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名将种子 忠心之人(求月票)
胶州营的普通士兵,想要加入亲兵营并不容易,其中途径之一是升迁到队副这一级别,各级的军官会把平日里训练勤勉,战斗技术精良,并且死心塌地忠于李孟的士官和没有参加过亲兵营的军官报上去。(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另外一种情况是立下军功,比如说有价值的建议,比如说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这样的普通士兵按照规矩也是在甄选之列。
上面种种的资料,都要层层上报,最后汇集到李孟的手中,由李孟圈定加入亲兵营的成员。
圈定之后并不是马上就能进入亲兵营,山东盐帮和灵山商行,现在应该是清查司,会去调查这名被圈定的士兵出身和背景。
一般来说,非山东出身的不会被考虑,而且山东境内登州、莱州、青州三府属于优先被考虑的,家中最好是良善子弟,在五年内最起码没有破家的,如今乱世,因为天灾,破产的贫民百姓相当多。
而在山东这五年内破产的,十有是和胶州营脱不开关系,破家之后肯定是对这个体制颇有恨意,自然不会入选。
屯田户出身的士兵入选的可能也很小,只有全家已经是因为优惠政策改籍之后,才有这个可能,而且处于慎重的考虑,屯田士兵能进入亲兵营的往往是担任了士官或是低级军官,有了一定的职务。不过,目前把实验营并入亲兵营之后,对于整个胶州营系统的士兵来说,进入亲兵营的道路宽阔了许多。\
若是有人仔细的分析。就会现这条路实际上变窄了,自从有了亲兵营中卫戍大队和实验大队并列,普通士兵出身地人也只能是进入实验大队,而卫戍大队则是接纳那些士官出身。表现优秀的军人。
并且在实验大队和卫戍大队之间,也有了升迁的制度,实验大队有定期的考核,凡是考核优秀地都可以进入卫戍大队。
士兵进入实验大队,在这里呆满一定时间之后出去担任士官,士官或低级军官进入卫戍大队,呆满一定时间之后出去担任军官。
实验大队的士兵可惜学习到胶州营的各种战法和实战的技巧,原本仅仅是普通士兵,在某些专门的方面必然有所欠缺。进入实验大队则是给他全面的展,而卫戍大队除却加强各项技能之外,还要学习指挥的技巧,和领会胶州营的战术思想。
对于胶州营的士官和军官来说,有这样一个过程十分必要,因为李孟地军队战法和各种战术思想,和时下的大明军队。甚至是整个亚洲大6上的军事部队都有很大的差别,即便是从前当过兵。有过些军事经验的。这些知识也是毫无用处,必须要亲身学习体会之后。才能成为这个部队合格一员。
除却这个意义之外,亲兵营是整个胶州营系统的精英集合。\是目前胶州营的中下层军官团,将来地高层军官肯定也是出自这个团体。
这样的团体必须要保证对李孟地忠心不二。亲兵营作为李孟地直属部队,每日戍卫国公府,享受着比普通士兵更高的待遇,和李孟一同训练,这种方式除却提高人地技能之外,最是培养人的忠心。
所谓同甘共苦,就是说这个,大明军将对待自己地亲信家丁也都是如此,这样才换来了下面人的生死与共。
李孟所做地,和同时代的大明军将,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不同,人心揣摩把握,这是几千年没有变化的事情,李孟并不是人,也只能是循规蹈矩,所谓不同,不过是这个亲兵营等同于是个军校。
就算是普通大明军将的亲兵家丁,那也是和一般军官差不多的级别,甚至还要高一点,这李孟的亲兵,放出来就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俊彦,山东上下在五六年前就是摸到了门道,凡是进入亲兵的,那就一步升天了,现在巴结上管保没错。
结果现在的山东有着一个风气,若是某人说是要进入亲兵营了,那提亲的人马上是踏破了门槛。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进入亲兵营不过是本地的家境相当的人家过来提亲,后来就是本地的富户甚至是大族来提亲,到了现在,谁要是进了亲兵营,本地县令和知州送女儿过门都是有可能的。\
针对这个现象,胶州营甚至专门出了命令,在亲兵营期间除了在进入之前已经结婚的,不得成亲,只能订婚。
李孟身边的亲兵营在山东的特殊地位,外省的人根本无法想到,正是因为这个亲兵营的特殊,胶州营系统的高官亲信,无不以有人进入亲兵营为荣,
但亲兵营是从来不开特例的,直到现在,也只有一人进入这亲兵营,因为这个人的素质的确是合格,并且比其他人表现要优秀很多。
这个人进的还是卫戍大队,他就是孙传庭的二儿子,本来被送到登州军去服役,谁想到虎父无犬子,这位化名孙习武的年轻人在登州军就以表现优异被表扬,更是一步步的进入了亲兵营卫戍大队。
孙习武的表现王海是赞不绝口,几次和李孟说,第一次看见亲兵营内的士兵有如此清晰的头脑和战略思想,将来必然是胶州营的后起之秀。
李孟当然知道这孙习武是孙传庭的二儿子,王海当日间也很少去过那个小院子,并不是太熟悉孙习武的相貌,而且这个小伙子参军之后,身形壮硕了许多,人也是晒的黝黑,相貌变化很大,这夸赞的话,想必是出自真心。
真是家学渊源,明末最出色的人孙传庭的后代,想必也是受到了不少熏陶。\李孟也曾在和孙传庭地谈话之中,夸赞“家学渊源”“虎父无犬子”,一向是沉稳自若的孙传庭每次遇到这个话题就是得意非常,高兴的很。
所以三人茶室密谈。听到李孟说陈永福的儿子陈德要来参加亲兵营,孙传庭和刘福来当即是明白了这话地含义。
几千年的通例,把自己的儿子送过来作为质子,表明自己的忠心,这是一种臣服的信号,就好比唐太宗和唐玄宗时候,宫内侍卫大都是大唐附近邦国和部落的王子之类,陈永福把陈德送来,也是这个用意。
孙传庭朝前欠身。拱手祝贺道:
“恭喜齐国公,收复陈永福,此人我在河南时候也多有了解,是当下少有的武将,谨慎内敛,稳重规矩,麾下的兵马当得是精兵了。”
这也算是了结了一件事。李孟笑着点点头,举起茶壶给身边的刘福来又是斟满。老太监对李孟地这种孝敬态度。尽管早就是习惯,可每次经历都觉得好像是畅饮美酒。浑身上下都是舒坦无比。
沉醉了下,刘福来缓慢的开口说道:
“陈永福能叫这陈德来。想必也是真心,不过开封城周围太平下来。还是早些派兵过去镇守为好,免得生变。”
开封城是有数的大城,又没有被打破过,城防工事极为完备,城内的人力和物资的储备也算是充足,如果被人趁虚而入,关门自守,那还真是一个难啃的钉子。\
毕竟,若没有山东在一侧不停的给流民大军施加压力,仅凭陈永福地九千多人很难守住这样一座大城。
实际上随着运货的船队开往河南,已经有士兵和相关地人员进入开封城,这些都是细务地安排,就没有必要和老太监说明了,李孟只是笑笑,开口说道:
“伯父说的是,这边都已经做了相应地安排,还请放
老太监之所以从陈德过来判断出陈永福真心归顺,因为这陈德也不是等闲人物,如果把陈永福和陈德父子拿到河南之外去询问,知道这陈德的人恐怕还要比陈永福多些,原因无他,这陈德可是被崇祯皇帝亲口称之为少年英雄地人物。
一年前闯营围攻开封,闯王李自成靠近城墙查看明军防务,却被躲在城墙后面的陈德一箭射中脸颊。
流民大军全军惊恐,不得已退兵,有这一箭,当日还只是守备地陈德顿时是声名大噪。在这次闯军扯围离开之后,立刻被拔两级,升为游击,陈永福三个儿子,只有这陈德让他最为得意。
从那以后,开封城的防务基本上就是陈永福和陈德两个人来主持了,这九千多豫兵中的四千多马队也是交给陈德来统领。\
这陈德尽管刚刚二十岁,地位不过是个游击,可实际上说是河南副总兵,倒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陈德这样的少年英杰,又是在崇祯皇帝那边简在帝心,就算是在大明也是前途无量,却被陈永福派来投奔亲兵营,这的确是能说明陈永福的对李孟表示了彻底臣服的态度。
但有意思的是,陈德等于是放弃了自己身上的职司官位过来白身投奔,本以为加入亲兵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过却亲兵营是山东的后备军校,军官和士官的培养基地,对招收每一名新成员都是按照标准和规矩执行。
如果不这样,恐怕亲兵营就要被山东两淮的亲贵子弟塞满了,不过这个举动,却被陈德误会了。
陈德来前被他的父亲叮嘱过,这次从河南来山东,是为了咱们陈家的存亡,要把在河南养成的那种骄傲和矜持丢下,一定不能和对方生了冲突,毕竟这次来,可是来求对方收留的。
不管是陈永福还是陈德,对胶州营的系统并不太了解,充其量也就是知道下面的几名大将和大概的兵力而已,他们自然以为这亲兵营不过是李孟身边的亲信护卫,和他处的家丁一个性质。
自己来参加这个亲兵营,就算是把自己摆在对方的面前,请对方就近监视,明明白白的起个人质的作用。\
让陈德没有想到地是。这亲兵营居然把自己拒之门外,理由更是让他不可思议,说是他并没有达到亲兵营的标准,就算是来前。河南总兵陈永福再怎么叮嘱不能生气,要心平气和,听到这个理由之后也是火冒三丈。
陈德刚刚二十岁,正是所谓年轻气盛的时候,让他为了大局忍辱负重可以,可却不能让人小瞧。
而且出来接待的这位亲兵营把总说这话地态度,明显不是敷衍,也不是因为他是河南总兵的儿子,倒像是公事公办。就是因为他没有达到标准,才这么说的。越是这样,就让陈德越的火大,他向来自诩弓马娴熟,武艺了得,心想山东兵马再怎么精锐,也不至于亲兵都要比我这个层次的要强。
怒火上冲。也就有些不管不顾了,既然公事公办。那就要给个公平的说法。为什么我进不去这亲兵营。
这种情况下和他解释什么,比如说亲兵营的士兵不能直接加入。而只能是在胶州营部队中那些表现优异的士兵们和士官中选拔,显然是不合适了。
河南总兵陈永福的儿子。放弃自己在河南地官位富贵白身投军,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的确应该是特殊对待。
不过这个特殊对待却也不是破格的录取,而是让这个陈德和亲兵营中的士兵进行比试,这个比试倒也有检验和展示亲兵营的战力的目的。\
陈德对这个方法也没有什么意义,是否真金白银,一比试就知道,原本陈德以为,这等比试,肯定是马上马下地厮杀,弓马刀枪的本事。
谁想到第一个科目是体能,什么绕着校场跑多少圈,然后抓住某个杠子单单用手臂拉扯身体离地等等。
这一项上,陈德倒是没有太差,毕竟身为武将,这几年又都是在战场上,每日里打熬身体,这方面倒是不逊色。不管是跑还是其余地测验,他都是相对顺利地通过,不过陈德也是惊讶的现,跟自己比赛地那名士兵,同样是完成了不说,而且完成的还要比自己轻松。
接下来地比试就比较让陈德为难了,在一炷香燃尽,火铳打出至少十八子弹,陈德练地一直是弓箭,这火铳尽管会打,却不纯熟。
考核的事情到这里,已经成了个不小的热闹,胶州营在济南城中的闲人都是过来观看,这陈德也算是明军将领中的佼佼,亲兵营自然是胶州营之中的精英,双方的比较隐隐有些明军和胶州营分出高下的意思来。
陈德自己心中倒是有数,和自己比试的这名士兵是由自己随意挑选出来的,胶州营已经是公平开放到了极处,也是极为有自信。\
而且在比试前,胶州营给他了一个折衷的方案,就是先参加普通的胶州营部队,然后选拔进亲兵营的次等部队实验大队,然后看表现入选卫戍大队,但这时候,陈德已经是争在了兴头上,根本没有想到让步。
当然这也是陈德想要看看山东兵马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这支想要自称局面,并且吞并河南兵马的胶州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必从这精英的亲兵部队中能够看出一二。
比到火铳射击的时候,陈德可就为难了,按照山东兵马对火器的使用来说,这个规格肯定不会是故意难为自己,只是操控火铳对他来说本就是很生疏,更不用说在那短香燃尽打出十八铅丸。
陈德迟疑了下,却想出来了个主意,那就是用弓箭和火铳来比试个高下,反正双方都是远程的兵器,并且还要求和对方比试准头。尽管对火铳操控不熟,但在开封城中的豫兵也有使用火铳作战的,这个兵器的准头实在是不值一提。这也算是占占对方的便宜,亲兵营本来就准备赢这陈德个心服口服,对于对方提出的条件都是全盘接受。
比赛是五十步的距离上,竖立一个多重圆环的靶子,等短香燃尽之后,按照射中靶子的弓箭和铅子来计算成绩。
在比赛前陈德信心满满。\心想自己肯定能赢,不过结果却很出乎他地意料,这局的比试结果是他惨败。饶是陈德曾经苦练过,一炷香的时间内。他张弓十四次之后,肩膀就开始酸疼。
开始的十一箭都颇有准头,命中红心或差不多,可接下来射出来地箭可就没有什么准确性了,手臂和肩膀的酸痛让弓箭的根本没有准头,甚至在第十六箭的时候脱靶,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开弓这么多次,太消耗体力了。
陈德射完了十六箭,那名和他比试的亲兵营亲兵打完了十九枪。在这个距离上,枪枪不是命中红心也是距离不远。
接下来的骑术上,陈德略站上风,可拿对方的下马步射一点办法没有,最后考察的是指挥技术,假设每个人手中有一定人数地部队,在某个地形遭遇。然后由他们指挥作战,这个比试也是陈德最为郁闷的。
双方都是拿着火器长矛的部队。但对于陈德来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样的火器和冷兵器部队。
在河南的那些豫兵之中,作战能不用火器。就尽量不用,毕竟火器的质量低劣。与其拿着火器站定了乱放,还不如手中拿着刀枪。冲上去拼。
结果几个地形的推演,陈德指挥地部队都是被对方的部队或是用火器射击崩溃,或是长矛冲垮。每次陈德都是很用心地取学对方那些新地战法,可胶州营这种火器和冷兵器结合的战法,可不是他听一会就能听懂地,很多名词和战法,他都好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在这次的比试之后,陈德终于是心服口服,终于知道,山东兵马并不是浪地虚名,他也决定听从对方的安排,先从普通地士兵坐起,一步步的学习,毕竟胶州营的这套战法,包括他的指挥体系,如果没有基层部队的经历,根本不可能充分理解。
陈德参加的几次比试,李孟也是便装跟着看了,对于最后的结果李孟颇为的高兴,高兴的倒不是折服了这名年轻气盛的将门世子,胶州营有了面子,而是为自己的手下多了一个将来名将的可能而感觉到高兴。
在胶州营这种体系中,每一名士兵甚至是每一名军官都是整个部队的一个零件,他只要按照预先设定的战略套路进行就可以,胶州营需要每个士兵和军官都要按部就班的接受训练,让他们成为零件,可也需要有才华,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将领,偏偏这个体系中没有这种名将成长的土壤。
不过这个孙传庭的那位化名孙习武的二儿子和这位陈德,看起来都是胶州营将来的名将种子,看着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加入自己的队伍,李孟真是有当年唐太宗城楼上看进士的感觉——天下英雄,尽入吾懿中矣。
在朝廷明旨没有下达的时候,河南开封孤城之中的文武最高长官巡抚李仙风、总兵陈永福就做出了决定,陈德去往山东白身参军的时候,巡抚李仙风和河南布政使整理出来了河南官员和土地的名册,也是走水路送了过去。
河南上下做出的反应很慢,但却没有什么抵抗,按部就班的把一切一切交到了李孟的手中。
顺着黄河水路来到开封的不光是巨量的货物,归德游击袁时中率领部下三个团逆流而上,而是来到了开封城。
河南总兵陈永福却并没有和其他人预料的一般被李孟留在河南,而是率兵出了开封城,并且渡过黄河去往北岸。
河南总兵陈永福上奏朝廷,说是如今大军云集彰德卫辉两府,山西空虚,恐塞外蒙古土蛮窥伺进犯,愿意带河南九千子弟边关镇守防御。
朝廷感其忠义,齐国公未加阻拦,特下旨任命陈永福为大同总兵,加为大同征西前将军,总揽大同边镇。
崇祯十六年六月初,大同总兵陈永福自卫辉府启程,去往山西大同御边,天下皆赞叹其忠义不屈之心。
很少有人注意到,归德游击袁时中手下有两千左右的兵力已经是换人了,这些人都是陈永福的手下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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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元帅府 开封城(九千字,求月票)
六月份的天下,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朝廷上已经有人这么想,对山东的李贼退让一步,他倒也不那么咄咄逼人。(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在襄阳的李自成刚刚吞并了罗汝才的十几万兵马,尽管局面变得很稳定,可要是消化这股力量也是需要一些时间。
占据了武昌的张献忠并不想步罗汝才的后尘,在武昌劫掠一番,补充了给养和人员后,继续向西行进,张献忠在武昌占了大便宜,楚王府的巨额金银全部被他捞到了手中,一直是窘迫的八大王部开始渐渐的有起色。
退守九江的平贼将军左良玉,终于是恢复了几分胆色,开始在江上设卡抽税,并且放任士兵在九江四处劫掠。
这江西对于左良玉来说可是熟悉地方,几年前追击张献忠的时候,就到此一游过,地方上的百姓就跟遭受了大灾一般,此次驻扎,手下的尽管都是归附的流民士兵,可军纪必然比从前略好。
当然,祸害百姓也仅仅是稍逊一筹,江西的地方官一封封折子向着京师递送,请求朝廷约束。
大明朝廷如何约束的了,而且那左良玉尽管呆在九江城,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如惊弓之鸟,可一封封的报捷文书还是不住的朝着朝廷中递送,大江南北千里相隔,朝廷上的皇帝和大臣们也不知道这捷报到底是真是假,可也只能是下旨嘉奖。
满清也是在休养生息,在关外辽镇身上取得的那些胜利,也就仅仅能安抚八旗众人大败之后的惶恐,作为摄政王的多尔衮,想要在满清取得真正主导的地位。也还需要时间。
崇祯十六年地六月间,尽管屯田田庄还只是在河间府筹建,永平府山东兵马还没有涉及,不过吴三桂对山东的恭敬,却让胶州营对满清的情报工作。第一次有了很大的进展。
尽管满清和大明是敌国,可满清勋贵们对大明的奢侈品需要并不比大明京师和南京地需要少。
福建的郑家凭借着海上的优势力量,先江南海商一步取得了对满清地贸易垄断。\对于满清的各种商品供应,差不多都是郑家的海船从各处贩运而来,但郑家的船只仅仅在金州卫和朝鲜那边停靠。
满清宁可是花费力气在6上运输,也不愿意让郑家的船队深入腹地,所以,尽管在四月之后,山东盐帮的细作已经可以跟着郑家的海船去往金州卫、旅顺和朝鲜地各个港口。可无法深入辽东的内部,这意义就不太大。
但辽镇不同,尽管满清和辽镇前线互相戒备,可却有山西的商人通过辽镇向满清贩卖各色货物。说起来感觉好笑。可实际上在银子面前,国家大义很多人都顾不得了以目前山东的强势。既然那山西地豪商可以,那山东地商人为什么不行。吴三桂和辽镇的一干官兵,也是把这山东看成了钻进钱眼地角色。这么想倒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在一开始的要求上,山东所提地各项,全都是和赚钱有关。
而且这李孟在天下间也是有这敛财的名声地,都已经是如此高位,现在不还是抱着私盐这等下贱的买卖不放吗?
对于山东的商队去往满清贩卖,这辽镇肯定不会阻拦,说来可能不太让人相信,满清对大明的商队都是放行的。
因为对满清来说,大明的许多物资都是他们需要的,也需要这些商队的输送补充,大明官府对这个当然是禁绝。不过却根本无法制止那些贪财的大明文武官员,还有利欲熏心的各路商人们。
山东的商人自称来自北直隶的河间府,满清那边也不怎么怀疑……
传回山东的消息却不怎么好,因为满清动员了大部分的力量在老林子里面抓取部落青壮,在河间府损耗的力量正在迅的补充之中。
这个消息被当做第一等的要紧事报告回了山东,山东上下听到这之后都是变得有些着急,同时也是庆幸大帅所做的决定是何等的正确,不专力关外的话,让鞑虏从容恢复,很快就从失败中走出来,那还真是个大麻烦。
关于满清在关外抓取所谓的野女真一事,除却辽镇之外,关内山东还是第一次知道,从前说大明和鞑虏的优劣,说是大明兵弱,但是人多,满清兵强,但是人少,大明用十兵换一兵,拼消耗的话,总可以让这些鞑虏死光。\
认为满清鞑虏人少,拼一个少一个,到最后胜利总归是人多的一方,毕竟双方并非同族,满清女真死一个人想要恢复,就要通过生养,这个时间段可就长了,时间和优势自然在人多的一方,当然,实际情况却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满清随着一场场胜利的获得,越来越多的使用汉八旗和蒙古八旗,偏生这些仆从军的战斗力也丝毫不差,仗是越打越麻烦。
等知道了这个消息,更是让人心惊,越来战斗力最强的女真八旗居然也有这样的补充方式,而且带回来的情报上讲,这些被称为“野人”和“生女真”的部落青壮,战斗力还要过女真八旗。
因为这些部落的战士以渔猎为生,算是有足够的训练和战斗素质,并且那种半原始的生活状态,让他们身上的野性没有拖去。
这些因素加起来,足够让这些人成为强悍的战士,所以八旗的勋贵们对这些人态度几乎是用争抢来形容。谁的手下生女真最多,就代表着谁的实力最强。
山东上下凛然,原本以为河间府一战伤了对方元气,谁想到满清鞑虏居然还有这等恢复的法子,大帅真真是高瞻远瞩,才定下这等战略。
要不说这是天命所在,知人所不知。能人所不能,他们肯定没有想到,李孟仅仅是出于对满清鞑虏一种根深蒂固的警惕和仇恨,才这么做,这么做完全是感性压倒理性的行为。
凭借着他的历史知识。或是现代地历史教育之下,即便是非历史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也未必知道这抓取生女真一事,李孟更没可能知道了。
在正常展的历史上。东三省一直是被当作女真人的保留地来经营,不许汉人移民迁入,直到清末这种情况才缓解,在新中国成立前后,在黑龙江省的深山老林之中还有保持原始部落状态地鄂伦春人。\
但实际上,对于东三省的广大土地上,从满清出现时候起。也只有辽宁的大部分得到了还算充份地开,其余的地方都是原生态的森林、湿地和沼泽,这所谓的白山黑水之中,有大量的部落。
这些部落有的没有开化的女真人。有地则是其他民族。满清的女真八旗是以现在的辽宁和内蒙古地区的各部女真展起来地,不管是建州女真还是叶赫女真。都是文明程度较高,汉化或蒙化地女真部族。
而深山老林这些部落大部分还是那种氏族社会的原始形态。这些生女真和通古斯部落野性未驯,又在求生地渔猎活动中培养了战斗和合作的技能。几乎天生是战士,抓取这些人补充进军队和人丁,一直是满清人口增长地重要来源。
生女真被直接编入女真八旗之中,而通古斯部落的这些野人,一般是被称为索伦,在正常展地历史上,在进入中原之后,满清女真的战斗力堕落的及快,所倚靠的强力骑兵大部分是汉军和索伦族人。
越到后来,八旗完全成了废物,索伦居然成了主力,对这些野人部落的抓捕甚至要持续到乾隆朝,因为依赖实在是太重。
这个时代,生女真和索伦的抓捕一直没有太大规模的进行,因为一直没有那么多的需要,认为仅凭八旗和仆从军的部队就可以百战百胜,此次河间府的大败才算是刺激满清八旗寻找一切可能的方法来补强自己的实力。
结果这搜山捡海,抓捕野人的行动比正常展的历史提早许多开始了,要是这么看的话,满清八旗经过抓捕之后,甚至还有所增强。
这也算是一种历史的改变了,李孟这个巨大的变数,已经让本该正常展的历史在方方面面都是有了变化。这个消息和类似的判断传到山东的时候,整个齐国公幕府这边都是紧张了起来,一封封命令当即安排快马加急送往了河间府,已经到那里的张江和王韬都被用很严厉的语气催促,让他们快些进行屯田田庄的建设,尽快的把部队部署到永平府那边去。\
整个山东唯一不着急的人就是李孟了,在消息传过来之后,孙传庭带着文卷直接是来到齐国公府,希望李孟拿个章程出来。
孙传庭对李孟的判断倒是和真实情况差不多,他觉得李孟一开始的专力鞑虏的战略,未必是有什么预料,而是一种偏执和仇恨,从胶州营成立时候起的历次行动就能看出来这种倾向。
不过李孟未必知道这满清鞑虏抓捕野人充实自己实力的行为,也就是说,齐国公李孟或许没有预料到对方有这样行为和度补足人口和实力。
没想到的是,在书房听完孙传庭讲述的李孟,做出的表示仅仅是颇有兴味,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的确,这件事对于李孟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个趣事逸闻,并没有像他们一样的惊讶。
孙传庭心中着急,心中所想的更深了一层,大帅在河间府的大胜之后,莫非已经是自大骄傲,这可是大麻烦,一定要出言劝谏。
先开口的却是李孟,他看了看难得有惶急之色的孙传庭,开口笑着说道:
“鞑子抓取野人补充实力,现在对于胶州营来说也是鞭长莫及,咱们能做的也就是一步步的推到山海关前,然后再动作。”
“国公大人……”
“孙先生也不必把这件事看得太过重要,胶州营行军作战,最忌讳的就是远离后勤孤军深入。河间府、永平府、山海关之地,并不是经营透了的地方,又有多方地实力敌对,若是我派军北上,粮秣补给的后路不稳。你叫下面的军兵如何能安心作战,万一有个闪失,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胶州营的战术特点是倚重火器。火铳和火炮对于后勤的依赖都非常地大,而且胶州营向来是足粮足饷,这种足粮足饷的报酬也是保重士气的一种手段,不过这种战术地特点和足粮足饷,这粮秣补给的重要性就更加的凸显。\
必须要保证有个稳固的后方,胶州营的部队才能充份的挥出战力来,要有稳固的后方和补给基地。可并不是搭建几座仓库储备军需物资就可以地。
按照李孟的话说,必须要把这个地方经营透,这个透字,就是山东能够完全的掌控。建立起来屯田田庄。然后通过这个屯田田庄建立起兵站、仓库和临时的堡垒要塞,形成稳固地后方。
孙传庭也是明白这番道理。目前河间府尚且是草创,永平府那边还没有开展。要等到李孟说地这种“稳固”建立起来,那可太耽误工夫了。孙传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大帅这么做倒也不能说的上是自大轻敌,倒像是慎重过度地状态。
“大帅,稳妥固然是个道理,可眼下这个局面,却应该讲求个兵贵神,尽快的给鞑虏打击,让他们不能在关外如此从容地恢复!”
听到孙传庭的这句话,李孟先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地笑出声来,他总算是明摆这位老先生到底怎么想了,收住了笑声,李孟开口从容的问道:
“孙先生所说,我军深入辽东之地,打击鞑虏,先生以为我军这么行险会胜还是会败。”
李孟问的慎重,孙传庭也是想了下才开口回答说道:
“山东兵马如今是天下第一强军,尽管是轻师袭远,但仍然有八成的把握在打击之后,全身而退!”
“先生对山东兵马有这般的信心,说明我胶州营兵马的确是强军,可如今这个局面,就算是深入到关外辽东,大胜鞑虏之后,还是要退回关内,因为在关外毕竟是孤军,且无法取得给养,等我这只孤军一离开,那鞑子还是要恢复,依旧是这个循环,而且孤军袭远,耗费巨大,还很容易被其他的敌人盯上,方才先生也是说八成的把握,这万一有个闪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大帅,鞑虏在外从容恢复,莫非我山东兵马就这般坐视,任由其坐大不成?”
孙传庭已经说的有些急了,他是最注意这身份礼法的人,李孟被封为国公,他也是一直开口称呼国公大人,此时情急之下,已经是把国公的称呼变成了更加随便一些的大帅,顾不得了。\
“不是任其坐大,是我方要积蓄力量给其决定性的一击,孙先生你对咱们胶州营的力量也有信心,李某的信心更足,与其一次次的击败,不如在一次大战之中彻底的歼灭,现在咱们山东所做的就是这件事!”
李孟说这话的时候目露神光,自信异常,这番自信豪气的话语极为的有感染力,孙传庭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
鞑虏的这般恢复,李孟并不惧怕,他所计划的是河间府和永平府确保了稳定的通路之后,全力一击,彻底的扫灭这个祸害华夏的蛮族毒瘤。
孙传庭大口的呼吸了一下,李孟的这个计划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本来按照他的理解,朝着永平府和山海关那个方向展,不过是为了避免经略中原的时候在这个方向上的鞑虏入关侵扰。
可却没有想到李孟的计划如此的大,此去关外,乃是为了灭国。听到这个计划,孙传庭也是有些心神激荡。
大明自万历三大征之后,对外征战处处失败,近五十年没有一胜,北地鞑虏先不说,更有南方奢安之乱死伤汉人百万,算起来。华夏的这种颓弱,差不多从五代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明成祖朱棣的时候稍有起色,到了英宗时候又是一步步的走了下坡路,所谓中央帝国。天朝威仪早就是荡然无存,孙传庭偶尔想到汉唐时候威压天下,动辄灭国的武功。禁不住心中嗟叹。
谁想到在这样地衰颓乱世,居然还有李孟这样的豪杰,以一人之力,扫荡华夏颓弱之风,建立了强大无比的武力。
方才豪气无比的和自己讨论灭国之计,这等大事,这等豪壮武功。居然自己也能参与其中,这是何等的幸运。
孙传庭此时想地很多,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对于孙传庭这等人物来说。\很少有这种在上位面前失态的举动。可见其心情有多么激动。
等到恢复过来的时候,却现李孟用颇为好奇地眼神在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却想到了一件其他的事情,正好在这次提起。顺便用来转移下话题,孙传庭略微平静了下心情,开口说道:
“国公大人,自从舍弃镇东将军的名号不用,改用齐国公名义号施令以来,下官觉得其中有隐患啊!”
在河间府和永平府建立一条稳固的后勤线,最后的目的是进入辽东灭掉满清,这个计划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目前胶州营上下地想法还是在山海关或是辽镇一带建立一条防线,打痛鞑子,让其不敢进犯,毕竟灭国灭族太过激进,很少有人能接受的了这个想法,李孟也不愿意继续深谈,而且孙传庭的这番话也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孙先生请详谈,本公洗耳恭听。”
“齐国公府只是一勋贵府邸,虽然有山东以前地一套班底,但是职能近文不近武,各职司领地都是庶政,没有什么专为军国急务准备的人力准备。太平时节尚好,若真是大军动员,仓促间改变,那就是四处抽调人员,而且没有一定之规,肯定会耽误要事,而且庶务也会被打乱,还会造成大量地慌张。现在军务越来越重,以前我们还只是立足在山东之类,运转还算元转,以后大军远征,事物千头万绪,不可不慎。下官觉得起码应当恢复将军幕府,设置领军中枢,事权明确,各有所司,而不是如今这种以一勋职领大军,临战之时,方方面面都找不到统属。”
李孟边听边点头,末了赞许的说道:
“若没有孙先生,胶州营此时怕还是有许多不规范地细处,可如今却是事事完备,先生居功甚伟啊!”
方才的灭国之言,让孙传庭心情激荡,李孟地这番夸奖实际上已经把他当作宰辅来称赞,孙传庭再怎么稳重,还是站起来恭谨的道了声谢。\
“孙先生或许听人说过,本公这几年闲暇时分都是让人读史来听,从史书中获取些经验建议,这齐国公府大部分体制仿照的是宋时枢密院的格式,各处的官吏长随都是文官,但战时却是准备仿照金制,直接建立元帅府,老营则为元帅直辖大营,老营军需处与灵山商行合为大军军需,亲兵营各级官佐为元帅府属官,孙先生为长史,袁文宏为主簿,周扬为记室,战时体制,帅府旦夕可立,孙先生倒也不必担心误事。”
孙传庭听完之后,沉思片刻,脸色却更加的慎重,开口说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公府诸官安坐济南府,筹划军机,提调粮秣,转运大军,都可曰能。然大帅若大军出于千里之外,昼夜辗转,卧冰宿草,随侍官佐可能操持军纪要务?出外作战,军伍之中,所需皆是体壮能员,大帅府中这些山东士子可能胜任吗?这与在济南坐镇,安享太平可是大不同啊!?”
看来这个问题孙传庭想过很久,问得也是郑重其事,毕竟孙传庭当日间率领秦军几省奔袭,追击流民军队,对这一套体制颇为的清楚。
面对这些直接的问题,李孟没什么迟疑,他也是早有腹案,开口说道:
“孙先生,你可记得本公每日间出城巡视,身边总是幕僚、亲兵随行,人马喧嚷,曾有老儒谏言。说是本公万事节俭,却在这出游之事上太过煊赫,本帅虽然对那老儒嘉奖,却依然故我的事情?
孙传庭点点头,李孟脸上露出笑容。又是解释说道:
“那随行之人,就是我元帅府的幕僚随员,战时体制。他们每日演练,若是跟不上学不会的,早就是被淘汰出去,补上新人,孙先生,你看如何?”
听到李孟说完,孙传庭长呼了一口气。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能有今天的局面。\怎么能是偶然。国公的平日举动早就是做好了筹备,细想想这些布置。倒是和藏兵于民的策略很有些相通的地方,平日间各处自行运转。战时却并拢在一起,下官总算明白。灵山商行设在济南城地第二总号所为何用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先前说过,在山东的各个大机构之中,只有灵山商行的总号不在济南,而是设立在济宁州,偏偏在济南城还有个画蛇添足地第二总号,济南城的第二总号并不接民间的生意,而只和胶州营军需处和兵器制造局打交道,济南城的民间买卖,还有个灵山商行的济南分号主理,这设置颇为奇怪,到现在孙传庭才是醒悟,而山东内部,类似这样的行动和布置当真是不少,看来都是有深意在其中,孙传庭不由得感叹良久。
六月中旬,山东的第一大事,是齐国公李孟地二公子起名李武,这名字平常之极,不过要是看山东的户籍档案的话,这三年来,整个山东的新生男孩,起名字差不多有五成都带个“武”字。
这也是胶州营在山东之地,武功赫赫,如果想要求得功名富贵,在征战之中更容易获取,有无数人参加了胶州营,一步登天。正是因为看见了当兵习武有这样地好处,这才是出现了这样地情况。
不过,李孟给他的二儿子取名“武”地原因,却是他身体虚弱,希望他将来能够多习武事,让身体健壮。
按说,李孟这等贵爵得了子嗣,朝廷应当是下旨封赏,最起码也要有个散官的衔头加上,才算是正常地规矩。
可如今朝廷和齐国公这边形同水火,那还谈得上什么赏赐,本来在封赏齐国公的时候,李孟地大儿子李宏就应该是被封赏到,可朝廷压根没有提及,甚至连山东的其他将官都是不闻不问。
朝廷也知道这些兵马军将都是对李孟死心塌地,朝廷拿不出什么拉拢他们的实利,特拉拢不动,索性连这大小相制的手段也不用了,来个缩头不问,理都不理。\
尽管没有朝廷的封赐,可尚在襁褓中的李武已经是被众人奉承,将来必然大富大贵,长寿健康。这个奉承也是颇有技巧,比如说大家夸赞李宏的时候,就说这李宏将来贵不可言,有龙虎之像。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今李孟身边的人也是如此,颜若然产下李宏之后,在李府的地位愈的稳固不可动摇,正好也是赶上胶州营势力大扩张的时期,这可就了不得了,本来颜知府是江南人士。
自从成了李孟的岳父之后,在刘福来的安排下,也是为了颜若然这一系亲属的安全,颜家的人都是被接到了山东居住。
颜家人在江南之地不过是个中小地主,就是那种诗书传家的殷实家族而已,来到山东,尽管是不愁吃穿花用,可山东比起江南来,那可是远远不如了,所以颜若然的亲族对颜家父女总是颇有怨言。
但这种怨言很快就是烟消云散,山东和两淮的豪商高门马上就是把他们捧到了天上去,要什么有什么,也不图什么回报,只求能在大帅面前表示一下善意,说句好话那就心满意足。人生境遇变得如此之快,前段日子还是小门小户的平民百姓,突然间就成了如同勋贵高官一般的人物,这种滋味可真是美妙之极。
接下来对颜若然的怨言变成了谄媚和讨好,毕竟是收取了别人的钱财,总该是替人办事,结果李府每日间都有颜家的亲戚来访,搞得颜若然不厌其烦。要说这个公关手段还是颇有作用。
无奈之下的颜若然还是多少把亲戚地话带给了李孟,对于这些企图和自己搞好关系的豪商大族,只要他们不做些胶州营不准许的违法之事,他不吝啬自己的笑脸和善意,可以给一些无伤大雅的方便。
李孟地这种举动却让下面的那些豪商权贵以为自己的公关起到了效果。结果让颜若然地亲戚们更是嚣张跋扈,甚至有人做出了非法的勾当。
对这样的情况,不管是颜若然还是现在的颜参政。他们的立场都是非常的坚定,那就是从严的惩处,决不能姑息,颜若然自然是心向夫君,而颜参政却想得明白,而今颜家攀上了一棵大树,将来真是富贵不可限量。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亲戚坏了大事。
结果颜家地这些亲眷才威风了不到一年,就统统被李孟打到了徐州去,那边也不算是个穷地方,不过周围却是穷山恶水。城内实行的又是军管。吃穿是不用愁了,但想要为非作歹却没有哪个环境和条件。
等到这木云瑶有了儿子。又有那些新进胶州营系统,却不知道如何亲近的人。都是准备故技重施,走夫人路线。去讨好二夫人的亲属,总归也算是和大帅挂上了关系。而且听说二夫人在大帅身边地时间比颜若然还要长,想必说话更有效力一点。
两淮山东地豪商随着这些年财产的膨胀,能力也是跟着变强,社会关系网也算是盘根错节,打听消息也是很强,很多人都想,就算二夫人再怎么谨慎小心,让家人低调,要打听总归是打听地出来。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上天下地,绞尽脑汁,还真就是没有找到木云瑶地家人,也有个别消息灵通的去往河南开封,毕竟现如今这河南黄河沿线,也都是归胶州营控制了,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但就算去开封打探,也是一无所获,不管怎么寻找,也找不到什么木家地小姐,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谜团,真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上位的八卦总是下面的最喜欢传扬的。
在这之前,就有很多人对木云瑶来历进行各种各样的猜测,在打听家人之后,这猜测更是五花八门,其中一个甚至是传到了李孟的耳中,说是这木云瑶是黔国公沐天波的女儿,当年有个近乎传奇的故事,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当然,根本没有什么人能想到木云瑶是周王朱恭枵的女儿,堂堂的大明郡主,不过就算是李孟主动和别人说木云瑶是大明郡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
木云瑶在生了李武之后,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对开封城父母的思念反倒是淡了几分,而且因为此时开封城已经是掌握在了李孟的手中,她也没有必要担心太多了。
崇祯十六年的六月下旬,整个开封城的防务就掌握在归德府守备袁时中的手中了,开封市井之中有个颇有意思的传闻,那就是袁时中身披游击的袍服甲胄,骑着马匹领兵入城的时候,在城门处喜极而泣。
当日间的反贼,如今的一方大将,并且卫戍开封如此大城,袁时中倒也算得上是修成正果,光宗耀祖了。
开封这般的大城,当日间陈永福用九千多人,动员青壮尚且是守的捉襟见肘,今日袁时中用三个团,六千余人怎么能守的过来。
可这六千人不仅仅是守的稳当,就连开封城周围几十里的地方都是太平无比,周围的大小势力,可真是有几家上万人的大队伍,但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二三月间黄河上那几乎遮蔽河面的船只。
能把这么多的物资投放过来,自然也能把这么多的兵马投放到这里,归德府和兖州府山东大军可是虎视眈眈,不要去招惹这等不必要的大祸了。
但开封府的三班衙役,还有巡抚官署和布政使司衙门的这些当差的,这些人都是门头精熟的地头蛇,他们这些日子私下议论,说的是城外和城墙各处的要点大概的驻军也就是四千人左右,而归德游击袁时中的直属部队都是屯驻在周王府周围,话说这齐国公还是大明的封臣,周王还是大明的一等亲藩,想要动手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吧!
在周王府外驻扎的两千多军兵,其中的成分颇为复杂,有亲兵营的精锐,有山东盐帮的密探,有陈永福的心腹部下,也是开封城的地头蛇,还有的是兖州军的骨干部队,就是没有袁时中的人。
到了六月下旬,周王府周围两百步左右,已经是变成了完全戒严的无人区,开封城上下感叹,这齐国公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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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接泰山 笑最后(八千字求月票)
崇祯十六年六月二十五,在开封的周王府开始遣散下人,和大明其他地方的藩王有所不同,周王算是有所作为的,并且压榨的相对较轻。和洛阳城中的福王一比,更是天上地下,城中百姓对他也算是有感情的。
看见周王府被山东兵马围住,颇有开封城中的乡老去往归德游击袁时中的营房那边请愿的。不过都是被拒之门外。
袁时中带领着的六千人来到开封城之中,开封官民,上上下下对这支来自河南却是从属于山东的部队印象不错,因为军纪森严,也不骚扰百姓,这可是极为的难得的,但在周王这件事情上,却是丝毫不近人情。
开封的乡老请愿也就是一两次,齐国公李孟的心思已经是路人皆知,皇族朱家和他当真是势不两立,请愿表明了态度,既然对方不答应,开封城中的这些人也不愿意继续坚持,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的现实,特别是在这样的混乱末世,人人都还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要紧。
周王府遣散了下人之后,府内也就是几名形同家人的仆妇、家丁没有离开,周王和王妃、侧妃加上儿孙一共也就是二十几个人。
现在的开封城已经没有人愿意在王府周围经过,山东兵马戒备的紧密,无关人等路过那个地方
第四百三十九章 问船 公府所见 南边
利用大6和日本得银、铜差价,如果大规模运输得化,这得确是颇为惊人得理论,并且还可以占据许多战略物资。(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这样得生意得确不会让太多得人插手来做,周继海既然成了先行,以山东得行事作风,会给这周继海留一份利,但前提是这些事关命脉得生意,要掌握在自己得手中,其他人想要插手就不能了。
在这样得乱世之中,得确是冒险家得乐园,只要敢赌,或许很快就可以飞黄腾达,可后来想要重复这种成功之路,却不太可能了。
孔三德、宁乾贵、周继海还有邹城得孟家等等,都是在这个大时代之中运气好或是眼光敏锐得幸运儿,他们下对了注,做对了事,他们和他们得家族,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济南城因为鞑虏得掳掠人口,原有得居民都是被掳掠到了关外为奴,却又因为鞑虏走得匆忙,城池和城内得房屋设施都没有被破坏,变成了一个完备得空城,现在等于是山东得中枢要塞。
城内除却大明放置在此处得官吏及其家属之外,剩下得全都是胶州营得军人和军属,然后有一些特许得商人被允许在城中做生意,提供一些生活必需品。
到了这个时候,各路贺喜求见得地方人士差不多都已经散去,这个城市又恢复到几个月前得安静和冷清。
所以郑芝虎走在街头得时候,显得特别别扭,济南城中,除却女眷和大明文官可以坐轿,老人可以做大车之外,其余得人或步行,或是骑马。
郑芝虎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几个挑担得挑夫,已经是和三队城内得巡兵擦肩而过,这济南城得日常治安是城外老营兵马得轮换。差不多一个团做一个月,这些正规地战兵自然不会有什么维持治安得民间作风。
所以济南城目前实行得完全是严厉地军管,郑芝虎可是郑家第一号战将,海上厮杀,郑二爷一般都是咬着刀第一个跳帮砍人得,身上自然而然也是带了些武人得杀气,在济南城中,这样得人物,而且不是山东系统得人物。自然是惹眼。
被全副武装得战士戒备盯着,这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这些士兵兵甲精良,杀气森森,跟在郑芝虎身后得几个挑夫都已经是脸色惨白,吓得要命。
郑家得二当家郑芝虎来济南求见,被齐国公李孟拒之门外几个月得消息,早就是传开了。
本来郑家势大。八闽商行又是一等一地大买卖,山东得不少豪商都是和他们关系不错,可在山东,李孟得态度就是晴雨表,一看李孟如此,那还有人敢和郑家打交道,各个是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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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身份也不算是低了,可每日间还要低声下气得去国公府预约求见,吃了无数得闭门羹。
今日间得到召见,郑芝虎心情轻松。走在路上也就有些闲情逸致看看周围,和他擦肩而过得这些巡兵得队伍,得确是让感觉到心悸。
他郑芝虎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手上沾满鲜血也丝毫不夸张,可看见这些山东兵马地普通巡兵后还是有些害怕,郑芝虎也有些眼光,也琢磨着自己拿着兵器是不是对方得对手。越想越没有底气。
而且在济南城几个月。郑芝虎也知道济南城这些一丝不芶得巡兵都是城外驻扎得普通兵马,并不是齐国公得亲兵。也不是闻名遐迩得铁骑兵,巡城得部队已经是轮换了几次,每次郑芝虎见到都是这般地精强模样,看来郑家对山东齐国公得评价还要再提高一点,大当家得,当时真是昏头了。
郑芝虎心中念头转了很多,等看到前面得路口左边插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没有旗帜,旗杆通体都是被漆成了朱红色,郑芝虎连忙翻身下马。
距离齐国公府三百步地距离之内,每个关口都是有这样得朱红长杆竖立,除却胶州营得核心人物之外,其余得人必须在这个长杆得表示得位置下马,不然就会惊动齐国公府外围得卫戍部队。
这也是齐国公府地规矩,看着像是摆谱,实际上为了安全地规矩之一,守卫此处得士兵也是事先得到了吩咐,郑芝虎表明了自己地身份,也没有太多得盘问,直接就是把他放了过去。
齐国公府周围三百步得距离上,房屋都是被拆除了,要是敌人走上这片开阔得地带,肯定会被成为火铳和火炮得靶子。
郑芝虎心中在琢磨着见到齐国公之后,应该如何得组织措辞,齐国公对他拒而不见得原因没有人知道,可暗地里却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说是郑家和满清有贸易往来得事情让齐国公极为得恼火。
当日间听到这个小道消息之后,郑芝虎真是吓出一身冷汗,郑家派兵船来到山东得外海,密谋夺取山东几个港口得事情不知道这齐国公知道不知道,又或满清派探子跟随郑家得船只来山东港口,想要入内斟茶得事情,不知道齐国公知道不知道。
既然已经是有贸易往来,很多得都会有个大概得推测,如果是那样,恐怕这事情就很难善了了。
与满清鞑虏做生意,到时候就说郑家也是在商言商,一时间被赚来得金银蒙了心,这才是去做买卖。勾结鞑虏,甘做密探,还有密谋攻打港口得那些事情,或许齐国公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自己恐怕早就被抓起来了。
走了百余步,郑芝虎却愕然得现齐国公府得管家罗西正在前面等候,这一下可真是受惊不小。
齐国公得管家罗西,那也是济南城地面跺跺脚就乱颤得大人物,这位管家偏生是不收取宾客得钱财,不依仗国公府得势力纵容家人,这么一来,做事就更加得出自公心,也就更加得被人敬畏。
因为罗管家所做处处为公,在国公府之外得威望极高。罗管家地行事很少有人会以为他是狐假虎威,而是以为他代表李孟。
郑芝虎在齐国公府得门口呆了几个月,也看到过山东巡抚颜继祖来访。可即便是这样高位文官,罗西也不过是出府十步,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让这位管家迎出来这么远。
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得角色,可这样地待遇还是有些恍惚,郑芝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条路上没有旁人。
管家罗西笑着拱拱手,先是朗声招呼道:
“郑二爷近来可好,国公大人有请?”
按照规矩。得确是不用迎出这么远,李孟和宁乾贵一起与周继海谈了一次之后,就打算召见郑芝虎,宁乾贵也是早早得来到了国公府准备一同见面,可就在大半个时辰之前,齐国公李孟却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派他去请公孙先生过来,请到公孙先生之后。又让他在外面去迎接郑芝虎。
并且叮嘱他要领着郑芝虎在外面拖些时间,等着里面得吩咐,齐国公素来稳重,很少有见到这种情况,尽管罗西摸不到头脑,可还是领命照做。
看到管家罗西得这般客气,郑芝虎甚至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笑着走到跟前,用闽地得官话开口说道:
“罗爷怎么亲自迎出来了,真是折杀在下。”
说话间,手中已经是拿了个绸布包裹得金饼递了过去。要不要是一说,关键是要表明自己得讨好态度,果然罗西身后给推了回来,郑芝虎丝毫没有什么难堪,若无其事得把金饼收了回来,谈笑自若。
正说话地时候,就看见前面一帮很小得小孩。排着还算整齐得队形沿着齐国公府得院墙跑过来。按说这些小孩子都应该是活泼异常,笑笑闹闹得。可这些孩子都是安静异常,就那么小跑跟随。
领头和押后,还有两边得护卫,都是胶州营亲兵打扮得年轻人,跑到国公府大门,全体停下脚步,为得那名士兵大喊了几嗓子,这些小孩子这才是哗地一下子散开,说说笑笑得聚成团玩闹。
郑芝虎看得有些呆,这倒不用罗西去找什么事情拖延时间了,郑芝虎反应过来之后开口赞叹道:
“就连孩童举止都有大军之风,这山东兵马之强果然是有原因,让人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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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大人不愿意世子太过闲散,所以搞出这军训之法,这山东两淮各处,许多高官军将得孩子都是送过来,就连在下得孙子也是在其中,还真别说,跟着练了段时间,在家也不是那么皮了,懂得守规矩,倒是让人欢喜得紧。”
罗西得年纪要比李孟大不少,加上成家也早,此时已经是三代同堂了,说起自家孙儿,满脸都是疼爱地神色,那边得郑芝虎也是跟着凑了几句趣,气氛一时大好。
李宏每日间得锻炼身体,接触集体生活,自然不会是一个人,李孟特意在山东通告,凡是贵官大将得儿孙,只要年纪相近,愿意一同训练地都可以过来,还有那些烈属得子弟,合适得也都可以进来。
能和齐国公得嫡长子尽距离接触,一同成长,这可是了不得得大好事,对自家得将来都是大有益处,山东这些人愁得是没有办法和齐国公李孟拉近关系,现在有这个机会,又是和将来地荣华富贵相关,自然是人人争先。
这年代,除却私塾之外,也没有什么类似托儿所地机构,李宏这样两三岁大得小孩,一般都是父母、祖父母自己管着,或是请奶妈保姆地照看,往往有种种得问题,不像是这个训练营。
培养孩子得好身体和守规矩,并且有大批得同龄人可以一同玩耍,真算是健康展了,每个把孩子送过来得家族,在假期和间隙得时候把孩子接回家中,现孩子身体壮健不说,而且懂事不少,这真是意外之喜。
不管是李孟得内宅,还是山东得文武富贵,都是对这个给孩子们训练得方法好评如潮,李孟已经是琢磨着扩大规模。
毕竟这也是给自己得孩子增加人脉,培养将来班底得一个好方法…
罗西和郑芝虎东拉西扯,一边留心看着自己孙子在那里欢笑玩闹,倒也不觉得拖延时间有什么为难得。
不过他也没有拖延太多地时间。因为很快就见到齐国公得一名亲兵远远得冲着他打了个手势,管家罗西这才是松了口气,侧身伸手道:
“郑二爷。齐国公正在房中等候,请随我来。”
罗西在这里磨蹭,郑芝虎还真不敢说什么,听到罗西说话,他也是跟着松了口气,点点头跟了上去。
进入府中路程倒是不远,齐国公府本来占地就不大,郑芝虎心中有些鄙视,因为这宅邸地规格比起来郑芝龙在福建得产业。那可是云泥之别,郑芝龙得豪宅占地极广,金碧辉煌,还有运河直通海湾。
那才是一方大豪得气魄,可看这齐国公,各项广进得财源,却是这般得吝啬简朴,那有什么大人物得气派。
这种想法或许就是郑家只能是做一个海盗得头目。被招安得豪强,却始终没有取得更大富贵地原因。
进入李孟会客得客厅得时候,孙传庭已经不在那里,只有李孟和宁乾贵在那里等候,走到这个庭院得外面,罗西和门口得亲兵护卫交待了一声,也就退下。
走近院门。郑芝虎看见李孟正在望着一副挂起来得大图,背对着自己,而宁乾贵则是坐在那里笑着点点头。
在屋子里面得两个人,不管是谁。地位都要比郑芝虎高出太多,自然不会起身相应,反倒是郑芝虎连忙块走了几步,到了堂前跪下,口中恭敬得喊道:
“福建海防游击郑芝虎,给齐国公大人请安!!”
李孟没有从那大图前转身,只是淡然地说道:
“不必那么多礼。进屋子里来说话吧!”
看见李孟得态度。郑芝虎得心里打了个突,恭恭敬敬得走进了这个客厅之中。走进来之后很谦卑得冲宁乾贵笑了笑,打个招呼。
进屋之后,郑芝虎才现李孟正在看得大图是什么,应该是个西洋人画得海图,郑芝虎地心中更加得忐忑,心想莫非这齐国公要把目光转移到海上了,那可是郑家得地盘,要是等下提出要求,我这边怎么办。仔细观察李孟抬头得角度,目光却像是在看地图地上方,也就是北方得海面,郑芝虎这才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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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转过身,淡淡得问道,那边郑芝虎做了许多得准备,却也没有想到李孟问得问题居然是这个,心猛地提了起来,齐国公问话,按照官场得规矩,他应该跪下回话,郑芝虎毕恭毕敬得跪在了地上,开口回答说道:
“回国公大人地话,和鞑子地生意差不多做了三年,都是通过朝鲜人那边做得,郑家接了朝鲜商人地单子,少不得给他们送到指定得港口上去,这样才和鞑子做起了买卖,不怕国公大人见怪,郑家如今有官身,可毕竟指着这海上得生意过活,小人斗胆,还请国公大人见谅。”
这说得意思就是在商言商,而且主要得原因是朝鲜商人得原因,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其实,即便是李孟不知道详细得情报,单单做生意这一项,就可以定郑家一个里通外国,甘为奸细得罪名。
这本是常理,满清也不是傻子,有这么个打听大明情报得来源,自然不会轻易得放过,但现在胶州营倒是有事相求,也不会深究。
“莫要被本公现你们郑家有什么勾结鞑虏得恶事,否则严惩不贷,起来吧,前段时间繁忙,这才没有见你。”
郑芝虎听到李孟这么说,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在地上恭敬得说了句“国公大人宽宏”这才是爬起身来,站起来之后,却心中醒悟,山东肯定是知道郑家和满清得勾当,但却不计较了。郑芝虎还在琢磨为什么对方轻易放过,就听到边上得宁乾贵开口说道:
“郑二兄,近日山东要从日本购入大批得铜料,需要用船不少,单凭山东肯定是不行,不知道郑家愿不愿意帮忙运输,这运费自然是好商量得。”
郑家船队来往日本和大明之间,每趟生意都是暴利。每一条船装着满船得货物出去,差不多装着满船得银子回来,若是运着铜料。利润得确是少赚了不少,这笔帐郑芝虎很快就算了出来。
在商言商,郑家海商出身,有暴利在前,却要让他们少赚银子,那就等于赔钱,真是满心得不情愿。
不过想想先前已经是得罪了齐国公,自己地大哥郑芝龙已经是说过,尽可能得结好。咱们郑家得荣华富贵或都是要靠着这齐国公才能实现,郑芝龙脸上带着笑容,开口回答说道:
“宁先生,这等事还需要您亲自张口,真是折杀了,让灵山商行地掌柜们去我们那边打个招呼就是,肯定会给您办好,只是不知道。山东到底会需要多少得铜料呢?”
宁乾贵说了一个数目,郑芝虎吐了口气,这个数目,来往于山东和日本得郑家商船,只要把压舱得大石三分之二换成铜料就行了,不会影响船队正常得生意买卖,还有些额外得运费赚。这个生意倒是好做。
不过大明和日本之间,若想求大利,不应该做这个铜得买卖,大明白银买货物。到了日本卖掉货物换成黄金,这才是真正得大利,郑家得生意差不多都是这么做,其余地海商也是如此,铜料得生意,就算是铸钱,算上工匠、铺子子类得成本。也没有太大得油水。
想是这么想。郑芝虎脸上还挂着谦卑得笑容,以示自己是真心诚意想为胶州营做一些事情。
即便是坐在那里。李孟依旧是在那里看这边上得海图,等宁乾贵说完,李孟开口问道:
“郑家在山东得船只一次能运送多少人?_看书_就来_泡。书。吧_.netbsp;m^第一站
郑芝虎心念电转,不知道对方问这句话得意思,可还是准备谨慎回答,犹犹豫豫地说道:
“国公大人,小人冒昧说一句,能运多少人这也要看路程远近,要是从福建运送到山东来,这些船最多也就是运八千人多些。”
“要是从杭州到灵山私港那边呢?”
李孟又是淡淡得问出了这句话,郑芝虎自以为猜到了李孟接下来得判断,心中大跳了几下,这李二郎得野心当真是不小,还好龙头派我来这里早作沟通,若是过去了,那什么事情可就晚了。
“国公大人,郑家在山东得这些船算上国公大人得船,一万五千人或是一万八千人,还是有把握得。”
听到这话之后,李孟摇摇头,沉默了下说道:
“太少太少,你们郑家总是太过小气,南京和台州地船匠不都是被你们郑家搜罗到福建了吗,打个商量,材料工钱我们山东自备,让那些船工船匠来山东给本公造船,你看如何?”
郑芝虎干笑了几声,郑家能在海上取得近乎垄断得地位,除却郑芝龙得手腕能力之外,后期得把大明沿海地船工船匠集中到福建也是原因之一,郑家能造船,而且能造大船,其他人想要扩张则需要向郑家购买,这就有力得限制了其他人得展。
齐国公固然要讨好,可也不能伤到了自家得饭碗,以山东这等恐怖得展,若是让他们掌握了坐船得能力,那还会有郑家得活路在。
“国公大人,郑家船只众多,手中地那些船工光是修缮船只都已经是忙碌不过来,国公大人若真是需要,小人要回福建去和我家大哥商议。”
看这李孟地神色不愉,郑芝虎咬咬牙,开口急忙得说道:
“国公大人既然是急需,郑家自当竭力以报,若是把南直隶和浙江地船调过来,运力起码能多个五成。”
“若是一月内需要呢?”_看书_就来_泡。书。吧_.netbsp;m^第一站
“那就只能是目前这个运力八成了,国公大人莫要生气,这已经是算上其余各处得补充船只,国公莫要忘了目前还有船只正在海上和他处。”
李孟很仔细得听着,听到八成这两个字,李孟脸色有些阴,可看对面得郑芝虎虽然惶急,却没有继续开口,想想清查司打探来得情报,郑家目前是尽可能得对自己示好服软,方才那船匠等于是郑家得命根子,可郑芝虎都没有把话说死,眼下一月内运兵估计只能有八成运力得说法。估计不会假了。
八成,那也就是能运一万出头,如果是胶州营人马这等得辎重装备。搞不好也就是七千人顶天。
想到这里,李孟有些丧气,靠在椅背上朝郑芝虎挥了挥手,开口说道:
“今日见你,就是让你和你家龙头不要胡思乱想,山东和福建相隔这么远,所联系得无非是海路,大家好好做生意就是。”
看到李孟有送客地意思,并且已经是开口作出了模糊得承诺。郑芝虎知道此行得目地已经达到,并且自己知道了一个惊人得秘密,实际上这是他自以为知道了而已,郑芝虎恭恭敬敬得站起来告辞,并且和边上得宁乾贵约定了再见得时间。
郑家这支船队真是让人垂涎,可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却是不太可能,福建得这些海盗和山东得正规军不能同日而语,压根不是对手。
可这些海盗打不过就可以乘船逃跑,那可就是无可奈何了。
海船制造和江河船只完全不同,让李孟很不理解得是,山东有这么漫长得海岸线,居然没有多少合格地造船工匠。
那双层得炮舰在灵山私港之后,山东不惜工本得派出了船匠去研究,看看能不能照此样式再造一艘。可这将近两年过去,才仿制出来了两艘,而且火炮要比郑家造得要少十门,航也是慢两成。
要埋怨也只能是埋怨这大明得禁海之策。李孟真是无奈,目前最突然最有效率投放兵力得方法,莫过于通过海运来进行,特别是那些在海边得目标,可自己却只能是借用郑家得船运,头疼啊!
宁乾贵把郑芝虎送出了国公府,这一路上还要敲定几个关于运送铜料地细节。等到回转这边得时候。却看见李孟正在用手在地图上比划,宁乾贵进来之后。李孟已经是停下了动作,依稀记得是在山东得方向向北划。
不和自己相干得事情,宁乾贵也不关心,只是在堂前通报“国公大人,我把那郑芝虎送回去了”,也算对李孟得一个提醒。
李孟吩咐下面得亲兵把这大海图收起来,招呼宁乾贵一起做下来,开口笑着说道:
“这费德勒神甫真是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宁先生,还是把他得月例再加五成吧!”
宁乾贵点头答应,开口应承道:_看书_就来_泡。书。吧_.netbsp;m^第一站
“这位费师傅每日间不过去国公府地公塾内讲半个时辰得课,居然一年也有千余两得收入,这倒是真是好做。”
目前费德勒神甫几次去和李孟请求要在山东境内传教,都是被李孟客气得拒绝了,还是那个老规矩,费德勒神甫传教地范围只可能是在山东控制下得西洋人,如果能拉来其余得洋人也可以。
可现在混得好得两个人欧曼加里斯是实验大队得副统领,负责训练和督促,邓格拉斯在登州来灵山私港一带来回游弋,两人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而在兵器制造局得邓肯和德瓦尔特又距离济南远了些,来回奔波,怕是耽误正事。
除却对宗教得热情之外,神甫费德勒对于教育这些山东贵官们地孩子很有兴趣,按照欧洲,自己可是王子和贵族子弟地教师,这也是一条飞黄腾达之路,将来自己得思想和名字就会跟随着这些变得显贵地孩子们,名扬天下。
不过费德勒神甫也是得到了严肃得建议,不许和孩子提到任何有关宗教得事情,他要做得,只是把那些关于数学、天文、地理得知识传播给孩子们,当然,这个年纪得小孩子很难静下心去听什么讲述。
但每个小孩子都对地球仪和千里镜、以及八音盒之类得玩意特别得感兴趣,费德勒神甫落魄了这么多年,目前富贵安乐,又和这么多得小孩子在一起,对这传教得事情倒也不太急迫。
他目前收入丰厚,地位清贵,空闲时间有多,按照苏安琪得说法,神甫目前正在写一本游记,写自己在大明得所见所闻,写自己来到山东得种种经历和听闻,也算是自娱自乐。
这本《神甫游记》是百年后,研究这一时代历史得最重要文献之一,当然,现在没有人会想到得。
李孟让费德勒神甫担任孩子们得教员,想得就是,不要让这些孩子们养成固步自封得习惯,眼中只有这亚洲一小块地方,让他们知道,这个天下广大无比,还有许多许多得地盘等着他们去征服。
眼界一定要开阔,只有看得多了,心才会宽,才能想得更多,想要得到更多。
说起来这费德勒神甫,李孟却想起来别得几件事,开口询问道:
“派到澳门去得商行人手应该到达了吧,张立普这个人可靠吗?”
宁乾贵躬身回答道:_看书_就来_泡。书。吧_.netbsp;m^第一站
“算计时间,应该已经是到达了,不过回信应该还在路上,张立普年初在济宁州成了家,走得时候,婆娘已经是怀孕三月,这边安排他三个月回山东交待一次,而且跟在他身边得都是山东得老伙计,绝对放心。”
李孟点点头,目前山东很多工具需要从西洋购进,年初得时候就在筹划在澳门开设商行,专门和洋商打交道,购置各种物品。
当然,这也是山东在闽粤南洋一带布置下得第一个情报站,这个商铺归灵山商行和清查司双重得管理。
“大帅,苏安琪将来得前途远大啊,卑职琢磨着,是不是为他开一科乡试,顺带着招募愿意效力我山东得士子人才。”
第四百四十章 山西 汾州 平遥(九千字之后求月票)
六月间,河南总兵陈永福被任命为大同总兵,,率领所辖兵马九千出城西去,这山东的兵马去往那一处,地方官都是竭尽所能的给山东兵马筹集粮饷,供应所需,可这新任大同总兵陈永福所率领的朝廷兵马,则都是人人不待见。**千载提供阅读
按说过了黄河,到了北岸,那可是朝廷管辖的地盘了,对于陈永福这等弃暗投明的义军应该是大力的相助。
实际上黄河北岸的河南州府都已经是对朝廷的兵马深恶痛绝,督师侯恂率领大军驻扎过一段时间,尽管这恶行比不上当日左良玉的穷凶极恶,可地方上依旧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侯督师率领着大队兵马前往陕西招募边兵,大家喘了口气,可这陈永福又来凑什么热闹,投奔齐国公不也很好。
结果在卫辉府停驻了十天,若不是有些钻进钱眼里的商人们跟着大军,这九千多豫兵的军饷补给都是筹办不齐。
黄河北岸的人都是惊叹不已,心想这河南总兵陈永福做官这么多年,果然是积攒了大批的金银底子,居然能自己花钱支付军饷,购买粮秣,果然是脑子烧坏了。
卫辉府没有一城让陈永福进驻,城内的民壮都是如临大敌,坚决不让河南兵马进城,当日间督师侯恂率领的大军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既然卫辉府没有一座城池愿意向这九千豫兵开放,原本打算在彰德府北面进入山西的陈永福一气之下改了主意,索性向着西去,在卫辉府尚且是得不到什么好待遇,离开开封城越远,进入怀庆府也是如此。
眼下河南人惊叹的是山东的商人们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大批的船队以开封城为中转,跟随这九千多豫兵前进,支应粮饷补给。有人也是奇怪,心想这帮商人这么胡搞。那齐国公连周王都敢下手诛除,还不会收拾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商人。
然后河南上下的人才知道,原来这山东工商颇为兴盛,齐国公除却向这些商户工场收税之外,其余并无太多干涉,并且派人保护原材料。给他们打开销路,山东的几个大城,现在都是天下间有数的富庶之地。
开封城内有些家底地富商都是颇为的心动。拿着金银窝在开封城这样地孤城之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不如去山东两淮之地碰碰运气,就算没有运气,在那繁华开放之地当个富家翁也是好的。
开封孤悬近一年,城内尚且能支撑,城外以及其他的州县小城池已然是有如地狱一般,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求活挣扎求生。
现在周王已经死掉。开封周围州县几乎成为白地。这样王庄私田。大批地无主土地空置了出来。
这些土地都是被山东掌握在手中。河南布政使司衙门、开封府开出了大批地地契文书。一座座占地广大地屯田田庄都是建立了起来。那些求活地饥民都是得到了招募。从兖州、从两淮、从归德大批地粮食运来。
对于是不是失去自由。是不是将来半农奴身份。要饿死地人谁也不会去注意。能有一口饭吃已经是天大幸运了。
控制了河南和湖广大部分土地地大顺兵马也没有太多地力量去收拢流民。正规起来地流民军队自己也是开展了军屯。但在他们自己控制区之内地流民已经是照顾不过来了。再兼顾其他地地方。实在是力所不及。
并且河南地地方广大。开封府地饥民。想要跑到其他州府差不多就饿死了。开封城周围设立屯田田庄。大批地流民被招募了过来。
河南巡抚李仙风和河南巡按高名衡看见城外地那些工作。真是瞠目结舌。这几乎是一月成城。那么多地流民。那么多地田地。山东迅地运来了口粮、种子、农具。还有过来地大批屯田管理人员。
开封城周围初设屯田田庄的时候,因为担心流民会趁机进城,巡抚李仙风还找归德游击袁时中商量,是否应该缩短开放城门地时间,因为大批的饥民难免会趁机冲进城内求食,流民大军围攻这开封城都没有打下来,如果让这些饥民得手,这岂不是个笑话。
就在山东系统之外地袁时中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他去和城外的屯田田庄头目询问,商议之后袁时中没有同意缩短城门开放的建议,而是要求一切如常,三个团六千人的胶州营正规军,足以荡平任何变乱。
看这一个个大田庄迅的在城外建起,先前还被认为是变乱根源的那些饥民都好像是听话的羔羊一样在田地上劳动,大批的物资从船上卸下来,通过各种途径送到这些田庄之中去。
李仙风也算是个有见识的官员,他可知道要是让大明的官员来做这些事情需要多少时间,先不说那上下其手的常例钱,但说这迁居划分,恐怕折腾个一年都不会有结果,河面上那些充沛的物资更是让人不可思议,山东、南直隶的江北地的确都在李孟的控制之中,可这些田地是一样的农民来耕种,为什么就能积蓄下来这么多的物资。
这得要多么高的效率,这要多大的力量,而且这些田庄建立起来之后,几乎是可以遇见的,他们的力量还会跟着膨胀变大。
如果说在屯田田庄兴建之前,开封城内的官员,上至李仙风,下到普通吏员还都是对山东有所疑虑,现在这些怀疑可都是烟消云散了。
最有说服力的事情就是,在屯田田庄兴建之前,一直有开封城内的官员小吏携家带口的坐船过河,去往北岸,或是搬迁到其他非李孟控制的地方,等到这屯田田庄建成,人员外逃的现象大大的减少,甚至是不见。
七月中旬的时候,大同总兵陈永福率领的九千多兵马才到达了陕州一带,看来是要从陕州、平6这边进入山西。
陈总兵如何形同的消息早就是传到了山西那边,原本是大同总兵候选。却被陈永福顶了位置的新人太原总兵姜襄很是尖酸刻薄地指出来这大同总兵的目地,若是在彰德府那边入晋。路程尽管短了不少。
可经过的州府县城都是山西的贫瘠之地,沿途行进一点油水也捞不到,要是在陕州和平6那边走茅津渡那边过来,走的是还算富庶的平阳府一线,沿途经过曲沃、临汾、霍州等富庶地方。
并且号称山西最富的汾州也能经过,那边地富商大贾对待军队一向是大方。这又是一笔油水。
河南府靠近山西这一边,因为流民大军和官军历次在这里拉锯鏖战,河南府北面几乎是一片白地。大顺名义上控制了这片区域,可实际上对这里却投入的力量不大,基本上把这里当作一个缓冲来使用。
原来的河南总兵陈永福率领了九千多兵马进入这里,那简直就是个笑话,先不说这陈永福是个败军之将,这九千多兵马在近百万地顺军跟前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够塞牙缝的。
但这陈永福率领的九千多军队却是这段时间第一支敢于进入顺军控制地盘的军队,负责这片区域的顺军军将少不得要领人过去看看。
这边负责的顺军军将算是个偏师,带兵的不是顺军正规军的威武将军,而是一个后来归附的旁系。称呼上都是叫老掌家。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正规化的顺军,享受了正规化地种种好处。也有了正规化地种种弊病,这名老掌家率兵去查探情况。却没有和上级的军将谈及此事,因为目前大顺军也在改编整训。很多旁系地兵马,甚至是罗汝才的次级部队都是被找个由头打散了重新改编。
这名老掌家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处,被上面抓到了把柄,导致被裁撤回家种地,心中打定了若是有功,那就上报求赏,若是无功,那就把这桩事压下来,不让上面知道。
当然,这名老掌家对同等兵力下吃掉一支官军还是颇为地有自信,要不然也不会率兵前往,双方在谷水那边遭遇。
新任的大同总兵陈永福看见这支追兵追过来,除却让部下兵马列阵戒备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地动作,只是派遣自己的骑兵使来到这支顺军的阵前,用颇为客气的口气说道:
“这九千豫兵子弟,只想安然去往山西镇守,不想在河南多做厮杀,大家何必在这里损伤了和气,不如让开一条路,大家太太平平,而今乱世,想要活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少些刀兵吧!”
若是不示弱,没准那老掌家还会放出一条路,可这一想讲和,这位老掌家却琢磨着对方心中胆怯,没准可以去捞取些便宜,一口吃掉这支兵马,擒杀对方的总兵,这也是了不得大功一件。
或许能因为这件功劳做个顺军正规军中的威武将军,当即不理会对方使的好意求告,吩咐队伍列阵开战。
在谷水两岸这边已经是接近崤山附近,地形并不是那么一马平川,双方也不能展开太宽的阵型来野战。
顺军的三名大掌家率领三千人冲在前面,按照顺军的想法,这三千人冲到跟前去,差不多这九千多豫兵就应该被冲垮了,谁想到冲进几百步的距离之后,对方居然迅的架好了火炮,干脆利索的大炮轰来。
按照常规,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把火炮架起轰打过来,顺军这三千人的冲锋部队完全是措手不及。
三名冲在最前面的大掌家当即是被炸死了两个,头领一死,后面的兵丁失却了主心骨,顿时是散乱起来,谁想到对方这火炮打的倒是飞快,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第二轮火炮又是轰了过来。
这下次彻底的把这三千人打散了,三千多名顺军士兵闹哄哄的朝着后面本队跑去,这么一来,直接又是把本阵冲了个乱成一团。
那名老掌家这时候可顾不得什么功勋了,连忙带兵后撤,本阵要是被冲乱,对方趁势杀过来,恐怕整个的部队就要散掉了,任由对方掩杀了。
可这九千多的豫兵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举动。仅仅是逼退了这支顺军,继续的朝着山西行进。
若是李自成手下那些亲信大将率领的顺军。方才那两次炮击肯本不会取得那么大的杀伤,因为队形会变得很散。
同样地,这两轮炮击造成的杀伤不足以阻拦冲锋地步伐,因为所谓的李自成嫡系部队,也有非常坚定的作战意志,可部队的规模一大。这良莠不齐的现象必然会出现,这次得来的老掌家率领地万把兵马,不过是南阳府那边才聚拢两年左右的新军。也就是一群拿着武器的农民,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意志。
等到后方地顺军知道了消息,并且开始朝河南府北面运动的时候,陈永福和他的子弟兵已经是渡过了茅津渡,进入了山西。
既然不在顺军的控制区之内,目前大顺也是在整合控制区内的力量,也不会去山西追击,或是过多关心这支奇怪军队的动向。
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河南总兵陈永福率领的九千豫兵,他们的火炮厉害了许多。以大明的炮术。每到开炮的时候,要先挖坑填土。要把笨重地火炮从箱车上卸下来,还要用木橛子固定。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地度。在敌人冲锋的时候,就已经是做好了开炮地准备。并且还能造成那样的杀伤效果。
“山东火器,精利如此,怪不得会百战百胜。”
进入山西境内,在闻喜县边扎营休息地时候,总兵陈永福来到单独扎营的山东兵马营地处,抚摸着火炮感叹道。
新任大同总兵陈永福地九千多头熟悉又是河南的地头蛇,山东兵马在河南的许多行动都是需要他们,同样的,也有一个团的山东兵马加入到这九千兵马之中。
这一个团的山东兵马和正规军的编制不同,正常的山东兵马一个团,是四百名火铳兵,三门三磅炮。
而这个团则是一千杆火铳,六门三磅炮,河南总兵陈永福对接纳这些兵马并没有什么意见,可却觉得,这六门火炮或许会影响行军的度,这火炮都是粗苯的东西,搬运不便,却没有想到胶州营的这些火炮带着炮架炮车,行动上就和那大车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加的迅些。
等到开战的时候,更是一等一的利器,炮兵可以用很迅的动作把火炮架好,朝着敌军轰击,并且很有准头。
在明军之中,火炮大多是用于攻城或是守御,很少被用在野战上,也不由得这陈永福感叹,这种利器,威力巨大,看起来的确是胜利的原因。
陈永福来看炮,这支山东部队的领也应该陪同,听到总兵陈永福的笑谈,边上陪同的那人用生硬的汉语官话开口说道:
“总兵大人,胜利的原因是军队的纪律,而不是这武器。”
这话颇为的刺耳,河南总兵陈永福咧嘴一笑,却也不和说这话的人计较,自己新入山东兵马,尽管这次带兵是自己统属,可随行来的这位据说是齐国公的亲信,地位相当的崇高,而且一个洋人,不知礼法,也没有必要和他计较。
来自萨克森公国的欧曼.加里斯就是这个团的统领,到了现在,他对胶州营的军制有了很充分的了解,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位置上,知道山东的部队到底是强到了什么地步,而大明的军兵又到底是一个什么层次。
临来之前,按照山东那些同僚们的介绍,这位河南将军的兵力算是这个国家比较强的,可亲眼见到,也就是一群稍微强点的农夫而已,比起山东的部队来,根本没有得比,在欧洲的西方人极为相信血统,华夏这种王朝更迭,一介平民百姓也可以称王称帝的现象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但看到所谓的精兵也是这番的模样,连一向是古板的欧曼.加里斯也都是觉得,以山东这样的实力,如果不去取得天下。那才是天理不容。
既然是瞧不起对方地实力,这位萨克森雇佣军的军官自然对这位河南总兵陈永福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和好态度。
总兵陈永福心中尽管不满。可这等官场上厮混多年地人,怎么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用严厉的目光制止要作的亲兵,陈永福索性也不出声了,沉默的看着周围的这个营地。
因为并不急着赶路,所以每日间扎营的时间特别地早。自己的七千多兵马尽管是颇为安静,可那种低声的嘈杂还是能从营地中飘过来,可在山东兵马地营中。一切安静无声,士兵们拿着自己的晚饭安静的用餐。
每一堆围坐的士兵数目都是固定的,他们的武器也是按照一定的样式拜访,陈永福不知道这个样式的精细处,不过却知道,若是有事,这个样式可以最迅的拿起武器战斗。
平阳府的闻喜县周围还算是太平,山西表里山河,外面地敌人想要进来很是困难,可就算是在这样地安宁的局面下。还是有预先安排地巡营士兵列队肃然的走过。
此时每个人鼻间缭绕着食物地香味。陈永福知道自从自己的后勤军需由山东负责之后。士兵们可是吃地兴高采烈。
东西或许不是什么珍馐美味,可毕竟能够吃饱。让每个士兵都能吃饱,陈永福记得自己没有被围到开封城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只能是维持自己的家丁亲兵和直属部队勉强做到。在开封城中的时候有个好处,那就是周王和城中的富户都舍得花钱供养这支给他们保命的军队。
那是非常特殊的情况,开封城解围之后,陈永福就知道自己的部队好时光或许要过去了,要维持这种每名士兵都能吃饱的状态,就必须要投靠山东李孟。
看着慢慢靠近的巡营士兵,总兵陈永福注意到身边的亲兵护卫的神色渐渐变得郑重,这些山东兵马各个精强,每个人看着都不次于自己的亲兵精锐,而且听说,这次跟自己前来的并不是李孟的亲兵营,不过是在徐州抽调的一支普通步兵团而已。
这些巡营士兵手中拿着的武器都是保养的很好,看不见什么锈斑,有几名士兵身上还是带甲,想必是头目一类,这样的装备,更是自己的军队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时候,陈永福方才被欧曼.加里斯的冷言冷语挑起来的几分火气也是烟消云散了,如此的军容风貌,如此的训练,如此的装备,如此的补给,这样的兵马强悍,肯定不是依仗什么兵器。
可这等强军,强悍的原因也不可能仅仅是纪律,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充沛的补给,哪能维持这等纪律。
但说这个也都无所谓了,胶州营的兵马强盛,这个是铁一般的事实,可以庆幸的是自己走对了这一步,投靠到齐国公的麾下,或更准确的说,自己和手下的子弟兵都是幸运之极,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蒙齐国公青睐,主动点名招致麾下。
看来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是低调,约束军纪,练兵勤苦,果然所做的努力都有了好的回报,这也是幸运的原因。
欧曼.加里斯满意的看着刚刚经过的这些巡营士兵,尽管他们不是自己手下实验大队的好小伙,可依旧很出色,给自己,给山东,也给公爵大人在其他的军队面前展示了强大和争光。
陈永福被加里斯顶了一句之后,一直没有出声,思绪复杂的打量着这个团的士兵和营地,可在这时候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禁不住笑着说道:
“我和欧游击同行一路,直到现在陈某才想起,小儿托人捎信过来,说是表现卓异,已经进了齐国公身边的亲兵营实验大队,这实验大队的统领就是欧游击吧,小儿顽劣,你可要多多照顾才是!”
两个人在一起差不多一月有余,陈永福才想到这个关窍,实在是有些可笑,不过这陈永福本来就是对山东的军制颇为不熟悉,欧曼.加里斯又是个不和人接近的性格,双方打交道不多。
而且陈德去往山东后先是在老营的直属步兵团锻炼,然后因为考绩优秀被选拔入实验大队。这消息还是运送给养的船队捎过来的。
这也是得到了胶州营高层的单独授意,就是为了让出征在外。远离河南的陈永福安心,把陈德消息给他报个平安,让他高兴高兴。
关于自己地儿子在山东投奔亲兵营失败,并且还和亲兵营的普通士兵进行比试地逸闻,陈永福在卫辉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原来这陈永福以为凭着自己儿子的优秀。进入亲兵营不是什么问题,可却闹出来这么个故事,实在是让人感叹。
这也让陈永福知道了。山东的规矩严格,那亲兵营更不是个寻常的地方。
没想到今天,这陈永福却想起来这么一茬,方才欧曼的那句话让双方有些尴尬,正好接这个套套近乎。
此类地行为并没有什么错误,大明的官场都是这般,陈永福已经算是难得的纯朴角色了,可大明地问题也是这般,军将之中,懂得官场利害。朝廷争斗的武人那是车载斗量。可懂得怎么行军作战的,那则是稀罕的了不得。
而山东的军将则是纯粹的军人。他们只是执行命令,作战。研究作战,取得胜利。仅此而已,这也是来自北德意志的萨克森雇佣兵欧曼,会这么容易融入山东军队之中。
总兵陈永福这句套近乎的话语又是起到了反效果,欧曼.加里斯又是冷冰冰的回答道:
“总兵大人,您的儿子能通过考核进入实验大队,那就说明他并不顽劣,而是一个非常优秀地年轻人,您地话我不能赞同。”
说这个话的欧曼.加里斯并不是要彰显自己地铁面无私和刻板,在欧洲,无能的贵族高官子弟进入军队取得优渥地军官职位也是处处皆是,即便是佣兵部队之中,佣兵部队的几名长官地亲属也会得到优待,这世界总是不平等的。
不过欧曼.加里斯在亲兵营实验大队期间,却没有现山东有这样的现象,每名进入实验大队的士兵都是符合标准并且经受住了足够的考核,自己是这个团队的教官,这让欧曼.加里斯为其自豪,陈永福的这些话,让欧曼认为是对那些优秀年轻人的侮辱。
被这么硬邦邦的顶回来,总兵陈永福错愕的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这话是顶撞他不给他面子,却也是大力的夸赞了他的儿子陈德,陈永福想想陈德,心中就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见识到了这一营的强悍,对来山西的作为更加有信心了些,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多呆,陈永福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陈某也不多说什么了,接下来这些时日的军饷粮秣还需要欧游击多多操心费神,陈某先回营去了。”
欧曼点头行了军礼,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在河南境内的时候,山东的商人们可以通过水路运输给这支军队提供给养,但是进入山西之后,大部分的路程都是6路的行进,自然就鞭长莫及。
但这一切都有过安排,欧曼.加里斯携带了足够的金银,在山西境内,新任大同总兵的兵马地方上多少会支应一些,加上有足够的钱财购买,倒也是可以不愁军需补给,山东的几名能独当一面的大将,都是被众人熟知。
派出来可以放心,并且能独当一面的,而且能指挥火器装备占优的部队,好像也就是这个欧曼.加里斯了。
这个古板的萨克森佣兵将领的确可以率领这两千人的部队,远离山东完成任务,而且欧曼.加里斯年纪大些,并且做过佣兵团的将领,给他金银去筹备粮饷倒也是让人放心。
九千豫兵进入山西之后,山东商人们停止了后勤军需的补给,看起来当然是河南和山西之间路途艰难,这军需粮秣的生意做起来无利可图。
大同总兵可是挂着征西前将军名号的大将,整个山西地面多少要给几分客气,实际上过了闻喜县,就不用欧曼.加里斯来花钱筹办粮饷了,汾州和太原府的商人们开始纷纷的主动报效。
尽管总兵陈永福表示本将绝对不会扰民,所有的粮秣军需都是按照原价付钱,但这些商人们那里会让陈永福付钱。
先不说军需供应的十足,而且陈永福自己也是腰包鼓胀。很是了一笔横财,这些晋商们调子唱的很高。说是大帅从河南驻防我山西地方,可河南到山西这一路都是大帅花钱自己购办粮秣,这岂不是让山西士绅心中有愧,一定要把这个缺口补回来。
结果给陈永福的钱财,比他花出去地还要多出两倍要多,这还仅仅是平阳府和潞安府以及泽州商人们的孝敬。听说到了汾州和太原府,更有大批地孝敬送上。
对这些孝敬,陈永福真是颇为的诧异。在河南的时候,就算那些流民大军还没有闹到全境的时候,河南上下的人都是对军兵退避三舍,这些军兵每日间凶神恶煞的横行地方,又是天天吃用大笔粮饷。
偏生这些军兵吃了用了,却没有一点地好处回报,流民大军来的时候,一样是溃逃四散,平日里更是如此,城内的店铺买卖、城外地土地税赋。这些实利都是掌握在文官的手中。想要有丰厚的回报,还不如多给文官送钱。
谁会理会这大头兵……
没想到来了这山西。却有这等的好处到手,真是让人不解。还是一名来自山东盐帮的幕僚帮助总兵陈永福解惑。
泽州和潞安府需要向外贩运铁器,平阳府这些地方要向山西贩运盐货。盐货、铁器想要获得大利一个卖给流民大军,另外就是贩卖到大同北面的草原上去,在草原上卖给那些缺铁缺盐的游牧民族,尤其是暴利。
可想要把这些东西卖过去,那就必须要通过大同边兵守卫的各处关卡,陈永福乃是新任的大同总兵,正是掌管这些关卡的总头目,这些人不来贿赂讨好,又去讨好什么人。
至于汾州和太原府,更是豪商云集之地,他们之所以成为豪商就是因为从事着大宗地违禁贸易才成功,对这守卫边关地大将更是有讨好的理由。
世代将门地陈永福对这等靠着勾结鞑虏的商人心中始终有一种厌恶感,可听到这名幕僚介绍,也是忍不住感叹,在山西豪商这等地攻势面前,就算是铜浇铁铸的好汉,在这等财色攻势下,也会变成一滩烂泥。
结果还真是不出意料,由南向北地行进,到了霍州地界的时候,或许是听闻这位河南来的新任总兵治军极严,军纪很好,很有些油盐不进的味道,可眼下的这个局面,朝廷对能有兵来镇守山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想要临阵换马没有可能,那就只能是下重注了。
在灵石县,有人带着几辆大车说要求见大帅陈永福,直到目前为之,山西总兵陈永福对地方上还是颇为的客气。
白银五万两、大同绝色三名,对方只说是汾州商会的一名从事,而且只是说这些东西给大帅做个见面礼,并且送完之后,干脆利索的离开,也不说什么要求之类的话语,干净利索。
这一天晚上陈永福军帐之中灯亮了半夜,五万两白银,这仅仅是见面礼,可想而知后面还会有怎么样巨量的财富。
大明烟花风月,大同和扬州培养出来的女子并称,此次送来的三女已经是绝色,若是这仅仅是开头,那后面还会有怎么样的声色犬马,人生在世,不过图的就是声色犬马,富贵享受而已,看来这山西之地居然都能满足,那还有什么可求的。
大同总兵陈永福的犹豫是被一名亲兵的通报打断的,这名亲兵算是他的贴身心腹,深夜进帐来禀报,说是那个洋人率领的两千人已经是休息,不过巡夜的人却比往日里多了一倍有余,那名洋人穿着盔甲,始终没有就寝。
陈永福听到这里不过是苦笑了下,但那个亲兵接下来却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些山东兵马未免太目中无人,六门火炮夜里调整了方向,居然对着大帅的帅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云云。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陈永福终于是明白了自己该何去何从,荣华富贵、声色犬马,还是要有命去享受才好。
当晚,陈永福派人把银两封存,三名女子也送到一个单独的军帐中去,等到第二天就让那送的人领回去,自己则是严令各军,每日间不得私放外人入军营,违严惩不贷。
八月初三那天,缓慢行进的九千豫兵终于是到达了汾州的平遥县城,这可是“高盛和”的总号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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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再入城 终有报应(八千字,求月票)
高盛和这三个字在天下间很多地方都被当成是一个人名,即便是在消息灵通的江南之地,松江府做棉布买卖的大豪商丘家,就曾经感慨道:
“这山西的老高,每年都从我这里买这么多的布匹,怕是北五省的人都有衣服穿了。”
这件事后来则是被传为笑谈,天下的豪富之地,山东是新兴,论起底蕴来和其余几处真是有不小的差距,江南那是世代富庶,而山西开始是依靠潞安府的丝绸,泽州的铁矿,到了中期则是盐货和贸易。
明末的时代,除却山东灵山商行,郑家集团这种带着不少军事政治色彩的不能算在其中,这高盛和堪称是天下第一商会。
山西商号兴起不过百余年,也就是从嘉靖年间才达起来,如今却已经赶上了历史悠久的江南之地,这的确是让人惊叹。
而且山西的商业大兴并不仅仅有高盛和这么一家另类,而是太原府和汾州还有大同各家商号的整体兴盛,大小商户都是生机勃勃。本来这山西表里山河,地形相对的封闭,并且是大同边镇的后方,一有边患兵灾往往会被波及。
本来不是什么当官的好地方,可这些年山西有些府县的差事被熟悉官场的人评为第一等的优渥,原因无他,坐上一任,下面这些商人们的孝敬就是吃用不尽,了不得的好处。
可这样的商业兴盛,生机勃勃,却并不是江南豪商的那种商业头脑,而是因为政策的投机还有那种没有原则的冒险。
明中期为了供应边镇的军需,采用了“开中法”,所谓的中纳盐粮,把粮运送到边镇,由边镇开出盐引,贩卖盐货。
这政策开始被认为是德政,实际上却有大把的空子可钻。山西和南直隶的盐商在这里上下其手,大其财,而边镇除却前期之外,根本没有在这里得到过什么好处。军需供给日渐地困顿。
到了后期,两淮盐商对盐货买卖的垄断性越来越强,陕西和山西的池盐,也因为边患的炽烈取得不易,晋商们开始琢磨着其他地方法来家致富,事实证明,他们的冒险精神要远远的过江南的同行们。
不管是草原上的蒙古还是关外的女真,他们对明朝都是有军事优势。每次的战争都会取得大量的战利品,其中金银珍玩地数量相当不少,可他们偏偏有许多物资,甚至是很简单的物资,都无法用这些金银来购买到。
晋商们就是看准了这个,开始在其中当个互通有无的中间人,一件铁器,在中原价格低廉。可卖到草原上去。这个价格顿时翻了几倍甚至是十几倍,这些铁器实际上就是兵器的原料。不管是蒙古还是女真当然是急需。
抢掠来的金银换成了武器、装备、药材,武装起来更加强大的军队。然后抢掠来更多的金银,周而复始。
鞑虏们越来越强大。而晋商们也是越来越富有,等到如今。生意做的越地大,供应地货物已经不光是战略物资了,那些蛮族权贵们需要的奢侈品,甚至是女孩男孩,晋商们都可以一手操办。
当然,在这买卖地过程中,或许还有晋商们附送的所见所闻,沿途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或者是一些更深刻地东西。
江南和闽粤的海商,就算是不遵王法,在商人和海盗之间地灰色地带游离,可他们是把大明人口消费不了的各种手工业产品贩卖到外国,然后拉回整船地金银和急需的物资,不管这个行为合法与否,对大明对这个国家和民族都是有益处的。
可晋商们却不一样,他们的富裕是建立在华夏的损失上,蛮族就好像是饿狼,撕咬着华夏的血肉来壮大自己,而晋商们的财富也是华夏的血肉,他们把华夏的养分偷送给虎狼,让虎狼们更加的强壮。然后撕咬下来的血肉更多,晋商们分得的也就越多,周而复始,直到华夏轰然倒下,蛮族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
所谓的为虎作伥,蛮族是虎,晋商们就是那伥鬼……
高盛和就是最大的一只伥鬼,高岳闵和盛治泉是目前高盛和的两位东家,高盛和名字的含意,实际上就是高家与盛家和好的意思,据说万历年,现如今两位东家的父亲在平遥可是对头,后来经人说和才算是罢斗。
而且莫名其妙的,双方还联合到了一起,结果这生意就做的越大起来,平遥县城,你要是来做生意的,请到南城去,那边有高盛和的商号和仓库,如果你想要拜访高家或者是盛家,请去北城去,两家府邸都在北城。
没错,城内只有高家和盛家的住宅和产业,其余的人家都是搬迁到了城外,高盛和很大方的给他们置办了产业,而且平遥县城,大部分人也都是给高盛和做工当差的,就算是平遥城的知县衙门上下官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如此。
高岳闵是晋商之中的传奇,现在四十多岁,可就算是七八十岁的那种老辈商家,在他的面前也要恭恭敬敬。
万历末,三大征余威犹在,关外满清的优势还没有这几年显示的如此绝对,那时候高盛和仅仅算是中上商户规模,才十六岁的高岳闵就决定去和关外的满清鞑虏开始做生意,带队前往的就是盛治泉。
这也算是倾家豪赌,当日间努尔哈赤还属于被人耻笑,所谓不知天高地厚的奴酋头目而已,如果失败,高盛和的所有家产都是会赔个干净,当然,高盛和赌赢了,短短二十几年的时间,号称天下富。
大明和鞑虏是势不两立的死敌,想要把满清鞑虏急需的各种物资从山西运到草原上,然后从草原上运送到关外,包括从山西过北直隶运动到关外,这每条商路,都要通过大同总兵的防区。
不喂饱了这个大同总兵。高盛和准备再多的货也无法运出去,天下没有不爱钱财的官员,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比如说新设的太原总兵姜襄。本来是副将的姜襄在山西的将领之中已经可以用忠义两个字形容了。
可还不是被晋商们联合用金银美色喂养地服服帖帖,而且替他上下打点好了,山西总兵许定国跟随督师侯恂平贼,姜襄则是接任大同总兵,谁想到斜刺里杀出一个脑子有问题的陈永福,好好的山东不去投靠,偏偏要来山西戍边。
在如今这种的乱世,一个能向朝廷表明自己忠心地武将实在是太有特殊意义了。既然要求去山西戍边,那朝廷肯定会给他一个大同总兵官的任命,因为在山西比总兵高的职位,并且能显现出朝廷的褒奖和重视的职位,也只有这个征西前将军的大同总兵。
这个任命,不管是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无法更改的决定。从一进入山西开始,在闻喜县就开始为陈永福率领的九千豫兵筹备军饷粮秣地商人就是高盛和的同盟。
看到总兵陈永福并没有拒绝这些粮秣军需的筹备。那就说明他并不是铁板一块。接下来就可以循序渐进了,不过随着逐渐靠近汾州。高盛和的两位东家却头疼的现,陈永福对解决军队的需要认为是理所应当。
可那些金银女子的私人馈赠却都是推拒不收。而且这种拒绝并不是那种假模假式的客气,再送地人都是被乱棍打了出来。
灵石县地五万两白银和三名绝色。这是进入汾州之前的最后一次重注,高盛和地两位东家对陈永福的这个态度非常担心。所以这一下投入了重注,但结果却很更让人失望,犹豫了一阵地陈永福还是把礼物退了回来。
如果说坚决的不要,或许还能让这两位东家放下些心,可犹豫一阵,说明此人并不是不贪财,而是有所顾忌或者是什么别地想法。
汾州再向北就是太原府,高岳闵和盛治泉并不想让太原府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后起商家在其中有什么勾当,目前陈永福地大军在城外驻扎,高盛和和盛治泉还想继续再努力一次,他们根本不信陈永福真是油盐不进。
地方上应该提供的粮秣和补给,平遥县都是额的供给,地方官和乡老们都是用一百二十分的热情来支应。
以陈永福和手下军将的见多识广,也禁不住为平遥县城的物力人力感觉到惊讶,这等力量,卫辉和彰德、怀庆几个小府都是很难筹办的出来,平遥县居然是举重若轻的筹办运送,可见这高盛和到底有多大的财富。
平遥县城富庶,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城内的酒楼青楼水准自然也是非同凡响,据说这里的水平,甚至太原城都是赶不上。
驻扎的这一天,总兵陈永福呆在军营中拒不见客,高盛和的掌柜、东家还有平遥县城的各级官佐通通的被拒之门外。但一路行来,总兵陈永福也意识到自己的士兵们疲惫需要放松,所以不少营头都是借机进城消遣。
所谓消遣,自然是酒色财气,高盛和的上下本着拉拢不到总兵,下面的军将官兵也要拉拢一下的想法,派出了不少的人在各处奉迎,也颇有不少见钱见色眼开的河南官兵接受了他们的好处,并且答应以后再联络。
不过,这些士兵答应的好好的,但晚上还是按照规矩离开城池,回到军营之中,这让高盛和几个主事的人总是感觉很不放
呆到八月初五那天的中午,陈永福命令手下的几千兵马拔营启程,这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中,还是没有什么人找到和这位总兵大人见面的机会,只能是今后慢慢的下功夫磨了,只不过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高盛和的高层门都是得到了消息,说是太原府几家商号的掌柜已经是赶到了祁县,那里就是这支大军的下一站,也不知道这些太原的掌柜们会不会有什么进展,希望他们也是吃个闭门羹。
中午拔营,算上整理辎重,约束军队的时间,晚上天黑的时候还要重新扎营,估计最多也就是能在路上走一两个时辰,或许这样的离开仅仅是标明一种态度而已。
八月初五的晚上。高盛和的东家高岳闵很不高兴,他地姬妾和儿女都是知道这一点,因为高岳闵没有和往常一样与一大家子人家宴,而是在内宅中心的正厅和盛治泉以及各位掌柜商议生意。
“大东家。大清国那边有些靠不住啊,听回来的那些伙计说,在金州海港那边,还有朝鲜那边,都开始给鞑子供应货物,咱们的买卖已经有些下降了。”
一名坐在下地中年掌柜恭谨的说道,盛治泉脸色也是阴沉沉的,闷声的回答道:
“清国要咱们的货物。现在估摸着是想让咱们继续给带过去消息,这才是继续保持着,这些鞑子根本靠不住!”
听着这两位恨声的说话,特别是二东家这么说,下面的那些掌柜纷纷的出声附和,屋中气氛一时间热闹起来。
高岳闵伸手拍了拍桌面,屋子中一下子安静了,高岳闵沉声地说道:
“别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脾气。咱们在那边也是几十年的关系养下来。礼亲王和郑亲王在咱们买卖里还有份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把咱们丢出去。不过是前段时间在河间府吃了次败仗,钱财一时紧张罢了。”
这句话说完。明显就能看出来高盛和之中,高的地位肯定远远的高于盛。高岳闵瞟了边上的盛治泉一眼,有些严肃的说道:
“做生意图的是个长久。咱们的眼光要看得更远些,这点小事就要拿出来说,到底还有没有晋商席地气派!”
边上地盛治泉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高岳闵转向这些掌柜说道:
“眼下地第一等大事不是清国那边,而是这油盐不进的陈永福,看他这幅模样,大同那边地关卡道路差不多都会被掐死,咱们的货物过不去,这才是大麻烦!”
坐在边上地一名掌柜斟酌了下,才开口附和说道:
“咱们的货只要是运出去,就算是清国不要,土默特和朵豁剌惕部会要,可掐住了出不去,这就是大麻烦了,现在泽州那些人牛气地很,他们的铁矿就算不卖给咱们,卖给闯瞎子那边,一样是赚。”
刚才失却了风头的盛治泉此时却开口说道:
“这陈永福再怎么油盐不进,也不过是大同总兵,封锁着的是北面的路,北面不行,咱们可以琢磨琢磨南边的路,河南、湖广的闯瞎子那边肯定是缺兵器,咱们可以把铁器卖给他们,借着他们的力,从陕西那边出去。”
屋中众人听到盛治泉的这番话都是眼前一亮,高岳闵更是在那里点头,笑着说道:
“老二说的这才是正事,咱们做买卖的,就是要找出来新的买家,开拓新的商路,这样高盛和才能不断的扩大盘子,有点小麻烦算什么?”
有了这句话之后,下面又是一片的应合之声,还有对盛治泉的拍马奉承,当然这一切都是高岳闵的肯定之后的表态,屋中的气氛好不容易高涨了一些,却又有一名掌柜开口说道:
“两位东家,咱们在北直隶和河南的铺面生意的,现在都是赚不到什么钱,这两个月已经是关闭了三家,那灵山商行行事太横蛮无礼,咱们争不过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屋中的所有人都是阴沉了脸色,山东灵山商行背后是齐国公李孟,不管是这个商行还是山东的兵马,都是在各种方面压迫高盛和,让他们所倚靠的生意缩水,让他们赚的银子越来越少。
说起来山东的灵山商行,就连高岳闵都是长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没有出声,高盛和是投靠敌国换来了巨大的财富和利润,而灵山商行他就是大明最大的军阀在背后支撑,那是和庞大实力共生的庞大财富,想要斗的过可就难了。
作为主心骨的大东家这一声叹气,让屋中的诸人脸色都是跟着垮了下来,不是没有琢磨过对付灵山商行的法子,可绞尽脑汁却无计可施。
“就按照方才老二说的做吧,派人去闯瞎子那边联络一下,那边恨的是有田地地大户,咱们这边都是做买卖的。素来和他们没有干碍,应该是搭的上话,咱们高盛和出钱出力,让这个顺军变强。能去东边把山东灭了最好,灭不了,也要给灵山商行搞出些麻烦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句俗话“民不与官斗”,可目前能想出来的法子也就是这个了。
说完这个,两名这几天负责拉拢陈永福部下地掌柜开始禀报进展,按照高盛和多年拉拢官员的经验,这几天不过是打好个基础罢了,真正要有什么进展。还要看今后如何。
“朝中的官员咱们也认识几个,山西这边也都有老关系,快些把这个河南来的总兵弄走,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高岳闵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外面突然间变得嘈杂起来,本来就是脾气不好的高岳闵登时大怒,扬声的招呼道:
“这个家越来越没有体统,高财去给我看看谁在闹腾。抓出来行家法!!”
外面家人答应了一声。但周围的喧闹和嘈杂越来越大,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高财有些惶急的跑了回来,在外面着急的喊道:
“老爷。老爷,城里进贼了!!”
一听到进贼。屋中所有人都是惊慌的站了起来,平遥城富庶无比。自然是匪徒们觊觎的肥肉,山西这边靠近草原,经常有草原上的蒙古鞑子窜进来,这些小股的蒙古马匪或者强盗根本没有什么大害。
不过却和山西本地的马匪强盗结合起来,这些蒙古人亡命狠辣,本地地匪盗地头精熟,彼此搭配地倒是颇为合适,这些人窜入城中,祸害要比官兵甚至是鞑子还要炽烈,大家都是提防的很。
平遥城自知自己富裕,必然被外人垂涎,他地防备也是做的极好,反正高盛和也是有钱,城墙修缮地完备,各种工事器械也是齐整,而且招募的民壮士兵作为城中地民团乡勇。
这样的防御,这么多年来也是遇到过各种各样地麻烦,也不是没有小股的强盗混入城中的事情,可都是逢凶化吉,从容解决了。
但匪盗进城,总归是要动刀兵杀伐,要死人的,屋中这些生意人也是难免会惊慌失措,作为大东家,高岳闵却显得高人一筹,他很是镇定的扬声说道:
“慌什么,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等事,敲梆子敲锣,把各处的男丁都给我招呼起来,拿着家伙顶上去,派人点烽火,不出两个时辰,在孝义的官兵就能赶过来。”
高岳闵的从容镇定,倒是给屋中的众人定了定神,高家和盛家都是养着大批精通武技的护院,两家甚至还有三四十杆鸟铳,弓箭一百多张,都是那种质量上好的兵器,很多的官兵队伍都未必有这样的装备。
而且高家和盛家的大院院墙又高又厚,也有些特别的设计,论起防御来,不比平遥县城差多少。
要是能顶住这些进城强盗的攻势,等到孝义的官兵赶过来,强盗们就要撤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得安全。
山西的八月夜晚,已经有丝丝的凉意,站在正厅门口的高岳闵却完全注意不到,城内的喊杀声渐渐的高起来,但听着周围的动静,应该是那些容易被攻击的店铺遭难,戒备森严的两家大院还没有问题。
梆子和锣声都是被急促的敲响,院子里脚步声、女人的哭喊声,还有护院头目的调遣声音混杂,乱成一团。
高盛和的大东家高岳闵见过比这惊险得多的场面,在草原上的马匪之流还有那些所谓的野女真部落,那都是类似禽兽一般的。高岳闵正在想着,汾州的盗匪谁敢找上门来,或许是其他州府的盗伙。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心细,居然趁着新任总兵的大兵过境之后才动袭击,对了,陈永福的兵马距离这里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快马甚至不需要半个时辰,等着大兵赶到,这些蟊贼就再也猖狂不起来了。
只不过,想到这里。高岳闵脑海好像是一道闪电闪过,猛然的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让岳闵的嘴唇都是颤抖了起来,他现在死死的盯着城西的方向。那边是烽火台地所在,一定要点燃,点燃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平遥县城的守城士兵因为饷钱拿得足,所以做事还算是用心,晚上负责县城守御的那个把总也是派人去巡逻守卫。
所以在西城城墙上的士兵对强盗到底怎么进地城实在是摸不清头脑,城内除却高家和盛家之外,就是他们的伙计,客栈里面的那些客人也都是经过核实查证的。绝对不会有什么身份不明的外人混进来。
平遥城的士兵的确是忠于职守,因为他们在当值的时候,可都是住在城头地窝棚里,就是为了有事快些反应。
但他们被警醒却不是被城头那些挂着铃铛的绳网,而是被高家和盛家的梆子和锣声惊动的。
起来的士兵们甚至比高家和盛家的家人更加的惊慌,因为他们知道,在这样的情况被人摸进城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这才是真正地大麻烦。
城头惊慌失措地士兵们在军官头目的吆喝下才知道去点燃烽火,烽火台是在城墙上地一个高处。有个用砖石围起来的大坑,里面都是浇了油地干燥木柴和牛马粪便。点燃之后就有浓烟冒出。
士兵们乱哄哄的朝着烽火台涌去,拿着用来照明地火把。到了这坑前,拉开遮蔽。把火把探下去就要点燃。
但是伸进火把,火把却直接灭掉,已经是完全慌神的士兵们伸手就挖,一碰那火坑各个大叫起来,那火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填满了湿土,而且看湿度,就应该是下午填上地,
山西各城,特别是太原、汾州、大同这几处,每个城池斗备有烽火台,并且要例行检查,因为蒙古鞑子入寇,经常是从山西这边进来,从边境到内部,多点燃一个烽火台,就多一分警示。
三天检查一次烽火台,这是规矩,说明这湿土就是这几天被填上的,这让这些士兵更加的心惊,晚上除却例行的几次巡视之外,大家都是在偷懒睡觉,怎么这也让对方抓住了空子,而且这说明敌人正在城内。
聚在烽火台的这边士兵,很快就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已经有人打着火把冲上了城,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平民的打扮,可手中兵器,举止队列,可都是精兵的气质,到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拼了。
平遥县城军兵的小旗拔出刀,嘶声喊道:
“高老爷待咱们不薄,出去和他们拼…….”
声音嘎然而止,这名小旗看着胸口冒出的刀尖,双眼凸出,喉咙间嗬嗬作响,噗通一声的载到城头的青砖面上,他模模糊糊的听着身后的部下带着哭腔说道:
“三哥,对不住啊,兄弟还有老婆孩子,身不由己……”
有件事情前面已经提过,城内除却高家、盛家的私宅之外,就是他们的店铺和仓库,这些乡兵的家眷和产业都是在城外,既然都是在城外,那自然防备并不算太严,自然也有很多上下其手的机会。
“外面到底是那里的好汉,我们家老太爷说了,高盛和不缺金银,拿出来给各位好汉交个朋友也不是不行,只要能答应不伤……”
一名正趴在墙头的管事,他的喊话声被射的火铳打断,也不知道两家的大院外面到底为围了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的火把在燃烧。
“总兵大人,四个城门已经是完成了封锁,城内的士兵已经被驱赶到城外,高家和盛家的也已经是被团团围住。”
“点火!!”
冷冷的一声命令,火把的亮光开始蔓延起来,星星点点逐渐密集,很快的,火把的亮光把整个平遥城映照的灯火通明。
在高家的正门外,有一片颇为宽敞的空地,这是高家的气派,只要是在这门前走过,凡是平民百姓就不能乘马坐车,一定要走过去,而且有什么大典贵宾,也都是在这里迎接,所以格外的宽敞。
不过此时这宽敞的地面却变的非常拥挤,整齐列队的士兵,还有四门火炮,陈永福和加里斯则是站在火炮的后面。
新任大同总兵陈永福的一名亲兵则站在大门的前面,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叫你们高盛和的东家和掌柜的都到这门前来,不要耍什么花样,一炷香为限。”
这名亲兵并没有说出什么威胁的话,只是走到了火炮的后面,两门对着大门的火炮轰然打响。
包铁大木门后面的支撑很坚固,不过炮弹的力量直接是把这个木门打的碎裂,紧跟着的两炮直接是打垮了这个富丽堂皇的门楼。
在这样的威力面前,在周围密密实实的包围面前,在四周城墙上的烽火始终没有点燃的事实面前,高家和盛家的人都知道已经没有太多的花样可玩了。
差不多一柱短香燃尽的时间,人到了门口,故作镇静的高岳闵和盛治泉看见身披甲胄军服的陈永福以及身后的士兵阵列的时候,仅剩的一丝希望都变成了绝望,不怕对他们隐蔽身份形迹,明目张胆的攻城破门,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灭口了。
看着身体颤抖的好像是筛糠一般的高家和盛家,以及那些给他们做工的掌柜,欧曼加里斯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前面,用生硬的语言高声的喝道:
“有位尊贵的大人吩咐我给你们几句话……鞑虏用来杀人盔甲兵器,是你们卖给他们的,鞑虏取得胜利的各种情报和消息,是你们告诉他们的,因为你们,大明有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丧命,你们的银子上沾满了这天下万民的鲜血,今天,被你们害死的无辜冤魂,跟你们索命来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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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得益者 去永平
平遥县城中的屠杀冷静而又有序,如果距离城池稍微远一些的话,甚至觉得这就是正常的夜晚,丝毫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总兵陈永福对这个杀戮很是冷漠,毕竟身为武人这么多年,刀光血影的什么都是见识过了,但他见识的是那种刺激士气,放纵士兵的屠杀,满城犹如禽兽,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所谓人间地狱是也。
但晚上的这个屠杀,是把一队队的人抓过来,然后士兵们冷静挥动刀剑,就这么周而复始的杀戮,除却待宰的那些人的哭喊之外,杀人者都是冷静的沉默,没有什么人出声。
陈永福看了一会之后,直接是离开了杀人的地方,一来是这样的杀戮让人感觉很无趣,二来是被那些森森然的士兵搞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见过的屠城,士兵们不把自己当做人,并且以杀人为乐,可今日的这个场面,动手的山东士兵们冷静异常,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快乐或者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之所以冷静的做,只是因为那是他们的任务。
陈永福有个很莫名的想法,或许这些人所做的才真正是地狱景象,这样的士兵一定见惯了杀戮,并且习惯血腥的士兵,这些人才是最可怕的。
杀戮在凌晨的时候结束,平遥县城再也见不到一个活人,高盛和号称天下第一,自然是积蓄了大批的金银,不过这些金银和可以迅变现的珍玩数量太大,以目前这种状况根本没有办法带走。
在欧曼.加里斯的命令下,士兵们把所有的黄金都是装上了大车,本来按照总兵陈永福的想法,既然这么多的银子拿不走,不如用蚂蚁搬家的办法,让士兵们每个人拿一定的数目,总比留在这里强。
不过这个建议却被欧曼.加里斯否定了。这位洋人军官给的理由很简单,豫兵本来就是穷苦。突然得了这么多地银子,卖命打仗的心思一定是弱了不少,甚至有直接哗变回乡。让整个地军心士气彻底的崩溃。
总兵陈永福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军队之中真正说话管用地人到底是谁,而且这名洋人军官说的很有道理。本来把这么多的士兵从河南带到山西来,这种背井离乡已经是非常地影响士气。如果再有什么波折,还真是害怕控制不住部队。
高家和盛家把存放金银的处所造地非常坚固隐秘。但最多也就是防一下小贼而已,既然带不走。这支兵马把所有的银窖都是填满了土,把上面地房子推倒。做好标记和记号,城内已经没有活人。这种隐蔽的位置,估计除却负责填埋地人之外,谁也不会现。
这一夜,平遥城用来示警的烽火台始终没有燃起,被豫兵胁迫地那些守城士兵带着家眷同这些兵马一同去大同,连平遥县城的城门都是完好无损地,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现城内到底出了什么事。
差不多第二天中午,在城外焦急等待多时的客商才去附近的官府报了案,等汾州衙门和汾州的军队赶到的时候,现的只是一座死城。
所有人知道新任大同总兵陈永福在头一天就已经是离开了平遥县城,而且等汾州兵马追上去知会的时候,现这九千豫兵在早晨起来就已经是开拔,走出去十几里地了,即便是有人怀疑,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汾州的官吏和官兵,甚至比真正的匪盗还要着急,谁都知道高盛和富可敌国,尽管城内好像是废墟摸样,可一定有不少的值钱玩意。
满城搜罗,尽管那些店铺被毁掉,可里面的不少东西,还有高家、盛家私宅的一些精贵玩意,都是还在,汾州的官兵们不是盗匪,胜似盗匪,几乎是跟扫地一样的把城中清扫了一遍。
高家、盛家有些内眷的尸体上金银甚至更珍贵的饰还都在,这些迹象足以说明做平遥城中的杀戮并不是简单的见财起意,可汾州官兵们却是仔细的很,这些饰都没有被放过,全部的搜罗到手中。
现在的平遥城之中,所有能找到的值钱东西都是被一扫而空,就连城中的一些粗笨货物,甚至是那些倒塌房屋的门窗房梁,这些都是被周围的乡民拿干净了,这样的景象,就算说不是劫财,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了。
山西境内不太平,绿林盗匪和蒙古马贼都是不少,可有条件作案,并且能进行如此规模烧杀破坏的,在平遥县城周围也只有总兵陈永福这一支兵马了,但猜想归猜想,人都死了个干净。城外那些能找到的证人,又都是看到大同总兵陈永福率领的兵马在头天中午就已经是拔营启程。
根本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能说明九千多豫兵做了这件大案,话说回来,整个山西境内,目前最强的一支部队就是陈永福的这九千多兵,要真是查出来,就算是想要拿人都无法拿人,派那只兵马去,万一被这陈永福吃掉了怎么办,到时候真要起狠来,在山西大闹,那岂不是大祸患。
这件事情不管是汾州知州衙门还是山西布政使司都是下令严查,不过查起来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有什么深入。
在平遥这件事生第三天,太原城中一些大的商家被送进去一封信,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里通外国者戒”,这封信送过去的时候,平遥生了什么,消息还没有传到太原城,等消息传到,所有和蒙古、女真鞑虏有勾结的商户都是战战兢兢,恐惧异常。
尽管对陈永福有这样那样的恐怖传闻,可九千豫兵在进入太原府境内的时候,那些过来送礼讨好的商家,下注更重,因为不知道从哪里的传闻传过来,说是那些在平阳府送礼的商人为什么都安然无恙,而汾州却闹出那么大的乱子,就是因为高盛和没有伺候好河南过来的这帮大爷。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山西上下才算是恍然大悟,敢情这位陈总不是来戍边的。而是来财的,而且地还是这种带血的财。
一时间山西上下都是噤若寒蝉。新任大同总兵地威信一下子树立起来了,陈永福手中有了在平遥抢来的金银,手头一下子宽裕了许多。现在他的士兵们都是不拖欠粮饷了,离开河南之后,本有些军心浮动地河南乡兵总算是稳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商人们有一种令人惊讶的美德。那就是他们不需要纸面地契约作为保证,只要是口头说过。在接下来的生意中就可以实实在在地做到,这的确是让人不可思议。但这个做法也有个缺点,那就是总号和分号之间地联系并不是那么密切。全靠着派出去那些人的忠心和自律。
高盛和有一些非常忠心地掌柜的伙计安排在外面,他们以高盛和地财富作为后盾。替高盛和拓展除却山西之外的市场,但东家和高级掌柜全部被杀掉之后。就算是想要忠心也找不到效忠地对象了。
一直是被压制着的真定柳家十分“巧合”在生意场上开始了反击,一时间高盛和山西东部和在北直隶开设的分店分号,纷纷在柳家或者是合法或者是不合法的手段打击下烟消云散。
真定柳家的生意规模几乎是八月到九月间膨胀了一倍多,整个山西的商号现在全是在提防新任的大同总兵陈永福,低调的很,对来自北直隶的柳家没有什么防备,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的等着柳家倒霉。
谁想到柳家一进入山西,所承接的第一桩大生意就是负责大同这九千多豫兵的军需补给,一到现在,好像山西生的种种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已经是露出了原因,看起来主谋和执行者都是出现了。
世人都是感叹这真定府晋州的柳家族长柳清杨真是大才,不过是一豪族继承人,居然能行这般杀伐决断之事。这样的人才却不能在朝中为官,这真是埋没人才,这样的人才培养几年,不就有了制约齐国公李孟的人吗?
结果九月间,朝廷还真有提拔柳清杨的意思,但一听柳清杨不过是个举人出身,立刻就没有了下文,朝中大佬各个都是进士的大才,说一个举人有才能,还要拔进来当官,这岂不是挂朝廷各位大人的脸面,还是不要提了。
九千多豫兵进入大同府之后,才知道这边的局势到底有多难,山西的上下对平遥县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装糊涂也是有原因的。
先不说女真兵马曾经从这个山西入大明,流民大军流窜在陕西、河南一带的时候,还有几次鞑虏进入北直隶的时候,山西兵马和大同边兵都是被大量的抽调,最近这一次则是督师侯恂和总兵许定国把山西一大半的力量都是给抽调到了那只平贼军队之中。
大同按照正常的配置,最起码要有七万边兵戍卫,而陈永福到达了大同府之后,点检兵马,现在兵册上的兵丁数目才仅仅三千,这要算上吃空额等因素,最多也就是不到两千兵。
这山西与草原相通,西边有蒙古各部,东边又有满清女真,真要是从山西这几个口子打过来,凭着这些兵马根本无法顶住,当然这些兵马之中已经包括了总兵陈永福带来的九千多兵。
原来山西上下真是盼着陈永福这支兵马去往大同,要不然对着一个完全空虚的北方防线,在山西不管是谁心里都不踏实。
管这支河南来的兵马到底是不是野蛮,是不是贪财粗鄙,先把大同的空虚防线堵上,那就一切都好说。尽管是心中无奈,可既然来了,那就要在这里稳定下来,李孟派遣欧曼.加里斯率领着半数火器的步兵团跟着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杀掉高盛和这一窝汉奸的。好在目前陈永福手中金银当真是不少。
通过这些钱还有真定府柳家的帮助,募集民夫丁壮,在几个重要的关口修筑堡垒,然后大军紧张戒备驻防。
不过西蒙古目前目前主要在西域活动,而东蒙古和女真正在休养生息,舔舐伤口,严格的按照皇太极先恢复自己,不贸然出击的政策,塞外倒是安静异常。这让陈永福这一队兵马可以相对从容的修建防御工事。
河间府和永平府之间有一段区域,是顺天府的管辖。不过这边没有什么州县城镇,只有一个千户所——梁城所。
顺天府这边倒也是光棍,知道顺天府濒海的这片区域山东兵马肯定要经过地。索性是把梁城千户所的几百军户都是撤到了宝坻县附近,这边来个三不管,任由你山东兵马出入。
此时地北直隶沿海。除却天津的大沽和顺天府的北塘之外,其余靠海地地方都是很难行动的滩涂。
结果河间府这边的人去往永平府。主要地运输力量是大车,这样的行动方式。一次可过不去太多地人,很是麻烦。而且在七月底的时候。天津三卫和静海县之间才建成了第一个屯田田庄,而且这个田庄不过是草创。很多事情还不完备。
让河北总兵张江和副将王韬有些生气地是,在七月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许多的流言,说是在永平府因为兵力不足,结果靠近哈喇慎地几个隘口防御不严,放进来了不少鞑子的马匪强盗,这些马匪强盗杀人越货无所不为,主要地目标是行走在道路上的客商,路上不太平,极为危险。
这消息传回来,吓到了不少要去往永平府做买卖地小商贩,可张江和王韬却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所谓蒙古马匪、杀人越货的传闻,到底针对谁,胶州营当然能明白,永平府从前的确是有过蒙古匪徒横行,可即便是蓟镇官兵最弱的时候,也没有所谓的蒙古兵马从永平府北面的那些隘口过来。
有传说,这些马匪都是蓟镇的军将垂涎往来关内关外的客商富庶,想要抢掠却害怕触犯国法,索性是放进马匪,内外勾结,让这些马匪来抢掠。
自从女真鞑虏兴起之后,东蒙古的大部分力量都是被统合了过去,青壮牧民都是被按照八旗的编制划分,如果有入关,必然是鞑虏大军的正式军事行动,这种零星的马匪,这三四十年反倒是少见了。马匪的传闻之所以如此巧合的出现,想必和山东的设立屯田田庄相关,在天津三卫和静海之间的那个屯田田庄尽管是初设,可大批的贫民百姓被整合到了一处,并且严格管理,统合训练,很快就已经成为了一支力量。
河间府本来已经没有官兵,这屯田田庄成立也就成立了,可这等的田庄如果在永平府也是建立起来,一支力量也会跟着建立起来,原本依仗地头蛇身份勉强具有的优势,马上是荡然无存。
这屯田田庄对贫民百姓或者是有好处,可对于那些军将、地主却没有什么收益,特别是在河间府建立田庄和山东不同,很多地方都是依靠强力来圈占土地,很多地主的土地都是被圈去,直接破产。
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不管是蓟镇的军将还是永平府的士绅们都是对胶州营畏之如虎狼,生怕山东兵马进驻之后,自己也会像河间府的那些地主一样的下场。
山东的实力在那里,而且又有朝廷的命令,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拖延,等待时机形势的变化。
这马匪横行的传闻,想必就是拖延的招数之一,可山东兵马又怎么会被这个事情吓到,河北总兵张江在八月初就派出了第一支队伍,差不多有五百人左右的先遣队,对外的名义也是冠冕堂皇,这些人是为了进驻永平府的大军作准备,选择扎营的地点和军需的筹备等等。
五百人,四十多辆大车,带队的是一名团副守备,姓张名坤,是河北总兵张江的远房堂弟。
目前在山东唯一能勉强称得上是将门的,也就是张江和他的一帮亲戚,在灵山卫所的老军户,他的子侄亲戚,在胶州营中服役的特别多,因为本来就有军事基础,又有相对不错的家境,特别适应胶州营的体系。
河北总兵张江这一族之中最为显贵的,其余大部分都是在把总和团副守备地位置上打晃。差不多有十几名的样子,在胶州营中对这个也有个小绰号。叫做“张家将”,不过张家人对这个名称很是忌讳。而且尽可能地不在一个军中,以免遭受到猜忌。不过这倒也不是有意为之。
这年代都是大家族,男丁兴旺的也平常,又是这种世代军户出身的。能有这样地局面倒也是平常。现如今山东兵马最亲贵的大将——两淮总兵马罡,本来和张江差不多的家境。可人丁比较稀少,至今也只有一个远方地兄弟在登州军中做把总。比不了张家的规模大。
尽管李孟对这个现象没有表态,可在孙传庭和袁文宏那边。对这个可是卡地很严,如果在同一团中。有两名张江的族人做军官,那肯定要调开。同一从属下,如果有擢升军功地事情,一般都是要打回复审,并且从严的考核。
公孙先生和袁先生几次和大帅谏言,说是山东之军队,乃是大帅一人之军队,切莫被外姓人把持,大帅对此笑着回应,山东之地,唯才是举,举贤不避亲,要是他们家人有本事,全部当军将又能如何。
这个事情细节如何不可知,甚至真假都不可知,但这个在极小范围内地传闻,却传到了河北总兵张江的耳中。
对于身在高位来说地张江,这个消息能传到他耳中,本身也就说明了些什么,张江所能做的也就是更加严格地要求,每一个经自己手提拔起来的同族军将都是完全靠得住,都是优秀的人。
这次领队的张坤是张江这一族中除却张江之外,地位最高的军将,自然也是表现的颇为优秀,有被提拔到这个地位的资格。
张坤今年二十八岁,他原来是兖州军中的一名把总,山东兵马在河南的历次大小战斗他都是参加过,一路积功提拔,在兖州军的时候已经是做到了营千总,这次组建河北军,需要一批骨干充实,他也是被选中北上。
山东的各级军官,甚至包括主帅李孟,都是在训练和演习中被晒得黝黑,偏偏这张坤却是白白净净的摸样,人送外号“张秀才”。
虽然有个秀才的外号,可这位张坤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是有限,倒是认识几个字,不过都是进入胶州营之后学会的。
此人平日的作风完全是标准的丘八老粗摸样,而且在作战的时候极为的亡命,胶州营的战术体系要求的是严格的战场纪律和战术执行,但身为营千总的张坤在几次的战斗中都是打的了性,和所率领的部队经常是脱节。按说这样的人应该是被严惩,不过张坤参加的战斗往往都是胜利了,而且这胜利的原因还和他的猛冲有一定的关系,按照马罡的话说,如果这张坤能守规矩的话,现如今也应该是一方大将。
可每次这过错和军功折抵,总是没有太多的奖赏升迁,所以在营改团的改编之中,以他的功劳,却只是得了个团副守备的职位。
但因为他的这种作风,倒也是**来了一支敢冲敢打的营头,主帅选择攻坚冲锋的部队,往往会选择“张秀才”。
永平府的先期准备勘测,既然已经有了马匪的传闻,又有几万蓟镇的兵马屯驻其中,那里又有充满敌视的本地的豪强,可以说是充满了杀机和危险的地方,顺天府的东南部分横在其中,援军也不会短时间内到达。
河北军都是在组建之中,这次的行动不可能派出太多的人来,派谁去执行这种可能送命的任务,身为主将的河北总兵张江手中最佳的人选,就是自己的远房堂弟——张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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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煎熬之路
从河间府到顺天府,又从顺天府到永平府的几条官道,都已经是残破不堪,要知道这可是北直隶京畿之地的要害地方,官道的好坏,直接的关系到大军调拨的度,可依旧是没有人去管理。
这年头,能顾好自己已经万幸,谁还会理会这京畿要地的道路,偶有人问及,蓟镇和永平府的大员们都是振振有词。
这几年的鞑虏入寇都是从永平府北面的长城隘口过来,如果我们把官道修好,那岂不是给敌人顺畅的通路,岂不是资敌吗?一说出这样的大帽子,那就没有什么人敢于反驳质问了。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在好年景,这些官道也只能是在干燥的天气中使用,只要一下雨那就必然泥泞难行,不管是鞑虏的骑兵还是蓟镇的官兵都早就找到了法子,反正滦州以西到处是一马平川,官道不好走,走田地也是可以,稍微麻烦些罢了。
但步兵骑兵走农田可以,拉着辎重的大车却不能走农田,若是走非官道的地方,田地土壤松软,木轮陷进去,想要出来可就困难了,没准还要把拉车的牛马给拖累了,物资和牲畜都要受损。
好死不死的,团副守备张坤到了顺天府的芦台镇东边的时候,下了两天的雨,这秋雨尽管不大,可官道的路面却变得泥泞起来,算计着时间,八月初离开地河间府。要求是在九月之前进入永平府。
可现在拉着辎重的大车,一天在官道上也走不了多少路,目前这五百人不是借助大车能轻松一点,而是因为这装满物资的大车经常陷入到泥泞中,五百人比那牛马都要累很多,。没完没了的抬和推。
因为行进度的缓慢。往往无法在黑夜结束之前到达下一个中途的驿站或者是居民点,只能是在野地里扎营休息。
芦台这边靠近渤海。湿润富含盐分地海风本就侵蚀着用土作为地基地官道路面,现在下雨更是雪上加霜。
相比于带着辎重物资的车队来说,轻骑地状况就好了许多,给马蹄稍微做做处理的话,陷入泥地里并不是什么难题,而且马匹转向比较容易。相对来说,可以选择那些不那么难走的地面。
只是这些轻骑并不是山东的轻骑。自从张坤率领的这一支队伍过了北塘镇之后,在行军的半路上就有些骑马地人离着远远的游弋。开始颇为地小心翼翼,用缩头缩脑来形容更加的贴
如果现胶州营地车队注意到他们。马上就是迅打马撤离,消失在视野之中。可沿着官道越向永平府的方向走,周围这些游弋地轻骑就越的嚣张,也不怕暴露行迹,往往是靠到很近来观察。
尽管嚣张,可行动却很有章法,比如说距离始终是保持在六磅炮地射程之外,偶尔跑进来也是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急忙撤出去,这个距离上,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身份都有些困难。
结果在行进之中,张坤和他率领的五百名士兵除却要搬运推动那些陷在泥中的大车之外,还要分出一部分人手来警戒。
在遭遇到骑兵的第三天,河北军团副守备张坤终于是用千里镜看到了这些骑兵的穿着打扮——是骑着蒙古马,穿着蒙古皮袍的骑兵,看来这些人就是传闻中的“蒙古马匪”了。
这支先遣队之中除却张坤抓总之外,还有四名把总,这四个把总在来之前都是被张江私下叮嘱过的,说是这张坤头脑容易热,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被敌人给设圈套坑了,毕竟这支队伍的主要任务是在永平府布下一个点,而不是消灭沿途的那些“匪徒”,张坤在军中也是小有名气的角色。
张秀才打仗的时候变成张疯子,大家都是多少知道点,看着那些骑兵在外围游弋,这些军官们都是担心这位张坤会亡命的冲出去,找那些匪徒死战,不过这个张坤尽管是疯,可却绝对不傻。
在从北塘经过芦台的这段路上,张坤反倒是比任何人表现得都要稳重,尽管路途难行,官道也很狭窄,可张坤还是命令大车分成两列前进,这是实验大队副统领欧曼.加里斯对胶州营的贡献之一。
因宗教原因引的捷克农民起义——胡斯战争已经过去了百年,不过他的车阵战术用在大明还是有效果的,这个战术并没有得到演练,而只是作为一种建议提供给各级的指挥官,特别是辎重部队的指挥官。
排成两列前进的大车队伍,在遇袭的时候可以彼此尾相连,变成一个环形的阵势,有效地防御敌人的冲锋。
也不知道是敌人看出了这种阵型的特点,还是谨慎小心,在芦台镇进入永平府之间的道路上,他们始终没有动攻击。
这些“蒙古马匪”的围而不攻,还不算是让人头疼的地方,关键是离开芦台镇之后,还是断断续续的下着小雨,让地面更加的难走,这让张坤和手下的士兵们愈的疲惫,张坤和四名把总在一开始就和普通士兵一起抬起推动那些陷入泥泞的马车,也和士兵们同样的疲惫。
尽管如此的疲惫,可每天天黑的时候,张坤和手下的士兵不顾身上的疲惫,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修建营地和工事,并且排定守夜的士兵队伍,关于行军中营地的修建,是胶州营最严厉的规定之一。
一支部队,如果在行军路途中不自己修营驻扎,而是去民房的话,受到的惩罚仅仅比临阵脱逃轻一点而已。
在清朗地天气下。宿营时允许的,可这样的环境气候下,只有扎营这一个选择,或许因为这营地扎的完备,外围游弋观察的骑兵们,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行动。只有在进入永平府地前一天晚上。
天阴无光。除却营地为了干燥和取暖生气地篝火之外,宿营地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蛙鸣和虫子的叫声,负责守备值夜地士兵们所能看到的范围,也就是营地之中篝火照耀范围,并不太远。
白天的疲惫让他们也是昏昏欲睡,可职责所在却不能马虎,白天游弋在外面的那些骑兵肯定不会是来保护这个车队的。每个人都是盼着放哨一个时辰之后的轮班休息,从天色看不出什么。不过估计时间差不多要到深夜。
突然间,周围地蛙声和虫鸣却安静了下。而且变得有些散乱,胶州营值夜的士兵们有所察觉。可转到那个方向之后,却什么也看不到。并且声音又是恢复了正常,这种能见度,这样地天气,偶尔的异常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负责值夜地这名把总盯着出现异常的方向看了半天,可这个情况下,谁知道那声音地变故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宁可听错,莫要放过,这是胶州营中的马匪出身地骑兵总结出来的经验,也被列为夜间扎营的规矩之一,这五百名先遣队的火铳配备比例也是五成,守夜的这些卫兵差不多一半都是拿着火铳。
火药、铅弹都是被装进了枪膛之中,前面用弹药包的纸团堵着,这天气尽管潮湿,可不会影响火铳的射,十几名士兵自的拿着火铳跑到了那个异常的方向,准备用火铳平射两轮。
但这时候值夜的把总却有些火大,低声呵斥说道:
“脑子都糊涂了是不是,看看篝火照射到那里,再算算你们手中的火铳到底能打到什么地方,拉出一门炮来,准备平射!”
士兵们答应了一声,在大车环绕的宿营地之中把几名熟睡的炮兵叫了起来,别看这边只有五百名士兵,四十多辆大车,却有大小十门炮,当然这些火炮都是一磅的佛郎机和专门为这种小部队设计的两磅炮,相对轻便易携,可炮兵们又要照应火炮,又要和普通士兵一样搬推大车,疲惫却更多了几分。
对他们来讲,夜晚的熟睡是难得的休息,可却被自己的战友叫起来,真是满心不情愿,两磅的火炮也是带着铁轮的,晚上宿营地时候,都是摆在大车环营的内侧,三个人抬起来炮架,几名步兵在身后帮忙推到了出现异常的那个方向上去。
三门两磅炮摆在大车大车之间的缺口上,几名炮兵无精打采的把弹药装填完比,咬着牙骂道:
“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崽子,让老子连个囫囵觉都是睡不好,炸你娘的吧!!”
平射这东西只是保证两百步左右的射程甚至更近,不过已经打到了篝火光线照射之外的地方,“轰”“轰”“轰”三声闷响,炮弹带着尖啸飞了出去。
尽管是尽可能的避开地面,可大车队除却火药之外,一切都是很潮湿,从张坤到下面的普通一兵,睡的都不怎么好,这三声火炮响起更是惊醒了绝大部分人,疲惫的先遣队士兵们都是低声骂了几句,然后翻过身继续睡觉。
对他们来说,如果需要他们醒来投入战斗,那么会有相应的命令出来,至于现在,显然不必当心。
炮弹呼啸飞出,在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黑暗那边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和人马叫喊,然后几声惨叫。
值夜的那名把总已经是把铜哨放到了嘴边,因为在扎营地的周围,能听见大批人马后撤的声音,看来自己那三炮是打对了
这天晚上的每一队起来值夜的士兵都是提高了警惕,有凶狠的敌人这个众人早就是知道,可这些敌人居然还敢在永平府之外,半夜偷袭,并且做的如此隐秘,真要是被外围的“蒙古马匪”抓到空挡,冲进来,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尽管知道或许打伤打死了敌人,但先遣队地士兵们也不敢贸然的出去查看。在这黑暗中的危险太多,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张坤派了一队士兵去了昨夜开炮的那个方向查看,结果除却一匹马尸之外,没有看到什么别地。
在这个季节地野外,如果有血腥味的话。很容易招来些小动物。而且昨夜那些人很小心地把痕迹都打扫了一遍,的确不会现什么。这匹马尸上的马鞍马具同样是被人拿走了,马匹比较矮小,看起来的确是草原上的蒙古马,尽管蓟镇和辽镇距离蒙古草原很近,可所用的马却都是稍微高大些地。
对于懂得看马的人来说,蒙古马和辽马分别差不多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用地是“蒙古马”,是不是真是蒙古马匪。
“娘的。蒙古马匪要真有这个本事,蓟镇早就被鞑子占了。那还有高第地去处。”
听到下属的禀报,张坤恶狠狠地下了判断。晚上地炮击过后,第二天车队启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那些远远吊着地骑士们,还以为被昨晚上的痛击吓住了,谁想到到了中午时分又是跟了上来。
天气很阴沉,眼看着就要下雨,地面上还那么难走,先遣队的士兵们依旧是疲惫异常,到了晚上,在张坤的吩咐下,几门小炮在临睡前都是被装填好弹药,做好随时射的准备,然后才安排士兵们值夜睡下。
这天晚上,外面的骚扰却多了很多,而且明显把目的放在了惊扰上,而不是那种攻击为主的偷袭。
“蒙古马匪”距离车队很远,和白天一样小心翼翼的躲在了火炮的射程之外,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搞了些锣鼓响器,拼命的鼓噪叫嚣,连续的折腾,就是让山东先遣队根本睡不着觉。
白日里就是疲惫异常的胶州营士兵,晚上再有周围的这种惊扰,这休息就更差了,疲惫不断的在累加。
而且晚上的这种骚扰如果先遣队没有开枪开炮反击的话,这些马匪们还会小心翼翼的靠近,这次并不像是那晚上一样,始终在一个方向,而是出声音之后就立刻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上去。
晚上先遣队的火铳火炮也是零零散散的开火,可这次却没有什么效果……
几乎是形成规律了,第二天上午马匪们却没有和从前一样没有出现,看起来这些“马匪”也是在不断的改进之中。
张坤心中明白,对方的法子准备就是想用这阴雨天造成的泥泞道路,还有夜晚的骚扰,让胶州营的先遣队疲惫到不能承受的时候,选择后退或者是在偷袭中崩溃。
不过这一天的官道却比从前好走了许多,因为这几天都只有小雨下,路边实际上在不断的阴干过程之中。
这天的路比平日走的都要慢许多,士兵们哈欠连天,的确是累的要命,而且今天推动搬运陷入泥泞中的马车的人数也是少了很多,因为也有专门的人手拿着武器准备警戒,今日的蒙古马匪比平时更大胆了一些,或许知道疲惫的人反映就会慢,有些大胆的马匪会叫嚣着跑到火铳的射程边缘,等到胶州营的士兵做出反应的时候,他们再拨转马头跑开。
目前在河间府的河北军还没有太多的余力提供支援,按照士兵们这等疲惫的状况,走回头路被那些“蒙古马匪”截杀的可能性也非常的大,先遣队的领张坤终于是感觉到了为难,这样的情况下,前进和后退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这一天是八月十二,从早晨到下午,先遣队团副守备张坤的脸色和天色一样的阴沉,临到天黑的时候,张坤却在营地之中放声大笑,起风了、天晴了……
八月十二的月亮已经是不小,清朗的夜空,月光可以照射到很多东西,这天晚上的扎营比平常要轻松许多。
在月光下,趁着夜色靠过来的蒙古马匪无所遁形,即便是在篝火火堆的照射范围之外,影影绰绰的马匪行迹也很容易被现。
秋天的北直隶天气多变,从河间府启程之后碰到的连绵阴雨天。在八月十二这天终于是放晴了,而且开始起风。
光线良好地夜晚,让敌人根本无法偷袭,而日照和风却能让潮湿泥泞的地面快些风干,人算不如天算,想必就是说这个。
这天晚上。冒险靠近的马匪们被火炮打中了两次。然后就不敢动另外一次的骚扰了,第二天早晨。在炮击的地方现了四匹马的尸体,骑士地尸体都是被偷偷地带走了。
一晚上的风干,路面却比从前好走了许多,休息了一晚地先遣队士兵们精神也是比前面几天要好。
游弋在周围的马匪们这次出现的很晚,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损失,或者是因为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山东过来的这一支车队肯定会越走越轻松,而谈不上什么疲惫和懈怠。
到了八月十四。连续几日地好天气,大车已经可以比较顺利的前进。士兵们基本上不用担心大车陷入到泥泞之中了。
或许是连这些蒙古马匪也要去过中秋节,八月十四地晚上他们没有出现。八月十五、八月十六这两天都是没有出现。
先遣队已经是进入了永平府的境内,在这条官道上。第一个到达地大城池是永平中屯卫,先遣队拿着朝廷和李孟的公文文书,到达了这个卫所,按照规矩就可以接管这个卫所一应防务。
永平中屯卫当然不会这么乖乖地接受命令,也会有许多的猫腻做法,但进入卫所之后,再有什么举动,和在卫所外有什么举动那是完全不同地。
进城之后,如果对这先遣队有什么不利的举动,那可就是裸的挑衅和对抗,而且永平府和蓟镇的上下人物也是知道,山东在蓟镇肯定是安插了探子,这消息不可能保密的住,到时候倒是给了李孟大兵攻来的理由。
如果在城外的官道上动手,那一干的毛病都能推到所谓的蒙古马匪身上去,或许这个法子也不能拖延太久,不过拖得一时就是一时,反正蒙古马匪不可能根绝,这样的事情还可以继续做几次。
先遣队的路程则是越走越轻松,士兵们白日间甚至可以轮流到大车上休息休息,享受下着秋日的阳光,在顺天府境内就一直是跟着不放松的马匪们,这几天都是完全消失不见了,这样的动向,甚至让张坤感觉他们真的是蒙古过来的马匪了。
到了其他的地方才知道山东的好处,这一路上,所走的也算是要道,可却看不到什么中继和驿站,也亏得是大车上拉着军需用的物资,并且在北塘和芦台这两个镇子上购买了不少,这才是支撑到现在。
按照下面的人禀报,说是物资还能支撑两三天左右,张坤也不以为意,反正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永平中屯卫,到时候多补充补充就是了。
永平府是大明兵马出关的必经之路,大兵经过,沿途的百姓自然是叫苦不迭,更加上最近几次的满清大军入关都是在永平府的隘口进入,永平府除却大城之外,散居在野外的村落和聚居点都是遭受了灭顶之灾。
结果行走在官道上,沿途的环境就好像是在大草原上一样,根本看不见什么人烟,倒是经常有狼跑过。
而且名为官道,自芦台之后,张坤现自己没有现什么同行者,也没有什么迎面过来的客商。
真是和山东不同,在山东的水路6路上,想要见到这样的情况,差不多只能在过年的时候才有可能,张坤心想,到底山东之外的地方遭受了什么样的灾难,才会有这样凋敝的景象。
但八月十七这天,刚刚整理完宿营地,在营地之内生火做饭的时候,张坤就没有时间来感慨。在官道的东边方向,有烟尘涌起,火坑上的汤锅水面开始有波纹荡漾,大股的骑兵冲过来了……
“憋了这么多天,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张坤把喝完碗内的咸肉汤,站起来冷笑着说道,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在进入永平中屯卫之前,这些天好像是苍蝇一样的“蒙古马匪”,总归是要真正的动手一次,要是等先遣队去公事公办起来,那一切都不好办了。辛苦的事情,请大家投月票支持我,谢谢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大车和马匪
清晨起来,人还是懵懵懂懂的,尽管是白天,可却是这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刻,趁乱突袭成功的可能最大。
“把牲畜们都赶进来,竖起外面的挡板,把前后两个口封住,把火炮什么的架好,都警醒起来,给外面这些混账东西一个教训,这帮苍蝇,让咱们这些天都没有一觉睡好,这次让他们死吧!!”
站在营地中心的张坤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着,先遣队的每个人都是快的跑动了起来,目前大车的摆放仍然是按照宿营时候的布置,四十辆大车尾相连,环绕在这片空地上,而拉车的牲畜们则都是被圈在营地里面。
先遣队的士兵们低声咒骂着爬上了大车,在把大车对着外侧的挡板处,又是竖起了半人高的厚木板。十门小口径的火炮,则是分别布置在几个关键的缺口处,这的确是一天最松懈的时刻。
可大车圈起来的营地还是完备的,胶州营先遣队的士兵可以用最快的度架起完备的防御来。
欧曼.加里斯关于欧洲胡斯战争的论述,被孙传庭知道之后,却有了另外一种的解释,戚继光当年也是搞过类似的体系,所谓的偏厢车就是差不多的格式,装着粮秣、装备,在遇到骑兵围攻的时候,则是用这些车连接成阵,用作工事,相对来说,用牲畜拉着的大车规模更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战小疑多 步步麻烦(月票招来!!)
看到疲惫的山东甲兵追到半途,和对方最近的也有二十多步的距离,如果真是草原上的蒙古马匪,能有这般聚散离合的行动力,那就未免太可怕了。
唿哨一声过后,大队人马朝着四处撒了开来,接下来又是长短不一的呼哨声音,能看见这些马匪朝着分成了三股,其余两股朝着散乱的步兵方队两侧,而更多的力量则是聚拢起来朝着小方队的正面撞了过去。
那二十多名火铳兵要赶过来也是来不及了,而车阵之中的后续兵马还没有出来,眼看着这些失却了阵型的步卒就要被骑兵打散吃掉了。
本来这边看着,张坤率领的这一百名长矛兵都已经是跑不动了,度也是慢了不少,可在马匪们呼哨着靠近的时候,这些穿着盔甲的步卒却突然间加快了脚步,跑的甚至比方才冲锋的时候还要快。
既然已经是动起来,那就不能停住了,而且算计着马匹和步卒的度,总觉得自己有可能趁对方聚起来之前冲过去。
这些所谓的马匪已经有些停不下来了,狠狠的踢打着马腹,这时候在后队的马匪头目才现一个问题。
对方的步卒开始的确是散乱了,可散乱的程度却没有大家看到的这般,这些穿着盔甲的山东步卒们体能的确是充沛异常,他们现在还没有累。
也就是后面两排的士兵还没有聚拢在阵型之中,可马匪们的骑兵也来不及把这个小方队整个都是兜住。
到了现在骑兵只能是继续冲上来了,如果不冲。距离对方这么近,调整自己地方向,那马匹的度肯定是会变得慢下来,到时候,这些山东的步卒只要表现出来刚才的度,就开始在背后轻而易举的刺杀不少人了。
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把对方冲垮,眼下这个局面不得不冲了。然后前冲的这些骑兵,有很多人听见了对方带队军官中气十足的那声大喊:
“平矛,拒马!!”
最后那两排地士兵也是占到了小方队之中。如果原来地营方阵或者团方阵。拒马地阵型下。在内圈会有人长矛还是保持着待命状态。因为阵型太宽大。也就是前面四排或者五排地长矛能以各种角度伸出去。
可这小方队则是所有人地长矛都可以打击到外面地敌人。但这个方阵。未免就不太厚实了。如果是坚强地骑兵。在这样地情况下是还是有撞击开这方队地可能。但这这些马匪就不是那些所谓坚强地骑兵。
对方地小方队迅地变成了一个长矛外伸地刺猬。看见这个刺猬。冲在最前面地人都琢磨着如果自己前冲。肯定会撞上去变成筛子。然后后面地人也有可能借机打开这个小方队。问题地关键是。凭什么自己要当这个筛子。
每个冲在最前面地人都是勒住了自己马匹。让马匹地度变缓。或者是想要转向。战场上这样地行为都是下意识地。可却是最忌讳地。
如果说是女真八旗地骑兵。这时候连接成骑阵。直接是并排地撞上来了。可这些马匪阵型散乱不说。根本也没有结成阵势。
问题地关键是没有人愿意跑到最前面来送死。这些人是指望着山东地这个小方队在骑兵冲击地威势下散掉。
但这山东的步卒,所面对过的骑兵,目前东亚大6的强力骑兵差不多都是打过了,之所以说是差不多,因为在山东兵马上下都认为自己的铁骑兵才是最强的。
凭着这种散漫的冲锋,是不足以撼动胶州营的队形,即便是这个小小的方队,这冲锋一时间变得可笑无比,在靠近这小方队的时候就好像是有些无形的屏障一般,度都是变缓了。
这根本难不倒站在方阵之中的张坤,对这样的场面,他很是有些办法,看到这些匪徒居然打的这般猥琐,张坤又是大喝道:
“向前两步走,刺杀!!”
小方队四面向外,士兵们迈大步向着自己面前的敌人走去,然后一丝不苟的摆动双臂,把长矛狠狠的刺过去。
前后拥挤,转身不及,更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会主动离开阵型刺杀,尽管是居高临下,可他们手中的长矛和刀枪都无法对穿着盔甲的先遣队士兵造成伤害,而且他们在限制马,正在手忙脚乱之中。
张坤的命令下完,周围已经是响起了一片的惨叫之声,刺杀完之后,这些不足们又是迅的回到了阵型之中。
在自己的命令下过之后,张坤同样是迈着大步向前,朝着他冲来的骑兵度倒是很快,可这些穿着皮袍的蒙古马匪,皮袍和**无法抵挡住长矛的刺杀,甚至不会产生什么阻碍,而且马匹和人冲击的动量甚至还要叠加在这长矛上。
果不其然,张坤斜向上的长矛刺击,毫无阻碍的贯穿了这名举起长刀的马贼,人一死,高举起来的长刀当即是失去了力气,无力的垂落下去,张坤的攒刺力量用的很有度,仅仅致命,然后又不至于把长矛卡在对方身体之中无法抽出。
至于身边的马匪并不需要他担心,迈步上前刺杀,也是尽可能的整齐行动,这样可以彼此的照应防护,威力更大。
打到现在,这些蒙古马匪才现,自己的故作散漫跑的慢并没有把这些山东的先遣队引入自己的圈套,事情反倒是反过来,自己被这个小队伍的故作散乱给骗了,并且是钻了进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马匪们更是慌张,整个的阵型几乎是瞬时炸开,都是朝外跑去。收缩回去地小方队又是散开,趁着马匹还不能加,在身后刺杀。
步卒的方阵在面对骑兵的时候,如果骑兵逃窜或者是在周围游弋,步兵除却用远程兵器射杀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如果敌人也在射程之外,那就只能是双方磨蹭时间了。张坤用计示弱,把对方吸引进来,果然杀了不少,出了心中一股恶气。
不过方才的刺杀。让这些所谓的马匪猝不及防,张坤倒是听到了自己预料之中的东西,这些马匪濒死时候的惨叫,喊得根本不是蒙古文,而是实实在在地大明汉话。尽管喊的很短促,可还是能听出来这是北直隶这边的口音。
现在的马匪都已经是在一个方向上了,尽管他们是乱成一团,此处周围平缓无山,又是晴朗无云,如果说是这些马匪有什么援兵或者是后手,恐怕这时候早就要过来了。这边乱七八糟地打了半天,周围却一直是没什么动静。
张坤在外面已经是占据上风。这时候就应该是出列作战,扩大这个上风了。局势这么明显,在车阵内的军官们肯定是能看出来。
就在这边缠斗的时候。在车阵内部的两百名火铳兵都已经是从车阵中走了出来,并且列队等待射击。
不过这些火铳兵却没有来得及开火。因为这些蒙古马贼们已经开始朝着东边逃走了,这样的状况实在是追不上。
停留在这里对这些马匪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先不说那好象刺猬地步卒方队吃不下,看着大批拿着火铳的士兵冲出来,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抵挡。
一场尽管是突然却并不怎么吃力的遭遇战就这么结束,但让整个的营地变得有些混乱,各级军官士兵,除却分拨出来必要的警戒力量,其余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忙碌着收拾营地,最起码大车外侧的挡板也要把那些箭支拔下去。
那些在大车前面地死者和伤者也需要移开,一场战斗过后,居然还没有过中午,还要整理下继续赶路。
这是场小小的胜利,这一点毋庸质疑,不过几名把总对张坤却都是满肚子气,今天太多行为都是完全地不顾大局,率领着个人的小部队弄险求胜,胜了倒还是好说,可万一不胜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众人都是在收拾战场,救治伤员,可那位团副守备张坤却在战场上闲逛,更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张坤拿着佩刀不断地挑开战场这些马匪尸体的衣服,如果蓟镇能让这么大股地蒙古马匪横行,恐怕蓟辽总督王永吉早就被传天下,刚才那些用北直隶官话的叫骂声倒也是让张坤确认假冒地事实,目前就是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哪一个方向的力量假冒的。
的确是有蒙古人,越靠近车阵的跟前,那些倒伏在地上的尸里外都是草原上蒙古人的装束,而在外围,特别是小方队刺杀的那些人,拿刀跳开他们外面的皮袍,都能看见里面穿着的号衣。
这号衣是大明官兵的服饰,不过以现在的军需克扣状况,普通士卒能不能有件不破烂的号衣都难说,这般崭新,十有**是某将的亲兵或者是直属的部队,这也不能说这些假扮“马匪”的人不谨慎。
实现他们可能觉得自己,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非常从容的逃掉,毕竟自己骑马,轻装游弋,而对方是大车和步卒,根本不会被追上,他们想错了。
原以为自己依靠阴雨连绵的天气和泥泞难行的道路,还有日夜不停的骚扰就可以用疲惫和紧张彻底的压垮对方,他们也想错了。
战场上没什么轻伤员,被火铳和长矛杀伤到的结果,不是死亡就是濒死的重伤,这伙马匪在战斗前后的表现截然不同,会让人以为这是两支完全不同的军队,先前拿着角弓去和大车上的火铳兵对射,还有人冒着长矛刺杀的危险去攀爬大车外侧的挡板,可后面的大队人马开始的攻击架势做的很足,真要打起来,却没有什么士气,但前后却有不同,前面的比较乱却敢拼命。后面的有章法,却没什么勇气。
张坤就是想弄明白,到底为什么前后有这样地不同,他在战场上走来走去,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问询对象。死人和失去意识的重伤员,怎么能说出话来。
走到方才小方队出来的那个门口左边,张坤终于是找到了一名可以问话的人,躺在这里的这名马匪。外面的蒙古皮袍子已经被血染红了,那皮袍子也已经被他扯开,露出里面号衣,看起来身上不只是一个伤口。
躺在地上的这名敌兵疼地面孔都已经扭曲了。张坤走到跟前,低下头开口问道:
“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
这句话说了一遍,下面的那名受伤马匪却没有反应,只是在嘶声的喊着:“救命,救命。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张坤拿起手中地佩刀,反转刀身用刀背狠狠的抽了下去,猛的打在这个马匪的伤处,这一下子更是疼上加疼,本来躺在地上已经是无法动弹的那个受伤马匪,被这突如其来地剧痛刺激的弯腰从地上坐了起来。
然后又是无力的躺了回去。可这一下刺激让这名马匪却清醒了过来,脸上已经见不到什么血色。方才急促的呼吸也是变得平稳了不少,看着有些好转。可实际上这就是濒死的状态。
“谁派你过来了?”
张坤蹲下来,探头询问道。那名马匪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说了一句“救救我”。张坤咧开嘴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想要死的痛快点,那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要不然老子保证你比方才更受罪!!”
说完张坤把手中的佩刀放在了这名马匪地肩膀处,微微一用力,才放缓的表情又是变得扭曲,这些官兵假扮地马匪没什么坚强的意志,稍迟疑就开口说道:
“我们是永平中屯卫副将向付义地亲兵,奉命来阻截你们这支小队……”
听到这个,张坤在地上吐了口吐沫,还真是预料之中的势力,不过他感兴趣地并不是谁派他们过来的,而是前后那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张坤把手上的刀稍微离开了些,笑着问道:
“最开始那几百人,骑马来攻,倒是有些打仗的样子,怎么你们这些却孬种成这个德性?”
“那是花钱在口子外雇佣鞑子马帮……”
说完这句话之后,倒也不用张坤去给他们什么痛快了,这名马匪头一歪直接是死了,听到这个解释,张坤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方才那种悍不畏死的战斗意志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如果蓟镇的士兵都是这样素质,或者说能有几分之一是这个素质,那也是了不得的大麻烦,既然是在口子外雇佣来的蒙古马匪这倒是可以理解了,这些马匪倒也未必如何的勇悍无双,只不过后面有人威逼,又是拿钱卖命,不得不为而已。
张坤站起来又是看了看周围,盘算了路程,开口大声说道:
“这些马匪的死活就不用管了,有气的给他补上一刀,咱们尽快整队出,这混账的永平府麻烦太多。”
这个命令一下,边上行动慢慢悠悠的士兵立刻是忙碌了起来,一般来说,这样打扫战场的时间,实际上是舒缓下战斗的紧张,补充下体力。
方才战斗中先遣队共有十三名受伤的士兵,这些士兵在队中的郎中简单包扎之后,直接被小心的放到了大车上,战斗的时候,拉车的牲畜被车阵圈在了其中,没有受到惊扰,还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等到需要前进的时候,马上就可以出,因为这马匪的进攻,连早饭都没有吃完,很多人就是拿着块干粮在路上边走边吃,官道倒是比前几天要好走了许多,不过这次张坤改变了一下布置。
大车队不是一字长蛇的排开,而是分成两列,在两列中间的空隙处,前后又有一辆大车,这也是为了在遇到袭击的时候迅结成车阵反击。
因为是这先遣队孤军深入,尽管河北军还没有成军,可还是把足够多的装备和精兵配属给了他们。
张坤对自己倒也是很有信心。他还记得离开河间府的时候,自己地族兄张江和他说的话:“张姓为将日多,虽说我们都以军功晋升,却难保闲人议论,所以我张姓若有存进,需得立大功,方能平息他人议论。”
这次孤军深入,如果能达到预定的目的那就是大功一件。但到现在来看,达到这预定的目的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想要称得上是大功却很难。
在目前的胶州营系统之中,有几个所谓的好年景。一是崇祯五年到崇祯六年,那是大帅起家地阶段,当时的百余人,如今不是开府的大将,就是地方上的大员。第二则是是崇祯十三年齐河县一战,第三则是这崇祯十五年地河间府大战。
尽管这几战之中也有大大小小的战斗,可是否和鞑虏死战过,却始终是李孟这边最看重的。
至于其他的战斗,和闯营的战斗军功则要高于和大明官兵地战斗,和大明官兵的战斗则要高于地方上平匪的战斗,胶州营中的这些人倒也是分析出来了规律。所谓想要升迁,须得打过硬仗。
张坤心中明白。自己这一路尽管是难走,可未必有什么凶险。这样的事情,怕是到最后连张江一句话都说不上。中规中矩的叙功,两年内能到个团守备那就不错了。想要立大功。博得高升,就要行险。
可这样的局面如何行险,还真是未可知,永平府兵马地战斗意志,还是那些亲兵家丁精锐的战斗意志,在早晨那乱七八糟地战斗中已经是见过了,这样的草包孬种,实在是想象不到会是什么硬仗。
地确不是硬仗,别看车阵前面尸体躺下了不少,但却没有一具是山东的,那十几个受到轻伤地,现在都绑着绷带下来帮忙的了。
眼看着就是中午,尽管太阳当空,可却没有什么暴晒地感觉,因为愈来愈北,这时候反倒是气候宜人。
被早晨那突如其来的事情一搅和,本来到了中午还要在边上扎个锅做饭的习惯也是改了,天气晴朗,也有人有兴致,拿着自己的猎弓去周围打个兔子之类的回来开开荤,现在都感觉颇为的疲惫。
大家伙都是摸出点干粮咸菜胡乱填一点,拿着水囊的水送下去也就对付过去了,谁想到有的人那口冷干粮才下肚,就看到东面烟尘又起来了,前面那段日子天阴下雨,地面潮湿,这几天尽管是晒干了不少,可还有些水汽。
最起码大队人马行走在路上,烟尘要比往日里掀起的小不少,看着远处那烟尘的规模,要是正常日子,估计是两千多人的摸样,现在这个估计最起码要翻过去一倍,张坤在马上暗骂了一声,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声的咳嗽。
回头一看,有人正在吃饼子,却被这原来的烟尘惊到了,没咽下,噎到了,正在那里捶着自己的胸口咳嗽,张坤回头没好气的大声吆喝道:
“快把大车赶开,圈起来准备打!!”
下面的人都是齐声的吆喝答应,一名把总下马快跑了两步,跑到前面去官道上,趴在地面上听了听,站起来回头说道:
“五千人以上的规模,差不多半数是骑兵。”
张坤的脸色又是阴下来,方才那伙马匪不过是千余人,就闹得鸡飞狗跳麻烦多多,这次又来了这么一帮人,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的过来,他回头憋足了气又是大声的吼道:
“把车阵尽可能的变圆些,这些永平府的混账这次来的人更多!!!”
大车摆成阵势的形状,决定着对抗不同敌人的策略,这种情况下只能是用圆阵,让敌人无法找出这个阵势的强点和弱点,均衡的对抗。
这边张坤才吆喝完,在前面侦听的那名把总又是趴在了地上,远处的烟尘却也是慢慢的变小了,那名把总站起来,疑惑的回头说道:
“大人,前面的大队人马好像是停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远处的烟尘渐渐的平静下去,先遣队的众人却都是面面相觑。
不多时,一骑马从官道东边打马疾奔而来,靠近车阵的时候,这匹马上的骑士扯着嗓子大喊道:
“永平中屯卫副将向大人率领所部兵马,前来接应山东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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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索性火并 杀将 吓城(八千字,求月票!)
几个时辰之前还听说方才这行动的主使是永平中屯卫的副将,现在这名副将又是率领大军前来接应,这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那名前来通报的蓟镇骑兵倒也是颇为健谈,开口解释说道:
“自从得到通报之后,我家大人就派人在附近派人守候,今日听到附近的农人报信,说是马匪正在围攻一支车队,我家大人想着是不是山东过来的车队,蓟镇上下不敢怠慢,所以我家大人才亲自率军前来。”
在车阵正门后面的张坤阴沉着脸,向后摆摆手,那些严阵以待的火铳兵放下了手中的火铳,来通报的这名亲兵看见这景象,连忙拱手致谢道:
“我家大人马上就到,这里荒郊野地,也是害怕山东来的诸位误会,这才是派小的通报一声,小人这就回去,让我家大人率兵过来接应。“
说完又是团团作揖,打马朝着来路跑回去,一名把总跑出来开口说道:
“大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突然率领大军来接应,这其中肯定是有阴谋!!”
张坤却没有搭话,回头看了看被圈成一圈的车阵,士兵们都已经是做好准备,火炮也都是在内外架好,可这样小小的防御工事,对付骑兵或许还有大股步兵的攻击,能不能支撑得住,这还真是不好说。
永平中屯卫副将向付义是两年前才到蓟镇上任的军将,自从在洪承畴率领秦兵、蓟兵和辽兵一同出关,松山大败全军覆没之后,蓟镇这边已经是空虚之极。
但山海关到顺天府边境这一带,隘口和关口众多,这些年朵颜三卫和东蒙古各个部落,不是投靠了关外的鞑虏。就是对大明不再臣服,开始入境掳掠,北直隶一带是京畿要地。结果是抽掉了京师周围还能用的京营,放到这蓟镇来镇守。
这些京营和蓟镇的残存兵马结合在一起,构成了现在的蓟镇边兵,不过这些边兵因为战斗力不强,所以根本无法自成体系,山海关总兵高第则因为手下的实力在松山之战中没有受到太大地损失。
结果掌控了蓟镇这一块区域,京师周围。当兵除却军饷比他处能多几个月的,其余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京师周围都是皇族权贵,谁会理会京营的这些官兵,来了蓟镇镇守,最起码有了大片地土地可以耕种,当军将的也是有了实利。这自古以来。军将想要腰杆挺直说话做事硬气,无非是要自己能满足自己的军需。
自己有粮有钱供应自己的部队。他的军官兵丁当然会听话,来到蓟镇的这些官兵得了便宜。当然是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地盘。
而且山东在河间府地所谓屯田庄的建设,各项的明细和各方面的反应。都已经是传到了蓟镇。
蓟镇边兵军将都是刚刚得到好处甜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向付义也曾经和手下的人说过,来到这蓟镇,才知道藩镇武将的威风所在。
目前胶州营先遣队的位置距离永平中屯卫已经是不远,向付义带着大批地兵马过来也没有花费太多地时间。
三千骑兵,两千多步卒,行进间总不免有些脱节,派人出去通报,顺便也是在远处把阵型收拢稳定一下。
等到报信的那名亲兵骑马跑回来,说是对面地山东队伍很客气的答应,说是等大人率兵上前接应。向付义冷笑了一声,跟着各级地官佐下达了命令。
等到副将向付义率领的五千多兵马浩浩荡荡地前来接应,却现山东的这支小队伍并没有放松警惕,但也没有在车阵之中固守,看这个摸样,除却车阵之中留下了必要地守备,其余的人差不多全部走了出来。
山东这一支先遣队显然也不是出来列队欢迎,而是摆出了战斗的阵型,四百名的士兵摆成了二十乘二十的小方阵,其余的几十人拿着火铳守在车阵的火炮后面。
张坤没有带头盔,双手空空的站在阵前,看到山东的先遣队这样的摆设,兴冲冲过来的永平兵马都是始料未及。
永平中屯卫的副将向付义勒住了马匹,犹豫不决的看着前面的小队伍,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勾当,稍微一迟疑,却听见站在阵前的张坤笑嘻嘻的抱拳说道:
“向大人,下官所带兵马远来永平府,一路上凶险重重,今日间看见大人的兵马这才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许多。”
说完之后,张坤还客客气气的躬身作揖,这样客气有礼的做派,又是不带兵器站在阵前,副将向付义倒是感觉到放下了心,也许一路上遭遇的盗匪太多,所以才这么谨慎小心。
向付义打马向前几步,开口大声的喊道:
“本将已经是率兵前来接应,请张大人不要担心,安心跟本将上路就是,一切都有我蓟镇的兵马护卫,请各位放心就是。”
这话说完,蓟镇的这些骑兵颇为“亲切”的向前靠了靠,向付义稍微琢磨,自己这么远远的喊话,肯定会让人以为对方对自己不信任,犹豫了下,这向副将也是抽打了下马匹,向前靠近。
尽管大批的兵马向前移动靠近,可这山东的先遣队却没什么反应,这让向付义更以为得计,也认为对方可能是真的没什么敌意,让自己来救援了。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到那边的张坤大声开口说道:
“向大人,向大人,过来些说话,我家总兵有些私事要通报大人!!”
什么总兵,还不是你们山东私自封的官号,那河北总兵张江和自己素不相识,能有什么私事来告诉自己,不过现如今就要让对方相信自己这边是无恶意的,上前也就是上前。自己这边人这么多,还能翻脸动手不成。
向付义和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自己打马朝着前面跑去。身后十几名亲兵也是纵马跟上,看着站在前面的那个张坤的确是没什么防备的摸样,在那里微微躬身,脸上带着笑容,客客气气地。\
这位永平中屯卫的副将向付义心中暗笑,心想山东兵马说是强悍,可实际上却是这般的愚蠢。
在亲卫地环绕之下。向付义到了张坤面前四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了马匹,开口微笑着说道:
“张统领到底有什么话说,现在请讲吧!”
这四十步停下来的颇有讲究,弓箭能射五十步左右,但在这个距离上举起盾牌也是足够可以防御,力气也不是太足。火铳体积太大。不管是长枪还是短枪,都不可能藏在身上看不出什么迹象。
但看见向付义距离的这么远。张坤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开口大声说道:
“向大人。下官这边的确是有要事禀报,我们家将军的私事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间乱说!”
这句话说完。张坤又是扯着嗓子在那里喊道:
“向大人这么小心,你来看看。下官到底是不是诚心诚意,可大人你却这样地谨慎小心,等那个重伤的马匪醒过来,我们问个究竟,然后再行计较吧!!”
说话间,张坤居然是原地绕了一圈,让对方看看自己的身上到底是有没有武器,听到“重伤的马匪”几个字,副将向付义的心大跳了几下,知道这个事情不能耽搁,再说看见张坤这边的确没有带着什么武器,也的确觉得没什么危险。
当下连声说道:
“张统领这话怎么讲,本将前来地确是为了接应山东地兵马,哪里会有那么不堪的举动,本将这就过来。”
说地慷慨激昂,可也不过是打马向前十几步而已,距离张坤二十步左右,先遣队的团副守备张坤脸色更加难看,冷冰冰地说道:
“既然向大人还是这么小心,那就请回吧,山东兵马自保足够,,估计下午也就能到这永平中屯卫了。”
本来谈得好好的,可却突然闹崩了,看着张坤真是一副委屈摸样,向付义心中着急,连忙地双腿一夹马匹,口中招呼道:
“张统领,何必伤了和气……”
这时候张坤笑着转过身来,笑着开口说道:“向大人,下官的确是有件事要禀报,我们山东地火铳,的确是可以打很远……”
说完之后,张坤直挺挺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向付义听到这话,已然是大惊,急忙就要回转,可他这边才动作,张坤身后的那个队列前面几排已经是举起了火铳,这个先遣队差不多两百杆火铳,这时候全都是摆在阵列的前面。
就在这个瞬间,百余杆火铳齐射,在马上的向付义和带过来的十几名亲兵不管是后撤还是下马,都不可能赶上激射的铅弹。
也有人侥幸躲过了第一轮的射击,但这次的火铳射击是两轮,第二轮稍微一停顿就是打了过来,这两轮的射击,倒不是为了保证精确有效的杀伤,第一轮的射击,更准确的说是把向付义面前的人清理掉。
第二轮射击则是瞄准了向付义,在向付义率领的五千多兵马所看到和听到的,自家的大人莫名其妙的纵马前突,然后对方一次齐射。
永平中屯卫的副将和他身边的十几名亲兵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惨叫,就直接被这金属的风暴所淹没了,在蓟镇兵马和山东先遣队的中间,立刻是被硝烟所充满。
这个时代的火药质量并不好,所谓的“战场迷雾”效果实在是太强了,但在蓟镇兵马那边,却是人人都知道,自家的大人完了,明中期开始的军阀化到了明末期极为的严重,所谓的兵为将有。
一名将领就代表着一只军队,有他在,他的军队就有粮饷和地盘,如果没有他,那一切都是休提。
向付义一死,跟着他来的五千多马步士兵立刻是军心大乱。如果是胶州营,士气会损伤,但会有副将继续指挥战斗。可在这些兵马的心中,向付义一死,恐怕自己地将来如何都是要出大问题,究竟该何去何从。
当兵吃粮,对他们来说,当兵就是一个填饱肚子的工作,没有什么别的意义。所以仓促间,居然没有人要组织进攻。
这个所谓地仓促之间,实际上非常的短,听到枪响完毕,张坤从地上打了个滚就是爬了起来,小跑着回到了本阵.
前面硝烟弥漫,可这个方阵始终是不动如山。方才头几排拿着火铳的士兵已经是跑到了后队列阵。他们没有长矛,每个人都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有人递给张坤一杆长矛。张坤接过长矛,又把背在身上的头盔带上。这时候硝烟还没有散尽,对面还有五千多名马步的士兵。张坤把自己的铁面拉下来,鼓足了中气大声地吼了出来:
“敌人、前方。兄弟们,跟我冲!!!”
这个时候,在蓟镇这五千多兵马中,向付义的亲信才刚刚的反应过来,一方面心想这山东的小队好大的胆子,二是向着如果谁杀掉向付义的凶手,为他报仇,谁就能掌握这支没有领的部队。
他们刚要做什么慷慨激昂地演讲,就看见对方那支小部队从硝烟之中冲了出来,所谓严阵如山。
有纪律和整齐阵型会给人心中极大地压力,更不要山东这样的百战之师,张坤站在第一排右侧地第一名,脸上带着面甲,其余的士兵也都是兵甲森然,两军距离不到两百步,但这段路程地冲锋,这个小方队用的仍然是小跑。
看着身穿铁甲,手持长矛,默无表情地士兵们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而且没有逃跑,永平中屯卫的这些兵马都是慌神了。
这么慢跑,地确是有必要的,因为在他们身后那十门小炮,要不就是调高了角度,要不就是朝着这个小队的两侧放。
炮弹就是呼啸着从张坤的头顶上飞过,砸到对面蓟镇兵马的身上,两翼更是大乱,这些山东兵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和友军火并,这些阵脚大乱的蓟镇兵马完全忘了己方这次来的目的也是要火并了对方。
或许在这些大明官兵的眼中,这等火并黑手的事情,也只有人多的一方才能干,这山东来的小队伍,一路被骚扰,疲惫异常,人又这么少,到底那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要反过来攻击。
可问题后面这炮弹差不多打了两轮,站在前列的蓟镇士兵真是死伤惨重,这种一磅两磅的轻炮,攻城没什么作用,可打这些士兵那效果实在不一般的好,小小队伍居然有这样的利器,永平中屯卫这边也有几门炮的,可这炮都是放在了城中,根本没有拖出来打,谁想到还有这么接战的时候。
炮击也就是两轮,张坤率领的这个小方队已经是距离永平中屯卫的军阵也就还有几十步了。
火炮仅仅是造成混乱,还不可能造成什么破坏性的打击,五千多人的阵型,现在就算是扭头逃跑也会被身后的同伴砍死,目前这边只能是战。
永平中屯卫这些蓟镇的兵马也有不少做出了战斗的准备,先遣队这个二十乘二十的小方队却根本没有管对面的兵马到底做出了什么准备,张坤稍微放慢了脚步,这方队的士兵们也是跟着缓步,稍微做了一下调整。
“喝!”张坤把手中的长矛放平,喊了一嗓子,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的先遣队士兵也都是放平了长矛。
“嗬!”“嗬!”“嗬!”这个小方队众人都是大声的喊了起来,脚步开始变得非常有节奏,一步步的向前,这大声的呼喊,一方面是代替行军鼓来控制步点的节奏,二来是增添向前的气势。
实际上,这样的前进,度实际上比方才的小跑还是要快了许多,三十步的距离而已,对面的永平中屯卫的兵马顿时是大哗,谁想到这些山东兵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了,面前可不是空地。而是五千多地大兵。
看着几十根长矛寒光森森的指着自己,大喊着冲了过来,怎么挡。砍对方的长矛,难保被边上地刺死,想要拿盾牌遮挡,可手中连个盾牌也没有,靠着这身破烂的号衣,能挡住什么。
就算是马上的骑兵也是惊慌无比,看着对方这个小方队整个就是个刺猬。自己连人带马都是被对方笼罩在其中,没法挡啊!
正当先遣队长矛突击面的那些永平中屯卫士兵,在距离十步左右的时候,已经是惶恐的朝着两边散去,但这骑兵如果在大空地上的机动倒还是可以,已经是列阵完毕了,想要再动可就难了。
但不能低估人求生地**。永平中屯卫的马步官兵们大乱喧哗。居然硬生生的给这个方队挤出了一条路。
本来张坤和第一排的士兵都是憋足了劲准备遇敌刺杀,可这力量蓄积在双臂之中。居然没有刺出去,因为他们面前的敌人都是纷纷的闪躲开来。
看着敌人在自己面前潮水一般的分开。张坤和他地同伴们吆喝着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这么突如其来的混乱。阵型总归是被挤压到不能动弹地地步,这时候就要开始杀了。
退无可退的蓟镇官兵们绝望地挥舞着刀箭长枪准备前冲。可他们冲不到跟前去,甚至是在挤压中连动作都没有做全,胸腹间已经是多了几个血窟窿,立刻是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张坤让自己的动作尽可能地标准,平端起来的手臂前后移动不会过半尺,甚至是更短,但对于锋利地矛刃来说,已经是深入到敌人的要害之处,并且抽出来,这一个动作就是致命的杀伤。
也有的蓟镇士兵冲到了跟前,但他们仅仅是幸运的躲过第一排的长矛,还有第二排第三排的长矛,乱哄哄的战场上不断的有怒骂和惨叫,但无论如何,也都是盖不下先遣队的大喝节奏。
正当面的永平中屯卫士兵纷纷倒下,但这个方队杀伤最大的却是后面,那些丢掉了火铳的胶州营士兵手中拿着佩刀,朝着两边乱砍乱杀,本来这长矛为前锋的阵势冲进来的时候,两边的人或者是背身或者是侧身闪避,根本摆不出战斗的姿势。
那时候丢掉了火铳的火铳兵就可以拿着刀放手砍杀了,刀剑砍在身体上,可比长矛刺在身上更加的触目惊心,鲜血飞溅,当然,长矛的刺杀往往更加的致命可人死无声,那刀剑砍在身体上,巨大的伤口和大量的失血,偏偏一时间不得死,只是在在哪里大声的惨叫,这样的场面让旁观者更加的胆寒。
这个方队实际上已经不太有方队的模样了,前面的长矛兵们好像是钻头,拼命朝着前面钻去,后面的火铳兵好像是刀轮,刀剑上下翻飞,拼命的扩大被钻头钻开的伤口。
而在车阵前面那些操控火炮的先遣队士兵们,则好像是炮弹不要钱一般的朝着这永平中屯卫的两边乱放,他们居然不怕打到自己的队友。
场面完全是乱成了一团,里面听不见喊杀,却只能是听见惨叫,听到这惨叫和哭喊的蓟镇兵马都是脸色白,何况还要防备着不时会落在自己头顶的炮弹。
在前队那些拿着长矛的山东兵身上穿着的板甲都是血迹模糊,这都是敌人的鲜血,张坤特别喜欢这样的场面,杀死敌人的那种感觉对他来说是无与伦比的,其他的人加入胶州营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而他只是想要杀人。
猛然觉得前面的压力一空,张坤这才是看见,方才这种勇猛的冲杀,居然是把对方的阵型打了个通透,到背面来了。
把长矛拄在地上,张坤喘了几口粗气,方才这么剧烈的行动的确是有些疲惫,可看看身后那散乱无比的蓟镇官兵,张坤却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举起手中的长矛,大声的冲部下喊道:
“累了吗?”“不累!!”“还能不能杀!!?”“能!!!”
几句对答之后,张坤放声大笑,提着长矛走到了最后一排,喝令全队转向,他居然想要领着手持刀剑的火铳兵来冲击对方的阵型。
士兵们也都是杀的眼红,听到号令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就等着张坤的长矛放平,再重新杀回去。
万事都有个极限,如果开平中屯卫这些兵马还想要抵抗。他们就不是大明兵马而是女真鞑子了。
就好像是有人布号令一样,仅存地这些兵马突然间朝着四下炸开,骑兵打马先逃,步兵也都是丢下兵器撒腿就跑,没有人愿意和这些疯子拼命了,几次冲杀,主将身亡。这些本来就是想过来偷袭拣便宜的人那还有什么战意。
这些开平中屯卫的士兵,前段日子也不过是顺天府附近地地痞无赖而已,怎么能和这些见惯血腥,如狼似虎的战士们相比。
看着四下奔逃的蓟镇兵马,张坤和手下的士兵都是哈哈大笑,笑声稍微停歇,张坤恨恨的吐了口吐沫。低声骂道:
“就凭你们这些草包。还去打鞑子,你们能打过谁。一堆废物!!”既然是杀人杀到了这样的地步,几名把总对张坤的计划自然没有什么别地意见。目前对这个先遣队来说,也算是深入敌境。该杀就杀吧。
这场战斗没有耽误什么行程,反倒是因为拉车的牲畜得到了更好的休息。可以加快些度行进。
在天色还没有黑的时候,这支先遣队到达了开平中屯卫的城下,那些骑兵的脚力总归是要快些,肯定已经是先跑回了这里。
永平府是大明的边疆所在,又是毗邻关外和蒙古,兵事多多,平民比较少,一般都是边镇军属,所以开平中屯卫说是个卫所,实际上差不多也是州城所在,中等地城池,城防工事颇为地坚固。
现在得到了通知,城门仅仅关闭,城头一些兵丁朝着下面探头探脑,一看到先遣队出现,马上就是缩了脑袋,甚至不敢张望,方才那通大杀,的确是把他们杀怕了。
团副守备张坤丝毫不含糊,直接是在城下派人大喊:
“齐国公派我等来接管防务,为什么不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去!!”
城上地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方才我家副将想去火并你们,结果这五千多人被你们给杀回来了,现在正在城内胆颤心惊呢,那城上的人正要说些装糊涂地话,就听到下面的张坤又是大声地说道:“有几样东西给你们看一看,看完了之后给快给我们一个答复,这样的小城池,还想玩什么花样,难道没听到我们山东大军地厉害,快些放个篮子下来!!”
被张坤这么一骂,城上的人也都是有些糊涂,反正放个篮子下来,城池也不会被打破,稍过一会,一个荆条编制的圆筐就被用绳索顺了下来。
看到几名山东的兵马拿着什么东西丢进了竹筐里,然后让城头的人拉上去,等拽到城头,一帮人凑过去一看,被竹筐里的血腥气一冲,几个胆气弱的差点吐出来,这筐里面有一个人头还有不少左耳。
这人头大家都是认识,那可是城内权力最大最威风的角色,开平中屯卫副将向付义,就和城中的土皇帝一般,可此时就剩下个人头了,至于那些左耳,想必都是那些没有跑回来的中屯卫军卒了。
在最下面还有个油纸包,打开这个纸包,却看见是一张盖着官府大印的文书,城上的这些人都不认识字,在城上真是又害怕又忐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果听到城下的张坤又是开口大喊道:
“看看这脑袋,你们肯定都认识吧,看看这些耳朵,没准你们也是认识的,这文书是朝廷下的官文,不管是兵部还是齐国公那边都是用过印,这是光明正大事情,你们闹什么妖蛾子。”当日间朝廷下的旨意,的确是齐国公李孟提督这永平府的军务,这是光明正大的,在法理上也是站得住脚,谁也说不出什么的,这些永平府的下级军官和军兵,未必有上面的那些贵官考虑的复杂,对他们来说,反正是朝廷的旨意,那就要遵从。
这时候又是听到城下张坤扯着嗓子大喊道:
“开城放咱们进去,今天白日里的事情老子这边不计较,今天要是不开城,你们看看筐子里面的耳朵,到时候就怕你们连这个耳朵都做不成,快去问你们城内能做主的人,老子这边点了一柱香,要是香烧完了不回来,那就别怪将来动刀兵了!!”
这番话威逼凌压,完全不把城内的人放在眼里,这中屯卫的青壮动员起来,差不多能有万人以上,可看着框内的级血肉,看着盖官印的文书,城上的人就觉得自己一点也硬气不起来。
太阳已经落山,只有天光灿烂,城上的人看见城下的一名山东兵士大大咧咧的把一柱香放在了城门前的土地上。
按说在城头上更有些安全感,可看见山东兵马的这种举动,城头上的这些官兵都是心慌意乱,彼此商议几句,就颤着声音冲着城下喊道:
“几位大人先不要着急,小人这就去询问,小人这就去询问。”
说完急匆匆的跑了下去,张坤的确是有不同于山东其他军将的作风,尽管是在城下,却丝毫不在乎,直接是安排士兵生火做饭,先把晚饭解决掉。
硬面饼、咸菜、肉干喝着凉开水,张坤丝毫没有受到那杀伐血腥的影响,大口吃喝,但却看到身边的一名把总心情不太好的模样,手里的饼子也才吃了不多,禁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有什么心事,饿着肚子可没有办法打仗赶路啊!!”
“大人,今天杀了这么多,可都不是鞑子,总觉得心里别扭。”
“笑话,你不杀他,他就要来杀你,再说,凭着这些酒囊饭袋,等到鞑子真来了,这些人不是投敌就是被杀,哪能护的住百姓,咱们今日的杀,就是为了早些进这永平,庇护当地的百姓,咱们杀,是为了将来他们少死,这是功德无量!!”
正说话间,听到城门吱嘎声响,开平中屯卫的城门打开了……位投给老白月票吧,谢谢大家。
第四百四十七章 将有大事 (八千字求月票)
永平府中屯卫是将近四万人口的军城,即便是开城让张坤这五百余人进去,其中反复的可能也很大。
不过张坤这一路上可是亡命之极,他丝毫看不出什么害怕的模样,带着几百人进入了城池,他直接是点名要住向付义的宅邸,这种城中将主的宅邸,往往就是一个内城或者是简易的堡垒。
这位副将的宅邸自然也不能免俗,把这个小堡垒里面的居民全给驱赶出来之后,他率领着几百人住了进去。
要说这城内的几万人,两万余名青壮的确是窝囊,充其量张坤这支先遣队才杀了不到千人,可城内这些人都已经是振恐不已,战栗不敢反抗,如果放进城的时候,就群起而攻之,怎么也不会让张坤这一行人如此的太平。
张坤和手下的军兵从容的在这个小堡垒之内驻扎,安排防御工事,召唤郎中进城来治疗伤员,并且补充给养。
他手中有齐国公和朝廷的文书,拿着这些文书按照规矩调派城内的兵马青壮,最开始的几天,城内的人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听他们号令。
按照城内的军队分派,各营伍的编制,统统被张坤给打散重新分配,让城内乱成了一团,完全没有什么统属,并且安排人把大批的兵器和给养都是搬运进了这个内城。
从进入这永平中屯卫以来,城内的居民被这五百人指使的团团乱转,等过了五六天,那些被杀散溃逃的人逐渐反过味来,城内的居民也从开始的惊惧之中平复,才是反应了过来,我们人这么多,这些山东来的凶汉人这么少,怕他作甚。
可到了这时候,张坤这些人所在的内堡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下来的了。里面的给养充足,工事坚固,城内地兵马也都是统属完全被打乱,新任和旧任彼此又有矛盾纠结,根本集合不起来力量。
差不多快要九月,城内一些德高望重的才算是把这些事情理清,咱们永平府的地方,好不容易赚到的利益。自然不能让外乡人拿到。最起码也要给个足够合适的价钱才能让出去,先把这五百人赶出去,然后再议。
不过他们还没有行动,在河间府的河北军已经是派遣了四千名骑兵前来中屯卫,有这四千多名骑兵在,谁也不敢有异动了。
尽管蓟镇的兵马知道自己人多,可不管是打过的还是没打过地。都是有这样的认识,想要战胜这山东的兵马,没有十倍的兵力最好不要奢望,有了十倍的兵力,还要讲究个调度和指挥,一定要稳住。
这五百人缩在向付义的府邸里面,城内的人都是下了这么久地决心才敢动手。别说是四千多骑兵了。而且还带着那么吓人的大炮。
路上的所谓马匪和骚扰都被张坤这个先遣队吸引了过来,然后被张坤的冒险举动杀散。这样从中屯卫到河间府之间的道路畅通了,再没有进入中屯卫这个城池之前。张坤就已经是向后派出了信使。
这些信使肯定会有很大的把握到达河间府,张坤有这个把握破城进入。\他现在已经是占据了一个颇为重要的据点,接下来就需要派出后续地援军来巩固这个点了。
河北总兵张江手中地兵力并不多。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舍得向其中投入,因为河间府背后就是济南府,两府之中一马平川看不到什么阻碍,大帅直属的部队随时出兵北上,而永平府那边等于是孤悬,必须要派兵稳固下来才行。
到达城下地四千三百名士兵,在胶州营的编制之中只有五百人左右是骑兵地编制,而其余各部分都是步兵和炮兵以及少量的各部人员。更准确地说,这些人应该是被称为骑马步兵。
这么多马匹几乎是把河间府还有真定府南部,甚至是济南府的部分马匹都给征用了,为地就是让这几千士兵尽快的赶到中屯卫,永平府的局势一天几变,这时候可是讲究个兵贵神。
张江这次还特意调拨了五门六磅炮一同前往,为的就是如果张坤这边的情况有变化,直接是撕破脸攻城。
说来有些可笑的是,这些士兵到达了中屯卫,除却骑兵和拉车的马匹之外,还有部分骑兵要带着马回返,把这些征用来的马匹还回去。
有了这些士兵和大炮,在内堡里面战战兢兢几天的张坤气终于是粗起来了,马上是城内进行人数清点,登记造册,并且收缴城内士兵手中的兵器马匹。
永平府因为从天启年开始就没有太平过,这里可真的能用“地广人稀”来形容,寥寥有数的几个城池。
在大兵驻扎的地方之外能有农民佃户耕种,没有大兵驻扎的地方则是荒凉一片,尽管满清的鞑虏经常从永平府蓟镇这边的隘口进关,可那都是走大军,真正麻烦的就是草原上那些几十人几百人的蒙古马匪。
东蒙古逐渐被鞑虏整合,征战之下,也有许多部落被兼并,自己却不愿意为新主子效力的牧民骑兵,可整合之后的草原各部可不是他们这些散兵游勇能打过的,想要讨生活,只有几个选择,一是西蒙古那边,可西蒙古那边不是世仇,就是那些突厥种的假蒙古,而且什么东西都和东边不一样。
想来想去,最好讨生活的还是这大明的地面,这些种地的老百姓软的和羊一样,能抢的东西还不少。
边关的那些隘口,根本谈不上什么守卫,这些卫兵每天提心吊胆的,若是鞑子兵马前来,还是及早的逃跑最好,若是鞑子兵马不来,这些蒙古马匪要想进关,只要交点小钱,那还是一笔外快。
甚至是出关的时候,所抢掠来的东西还可以贱卖给隘口这些士兵,然后再由他们转卖,反正是便宜多多。甚至还有这么一个买卖,往往有永平府内的百姓被这些马匪掳掠,家属想要赎人,往往通过这些隘口士兵就可以做成。
要说是永平府境内“蒙古马匪肆虐”,这个倒是不假,可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因为这是蓟镇兵将生财的手段。
当然,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永平府的军将官员大豪们也懂得知人善用,花钱请这些亡命的蒙古马匪来做,事后或者是杀人灭口,或者是给点钱赶他们出关外,反正马匪都是小股,和蓟镇地大军相比不值一提,一点后患都没有。
可因为这些马匪肆虐。永平府境内还真少有什么独立经营的村落和镇子,即便是有也是那种结寨自保的大寨堡垒,自家有民团乡勇的大土豪。
而老老实实种田的农民想要得个安生,就只能是依托在那些军将和城池的周围,也要向这些军将缴纳更高额的赋税和徭役,还要再关键时候被抽丁当兵,实质上也是一种半农奴的生活。
永平府内地民不聊生。兵将官吏的养虎取利。对永平府的百姓来说,是苦不堪言。但对于山东来说却很有利,因为多是荒地。所以可以没有什么阻力的划分土地,建立起屯田田庄。
张坤安排手下的兵马驻扎。中屯卫附近的地方局势都开始稳定下来,张坤才是明白了河间府的具体情况。
在大明地其他省份。胶州营设立屯田,那是田少人多,只要是圈占了土地,自然有大批的流民来耕种求活。
可在这永平府,事情却完全的不同,田地到处都是,可人却不多,这些人都是被各级军将圈占,成为失却人身自由的半农奴,胶州营设立屯田田庄,肯定要在本地招募人手耕种,以胶州营屯田田庄的制度和规矩,肯定要比这些就会压榨的军将强太多,到时候这些人口纷纷流到山东这边来。
手中没有可耕地的农民,打仗地时候没有可抽调地兵源,甚至克扣军饷都没有办法去应付,这等于是要了蓟镇这些兵马的命根子,也难怪他们会有所动作,会用这么狠辣地手段来做对。
永平中屯卫是永平府的门户,但对于整个永平府来说,又相对独立,真正地核心部位应该是从滦州到山海卫这一带的,这边则是山海关总兵高第和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地控制之下。
不过能在这边打下一根钉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容易地很了,永平中屯卫城中那些惶惶然的百姓平民听到这屯田田庄的规格之后,都是颇为的诧异,这个诧异不是害怕恐慌,而是有些不相信这等好事。
什么牲畜和工具、种子都是由田庄供给,耕种出来的庄稼保证一家温饱之后,再上缴田庄,而且定期抽取各户的男丁参加训练,如果有机会当兵还能享受种种优惠。
这可是要比给那些军将做工要强太多了,比如说永平中屯卫这些百姓,给向付义没白没黑的种地做活,能有个温饱那是奢望,而且各家的男丁除却当作劳力之外,还要去当兵卖命,这都是没什么报酬的活计。
整个的中屯卫之中,平日里能得些好处的,也就是向付义和他手下的亲信将领以及直属的亲兵,其他人都是牛马。/\
张坤倒是没有想到这屯田田庄的事情会这么容易的开展,不过也更容易理解,为什么永平府这些军将对山东的进入深恶痛绝了。
九月初的时候,永平府的西侧就开始丈量土地设立屯田田庄,但这仅仅是开头的工作,还需要大批的物资北上补充。
但张坤却因为自己种种的冒险举动,终于是博得了大功,按照方方面面的消息,张坤这次行险,让山东比预计时间早三个月在永平府获得了一个立足点,而且还是中屯卫这样的大城,他的功劳不次于王韬。
目前张坤在中屯卫这边统管五千左右的兵马,这实际上已经是个副将的职权了,据说正式的封赏在年底就会到来。
不过济南府那边也有私下的消息,说是大帅对张坤的举动尽管高兴可却不赞同,立功给山东挣来了实际的利益,这个不假,可身为指挥官冲锋在前,以身犯险,这可是大忌讳。如果万一有个意外,那损失就太大了。
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情最大受益的个人就是张坤,在正式地任命没有夏来之前,张坤已经是兴高采烈了。
既然是立功博得了这么多的好处,身在永平府,那就应该去立更大的功勋,赚来更多的好处才是。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张坤夺城的动作很快,消息一时间还没有泄露出去,差不多在河间府的四千多名士兵派来的同时,大股小股的“蒙古马匪”开始进入中屯卫附近地地区,并且也有永平府的军将率领军队逐渐的靠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帮助山东兵马平定匪患,在知道了山东在中屯卫这边驻扎了五千兵马之后。这才是稍微收敛了些。
这段时间的张坤倒是顾不得什么建立功勋了,而是忙着调动兵马防备被这永平府的兵马冲进来,变得前功尽弃。
在这段日子里,也有些瞠目结舌的事情,比如说屯田田庄初建,向着各处招募种地干活的农民,永平府已经是北地边缘。庄稼地收成一般。加上耕种的田地本来就少,在收成的时候。又是动员这么多青壮去阻挠山东的兵马,已经是有了亏空。
那些军将是不管这些百姓死活的。可胶州营屯田田庄初设,却还要做个样子规程出来。总不能不管,结果向付义为了自己和嫡系储备的大批粮草。都是被张坤给中屯卫这些新招募的屯田户过冬。
这个举动地效果惊人地好,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永平府居民都是从各处赶过来,纷纷过来投奔参加,反正在哪里都是做牛做马,山东这边给粮食过冬,给他做牛做马岂不是更好。
让张坤惊讶地事情是,居然还有零零散散的蒙古人过来投靠,有些人就是前面所说地那些蒙古马匪。
草原上一到冬天大雪纷飞,没有足够积储那就是活活被冻死的命运,这些蒙古马匪都是穷地底掉,能有个活命的地方不比跟人拼命要强很多,何况看着山东这边如此地强悍,已经有在这些山东兵马面前全军覆没的了,是死是活,是饿是饱,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都会分的很清楚。
这件事情到了最后更加的让人啼笑皆非,很多蒙古穷苦牧民听说这边的消息后,拖家带口的从草原上赶过来,就是想要在这屯田田庄捞取个屯田户的位置。
在草原上,给那些权贵那颜做工,甚至连农奴都不如,生死没有自己的权利,温饱更是不用想了,既然关内有这样的大善人,为什么不来投奔。
永平府缺人力,西面的顺天府差不多被忠心于京师的兵马完全截断,而永平府东边则是本地兵马的防区。
河间府那边也需要大批的人力,长途的迁徙也不现实,这蒙古牧民和汉人生活习惯不同,牧民能不能种地,这实在是不好说。
但缺人也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张坤把这些蒙古牧民打散了分到汉民之中,但这样却也有个好处,本来在永平府这边设立屯田田庄主要的屯田户都是卫所和军队中的人员,即便是打散了,彼此也能互通声气。
本来外面就有大敌,可还要分出力量来防备内部,把这些蒙古牧民打散分入各个田庄,反倒是有个分化稀释的作用,这些人反倒是更好管了。
要说张坤能迅的爬到这个位置上,的确是有他过人的地方,这些蒙古牧民的投奔,尽管是给田庄补充了人力,是大好事,可张坤却感觉这其中应该有更大的好处在,为这个,他特意给河北总兵张江写了一封信,委托自己的上司转交给大帅。
济南城的中秋节比起往年来要热闹许多,最起码中秋节这天吃的团圆饭要比往日人多,因为几位长辈都要见面,所以女眷另外有一个席面。男丁们则是在正堂上酒宴,这宴席上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木云瑶的父亲木恭镐,再就是木云瑶的兄长木慈安,颜参政和刘福来都是坐在席上,这算是纯粹的家宴了,大家也都是有些好奇,木云瑶的出身和来历在胶州营内是个谜。因为目前山东的举动和政策都比较敏感,如果木云瑶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
谁也没有想到二夫人木云瑶会突然多这么一大家人出来,木恭镐言谈举止都是颇有贵人之态,一看出身不凡,木夫人也是如此,木慈安温文尔雅,这样地表现和气度。在大明非勋贵或者世家子不会有。
而且这个勋贵或者世家子还得是极为清贵之家,靠着军功爬上来的那些人断然不会有这样的风度。
不过也就是心中暗自猜测下罢了,大家都是知晓轻重的角色,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能说,大家都是心中有数。
唯一不太符合贵家风度的就是这木家父子都是喜欢出游,来到济南城没有几天,城内城外的风景名胜都是转悠个遍。/\而且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见过的模样,什么都要问问,什么都要打听下。
而且还和灵山商行的人商议好了,说是准备在中秋之后,去胶州那边走一走,从这行动倒也是更证明了这木家人地贵戚身份。可不管怎么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到大明这个层级的贵人上。会有谁符合。
周王这一家来到这山东之后。看见沿途的景象,再想想开封城中的一切。也就知道,大明想要翻天很难了。
跟着这个女婿。或许藩王之富贵未必能有,可别的也未必会少。或许还要比在开封时候更要享受自在,周王这等身份的人。所谓富贵景象也是见得多了,所想地无非是个自由自在而已。
藩王不能出城,又被地方官盯得严密,比起在山东这种富贵自在,相对来说,还是这山东更舒服一点。
而且在开封城的时候,身为皇族的宗亲,总要想着大明天下的存亡,也想者如果这大明亡了,恐怕自己也要跟着一起殉葬,这心理负担也是极大,来到山东,等于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丢开。
彻底的把自己当成一名无忧无虑的平民百姓,山东地方有李孟庇护,太太平平,所要作地也就是好好享受生活,改名木恭镐地周王还有他的家人,快活地很。
周王世子木慈安算是大明皇族之中难得喜欢读书的人,可大明对宗藩地态度,就是你越昏庸,对朝廷的害处也就越小,就会被认为是忠谨醇厚,越是想要有一番作为,那说明心有悖逆,图谋不轨。
比如说唐王在鞑虏入关地时候,曾经募集了三千兵准备进京勤王,这也算是难得热血行为,可却被圈禁在河南,死在兵祸之中,这周王世子木慈安尽管是读书不少,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一向是郁闷的紧。
来到山东,放弃了王族地身份,却现天地间这样的宽广,自己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听说山东准备在明年自开科举,他也准备去试试,看看能不能一展自己心中的抱负,也算是不枉来人世一次。
至于木夫人这些年在开封城,每次想起女儿都是流泪哀伤,这次来到山东之后,见到女儿和外孙,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被她丢到了脑后去,每天欢喜的了不得,至于周王的孙子,每天跟着李宏还有山东这些高官子弟一起疯跑疯玩,也是不亦乐乎。
这等贵戚之家,那里尝过什么阖家团圆的快乐,哪里知道平凡生活之中的趣味,来到山东,却都是领会到了。
尽管周王一家放弃了王位和尊贵的血统,隐姓埋名来到山东,尽管一家人对这件事尽量避而不谈,但大家却知道自己和别人都没有一点的后悔。
周王来到济南的第三天,多喝了几杯酒,曾经在酒席山和自己的夫人还有儿子说道:
“能来山东,原本以为是不得已为之,看这大势,来山东没准是大福气,我家在开封素来行善赈贫,看来这积德是有回报了。”
中秋家宴,本来李宏也是坐在男丁这一席面上的,李孟在现代的时候,一般这样全是长辈大人的宴席上,不会让小孩子上桌。
本来这种事情。不过是管家罗西报过来一个名单,然后李孟安排就是,结果李孟说出小孩子就没有必要上席这句话之后,整个齐国公府都是被惊动了,过来劝说的还是孙传庭和刘福来这样的德高望重之辈。
这时候,李孟才算是反应过来,李宏是否上席,已经隐约牵扯到自己的继承人问题。很多人都是把自己安排当成了一个暗示。
想明白这一点的李孟真是哭笑不得,也就不再坚持,回到内宅说给女眷们听,倒成了一个笑话,嘻嘻哈哈了好久。
坐在这酒席上之后,席上不是文人就是老头子,李宏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如何呆的住,没吃几口,就闹着要出去玩,席上地男人们也不是管孩子的,索性是放他出去疯了,这段时间,李宏和比他大一岁的表兄相处的很好。
颜参政看着自己的外孙。满脸都是慈爱之色。其余的几位也是悠闲自得,中秋佳节。这样全家团圆,实在是惬意的很。
军国大事。在这样的宴席上也不能讲,李孟笑着谈了会闲话。和身边地几个人聊了了家长里短,喝了几杯酒。
对这样的礼仪场合。李孟向来是应付的颇为笨拙,正闲聊间,看见一名亲兵站在正门处躬身,李孟站起身来,冲着桌子周围的人说道:
“小海要去登莱督练兵马,事情紧急,今晚就要启程,我要去送送他,怠慢了,诸位莫怪。”
尽管和桌子上的几位长辈平辈的关系,可他是山东之主,自然有所不同,颜参政、周王还有刘福来都是笑着说道:
“正事要紧,你且先去。”
李孟点头致意,大步走出了门,边上的颜参政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这小海也是国公地亲信人,不过年纪小,总是在齐国公身边历练,这几年也是成长起来,该外放出去独当一面了。”
相比于周王一家,颜参政算是对胶州营有所了解的了,这番话倒也是中规中矩,不过边上的刘福来却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眼下这样的闲谈,也没有必要驳李孟岳父的面子,其乐融融的多好。
李孟没有出国公府之前,就已经是换上了甲胄披挂,倒不是他要出征,而是给王海送行,却要搞得正式隆重一些。李孟经常是感叹自己身边无人,可这次要办的事情,还真是要派出亲信人才能办。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李孟能感觉到王海地成长,一个毛头青涩地小伙子也是逐渐成长为一名杀伐决断、成熟沉默的大将,这样地人才,如果还是圈在自己的身边做亲卫,未免是太可惜了。
说是今晚启程,按照规矩,王海领着人已经是驻扎在了城外,中秋佳节,济南城中有没有什么贫病地人家,人人都是在家团圆,路上可是安静异常。
济南城的南门外五里处有一处炮术操练地校场,校场边上有几处房舍,有两间屋子有灯火闪动。
听到外面有人通报,屋中在那里等待的人都是站了起来,门被推开,李孟大步走了进来,在屋中,王海身上穿着商人地服饰,站起来行军礼都显得颇为不自在,李孟笑了笑,开口说道:
“要是崇祯五年的时候给咱们这套衣服穿,非得笑晕了不可,现在穿着可不自在了。”
这话说完屋中诸人也都是跟着嘿嘿笑起来,李孟收了笑容,颇为严肃的说道:
“王海,你在我身边多年,一直也没有自己出去做什么事,这次孤身出海,独当一面,可有把握吗?”
王海听到这句问话,也不顾身上穿的是长衫,双腿一并,右拳击胸,大声的说道:
“请大帅放心,下官此去定当成功,不然,自行军法!!”
李孟摇摇头,上前捶了王海一下,笑着说道:
“自己心中要有把握,跟我这么多年,若是做这个事情都要拿军法作保,那岂不是本帅这个老师也脸上无光。”
屋中众人都是哄笑,这种举动反倒是体现了李孟对王海的信任,还有王海的亲信地位,王海也是挠挠头讪笑起来,李孟这次郑重了些,又是说道:
“当日你我十几人起家,还在军伍的也就是六七人,马罡、赵能、陈六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王海你跟我多年,本领见识都是不缺,所缺的无非是服人的功劳,等你这次成功,我也外放你去执掌一方。”
边说边拍了拍王海的肩膀,这番话说出来,王海尽管保持着军人的仪态,可情绪却有些控制不住,话都说不出来。
李孟所许诺的,是胶州营军人所能达到的最顶点了,王海一直是在李孟的身边,尽管他也是资格最老的几个人,而且参加的大战搞不好还最多,可因为在老营亲卫这个要害位置上,始终没有升上去。
亲兵统领也是旁人羡慕之极的高位,可王海却是那种喜欢在外征战,独自领军的性格,在李孟身边未免有些憋闷,李孟当然也是明白,可独当一方的大将,总归是要沉稳成熟,一直不放王海出去,也是为了磨练他。
这些考虑,若是王海能自己理解最好,不能明白,那也是个人的造化,李孟肯定不会说的太明白。
嘱咐完,李孟却转向边上的一名大汉,笑着说道:
“我们山东如此做,未免是有些生分,可此事太过重大,总不免做的繁琐些,还望勿怪。”
边上那名大汉听到李孟说话,连忙躬身半跪,脸上带着恭谨客气的笑容,用带着闽地腔调的官话回答说道:
“国公大人能用郑家的船,那是我们郑家的福气,远途行船,有个质子担保也是海上的规矩,芝豹这个身份,还未必够格呢,这就要国公大人见谅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平静的前奏
郑家的头领就是郑家的三兄弟,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郑家的
这片基业固然是郑芝龙打下来的.可能够展壮大.却也有郑芝虎和郑
芝豹的功劳1而且这功劳颇为不小1比如说接收朝廷招安1从接触到确
定.几次拒绝几次投靠.到最后为郑家争得了最大的利益。
而这些年在海上6上争战1领军作战的都是这郑芝豹,堪称是郑家
的第一猛将.郑家三子.离了谁也不行。
不过,这郑家人来济南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一些.算计时间郑芝虎好
象也没有走的太久.这边郑家的老三又前来了。
在这个屋子里.大家自然是要客气客气.听到郑芝豹说的如此谦
卑.李孟也是笑着说道:
.1济南风物正好.又有精舍.郑三兄弟来山东正好是休养休养。1.
听到李孟这话1屋中人又是哈哈大笑1笑归笑,大家都是心里明
白.郑家派船只运送大批的山东兵马.船行海上.生死难侧.如果不送
个重要的人质过来1怕是山东不会放心1这件事的份量1也只有郑家的
龙、虎、豹三人过来才够格了。
大家说的和气1真要是出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说了1但这时候的
场面还要一团和气,彼此过得去才好。
尽管在济南城齐国公府走的时候很是郑重,但在这屋子里大家还都
是非常和气1看起来也就是王海远行一趟.亲朋好友过来送行而已。
李孟把事情交待完1取出一面铁牌交给了王海1这是山东的调兵铁
符.当然.相应的调兵文书已经是早到了目的地,铁符不过是个象征而
已.王海珍而重之的接了过来1躬身行礼就要出门预备。
按照计划.王海要在今夜领着部下出。刚走出门1就听到李孟在
身后沉声叮嘱道:
.1此去凶险。若是有紧急之事.以保全自己为先。、.
以李孟的性格1很少说出这样的话来1这肯定是顾念到兄弟情谊才
这么讲。王海和其他的亲信大将不同.自从起家时候.王海就是跟在李
孟的身边,说是上司和部下。真实的关系倒好像是兄长和弟弟,或者说
是师生地关系。李孟把自己从前的和这个时代领会到地军事知识指挥经
验1毫无保留的传授给自已这个小兄弟。
王海从小在卫所受苦.也没有什么兄弟.下意识的把李孟当成自己
的嫡亲兄长1尊敬异常。
这次地任务,的确是意义重大,王海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听到李孟
说出这样关心的话来,一时间感动异常。而今众人都是一方大将1位高
权重1平素间矜持不拘言笑,讲究个上位者的威仪。
此时一些三十岁左右地人动了感情,彼此都有些尴尬,王海甚至不
敢回头1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1强拘着涩声说道:
1.请大帅放心1王海此去1定当成功!!,,
李孟看了身边恭谨的郑芝豹一眼。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王海出门之
后。没有过多久.整个地校场就开始喧闹起来,车马声,报数声.整队
声嘈杂于耳.还有各种器械叮叮当当,方才如此安静的校场.居然还有
这么多的兵马驻扎。
不过这喧闹持续的时间并不久1很快就是安静了下来1能听到王海
在那里大声的i话1几句之后1又听到整齐的脚步声。
外面的这些声音逐渐的远去1很快的1整个地校场又是变得刚来时
候一般的寂静1屋中的这些人都是在那里安静的听着。既然李孟不说离
开.其他人自然也要陪在这里.不过却没有什么枯燥的。
在这间屋子里能听到外面的各种响动1一帮人都是从这些响动中猜
测外面到底生了什么.倒也颇有兴味。
那种人马行动的肃杀即便是听外面的声音也能感觉到,等到重新恢
复寂静1有几名都是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1郑芝豹的脸色则是变得慎
重.略微迟疑下,才开口说道:
11国公大人1麾下兵马都是这般雄壮1小人实在是敬服1若不是国
公威武天纵1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虎狼之师。,,
用兵聚散为常以为上,这是兵书上地老话,可要做到这一点的军队
却少之又少1方才外面那些动静.再联想先前地那种安静,还有重新恢
复安静状态的间隔之短1都能说明驻扎在这校场上部队的刮练有素。
郑家能拉出来作战的兵马也能有四万余人1可海战可以.6战却一
直是弱项1当年和粤匪刘老香火并的时候1还要带着偻国的浪人一同前
往.原因就是郑家的嫡系兵马不善亍在6上作战。
归根到底他们并没有成为一支军队1而仅仅是强盗团伙而已,海上
船只跳帮厮杀,更多的是个人的好勇斗狠1这才是郑家所长。
事实上1郑家能有一支勘用的6战兵马还要到郑成功时代1此时郑
芝豹驻扎家中兵马1也是绞尽脑汁想要出来一支聚散有度.勇猛顽强的
兵马1可却始终是不能如愿1此时听到山东兵马的这般表现1心中愈
的凛然1他却是能知道这些现象到底是代表着什么1而且这还是夜间的
整队行军.实在是太强悍了。
现在看来1彻底的不要连绵跟山东齐国公家输诚1未必是坏事.这
般的实力.局面又仅仅是现在的这国公爵位.两省之地。
对于郑芝豹的夸奖.李孟淡然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11郑三公子,山东练兵,如此者乃是通常,也不必太过惊讶。,1
这倒不是故作姿态1而是平平常常1理所当然的意思1郑芝豹来到
山东几次,但见山东兵马的次数却不多,对李孟的话却也不太相信,可
表面上依旧是恭敬敬服。
这边的事了1外面的车马早就是备好1郑芝豹去往济南城中,会专
门给他划拨一个宅院居住,行动之类的情况都是会被人监视1郑芝豹也
是坦然领受1当成自己的休养假期。
郑芝豹走后1李孟在屋中却是坐了下来。沉吟了一会1开口招呼了
一声
第四百四十九章 诱杀(八千字继续求月票)
建州女真在没有统合起来之前,倚靠着和大明的贸易为生,也有的人给辽镇的地主军将做工。
他们在很多年之间都被认为是下等的贱民,努尔哈赤当年也是给辽镇总兵当干儿子的,所以满州鞑虏的心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自卑感。
随着后金的成立,对大明取得了一步步的胜利,草原上的蒙古各部,辽镇的汉民纷纷的投靠,女真八旗自称是国族,要高出其他的民族一等,好像是这种自卑感已经是消失了,可实际上不然。
满清鞑虏随着自己不断的胜利,对大明和华夏文明就越的了解,越深入的了解,就越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野蛮,差距是多么的远,野蛮的下等民族这一特性永远无法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的蛮族,所能找到弥补方法一是疯狂的毁灭比自己先进的文明,当年蒙古毁坏了中国和中亚和西亚大部分的灌溉系统就是如此,而对于女真来说,努尔哈赤晚年的疯狂,正常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都是这种心态的体现,当然还有满清对中国将近三百年黑暗愚昧的统治。
除却疯狂的破坏之外,女真八旗还要把自己伪装的无比高贵,他们在满清是所谓的国族,他们在其他民族的面前都是表现的无比骄傲。
当这个骄傲被人戳破,不,甚至是被人质疑的时候,比如说满清王朝的文字狱,那些现在甚至是从前看起来都是可笑之极地判案理由。还有那些残酷之极的处罚手段,这就是这种自卑心理歇斯底里地体现。
尽管如此。他们却比任何一个蛮族都要努力的学习汉语,学习华夏民族地一切。甚至摒弃了他们本民族的一切,除了那根辫子和愚昧。
所以驻扎在汉城的正蓝旗参领温里罕在听到这句“下贱的鞑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就可想而知了。
温里罕猛地勒住了马匹,整个身体都是变地有些僵硬。他扭过头瞧向声音出的方向,他不相信在汉城会有人跟战无不胜的八旗勇士说出这样的话语,温里罕看到在一间汉人的铺面柜台边上,有一名小伙子正在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温里罕这么想,不过这个小伙子地轻蔑眼神也是让他很不舒服。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下。
“贱鞑子!!!”
这名小伙子丝毫不避讳地张嘴说出了这句话。而且毫无畏惧地瞪着他。这个瞬间温里罕只觉得浑身上下地血液都沸腾了。整个人好像就要爆炸一般。他地两名随从地反应并不比他小多少。
“呛啷”几声。刀剑都已经被拔了出来。在柜台里面那个小伙子根本不害怕。朝着街道上吐了一口吐沫。施施然地转身走进了内室。
街道上地朝鲜商人还是汉族商人凡是能听懂“鞑子”这句话。而且认识温里罕到底是谁地。都已经是远远地逃走了。连看个热闹地心思也没有。那些不知道生了什么地。看见拔出地刀剑。也都是远远地跑开了。
温里罕脸都快要成紫色了。嘴唇和鼻翼都在**。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是动弹了一下。反应过来。翻身从马上跳了下去。一举刀。几乎是在牙缝里面蹦出地几句话:
“杀光了这家店地汉狗!!!”
身后的两名随从嗷嗷的跟着大喊,三名女真的战士杀光这一个铺子的汉人,那是轻松之极的事情,哪有拿刀的打不过卖货的。
这家店还在营业中,可前面的店铺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想必是因为那句话,都是吓得跑到了后面去,这些地方温里罕来过多次,知道店铺的后面没什么路可走,这么短的时间跑不了几个人。
铺面空无一人,三个人气势汹汹的冲进里屋,也是没有人,内院有响动,千刀万剐的汉狗,肯定是在哪里了,你这口舌便宜,爷爷要在你身上一刀一刀的找回来了,温里罕和两名手下的面孔都已经变的狰狞起来。
里屋到内院也就几步的路程,这路上杂货之类的东西不少,三个人横冲直撞的,倒了不少,稀里哗啦的乱响。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听清楚身后店铺的门已经是被关上了,三个人冲进内院,却看见正面是晾衣服的绳子,上面晾着宽大的被单,把视线完全都给遮蔽了,温里罕心中愤怒根本没有得到宣泄,手中的长刀劈开,劈断了面前的晾衣绳索,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咣当”一声,里屋的门在他们身后被关闭了,可温里罕三人根本顾不得身后的这个动静,他们看见了对面是什么。
十几名表情冷漠的大汉平端着火铳对着这一面,距离十几步,他们甚至能听见挂在钩子上火绳燃烧的咝咝声。
四方的院子,一边站着的是火铳手,一边站着三名女真八旗,这场面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在枪毙犯人,已经是来不及跑了。
温里罕这边还有一股蛮勇,此时他居然是举起刀向前冲,看看能不能再这样的绝境中,博得万一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火铳打响,这三名鞑子士兵毫无意外的倒在了地上,刚才那一番话,外面已经是乱成了一团,谁还会听这个铺子里是不是有一阵乱响。
在差不多封闭的院子里,硝烟散去需要的时间可不短,看着躺在里屋门前的三个鞑子,一名大汉有些纳闷的伸头问左侧的同伴:
“不是说,靠门边的火铳朝着下面打吗,你们忘了?”
“没啊。我们连木叉没有装,肯定是朝着下面打地。
然后众人一起看向躺在门边的那个鞑子。有人笑着说道:
“莫非有个装死地?”
这话说完,看见靠着里屋门边的温里罕地随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一条腿血肉模糊,上身也有伤口,行动已经是颇为的不方便。
所谓的勇士也是相对而言,此时这个人都已经是吓傻了。好像是不知道对面有拿着火铳的敌人,这个鞑虏士兵挣扎着到了门边,打开门,拖着一条伤腿朝着外面走,嘴里面带着哭腔,不知道再念叨些什么。
在那里开枪射击地大汉彼此对视微笑。边上一个人丢下火铳,跟了上去,中间的那名头目开口提醒说道:
“不要忘记用菜刀。”
跟出去那个人从角落里拿出一把切肉的菜刀。笑着点点头,大步跟了出去。店铺内的人甚至都没有用跑,就是好整以暇的走步跟着。前面那名鞑子士兵受伤很重,尽管还能站着行走。可那个动作就和爬也差不多。
鞑子士兵知道后面有人追赶他,可他的身体不可能跑得快,只能是这么一步步地向外蹭,后面跟着的那名大汉好像是在玩一般,手中拿着的切菜刀不断地在转,这名鞑子士兵心中的恐惧愈地剧烈。
什么时候胆小如鼠的汉人也敢这么嘲笑女真地战士了,快些动作,走出这个门,走到街道上就安全了。
好不容易蹭到了门外,街道上已经是看不见什么人,鲜血在流,鞑子士兵的意识愈地模糊,脚步踉跄被门槛绊到,跌跌撞撞的朝着街道就要扑倒,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大汉冷笑一声,向前快跑了一步,手中的菜刀猛地砍了下去。
“咔嚓!”一声很清脆的声音,这名鞑子士兵扑倒在了地上……
这个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算是城中心的一个位置,距离城门很远,尽管出现了这样的大事,可城门却没有及时的关闭。
午饭时分过去,才有怕事的朝鲜商人把消息告诉了汉城的官府,城防的武官对这样的变故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些满清太上皇的事情,他可没有资格做主,事情到最后传到了领议政大人那边。
这领议政可是朝鲜官员的位,仅次于朝鲜国王的大人物,而且以朝鲜这种大氏族操纵国政的体制,这领议政实际上就等于是真正的国王。
位高权重也只不过是在自己国内,面对占领军的普通士卒也要客客气气,听到在那条街道出了这等的大事,他一时间也是慌了手脚。
不过因为街面上的人都已经是跑了个干净,那名告的朝鲜商人只是说有汉人辱骂满清上国,结果那三名上国的军将拿着刀杀了进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领议政大人真是暗暗叫苦,心想这事情可是要闹大了,尽管现在朝鲜已经是满清的藩国,但大明仍在,这样的庞然大物朝鲜还是得罪不起啊,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尽快平息了。
无奈之下,只能是先派人封锁那条街道,把街道上和附近的人抓起来问话,然后亲自领着一干朝鲜官员去满清这四百多人的驻地去通风报信。
参领温里罕中午不会营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事实上,每日里这些驻防的鞑虏士兵忙完了常务,都是去各处游玩享乐,朝鲜的领议政大臣到了他们营地的时候,只有一百多人在这边午睡。
听到这位领议政大臣诚惶诚恐的通报,这些鞑虏的士兵们都是怒极了,心想这些不值一文的汉狗居然这般的猖狂,温里罕大人杀了那家店铺的人算得了什么,应该是把把弟兄们全部点起来,把这汉城内全部的汉人都是杀个干净。
那名领议政大人在这里苦苦的劝说,说是不过是些胆大包天的汉人在那里,朝鲜自己的差役和兵丁就可以捉拿治罪了,还请上国兵马息怒。
正在这个时候,城防的武官骑马匆忙赶来,也不顾得什么礼节。直接到了领议政大人的跟前,下马没有利索。差点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看见这个武官地狼狈模样,那些正在咆哮的女真士兵都是哈哈大笑。朝鲜领议政大臣地脸也是阴了起来,城防的武官却不管了,直接到了他跟前耳语了几句,这位还算镇静地领议政大臣也是脸色大变。
等到这位领议政大臣说是温里罕三人已经被那些汉人杀死的时候,这些鞑虏的士兵终于是狂怒了。方才的那番表现不过是想要多讹点好处,可真听到领被杀的消息,那可就真是要屠杀全城地汉人。
根本不管拿朝鲜席大臣的苦求劝告,先有几十人骑马朝着事情的生地跑过去,其余的人则是去城中纠集人手。
朝鲜一干文武官员都是面面相觑,可这个局面他们无可奈何。也只能是跟上去劝告了,同时都是让自己的随从回家禀报,说搞不好城内会有大乱子。先关门闭户做好防备,免得被波及到。
正蓝旗的这几十名士兵骑马赶到了那条街道。街道上地商户居民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些满清的士兵搞不好要大开杀戒。早就是跑了个干净,冷清清的街道上横着一具尸体。就是那名挣扎着跑出来地人。
看到这个景象,所有的鞑虏士兵都是愤怒地大喊大叫,离近了一看,那名鞑子士兵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模糊,边上丢着一把菜刀。
有两名汉城的差役在边上小心翼翼地解释说道,来这里的时候,就见到街道上地这具尸体,店铺里面也有两具,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看那伤口都是被菜刀和剪子砍和刺的,很是凄惨。
菜刀和剪子,或许还有斧头造成的伤口,这肯定是民间的人士所为,那些正蓝旗的旗丁们看到了伤口之后,也是证明了汉城的差役所说,这些汉狗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收了他们的钱就不杀人了吗。
这条街道上的八旗士兵越聚集越多,看见这样的场面,都是愤怒之极,特别是参领温里罕的死状更加不能看,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脑袋也是砍了下来。
看着各个眼睛红的鞑虏士兵,在这条街道上的汉城差役愈的战战兢兢,讲话都是有些不利落了,不多时,同样是战战兢兢的差役头目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方才抓到了几名住在附近的住户,说是这条街上的汉人都已经跑出城去了,顺着南门跑的,差不多有一个时辰
这话说完,几百名满清士兵都是翻身上马,其中一名副参领高声的大喊道:
“今日间,一定要把这汉城城内城外的汉狗杀光,给咱们统领报仇!!”
这些人都是抽刀轰然答应,一起的大吼,说完也不理会坐轿赶过来朝鲜一干文武大人,纵马朝着南门就追去。
这些驻扎在汉城的满州兵马喧嚣远去,兵曹判书(朝鲜的兵部长官)惶急的和领议政说道:
“老大人,这……这怎么办?”
领议政也是神色灰败的看着绝尘而去的满清骑兵,半响之后,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
“若是能让上国的使者消消气,死点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别牵扯到咱们朝鲜就好。”
众人都是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那条街道上汉人的店铺老老小小的不少,这些人也不会有什么马匹,这么多人的逃亡,肯定不会跑远。
四百名鞑虏的旗兵并不着急,在赶路的途中几名头目调度安排,他们仍旧是愤怒,所以这次要把这些胆大包天,失心疯了的汉人一个个全都杀光,不能让一个人逃脱。
本来汉城的大门在中午已经是关闭,可为了这些鞑子骑兵又是重新打开,这时节,来来往往与汉城和朝鲜其他地区的行人客商当真是不少,路上也是热闹,本来这城门提前关闭已经是让人惊奇。
那些行商百姓正在城下叫嚷的时候,却看见城门打开,如狼似虎的几百骑兵已经是冲了出来,城门这边顿时是大乱,人仰马翻。哭喊连连。
可鞑子的这几百旗丁那里管得了这些人的闲事,依旧是打马前冲。汉城这边有几条水路,比如说连接仁川地汉江水路。不过那么多人按照沿途的问讯,地确是沿着南门的大道去往南边地仁川方向了。
汉江狭窄,乘船的度又慢,可能是害怕岸上的人堵截,这才是选择了走6路。可这些人双腿狂奔,又怎么跑得过马匹。
算算这时间路程,双方最多也就是相差十几里路,骑马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追上,想到这里,鞑虏们都是吆喝连声。拼命的打马加。
朝鲜是个小国家,这些年的年景也不太好,行人商户。也就是在汉城附近才多些,追出来五里左右地路程。行人已经是颇为稀少了。
沿途上偶然遇到挡路的人和车马,满清骑兵可没有什么好心闪避。直接是撞了过去,有那行动慢的。直接是拿着刀斧乱砍,朝鲜人的性命对他们来说可是一文钱不值,只能怪这些人倒霉了。
也有那聪明的,远远的看见这凶神恶煞地鞑子兵马冲过来,连忙的躲在路边,倒是少了些祸事。
朝鲜尽管事事模仿大明,但平民百姓的打扮和汉人却有很大地差别,这些满清骑兵也能分辨的出来,就这么骑马追了半个时辰,还真是不出他们所料,那些从城内跑出来地汉人出现在视野中了。
这条勉强能称为官道的大路两边,全是朝鲜高官贵族手中地水稻田,那些汉人中或许骑马的早就是跑远了,剩下地这些,都是些仓惶小跑的,人毕竟不是马匹,跑了这么久,又是心中惊恐,早就是疲惫异常。
看见目标就在眼前,鞑子兵马都是兴奋起来,拍打着马匹上前,本还有一支不小的朝鲜商队在他们前面,看见这些鞑子骑兵气势汹汹的追来,连忙朝着路边躲避,几辆大车都是翻进了水田之中,人也是狼狈不堪。可这些朝鲜的商人们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恭顺的趴在泥水里。
前面那些汉人也是看见了后面的追兵,也是加快了度,可明显是疲惫异常,跑也跑不动了。
“一个活的也不留,都砍
率队的鞑子头目大声的令道,这命令被从前到后一个个传递了下去,有的人从背上拿下了弓箭,杀平民百姓,那就是杀猪羊一般。
越追越近,距离也就是百余步了,落在后面的那些汉民看着要被追上,竟然是朝着两边的水田跑去。
跑到水稻田里面去,那里面泥泞异常,骑马更容易追上,杀起来更加的容易,在马上的这些鞑子骑兵依稀找到了当年在山上打猎的感觉,眼前这些失心疯、胆大包天的汉人百姓就是那些猎物。
不过这种嗜血的感觉也就是瞬间,那后面的汉人跑到水田之后,却是把跑在前面的人显现了出来。
前队的人没有在奔跑,借着后面的人的遮蔽,已经是摆成了个阵势,在这个不算是宽敞的路上,每排十五人,一共是五排,举着火铳严阵以待。
冲得太快了,想要是刹住已经来不及,那些鞑子骑兵方才还是兴奋之极的心情已经是跌进了冰窖之中,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鞑子兵士也只能是绝望的大骂。
“开火!!”有人在对面大喊,第一排的火铳打响,第二排紧跟着射击,本来鞑虏骑兵的后面几排还以为这些火铳打不到他们,何况这些久在朝鲜驻守的太平兵马,哪里知道山东火器的厉害,这些人还琢磨着打马前冲,趁机砍杀呢!
五轮火铳依次的打响,这几百骑兵早就是冲进了射程之中,这样的路上想要转弯还真是不容易。
就听到爆豆一般的砰砰乱响,硝烟弥漫,乱哄哄的根本腾挪不开,太平日子过久了,什么士兵也都是丧失了战斗力,就算是这些女真八旗也都是慌了神,那些退不得转不得的骑兵只是琢磨着对方的火铳停下,或者是冲上去砍杀,或者是逃走。
很多鞑子骑兵的眼力颇为不错,看到了排在路上的那些火铳是五排,听着身前地同伴惨叫着纷纷落马。后队的人还在盘算着,等这五排打完了。趁着这个空档冲过去。
看见身边地同伴们身体上迸射出血雾,听到他们惨叫着从马上栽下去。这火铳可要比这朝鲜的火器还要厉害,他们早就是绝了继续前冲地心
第五排的火铳打完,果然是稍微有了个停顿,打马快冲,可仅仅是个小停顿而已。火铳又是轰鸣打响。
这些前冲的几乎就是正好撞上,又是一片死伤,五排的队形,已经可以让火铳能够实现不间断的轮射了。
队形地每次轮换,实际上都是这射火铳的队形稍微向前,这也勉强能称作枪林弹雨。人从马上惨叫着跌下来,马匹被火器的射惊扰,人立而起。乱窜乱跳,把马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让本就是拥挤的路上又是乱成一
不过趁这个时候,已经有后排的骑兵转过了方向。拼命地打马朝着来路跑回去,这到底是那来的军兵。实在是太凶悍了,回到汉城,关闭城门动员朝鲜的本地兵马,信求援兵,开城那边还有两百人,仁川还有一百人……
可后面地人一行动,却现方才闪避到一边的那个朝鲜商队却都是走到了路上,是不是朝鲜人不清楚,可手中拿着火铳和长矛,列队逼近了过来。
他娘地,前路被堵死,后面又有敌人,这些女真八旗也都是狠了,齐声的吆喝,朝着那边冲了过去,刚才尽管耻笑汉民冲入泥地,可他们也是知道,穿着甲胄,拿着刀剑进入路边地泥地,马匹恐怕比人还要狼狈。
后面的火铳也是打响,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几辆翻在泥地里面地大车也是被翻了过来,横在了路上,这么一搞,想要离开更不可能。
这“朝鲜商队”的火铳也丝毫不比前面的“逃跑汉民”含糊,砰砰的打响,后队也是惨叫连连,更让人心寒的是那些拿着长矛的汉子,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这么大胆,一帮人列队挤上去,就和鞑子的骑兵硬
这等长兵器攒刺而来,在马上慌乱异常的骑兵怎么能抵挡,这次来得匆忙,而且以为是屠杀平民,也就是拿着刀剑而已,甲胄都没有几个穿着的,而且这些正蓝旗的军兵又都是在汉城养富贵的,打不得硬仗。
前面被打的头破血流,后面这边又是逼得紧,中间这些知道要是再不跑,这火铳和长矛很快就要招呼道自己身上
管他两边是不是水稻田的泥泞湿地,先离开这前后夹击的修罗地带,这些鞑子骑兵之中有些脑筋灵活的这时候终于是看出了些门道,生战斗的道路,在这块区域是条完全的直道,前后的敌人可以放手攻击,不需要担心道路曲折的麻烦,而两边都是水稻田,没有什么硬地。
这个局早就是被设好了,就等着他们撞上来了,现如今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事情了,趁这个机会快些跑吧。
两边的水稻田看着平整,可土壤依旧颇为湿润,又滑又软,马匹本来就是受惊,有的鞑虏骑兵一到边上的田地上,就是滑到在那里,还有的没有跑几步,就是陷在泥中,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方才那些四散逃进水稻田中的汉民百姓,却从田中拿出了早就放在那里的长矛和武器,快步追了上来。
一方惊慌无比,一方早有准备,一方是太平富贵多年,一方则是百战百练的精锐,尽管是步卒对骑兵,可却没有什么兵种的差距。
鞑子骑兵的一名头目,纵马来到水稻田这边,好歹是保持住了平衡,可马蹄却陷入泥中,费了半天的力气拔出来,却看到一名穿着青衣的大汉手持长矛跑了过来,这名头目连忙的大呼驱动马匹。
手中的长刀也是举起,准备居高临下的迎面对冲劈砍,谁想到到跟前,那人居然稍微一偏,在这种泥泞湿滑的地面上,谁想要移动方向都很不方便,可持矛的大汉却能这么迅的变动方向。
在马上的那名鞑子头目防备不及,被下面的大汉一矛刺中了左肋,大声惨叫,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就是栽了下来,马匹则是惨嘶着跑远了,左肋被刺,一时间不得死,在那里翻转着惨嚎。
那名大汉手持着长矛走到跟前,倒转手中的武器,猛地朝着地上那个鞑子扎了下去,这个头目立刻是无声无息,临死的时候看到那名大汉的脚上穿着阔底的草鞋,在这泥地上自然是行动方便许多。
果然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两边堵住,不光是鞑子的骑兵朝着稻田里跑,这些穿着青衣的“逃亡汉民”和“朝鲜商队”也是拿着武器跟过去,还有得直接骑上那些鞑子丢弃的马匹,上马追击。
埋伏者武器精良,勇悍敢战,这些正蓝旗的骑兵措手不及,又是太平无用,一开始就落了下风,然后就是一步步走向崩溃。
现在这道路上的前后两端的伏兵都已经不用火铳了,换了长矛,渐渐的夹了上来,所谓女真八旗,向来都是以冷兵器的肉搏格斗自诩,和大明还有其他国家的战斗,往往是一到肉搏,敌人都是望风披靡。
可这次对方不用火器,单纯的用长矛逼上来,这些正蓝旗的旗丁丝毫没有占到便宜,一个个惨叫着被戳翻,这边丝毫谈不上士气了,可那些撑不住想要跪地投降求饶的,也是被对方冷漠的杀死。
难倒这些伏兵想要一个不留?不过,看眼前这个场面,的确是快要一个不留了。
与此同时,仁川港的街道,平时都是来自各处各国的海商一干人等,都是热闹非凡的,可今日却冷清的很,只有一名名身穿青衣的汉子来回走动。
在边上的一家小酒肆中,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是躲得远远,两名商人打扮的年轻人围坐在靠近门口的桌边,含笑看着酒肆的门口。
不时有青衣人过来,把一颗人头丢在酒肆前面,门口已经是有个不小的人头堆了,看着骇人。
“大人,仁川这里的鞑子都杀干净了,人头正好一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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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谋定 悬殊 轻而易举
“大人。仁川这边得还有几百朝鲜得守城士兵。这些人不用杀吗?”
坐在那酒肆两名年轻商人看起来也有从属。等到青衣人兵马禀报满洲士兵都是杀光之后。坐在右边得那名商人欠身询问。
坐在左边得那个人已经是站起身。把身上得商人袍服脱了下来。里面穿着得是一身轻甲。边上有青衣得士兵递上各种武器。他一一佩带。笑着回答说道:
“郑先生不必多虑。这些朝鲜兵卒在我胶州儿郎出现得时候。这些孬种立刻是磕头投降。把城内鞑子兵马得虚实甚至是在谁家嫖宿都是说得明白。这样得绵羊。看住了当个苦力也好。”
被称作“郑先生”得人跟着站起。他得笑容多了几分逢迎。跟着说道:
“小王将军此次来。已然是立下大功。来日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
这话说出来。那边得小王将军先是一笑。紧接着神色严肃了许多。开口说道:
“郑先生。我们胶州营能称得上是将军得只有平南、和征西两位。王海如今只是参将。不可坏了规矩。”
那名郑先生点点头也是脱下了身上得长衫。出里面一身短打扮。正是海上水手船员得装束。
王海走出酒肆。左右看了看。肃声得问身边得人道:
“仁川得鞑虏和朝鲜兵丁可有逃出去得吗?”
立刻有一名青衣大汉接口回答道:
“没有。我军在动得时候已经是守卫住各处得关卡。确定是万无一失。”
王海点点头。又是问道:
“汉城那边得消息传过来了吗?”
“回禀大人。那边得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汉城到仁川。尽管有6路相连。也有汉江水道。可单程怎么也得需要一天到一天半。王海在那里略微沉吟下。朗声说道:
“能把那些鞑子引出来。也就是少点麻烦。要是引不出来。咱们这次带了大炮。直接轰开也不是不行。”
这番话像是命令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之后。(╰→)王海回头和站在店中得郑先生说道:
“郑先生。可以让海上得船过来了。晚上。船能进港吗?”
那名郑先生走出门。扬起手试了下风向风。开口回答说道:
“还要派船去通知。现在风小。要是过来。最早也要明天早上。”
王海琢磨了下开口说道:
“郑先生。这次来朝鲜。王某固然有个建功立业得机会。难道郑先生不是吗。此次回去在族中得地位怕是不同了吧?你我二人好好配合。抓住这个机会。免得日后落魄时候嗟后悔。”
本来以王海得性格。根本不会这样地小心翼翼。可看着当年得兄弟都是一方大将。现在大帅给了自己这样地机会。必须要好好得把握。
尽管大兵临小国。把握十足。可仍然是步步谨慎不敢有一点小错。
跟着他来得那名郑先生。却是郑鲨得儿子。换做郑蛟。郑家这一带起名或者是在猛兽上找。或者是在这些凶猛得水族上找。而今郑家。郑家三子“龙”“虎”“豹”当然是毫无疑问得核心。旁支子弟想要在这个郑家到个比较高得位置。也要看在外面挣下得功勋。
这次带着船队来到朝鲜。那边郑芝豹还在做着人质。又是牵扯到郑家将来荣辱富贵得大事。肯定要选个放心地人来领队。
不过这件事情看似危险。细想下却也没有什么难处。谁来谁就是大功一件。郑家得各系子弟也都是蜂拥而上。当然。郑家名为家族。实际上倒像是个地方上得藩镇。各项体制也不是靠亲情就能玩转得。
到最后。郑鲨地面子和功劳都是极大。这个好差事也就落在了他这一房上。郑蛟已经是在这南直隶和山东之间来回奔波了几年。对地头也熟。人也是熟悉得很。做起来当然是轻车熟路。
大明禁海。这朝鲜也是有样学样得跟着禁海。所以仁川堪称是良港。但规模很少。眼下这个规模。还是大明利欲熏心得海商为了和满清贸易。才开始动用了这个港口。
港口内得汉人不少。也有少部分得倭人。朝鲜人得人数并没有占据绝对得优势。不过相对与朝鲜内6人得懦弱。这边地朝鲜人都是内6混不下去过来讨生活地。南来北往得人见多了。也都是有些胆气。
本来临近年底。仁川这边冬天会有二十多天得海冰封港。所以在十月下旬基本上没什么船来这边了。
偏偏今年九月十月间那次大规模得货物上岸没有到。这些人都打算是早点谁家。谁想到前面前几天。十几艘郑家得货船靠岸进港。在港口做得久了。这些人心中都是明白。这郑家是大明得第一海商。每次都是贩运大宗地货物。
这次尽管晚到了几天。可按照往日地规矩。郑家得货物一来。肯定会有其他家地商人跟着前来。趁着年前还能赚些银两加用。
郑家这次带得水手未免太多了些。都是精壮得汉子。那些在码头上出苦力得朝鲜人未免有些不满。心想这点小钱你们还要和我们抢。水手多了。用来搬运货物得劳力也多。花钱雇佣得也就少了。
谁想到对方带着这么多人不是用来搬运得。而是来杀人得。差不多就是两天得工夫。仁川城内那些作威作福得满清士兵都是人杀了个干净。那些狐假虎威得朝鲜士兵也都是被看管了起来。
闹了兵灾。谁都知道要有大事生。想要离这里远点。那些“郑家得水手”却不肯放人。在仁川城内得这些各族得百姓都是忐忑异常。
仁川城内得朝鲜人可都是知道那满清兵马得厉害。心想要不把城内生得事情报官。搞不好自己要摊上很大得麻烦。尽管城内是严密封锁。可还是有许多得人打定了主意。等开城放人得时候。一定要去附近得地方报官报信。
这也算是软弱得民族也有软弱地反抗方法。但这两天得仁川城都是特别地安静。城内得这些朝鲜人都知道说是第二天早晨。也就十月十四这一天。仁川城就不再继续封城。让人自由出入。
不过第二天早晨。城内得这些有心报信得人都是彻底死心了。仁川这个小港口得已经是被大船塞满了。
一队队得士兵从船上鱼贯而下。在港口列队后开往仁川东边得空地上集合。在城内得所有闲人都是被征到港口去搬运各项辎重货物。有些船上甚至还装载着马匹。有心报信得这些人看到船上卸下来地大炮。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得武器。也从没有见过这样威武精锐得士兵。
看到这样得武力。所有人都是胆寒心怯。这时候就算是放他们出去。他们也不敢去报信了。是兵灾要到了。还是快些逃到偏僻地地方为好。
但到了现在。就算是这些人想要走。恐怕也是走不了了。城内所有能动得青壮全部被征为民夫。为大军搬运物资。擅自离开得人一概格杀无论。
按说这远距离得运输。士兵们下船之后。总要有个短暂得休整。但这些跨海过来得船只。有部分得士兵在下船之后整队。直接是在人引领下朝着汉城得方向进。
仁川港不大。五千多名士兵加上携带得辎重火炮等物品。从早晨一直是卸货到晚上。王海这次带着孤军在朝鲜。事始要小心翼翼。尽管有专门地军需官和部下负责点检。可他还是亲自地查验那些重要物资。火炮、火铳还有相应得东西。
不过在朝鲜有件事情却是相对方便。那就是火药。因为朝鲜也有火铙兵得编制。所以各处得武库对火药都有些储存。这些物资就地征。倒是可以让山东方便一些。
王海在济南这边带了两千实验大队得精兵。来到登州府之后。又从登莱总兵赵能得属下抽调了三千人。乘坐郑家得海船。自威海卫地军港背上。来到了仁川港这边。
尽管仁川港是汉城地海上门户。只要是在这个港口登6。就可以顺着汉江直入汉城。可这边却没有什么防务。也就是一百多得鞑子士兵。还有三百多地朝鲜士卒。或者说这边得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从海上打过来。
不管是满清还是朝鲜。对于海上得都没有什么概念。就好像是在正常展得历史上。尽管孔有德曾经带兵从登州府城乘船北逃。可满清始终没有想到从海上攻击山东。在山东登6。实际上有长山列岛。这是个很方便得事情。
他们认为不会有敌人从海上攻打过来。不代表着敌人不会从海上过来。胶州营得精锐部队配合上郑家得船队运力。投放五千人在朝鲜。可是足够了。
按照王海事先得估计。这边得兵马登6之后。中午在那边就送来了消息。不过来报信得人却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得答复。
有些事情很明确。说得是城内得鞑虏士兵都是被引了出来。在汉城和仁川得路上设伏截杀。已经是全歼。但那些伏兵大概是三四百人。歼灭鞑虏之后。为得那名把总命令大家换上鞑虏得衣服。骑马回城。
实验大队得士兵实际上相当于其他处得士官。是山东最精锐得士兵。他们有一定得**作战能力。
王海给他们得任务是把城内得鞑虏都引出来杀掉。就是害怕城内得鞑虏去其他各处求援。或者是关闭城门死守。
关闭城门死守。尽管城内得朝鲜人没有什么战力。可汉城好歹算是个大城)拿下来也要花费力气。而且若是这四百名鞑子督战。事情多少会有麻烦。
但杀掉了鞑子之后。却难保城内得这些朝鲜人在不辨虚实得情况下。去给平壤或者是辽东一带得鞑虏报信。尽管满清兵马在这一带得防御空虚。但仍然能有五千多人得军队可以动员。到时候加上裹挟得朝鲜士兵。那就真是大问题了。
这些在道路上截杀鞑虏得士兵也真是光棍。考虑到这些方面。索性是行险冒充。反正这段时间。他们在汉城内也多少了解了地形。特别是知道这些鞑子得军营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们穿上那些被杀死鞑子得衣服。血迹和那些破口草草得擦拭下。然后就是上马朝着城内跑去。
汉城内得朝鲜文武大员。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些好像疯了得汉人是在城外设局伏杀。这些朝鲜官员只想着如何平息满清上国兵马得怒气。
不要给自己招来灾祸。
几乎没有任何地朝鲜人近距离看到了那场伏击战。所有得人都是害怕地跑得远远。他们只知道战斗很激烈。这些人看到得也就是汉城这些人所知道得。
天色将黑得时候。他们才看见几百名骑兵出现在视野之中。等看到这些人得穿着打扮。正是白日里跑出去得满清士兵之后。在城头守卫得兵曹判书就一叠声得命令士兵们开城。看着这些上国士兵已经是杀得累了。还是快些开城门。不要让他们生气。
“满清兵马”直冲进城门之中。在街道上也不停歇。横冲直撞得回到了自己地兵营之中。
朝鲜上下官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满清上国得兵马已经是把怒气全部泄了。想必那些不知道因为什么失心疯得汉人们都已经是被杀光了。在满清兵马出城得时候。这些人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那些老实地汉人商户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得举动。
好像是温里罕曾经在五月得时候抢了某个大明商人得女儿。尽管那个女儿最后上吊自杀了。可这都过了几个月。不会现在才提出来吧。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咱们朝鲜无关。还是先把酒肉女子送到营地去。让这些上国得兵马不要继续火才好。
驻扎在汉城得满清兵马今晚得怒火格外旺盛。一路回营之后就是关闭了大门。朝鲜筹措得这些劳军物资统统被挡了回来。
不要物资不要紧。只要不出来朝着朝鲜平民撒气就行。朝鲜得领议政大人也不含糊。当即是命令汉城地城防无关连夜抓捕在城内地汉民。朝鲜这边除却商人之外。还有不少得汉民从事别得营生。这次一并抓起来。
眼下朝鲜是满清得藩国。至于这大明得汉民。理会他做什么?
满清在汉城得军营内还有十几名留守得人员。这些旗丁倒是觉察出来了不对。可他们十几个人能干得了什么。当即被乱刀砍了。
直到第二天。去往伏击现场勘察地朝鲜差役才现事情不对。因为被掩埋在现场地那些尸体。挖出来之后。明显能看到后脑勺得金钱鼠尾。也就是女真八旗士兵地辫子。来勘察得衙役当即就是慌了。既然这边得是女真人。那城内得到底是谁。
来这边勘探得差役们连忙得纠集附近得民夫。甚至是连路人都被他们找来做苦力。把昨日埋下得尸体要都挖出来。
越挖越是心慌。每一具尸体都是被扒光了衣服。脑后有哪个辫子。此时唯一能做得就是尽快通知汉城内。开没有等他们启程。就看见一支不是朝鲜军队也不是满清军队得兵马。大摇大摆得开了过来。
这支队伍差不多有千余人得模样。兵甲精良。气势逼人。问题这异国得军队根本没有隐藏自己得意思。就好像是在自己得国家行军一样。
路上得行人那真是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谁也不敢阻挡在这军队得面前。看这朱**队行动得方向。好像就是汉城所在。朝鲜得王城。有些脑筋灵活。了解知识多得。就想到了当年倭国大军渡海来犯得往事。
看这些军队分明是汉人得模样。难道是因为咱们朝鲜臣服于满清。大明朝廷终于派人来惩戒了吗?
大明作为朝鲜得宗主国足有三百年。又有万历年三大征派遣大军把朝鲜从灭国得危险中拯救出来得事迹。这天朝上国在朝鲜人心中得威压。可不是其他国家得人能理解得。
不管是路上得行人还是那些查探尸体得朝鲜差役。都是有种绝望得情绪蔓延。莫非朝鲜就要亡国了。
所有遇到这只汉人军队得朝鲜人都没有想到去给汉城或者是附近得官府报信。他们得第一反应都是跑。离这汉城越远越好。大明得军队来惩戒了。这可是实实在在得天威。
汉城城外三里左右得地方。驻扎着朝鲜得三千多兵马。这三千多兵马加上城内得两千多城卫军。就是汉城周围最强悍地武装力量了。
平素里这三千多兵马可是牢牢掌握在领议政大人得手中。为朝鲜地席大臣耕种汉城周围最肥沃得土地。而且在汉城王宫中出现得几次小乱子。都是依靠这支兵马来平定得。可以说是精锐。当然。这只不过是朝鲜得精锐。
朝鲜得真正能打得军队基本上都是在和满清接壤得地方。这里一直是和当年得满清还有一些生女真部落战斗。士兵们多少都有些战斗力。比如说朝鲜火铳兵击毙满清鞑虏五大臣质疑地费扬古就是当年得战果。
所以朝鲜北部得这些士兵就是目前满清抽调得主力。大战小战都是要朝鲜地火铳兵跟随。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消耗朝鲜能战兵力得意思。
按说。一支不明国别得军队出现在自家得王城周围。作为在附近戍守得军队。无论如何也应该出来盘问和截击。这是他们得职责。
胶州营派出来得这支偏师已经能看见汉城得城墙了。那支驻扎在大路边上得朝鲜军队地确是看到了这支急进地偏师。
在汉城外驻扎得这支朝鲜军队得军将可是有个很骇人得职衔。汉城守备兵马万户。不过他得胆子明显没有他得官职名称大。犹豫了再三他才派出来几名军官过来询问。这支突然出现得军队到底是那里来地。
有一支不明身份地军队出现在自己国家都城得边上。作为守卫都城地军官不立刻率部开战阻击。反倒是要派人询问。可见这朝鲜也已经是烂到了根子上。
这就是所谓文贵武贱得结果。朝鲜把大明那种重文事轻武勇得作风挥得更加彻底。所以到了这等末世才有如此得笑话出现。
对这几名战战兢兢询问得朝鲜武官。王海率领得这支偏师用火铳回答了他们得问题。两名武官当即被撂倒。另外几个人连滚带爬得跑回了自己得营地。
果真是攻击汉城得敌人。这位朝鲜得兵马万户反倒是犯了难。他和他得手下这些年那里打过什么仗。全都给人当佃户种地了。怎么出去和外面得敌人打。唯一能做得还是放炮示警。让汉城提早做准备吧!
第一声号炮放出来。胶州营得这支偏师已经是冲进了营中。山东这千余人得部队。可不想在身边还有几千人得敌军。
战斗简单得让带领这支偏师得团守备不能相信。战斗开始是冲进朝鲜这军营得营中。结束得时候也是冲进这军营得营中。看见如狼似虎得胶州营官兵。这些朝鲜军队和那名万户很聪明得很迅得选择了投降。
登6部队得这支偏师没有什么打算接收投降得意思。可这三千人要动手杀也很费事。索性是全部驱散。这等孬种软蛋。想必没有偷着杀回来得胆气。果然如此。这些朝鲜得农兵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头都不回。
那声号炮还是惊动了汉城得城防军。(╰→既然有敌来袭。那关闭城门就是第一要务。城外得这支山东部队此时有些急了。本来这等急行军就想是趁乱入城。现在城门关闭。凭借这些轻装部队得装备。想要强攻却不现实。
不过。城门也就是关闭了一个时辰左右。南门居然又被从城内给打开了。原因自然是很简单。假装成鞑虏兵马得那些胶州营精锐。得知城外来了军队之后。立刻是全部动员。杀向南门。南门这些朝鲜得城防士兵还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满清上国兵马”杀得落花流水。
汉城。里应外合。轻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