀上来了。

    满八旗地马队从动到冲锋用的时间不长,毕竟是百步之内,这么短促的时间,让在前面列阵的这些步卒也是无法的完全散去。

    不过满蒙八旗的马队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战友,也是那么不管不顾的撞了过去,满蒙八旗的马队和胶州营的铁骑兵好像是两个大锤。在拼命的击打被夹在中间的步卒方阵。谁先打穿这些步卒,谁就能提早的加击穿对方的队伍。

    拿着大剑移动砍杀的铁骑兵们也是看见了对方的动向。沉重无比的甲胄和兵器让他们没有太快的移动度,失去了机动力的重骑兵可是运动中骑兵的盘中餐,现如今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尽可能的加对撞过去。

    可胶州营已经冲进来的铁骑兵却做出了让鞑子不理解的动作,冲进来的铁骑兵始拨转马身朝着两边散去,根本不管自己身边身侧还有没有杀掉的步卒,直接是离开。

    被夹在中间的步卒不管前面还是后面,都已经是散开,满蒙八旗的马队,如果加快度,还可以追击那些缓慢朝着两侧而去的胶州营铁骑兵。

    满蒙八旗还击的马队度同样是被步卒们稍微阻碍了些,但追还是能追得上,可方才冲进来大砍大杀的铁骑兵不过是前面两队的半队而已。

    等到满蒙八旗的反击骑兵出来,却看见差不多已经是停住的铁骑兵开始缓慢的向前动作,这次没有那么长的过程,已经是跑热了身子的马匹很容易就可以加起来,看着放平长矛的重骑兵朝着自己这边冲来。

    鞑虏的反击马队真是心胆俱寒,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迎头对撞,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些铁罐子的对手,可这要被冲散了,虽说是阻碍了对方铁骑兵前进的度,但被冲散是难免,可自己身后那有什么再打反击的队伍。

    迟疑的仅仅是军将而已,下面的鞑子士卒可都是骑马精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中军本阵,朝着两边呼啦一下子散开,鞑虏大军的中军,阿巴泰精心布置的阻隔和反击的阵势,瞬间就变的空了。

    而跟在铁骑兵两边的轻骑却没有一同的冲过来,直接的朝着大军的两翼转了过去。

    现在的鞑虏部队,是四面都有胶州营的兵马,想要逃跑可是难了。身体很不舒服,您给这本书订阅和月票就是给老白前进的动力,谢谢

第四百章 长矛 火铳 杀不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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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兵聚散为常以为上。

    这两句话都是形容主将用兵调度从容,如臂使指,这样的部队在战场上那都是百战百胜,因为这两句话常常被人来形容两宋最著名的大将岳飞的指挥能力。

    但在今天的战场上,这两句话却要用来形容鞑子的奉命大将军阿巴泰了,冲出来的满八旗马队看见对面的后队铁骑兵,开始还稍微矜持了下,可能想着对方动或许要比自己要慢,先冲起来或许有便宜。

    可当铁骑兵跑起来之后,刚刚冲出来的满八旗马队迅的判断明白了形势,齐刷刷的朝着两边散开。

    要说这满蒙的骑兵毕竟在马背上的时间要比关内的汉人多很多,控制马匹的技术很强,距离不长,时间很短,他们居然能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之中,控马散开,避开铁骑兵的锋锐,这或许也应该让人赞叹一下。

    铁骑兵就好像是一名大力士举起了大锤狠狠的砸下,要是砸准了,自然可以一下接下一下的砸下去,要是砸空了,几下之后就要脱力。

    铁骑兵的第二波次冲锋实际上已经是把鞑虏大军的阵型完全的打穿,冲到了鞑虏兵马的背后。

    本来在两翼的轻骑兵在重骑兵冲乱满蒙兵马的队列之后,可以顺势在两边跟着掩杀,但为了封死鞑虏兵马的侧翼,轻骑兵却是指东打西的,名为冲锋实际上却是去两边堵住路,而这铁骑兵不管是怎么冲,鞑子的骑兵散开闪躲就是。

    原本还算是严整的满蒙军阵,被铁骑兵的方队冲了两个来回,乱的不能在乱,可造成的杀伤,却远不如方才对那些步弓手和火铳兵的杀伤,轻骑的度毕竟要比重骑。而且那种还要顾及阵型整齐地重骑兵要快很多。

    铁骑兵冲过来的时候,满蒙骑兵纷纷的打马散开,铁骑兵冲过去又冲回来,已经是把鞑子的军阵搅和的好像是一锅粥一般,但造成的杀伤却不多,追不上谈什么杀伤。而且因为空间有限。

    那些鞑子兵马即便是散乱掉。也不会跑远。何况这本来地阵型也不是那么完全地整齐。

    如果再这么继续追击下去。铁骑兵地马力就要耗尽。跑不动地骑兵对在鞑子地军阵之中。那可就是活动地肉块了。

    但铁骑兵在第二波冲阵结束之后。在胶州营地本阵就敲起了退兵地锣声。既然造不成太大地杀伤。那没必要在敌阵中消耗力量。

    想要重新恢复军阵地稳固。可是难上加难了。方才满八旗地表现更是难以让人信服。蒙古散兵们此时连身在绝境。应当背水一战地士气也是消失无踪。满蒙八旗地军将们下达地命令。没有人愿意执行。

    谁知道这样地命令是不是让他们排列在阵前送死。而满蒙八旗地军将们。从阿巴泰到下面地参领也都是士气全无。方才地打法也算是避开了明军地骑兵冲阵。并且基本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可方才这短暂丢脸地交锋。满蒙八旗地军将每个人都是意识到失败已经是不能避免了。对面地明军一系列地举动就好像是在进行平日地操练一样。而自己这边只能被动地应对。

    对方的铁骑兵从容的撤回自己的本阵,自己这边却组织不起来追击和反攻,不能也不敢。

    铁骑兵在回到本阵之前,分成了东西两队,分别是朝着兜住两翼的轻骑队列而去,稍微脑筋清醒一些的满蒙将领看到这个,也是心如死灰,对方地不断的加强两翼的力量,前后本来就有大军堵截。

    眼下四面合围的形势已经是形成。那接下来还怎么办,现在尽管对方动攻势,这边想出方法应对,目前是不过不失的局面,可这样所有的举动从大局来看,都是垂死的挣扎,结局已经是确定了。

    看着铁骑兵队分别到达了两翼,而满蒙的兵马还在那里乱哄哄的整队,坐在马上地李孟笑着对边上地王海说道:

    “在这样的平原地形上。什么奇谋妙策都是瞎说。两军对碰,胜负归根到底。靠地还是大军实力,咱们强过鞑子,那就肯定胜了。”

    边上的亲兵统领王海笑着说道:

    “大帅,这些鞑子也挺能折腾的,方才的铁骑兵也没有伤到他们什么圆气,方才在千里镜里面看过去,这会功夫,又是把他们的带甲骑兵聚拢的差不多了。”

    李孟骑在马上,把带着的头盔稍微晃了下,开口淡然的说道:

    “跟这些鞑子耽误的时间未免太多了,击溃要依靠骑兵,解决战斗还要通过火铳和长矛,第三营到第九营投入战斗,派人去通知赵能,让他时刻等待这边的号令,准备夹击鞑虏。”

    主帅的命令一下,立刻有传令兵去往各营下令,传令完毕,传令兵回到本阵之后,李孟向前一挥手。

    身后的鼓声咚咚的敲了起来,但大鼓的敲击很短,急促的打了几下,马上就停下,接着是接到命令的各个营的鼓声开始响起。

    每个营的鼓点,是命令,也是士兵们调整步幅节奏的依据,有节奏但又很单调的鼓声一响,第三营到第九营的七个营开始向前运动。

    按照常例,火铳兵们走在长矛方阵的前面,不过老营兵马和其他营的兵马比较,的确是有些细微的不同,比如说即便是不要求队列的火铳兵走在前面,他们也是按照身后的节奏鼓声行动。

    七个营的火铳兵在前面排列的非常整齐,一千四百名火铳兵排列成三排,就好像是一个方队的士兵一样向前压了过来。

    在鞑子的军阵那边,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在那里喘了几口粗气,涩声的命令道:

    “让蒙古的散兵前去冲阵,咱们满蒙八旗的马队随后,这次能冲开,就是咱们的造化,咱们也能回到关外,不能冲开。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听到他命令的摆牙喇亲兵急忙地去蒙古散兵那边传令,在这个时候,蒙古散兵的队列那边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间或有零散的骑兵或是朝着两边,或是直接向后面逃去,可明军没有一点要收纳降军的意思。毫不留情的斩杀当场。

    若不是明军有这样地态度,恐怕这些蒙古散兵早就是哄堂大散了,谁还会傻乎乎的留在这必败的军中。阿巴泰派去传令的摆牙喇亲兵很快就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那些蒙古散兵,本来是草原上的小部落或是零散牧民汇聚而成,他们也有自己的圈子,一般也是以某某汗的属下汇聚。

    并不是完全的一团散沙,本来跟着女真兵马入关,是想着来捞取些金银财宝和其他好处。可并不是想来送死地。自从来到这北直隶和山东边境和明军开战以来,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不说,而且清国的满蒙八旗丝毫不把他们地性命看在眼中。完全是当做炮灰和消耗品来使用,想想昨日那汉八旗还是满清自己系统内的,都是被毫不留情的丢弃。

    方才明军的铁甲骑兵就和草原上打猎一样,从容在自家的阵中左冲右突,杀的大乱,先下对方的步兵阵又是向前压了过来,这步兵方阵,在和昨日的那明军打的时候,已经是吃了多少亏。

    现在又要驱赶大家去撞击这个步兵阵。那不是让众人去送死吗,本来满清地军将在这些蒙古散兵中的威信已经是荡然无存,现在又令让他们去送死,蒙古散兵那边顿时是哗然,大有把传令的摆牙喇亲兵,还有派来率领他们的满蒙军官直接杀掉的意思,此时的局面,比那哗变也差不了多少了。

    鞑虏军阵喧闹无比,嗡嗡嗡的掩盖了一切声音。可明军步兵队列的鼓声还是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地耳中。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这时候可不讲究了,满八旗才是根本,蒙八旗是忠心的奴才,至于这些蒙古散兵和汉军,只要是八旗的基本实力不弱,要招募多少,就能招募多少,谁还担心你们这些人的死活。

    “各旗、各营列队,驱赶蒙古散兵上前。若是违抗军令。就地格杀!!”

    阿巴泰毫不犹豫的下达了这个命令,如果不是兵贵神。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肯定要沿途掳掠汉民作为攻城打仗时候的签军炮灰使用,先下没有俘虏,那就只有用地位最低,最无价值的蒙古散兵来代替了。

    此时的科尔沁贝勒图里琛,终于是显现出来了一点政治上的不成熟,他一直是听着阿巴泰在那里下达命令,看着如此喧嚷,阿巴泰又是下达了这般不近人情地冷酷命令,禁不住上前说道:

    “大将军,这些可都是皇帝地子民,都是咱们的自己人,要是用地这太狠了,回去和草原上的各位王公不好交待啊!”

    听到这句话的阿巴泰转头冷冷的看了这图里琛一眼,森然的说道:

    “贝勒爷,好好呆着,这些分寸,老将我把握的清楚。”

    图里琛被这突然的冷淡态度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心头火起,可环绕在阿巴泰身边的八旗军将以及摆牙喇亲兵各个神色不善,兵器早就是抄在了手上,怕是再说几句,局面就不一定会怎么展了。

    眼前能不能活着回到关外还另说,谁还会和这所谓身份亲贵无比的科尔沁贝勒有什么好脸色。

    几名图里琛贝勒的亲随看着势头不对,连忙陪笑着把图里琛拉开,这才算是了结了眼前这尴尬的局面。

    对于这等驱赶仆从军攻击的手段,满蒙八旗又是用的熟了,阿巴泰这边一声令下,到没有人有什么抵触或是反对,有人在前面挡着,各旗营头的甲丁骑兵干脆利索的在军将的号令下开始列队。

    蒙古散兵虽然在那里鼓噪,可毕竟不是一个整体,草原上各处汇聚而来,甚至彼此之间都有积怨矛盾,怎么能是完全都是一个系统的满蒙八旗的对手。被满蒙八旗的马队在身后列阵开始驱赶,完全是措手不及。

    不向前冲的蒙古散兵下场很简单,立刻是被督战地满蒙八旗砍杀当场,在这寒光闪闪的利刃之下,在死亡威胁之下,蒙古散兵也不得不向前冲锋。对他们来说,不管是明军那边还是自己战友那边,都没有给他们留下活路。

    他们的路也只有一条,那就是向前冲……

    这一回合,胶州营这边仅仅是出动了七个营,而鞑虏大军这边却已经是完全的运动起来,乱哄哄的蒙古散兵在前面,后面跟着满蒙八旗的骑兵队,开始缓缓地向前推进。

    蒙古散兵的前队实际上是被后面的同伴向前拥挤着前行。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情愿,可知道这种前冲的势头根本没办法逆转之后,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做出了战斗的准备。这样万马奔腾的局面,谁要是故意放慢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同伴们地马匹撞倒,在马蹄下被踩踏成肉泥。

    也只有抽打马匹向前冲,当成是生死搏杀的战斗来对待,这样或许有一条活路,本来垂头丧气的鞑虏队列,从开始地士气低落、纷乱、沉默。除却马蹄声逐渐的嘈杂密集起来之外,喊叫声也渐渐的大起来。

    每个从前是牧民。这次为了贪图明国的财富而依附八旗强盗集团来到这里,谁想到在明国关内并不是金山银山,而是死路一条、

    对面这支明军不动如山的军阵,他们已经是见识过,也知道这军阵的可怕,冲上去的下场,十有是死亡。

    被逼着前冲的蒙古散兵,他们知道前面就是死路,可如果不冲。他们的下场同样是死亡,每名蒙古散兵都是绝望至极,好像是濒死一样地野兽般出了凄惨的嚎叫,高高举着武器,不管不顾的踢打着马匹。

    蒙古草原上的牧民,他的坐骑差不多和他们的亲人差不多,也是他们最重要的财富,可此时谁也顾忌不到这些了。

    这些散兵们马靴上的马刺已经是把马腹踢的血肉模糊,剧痛把马匹刺激地也同样快要疯狂了。整个的满蒙大军。经过了短暂的杂乱之后,几乎是突然变得狂暴。加朝着明军军阵这边冲了过来。

    看着对面狂躁起来的鞑虏兵马,李孟神色不动,朗声开口说道:

    “七个营的正面恐怕是要被这些鞑子兵马包住,第十营到二十营随后跟上,列横队前进,炮队后退。”

    万马奔腾,在冬天的土地上激起了巨大的尘土,遮天蔽日,就连天空在这一刻都好像是被挡住了,似乎变得阴暗,配合上蒙古散兵的绝望嚎叫,马匹被马刺刺激剧痛的惨嘶,此刻仿佛天幕被拉开一块,露出了被他遮蔽地地狱。

    地狱地出口被打开,无数的妖魔鬼怪被放了出来,场面突然间变得极为地恐怖,震慑心神。

    两侧的轻重骑兵依旧是不动,半路上的七个营看着如此的势单力薄,但这七个营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恐惧,鼓点的节奏其实,在那个七个营之中的步卒已经是听不清楚,可他们的步伐和阵型却丝毫不乱,平日的队列训练已经成了每个人的本能。

    对面大股的鞑子骑兵冲来,可这七个营却没有减缓度,依旧是保持着常前进,而后排的十一个营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也是开始前进。

    打马狂奔,两军之间的距离不需要跑太长时间,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到,这样的狂奔状态下,所谓的骑射自然是谈不上。

    马匹颠簸的厉害,想在马上拉弓射箭,不去拿着缰绳,人从马背上直接被甩下来都有可能,每名骑兵都是把手中的兵器高举或前伸,继续拼命的抽打马匹,以期让坐骑的度达到最高。

    但实际上蒙古散兵大队的度已经有了稍微的减缓,在剧痛刺激的下的马匹高奔驰并不能持续太久,这样的奔跑,甚至可能是耗尽马匹的马力,衰竭而死,几百步过后,已经是接近极限了。

    站在火铳兵队列之间的火器统领同样是冷静异常,一直是在估算着这个距离。对方这么不管不顾地猛冲,想要是轮射估计很难了。

    相距一百五十步左右,火器统领终于是大声的下达了命令:

    “立!!”士兵们停住了脚步“检查枪械!!”命令次第的被传递开来,火铳兵都在检查手中的火铳,尽管在列队行进之前,按照操典。火铳应该是装填完毕等待射击的状态,士兵们检查挂在鸟嘴勾上的火绳是否是燃烧地状态,这一切都是在很快的度就会完成。

    “全体平!!”骑兵部队的前锋已经是进入了百步之内,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尽可能的把身体缩在马身之后,他们知道这火铳的利害,只是这种重型滑膛枪,缩在马身后面并不是能防御住的。

    “第一排火!!”火器统领喊出这样的口号,那就说明是排列成三排的火铳兵就要每排次第开火。

    火铳打响,弥漫地尘土之中立刻是被掺杂进枪口飘散的硝烟。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就好像是被大锤重重地砸中一样,打中人身上的还算好,马匹失去控制。乱窜乱跳,把阵列搞的混乱之极。

    被火铳打中马匹身上,马匹不是痛的人力而起,就是向前屈膝跪倒,可狂奔之中的惯性极大,做这样的动作,往往就是连人带马滚到在地,人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是被摔的血肉模糊,没有来得起爬起。就会被身后的千军万马直接踩踏成为肉泥。

    第一排火铳射击完毕,前排的士兵蹲下,第二排地火铳兵又是打响,又是同样的情景,第三排火铳打响,终于是把前冲的蒙古骑兵这势头打挫了几分,蒙古散兵的前锋至今仍距离火铳阵线九十步。

    若是全体齐射,固然声势惊人,不过却有很多子弹回打到最前列的骑兵身上。三列轮射,能把所有火铳的威力挥完全。

    “全体回撤,队间列队!!”

    七个方队的正面和火铳兵的阵线远远不如两万鞑虏骑兵齐齐冲锋的宽度,中间这一块虽然被打地凹陷进去,可胶州营这七个营的两侧却已经是被骑兵包起来了。

    如果登州军的军将来观察,就会现老营的长矛方队之间,宽度要比他们列队的距离宽很多。

    火铳兵们在得到命令之后,拿着火铳和架着火铳的木叉,转身朝着队列的间隙跑去。七个长矛方阵之间共有六个空隙。火铳兵们跑进这个空隙之中,并没有和从前那样的散乱。而是同样按照长矛方队的队列排队。

    在这六个空隙之中,每队二百四十人左右,每排十二人,火铳兵也是排列成了整齐地队伍。

    最前排地火铳兵把手中的木叉向长矛一样向前伸出,火铳兵们恰好是填补了长矛方阵之间地空隙,现在这七个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大阵型。

    拒马的命令早就是下达,步卒阵列早就是把长矛伸了出去,层层叠叠的好像是刺猬一样,在这七个营的正面,已经被火铳打的人马尸体倒伏一地,这对于后面紧跟着冲上来的骑兵是个摆在那里的障碍。

    可身后推挤,对这些鞑虏骑兵来说,完全就是个向前不退的局面,没法转身,没法动弹,也只能是向前。

    有的马匹被下面的尸体绊倒,有侥幸的跳了过来,继续的向着长矛方队撞过来,胶州营老营的长矛兵的双臂很坚定,长矛甚至没有一丝的颤抖。

    冲进了五十步的距离,每名骑兵都是在琢磨着,骑兵的一撞击或许能把这坚实的长矛阵列撞开。

    但火铳这个时侯又是响起,在长矛方阵之间的火铳已经是完成了装填,又是开始开火,这次的射击没有人号令,第一排射击完毕,蹲下,第二排开始,在方阵之间的火铳方队开始轮射,二十排,足可以从容轮射,没有任何的停顿。

    火铳射击,就是加长矛柄的长矛的刺杀。

    刺杀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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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困兽 轰杀 合围

    马也是有灵性的动物,面对着尖锐的物体他也会害怕和恐惧,前面密密麻麻,在阳光下闪烁着寒意的矛尖,马匹也想闪躲。

    可在这些马匹不敢转身或回头,在动物的本能之中,还有它们背上主人的控制,都不许它们回头,回头的下场会更加的凄惨,不会比撞上去更好些。

    不断的有骑兵在前冲的过程中倒在地上,尽管他们还没有进入长矛的长度范围之内,六个空隙之中,不曾停歇的轮射,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但即便是这么大的死伤,可还没有阻止对方撞上来。

    撞上来就撞上来,胶州营的长矛兵在进入军队的第一天起,就会被士官和军官灌输这个信念,你们是坚城中的一块砖,你们要面对战场上最可怕的情景,你们要和你们的战友并肩作战,依靠团队的力量来对抗。

    倚靠着团队和、纪律和坚强的意志,你们可以战胜那些个体战斗力过你们的敌人。

    一名长矛兵落单的情况下和一名骑兵相遇,想要保命都很难,但是一队完整编制的长矛兵面对同样数量的骑兵,却可以做到不动如山,甚至可以战而胜之。

    只要团结,只要坚强,就一定可以顶住甚至战胜,何况身边还有火铳兵的支持,身后还有大军的倚靠。

    这和当日间登州军与鞑虏大军的战斗完全不同,登州军的士兵们觉得自己是孤单作战,尽管激出来了士气。但心中地那根弦却绷得太紧,如果绷断了就会造成崩溃,而今日的胶州营大军却不同。

    他们心态从容,所以能以更坚强、更无畏的心态来面对比昨日更加疯狂的敌人。即便是鞑虏地骑兵冲到跟前,胶州营长矛步卒的手臂依旧没有颤抖,目光坚定。

    “噗”“噗”的声音先是响起,这声音接下来就被爆的惨叫和呐喊所掩盖,完整的步兵阵线极为的坚实,这方阵甚至没有变化。根本没有被撼动。

    冲到跟前地骑兵们都是被长矛丛林,连人带马的贯穿。方才那噗噗地声音就是矛尖刺穿人身马身的声音,钢铁和血肉对抗,胜负可想而知,而这些蒙古骑兵们手中的兵器,能够进行的攻击。也就是在垂死的时候拼命地向前丢出去,或砸伤了胶州营的士兵。^^^^仅此而已。

    甚至连冲撞都仅仅是这么一波,在胶州营地这七个营头的大阵之前,第一波骑兵撞上了长矛,仅仅能在步兵阵线正面对的地方才冲到了跟前,而六个空隙处的火铳兵阵线,则是空档。

    不停轮换射击的火铳兵把正当面的骑兵一拨拨的打倒,即便是悍不畏死,已经是疯狂的骑兵队也需要改变自己运动的方向,要不然他们只能是在距离阵线几十步的地方无谓地死去。

    驱散了面前地骑兵队,排列在第一排的火铳兵开始倾斜着朝冲击两边步兵阵线地蒙古骑兵射击。这个法子倒是和两军最开始交战。骑兵方队的火铳射击一样,后面的装填完弹药后。直接把火铳由后到前手手交替着传出来,由第一排斜射,第二排直射。

    这样的描述,或许会显得很乱很麻烦,但是经过操练,每个动作都是接近标准化的火铳兵面前,效率就变得极高。

    冲击步兵阵线的鞑子骑兵也在这样的射击之下,变得愈的稀疏,越是后排冲击的度就越慢,度越慢的骑兵,就越会被火铳队列从容的射击,不断的倒下。

    七个营的阵型,对于满蒙鞑虏骑兵的大军来说,还不能说是完全的阻隔,除却正当面的冲锋之外,大部分骑兵都是分成了两股,顺着这个大阵的两侧冲向胶州营后面的本阵的大队人马。

    这就好像是海中的礁石,狠狠扑向这礁石的大浪都在礁石上撞击的粉身碎骨,还有更大的海浪绕过礁石直扑礁石的身后。

    不过这块礁石的身后,还有更加巨大的礁石等着他们,那或许不是礁石,而是一座山,或说是一座大6。

    第三营到第九营投入战斗一段时间之后,第十营到第二十营才开始出列跟上,两道阵线之间,有颇大的距离间隔。

    满蒙的骑兵们绕过前面的七营阵线,直扑后面的阵线,这次等待他们的可是严阵以待的火铳阵线。

    方才李孟除却这十一个营的两千二百火铳手之外,又是抽掉了本阵的两千名火铳手加入到第二道阵线之中,四千多名火铳兵,排列成四排,这个阵线的宽度,差不多能够和鞑子骑兵大军的冲阵齐平。^^

    每隔五十人,就有一名火器统领站在那里,号施令,两道阵线相隔两百步左右,鞑虏的骑兵绕过第一个阵型之后,马上就要进入到阵型之中,但站在右翼的总令官却始终没有出声。

    这样的火铳密度和阵型,要把鞑子放近些射击,这样才有最佳的效果,在队列之中的火器统领已经开始低声让身边的火铳兵们检查弹药和火绳,检查火铳是不是在待射的状态,一切不能出错。

    大队的骑兵绕过前面的军阵的时候,烟尘迅的遮蔽了前面,二百步在这样的天气下很多事情可以看的很清楚,可此时前面的战友们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看见奔跑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这鞑子骑兵身后的烟尘甚至连他们的同伴都给遮蔽掉了。

    士兵们斜举着火铳,始终不是射击的状态,看着声势如此浩大的骑兵冲锋,看见这些敌人是如此地疯狂。很多人尽管面色平静,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和兴奋,但每名队列中的火器统领都是在拼命的约束着手下的士兵保持这种状态。

    尽管是有木叉地支架,这沉重的滑膛枪端平的状态。依旧是很消耗体力,既然火器总指挥没有下令,那要保持着最省力的状态,免得等下的时候,火铳颤抖,弹道歪斜。丧失威力。

    一百二十步,总令官神色不动。一百步,总令官神色依旧是平静,九十步,总令官的眉头挑了下,八十步。总令官举起了手中地斧枪,拉长了声音大喊道:

    “第一排预备!!!!”

    这个命令下达。火铳队列的第一排都是把火铳房评标架在了木叉上,后面几排地火铳兵也作出了射击前的动作准备。

    鞑子大军的前锋已经冲进到六十步之间,火铳兵总令官手中的斧枪朝前挥下,大吼道:“开火!!!”这句话吼出来,队列中的火器统领们次第地喊出了这个口令,第一排的火铳直接打响。

    按照命令地吼叫,后面三排次第开火,四千多支火铳的开火范围很大,枪膛中散出的硝烟更是弥漫天地。^^^^

    第一排火铳开火完毕之后,第二道阵线的士兵们已经看不清火铳队列之前的东西了。硝烟、尘土彻底的掩盖住了视线。这就是所谓的战场迷雾。

    四排火铳的射击之后,战场上有了短暂的安静。每个人都不知道前面到底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五十步左右开火,这是胶州营滑膛枪威力最大的距离,何况是这四千多火铳分成四排次第开火,所有地子弹都是射中一名敌人。

    “装填弹药,准备第二轮射击!!”“不要楞,不要管对面地敌人,装填完弹药,你就是这战场上的主宰!!”

    队列中地士官和军官都是在扯着嗓子大喊,就是因为这安静,所以无法判断,不能回撤到长矛阵列之中找到庇护,所以他们还要继续的战斗。

    晴朗了这么多天,腊月的北直隶总归是有些变化,何况这接近海边的地区,天空稍微阴暗,战场上刮起了风。

    弥漫在战场上的硝烟,烟尘都是被吹散了不少,视线总算是清晰了些,这一刻,就连胶州营的火铳兵都是目瞪口呆。

    方才已经是冲进六十步距离的鞑虏骑兵,被方才密集而又有间隔的射击打到了八十步之外,地上都是倒伏的人马尸体,后面的大队骑兵,竟然是被这密集的攻击打的愣在了那里,地面上的尸体也是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看着“战场迷雾”渐渐的飘散,那些愣神的蒙古骑兵才是回过神来,现在他们实际上就是牛马,因为身后满蒙八旗马队的驱赶才拼命的向前跑,之所以回过神来,因为后排的满蒙八旗的督战队又开始砍杀驱赶了。

    不知道是奴才性格还是女真八旗在草原上打出来赫赫威名作怪,蒙古散兵被威逼成这个样子,都没有想着自己内讧,杀掉这些满蒙八旗的士兵。

    就是这稍微的停顿,这些蒙古骑兵们此时都已经是昏了头,或说这种地狱般的景象,对面明军这些威力奇大的武器已经是把他们吓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或是这种绝望和暴烈已经让他们不想去思考乐。

    鞑子骑兵的大队居然又是动了起来,不过这次胶州营第二道阵线的火铳射击并没有放进来打,而是直接在八十步左右的距离开火了。===

    这次的开火则没有方才威力那么大,因为这短暂的安静之中,只有不足两千左右的士兵能装填完火铳,这次没有轮射,在总令官的命令下,直接的打了一个齐射。

    这么多支火铳的齐射,威力同样是惊人。

    又是硝烟弥漫,刚刚动起来的鞑子骑兵前锋又被当头狠狠的一击,势头又是延缓,但现在是全军亡命的向前突击,以求打开一道缺口,好逃亡而去。

    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后悔,原来准备作为屏障的大营反倒是成了自己的障碍,如果没有这个障碍。全军向南突击,经受过较大损失地登州军可未必能抵挡住大军疯狂的冲击,可要想拆除这个营地,恐怕对方直接就追上来打了。那还有那么多的时间谋划。

    事情已经是如此,那就蒙着头向着前面冲吧!

    阿巴泰心中也有个大概的估算,就算是对方地火力厉害,可自己这边用蒙古骑兵的冲锋,总归可以消耗掉一部分,然后剩余的蒙古骑兵可以用来冲击对方的阵线。等到阵线被撼动的时候,蒙古八旗可以投入进去。打开对方的防御。

    最后则是满八旗进行最后一击,彻底地撕开对方的阵型,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心中当然明白,在这个过程中,几万大军最后能剩下多少人。可阿巴泰不在乎,只要是能带着大部分地满八旗冲出去。拿回去最多是个削爵,清国掌权的可是满八旗的上层亲贵,只要是能把这个力量保存住,各旗主贝勒亲王之类的,就不会为难自己。

    要是冲不出去,各旗的亲贵子弟折在这里不说,那皇帝和睿亲王地小舅子图里琛也折了,枕头风一吹,怕他阿巴泰这一支,恐怕都要倒霉了….鞑子大军又开始重新动。现在这整个鞑子骑兵的势头都是缓慢了不少。毕竟是经过了前一道阵线地阻碍,度和势头也被打下去许多。

    特别是方才那两个波次火铳的射击。更是杀伤巨大,现在前冲的阵列比起方才,都有些稀疏了,更加该死的是,第一道阵线的七个营,火铳兵和长矛兵已经开始转向,前后都有射击和夹击,真是窘迫之极。

    但开始时候的缓慢仅仅是很短的时间,接下来的度又是提高到最快,已经有吐着白沫倒在地上的马匹。

    昨天的作战本就是疲惫,没有得到什么充份地休息,今天又是这么极限地奔跑,有些马匹直接就是脱力身亡了。

    但没有人想要减慢度或是放缓前冲的势头,所谓背水一战,所谓困兽犹斗,此时鞑子地兵马的确是被陷入到绝境之中,他们的确是被圈到死地的禽兽。

    人人都已经疯狂,准备用这个疯狂来打开这个死地,逃出去,逃出这个突然变的极为可怕的大明敌国。

    第二道阵线十几个营的火铳兵齐射之后就朝着后面跑,看来要寻求长矛方阵的遮蔽,这时候,几乎每个鞑虏军中的头目都是在扯着嗓子大喊:

    “跟着那些火铳兵,不要让他们有列队开火的机会,冲进去,冲进去,咱们大家伙顺着那个缝隙冲出去,冲出去!!”

    谁都看出来,如果火铳兵列队仓促,来不及开火,骑兵就可以抓住这个空隙直接的撞进去,顺着这儿空隙彻底的杀散对方,并且是冲出重围,或许有一线机会和生路,这或许是今天这明军的唯一破绽了。

    鞑子的骑兵们纷纷的加快了度,但马匹的力量的确是有些跟不上了,度就算是再怎么威逼,都不会提高的太多,事实上都有些下降。

    胶州营大营的队列若是这些鞑子的骑兵能静下心来观察,就会现,已经是到达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四千多名火铳兵,在身后有穷凶极恶的追兵跟随下,而且距离不足百步,还能严整有序的后撤,到预定的位置的列队落位。

    “兔崽子们,都给我看好,放进去的是霰弹不是实心弹,谁他娘的的出了错,老子把他脑袋塞在炮膛里面去。”

    郭梁早就不是那个老实巴交的铁匠了,在部队这么久,他养成了大声吆喝的粗豪作风,尽管是腊月寒冬,可炮兵们各个满头大汗,几个人甚至是把外面的棉袄脱掉,穿着单衫在那里忙碌。

    在火炮和火炮之间的空隙中,则是快步跑过的火铳兵。

    骑兵跑的毕竟比步兵快,而且那些步兵手中还拿着沉重的火铳,还有二十几步就能追上,看起来对方进入空隙之中,应该是来不及列队,就会被自己冲个落花流水,总算能打开个缺口,逃出生天了。

    可对方火铳兵跑了十几步,突然好像是冰雪消融。露出下面掩盖的土地和植物,火铳兵退去,却有将近三十门炮显现了出来。

    方才的战斗中,火炮都已经是被撤了下去。但看着鞑子这样地冲锋,凡是能在预计时间被推上来的火炮,这时候都是被炮兵和后面的步卒们吆喝着推了上来,不过这时候不会有太重的火炮。

    三磅炮和三磅以下地火炮居多,六磅炮也就是七门,鞑子大军疯狂的冲阵。胶州营的炮队疯狂的装填弹药,总算是在火铳兵完成射击之后。也是装填完毕。

    火铳兵们退到火炮之后,却没有进入长矛方阵之中,而是直接在长矛方阵阵线之前列队,装填弹药,竟然是不把即将冲过来的鞑子马队看在眼中。的确是不用放在眼中了,因为他们面前是将近三十门火炮。

    看见这些火炮地时候。冲在前面的许多鞑虏骑兵竟然有轻松地感觉,一道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会带来大量的死亡,可这些关卡,你不得不闯,必须要用人命填进去,可却不得不填。

    谁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关卡,谁也不知道还要去送几次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现前面大小不同的几十门炮,冲在前面的蒙古骑兵们不闪不避。照旧是骑着马猛冲而上。然后,火炮打响……

    在胶州营的大部分战斗中。炮兵最辛苦,因为搬运安放火炮,还有弹药地整饬等等,但战斗的机会却不是太多,因为不是在射程之外地大阵对峙,就是距离太近的肉搏厮杀。往往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却连一炮都打不出去的情况,结果炮兵尽管被认为是威力最大的部队,却总是让人瞧不起。

    看着眼前这么大股的鞑子骑兵部队杀过来,炮队的统领郭梁兴奋的眼睛都红了,他手中拿这小红旗,嘴里嘬着个铜哨子,死盯着前面的骑兵,算计着距离。

    本来这距离就已经是很近,准备点火的炮长们都是紧张地手心出汗,炮队统领郭梁地命令不下,谁先开炮就是触犯军法。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手中地兵器都要触到炮口了,郭梁死命的吹响了嘴里的铜哨子,手中的小红旗也是向前挥了下去。

    炮长们手中的火把都快要碰到点火的炮眼了,就是等待着郭梁的号令,号令以下,立刻是开火炮。

    将近三十门的火炮同时开火,这声音可真是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凡是在这个炮阵前后的士兵,不管是鞑子还是明军,都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无数的铁砂和金属碎片,在炮膛中激射而出,就算是一磅的鹰炮,威力也要比火铳大上许多,充足的装药,炮膛蓄积的初和动量,都让这每一粒或许还没有黄豆大小的铁砂,飞出炮口的时候,都变成了杀人的恶魔。

    每门炮的前面都打出了一个扇面的杀伤,几十门炮的扇面封锁住了几乎变得稀薄的鞑子大军的前锋。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都被这金属风暴打成了蜂窝,在那些三磅炮和六磅炮跟前的蒙古骑兵,直接就是被撕裂成了碎片。

    火炮开火到停歇,是个极为短暂的瞬间,但其中的过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开始和结束,炮膛中激射而出的铁砂穿过了最前面的鞑虏骑兵,度并没有减慢太多,又继续急射,夺去后面那些蒙古骑兵的生命。

    大炮轰鸣,在一开始居然没有一声惨叫出,有个颇为明显的间隔和停顿,然后才是一片惨叫,还有马匹的惊嘶。

    这次的炮击,彻底的把满蒙骑兵如疯如狂的潮水冲锋给打停在了那里,几十门火炮的霰弹齐射,直接把这满蒙骑兵的冲锋的阵列打出了一个将近二十步的空隙,有了空间,按理说应该冲的更快更猛。

    可没有人敢继续前冲了在火炮身后的士兵队列,那些已经是装填完毕火铳兵听到了总令官和火器统领们次第传下来的口令:

    “全体预备!!”

    士兵们把火铳放在木叉上,端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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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半小时后还有一章,然后还有个拉票公告,^^

第四百零二章 围住 一个都别放跑(两更九千字,求月票!)

    火炮轰打之后的火铳齐射,彻底摧毁了满蒙大军最后的疯狂,这是火器的地狱,这些来自关外和草原上的蛮族赫然现,这个世界也有不能用刀剑和野蛮征服的力量,不管他们如何的疯狂,如何的鼓足战意,他们也是无能为力。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这么往复攻打,两万多满蒙军队,现在只剩下一万稍微出头一点,被驱赶在前的蒙古散兵都是被火铳、火炮轰打的损失殆尽。

    剩下的只有满蒙八旗的力量,按照优先级来说,这满八旗的地位自然是高过蒙八旗,方才阿巴泰安排阵型的时候,也是让满八旗在后,蒙八旗在前,关键时候,就可以把这蒙古八旗当成蒙古散兵一样的使用。

    自从草原上的马匪武纳格领着一些草原上的牧民马匪,来关外投奔努尔哈赤之后,蒙古八旗一直在关外作为二等人存在的,他们的地位要高于汉民,还要高于那些在草原上本本分分的牧民们。

    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在关外八旗这个武装强盗集团之中真实地位暴露出来了,他们也仅仅是炮灰而已。

    局势正在剑拔弩张之际,蒙古八旗这些部队可不比那些吓破了胆子的蒙古散兵,这些蒙古骑兵等于是稍次一点的轻骑兵,也是在关外的军事训练中养出了那种野性和战斗的意愿,换句话说,他们可未必是甘心受死的人。\

    看着满八旗马队拿着刀剑虎视眈眈,前面蒙八旗的头目也是大声地吆喝,满八旗和蒙八旗在后面驱赶的时候。都是跑的很慢,要想调整和对峙也是动作很快,胶州营的火炮和火铳轮射地时候。

    已经有蒙古八旗的前队受到了波及,谁都知道上前就是找死。谁也不愿意主动的上前去冲阵。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目光森冷,用手把尖顶盔的皮兜最后一个松开的扣系上,岳乐已经是把马鞍边上的大刀抽了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内讧,前面地蒙古散兵们已经是彻底的崩溃了,这些崩溃地蒙古牧民们,已经是完全的丧失了理智。估计他们的坐骑也是如此。

    被人驱赶继续向前,可前面是死亡。他们已经被对面的火铳和火枪把一切都给大崩溃了,射程之内的被击溃了**,射程之外地被击溃了精神。

    这些蒙古牧民们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敢去明军那些火铳火炮密布的地方,其他地地方其实也是死路一条。\可他们宁可去其他的方向送死,也不愿意再直愣愣的撞进那铁和火的暴风雨之中。

    很多人的精神实际上都已经崩溃了。他们胡乱的控制着马匹,除却第二道阵线的火器阵列之外,随便去什么地方都行。可惜其他的三个方向,同样有全力戒备的胶州营士兵,目前他们不管跑到什么地方,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

    而且他们逃跑地方向,大部分都是后方,火炮和火枪已经是把蒙古散兵地阵型打的足够稀疏,已经可以转向了。

    二百步地距离,并不能挤得下两万大军。事实上整个的满蒙骑兵大队分成两部分在包裹着前面的第一阵线。蒙古散兵和蒙古八旗的前锋对着前面胶州营第二道阵线,而分开的两支侧翼则是和第一道阵线的侧翼相对。

    若是从天空俯视。整个大阵好像是犬牙交错,可实际上第一阵线的长矛方阵间隙的火铳兵们正在大批大批的涌出。

    满蒙兵马的侧翼和后方一直在遭受着第一阵线火铳兵骚扰和攻击,但这时候火力还相对的有限,毕竟方阵间隙的火铳射击,密度和杀伤也是极为的有限,仅仅能起到一个骚扰的作用,现在要做的就是列队攻击了。****

    朝着后面乱冲乱撞的蒙古散兵们终于是爆了,此时满蒙八旗的野蛮和在草原上的积威已经是荡然无存,凡是挡住他们逃跑路线的,他们都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刀剑招呼过去,而此时的满蒙八旗还在互相对峙。

    主要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些任人驱使的蒙古散兵身上,此时突然被冲,顿时是应接不暇,乱成了一团。

    这仅仅是他们内部的麻烦,第一道阵线的火铳兵们开始在阵线的后侧开始列队,排列成横队,开始做简单的对齐。

    第二道胶州营阵线的火铳兵在打完一次齐射之后,又是紧张的装填完弹药,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向前十五步!!”

    命令被次第的传递了下去,火铳兵们对齐之后,大步的向外走去,跨过炮阵,重新列队,总令官估计着距离,又是下令,开口大声下令道:

    “向前二十步,自由射击!!”

    这个距离是一个谨慎的估量,如果继续向前,纷飞的流弹很有可能伤到第一道阵线的战友了。^^^^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此时所有的矜持和冷静都是完全不见,在马上对对面的蒙八旗佐领达鲁花大声的吼道:

    “混账的狗东西,快些领着人去前面冲,不冲大家都没有活路……”

    达鲁花或许要冷嘲热讽回去,或许要同样的大吼叫骂回去,但这短暂的纷乱,马上就被前后两边响起的火铳声音彻底的掩盖了。

    第一道阵线和第二道阵线的火铳兵阵列已经是开始自由射击,两列火铳兵距离不足两百步,他们之间却是满蒙的大军作为阻隔,两排将近六千杆火铳一起的开火射。

    本就是要内讧的鞑虏大军,被这两侧的火铳射击,打的乱成了一团,全部的人都是乱成了一团。

    被第二道阵线分隔成两队的满蒙八旗骑兵,方才还是整齐的阵列,准备利用前面蒙古散兵狂冲的而造成的缝隙,用方队骑兵的冲击力,打开一道口子,试着从这边逃出去,可现在被前后夹击,彻底的乱成了一团。^^^^

    “鞑子的兵马已经彻底没有士气了,方才驱赶这些炮灰来冲阵,披甲的骑兵却躲藏在身后,士气已经是完全的崩溃了,全军向前,包起来!”

    亲兵统领王海侧身点点头,回身下了几个命令,在帅旗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几名亲兵把早就准备好的木炮竖立起来,点火之后,转身急忙的跑开。

    “碰”的一声巨响,一个白色的烟球被射上半空,在半空中轰然炸响。

    在李孟身后的九个营分成两拨,开始向前移动。

    鞑子被第一道阵线隔开的队伍已经是彻底的分开,一边是被阿巴泰领着,另一边是被岳乐领着。

    这两队之中倒不是纯粹的满八旗,而是掺杂着方才还要火并的蒙古八旗的骑兵,现在倒不是突然变得一团和气,而是无路可逃,只能是汇聚成一支队伍来逃跑,但队形什么的已经不能讲了。

    东西两个方向是轻重骑兵的阻隔,北面是两个步兵的阵线,凡是有明军的地方,鞑子的军队都不敢去触碰,那只有南边了,那边是鞑虏大军今天早晨扎营的地方,那是用来作为屏障和阻碍的营地。

    在营地的南边虽然有明军,可因为营地的存在,那边肯定是有空隙,没准可以顺着这个空隙逃出去。

    决死的突击被击溃之后,就没有人想着去继续决死突击了,心中的死志被打消之后,人只剩下来惶恐和卑微的求生之意,即便是平日里看着好像是野兽,对死亡无所畏惧的蛮族也是如此。

    再也没有人觉得自己的营栅其中的帐篷是阻碍,那是一条生路,所有人都是抽打马匹一窝蜂一样的涌过去。

    此时第一道阵线的火铳兵队伍,真是做到了运转如意,他们在距离长矛阵列十几步左右的距离上,环绕到适合射击的地方,把火铳架起来,尽情的开火射击。

    即便是精度不高的重型滑膛枪,即便自由射击没有什么准确度,可第一道阵线的两翼大队的骑兵不管不顾的抱头鼠窜,只要是一杆火铳打响,就肯定有一名鞑虏的骑兵从马上跌落下来。

    可谁还顾得身边射的火铳,尽快跑回设立的营地,顺着空隙逃跑,避开这地狱一样的战场,这才是目前最先要做的,那么多人,死的人未必是我,

    在南边果然是空档,只有那边没有该死的、可怕的明军阵列,或许南边的明军还没有赶过来。

    逃过去就没事了,这些惶恐的鞑虏骑兵每个人都是这么想,进营,顺着营门进入军营,在营栅的另一边逃跑!!

    眼看就要到营栅的跟前,似乎就要逃出生天了,可冲在最前面的人却感觉到有些不对。

    在这些满蒙骑兵的眼前,他们面对的营栅木桩却轰然的向外倒塌,在营栅的后面,是养精蓄锐,杀气十足的登州军。

    在鞑子骑兵面前的,同样是寒气森森,层层叠叠的长矛丛林,现在他们最后一丝看似可能的逃生希望也是被堵死了。

    前后左右,全是明军,全是他们不敢去攻打的明军阵列,前后左右对鞑虏大军来说都是死地。

    中军帅旗下,李孟平静的听着亲兵的禀报,肃声下令道:

    “既然是包住了,那就杀光!一个都别放跑!!!”

    现在这九千字好累啊,居然要下半夜才能写完,九千字对目前的老白来说,绝对算是爆了,求订阅,求月票,谢谢大家

第四百零三章 丧家犬 胶州营 杀(求月票,七千字)

    看到营栅背后的登州军阵列,没有一名满蒙的军兵想着对方是在运动中,而且刚刚推开营栅,步兵阵线并不稳固,而自己的马匹正是在奔跑的时候,搞不好可以把对方撞开。

    这些鞑虏的军兵下意识的拨转马头,朝着另外的方向逃窜,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他们因为恐惧已经是昏了头。

    两翼的骑兵阵线实际上颇为的单薄,穿着重甲的铁骑兵虽然看着可怖,但失去了冲击的度,那威力也是失去了许多,至于胶州营的轻骑,未必有满蒙八旗骑兵的战力,可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分析什么,每个人都是在恐惧之中,盲目的,疯狂的,在这逐渐收紧的包围之中狼奔豕突。

    两翼的骑兵本来是轻骑兵在外圈,而铁骑兵在内圈,此时也有了稍微的阵型变化,铁骑兵到了圈外,而轻骑兵则是在内侧。

    轻骑兵大部分都已经是下马,掏出出了锯短了枪管的火铳准备射击,胶州营的骑兵训练,猎骑兵和哨探和铁骑兵都是骑马技艺精熟的战士,这些士兵在加入胶州营之前就已经是有了骑马的经验,还有一种,就是训练极为刻苦和在马背上的悟性特别高的,这些先天后天的骑兵都是留在了铁骑兵之中。

    而其他的人,毕竟农民和半农民的军户子弟,特别是在山东这种地方,能有骑马经验的还是极少数,后天的训练也未必会有多大的提高,再怎么训练,也未必能比得上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蛮族,还有那些实际上是职业士兵的家丁和亲兵们。

    一名骑兵的耗费是几名甚至是十几名步卒的和,如果不能培养出来一支有足够战斗力的队伍,那这样的花费,对财政紧张地胶州营山东兵马,可是一点的好处也没有。

    胶州营索性是改变了自己的思路,除却用作决定性机动打击力量的铁骑兵之外。胶州营的轻骑兵更像是一支骑马的步兵,给他们配备火器和冷兵器,借用马匹地机动能力,可以在很快的度下在特定的位置布置下一支部队。

    所以对这些轻骑兵的骑术要求不太高,但步兵应当掌握的战斗技能,他们必须要更加的精熟。火铳兵和长矛兵所使用的武器,他们也要全部的掌握。

    在包围圈两侧的胶州营轻骑兵,拿着火铳作出了步兵火铳队列,他们地火铳锯短了枪管,射程不远,可在四面环绕的包围圈之中,反倒是最适合的武器,毕竟在包围圈地内部还有第一道阵线的七个营。射程较短但一样可以杀人的武器好像是为了这个战场预备的。

    这个战场在广阔的平原上,登州军在南。骑兵在东西,老营七千人在阵中,一万一千人在北。其余九千人开始慢慢的朝两翼豫东。

    这个包围圈在逐渐地缩小。火铳声一直是在密集地响起。现在每名火铳兵都是在自由射击。他们现在要做地是尽可能地瞄准。而不是毫无顾忌地打空。因为如此狭小地空间。流弹很容易伤害到自己地队友。

    满八旗和蒙八旗地骑兵队在走投无路地时候。也曾尝试着去冲击胶州营地阵线。但这种不成规模地冲锋。都是在胶州营地步兵军阵面前支离破碎。甚至是撞上去就回不来了。

    禄忽台是正红旗地佐领。他三十出头就能做到这个位置。这是八旗里面地异数。他在二十岁地时候还是老林子里面地生女真。被搜山捡海抓人地八旗兵队抓下了山。这才成为八旗兵马中地一员。

    这样地生女真勇悍异常。都是被满八旗地亲贵争先恐后地收入自己地旗中。禄忽台则是被礼亲王代善相中。派到了自己地儿子岳托身边担任摆牙喇亲兵。多尔衮率领大军第四次进入关内地时候。岳托是作为副将一同跟随前往。谁想到岳托却在关内感染上了天花。病死在济南。

    按说禄忽台这些亲卫因为自己地主子死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两红旗地旗主。礼亲王代善倒是在这件事上颇为地宽宏。或许是睹物思人。对他们这些跟随着岳托地摆牙喇亲兵反倒是宽宏异常。抬举这禄忽台做了正红旗地佐领。

    这次进关在来得时候。关外地八旗亲贵可没有人能想到会是今天这样地局面。都是拼命地把自己地亲信朝着里面塞。这禄忽台虽说是被抬举了。可做事倒也比其他人强不少。被代善很看重。这次也是被派了进来。

    禄忽台和明军大战小战的打了不下二十次,自认为明白这些汉人军队到底是怎么打仗的,开始排列阵势很是像样,要是清军这边冲,那就是火炮和火铳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火器乱放一通,等冲到跟前的时候,火器都是打的没有弹药,身管红热不能使用,接下来就是直接冲进去,大砍大杀,那明军多半是要崩溃的,到时候跟在后面砍人就是。

    若是明军先冲,一般都是些家丁簇拥着几个脑筋不清醒的明军武将一起,虽然会给清军的阵线造成些麻烦,可那人数实在是太少,根本撼动不了大局,把这些人杀掉,那就会带来更大的崩溃。

    久而久之,禄忽台心中养成了一种极强的自信,在这种自信下,往往战斗力会有更水平的挥。

    和身边的同伴们互相交流的时候也是如此,禄忽台不止一次听身边和手下的人说,明军是一年不如一年,当年老汗在的时候,和明军野战还很是吃力,到了现在,一到打仗就和撵羊一般,简单的很。

    明军里面火器不值一提,普通步卒不值一提,唯一能拿出手,算作战力,也只有那些明军军将的家丁,这些家丁和那些军将,人数又太少,何况这些所谓的“战力”,也不过和八旗的甲丁差不多的能耐,能有什么用处。

    禄忽台就是带着这样的高昂士气和以往的印象来战斗。然后在两天之内,他的士气和印象都是彻底的崩塌干净。

    昨日地军队已经是诡异异常,按照以往和大明军队交战的种种常理来看,无论如何不会有这样的军队,何况若是有这样的军队,为什么不在从前的战斗中用上。那几次入关,还有那几次关外的大战,为什么不把这支军队用上,白白遭受那么大地损失。

    看着前面好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的收割生命,看着自己的同伴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模样。禄忽台的脑子渐渐的糊涂起来,只是盲目的跟着前队东冲西突,耳边不断的有满蒙士卒的惨叫,马匹地惨嘶。还有慌张的哭喊。

    禄忽台那些没有消退的野性,渐渐地从心中浮现出来,理智慢慢的丧失。不知道为什么,正红旗的佐领禄忽台竟然觉得,面前这些明军肯定不是人间的兵马,搞不好就是萨满们所说的那些在黑山老林的鬼怪。

    因为骑兵在包围圈中到处的冲突乱跑,激起来的烟尘尘土,让光线昏暗,这都是成了末日降临的景象。

    种种神神鬼鬼地情绪浮上心头,让正红旗佐领禄忽台心中恐惧慌乱,不知所措。带着他身后的几百名旗丁兵马到处的乱跑,根本没有一点的目的,他后面那些惊慌失措,绝望之极的旗丁们,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将快要疯了。

    在这种的精神状态下,禄忽台作出什么事情也不奇怪,这种无规律在阵中乱突乱撞的小队,反倒是有一种诡异地运气,居然整队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满蒙八旗的各支队伍在阵中乱突,被围着他们的士兵用长矛攒刺,火铳乱打,不断的有人坠马身亡,可这禄忽台率领的队伍,居然绕过了老营的第二道阵线,冲向了李孟的帅旗所在。

    禄忽台血红的双眼能看到对面地大旗和明军阵列,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胶州营地中枢所在,他实际上已经疯了。歪打正着的碰见而已。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禄忽台举起了手中地大刀,催动马匹朝着前面的军阵猛冲了过去。

    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把自己手中的营全都派了出去。但现在他手中的部队不多,也就是亲兵营的三千人罢了。

    看见这几百名鞑子骑兵冲过来,亲兵营的士兵们都是颇为的兴奋,看着战场上打的如此沸反盈天,热闹非常,而自己这边却只能是宿卫大帅,没有什么战斗的机会,这些亲兵营的剽悍士兵们都是颇为的郁闷。

    眼下倒好,居然有人送上门来了,拿着火铳的士兵们都是跑到了前排来,迅的做好了射击前的准备。

    也有拿着长矛和斧枪的士兵按照拒马的阵型,就在火铳兵之后列队,对付骑兵的方式,步卒也就是这么几种,就算是亲兵营也不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禄忽台和身后的正红旗骑兵,他们的坐骑度实际上已经快不起来了,马匹不是机器,不可能总是能保持冲锋的极限状态。

    可在禄忽台的感觉之中,自己在用前所未有的高向前冲去,身后也是八旗的千军万马,不管前面有什么,自己肯定都能够彻底的冲开,冲垮,那之后,自己也会成为奉命大将军阿巴泰那样的人,或许还可以更高。

    “五列准备!”

    亲兵营的军官用略带兴奋的语气喊出了这个命令,每排四十人,一共五排的火铳兵们开始检查自己的弹药和火铳,在火铳没有打响第一枪的时候,火铳里面必须装填着弹药,所要准备的无非是例行的程序。

    “第一列准备!!!”

    这命令下达,证明是要五排轮射,以亲兵营士兵的高素质,三排或四排就可以进行不间断的轮射,五排的轮射,可以构成极为可怕的弹雨。

    禄忽台挥舞着大刀,大吼着拍马冲上来,实际上他的声音嘶哑根本无法喊出声来,他身后的骑兵却现这或许是个逃跑的机会,很好的空档,脑筋聪明的,趁机是向着另外一边跑去。

    可更多的人都是在这个战场上完全地昏头了,不知道现在领着他们的是个疯子。都是同样举起武器跟在后面,他们或许以为自己正在创造奇迹。

    “开火!!”

    喊到这个口令的时候,亲兵营的军官已经没有带什么感**彩了,第一列火铳打响,第二列、第三列…,然后周而复始。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已经是重复到了第三排。

    禄忽台高举着大刀,冲进到了八十步左右的距离,这次他地好运气并没有庇佑他,胸口的部位被重重的一击,禄忽台这一刻的感觉特别的灵敏,甚至能感到子弹并没有穿透自己的泡钉棉甲,而是极为凑巧的打在了一个铁钉上。

    这并不是幸运,就好像是一个大锤重重的砸上。禄忽台痛呼一声,直接从马上仰天了下来。

    等禄忽台恢复清醒的意识,他身后地几百名正红旗旗丁都已经变成了尸体。他自己身上也是无一不疼,就算想要呼吸,在咽喉处好像都有血液要涌出,运气或许是真的不错,禄忽台居然还活着。

    “冲上去,杀……”

    禄忽台挣扎着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踉跄着举着大刀,他能看见对面那穿着闪亮盔甲的明将,正在和对面地人笑着说什么。这就是自己的目标,上去杀了他,禄忽台刚刚上前两步,猛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凉,这次的确是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甲胄,刺进了他的身体,并且是穿透了。

    这利刃的动作很迅,刺杀之后,立刻是抽了出去。禄忽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顺着那伤口飞的流了出去,这一刻,昏昏沉沉地脑袋终于是清醒了些,莫名的他居然有一个念头:总算死了。

    接着就是一片的黑暗……

    一名手持长矛的亲兵营士兵,在军官的命令下,出列,干净利索的对那个站起来的鞑子军官完成了自己的刺杀动作,然后回到了队列。

    率领着骑兵的登州军参将赵能来到了李孟地本阵这边,赵能的年纪比李孟要大。说起来还有当年在灵山那边熬盐的贫贱之交。可赵能对李孟的态度是这些军将之中做的最恭敬的一个,不打一点的折扣。

    而且两日的苦战。对人的精神完全是一种可怕地折磨,赵能看见李孟,真是心中忐忑担心全部都放在了一旁,只觉得感概万分。

    此时亲兵营正好整以暇地用火铳射击突然冲过来的鞑子骑兵队,听着这爆豆一样地枪响,李孟坦然自若,赵能也是丝毫不动,完全没有被这个影响。

    赵能眼眶有些潮湿,他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也不能在下属面前有这样的真情流露,连忙用手擦了擦眼角,翻身下马,快走几步到了李孟的跟前,屈膝跪地,连声的说道:

    “末将赵能,参见大帅,大帅威武,大帅万胜!!”

    火铳的射击已经是停了下来,李孟在马上看着跪在那里的赵能,心中有些感慨,人的位置越高,恐怕就越是孤单,赵能当日间是自己兄长一般的角色,但到了今天,却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姿态,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这也是逐渐向上的代价,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没有什么好埋怨的,心中感慨,李孟脸上却是挂着笑容,温声的说道:

    “这么多礼干什么,快些站起来说话,上马上马!”

    话是这么说,不过人却不动,边上的亲兵统领王海从马上跳下去,伸手把赵能搀扶起来,赵能实际上心中担心,登州军打的如此模样,也不知道大帅不会怪罪下来,看见李孟这般和气,心中才是放下心来。“赵大哥,这次要不是你率领儿郎们把鞑子兵马牵扯住,怕是还打不出如此干脆利索的歼灭战,这一仗,你可是有大功啊!”

    那边赵能施礼之后,也是翻身上马,听到李孟这么说,赵能是个实在人,立刻是脸涨的通红,低下头闷声的说道:

    “大帅这么夸属下,属下惭愧之极,若是属下指挥的好些。儿郎们也不至于死这么多。”

    说到这里,登州军参将赵能好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的招呼身边的一个人,开口对李孟说道:

    “大帅,我登州军能有昨日的胜利,全靠此人中流砥柱。稳住了军阵,并且是动反击,若不是他的举动,局面怕是不可收拾了,大帅,末将该罚,可是此人应该重赏,还望大帅恩准!!”

    这时候,在外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亲兵营周围就是安静了下来,不过在这里地几位,根本没有人去理睬这一

    在赵能的引荐下。一名英气勃勃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站在李孟马前,左拳击右胸,做了个战场军礼,开口大声的禀报说道:

    “登州军第五营第三把总王韬,参见大帅,大帅万胜,大帅威武!!”

    “挽狂澜于即倒,果然是烈火炼出真金来。若不是那危急的局面,本帅还真不知道属下有这样的英雄!“

    胶州营体系缺人材,缺各种各样地人材,特别是缺适应这个体系的人材,有这样的人出头,自然是了不得的大好事,而且看这年轻人军姿挺拔,英气逼人,也是招人喜欢。这样的人材,可是经过昨日的血战检验,货真价实的。

    李孟心中高兴,当然也要多夸几句,王韬听到在自己心目中被当作军神的大帅这般夸奖,真是兴奋非常,脸涨的通红,可这样地局面下,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是腰板挺得更直。军姿更加的标准。

    整个战场上的方才连续不断地火铳响声都已经是停歇了下来,一时间变得有点安静。但是濒死的惨叫和厮杀的呐喊却依旧是没有停歇。

    到了现在,在这个包围圈的四周,都已经是布置上了步兵营,阵线逐渐的缩小,如果再自由的开火,恐怕就伤及同伴了。

    火铳兵被撤进了内圈或是外围,并不代表杀戮已经停止,事实上这个阶段的进攻更加的有效率,因为现在的武器是长矛和斧枪。

    各个营地长矛兵和斧枪兵跨过鞑虏的尸体,不断的把在其中乱冲乱突的鞑虏骑兵刺下马来,到现在,是实实在在圈住了,剩下的不过是收尾的行动了。

    这次的战斗,鞑子兵马之中表现最差的却是事先被认为最强的满洲八旗,他们完全地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妄想用仆从军作为炮灰前面冲,自己在后面掩杀,实际上这就是丧失了勇气和冲锋的意志,失去了这些的士兵,已经不能称之为强兵了,何况,现在满洲八旗的战斗意志也已经被彻底的打垮。

    战场上的火铳停歇,让帅旗这边的几位军将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李孟侧耳听了一会,他的视线被前面地十一个营遮蔽了,没有什么人来禀报,第二道阵线缓慢地向前压,他轻松的笑道:

    “此战差不多已成定局,咱们胶州营大胜!!”

    尽管众人已经判断出来这个结果,可听李孟开口说话,还是人人心中振奋,热血沸腾,刚要说些恭贺打气地话语,心情极好的李孟脸上却出现了极为少见的促狭神色,打趣着和王韬说道:

    “王韬,你知不知道,咱们山东的军功体系之中,你立这个功劳不小,可不是攻城拔寨,斩将夺旗,也不是训练勤勉、技术出新,还真是没有赏你的理由,你说怎么办啊!?”

    一听这话,大家却都替王韬为难起来,山东上下,万事都有规矩,特别是这军功之赏,仔细想,王韬所为要是套在军功赏罚条例之中,还真是没有相应的规条。

    这可真是让人难堪尴尬,如果这样的大功不赏,虽说是合乎了规矩,但却不合常理,这军心士气怎么办,这英雄的形象怎么办!?

    在众人的眼中,李孟可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一下了这个结论,众人可都是认真对待,对这样的效果,心情很不错的李孟更是高兴,胶州营的军功制度之中,的确没有这种情况的赏罚,但制度是制度,对这样的大功之臣,开个特例也是应该的。

    火铳声渐渐的安静下去,呐喊和厮杀的声音占了上风,就这么一会聊天的功夫,呐喊和厮杀的声音也是弱了下去,剩下的确是绝望的嘶喊和嚎叫。

    胶州营的部队好像是一堵堵墙一样满蒙兵马分割的支离破碎,但这个墙不是死的,而是活的,组成这墙壁的长矛兵们手中的长矛不断的伸缩,每个动作,就是在鞑虏士兵的**上开了个血洞。

    现在满八旗和蒙八旗的骑兵,在这么局促的空间之中马匹已经无法进行太长距离的移动了,更谈不上什么冲击了,在这样的环境下,鞑虏的骑兵们甚至比不上步兵,行动迟缓,转身不易。

    行动迟缓的这些鞑虏骑兵们在密集的长矛攒刺下,大批大批的从马上惨嚎着倒下,满八旗的亲贵军将都是在内圈,已经有人看出来这个不对,开口大声的喊道:

    “下马,下马,用马挡在前面!!!”

    这算是在绝望的纷乱之中唯一有建设性的意见,还没有被长矛刺杀到的满蒙士兵们纷纷从马背上翻下来,手中拿着刀剑拼命的拍打马匹,让马匹朝着外圈跑去,这个理智的命令也算是让八旗的士兵们冷静了下来。

    “虏之步卒极精”这是明末有识之士的判断,聚散离合均是有度迅的满洲八旗步卒,在野战之中一向是明军的噩梦,白刃相交,往往是一接触即告崩溃。

    但也就是仅此而已了,在胶州营的长矛方阵面前,满蒙八旗的最后挣扎也是无用,密集有序的长矛阵列面前,在长矛长度之内的敌人货物,不管是人是马,都是被毫不留情的刺杀,此时的变化无非是马匹惨嘶着倒下之后,躲在他身后的鞑虏士兵再步其后尘而已。

    也有幸运的鞑子骑兵顺着两翼尚未合拢的空隙之中逃走,可外围还有胶州营的骑兵和火铳兵在等着截杀这种漏网之鱼。

    此时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胶州营的士兵是绝无怜悯之心,理直气壮的进行对鞑虏残军杀戮,他们是为了从万历年间开始就死在和女真战斗中的文臣武将杀戮,他们是为了几十万死在和东虏女真战斗中的明军士兵杀戮,他们是为了几百万关外关外被女真蛮族屠杀的汉人平民进行杀戮。

    对于李孟来说,胶州营在这场战斗的杀戮,是为了那个时空中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而杀,为了三百多年的黑暗落后而杀,为了鸦片战争和那之后将近百年的丧权辱国、割地赔款而杀。

    慢慢的,战场上所有的声音,不管是厮杀还是惨嚎都被胶州营士兵的呐喊所掩盖,每一个长矛前刺的动作做出之后,都会大喊:

    “胶州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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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灭军杀将 完胜(求月票,八千字!)

    战场上有微风吹过,在帅旗下的一众军将们谈笑风生,丝毫不顾风中那浓烈的血腥之气,可在李孟身后的胶州营主簿袁文宏却受不了这个。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这位山东名士脸色苍白,嘴紧紧的闭着,很是难受的模样,袁文宏虽然是文人,不过也能骑马,而且他这位置必须要经常跟随在李孟的身边,今天这样的战场,他也要随侍身旁,可这修罗场一般的血腥气可不是他能忍受的。

    袁文宏读过不少的兵书战策、史书典籍,读书万卷,自然觉得是见多识广,以为这战场上都是铁血豪情,自己无非是跟在大帅身后,纵马奔驰,分润些胜利军功,士兵们的欢呼爱戴,是美差。

    何况汉唐时常有文人出塞,袁文宏也常以岑参、高适自比,当然心中他时常是自比范仲淹的,但这念头可就不敢宣之于口了。

    名士文人和那平时的酸腐士子总归是有些不同,旁人上战场很是害怕,袁文宏却一直是颇为的期待,觉得去了战场,见识胸怀一定会有所不同。

    而且在就在山东的中枢之地,也知道胶州营的百战百胜,知道那些军将和士兵在这些辉煌的胜利中获得了什么样子的好处,没有什么害怕,反倒是颇多的期待,和大帅一同出生入死,今后所受到的信用肯定是不同。

    主簿袁文宏想的一切都好,但来到这战场上却现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所骑的马匹是好马,颇为的听话温顺,倒是不用担心,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空气中厚重浓烈的血腥气,却直接让袁文宏心胆剧烈。

    杀人盈野,血流成河,这两个平日里只是出现在书本上的词语。袁文宏今日间却真切的体会到了。

    方才本阵面前突然出现了如狼似虎的鞑子骑兵,好像是疯狂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主簿袁文宏当时下意识地就要拨转马身,打马逃跑。

    看到身边的人都是没有动弹,恍若无事的模样,总算是强自镇定住没有露怯出丑。但战场上的声音变化,惨嚎喊杀,或许是传递过来。

    不知道什么触动了袁文宏的坐骑,这匹马也到没有大动,只是很不安的动了下身子,马身晃动,坐在马上地袁文宏只觉得胸腹之间翻江倒海,一阵阵东西直往上涌,再也忍受不住。在那里哇哇大吐。

    本来还在那里谈笑地李孟等人却也被这个小插曲惊动。看见身后地袁主簿这模样。都是面面相觑。嘴角含笑却没有出声。

    还是亲兵营地统领王海急忙地吩咐道:

    “快给袁先生拿点水过来。”

    有亲兵解下水囊走到袁文宏地坐骑边上递给袁文宏。也有人用土去掩埋地上地秽物。李孟神色不动。但心中却想到了这一点。每到关键时候。能无视生死地还是这些武将。文人就差了许多。现在是马上打天下地时候。可山东系统文武两套班子差不多是平衡地。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此时正应该是优先军事地时候。等到太平时节。再把文人们地地位抬起来吧。

    那边袁文宏喝了几口水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些。有些惭愧地开口笑着说道: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可这一出门。方知道这天下事可不是自己想地。书上说地那般。倒是见过天下事。不敢再出门啊。各位大人。见笑了!”

    主簿袁文宏的这自嘲,倒是颇为的洒脱坦然,他可不知道战场上这一吐,却在李孟的心中激起了很多其他的想法。

    现在的胶州营主帅李孟,注意力已经不是放在战场上了。胜利已经是确定。那就应该考虑胜利之后,山东的事情还有很多。天下地事情更多,这段时间自己的注意力都是在这几万鞑虏兵马身上。

    可这大明天下,闯王李自成、曹操罗汝才、八大王张献忠还依旧是在大明的腹心之地横行,想必这些日子,展的更加壮大了。南直隶之地,还有自己布下的残局没有了结,福建的郑家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动静。说起来这北直隶之地,京师附近,崇祯皇帝身边差不多有将近二十二万兵马屯驻,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昨日间和山东盐帮还有灵山商行的北直隶分舵以及分号掌柜商谈,略微知道些草原上的事情,西域和北地还有蒙古地大部落,这些大部落的势力也是很强,九边兵马防御的就是他们,关外的东虏女真兴起之后,在关外和山西塞外的草原上,形成了一个相对很大的真空地带。

    依附于鞑虏的蒙古部落都是逐渐的向东,而有矛盾的蒙古部落则是尽可能地避开女真人地势力范围,尽量的向西向北,休养生息。

    想想这些,如果自己把女真打弱了,那么弱肉强食地草原蛮族,或许还会有更强大的部落和势力冒出来,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臣服在自己的军威之下,想到这里,李孟禁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按照各处打探来的消息,此次入关的不过是满八旗八千,蒙八旗七千,此战全部灭掉,也就是给对方一个不大不小的重创,但关外的满清还是在不断的完备之中,不管怎么看,他依旧是北方最大的敌人。

    想那么多都是没用,先专心对付满清的问题吧,事情只能是一步步的做下去,自己从前年开始就琢磨着布局,总想着一举成功,可事事不遂人愿,每次看着大棋局已经下好,总是有个没有预料到的变故出现,把一切搅乱,让自己手忙脚乱的来救火。

    要说到现在,还算是没有出问题,所有的乱子和变故都靠着胶州营强大的武力和高效率的系统运作给平息解决了,但却也警告了李孟,天下事,天下大势,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转移的。

    大帅在那里沉思,边上的军将都是在窃窃私语。按说平日间大家都是守规矩颇为肃穆,在李孟身边更是如此,但此时大胜在即,人人都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所以在这里私语议论,老实人赵能更是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私下恳求大帅。让大帅给王韬一个特例,这样的有功之臣不重赏,岂不是胶州营地笑话。

    “杀了鞑子三万多人,这次的变数应该足够大了吧!”

    没有人听清李孟的自言自语,穿越就好像是一只蝴蝶,它每次的扑闪翅膀或许都会引起历史长河之中的巨大波动,但李孟却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所引起地变数也太小,每次动作。历史都没有什么大方向的改变,有时候,李孟甚至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做,这历史的走向都会不可避免的走向那种黑暗的结局。

    这次的战斗之后,李孟的担心已经是烟消云散,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李孟的自信开始空前地强大起来。或许,经过这次的战斗,历史就应该改变了……

    李孟正在感慨、赵能正在忐忑、王韬正在兴奋、袁文宏正在难受的时候,正在战场上督战地骑兵统领汤二却骑着马急忙的跑了过来。

    到了跟前,汤二勒住马匹。在马上行了个军礼,开口禀报说道:

    “大帅!贼酋阿巴泰已经是跑出了包围圈……”

    这话一说,帅旗之下的军将们猛地安静了下来,汤二似乎没有想到他这句话居然引起这个效果,李孟却是看出了些门道,平静的开口说道:

    “汤二,你靠前点过来。”

    汤二有些糊涂的打马凑到跟前来,李孟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是命令道:

    “身子靠过来些!”

    汤二愈的糊涂。脸上已经是有些后悔惶急的模样,也以为大帅会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和自己讲,连忙的凑了过去。

    李孟扬起了手臂,照着汤二地头盔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这一下可不是军阵的军法,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但这一下子颇为不轻,虽然是隔着头盔,可打的汤二还是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眼花。李孟没好气的训斥道:

    “身为马军的指挥,自己把仗打好。少把心思放在琢磨钻营讨好的勾当,这次不计较,下次再搞这些没用的东西,本帅撤了你的职位,当阵行你地军法!!”

    主帅李孟说出这番话,方才还都有些担心糊涂的众人都是恍然大悟,彼此对视,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那汤二的表情更加的尴尬,费尽了心思来讨好,没想到却被大帅训斥了一顿,,这些军将的确是年轻了些,做事未免有些不稳,这倒正常,而且大胜在即,人的想法未免轻松了些。

    “到底是如何,快些说出来,真是儿戏,还是大战的时候,搞这些没用的勾当!”

    被李孟又是呵斥了一句,汤二颇为汗颜的开口说道:

    “贼酋阿巴泰率领几十名护卫,从空隙突出去了,这等大贼,还是请大帅动刀比较合适些,所以卑职特地来请大帅。”

    这就是故意把阿巴泰放走,然后请李孟亲自过去动手杀人,这可是个了不得地彩头,就和皇帝围猎,让下面地侍卫官兵把猎物从草木和林子之中轰出来,猎物到了皇帝跟前,然后不用花费什么力气就能猎杀,还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一样。

    要说这汤二所做,还真是想地很精彩,用来讨好真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但这样的大战,做出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轻佻,并不是一个大军指挥官该去想的东西,所以李孟才颇为的不满。

    转头看看边上的王韬,再看看脸上都有兴奋之情的众将,李孟呵呵的笑出声来,他心中有了个主意,稍微沉吟,就开口朗声说道:

    “得,既然是设了这个局,那就不要浪费了,诸位,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现在的战场上,就连惨叫声都是渐渐的停歇了下去,有秩序,有组织的杀人。而且还是胶州营这种体能充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士兵,在人数占有优势的状况下,屠杀还是颇为的高效迅。

    杀到这个地步,终于可以琢磨着来保存些马匹,不至于太过浪费。战场上都已经是逐渐安静下来,那说明局势愈的板上钉钉,众人也可以有些闲情逸致去做点事情了,李孟也是放心大胆的去打猎了。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差不多是在最后一刻才崩溃的,尽管惨叫声距离他越来越近,可他还是率领着手下地军兵等待机会,等待着是否能有机会冲出这死围。

    现在的他可不想着什么保存满八旗的兵力了,阿巴泰现在想的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除却他身下的坐骑之外。他身边还有两匹没有主人地马,这是死掉了主人的坐骑,这是阿巴泰为了等下逃命的时候。马力充足,可以频繁换马准备的。

    可向着四周看去,周围能看见的,都是层层叠叠的长矛,外围竖立的长矛不断的放平,这是士兵们轮换入场刺杀的体现。这围困几乎是个死局,根本没有逃出去地空隙,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的神经越来越紧张,眼看就要到了崩断的边缘。

    “大将军。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科尔沁贝勒图里琛和身边亲卫已经是被一队胶州营地长矛兵从鞑子的大队人马中给分割出来,团团围住。图里琛在方才的战场上看到了许多支队伍就是被明军的步卒分割开来,然后围在中间从容的吃掉。

    现在轮到自己,这可就是死路一条,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够,他现在就后悔,怎么被两个姐姐说中,鬼迷心窍的来着明国,呆在盛京。哪有眼前的这种绝望局面,贝勒图里琛的胆子都要吓破了。

    唯一能救自己的就是不远处地大将军阿巴泰,这个人一向是有办法,现在也只有他能救自己,图里琛不管不顾的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图里琛身边的满蒙卫士不断惨叫着从马上落下来,明军的步卒距离他越来越近,可图里琛这撕心裂肺的大喊,换来的仅仅是阿巴泰冷漠的一瞥,接着就没有理会。带着自己身边的队伍朝另外的空档处跑去。

    “大将军。你不救我,我两个姐……”

    绝望之极。气急败坏地贝勒图里琛在那里直接大喊着威胁了起来,但这句撕破脸的话仅仅是说了半句,一把挥动的斧枪狠狠的劈中了他的后背,科尔沁贝勒图里琛身上穿着的是叶赫部最出色匠人打造的棉甲。

    可是在挥动的斧枪面前,没有任何的防御力,斧头劈开了棉布、铁叶、锁子甲,狠狠地劈中了图里琛地脊椎。

    在这个瞬间,巨大的痛苦充斥了这个鞑子贝勒地全身,张大了嘴,不管怎么喊也是喊不出来,这巨大的痛苦,也是他最后的感觉。

    劈死他的是胶州营的一名小队,劈中了图里琛,他也不觉得特别光荣,不过是死在他斧枪上的有一个鞑子而已,这次大胜之后,肯定人人都有丰厚的军功赏赐,但胶州营可不是以级记功的。

    那斧头几乎完全的陷入了图里琛的后背,这名小队双臂一别一扯,直接是把人从马上拽了下来,把斧枪向上一抬,从图里琛的后背起了出来,这小队连忙吩咐身边的士兵:

    “快把这匹马带走,马不错,这马具也很值钱,千万别弄坏了……”

    战斗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不断的进行,达鲁花、禄忽台满蒙八旗的亲贵将领,一个个消失无踪,或是死在自己面前,或是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的心也越来越冷,尽管他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周围的阵线,琢磨什么时候能冲出去,可也不经意的想到,这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阿玛!!那边有个空子!!”

    看着真好像是长生天保佑,就在阿巴泰这支小队的前面,明军的队列调动居然出现了一个空隙。同样是幸运之极的岳乐再和阿巴泰汇集之后,所做的事情和阿巴泰一样,也是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从一开始就是严谨无比的明军阵线怎么会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空档,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人去想了,有了可以逃跑的空档,这就是上天给的机会,阿巴泰、岳乐还有身后那队士兵所表现地模样,就和饿到了极点。突然现了新鲜血肉的饿狼没有一点的区别。

    这些人立刻开始不管不顾的打马提,朝着那个空隙冲了出去,明军的防备的确是松懈了。

    居然被阿巴泰领着人从这里冲了出去,说起来真是匪夷所思地事情,被阿巴泰突出去之后,跟在阿巴泰身后的几支鞑子的小队。也是看见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空档,他们狂喜的心情比起阿巴泰一行人来说,丝毫不差。

    可是他们也要跟着冲过去的时候,明军却用极为迅的行动补上了这个缺口,就好像是这个缺口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冲出包围的阿巴泰一行人冲出这个缺口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极为地放松,在重重包围之中,满目都是同伴的死亡和明军的兵卒,当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修罗地狱一般。满心全是绝望和害怕。

    此时冲出去,尽管身后就是明军,可眼前却是大片地平地和旷野。心情却猛然的变好,逃出生天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左右和身后吆喝向东,明军的骑兵却追了上来,在内圈的包围之中,阿巴泰和岳乐等人的马力都是消耗殆尽,突出来了之后,也未必能力的高奔驰。

    可胶州营的马队都是经过了充分地休息,方才那些外围的骑兵们都是给坐骑补充了些面饼和油条之类的吃食。马力恢复的不慢。

    何况,为了圈住这些逃出来的禽兽,汤二这边还是用上了手中的直属预备队,更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稳妥的很。

    这些胶州营骑兵的精锐,可没有猎骑兵那么野性和飞扬,他们沉默的把鞑虏这小股骑兵半包围起来,并且开始动手,精确地杀掉那些身份不是那么尊贵的鞑子护卫。

    逃跑的骑兵和逃跑的步兵是一个性质的。他们都是把背后完全卖给了自己的敌人,即便是这些号称精锐的白甲兵,胶州营马队的精锐之所以被叫做精锐,就是可以在马上自如的用骑矛做出以刺杀为主地战技,即便是在马匹高运动中,还有些人可以在马背上迅地完成火绳枪的弹药装填。

    长矛地厮杀,和火铳的射击,这都是摆牙喇骑兵无法抵挡的攻击,就算是把大刀舞动的像风车一般。也无法挡住。想要用骑矛反击。那他们手中的骑矛比胶州营的来说,可就有些短了。

    到了现在。这的确不是战斗,而是纯粹的打猎,外围的疲惫之极,毫无战意的鞑子骑兵一个个的被杀下马来。

    阿巴泰拼命的抽打着马匹,可他的马已经是跑累了,根本无法提起度,再怎么抽打,也不会快到那里去,阿巴泰记得自己昨天、甚至是今天早上还是一名领着几万兵马的大将,可现在自己能指挥的人就只有身后的这几十人,就连这几十人,还在不停的被明军杀死。

    那一声声的惨叫,让阿巴泰愈的胆寒,他脑筋快要用不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自己记事起,所接触到的一切一切,好像是在这两天全部的被颠覆,变得崩溃了,他的神智都变得渐渐模糊。

    惨叫声都变得有些稀疏了,岳乐在马上稍微回头,看见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跟在他们身后了,岳乐一咬牙,开口大声的说道:

    “阿玛,你先……“

    话说了一半,听到“碰”的一声,在马上的岳乐猛地不出声音,伸手在自己的胸口出死死的攥住了棉甲,浑身抽搐了几下,从马上歪倒了下去。

    他从马上摔在地上,被马匹一拽,人从地上翻了了个,他的背甲上有个血洞,血印正慢慢的扩散。

    那坐骑拖着尸体跑了没有几步,却也是跑不动,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磕绊了下,这马匹就是歪倒在地上,嘴角吐出白沫,在那里低声的嘶鸣。马腿在一下下的抽搐,眼见着是活不了了。

    方才在阵中左冲右突,一直是没有得到好好休息,也没有得到食物补充的马匹,终于是跑脱了力。

    岳乐被认为是满清这一代最出色的俊彦之一,一向是被皇太极和八旗其他的勋贵看重。据说皇太极曾经在私下和代善说过“朕在的时候靠你,等朕的儿子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要靠着岳乐了”。

    所以阿巴泰在清国不是什么香饽饽,可盛京地高官勋贵见到岳乐却都是客客气气,并且让自己的子侄辈主动的去接触交好。

    在正蓝旗之中,尽管是豪格做旗主,可下面的人始终都还烧着岳乐这柱香,就是觉得岳乐将来会有执掌这正蓝旗的可能。

    阿巴泰在皇太极的兄弟之中,属于混得不得意。几次怨言都被申斥,对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完全是看运气了。但对这个儿子却极为看重,除却直系地血缘关系,父子连心之外,还觉得这是自家前途的希望。

    方才岳乐被身后的火铳打中,从马上跌落的那一刻,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什么也想不明白了,眼前也是变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边连一名骑兵也没有。

    他自己不知道跑了多久,阿巴泰心里面只是想着我就要回到关外。我要再带着大军来明国,把你们这些该死的汉狗全部的杀光,到时候我是铁帽子亲王,我地儿子孙子世世代代的做下去。

    猛然间,阿巴泰猛觉得前面一沉,整个人立刻是失去了平衡,他身上的盔甲沉重,这一摔地更是狠。

    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阿巴泰眼前一黑。恍惚间记得跌倒的时候前面有几名骑士拦在路当中,莫非是坐骑转向失去了平衡。

    阿巴泰的坐骑是精选的良驹,倒是没有脱力,只是马胸的地方被人用火铳轰中而已,直接是把这马匹打死。

    胶州营的主帅李孟端坐在马上,被赵能、王海、汤二、王韬等人簇拥着,冷冷的看着摔在自己十几步前的阿巴泰,这还真是和贵族围猎差不多,下面地士兵把鞑虏大军的主帅赶到了你的跟前。让你轻松的杀掉。图个好彩头。杀掉这个败军之将,对李孟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对他来说,真正热血沸腾的事情,还是指挥大军把鞑虏的部队屠杀干净之后的那种成就感,方才在呼吸那血腥气的时候,都感觉到美妙无比。

    摔倒在地上地阿巴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头上的尖顶皮盔已经被摔歪了,阿巴泰眼神散,身体颤抖,踉跄了几步,根本不管自己的四周都是明军的军将骑兵,旁若无人的走到自己的坐骑尸体旁,费力的把大刀抽了出来。

    他举起大刀,茫然的看着四周,却哈哈地大笑起来,用近乎嚎叫地声音说道:

    “我是大清皇帝钦命的奉命大将军,是伐明大军地主帅……陛下……陛下……臣此次伐明,一路上摧枯拉朽,大胜而归,大胜而归啊!!”

    “我也是老汗的儿子,我也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凭什么你们当皇帝的当皇帝,当亲王的当亲王,我却做个贝勒……”

    “不应该,不应该,咱们满州的大军几次进关来,都是任意纵横,明军不是已经烂到根子上了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支队伍,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定不是这人世间的军队,而是恶魔!!”

    什么大将的气度,什么指挥若定的冷静,在阿巴泰身上已经是荡然无存,他在那里疯疯癫癫的挥舞着大刀,在那里又哭又笑。

    李孟身旁有一名掌柜打扮的中年人,听着阿巴泰的话,不停的翻译给李孟听,这阿巴泰哭喊的话语,当然都是满文,在李孟身后的那些军将谋士,都是面面相觑,他们可是被所谓的“女真满万不可敌”“骑射无双”的威名惊吓了好多年,在传说中,这些鞑子士兵都是身高九尺,健壮勇悍,刀枪不入的怪物。

    “没想到,鞑虏的贼酋是这般的猥琐不堪,可惜卢督公、可惜那些忠勇的军将官兵啊!”

    袁文宏在那里轻声的评价道,他见到的这一切,的确是把他看书所了解到的那些知识,完全的颠覆。

    王海和汤二以及赵能都是在前排,看着那阿巴泰的表情都颇为的鄙夷,而赵能那老实人的脸上却难得的带了几分快意,他想起来胶州营登州军的近万大好儿郎,就是伤亡在此獠之手,今日大仇得报,真是痛快异常。

    阿巴泰脚步踉跄完全的失却了平衡,也不注意身边的情况,竟然到了那些骑兵的跟前,他这等癫狂的表现,让胶州营的骑兵颇为的瞧不起,看着他过来,有一名年轻气盛的拿起骑矛就要刺下。

    这贼酋可是留给大帅的,边上的士官连忙喝止,这骑兵收不住手,变刺为抽,矛杆横抽,重重的打在阿巴泰的头盔上,就这一下,又把阿巴泰打倒在地。汤二的脸色顿时是变了,心想老子好不容易给大帅留下的,再被你给抽死…

    被打倒在地的阿巴泰又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一次却没有方才的那般癫狂,或许是抽击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抓住大刀,脸上的迷乱变成了疲惫和紧张,阿巴泰踉跄着走到这个小包围的中央,扶正了自己的尖顶盔,盯着明显是主帅的李孟,用生硬的汉语开口说道:

    “你是明军的主帅?”

    没人理他,阿巴泰举起刀,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你我都是大军的主帅,你可愿意和我单对单较量下!这一仗老夫输的不甘!!!”

    听着阿巴泰用古怪的口音出充满怨气的挑战,在马上俯视着他的李孟满脸都是不屑,轻蔑说道:

    “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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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天下震动 天下噤声

    阿巴泰一生中经过大小百战,也有萨尔浒和松山那等辉煌的大胜,也有昨日和今日这样伤亡惨重全军覆没的完败。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他可真的可以称为老而弥坚,除却亲子岳乐的死亡在最后一刻让他精神崩溃之外,时时刻刻阿巴泰都在那里保持着冷静,寻找着战胜、翻盘和逃生的机会,从疯狂中恢复过来,没准也是他在这死局之中寻找唯一可能逃生的机会。

    但阿巴泰所有的冷静在李孟那句话之下轰然崩塌,刚听到这句话,阿巴泰怒若狂,想要冲到这名狂妄的敌将跟前,把对方一刀刀的切碎。

    可转瞬间,阿巴泰却想到,对方这话说的一点错误都没有,两日的交战,实际上满蒙兵马远远的逊色于面前的这支明军,现下,己方全是骑兵的军队居然让对方以步卒为主的军队打了个歼灭战,这等悬殊,的确是不配。

    此时败军、丧子、绝望的情绪才真正的涌上他的心头,这个瞬间好像有一柄大锤重重的砸在阿巴泰的胸口。

    在此刻,阿巴泰终于像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身体猛烈的摇晃,他急忙的把手中的刀插在地上,腰却佝偻了下来,终于是没有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在那里大声的咳嗽起来,越咳声音越大,好像是要把身体里的空气全部的吐出来一样。

    咳着咳着,阿巴泰直接是跪在了地上,大声的嚎哭起来,这次的极端情绪却不是疯癫,而是那种绝望的嚎叫。

    “太祖爷……阿玛……咱们大清要完了!!!!”

    这等北地的蛮族,必须要趁着中原帝国多灾多难,愈羸弱的时候才能兴起一番事业,如果这个帝国仍然强大,那等待着并非游牧蛮族的女真人的命运,肯定是灭顶之灾。阿巴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跪在那里出了好像是野兽一般绝望的嚎叫,对于在马上包围着他的李孟众人来说,阿巴泰地这一番作态不过是一个拙劣的三流的表演,可笑可鄙,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看着下面阿巴泰的丑态,李孟在马上冷笑着说道:

    “你们也看看。这就是大明天下畏之如虎地东虏贼寇。有一名贤哲说过。一切和华夏为敌地恶人都是纸老虎。一捅就破。看看面前这贼酋地恶心模样。可不就是如此吗!!?”

    胶州营系统众将对大帅地话自然是深以为然。对从胜利走向胜利地他们来说。眼前地这鞑虏兵马地确是纸老虎。根本不值一提。大明自万历末年就和关外地东虏女真交战。却从来没有什么胜利。历次大败。

    这些年又被鞑虏屡次入关。大明兵马也是羸弱不堪。丑态百出。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明地兵马更是不值一提。比起这纸老虎都不如。毕竟这纸做地老虎还有个老虎模样。那连这纸老虎都不如地大明其余兵马。又是什么货色呢?

    相对于这些军将来说。胶州营主簿袁文宏却是绞尽脑汁在琢磨。说了这句话地哲人到底是谁。要真是大贤哲人。好像这话不会这么浅显。而且就算换成文言。好似也没有人说过。文人书生出身。对考据经典总是有一种喜好。可大帅难得说地一个典故。今日间却把这山东名士袁文宏彻底地难倒了。

    “王韬。上前来!!”

    李孟不管在那里哭天抢地地阿巴泰。抬头扬声说道。一直在军将队伍最末尾地王韬急忙地纵马来到李孟地身边。在马上架势十足。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李孟看见这王韬。脸上倒是挂上了笑意。点头笑着说道:

    “你火铳射击的成绩如何?”

    “回大帅的话,卑职的火铳射击成绩是优异!”

    王韬也在李孟的身边做过亲兵,要知道。大帅地亲兵营对于各项军事技能的要求可都是优良或是以上。王韬自然也有这个水准,他不知道李孟问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可还是中气十足的大声回答。

    火铳射击优异,是在匀数一百二十个数自己装填射击,能够打出去三或四子弹,并且在有效射程中,十中九,当然作为标的的靶子可比现代的这种靶子要大很多。

    “取一支步战火铳来!”

    李孟又是扬声的吩咐道,边上的王海从马下的一名士卒手中接过火铳,递到了李孟地手中,李孟又是交给了王韬,开口说道:

    “拿火铳给我把这个贼酋崩掉!!”

    王韬双手接过火铳,尽管对大帅的命令有些摸不到头脑,可还是一板一眼的检查弹药,并且拿着通条又夯实几下,吹了吹挂在鸟嘴勾上的火绳,这才是对准距离二十步左右的阿巴泰,瞄准,扣动了扳机。

    “碰”的一声,阿巴泰的哭喊嘎然而止,他张开了嘴,双手向前好像是要抓住什么,可什么都没有抓住,嗓子中出了嗬嗬的声音,直接是扑倒在地上。

    赵能还有些想不明白李孟这么安排的原因,不过脑筋灵活地王海却是琢磨明白了,袁文宏自然不必说,大家脸上有心照不宣地笑容,看着王韬的眼中都是多了一分艳羡。

    鞑虏此次征明大军主帅阿巴泰一死,标志着这场战斗取得了完胜,地确是极为完美的胜利,三万七千鞑虏大军一个没有放走,都被胶州营的大军歼灭在景州和南皮县之间的战场上,这种大战,敌人的主将和高级的军官,往往可以逃窜,毕竟这么大的会战,这些小队人马未必能兼顾的上。

    但敌军主帅也是这么被围了起来,并且是好整以暇的处以死刑,这可不是太容易的事情,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完胜。

    众人彼此之间交换了几个眼神,脸上的欣喜和笑意都是抑制不住,齐齐的在马上躬身向李孟道贺道:

    “恭祝大帅完胜,全歼鞑虏,恭祝大帅威武完胜!!”

    刚刚射杀阿巴泰的王韬喊的格外大声,李孟一向是平静的脸上此时也是绽开了笑意,开口朗声说道:

    “此战诸位都是出力不少。我胶州营威武,我胶州营万胜!!”

    李孟这话说完,一直是围着这边地骑兵们都是跟着大声的呐喊起来,开口齐声的大喊道:

    “大帅威武,胶州营万胜!!”

    这个胜利的呐喊迅的传播开来,整个的战场迅地被这样的呐喊充满。杀戮和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万头猪未必好抓,可是一万名东虏鞑子的士兵,却杀的很是迅,现在是胶州营士兵们享受这种胜利喜悦的时候了,人人都是在呐喊,人人都是在欢呼,拼命的抒在心中的那种兴奋和愉快。

    太阳已经偏西,风也渐渐的大了起来。从战场那边飘过来浓重的血腥气,此时就算是袁文宏也不觉得这种气味会有如何地刺激,闻起来感觉是身心舒畅。痛快无比。

    这一刻,李孟却猛然想到了宋时岳飞所写的满江红中的两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在这一刻,李孟无比深刻地理解了这两句话,心中同样是豪气迸,一时间只觉得壮志豪情,皆在此刻。

    李孟也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畅快,放声大笑起来。自家主帅的李孟的这种意气横飞,豪情大的模样,让胶州营上下的军将官兵更加的激动,战场上的呐喊声越来越大,有如是山呼海啸一般。

    这样的血腥战场,早就是有不少地乌鸦在边上,在天空等待着撕咬尸体的血肉,这些乌鸦都是被这些笑声惊动,四处乱飞。

    和那次夜间突然出现一样。胶州营全军的呐喊到最后毫无心理障碍的变成了那四个字,大家都是在放声的大喊,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敲击地面,这是胜利的喜悦,这是内心的呼喊,每个人所喊的都是一模一样地声音:

    “胶州营万岁,大帅万岁,大帅万岁!!!!”

    与没什么心机的士兵们不同,帅旗下的诸位军将谋士可不敢乱喊乱动。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同样搞不清楚,此时不喊会不会让大帅不高兴。一时间除却李孟欣喜高兴之外,其他人都在迟疑。

    反倒是登州军的把总王韬中气十足,在那里大声的喊着:

    “大帅万岁,大帅万岁!!!”

    众人看到李孟脸上的神色不变,这才跟着放心的大声呐喊,谋士袁文宏更是带马向前几步,在马上就是深深作揖,开口肃声的说道:

    “大帅,此等虎贲之师,乃是王霸基业所在,大帅,顺应天命……”

    文人劝进,那可是有种种手段,李孟地笑容却是淡了下来,开口淡然说道:

    “袁先生,此时说此事不合适,不要讲了。”

    袁文宏顿时是一僵,但随机就是回国味来,李孟这话大有玄机,这“此时”两个字,可是文章不少啊,袁文宏脑筋灵活反应地很快,连忙的躬身施礼,开口自责道:

    “倒是学生孟浪了,还请大帅赎罪。”

    李孟则是压根不提这件事情了,他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温和地笑意,朗声的令说道:

    “袁先生,记录本帅的将领,登州军第五营把总王韬,与战阵之中击杀贼酋阿巴泰,北直隶一战,当居功,此人平日忠谨用事,战技优异,当有大用,特擢升为登州军第五营千总,为登州军副将……就以镇东将军幕府的名义出去吧,通告全军,同时报到兵部,拿个文书回来,订个游击吧!”

    博闻强记的本事,袁文宏原本就很是出色,跟在李孟身边后,更是得到了充份的锻炼,此时仓促间拿不出纸笔,只是在那里默记了下来。

    众人听到营千总的擢升,都觉得正常,有这样的功劳,从把总升到千总也是当有之义,可之后的升迁,却是人人都是惊呼了声,一军副将。而且还是登州军这等在胶州营之内的老牌建制的副将,这可是真正正正的高升。

    胶州营上百名千总,这是十几万胶州营军人能爬到的顶峰,再往上,各个军的主将副将,还有马军、水军、炮队地统领。这就有些玻璃天花板了,要有很巧很特殊的机缘才能升迁上去。

    当年高科率兵在沭阳抵挡住了几千马匪的围攻,而今就是淮杨军的副将,那张江在胶州营全军大比武之中得了第一,而今就是兖州军的主将,还有那江显绰在困境之中仍然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的打探,而今就是山东盐帮地副帮主。

    今日间,这王韬凭着乱军之中纠集队伍。稳住局面,高升为胶州营登州军的副将,大家开始是惊愕羡慕。随即想到这是理所当然。

    大家都是听赵能介绍过当时的局面,如果不是王韬慨然站出来,持矛大呼,整个的登州军营地恐怕就要在这个局面下土崩瓦解,崩溃散乱,那也就没有今日的辉煌大胜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功!

    登州军参将赵能很是坦荡,听到这样的高升任命。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欣喜不已,在马上就大力的拍着王韬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今后,可就是咱们兄弟搭班子在一起了,好好干,好好干,哈哈……”

    拍了几下,王韬这边才是反应过来。连忙的从马上翻身下去,就跪在李孟的马前,咚咚地连续磕头,激动的浑身颤抖,大声的说道:

    “大……大帅如此洪恩,卑职定当肝脑涂地,誓为胶州营效死,誓为大帅效死!!”

    “有功当赏,今后好好做。胶州营不会亏待任何一位有功之人。”

    此时的王韬是感激涕零。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了,只是在那里连连的磕头谢恩。李孟笑着摇摇头,这样鲤鱼跃龙门的擢升的确是会让人激动,不过在这次的战斗之中,李孟却也现个问题,各军主将与下面的千总把总之间,特别是和那些李孟亲兵营出来地千总把总来比较,并没有什么指挥能力和战术思想的差距。

    某种意义上来说,亲兵营出来的这些或许还要更出色一些,因为胶州营系统内的军将,除却马罡之外,其余的人几乎都是李孟手把手教授和带领出来的将领,在李孟身边经过更系统培训和吸收更多战斗经验的亲兵们,实际上在掌控战局和指挥上或许更好些。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在心中转一转而已,毕竟军队的统兵军将并不是谁有能力就可以做的,这是个利害攸关地集体,要考量的事情很多。

    “今后您也是一军的副将,不必这么多礼了,咱们军中规矩,没这么多的婆婆妈妈,快些上马吧!”

    李孟安抚了下王韬激动的情绪,转头却对身边讪讪的马军统领汤二开口吩咐了,这次可没有什么笑容,声音很平淡,开口说道:

    “你今日搞了这么个花头,本来你马军此战功劳不小,可因为这事,本帅却不会赏你,你现在就给我领着你的马军士兵,去把战场上还能用的马匹、马具都给我整理出来,每个鞑子士兵,人身上,马上能用的兵器、马具所有值钱能用地东西,都给我整理下来。”

    这么大地战场,要收拾起来可是会花费很大的功夫,汤二当时脸色就是苦了下来,他们这些大帅直属地部队,平日在李孟跟前的时间太多,行事也是稍微的随便些,刚要出声恳求,却听到李孟继续说道:

    “这些马匹、马具,能当战马的,就都拿去补充到马军吧!”

    汤二顿时是长大了嘴,满脸的惊喜神色,战斗快进入尾声的时候,汤二就开始派骑兵取各处打招呼了,杀人留马。

    这鞑虏的大军带了多少马入关,即便是战争杀戮,最起码还会有三千匹以上的马剩下来,加上这些马匹马具齐备,甚至相应的兵器都是配齐,统统都归马军,这等于说一直是因为马匹而局限规模的马军,在这一战过后可以把规模扩大一倍,目前亲兵统领和马队统领都是都司衔。

    但要是这么扩充一倍,汤二琢磨着自己怎么也要升个游击或是参将。方才还以为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得罪大帅了,没想到到末了也捞取了这么大的好处。

    “登州军全体、老营按照参战顺序由前到后,也跟着去打扫战场吧,此次打扫战场所得,参与各营可以分得两成。有亲兵监管!”

    李孟的一道道命令下达,这其实是一种犒赏,这些鞑子士兵入关劫掠,收获颇丰,而且马匹、兵器衣甲多少对普通士兵也有些好处。

    当然,这不是允许士兵们可以私自的掠夺战利品,不过是给属下的兵马划分范围,搜刮上来战利品,打扫完战场之后。再按照规定统一分配罢了。

    “各位,战斗打完,可还有许多的事情未了。快些去自家兵马处盯着,高效迅为先!”

    李孟开口催促道,说完还摆了摆手,各营军将在马上躬身领命,各自拨马去忙碌了,方才刚刚安静下来的战场,很快地,又是重新喧闹起来。

    战利品分配之中,唯一感觉到不满的是胶州营炮队的统领郭梁。这边在议论的时候,郭梁却听说在距离战场二十里左右的地方,还有鞑子的将军炮在那里放着,郭梁地心眼转的快,心想不管其他的战利品如何分配。

    但这火炮却肯定是自己的炮队的东西,啧啧,自家的炮队可会因为这个实力大涨,这可是大好事。

    郭梁在战局差不多确定,长矛兵开始朝内挤压的时候。自己和李孟禀报了一声,带着一小队士兵,骑马朝着鞑子的炮兵阵地赶了过去,满怀欣喜,心想这次会赚到许多便宜了。

    到了那二十门大炮的跟前,郭梁立刻是气歪了鼻子,他不知道炮眼都被当时地登州军堵死了,可单纯的看这二十门大炮,这等粗大的炮身。还有和炮身相比并不那么粗大地口径。这样的火炮对胶州营来说根本不适用。

    甚至连要塞守备的城炮都不会用这样的火炮了,笨重无比。火力又有限对炮队的用处实在是没有。

    就算是拿回去,恐怕这火炮也只是被兵器制造局弄碎了融化,化成铁水之后再做其他用途,估计就会被用来打造目前最缺少的火铳,想要铸炮可是不要想了。

    “这***鞑子,活该被千刀杀、万刀剐了!”

    气愤之极的郭梁实在是忍不住,气的用脚狠狠地踢了一脚炮身,接过用力过大,脚踝立刻是疼得要命,此战,胶州营高级军官有一人受伤,就是这炮队统领郭梁的脚踝受伤……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有趣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河间府靠近山东的这块地方,也就是东光和南皮县一带,在一百年后被人经常提起的事情是各种马肉菜肴的美味,还有各种马皮革制品的精良。

    河间的马肉和保定的驴肉成了北直隶地两大特产,很少有人想到这特产的起因是因为在崇祯十五年的腊月,在这一代突然出现了大批的死马,因为在冰寒的冬天,马肉不容易腐坏,胶州营又是懒得处理,索性是以这些马肉为代价,让他们打扫被清理的就剩下一层破甲鞑子尸体。

    胶州营看不上的这些破损的棉衣布甲之类的东西,对于河间府地贫民百姓来说可是了不得地好东西,通过这样的法子,倒是迅地招募大批冬日农忙在家坐吃山空,快要无米下锅的贫民百姓们。

    第二年很容易造成大疫的战场迅得到了清理,鞑子士兵们被埋到了土中,按照老农的说法,再过几年,这片地一定是肥

    此外,因为处理那些马肉需要大批的盐,灵山商行贩运了大批的私盐过来,用赊账的关系卖给了当地的百姓们,通过这样的借贷放债,把胶州营的势力明目张胆的渗透进了河间府之中。

    李孟闲适的纵马走在战场上,看着下面忙碌万分的士卒,对身边的袁文宏沉声说道:

    “此战了结,袁先生,派人去山东报捷吧,我胶州营兵马所在之处,都要知晓我军大胜捷报!”

    鞑虏入寇,天下震动,山东大捷,天下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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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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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朝的退伍军人,他在部队的时候仅仅是个士官,他退伍后才是金融押运公司的职员,他能做什么,是随着历史浪潮顺流浮沉,还是逆天改命,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这个时代的命运......
李孟 晚明 私盐 天下 强悍顺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顺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顺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