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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特别白     顺明txt下载     顺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六章 雷大雨小 辽地南北(八千字)

    不是机器,牲畜也不是机器,即便是被当作炮灰的人能没白没黑的操练催促,如果过了,搞不好会反噬自身。>

    事实上白日间的满清兵马驱赶炮灰冲锋之后,就连多铎和鳌拜到最后都捏着一把汗,这样的疯狂,不光能冲垮工事,让汉城内的守军狼狈异常,稍微有些不对,这些疯狂的炮灰就会反扑过来,给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所以在这些炮灰们被吓退之后,多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今天休战,按照这个态势去冲锋,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在土围那边接战了。

    王海率领的朝鲜驻屯军并没有和城外的鞑虏兵马真刀真枪的交战,可每个人都是疲惫异常,但也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守军这样的疲惫,外面的敌人也会知道,或许会安排夜袭和偷营。

    所以王海还是留了两成的兵马进行轮转的防御和值夜,尽管这些放哨的军官和士兵也是疲惫的不行,哈欠两天。

    夜晚很安静,事实上,双方都在白天的战斗中累坏了,都在抓紧这个时间休息。

    打破夜间寂静的是从远方疾驰而来的几匹马,这几匹马的到来让满清的军营和汉城的朝鲜驻屯军都是紧张异常。

    不过这些骑兵到最后还是疾驰入满清的军营,或许是鞑虏的本营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达。现在已经是崇祯十七年的六月二十。

    时间向前推十天,崇祯十七年的六月初十,察哈尔部的都统率领十几名亲兵,每个人带着三匹马,准备去查探土默特部的大营。

    如果土默特部的骑兵势大,那这名都统就会去盛京请求援军,如果只是以讹传讹的虚张声势,这名都统就要率领察哈尔部的骑兵和女真的旗丁,亲自去击溃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蒙古牧民。

    兴中那边距离义州卫不过是一天多点的路程,马力充足,又是熟悉路程的这些女真探子,在第二天的凌晨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原来是大明北地地商人和蒙古、女真各个部落做生意地所在。被称作是兴中镇地。这边看起来不像是草原。而是大明内地地一个镇子。

    之所以形成聚居点也有他地道理。一来是大凌河畔。水源充足。二来是周围地地势较高。在这种风沙较大地区域。有个遮挡。

    这样地地势。却是给查探地人不少方便。只要是选择一个地势较高地地方。居高临下地勘察。就能看到一些有用地信息。

    在蒙古看守地这些满清军将。可不是在朝鲜享福地那种人。他们也都是精通弓马。警惕性很高地老军将。

    他们找了个僻静地地方先把马匹拴住。然后潜伏到这个地方去查探。行走到镇外地时候。就能看到在一切敏感地地方有放哨地骑兵。甚至在隐藏地地方还有些暗哨在那里盯着。好在是当年在老林子里打猎。警觉性还是有地。

    总算是找到一个上风向地矮丘。来地这些人在矮丘百余步地距离上就开始匍匐爬行。上到了矮丘顶上之后。才看见了兴中镇子里面地景象。

    来的时候是凌晨,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这名察哈尔部的都统原以为要潜伏到白日间才能看见具体的情况,因为夜间因为光线和其他的原因,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谁想到到了矮丘的顶上,就见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即便是在夜间宿营,这兴中各处也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从这头看到那头,全是灯火,这种情景也只有在察哈尔某些狂欢的时候能见到。

    看这灯火和灯火之间的距离,就能判断这些灯火应该是标识各营的区域和夜间的照明所用,不是有意为之,那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多少人马。

    在矮丘上,风稍微比平地上要大了些,一阵轻风吹过,从另外的方向带来了一股浓烈的腥臊臭气,这是牛马牲畜的味道。

    这矮丘勉强是个死角,这名都统仗着灯光找不到他,大胆的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几名随从都是吓坏了,还以为自己的大人疯了。

    这都统在矮丘上朝着臭气飘来的方向张望,那边的灯火星星点点的也是到很远,能看清楚的范围很广,但是看不见有圈养牲畜的地方。距离这么远,还有这么浓烈的气息,这一定是有很大规模的牲畜群。

    距离、味道判断出牲畜的数量,又从牲畜的数量判断出这营地内的人数,按照经验大概估摸出一个数字的都统,站在那里愣怔了半响,趴在他身边的亲兵终于是受不了,大着胆子拉倒了都统。

    亲兵拉倒都统的时候,已经是做好了被斥骂的准备,可却现那都统一句话没有说,好像是块木头一样的被拽到,浑身上下好像是打摆子一样,颤抖的极为厉害,眼见着天边有曙光出现,这名都统才算是反应了过来,颤声的说道:

    回察哈尔金帐……”

    “主子,咱们不等到天亮的时候,好好看看敌人到底有多少……”

    用看了,那些过来的科尔沁和哈剌慎的牧民没有骗我们,真有几万的骑兵来到了我们跟前!!”

    那都统有些仓惶的说完,带着人转身朝着矮丘下小跑而去,快要跑下山包的时候,能听见背面的嘈杂喧嚷声音变大了起来,这仅仅是早上,就有这么大的声势,人数果然是不少,一行人上马之后,再也不敢回头,急忙的骑马远去。

    尽管每人带着三匹马,行进间可以保证马,不停的换马,可这三匹马也奔驰了一天大半夜,早晨又要朝着后面走,耐力和度未免就跟不上了,打马打的道士很狠,可马匹的度始终是提不上去。

    这么走了两个时辰,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果然是走不动了,尽管心中着急,可这一干人却也明白,如果马匹跑垮了,更要耽误消息的传递。

    无奈之下,这名都统只好是命令士兵们下马,给马匹吃一些面饼和豆子之类的硬料,让马匹短暂的修正一下,等会上路。

    这几年的局

    的安定下来,分驻在边境各处的女真军官和头目实际7V的轻松。

    反正没有什么外敌的威胁,只需要按时的抽调人丁,搜刮钱财提供给母国腹地就行,这名都统负责的草原上,平时就算是外敌的威胁都不用考虑的,哈剌慎和科尔沁部本就是满清的盟友。

    从义州这边去往西边将近几千里的地面山,都是由这些同盟的部落看守,安全的很,可突然之间,这边居然出现了将近以万为数量级的敌对部落,而且还气势汹汹的有攻击的态势。

    难道皇帝一死,摄政王执政就是这个结果,当年皇太极可是把草原上各个蒙古部落打的溃不成军,多尔衮等人率领万余兵马,就敢从辽东这边一直到河套地区,草原上各个部落闻风丧胆,不敢靠近,怎么今日大队兵马居然是杀过来了。

    马匹疲惫,就连人也是累的要命,下马之后拿着勒合条(牛油、面粉和蜂蜜做成的一种行军围猎的点心)就塞,水袋彼此传递,很快就是喝了个底掉。

    突然间,围坐在这里的女真小队有人感觉到地面在颤动,草原上的人对这种的颤动非常的敏感,因为这往往象征着大股的骑兵来袭。

    那名都统立刻是翻身跪在地上倾听,起来的时候,脸孔已经是扭曲了,大声的喝道:

    “上马!都给我上马!!土默特部的骑兵来了,他们要去察哈尔的金帐所在!!!!”

    来得这么快,见到了夜间营地的规模,众人已经是胆寒,心知道凭借着察哈尔部目前的力量和满清派驻在那里的兵马肯定是挡不住,这次回去就要去请援军,却没有想到,对方来得居然这么快。

    从那些零散的部落牧民报信开始,一直到查探完毕,对方从到达兴中到派兵出来,时间没有过五天!

    方才在地面上的颤动所听到的信息,这股骑兵怕是不值几千人,对方马力充足,自己的坐骑疲惫,到底能不能提前回去做个准备,把消息传到部落之中。

    到了这时候,谁也不管这马匹的疲惫死活了,上马之后拼命的催打马匹,让马匹前行,这么不管不顾的使用马匹,他们的坐骑都是支持不住了,跑到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是有马直接累死在奔跑的路途中。

    跑到天黑的时候,地面上的震动终于是停了下来,这大股的骑兵晚上也要休息和整队,让察哈尔部出来的这些女真八旗尴尬的是,他们的马匹也要休息了,如果不休息,第二天他们就要走回察哈尔部。

    等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这名都统已经能看见后面漫天的烟尘,双方的距离更拉近了。

    总算是回到了察哈尔部之中,可此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会过半个时辰,这名都统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把察哈尔汗,名义上草原上血统最高贵的继承人额哲带到满清的辖地去,有这个名份在,一切都好说。

    没想到的是,这边的千余名女真旗丁还没有召集齐,却有人来告诉他,察哈尔汗额哲率领百余骑兵刚刚趁乱跑了,或许就是去投奔那边的蒙古大部落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女真都统,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软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身边的亲兵一边七手八脚的把他搀扶起来,一边安排人去追击,却被那名女真都统有气无力的叫住,开口说道:

    “跑了那小王子,咱们回盛京也是个活剐的命,丢了察哈尔,回去以后也讨不着好处,召集兵马和对面的人拼了吧!!”

    察哈尔部在满清掌握中的意义不光是这一支蒙古部落的人口和牲畜,还有草原大权的法统所在,享有这个权利的额哲尽管是个傀儡,可他就和中原的传国玉玺一样,那是个象征,满清鞑虏现在有些命令还是以这位小王子的名义出去的,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人物,这名女真都统自知不会有什么善了了。

    原来的察哈尔部在满清连续的打击下早就是烟消云散,眼下这个部落是满清用许多小部落凑起来的。

    所以召集出战的军队,居然也能有四千左右的骑兵,让那名都统跳脚大骂的是,额哲把自己的老婆和母亲都给丢在了这个金帐所在,只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儿子和一干亲信跑到了对面去。

    这位小王子也不是傻子,在这里他是女真人的傀儡,对面是土默特部,那可是当年察哈尔分出去的右三万户,自己去那里当傀儡,肯定要比在这边强很多,而且或许会有重新翻盘的一天,何去何从,很容易取舍。

    等这名女真都统把四千多名骑兵拉出来的时候,土默特部的骑兵大队距离这察哈尔的金帐所在不过是四百步左右了。

    漫天的烟尘也已经是沉淀了下来,草原上也是安静异常,可这种安静却是代表着不详和死亡。

    看着对面有些散乱,闹哄哄的样子,许多牧民拥在前面,这的确是牧民的骑兵,远看着约莫有万人,这是土默特部的大队,女真都统率领着千余女真旗丁和几千没有跑的骑兵从科尔沁的金帐所在跑了出来列阵。

    稍一停顿,一名骑兵跃马出阵,朝着土默特那边大阵跑去,边跑边把手中的皮帽摘下来,在手中挥舞,这是草原上的成规,这名骑兵是使,对方要是遵守礼节的话,则不能射杀或是阻击。

    那名骑兵跑到了土默特大阵前几十步,扯着嗓子大喊道:

    “土默特部是察哈尔部的臣子,土默特部的台吉是察哈尔汗的封赏,而今来背信弃义的攻打,这样的行为会遭到长生天的惩罚,佛爷也会降罪给你们!!”

    土默特部的大阵寂静无声,在后列偶尔却有几声哄笑传来,察哈尔这边派出的骑兵咽了口吐沫,平日里喊出这样的话来,只要是草原上的部落,就算是不反应,也要有很大的骚动和混乱,这种安静却不常见。

    无奈之下,这名使只得是扯着嗓子又喊道:

    “这里已经是大清国的地盘,在伟大的博格达彻

    庇佑之下,你们贸然的攻击,就是触犯博格达彻辰#7们抵挡得住大清的勇士吗?”

    喊话都是用蒙语喊出来的,在第一排穿着个皮袍子的张坤对对方的话听懂了一部分,有些纳闷的问身边一名蒙古的千户:

    “这博格达彻辰汗到底是什么汗,那个部落的?”

    那名土默特部的千户心中苦笑,不过还是躬身回答道:

    “回大人的话,博格达彻辰汗是八年前,漠南蒙古十六部四十九汗在沈阳给清国皇帝皇太极上的尊号,说是努尔哈赤的先祖是当年的大明建州左卫指挥的猛哥帖木儿,也是贵人的后裔,所以得了这个号。”

    这千户汉话说的不错,要不然也不能被安排在张坤的身边,不过介绍的倒是清楚,可这关系倒是让张坤稀里糊涂,压根不明白,草原上的蒙古各个部落最重血统,如果生为贵人,那子子孙孙都是贵人,这皇太极东拉西扯的也是贵人的后裔,所以有做蒙古人大汗的权利。

    张坤听明白的就是这清国皇帝皇太极,稍一琢磨,就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开口骂道:

    “不就是鞑子的皇帝吗,说皇太极不就明白了,搞这么多没用的。”

    他倒是没有理会,这个鞑子的说法把身边的蒙古千户也是骂了进去,张坤随即扭头和一名亲兵说道:

    “别让这个人叽里呱啦的烦躁人,打下来!”

    他的命令一下,立刻有在后排的三名火铳兵拿着火铳跳下马来,装填完弹药,直接是在第一排的后面开火。

    那名使尽管是做足了预备,可还是小心翼翼的站在弓箭射程之外,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土默特部会有打的更远的火铳。

    草原上两军对峙,本来剑拔弩张,但却很是安静,都在听那名蒙古骑兵喊话,可这突然间的火铳打响,就看到那名使在马上挣扎了几下,直接是摔了下来。

    这名使的落地好像是一个信号,接着就是呜呜的号角吹响,对面的土默特部大股的骑兵开始动了起来。

    看来不打是不行了,察哈尔部的这边的女真都统脸色灰败,可还是强作镇静命令四周道:

    “不过是一团散沙,八旗的兵丁都聚在一起,咱们直插中军,如果能斩杀了带队的万户那颜,这些放牧养马的牧民肯定是溃散。”

    上万骑的一起向前,声势当真是惊人,何况双方距离的这么近,身在其中,那真是地面都在颤抖,开始时候马匹肯定不能力奔跑的,在前面几排的骑兵都已经是把弓箭摘了下来,兵器也是略微检查。

    先动起来的反倒是察哈尔部的满蒙骑兵,女真八旗的兵马自然是聚拢成一队,在正中前冲,两翼则是察哈尔部中的蒙古八旗,其余的人则是牧民的散兵,看起来声势倒也不是不弱。

    只不过,这边跑出百余步的时候,那些跟随在一旁的察哈尔散骑都是纷纷朝着战场的两翼跑去,这不是要攻击敌人的侧翼,而是面对这样沉着压过来的大军,感觉到心惊胆战,急忙朝着两边退避。

    以往草原骑兵战斗,骑兵对冲,相隔几百步就要放开马匹狂奔,可这土默特部明显是有所改进,一直是控制着马前进。

    大队骑兵压住度,小步的前行,不光是节约马力,更加的有纪律,而且这种缓慢的行动,也让和他们对面的敌人感觉到更大的压力。这样缓慢的前进,就算在马上的拉弓射箭也会相应的有准头。

    相距一百几十步的距离,察哈尔那边的度已经是达到了最快的时候,想要转向也来不及,几声尖利的哨音响起,土默特部的大队骑兵的前一二排突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后面的铁甲骑兵。

    前面两排穿着皮袍的轻骑变成两队,快马加鞭的从两翼把察哈尔的这些骑兵兜了起来,那名女真的都统跑在最前面,能看见对方的中军,那些披着铁甲的骑兵,盔甲上都是抹着泥土,让甲冑在阳光下不会闪耀。

    那些铁甲骑兵跑的非常慢,队列拉的很齐,这些骑兵不少人手中都是拿着火铳,正在马上做出射击的准备。

    怪不得要跑这么慢,那名女真都统顿时是明白过来,可他们前面的不敢让马慢下来,要不然就会被后面的马匹踩死,后面的看着前面还在高的运动,他们也是继续的奔跑,唯一的指望就是冲近了,敌人没有准头,还有敌人的火铳是大明的那种鸟铳,身上穿着的甲冑可以抵挡住。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侥幸,枪声响起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人都是从马上栽了下来,然后,那些铁甲骑兵从马上快的下来,抄起挂在马身边上的长矛,把末端斜插在草地中,矛尖向前。

    而这队铁甲骑兵的后面,更多的骑兵从大阵的两翼冲出,从两边兜住这股亡命冲锋的察哈尔骑兵……

    距离察哈尔部金帐所在向东十里的位置,是辽中通往草原上的通道,从辽镇在这边设置了一系列的关口和烽火台,自从满清打下来这片区域之后,这些关口也是被满清接收了,不过满清和蒙古的政策一直是有拉有打,靠近满清的区域,基本上都是彻底臣服或是忠诚的盟友。

    对这边的驻守兵力,满清从来没有放置太多,因为他们的阵线几乎是在草原的腹地或是大明。

    驻守在这些关口的士兵和军将,除却几个重要的地方,其余全是老弱病残,完全是安置人口的区域。

    也有些奖赏的意思,把这些打了一辈子仗也没什么出身的军兵都是安排在这些关口,也收取些进出的商贩行人的孝敬,与其说是满清的边兵,倒不如说是边关的门房。

    满清的敌人是明国和西蒙古诸部,这两方势力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打到这边来,这些老卒也是享受他们的安逸生活。

    不过在六月生的事情,在察哈尔部东边的关口大康堡,却让守城的士兵目瞪口呆了,先是在中午时分许多

    措的牧民,带着全家老小和牲畜都是涌过来。

    每个人都是说,有土默特部的骑兵打过来了,几万人的大军,铺天盖地的骑兵,眼看着就要到辽中了。

    大康堡身后就有驻扎满清大兵的重镇,广宁后屯卫也就所谓的义州卫,这边有两千正红旗的旗丁和两千蒙八旗的骑兵,加上在广宁卫的四千汉军旗,一共是八千的兵马,到这大康堡也不过是半天的路程。

    可察哈尔部距离这大康堡快马不用一个时辰,那边正在大打,这不是说敌军马上就要过来了。

    大康堡的守城头目,当年做过副佐领的,在入山西的时候瘸了一条腿,被安置在大康堡守关,倒是有几分决断,这么继续放牧民们进关,等大队的敌军过来,恐怕这边连门都关不上。

    连忙把守关的士兵都给纠集起来,下去驱赶人群,准备关闭关门,并且派人去最近的义州卫通报消息。

    关闭隘口的门的时候,混乱异常,牧民们的妇孺哭喊,还有些蛮横的牧民直接是掏出来刀子准备朝着里面冲,好在大康堡的这些守军虽然是老弱,可毕竟是经历过真实的战斗,杀了几个闹得凶的,沉着吓退牧民的时候,好歹是把门给关上了。

    牧民在城下哭喊了一阵之后,看见远处的烟尘大起,知道所谓的“土默特部骑兵”就要过来了,这些察哈尔部的牧民们也就是四处的逃散而去,关上的这些八旗老卒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不断接近的大军。

    以往都是满清的兵马如此逼近别人的国土,这次他们自己也是经受到了这个威胁,这些老卒们开始还拿着兵器弓箭,准备抵抗。

    可在大军逼近,听到那隆隆如同雷声的马蹄声音,看见耀武扬威,张弓舞刀的凶悍骑兵之后,各个是心惊胆战,所在垛口的后面不敢动弹,这些土默特部的骑兵到了大康堡之前,在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后,前队的士兵纷纷下马。

    自己这百余号人,靠着攀爬就能爬上来的小堡,怎么能够抵挡住这么多的蒙古骑兵,这位守关的头目已经是完全慌了,怎么办,怎么办,援军为什么还没有到,猛然间看见边上的一个高台,这瘸腿的参领想到了一个法子,就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低声喊道:

    “点燃烽火台,点燃烽火台!!!”

    大康堡当日间是明军堡垒的时候,城上可是烽火台的,可这点起烽火台冒起浓烟示警,需要牛马的粪便,如今这示警的效果多年用不到,那些牛马粪早就是被拿去肥田或扫除干净了。

    这名参领真是急了,很快琢磨到个法子,开口说道:

    “脱了咱们的袍子,蘸水塞进去点,肯定烟不小,快点,要不然咱们爷们不是被这骑兵宰了,就要被后面行军法!!”

    十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身上的棉袍甚至是炕上的被褥都给拿了出来,那烽火台的台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堆放垃圾杂物的坑,一帮人猫着腰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把身上的衣服和袍子被褥什么的添了进去。

    浇上些油脂,敲打着燧石点燃了,然后又是浇上点水,经过一番笨拙异常的鼓捣,总算是折腾出来了浓烟。

    折腾出来了浓烟之后,这些女真老弱反倒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满清根本就没有这一套应急反应的机制,就算是这边冒浓烟,也会被人认为是失火或是什么别的,无非是病急乱投医而已。

    陈永福在兴中坐镇本部,张坤和魏力则是在关前看着地形,这关口实在是谈不上什么险要,想要破关入辽中,就算不攻击这个关口,绕开边上的障碍突入,也是没有什么困难。

    “有那么个堡矗在那里,总归是麻烦,到时候欧先生统率的步卒过来,用炮先轰平了,然后再进,那可就方便不少了。”

    魏力看着大康堡,沉声的说道,突然间却瞪大了眼睛,惊叫道:

    “这大康堡竟点燃烽火了……”

    不过喊出来之后,却觉得不对,边上的张坤已经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满清根本没有什么烽火报警的规矩,此时却点起了烽火示警,如此惊慌失措,肯定是被吓的乱了方寸,的确是可笑之极。

    不过,让大康堡的这些满清士卒感觉到幸运的是,城外的骑兵停驻了一下之后,就朝着来的方向离开了。

    广宁后屯卫和广宁卫的军队在第二天到达了大康堡一带,正红旗的一名都统领军,在这边驻扎之后,就开始布置防务,派探马和支派草原上的零散牧民去搜集那“土默特部”大队的消息。

    “土默特部”布置在兴中一带的主力,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那些探子和牧民们很容易的就得到了相应的信息。

    十几万人的部落,差不多动员四万以上的骑兵,在距离广宁后屯卫两天不到的路程内,有四万不怀好意的骑兵!!

    凭借着八千多的满蒙汉兵马,正红旗的领兵都统没有任何的胜利的把握,所能作的也就是固守辽中,同时派快马去往盛京送信请求增派援兵,辽中这边本身还担负着进攻辽西明军的任务,可现在,连防御的力量都不够了。

    求援的急信很快就到达了盛京,草原大敌来袭,数万骑兵虎视眈眈,得到这个消息的八旗亲王勋贵都是大惊,盛京震动。

    草原有警、朝鲜用兵,满清在辖地内兵力捉襟见肘,辽南的汉民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在经过头一天的炮灰疯狂进攻之后,崇祯十七年的六月二十一早上,汉城的朝鲜驻屯军早早起床,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不过,在他们上城之后,却现外围的满清营地冷冷清清,鞑虏的兵马已经趁夜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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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满洲包围圈(八千字)

    息传到盛京的时候,摄政王多尔衮正在自己的府中和)]TT事,所议论的就是能不能通过什么手段,让山东更加削弱,如果和从前一样,那齐国公李孟也被朝廷党争牵累或者是随便安上罪名搞倒,可就是万事大吉了。

    不过双方议论起来才现,尽管洪承畴位高权重,又是蓟辽总督,可是对身侧的山东却没什么了解。

    他知道的不过是山东巡抚颜继祖和目前在京师镇守的提督京营的太监刘元斌,从前的丘磊和刘泽清也有些印象,可这个齐国公李孟,非常的陌生。

    大明都是文官领军,而文官又有党争之事,就算是一名文官督抚领着军队节节胜利,一帆风顺,可他的胜利总会被朝中的政敌们找出这样那样的毛病,然后多方的攻讦,最后或者是获罪,或者是被召回。

    领一去,他所率领的军队当然是作鸟兽散,毫无用处,满清自起兵开始,也遇到过让他们焦头烂额的大明文官或者是武将,不过到最后,都是大明自毁长城,把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

    可这李孟却一直是做的稳,以往能对付大明文官的手段,却没有办法对付这等自成体系的武将。

    稍加分析就能明白,这位齐国公的目的也是大明的天下,这点上倒是和满清志同道合,可双方争抢的是同一块肉,自然是力大者得,既然本就和大明朝廷为敌,山东和这位齐国公倒也不怕满清会用什么手段了,即便是用什么手段,山东也不在乎,反正和大明已经撕破脸了,不在乎多一点手段过来。

    被多尔衮当作谋士和客卿的洪承畴对这李孟颇为的好奇,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在山东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势力。

    可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这种好奇,只能是淡淡的表述自己的意见,毕竟是自己是降臣,很多事情都要避讳。

    摄政王多尔衮却没有什么好奇,只是满心愁绪,当上这个摄政王之后,所遇到的麻烦比从前做睿亲王的时候要多太多了,下面各旗的阳奉阴违,各方势力的统合,还有朝鲜的麻烦。

    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做的稳当,或者更进一步的话,就必须要有辉煌的功勋,还有给下面的各方势力足够的好处。

    草原尽管广大。可却贫瘠异常。没人觉得这上面会有什么好处。白山黑水那是老林子起家地苦寒之地。要是大家愿意呆着。当年老汗何苦要起兵反明。至于朝鲜也是如此。小地方穷地方。

    满清上下。大家伙眼睛都是盯着南边地大明。那边富有人口田地。气候温暖。是个标准地花花世界。更何况大明又是那么弱。满清几次出兵。除却阿巴泰那一次之外。都是所向无敌。掳掠大批地人口和金银回来。

    多尔衮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坐稳。想要更进一步。唯一地出路就是对大明用兵。并且要不断地取得胜利。直至取得天下。

    只有把大明地那块花花天下分给满清上下。他多尔衮才算是一个合格地领头人。才能坐稳这个位置或者是更进一步。对这个目标。摄政王多尔一直不认为太难。他们这些满清亲贵。对大明地了解不次于在京师地崇祯皇帝。号称最强地辽镇兵马都是在八旗地勇士进攻下节节败退。入关之后。那些其余地大明草包更是不在话下。

    即便是皇太极在位地时候。多尔衮也有过这样地考虑。当时地想法。夺取大明天下和统领满清八旗这两个难题。前者要容易许多。

    几乎是突然之间。不声不响地山东冒出了一个武将。这个武将先是在崇祯十三年歼灭了自己五百人。然后又在河间府歼灭了阿巴泰率领地四万人。何况山东之地。紧邻大明地北直隶。如果大军出关南下。很快就要和山东兵马碰面。

    有这么一场决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满清现在还对山东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深知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

    摄政王府,如果走在府中,你甚至会以为这是在江南某富豪大族的名园之中,亭台水榭的布置都是极有匠心,细看之下,就能现大明江南的几位名家手笔,睿亲王多尔衮在府中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亭中饮酒,观赏园中景色,悠然无比。

    如今已经是初夏,园中景色正是最美的时候,可多尔衮却没有丝毫想要看的心情,这洪承畴的确是大明的名臣,自从召入府中作为客卿之后,多尔衮感觉自己对其余各旗的动向,对天下的大势,把握的比以往更加的清晰。

    对各方的应对也可以更加的从容有分寸,要放在从前,恐怕就要各旗就要把人马拉出来彼此开打的矛盾,洪承畴这边给他点拨一二,就能用相对委婉和巧妙的手段解决掉。

    果然是大明的栋梁股胘,真是有真才实学,让人赞叹……

    当年多尔衮的母亲被皇太极和代善逼着给努尔哈赤殉葬,两白旗被人虎视眈眈,随时有杀身、圈禁的祸事,多尔衮委曲求全,领着兄长英亲王阿济格、弟弟豫郡王多铎小心应付,在皇太极执政的中期就已经是诸亲王之,到现在又有个摄政王的位置,自以为也算是英明神武,政治手腕高。

    但跟洪承畴一比,才知道有高下精粗的分别,相差的太多太多,实际上在两白旗有个传言,说是之所以多尔衮会坐上摄政王的位置,这其中也有洪承畴提出的建议。

    所以多尔衮对洪承畴也是倚重非常,认为这是自己的智囊军师,可这样的大才大智之辈,却对这山东的李孟也是拿不出什么办法。

    多尔衮颇为的多疑,他在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洪承畴是心向故国,不想把这些事情说的太明白,可想想洪承畴来到自己府上所做的这些事,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洪先生,本王许那李孟个亲王位置如何,若是能臣服投靠,本王保他手下的兵丁人口不动,地位等同我国族八旗……”

    说到这里,多尔衮自己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这般做,其余几个旗肯定不会答应,怕是本王的信还没有到山东,这边就要火并起来……”

    洪承畴听着多尔衮有些乱了方寸的话语,心中有些不屑,不过开始跟着说道:

    “王爷,山东到底有多少兵丁人口,咱们这边并没有一个确数,若是四万五万兵马倒也罢了,选择他的亲兵精锐仿照三顺王的例子,给他个亲王位置也未尝不可,可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率领的四万忠烈都是在大明河间府殉国,要能打出这样的战役,按照以往的规矩,大明要动员多少兵马才能够,先不说这李孟拥兵如此,还会不会主动投靠,就算投靠了,也是个尾大不掉。”

    目前在满清的各股势力之中,汉军旗自以为是旗人,眼眶朝天,三顺王和续顺公的兵马自称体系,根本不会接纳洪承畴,洪承畴想要在满清继续自己的荣华富贵,对再有一个实权的汉人大将进来,本能就是有抵触的,而且,目前满清根本无法开出合适的条件来交换李孟的效忠,他更要唱反调了。

    当然,洪承畴的心思之中是不是有别的想法,这就不被外人所知了,看着多尔衮盯着自己的眼光,洪承畴心中一凛,面前的这些人是蛮夷不假,可这些人却不是傻子,如果让对方疑心,自己的下场肯定会凄惨无比。

    洪承畴稍微沉吟,他倒是有个腹案,缓缓开口说道:

    “小人有个想法,王爷不要怪,与其给那山东的李孟一个亲王之位,倒不如把这个位置给辽西的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他手下二十几万人口,也有将近七万兵丁,而且这两年隐隐是蓟辽将的位置,给了他,山海关总兵高第那边……”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到在前院那边传来“当当”的声响,洪承畴在摄政王府也是住了一段时间,自然明白这声响的意思,这是有要紧的军报,在进门前,管家或者是门房要敲云板通报。

    听到“咣”的一声,门出了好像是被撞开的声音,一直是在亭子四周侍卫的摆牙喇亲兵纷纷的抽出刀剑赶了过去。

    不管是再要紧的军报,来到这摄政王府禀报的使者们都是小心翼翼,今天却这么没有规矩,多尔衮本来听到洪承畴的建议之后,感觉到眼前一亮,可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顿时是沉下了脸。

    不过,那名报信通传的使者很快就是跑进了院子之中,听到外面的几声应答,那使者扑通一声在门外跪下,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说道:

    “王爷!!广宁后屯卫正红旗都统阿塔穆六百里加急,广宁后屯卫向西一百二十里的兴中,有土默特部五万起兵屯驻,虎视眈眈,辽中危急!!”

    前面使者所说的,让多尔衮听得有些糊涂,可后面那几句话却让多尔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推开门恶狠狠的问道:

    “土默特在山西那边,哈剌慎呢,科尔沁呢!!?”

    “回王爷的话,我们都统问讯那些逃进来的蒙古牧民,说是这两个月之间,哈剌慎和科尔沁部都是被土默特的禽兽们打散了,土谢图汗也……也遭了土默特的贼子毒手了……”

    土谢图汗是多尔衮的岳父,也是庄妃的父亲,更是草原上最忠诚于女真的蒙古盟友,突然之间听到他的死讯,好像一个晴天霹雳在多尔衮的耳边炸响,半响也是反应不过来,多尔衮长吸了几口气,快步走下台阶,一脚踹翻了那名跪在那里哭着禀报的使者,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是好。

    多尔衮晃晃头才又是继续问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已经是嘶哑了,嘶声的问道:

    “五万骑兵,土默特部怎么可能凑得出这些兵马,阿塔穆个奴才别是在草原上打草谷吃了亏,编出这些话来蒙骗……”

    这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那名使者已经是不管不顾的在那里磕头,额头立刻是渗出血来,在那里带着哭腔说道:

    “王爷,察哈尔的额哲已经趁乱跑到土默特那边,察哈尔都统敖拉大人已经是战死,土默特的万余骑兵都已经到了大康堡那边,这都是辽中人马的亲眼见到,奴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

    坐在亭中的洪承畴已经站起,就在多尔衮的身后听着门外使者的禀报,听到这些话,他眼角抽搐了几下,面色却是如常。

    摄政王多尔衮深吸了几口气,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在亭门口来回的踱步,嘴里念念叨叨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土默特部怎么会有胆子来攻打咱们大清……”

    多尔衮走了几步,才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站在那里冲着周围大声吼道:

    “兔崽子们,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去请礼亲王、肃亲王他们过来,去请内文院的范先生他们过来!!”

    多尔衮没有回亭子,只是一撩袍服直接朝着自己的正堂那边走去,也没有了平常那种礼贤下士的气派,根本没有理会站在那里的洪承畴。

    朝鲜汉城那边仅仅只是麻烦,毕竟距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而突然出现在侧翼的土默特部,则是直接威胁到了满清的腹地,并且象征草原法统的察哈尔小王子额哲也是出逃,突然间,从努尔哈赤时期开始对草原蒙古各部的经营完全崩坏了,局面已经是无法收拾。

    不管怎么办,在辽中那边的口子就必须要堵住,辽地和草原上千里边境,能够进入的口子无数,这都需要防御,这种事情,可不能只是依靠两白旗到处堵漏了,满、蒙、汉二十四旗,还有所有能够动员的兵马都要动员起来。

    刚才还是喧闹无比的庭院突然是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站在亭子中的洪承畴,看着周围无人,洪承畴走下台阶,仰头向天,缓缓的吐出了一口长气,口中喃喃的说道:

    “好雄才,好雄才,华夏居然有这样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啊!”

    低下头的时候,洪承畴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形突然变的佝偻无比,好像是衰老了几十岁,走下亭子,洪承畴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朝鲜汉城突然间有了来自大明的几千兵马镇守,和在辽中的草原上出现的几万蒙古骑兵,这彼此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固守汉城的几千明军,还是威胁满清腹地的几万蒙古骑兵,以满清有限的兵力来说,不管是那边,都需要动用足够的力量才能平复,同时从两边出现,满清想要应对的话,就会很窘迫了。

    何况自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无论是后金还是满清,对外一直是处于攻势,并且在节节胜利的状况下,基本上不怎么顾及内线的防御,此时,边境突然烽烟四起,这应付起来,想必是要更加狼狈了。

    郑亲王济尔哈朗率旗丁去往撒剌卫和忽尔海(今黑龙江西)一带抓取生女真未回,英亲王阿济格和镶红旗贝勒勒克德浑在辽阳一带镇守,目前城内有资格议事的只有礼亲王代善和肃亲王豪格。

    这执掌正黄旗和镶黄旗的肃亲王豪格,已经是被众人冷落一段时间了,反正有什么两黄旗的事,多尔衮都是直接找顺治小皇帝旨,或者是庄妃传谕,越过这肃亲王豪格的层级,把他架起来。

    可从辽中传来的消息,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偏偏又是真事,多尔必须要把城内能主事的人全部叫来,一同拿个主意出来。

    礼亲王代善在皇太极时代,那是最为德高望重的人物,就连皇帝皇太极都要客客气气的对待,可如今多尔衮当政,两红旗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代善的尊崇地位自然比从前要差许多了。

    今天被叫来的时候,代善更是满肚子气,心想我比你多尔衮大差不多二十岁,双方又是同为亲王,居然就和下人一样,招之即来。这股怒气在看到急匆匆赶来的肃亲王豪格之后才算是消解几分,却也增添了几分疑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尽管顺治皇帝在,可几位亲王却不用理会他的存在,如今万事都是摄政王提出,各位亲王意见一致,然后报上去实行就可以。

    等到脸色阴沉的多尔衮把方才的急报一说,代善和豪格都是面面相觑,随即是大惊失色,目前多铎那边领着三万兵,对付五万扫平草原的蒙古骑兵,这边最起码也要动员三万到四万的兵丁才可以。

    可如今济尔哈朗在老林里面,还要有兵马在辽西走廊那边盯着明军,整个满清各处的镇守军队,那里能动员这么多的兵马。何况,这时候,很多人还在渔猎生产,这些人要是抽调出来去打仗,恐怕这个冬天要过都很困难。

    要是不动手打,这该死的土默特兵马从草原上长驱直入,到时候整个的局面就要崩溃了……代善更是记得当年努尔哈赤刚起兵的时候,这科尔沁部的起兵可曾经到建州女真的地面上大肆的抢掠,那时候老汗的应对也就是隐忍,并且是低声下气的求饶示好,这才是撑了过去,难道这事情要重演。

    各旗贵人原来的矛盾,在这样的大敌面前,都是被摒弃到一边,开始共同谋划如何应对。

    平日里这些人一言九鼎,操持满清国政,可此时商议却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拿不出这么多兵马去堵,要是全面动员,第二年恐怕就要支撑不下去。

    唯一能决定的就是把英亲王阿济格和勒克德浑调回来,去往辽中广宁后屯卫和广宁卫之间率兵镇守,同时急信给在北面的郑亲王勒克德浑,让他带兵回返,要不然局面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豫郡王多铎去往朝鲜汉城的时候,曾经在辽南和辽东与朝鲜接壤的地带,大肆的抽调丁口,并且搜刮汉民的物资,如今那边也是烽火处处,村屯中的汉民百姓时有变乱,地方官每天都在告急的文书。

    在那边已经是抽调不出兵马镇压了,代善把手笼在袖子里,豪格用手支着额头,脸色不好看,却都已经拿不出主意了。

    此时众人都是想到了一句话,汉人的话语形容的真是贴切,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或许就是如此了。

    站在正堂当中的摄政王多尔衮走来走去,也是不知道该从那里拿出兵力来,尽管这两年年景有些缓和,可经济情况并不是那么好,按照以往的做法,阿巴泰率军入关劫掠,会带回大量的物资人口。

    有这些作为补充,满清也就能熬过这艰难时光,但如今却是反了过来,好在多尔衮按照皇太极临死的吩咐,各处收缩,这才勉强维持了下来。

    如今到处需要兵力,多尔衮却不敢搞抽丁动员,生怕损伤了农时,第二年整个的局面就要崩溃,多尔衮什么镇定从容睿智的形象全都是丢在了一边,在正堂上走来走去,焦躁的说道:

    “围城太过消耗,多铎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有结果,让他和鳌拜,从汉城那边撤回来,在定辽凤凰城和朝鲜义州那边镇守,守着辽南辽东这一边,鳌拜率领镶黄旗的兵丁回盛京,在这里机动。“

    多尔衮涩声的说出自己的布置,一名正白旗的笔贴式在那里飞的记录,不时的抬头看看两边的两位亲王,如果代善和豪格有异议,那多尔的话就不能形成命令,不过两位亲王都是沉默。

    过了会,肃亲王豪格才说道:

    “让多铎和鳌拜多抓些朝鲜的民夫回来,总算是个补充,要真是万不得已,男丁都被动员起来作战,总要有干活的人……“

    听豪格这么一说,多尔衮却想起了方才所说的事情,洪承畴那边关于吴三桂的意见,如果招降了这么一股力量,那可真是极大的补充,可如今这个局势,大明的辽镇兵还有投降的必要吗?

    摄政王多尔衮咳嗽了两声,沉声说道:

    “本王有个法子,那明国的总兵吴三桂手中兵马、人口众多,又一直……”

    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到外面的府中有尖叫和哭喊,这局势如此的崩坏,可这些混帐奴才还让人这么不安生,代善和豪格都是把注意力转向尖叫的方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多尔衮的脸色都已经是变黑了,处于爆的边缘。

    屋中这么沉默了一会,能听到外面开始有些喧闹,多尔衮刚要吆喝亲兵,王府内的管家却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这屋中的众人都是身份尊贵之极,门被推开,这名管家就低头跪在那里,有些惶惶然的开口说道:

    “主子,主子,洪先生在自己的住处上吊了!”

    距离双方在亭中商谈还不到两个时辰,刚才那洪承畴还是神色如常,怎么突然间就上吊自杀了,屋中的三人都是面面相觑,洪承畴到底有什么本事,代善和豪格并不知道,不过当年皇太极极为看重,就说明此人的重要性了。

    而多尔衮更是知道这位前大明蓟辽总督的能力,这样的人物真就好像是满清的宰相之才,将来肯定要大用,怎么说死就死。

    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对多尔衮来说,不过是死一个谋士,对代善和豪格来说,不过死一个无关紧要的汉人而已,多尔衮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死就死了,弄出去埋了就是,来这里呱噪甚么!”

    生前洪承畴自觉得颇被满清上下器重,荣华富贵不在话下的,想必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这种局面,女真人看汉人,就是看奴仆牛马,并不平等相交。

    这时候,那边跪着的管家举起一张纸片,开口又是禀报道:

    “这是在洪先生住处看到的纸片,可能是死前所写,请王爷过目。”

    多尔衮冲着边上的笔贴式点点头,这名正白旗的书办上前几步接过那张纸片,大概扫了几眼,朗声的念道:

    “悔晚死三年,恨取辱万载……”

    多尔衮和代善、豪格三人再怎么接触汉家的文化,一些细节的东西也不会理解,至于详细的意思,这名笔贴式也不会多说,免得在这个不合适的场合被殃及池鱼。

    突然间,多尔衮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异常,冲着那名管家和笔贴式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摄政王府的管家本以为这每日间都给王爷参赞机要的洪先生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他突然自杀,如果自己不及时禀报,搞不好是大祸临头。

    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局面,几位王爷根本就是无动于衷,还记得当日间王爷养的一只海东青死掉,王爷都是好几天没有笑脸……

    这名管家一边琢磨,一边退了下去,心想多亏自己没有多话,把洪先生从绳套上解下来的时候,这位先生脸上还有无奈的苦笑,颇为的怪异,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着什么,这王府客卿的荣华富贵不享受,去死什么啊。

    早在两年之前,大明朝廷就专门设祭招魂,还有专门的祭洪辽阳死难文,到现在大明还没有人知道洪承畴投降了满清,现在洪承畴的死,更不会在满清的上层中激起什么波澜,不过是个投降过来的破落文人想不开罢了。

    当日间,洪承畴被俘虏,皇太极把他带到沈阳盛京,一力招降,可洪承畴每日间就是看书写文,不一言。

    皇太极把耐心消磨干净之后,已经准备动手杀人,范文程去洪承畴居住的宅院**,现有屋檐鸟窝的泥点掉在他的衣襟上,洪承畴在那里拼命的擦拭,看到了这个的范文程和皇太极禀报说道:

    “这洪承畴未必会有求死殉国的气节,连衣服脏了都如此的爱惜,何况是自己的性命呢?”

    皇太极这才是止住了杀心,到最后收降了洪承畴,这期间还有什么庄妃献身洪承畴,感化其归降的段子,是真是假,就不足于外人道了,在没有李孟的历史上,洪承畴在满清入关之后,是对南方攻略的主要指挥者,调度各路兵马,把残存的各种势力都是清扫干净,替满清立下了汗马功劳。

    洪承畴的确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可当日间被俘,正是绝望无计的时候,洪承畴没有自杀,可已经是平淡在满清这边生活了两年多,洪承畴却在今天突然自杀,这可真是个奇怪的现象……或许,这也并不奇怪。

    满清兵马对草原上的蒙古部落,战胜的记录甚至要比和大明的胜利还要辉煌,尽管驻扎在广宁后屯卫驻扎的正红旗都统阿塔穆知道消小心谨慎,可还是准备去试试对方的斤两,如果这草原上的土默特部骑兵是虚张声势,那就彻底的打垮他。

    每隔几天,就有数千骑兵来到大康堡和万佛关这边耀武扬威,大摇大摆的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度不快。

    在七月初五那天,正红旗都统阿塔穆率领满蒙骑兵四千余,准备在草原上截击这蒙古骑兵……

    七月十二的济南,已经是颇为的炎热,在齐国公府的内堂,主簿袁文宏正在拿着各处来的文告向李孟诵读,带着铁面具的孙传庭坐在一边。

    “小王将军那边在汉城留下五百兵马镇守,带领朝鲜驻屯军开始北上,鞑虏多铎部已经退到开城以北,朝鲜驻屯军决定在朝鲜盐川和定州一带设营,收拢辽东辽南的逃亡汉民。”

    “河北总兵张将军来信,蓟镇北面的冷口和喜峰口都已经打通,给养和弹药可以送到陈永福、欧曼先生和张坤的军中。”

    李孟背着手站起来,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地图跟前,看着辽镇和满清的位置上,拿起放在下面的炭笔,拿起笔在地图上的永平府、草原上的兴中还有辽东和朝鲜的边境都划了一道,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围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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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天遂我愿 引汉向东(九千字求月票)

    孟朝着地图上圈画的时候,袁文宏把头低下,而周围是目不斜视的站在那里,很少能看到大帅李孟有这般得意的表现。

    孙传庭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接过了袁文宏手上的文卷,向着周围挥了挥手,这堂中的书办和亲兵都是躬身退下。孙传庭把文卷放在桌上,顿了顿,才开口笑着说道:

    “国公大人,身在高位,要‘慎独’啊!”

    草原和大明还有关外的地图,大明也没什么精细的地图,而传教士也一直没有到那边去过,山东的勘测工作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这地图颇为的粗糙,不过大概的形势总算是表现出来,李孟一直是盯着辽镇周围的区域在看,脸上挂着笑容。

    有人说这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李孟在这个时候显然是不合格的,听到孙传庭的劝谏,李孟笑着回答说道:

    “本帅布局多次,几次都以为是天下之局,可天下大势却不如本帅所愿,几次都是闹了个手忙脚乱,这次布局却如此顺利,由不得本帅不得意啊!”

    这天气带着铁面具,孙传庭肯定是感觉有些闷热不透气,他把面具掀开了一下,然后在脑后系牢了绳带,躬身接口说道:

    “国公大人此举,真是直追明成祖朱棣率大军追亡逐北,蒙元余孽望风而逃的大功劳,国公大人用陈永福新附之军,加上三千山东兵卒,四两拨千斤,驱动蒙古部众近十万,让他们和东虏贼人自相残杀,小王将军率部不过五千,却牵制东虏大军,东西合力,让其两翼守敌,守备捉襟见肘,以万余兵马牵制一国,这等巧妙处,又是成祖所不能及了。”

    文人奉承,又是这种久历官场,身居高位,当年的大方大员,这一奉承起来,当真是举重若轻,精彩非凡。

    这番话也看出来孙传庭如今对明廷的态度,而今的大明小说笔记满地,许多文章大凡是提到各代皇帝,称呼帝号,战战兢兢的避讳不说,还要加个爷爷二字,什么正德爷爷、嘉靖爷爷等肉麻的称呼。

    对于朝中官员和大臣来说,这等帝号避讳更是要注意的事情,孙传庭自从来山东后,开始时说起明朝历代皇帝,都是颇为的尊敬,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立场也是渐渐的转变,直到今日已经可以直呼成祖名讳了而不觉如何了。

    不过李孟倒是没有注意到这样地细节。他地确是被孙传庭地话语奉承地有些飘飘然。这年代地消息传递度极慢。草原上地消息到达李孟手中地时候。至少也是半月之前。而这种传递还是在利用各种能利用地资源地情况下。草原上地商队。山西地商户和北直隶地柳家。还有灵山商行地各个明暗据点。都是投入到这个上面去。

    至于相隔大海地朝鲜。尽管山东对朝鲜和满清都有海上优势。可来往也是不方面。那里地消息传递更加地麻烦。

    草原上地几千名。朝鲜地几千兵。人尽管少。可也是胶州营地心血所在。每日间心忧进度。又因为前面有几次布局却临时因为大势改变。外力作用而前功尽弃地例子在。所以这次更是十二万分地慎重。

    除却征西和平南两个将军辖地相对安静些之外。河北总兵和登莱总兵处都是时刻处于战争状态。准备随时接应在两处地异常状态。

    今日间。进入预定地位置。并且是达到了预定地效果。这些消息传到李孟这边后。心中大石放下。真是感觉到轻松无比。

    孙传庭方才这番话。更是让李孟感觉心情无比舒畅。真是有种吃了开心果地感觉。明成祖朱棣是大明武功最盛地皇帝。先后五次率领大军出塞征战草原。把蒙元在草原上地城池一个个连根拔起。原本整合在一处地各部打地崩溃。这等武功。华夏地汉人皇帝之中也是罕见。更是奠定大明基业地雄主。用来比喻自己。这是大大地夸奖。

    当然,李孟也是心中有数,以孙传庭的行事,肯定不会在这里这么**裸的夸奖,肯定是有后话要说的,果然如此,孙传庭又是向前躬身,肃声说道:

    “国公大人,大局布定,不是大事已成,局势越是如此,山东愈要谨慎奋进,做事如履薄冰,才会有所成就。”

    听到这话,李孟苦笑着点点头,成大事者身边必定有这种提醒的诤友直臣,可有些话听着的确是不舒服,这也只能受着了,每当孙传庭说劝谏和不中听的话语的时候,李孟一般把自己想像成李世民接受魏征的直言,心中总归舒服点。

    “伯雅先生说得是,本公受教。”

    李孟的这些表现,处处符合那种雄主和明主的迹象,孙传庭看到李孟的回应,当下是郑重的深深一礼。

    李孟虚抬了下手,双方落座,孙传庭看了眼手中的文卷中夹着一张便笺,按照山东的公文规矩,这是下面的内容还没有读完,孙传庭直接是把上面已经读过的消息放在一边,拿起下面的文卷。

    孙传庭扫了几眼,笑着说道:

    “侯若谷这次稳重异常,占了汝州之后,没有趁着胜势南下,反倒是修筑城池,清理来路粮道,并且和朝廷请饷请兵,决不肯轻易南下,国公大人,大喜,这是大喜啊!”

    督师侯在拿下汝州城池之后,收降了几名顺军的都尉、掌旅这样的中层军官,又有附近的土豪和零散官军过来投奔,同时开封府和汝宁府的几块地方都是烽烟大起,原本在顺军掌控下颇为太平的地盘都是乱了起来。

    顺军在拿下襄阳,有了一块稳定的根据地之后,面临许多的问题,如何整合内部的几股力量,军队和各级官府的人数太多,需要大批的钱财粮秣开销,粮草这个还好说,问题是军饷和各种花费。

    即便是李自成占据了这么大的地盘,依旧是需要向外界购买一些东西,比如说盐,如今湖广的第一等尴尬事就是这盐,张献忠的大西军云集在夷陵和巴东一带,准备入川,官军竭力的抵抗。

    川楚的边界已经是被封锁的状态,就连水路都不方便,而湖广用盐,官方上是淮盐销售的地区,可实际上有不少的份额都是来自从四川贩运来的私盐,川盐多是井盐,质量优良,价格也不高,可两淮盐商势大,湖广尽管毗邻四川,却只能吃用水路运送而来的淮盐,是苛政之一。

    在目前的状态下,大顺控制的湖广东边是大明控制的南直隶、江西地,北面是陕西,那里本来就是缺盐,南边更是如此。

    大顺控制的地盘,除却某些地方还有积储之外,其余都是在吃用高价的私盐,陕西从阳那边运过来一些青盐,在夷陵和巴

    ,也有贪财的大西军军将和明军勾结,放一些盐船过

    可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状态,盐货真是杯水车薪,大部分的盐货购买还要从河南的开封一带,以及武昌府和黄州府一带买进。

    河南那边,盐货都是鲁盐,而武昌和黄州那边则是淮盐,这两处目前都是在李孟的控制之下,而今这样的局势,李孟也不需要养贼自重了,盐价上自然不会客气,山东的私盐大利如今更是节节高。

    除却通过柳家直接是卖到了北直隶和山西之外,卖给这顺军的也是份额不少……,人不能不吃盐,这又是个必需品。

    如果顺军不解决这个吃盐的问题,民心也不会归附,地方上也不会安定,甚至连自己军队的战斗力都无法的保证,只能是花钱购买,并且低价售出。

    盐货是大宗,还有些急需的军用物资,总有“黑市商人”能搞到,当然这价格也是高的很,想要购买,一样是需要大笔的金银。

    几个大王府的积储,张献忠掠夺了其中六成,左良玉也是捞的不少,唯一没有占到便宜的就最需要钱的顺军。

    所以在崇祯十七年的三月间,在顺军控制的地盘已经开始零零散散的饷,在五月间已经是在各处实行。

    所谓的拷饷,就是把当地的致仕官员,豪绅大户抓起来,刑讯拷打,逼他们“捐献”家财,资助军资。

    这法子不是什么好法子,却是顺军唯一能想到的有效措施,顺军多是穷苦流民出身,对这些大户豪族深恶痛绝,拷掠饷银这个,的确是合乎他们的心意,并且给予变本加厉的实行。

    饷之事,在某种程度上也把顺军中逐渐激烈的矛盾引向对外,自从火并了罗汝才之后,尽管各部都是臣服于闯王的麾下,可曹操罗汝才的旧部还有闯王李自成的部队彼此之间矛盾很深。

    更加让人头疼的是,罗汝才的旧部之中,闯军的老部队之中,也有了山头和矛盾,刘宗敏、郝摇旗、李过等人都是久在军中,有自己的一股势力,现在家业做的大了,自然要彼此的争夺。

    尽管上面有李自成和下面的部将压着,可很多地方的局面都已经成了势同水火,借这拷饷的措施让他们泄下彼此的矛盾,这倒是一举几得的法子。

    不过有得有失,有利有弊,拷饷之事,豪门大族受害极深,往日间改朝换代,豪门大族所要作的只是站队而已,站错了队,那就万劫不复,战对了,那就荣华富贵,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却成了无论如何,都要家破人亡。

    这些退休官员、高门大户,本来就是有钱有人,在地方上又有影响,看见投降了闯营不能得到什么好的下场,索性是武装自保,暴力对抗。

    顺军尽管在河南和湖广都设有地方守军,也有地方官牧民,可地方上却不是完全被他们控制,总有结寨上山的武装民团和绿林山寨,那些地方上的富贵人士逃入山中,聚集而居,经常是骚扰攻打大顺的官府和军队。

    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下,代表着天下正朔的督师侯所率领的大军进入河南,并且取得了节节胜利,这自然让这些地方上的地主武装欢欣鼓舞,纷纷响应,蚂蚁多了咬死大象,顺军除了要正面对侯之外,还要在内部应付这多如牛毛的小股武装,一时间也是应接不暇,颇有些吃力。

    实际上捉襟见肘的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在河南和南直隶的山东部队,始终对顺军的侧翼有极大的威胁,高一功和田见秀的部队,还有李自成的一部分老营,始终是保持在侧翼作为预备队,就是为了防患未然。

    督师侯率领着车营和四总兵率领的部队,这次也和以往的大明军队完全不同,宁可慢行三日,也要求得一步稳妥。

    本来汝州城被攻破之后,应该是趁着胜势和顺军应接不及的局面,趁势南下,在宝丰和县与顺军主力作战,结果素来轻浮的侯此次却稳重之极,没有继续南下,反倒是折向西拿下了汝州西的大城伊阳,也就是俗称的汝阳城。

    两座大城拿下,大军分别屯驻其中,互为犄角,并且安排副将牛成虎率领他属下的军队,在汝州、洛阳、和潼关一线巡逻巡视,务必让山西、陕西一**来的补给粮道不被顺军断绝。

    说起来,闯王当年行走天下的时候,每到一地,地方上的贫民百姓都是食壶浆热烈迎接,督师侯从陕西到汝州,河南地方上的退休官员,豪绅大族,也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见到督师侯和那些军将大员,都是哭诉,官民都是被流贼祸害的甚惨,还要请王师来主持公道。

    这局势真真是一片大好,越在这样的大好局势下,督师侯反倒是越的稳重,陕西总兵贺人龙和榆林总兵白广恩的几次催促,都是被侯斥退,在这武将横行的年代,可是极为的罕见。

    按照侯的话说,如今胜势来之不易,不能因为轻易的冒进而丢弃,要郑重珍惜,不能有所懈怠,趁着这局面大好,不断的积累胜利的势头,到最后决战而胜。

    督师侯深知在外领兵的诀窍,那就是不停的向朝廷要饷,要封赏,要援军,同时不停的报功。

    崇祯皇帝自六月开始心情就越来越好,因为侯的一封封捷报不断的到朝廷上来,朝中诸位大佬也各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自然能判断明白这侯的大好形势是真是假,也没有人能挑出毛病。

    让崇祯皇帝终于确认这侯所率领的大军是有了实实在在的胜利,而不是跟当年丁启睿和周延儒那般,每日间除了捷报文书什么事情也不做的。

    确认的理由比较可笑,那就是内阁辅陈演当廷指出督师侯在指挥上的种种不当之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是上奏附和,内阁辅大学士陈演到最后慨然陈词,请求自己出京代替侯督师,定当指挥完美。

    崇祯皇帝在位已经是十七年,对有些朝廷上党争的风吹草动迹象也是略微看出了点,陈演这么慷慨激昂,不畏刀兵,愿意出京助战,想必是侯那边的形势大好,这陈辅要去抢功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崇祯皇帝更是欣慰,连连的下旨嘉奖,尽管群臣力争,说这大坏了官场的规矩,可侯方域还是坐到了常州知府的位置上,这是以往举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位置,堪称是君恩厚重。

    那侯方域如今在江南被称为是“小李孟”,原因无他,自从在官场上飞窜升之后,侯方域已经是纳秦淮名妓三人为妾,大有当年齐国公李孟强抢秦淮二美回山东的风范,南京大名士钱谦益几

    抢女人失败,已经写文章大骂,侯方域如此擢升,大制度败坏,是国家大祸了。

    平贼将军左良玉尽管一直是没有响应侯调他北上的命令,可却趁虚而入拿下了武昌,并且以武昌为基地,在武昌府拿下了些真真假假的胜仗,也是一叠叠的报功文书送往南京和京师。

    这样看起来,真是天下形势一片大好,流贼之患就要迅平定了,崇祯皇帝已经私下和内阁辅陈演兵部尚书张国维商议,要把在南京的太子朱慈烺接回京师。

    大明朝廷的这般局势,看着一片大好,孙传庭和李孟所讲的大喜大喜,想必不会因为这大明朝廷的军事行动节节胜利之故,孙传庭的满面笑容也是得到了李孟的回应,李孟居然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两手一拍,满脸都是兴奋之色,笑着开口道:

    “天意在我,天意在我,咱们山东本部布置还没有完成,侯督师的这般谨慎,实在是为我山东考虑,天助我也。”

    对于这种的高兴,就和得意和自满无关了,孙传庭的铁面具之下也全是喜色,李孟走了两步,开口说道:

    “孙先生,几件事布置给下面,巡检司主事宁乾贵,灵山商行大掌柜侯山,兵器制造局主办孙和斗,三人一同前往济宁去清查船只制造,清查司向开封一带加派人手,山东盐帮对运河和黄河两处要安排船只巡检。”

    孙传庭在那里运笔如飞,全部的记下,李孟却又开口问道:

    “孙先生,最近河南和北直隶那边流民过来的可多吗?”

    听到李孟的问题,孙传庭沉默了一下,摇头说道:

    “没有太多人了,河南遭受兵灾多年,现在能安份的都是安份了下来,跑出来的都是因为最近豫西豫南的刀兵,北直隶那边被京师的兵马圈住过来不容易啊!”

    说到这里,孙传庭把毛笔放到了边上,却想起来一件事,开口笑着说道:

    “国公大人,还记得当日间张坤在永平府写信所说的蒙古流民之事吗?”

    李孟点点头,孙传庭笑着说道:

    “这段日子草原上大兴刀兵,河北张总兵又是把几个边塞的口子占据,不少蒙古流民拖家带口的来咱们屯田田庄寻求庇护,最近永平府的屯田田庄的文告之中都是说明,招募的流民里面倒有四成是这些蒙古人,这些人反倒是能用上。“

    听到孙传庭的话,李孟立定脚步琢磨了一会,还是摇头说道:

    “不行,在内地有百姓和军队圈着,还能放心,派到那种位置上去,鬼知道会不会被外人说动了,在下面作反对付咱们。”

    对于蒙古和女真的态度,孙传庭和李孟并没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不能放心,听李孟这么一说,孙传庭点点头也没坚持自己的意见,李孟低下头,用手拍拍额头,开口说道:

    “登莱青三府屯田民户,平民百姓,若是愿意去的,五年后可以还他一个平民的身份……郑芝豹还没有走,那就和他说,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只要不打我山东辖地的主意,运到朝鲜一船的人,本公就给他一船的盐。”

    孙传庭一边点头一边的记录,李孟说完,他也是誊写完毕,站起来说道:

    “国公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下官这就出去安排了。”

    李孟点点头,方才一连串的命令让他把许多的事情都给串了起来,在脑中形成了个连续的思路,用手捂在额头上,在那里仔细的分析琢磨,孙传庭收拾了下文告和命令,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

    “黄平,吩咐下去,团守备及以上的军将今日下午在议事堂齐聚,备好给各个方镇传信的快马信使!!”

    站在内堂的李孟大声的喝道,身为亲兵统领的黄平在外面扬声的答应了下来,急忙跑去筹办了。

    以齐国公府为中心,各处都是紧张的动了起来,这个时刻,站在内堂中的李孟却成了最清闲的人,李孟背着双手,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挂在墙壁上的地图跟前,上下浏览,好像是在半空中俯视着天下河山……

    不过现在他的目光却是注视在河南、陕西、湖广三省交汇的地方。

    “盼了几十年,终于是盼到了大明的兵马,朝廷还没有放弃我们这些大明的子民啊!”

    在朝鲜驻屯军的面前,十几名满清服饰的汉民趴伏在那里嚎啕大哭,连连的磕头,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是破烂的不像样子,人更是瘦骨嶙峋,一副苦难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在朝鲜驻屯军来到定州之后的七天内,除却开始两天没有太多人之外,其余几天则是天天都有。

    豫郡王多铎和鳌拜率领的兵马从汉城城下撤退之后的第三天,朝鲜驻屯军统领王海留下了一千人在汉城镇守,带着剩下的四千人和将近万余的朝鲜民夫,携带辎重火器,一路北上。

    满清鞑虏在各处抓捕到了朝鲜民夫,好像是牛马一般驱使攻城,但撤围走后,这些民夫就被丢在了汉城城下。

    这些已经是在城下被杀的魂飞魄散的炮灰们对朝鲜驻屯军敬畏有如天神,不敢违背一点的命令。

    对这样好用的力量,王海当然不会放过,直接是命令汉城内的朝鲜官吏出城帮忙招揽支应,很快就把这些力量聚合了起来。

    汉城内多有积储,正好是拿出来救济这些平民炮灰,还有为接下来的行军和对峙做准备,这些朝鲜的平民百姓炮灰固然是对朝鲜驻屯军恐惧异常,城内的朝鲜亲贵们也是如此,城外如此疯狂的攻城,可城内以少打多,居然从容守城,还能保持一定的攻势,并且还有极大的杀伤,这是何等的强军。

    如此敬服畏惧,王海的命令一下,自然是无不景从,效率高的吓人,民夫不仅很快的收拢完毕,就连补给运输都给做的妥贴异常。

    城内还有千余兵马,有这千余兵马,加上守城大胜的余威,汉城上下十几万朝鲜人就不敢有任何的反动。

    鞑虏的多铎和鳌拜率领大军走的很急,不过王海率领的朝鲜驻屯军却不想急追,双方始终是保持着三天左右的路程,一直到多铎退到满清的境内,在定辽和新义州一带展开防御,而王海的兵马则是在盐川和定州之间设营。

    这时候的时态却颇为的奇怪,双方的前锋距离不到五十里,却保持着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对于王海来说,他的兵力不多,需要谨慎小心,而多铎那边则是要保持足够的兵力在需要的时候去往辽中,也是不愿意轻易的被纠缠在满清本土之外的地方,既然都没有想要打的理由,那就这么互

    了下去。

    盐川和定州一带的地形,特别是龟城左近,单纯算山区和海边的距离,甚至比朝鲜的南北咽喉,开城那边都要短很多,特别适合构筑防御阵线。

    王海这边有个满清不能赶上的优势,就是他手中有朝鲜国王和各级大臣颁布的一系列文书和命令。

    先前汉城北面的朝鲜地界,可是被这鞑虏给祸害惨了,能逃的都是逃到了山里,要不就是被抓到了汉城那边去。鞑虏的郡王多铎在回程的时候,确定自己是安全的状态之后,又开始沿途抓捕丁壮民夫,就是为了让他们去满清做农奴。

    大明天朝上国的军兵,把鞑子从朝鲜的国内赶回了满清地界,这本身对受苦极深的朝鲜百姓就是恩德,何况还有国王和大臣们的旨意文书,真是吊民伐罪,正义之师,朝鲜的平民百姓们都是积极的相助。

    王海率领的朝鲜驻屯军很快就以定州城为中心,构筑了一条放线,并且是逐步完备的放线。

    山东部队的防线东方的其他军队有些不同,他的防御核心是火器,特别是大炮,而且是相对灵活机动的火炮,敌人来攻击这个防线的时候,往往不能像是传统攻城一样,通过在攻城的战斗中消耗杀伤守军来逐步消耗守军,直至到最后的攻下城池,如果攻击王海的这个防线或者是山东的城池,更有可能是在大炮的攻击下,损失惨重,攻城的兵马先行崩溃。

    尽管朝鲜的平民百姓都是感恩戴德,并且在朝鲜王室的命令下踊跃相助,可这些人肯定是靠不住的。

    仅仅四千多人的守军还是太过单薄了,朝鲜民夫丁壮,在后队运送粮草,做些粗重的活计还可以,让他们加入战斗太不现实了,朝鲜驻屯军在这边也是准备用在内地的手段,屯田田庄。

    屯田田庄主要是用汉民才算是放心,除却在内6迁徙过来的移民外,再有一个手段就是从辽南和辽东一带抽调汉民百姓,这才是利己损敌的真正高招,辽南一带和辽东与朝鲜接壤的区域,都是满清最晚才拿下的地方。

    这些地方,大明的辽镇官兵和当地的汉民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在东江镇的毛文龙死后才稍告停歇。

    这里的汉民和满清腹地以及那些早就被征服的区域的汉民不同,他们的家园就是在最近这段时间才被破坏,他们亲人的死难大仇也还铭记心中,所以也是最容易被激起来反抗情绪的。

    满清的几次入关劫掠,都是带走了大量的人口,这些劫掠来的人口都是分配给各满清亲贵做为农奴,他们耕种的土地也是被安排在辽南这边,这些来自北直隶和山东的汉民们更是心向故国。

    在正常展的历史上,这些汉民会逐渐的适应关外的生活,逐渐的被满清消化,成为他们可以应用的力量,不过河间府的失败让满清鞑虏没有更多的人口补充,而王海率军在朝鲜的登6,在汉城的驻扎,则是让满清猝不及防仓促动员,在还不安定的辽南区域开始征和搜刮,结果激起民变。

    大量的壮丁被抓捕,大量的口粮被征,逼得对鞑虏武力畏惧异常的汉民都是忍无可忍的起来反抗,村村烽火,庄庄反乱,本来这种临时无组织的变乱对鞑虏来说根本不是麻烦,可多铎去往朝鲜,为了攻汉城的保险起见,抽调了辽南的大批兵马士卒,出现了这样的动乱之后,满清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能用的机动部队。

    这样的变乱也不会成什么气候,无非是拿着农具的民夫无奈的反抗罢了,即便是地方上的一名牛录,仓促间集合起十几名骑兵,也能杀散几百人的变乱,等到豫郡王多铎和鳌拜从朝鲜回来,铁腕镇压立刻是开始了。

    再怎么荒唐放荡的满清亲贵也是野兽,年轻的多铎也是嗜血的蛮族,大军的镇压很快就有效果,在鲜血和死亡的震慑下,辽南和辽东这边的局势平静的很迅。

    崇祯十六年,汉民们逐渐是适应了辽东的生活,并且觉得这边的生活未必比多灾多难的大明内地差,在崇祯十七年,没有人再这么想了,汉民百姓们的心中重新被仇恨所充满。

    五月、六月间,通过长山列岛有许多大船在距离辽南海边十里的地方停驻,从大船上放下了小艇,四五个人一队划着向海岸而去。

    羊官堡、南信口、北信口、娘娘关、归服堡这些沿海的堡垒和关口,都有人在附近登6,这些人自己带着干粮,身上穿着的衣服完全和当地人一样的打扮,他们也是剃留辫,口音也是辽镇或者是山东的口音。

    如果有人盘问,还会现他们身上拿着满清官方开具的凭证,这些人看着对辽东辽南的地域很熟悉,他们顺着道路,从沿海到内6,只要有汉家农民的村子,这些人就会想办法进去。

    有的人进入村子之后,在追杀下逃了出来,有的人进去了则是没有出来,有的人则是进入这个村子之后出来,又是前往下一个村子。

    不知不觉之间,辽南辽东的汉民中开始流传一个消息,说是在定辽凤凰城的南边,大明派来的一名军将已经是光复了藩国朝鲜,并且把阵线推进到义州一带,凡是过去投奔的汉民都可以分到田地,并且可以拿到很轻的赋税,并且那是咱们汉人的地盘,再也不用给这满清做牛做马了。

    很多汉民做包衣已经习惯了,习惯安定的农户们更是害怕这样的风险,可第五次入关失败之后的满清局势极为不稳,汉民们对满清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同样鞑虏的勋贵对汉民也是提防万分,稍微有点外因,这个矛盾就要激化,就要流血。

    被搜刮、抽丁和镇压之后,汉民已经是彻底绝望了,他们对满清鞑虏再也没有什么幻想,在当日间来到村子的那位“妖人”留下的话语指引下,趁着满清大军归来,仓促间无法分到地方上镇守的空档,走小路进入朝鲜。

    满清鞑虏的血肉被这么一点点的吸走,缓慢的注入还很弱小的朝鲜驻屯军之中。

    不过王海对这些投奔汉民的态度也是很奇怪,修筑营地和防御工事的同时已经修好了几个大庄园,所有来投奔的汉民都被圈在了里面,就好像是关着罪犯一样。

    过来的很多汉民心中不满却逆来顺受,也有许多人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和不公待遇,在庄园中破口大骂。

    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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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引蛇出洞 铁血肃奸

    汉人们成群结队的从辽南和辽东之地,费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盐川和定州一带投奔。

    鞑虏在这些地方上的空虚仅仅是相对的,即便是那些满州的老卒也是经过训练的战士,也不是这些汉人民户们能够比拟的,这一路上吃了许多的苦头,也有人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来到汉人的地方就是为了离开那拿人不当人的鞑虏管辖的地盘。

    可来到这里,怎么还要受到这样的待遇,每个被关进庄园的汉人心中都颇有不平之气,脾气火爆的更是直接破口大骂。

    但这当兵的是从来不和你们讲道理的,在那些穿着盔甲,手持利刃的兵丁威逼之下,不管怎么不情愿,也要被关在其中。

    从一开始过去以后将近七天,几千人被圈进了庄园之中,好在是朝鲜地方上还多少有些积存的粮食,又有大批的朝鲜民夫帮忙,这才是维持住了这些投奔汉人的供应。

    几千人在庄园之中颇为喧嚷,总有些嗓门大的闹哄着要出去,冲着守卫的那些士兵喊道:

    “要知道来到你这里还要当作罪囚一般看管起来,我们还不如去给鞑子做个包衣奴才,也比在这里受气好。”

    也有些老成的连忙过来相劝,说是已经来到了人家的地方,难道还能再回去不成,还是安份呆着吧,朝廷派来的官兵肯定也不会把众人圈一辈子,有吃有喝的,不就是闷气点,这日子不比在鞑子那边好,那边都不把你当人看。

    但过了十天左右,人越来越多。可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并且有人拿着辛苦积攒的银钱去贿赂那些看守庄园的士兵,询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把人放出去,那些士兵倒是把银钱毫不客气的收下来,也是说了实话“据说要看守很久很久……”

    差不多是开始收拢人口地第十五天左右,汉民们都是被圈的没了脾气,反正也是管饭,要不然就是让他们在庄园之中修建房屋窝棚。等待后来人入住,这么关着身上也不会掉一块肉,也就是安稳下来了。

    大家的心思安定,相邻的同乡都是各自聚在一堆,闲聊闲扯,并且预测将来这里将来会有什么安排。

    就是这天晚上的夜深之后,天阴无光,夜色漆黑。整个的庄园都是安静了下去,从各个安置收容汉民的窝棚之中出来了一些人,这些手中都是拿着短刀或者匕首,三三两两的出来聚在一起,庄园地占地颇为广大。这些人出来别人也就以为是起夜或者是作别的,没有什么人关心。

    这些人短暂碰头之后,就开始急奔分散,庄园的周围只有一道用木板简单围起来的木栅。,外面是一道浅沟,根本挡不住人。

    白日里闲暇时,汉民们趴在栅栏上看周围,都能看到军营和在何处,军械库在何处,还有军将们议事的地方在何处,这些人翻出去之后。各个庄园的夜里出来的人很快就聚集成了几队。

    在几名头目的率领下朝着军将们地据点,军械库和兵营冲去,能看到这些汉民的动作很敏捷,队伍组织的颇为严整有序,夜间集合并且出动,这没有一定的训练和纪律性是做不到的。

    他们把握地时机很好,深夜这个时候,这个方向的巡逻士卒正好是有个空档。趁这个间隙跑出来。几乎没有人发现。

    眼看就要进入军队的区域,突然能听到当当当的锣声在四处响起。这些人都是受惊四顾,先是看到周围有十几根火把过来。

    “或许是值夜地士卒,先杀了他们,然后再去各处要点。“

    这些夜行的队伍中,有人冷声的发出了命令。

    然后周围的摇曳黯淡的火把都突然有个向下的动作,然后呼呼连声,这些夜行人所占的区域,突然亮如白昼。

    十几个大火盆被点燃,这些火盆的位置完全是圈住这个区域地,明亮无比,那些夜袭的“汉民”全都是惊呆在当地,本来隐身在黑暗中颇为有安全感,突然间周围变得明亮,这些人都是变的有些惊慌失措。

    让他们更加惶然的是站在火盆后面的士兵,那些士兵的盔甲和兵刃反射着火源的光芒,更是让人恐惧。

    夜袭的那些“汉民”惊慌失措之后,突然是反应了过来,为首地一个人高声喊道:

    “我等舍家弃子来投奔将军,可将军却把我们看成是奴隶囚徒,这真是让我等寒心,难道今日间还要痛下杀手,屠戮我们这些心向故国地大明子民吗?”

    王海浑身披甲,就站在士兵们的身后,满脸厌恶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这些人,和边上的亲兵命令说道:

    “传话给他们,报出自己是那个旗派来,并且是归属于谁统辖的,可以死个痛快!!”

    边上的亲兵凝神听完之后,手持斧枪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高声把王海的命令喊了出去,好像是为了配合他这句话一样,一名鼓手在自己的步点鼓上急促的敲打了三下,四周围着的朝鲜驻屯军士兵们都是放平了长矛,向前踏了一步。

    这真是杀气逼人,被围在中央的人几乎都是打了个哆嗦,他们一共才二百人左右,可周围围着他们的兵马不下千人,何况看对方的衣甲兵器,还有这军容军纪,加上汉城攻守之战的传闻,谁也没有什么侥幸的念头。

    何况对方长枪大戟的,而自己都是经过搜身和检验才关进庄园里面的,能藏起个短刀匕首的已经是不错了,这等差距,更是预示没有生路。

    这些人都是牙咬的很紧,对方的话里已经是不给自己留任何生路了,如果这时候跪下投降,恐怕会被同伴直接杀死。

    王海也没有给他们留太多的时间。自己在那里默数了五个数,就冲着边上的鼓手和号手说道:

    “进攻,一个不留!”

    命令发出,在四面地士兵们大踏步的走了上来,被围在当众的“夜袭汉民”面对对方的长兵器,压根不知道如何是好,在中间的几个人颇有些手段,在那里嘶声的大喊道:

    “把外圈的推出去。咱们顶着这些人,冲到这些汉狗的跟前,他们长矛就施展不开了!!!”

    这话喊完,站在最外围地那些“夜袭汉民”还没有来得及惊慌失措,就直接被同伴们推了出去,直接是撞倒了长矛上,被刺了个透心凉,长矛上挂了东西。抽不出来的状态下,肯定会偏移,或者是动作变形。

    趁着这个机会,从矛杆和矛杆之间的缝隙杀进去,近身作战。就可以取得给长矛兵造成杀伤。

    满清的刀盾手和明军作战的时候,贴身肉搏往往就是用这个法门,不过很多时候现在的尸体的作用,都是用盾牌来实现。往往欺近了身体,接下来大明官军就要全线崩溃了。

    这些“夜袭汉民”的能够在夜间整队,并且有序地向既定的目标进发,说明他们的素质相当高,在被优势兵力的包围之下,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反应,已经是所谓地精兵水准了,对着王海方向的更是如此。

    那人把自己的同伴推倒上矛上。推搡的时候,力量已经不是正对,而是斜着发力,撞在锋利地长矛上,那长矛直接朝着边上偏离,趁着这个机会,这个“夜袭汉民”猫着腰冲到了跟前,手中的短刀朝着另一边的矛杆上狠狠的砍下。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这短刀却看在了矛尖的铁套上,铁套将近一尺的长度。就是为了避免在近身的战斗中被这种劈砍地武器把矛尖砍下来。

    砍不断矛尖,他已经是冲到了两根长矛之间,这已经是安全的所在,劈砍不断,这个人丝毫不迟疑,发力向前冲去,杀死长矛兵,这长矛兵后面的长矛还没有放平,只要欺近了,用短刀就能杀开一条血路。

    要是能冲进黑暗中,这等夜色,想要抓住自己一定是很难了,既定的目标达不到,那就要跑出去求活了。

    这人刚向前三步,猛听到“呼”的一声从头顶落下,仓促间躲来不及,他只能是一侧头,斧枪迎面劈砍而下,他仅仅是侧头,斧枪的斧子劈中了他的脖子,并且借这个势头劈下,直接是砍下了他小半边身子。

    鲜血狂喷,这样的伤害,甚至是来不及发出惨叫,那名斧枪地主人正是王海,收回斧枪之后,王海低声地骂了一句:

    “铁杆汉奸!!”

    围着这边的十几个火盆都是有人添加柴禾燃料,火焰一直是炽烈燃烧,光线明亮地很,向着四周猛冲,试图土围的人,不是被长矛攒刺而死,就是被斧枪劈死,没有什么幸运儿,就在这一波冲击开始之后,已经是死了几十人,包围圈的已经是去缩小了。

    同伴们的惨叫,喷涌的鲜血,让圈内那些还没有动作的“夜袭汉民“们都是吓破了胆子,这样的明军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

    那边的长矛都从尸体中抽了出来,又是放平,鼓声有节奏的响起,这样的场面,没有任何的胜算。

    “小人是当年被那狗才孔有德挟持到鞑子这边来,一直是心向故国……“

    当即是有那胆小的人受不了,跪下求饶,在那里哭喊着求饶,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同伴一刀砍死,随即这名硬气的,就被长矛刺死,剩下的百余人在中间被逼的缩成一团,最中间的想要动弹都是无法动弹。

    长矛和斧枪还是在默默的向前逼近,没有什么缓慢留情,就是刺杀和劈砍,越来越多的人跪下求饶,大部分是汉军旗和三顺王续顺公的属下,跪下之后,朝鲜驻屯军的杀戮没有什么延缓。

    内圈一共剩下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面目狰狞的看着外面,方才他们或者是利用同伴,或者是动作矫健。在这个狭小空间中避开了大部分的攻击,更有人恶狠狠的冲着外面大喊道:

    “这些汉狗都是孬种,想拿这些吓唬我们女真地汉子,打错了主意。”

    这汉话也是喊得字正腔圆,是不是被抬旗的汉人包衣,或者是汉话精熟的女真鞑子对王海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反正一个也不想留下,听到里面的人说得这么激昂。王海扭头对外围的士兵下令说道:

    “那火油来,泼在这些鞑子身上,烧死他们!”

    方才还是恶狠狠,显得中心无比的夜袭汉民们听到王海的吆喝,都是心中有数,站在外面的几个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恐惧地神色。

    外面长矛和斧枪逼着,他们想要冲也不可能,可借着火光的映照。能看见外圈的人端着火油走近,人都是越发的着急,有个人举着短刀朝着长矛就扑了过去,想要求个速死,却没有想到他迎面的几个人却收起了长矛。斧枪却砸了下来,正好是打中了他的膝盖脆弱处,叫他躺在地上哀嚎打滚。

    这些明军好狠,从前的那些还知道招降收拢。怎么现在却这么决然的手段,方才高声喊话地那名鞑子也是朝前冲去,可冲出两步,却把手中的短刀一丢,猛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哭喊道:

    “各位大爷饶命,各位大爷饶命,小人愿意戴罪立功。还有十几人隐藏在庄园中,小人愿意认出来,求大爷饶命啊!!”

    听到他这么说,那些还站在那里的鞑虏都是破口大骂,站在士兵们身后的王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

    “这个人有用,留下不杀,砸了肩膀。拖出来。”

    斧枪抡起砸下。也不顾那个人的痛嘶惨叫,直接用斧枪地倒钩钩住。直接是把这个人拽了出来,端着火油拿着火把的士兵们已经是走了过来,王海挥挥手,围着内圈的人闪开个空档,直接是把手中的火油泼了上去。

    被火油浇透,闻着这有些刺鼻地味道,内圈再怎么死硬的鞑虏都有些恐慌,然后看见火把被丢了过来,每个人都是崩溃了。

    在庄园里面的那些汉民这一晚上都是没有睡好觉,外面的厮杀倒还是好说,可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实在是太让人惊恐了,这样的声音只记得当年鞑子大军到了自己家乡,开始烧杀抢掠的时候才见识到,怎么今晚又有这样的动静,莫非鞑子又来了。

    这个季节地关外白昼特别的长,太阳出来的早,刚出太阳的时候,慌张了一夜的那些汉民们却变的更加害怕。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官兵进来带走了几个人,每次进来的时候都跟着一名垂着肩膀地汉民,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没人能够说出来,但是每个人都是在害怕。

    自称为朝鲜驻屯军这股汉军除却把汉民们圈起来之后,一直没有给出什么明确地话语,这次却有文书模样的人来到各处居住地窝棚之中,询问他的住处,并且询问有谁和他一起过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又有人通知,凡是住在某村某处的请到某处去,走到庄园之中的时候,发现过来投奔的汉民都是被按照相同村落的分好了,那些没有去处,或者是说了一个偏远地方的人,都是被单独圈在了一起。

    让人感觉恐惧的是,在庄园靠近栅栏的地方,有上百根新竖起来的木杆,上面挂着血淋淋的脑袋,平民百姓那里见过这样的架势,都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等待这些朝鲜驻屯的安排。

    全副武装的士兵一队队的下来,让以同乡同地聚在一起的人来辨认,这里是不是有平时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并且声明,如果发现有隐瞒不报的,将来必然从重的惩处,一个村子能有多大,大家朝夕相处,怎么会不认得。

    有的村落和聚居地的汉民之中没有什么陌生人,可也有那种大家都不熟悉的生面孔,有的人被认出来之后,还要反抗,可手无寸铁,怎么是拿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的对手,几下就被打翻。好像是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通过指认和甄别,又有五十多个人被抓了起来,被抓出来之后,有人是大义凛然的不肯屈服,却也有人看着挂在木杆上地脑袋,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求饶,然后还要指认同伴……

    临近天黑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让汉民们更加的恐惧万分。那些被抓出去的人都被判定为满清蒙混进来的奸细,并且说,大明受到鞑虏的荼毒,在满清地汉民被当作牲畜,如今抓到这些奸细,请各位父老乡亲报仇。

    请各位父老乡亲亲自动手,手刃这些禽兽鞑虏,虽然用了个请字。可那些朝鲜驻屯军却是一副不容你拒绝的态度。

    可怜这些良善百姓有的连鸡鸭都不敢杀,更不要说是杀人了,但在威逼之下,还是拿着刀剑什么的上来,不过害怕归害怕。可靠近了之后,却想起来自己被从家乡掳掠到这千里之外的关外,想起来了自己来到这关外之后,被人当作牲畜来对待。这些年受到的这些苦难,自然而然的就愤恨起来。

    等到几千人轮过之后,那些被抓出来的奸细都已经是变成了肉泥,每名汉民身上地都是被溅上了血。

    这次的杀戮结束之后,不光是在场的那些汉民表情扭曲,就连周围围着的那些山东过来的朝鲜驻屯军也都是松了口气。

    朝鲜驻屯军统领王海却依旧是阴沉着脸,孤军深入敌国,果然是一丝一毫也是轻松不得。危险重重。本来王海对这些事情并不太在意,按照他地想法,自己行军作战,完全都是按照操典作战,怎么会被别人钻了空子。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防范,都是因为李孟临行前的一番嘱咐,除却每日操练之外,李孟的日常事务之中。还有个颇为重要地事情。就是听那些老兵老将讲述从前的战斗经过,在战场上经过的战斗。对他们敌人的印象。

    这些老兵老将之中,有在山东、河南一带参加平白莲作乱的官兵,也有在蓟镇宣府对抗蒙古鞑虏的边兵,但是在山东,和李孟交谈最多的则是那些居住在登州府和莱州府的辽镇老兵。

    辽镇在大明地行政区划上是属于山东来管辖,很多辽镇兵丁都是山东人,在辽镇的不少民户也是山东迁徙过去的。

    随着大明对女真的节节溃败,不少败兵渡海南来,在山东生根发芽,当然,也有孔有德那种率领大兵驻扎在这边的禽兽,孔有德作乱之后,更多的辽镇兵丁流落在山东这边。

    这些兵丁一生中所经历过最重要的事件,恐怕就是和鞑虏的一次次战斗了,李孟详细询问,并且有专门地人记录,并且有专门地文书比较彼此的口述,和大明地官方档案,核实这些老兵们所说的战例。

    纵观大明在辽镇的种种失败,就会让人感觉到满清简直是无孔不入,很多城池陷落都是有内贼和鞑虏内外勾结,很多军队的失利都是因为将领突然被杀,群龙无首导致的彻底崩溃。

    混进来的,不需要什么太高明的伪装或者是技巧,久在关外作战,每名大明的官兵每天都是再和鞑虏的你死我活之中渡过,在这样的心态下,自然而然的会对那些前来投奔的汉民,还有反正的汉军旗有种下意识的信任。

    正是这种下意识的信任,导致了种种的隐患,满清鞑虏当然知道若是自己前来投靠的话,根本不会得到大明军兵的信任,那就不如用可以信任的来作为细作和潜伏者,到时候内部发难,让计谋得逞。

    在关外这种局势下,满清属于绝对优势,节节胜利,而大明的处境艰险异常,步步失利,许多奸邪小人忘记了自己的祖宗和民族,对鞑虏忠心耿耿。

    这样的手段用了这么多年,而且是成功了这么多年,对于王海这支人数较少,并且深入敌境的孤军,自然不会不用。

    尽管多铎退的仓促,辽南、辽东一带空虚异常,可这仓促间还是有三百多人混了进来,好在是事先有准备,而且这些汉民有些面有菜色,身体佝偻,可也有些精悍壮硕之辈。这样的破绽也太过明显了。

    民族大义这个东西,对很多人都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甚至是意志薄弱之辈都是没有什么感召,在生死和财色权位面前,说放弃也就放弃了。

    即便是今日间过来投奔的汉民,也不过因为这半年来满清的横征暴敛,严酷政策已经是逼得这些新迁来的汉民快要活不下去而已,如果没有河间府的大败。没有山东兵马地进逼朝鲜,没有胶州营的突然强势。

    满清鞑虏的周围形势不那么紧张窘迫的话,能给这些汉民一个稍微宽松的环境生活生产,这些来投奔,口口声声说是心向大明的汉民们,也就会安心的做满清的顺民包衣了。

    说起来有些刻毒,好像是世上全是**裸地现实利益,可这就是一直发生在满清辽地的真实情况。这就是人间。

    按照目前的状况,朝鲜驻屯军已经是达到了预定的目标,把满清的势力从整个朝鲜逼回了辽地,并且在地形险要的盐川和开城一代建立了防线,直接威胁满清鞑虏的腹地。

    看着大功告成。并且成功的肃清了混进来地奸细,开始招募辽地汉民,巩固朝鲜驻屯大营的第一步,可王海心中没有一点的高兴。只觉得周围更加的凶险,更加要步步小心。

    “大人,昨日夜间营中闹乱子的时候,有三队骑兵趁夜靠近咱们地防线,不过被暗哨发现,火炮朝着路上漫射了两炮,听到了惨叫。”

    边听着禀报,王海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那边竖起的一根根挂着人头的木杆,沉声说道:

    “这件事昨晚我就知道,去查探的结果是什么?”

    方才禀报地那名军将有些惭愧的欠欠身,继续解释说道:

    “昨夜天黑,营中又有那么大的乱子,守卫的兄弟们为了谨慎也不敢出去,今早天一亮就派人过去了,炮弹落地的地方。能看到血迹。不过没有人或者马匹的尸体,想必鞑子已经是清理干净。“

    “看脚印蹄印了吗?”

    “都看过了。估计着至少也有两千骑……看蹄印模糊的很,卑职琢磨着是不是包了棉布或者皮子什么的。”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王海半响没有出声,他们想到了这些过来投奔地汉民里面一定有探子和奸细,不过没有想到内外还有这般的勾结,自己行事稍微有一点的不谨慎,好不容易在朝鲜边境建立的局面,恐怕就要全盘崩溃了。

    被揪出的奸细都被砍了脑袋之后,已经有从山东过来的人开始和这些汉民大声的宣读屯田田庄的各项规矩了。

    这些规矩尽管严酷,可想必给满清做农奴这一年来地遭遇还是要强很多,有人宣读,有人根据登记地结果开始发放农具等物,并且承诺第二年表现的屯田户可以得到耕牛等大牲畜,这算是施恩。

    方才地杀戮已经是让人精神崩溃了,很多人在这十几天内还在一起拉起家常,骂几句满清鞑虏,诉诉被欺压的辛苦,谁想到一夜之间风云突变,自己身边的很多人就被揪了出去,直接是在自己面前被砍了脑袋,甚至还要自己动手去见血,过来的这些汉民百姓都是在怀疑自己这次辛苦危险的过来投奔,是不是做错了。

    可听到文书诵读屯田田庄的各种政策,并且马上就有大批的农具被拉来发放,还有第二年的耕牛等等许诺。

    或许是前后的落差太大,这些条件也的确是丰厚,方才还是恐惧的平民百姓们,一下子就是感激涕零。

    在一边的王海看着这些平民百姓的感激,心中总算是跟着放松了些,以胶州营的经验,只要是在什么地方建立了屯田田庄,这里基本上就渐渐的稳固下来,希望这朝鲜也会是如此。

    经过了这次的立威之后,后续那些过来投奔的汉民就比较容易甄别,只要有前面这些过来的人给他作担保,他就会比较容易的被接纳,如果没有同乡确认的话,那这个人的身份是显而易见的可疑,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经过这次之后,过来汉民的数量一下子从每天有上百、几百人,一下子减少到不足百人,毕竟辽镇到朝鲜,陆路上的道路和关卡就那么多,只要是派兵拦截严查,这些平民百姓们怎么可能冲过关卡。

    在盐川和定州一带的汉民人数还是在缓慢的向上增长,是因为有些胆大包天的船家,开始去辽南和辽东那边的沿海去接那些出逃的汉民们,每有一船的人送到那边,朝鲜驻屯军就会给出相应的报酬。

    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从朝鲜入辽东,适合大军行动行动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从义州到定辽左卫凤凰城的官道,如果全是轻骑或是轻装步卒,也可以通过其他的小路或者山路行军,可最后也是要国定辽左卫凤凰城。

    这些卫所城池当初的设置都有他的道理,都是在地理上的要害之处,多铎把所率领大军的主力就是放置在这边。

    一方面随时可以针对在朝鲜那边的明军,一方面也可以随时的经由大路,从定辽左卫凤凰城去往辽阳和沈阳。

    对在盛京的鞑虏勋贵来说,朝鲜的几千明军所造成的威胁远没有在草原上的几万蒙古骑兵大,多铎的部队也可以随时回援沈阳盛京和辽阳重镇。

    不过,多铎和鳌拜极为头疼的还是盐川和定州,那边的防线布置着大炮,并且地形狭窄,想要突破,恐怕比在汉城下也不会容易多少,放在哪里,终究是个祸害。

    在辽中广宁中屯卫的正红旗都统阿塔穆率领的骑兵进入草原之后,却没有在预定的位置拦截到过来耀武扬威的土默特部骑兵,反倒是看见了一支打着土默特部旗帜的大车队。

    是运送给养的车队吗?

第四百七十章 挫虏示威 汝州始战

    果看见骑兵的话,如果是骑兵大队的话,正红旗都统|(会率军突击,尽管女真鞑虏对草原上的蒙古骑兵,有着绝对的自信。

    女真可以动员起来的骑兵比草原上任何一个部落都要多,女真骑兵的装备更好,并且有过更充分的训练,在任何一场正面交锋中,满清都有信心大败蒙古骑兵。当然,这也是有个限度的,阿塔穆率领的骑兵之中本来就有蒙八旗的人马,要是遇见上万的土默特部骑兵,他也要快些逃跑。

    不过遇见这大车队,这阿塔穆可没有不打的理由了,这等大车队基本上都是运送草料粮食的队伍,或者是给土默特的贵人们运送货物的,这等运输的队伍,护卫再多也不是什么战斗力量,还有丰厚的油水。

    正红旗都统阿塔穆和大部队所在的地方是个略微高起的丘陵地带,这是辽地平原和草原天然的地理界限,在草原上看这个方向,是看不见被丘陵遮掩的大批满洲骑兵,可在阿塔穆这个方向,却能看到对面的无边无际的大草原。

    即便是这支大车队是对方的诱饵,目前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根本看不到什么伏兵的迹象。

    都统阿塔穆也是带兵多年的老将,自然能估算出来,这大车队不过是六十多辆大车,算上护卫也就是一千多人,就算是有伏兵,自己这些骑兵下去吃掉这支队伍的话,可以在对方骑兵到来之后逃走。

    他选择的这条道路,在草原上的牧民心中的确是安全的,不会有什么伏兵潜伏的道路,但是在汉民和满清之中,却知道这边有可以潜伏的地方。

    看看草原上的那些走的悠然自得的牧民车队,这位正红旗都统阿塔穆禁不住冷笑,立刻是向身边的队伍出了命令。

    这大队骑兵冲出来的时候,大车队却没有这些女真骑兵预想之中的惊慌失措,反倒是在车夫的引领下,缓缓的绕成了一圈,赶着大车的牧民们动作很快,把拉车的牛马卸下来然后赶到了内圈。

    这种大车的高度,精于骑术的骑兵甚至可以纵马越过去,这能有什么作用,正红旗统领阿塔穆丝毫没有什么提防的意思,他认为或许能给造成麻烦的,就是那些担任护卫的骑兵,可这些骑兵在满清的大队骑兵冲出来之后,稍微错愕之后,就立刻是朝着另外的方向狂奔逃跑。

    那眼前就没有任何的威胁存在了,这大车队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一块肥肉,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他吞下去。

    满清骑兵呼啸着冲到跟前地时候。大车上那些遮盖地布被人撤下去。藏在里面地火铳兵早就是严阵以待。已经是冲得足够近了。五十几步地距离上。想要转向已经是来不及。奔跑地惯性还要让他们继续上前几步。

    这已经是火铳地有效射击范围之内。冲在最前面地骑兵被连片打响地火铙迎头痛击。不管是锁子甲还是棉甲。都无法有效遮挡高飞行地铅丸。奔跑在前面地马匹直接仆倒在地上。后面地马匹被前面地绊倒。又是一片混乱。

    不过这次地射击。似乎动地有些早了。射击仅仅是让对方地前锋受挫。并且给对方造成了一阵地混乱。可也是仅此而已。

    和当日间。以运盐大车诱惑草原上地诸部骑兵围攻。然后中心开花。给予重创地战术相比。实在是差地太远。

    正红旗都统阿塔穆及时地勒住了马匹。前面地混乱让他惊心。而不远处地动向更是让他恐惧。能看见方才逃跑地那些护卫骑兵居然跑到半途折了回来。这果然是个陷阱。真正地麻烦不是远处有多少骑兵。而是这么犀利地火器。骑兵根本无法啃下来。要动用大炮才能够有把握。

    如果被那小股地护卫骑兵把自己这股队伍兜住。恐怕就跑不回去了。正红旗都统阿塔穆很快就做出了判断。方才冲击大车队地时候折损了百余名骑兵。这个损失还不算大。现在跑还来得及。

    阿塔穆匆匆的传令,他率领的骑兵们纷纷的转向绕弯,前冲的势头好不容易刹住,整个队伍真是混乱无比。

    不过毕竟是在大车队上火铳射击范围之外,这车队的护卫骑兵跑的比较远,想要回来还有一段时间,阿塔穆毕竟是老将,他的判断很准确,就是因为没有不管不顾的进攻,所以能够及时的抽身出来。

    几千正红旗的满蒙骑兵逃的和来时一样的迅,大车队的小股伏兵追之不及,这次的埋伏看着十分失败。

    撤退的时候就很是纷乱了,大队倒还保持着凝聚,没有溃散,一直是跑出去十五里,确定了后面没有追兵,都统阿塔穆才算是缓过气来,可越想越是心惊,草原上的那些蒙古部落是个什么货色,阿塔穆见识的太多。

    今日的火铳和车阵,包括骑兵小队的应用,草原上的蒙古贵人和军人能做出这一点来,恐怕当年的大帝国仍然会持续。

    到了都统这个位置,已经算是满清的高层,可以知道许多秘辛,比如说河间府的那次大失败和相关的风言风语,比如说山东犀利无比的火器,今日多铎在汉城城下打的攻守之战,那股守城明军的火器厉害在满清上层之中也多有传扬,今天看到的,结合起这些这些传闻,很快就能窜了起来。

    难道草原上的土默特部骑兵居然和朝鲜那边有勾结,这个想法诡异无比,可阿塔穆稍微深入的想一下,就感觉到毛骨悚然。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土默特蒙古和朝鲜那股明军没什么勾结,有了犀利火器,并且这般能战的土默特部几万骑兵,也是巨大的威胁,必须要给盛京禀报这些细节,尽管英亲王阿济格和自己的本主贝勒勒克德浑要来,可这些兵马未必会够,一定要再加兵马,而且盛京沈阳和辽阳西边的草原,也需要重兵的防护。

    回到了自己的驻地的正红旗统领阿塔穆惊魂未定,立刻是把自己心中所想整理成了两封密信,

    奏报朝廷的折子,这是给皇帝和摄政王多尔衮看的,7|自己的旗主礼亲王代善看的,眼下这局面,危险啊!

    七月之后,满清鞑虏的都城盛京就很不对劲,就在前年,盛京已经有了几分繁华,颇有些大明大城镇的气派,贵人们的奢华,对外征战的节节胜利,还有对外通商的拓展,都让大笔的财富和人口流向盛京。

    城内的女真八旗亲贵和蒙古各部的贵人都是享受的厉害,每日间酒宴歌舞,要不就是聚在某家看家养的戏班子,一片太平富贵的景象,这年头谁要是说去城外打猎或者是捕鹰,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认为是野人土包。

    年轻子弟喜欢汉人的姬妾,喜欢大明的服饰打扮,喜欢学大明的官话,这都是整个盛京的风尚所在,越来越多的女真年轻人不会射箭,甚至是不会骑马,这反倒被认为是贵人的举止。

    当日间皇太极对这些事情头疼之极,他知道,如果女真脱去了那种野蛮,那就变得和散漫,他想尽了各种的方法来改变这种作风,可惜收效甚微,反倒是让各旗的亲贵子弟颇为的反感。

    不过,皇太极的威信极高,这种处罚众人还不敢如何反对,只能是背后说两句罢了,而多尔衮成为摄政王之后,他要争取各旗各方势力的支持,对这种事情就不能管的太多,并且他没有资格去约束别人,因为多尔就是盛京城内汉化的典范,一向是以这种风潮的领。

    所以这两年,这些满清的亲贵子弟都是玩的太疯了,老派的人物都是看不惯,每日间冷言冷语,可也无法改变什么。

    在没有李孟的历史上,八旗的军队在入关之后腐化堕落的极为厉害,如果没有汉奸军队的支撑,他们根本无法夺取天下,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族群延续都是很难说,

    可在崇祯十七年的七月,倒是有了少许的改变,有人开始在盛京约束这些亲贵子弟无节制的奢侈行为了。

    而做出这个约束的人正是这种奢侈汉化行为的代表人物,摄政王多尔,多尔衮以顺治皇帝的名义颁布了旨意,要求女真和蒙古八旗的子弟,在十四岁以上的必须要进行的弓马和武技的考核。

    如果考核不能合格,那就会被剥夺前程,削没俸禄,如果各旗的不合格的亲贵子弟太多,这个旗甚至会被剥夺人口牛录。

    剥夺人口牛录,这是满清之中最大的惩罚了,各个旗的强弱完全就是依靠旗丁的多少比较,剥夺该旗的人口牛录,等于是砍了这些旗的命根子。

    当年努尔哈赤圈禁舒尔哈齐,皇太极圈禁阿敏和莽古尔泰,都是剥夺削减了他们的旗丁牛录,被认为是狠辣之极的手段。

    这个旨意一出来,盛京和辽阳各处都是大哗,各旗的亲贵都以为摄政王是不是疯了,就连在吉林和宁古塔那边都有激烈的反馈。

    不过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各旗的旗主都是明确的表示支持,不管和多尔有没有矛盾,都是明确的表态,肃亲王豪格、礼亲王代善、回到盛京的郑亲王济尔哈朗都是如此,并且派出自己的摆牙喇亲兵协助执行。

    实行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各处都是怨声载道,可却不得不跟着执行,朝鲜的攻城失利和辽中边境突然出现的敌对蒙古骑兵,让满清面临着内部作战的危险,他们相对较少的人口让他们在各处防御的兵力捉襟见肘,必须要开展全面动员了。

    在偌大的十王亭之中,只有这四位亲王坐在里面,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方才一名笔贴式刚刚把正红旗都统阿塔穆的来信念完。

    “辽河套那边,本王带着兵去就是了,还能在哪里收拢些草原上的蒙古牧民,也算是咱们一股助力。”

    郑亲王济尔哈朗从来不愿意在盛京这个圈子里面多呆,反正这次的议事也是为了安排谁去何处镇守,领兵打仗的事情,与其被人安排,倒不如主动请缨,济尔哈朗心中有数的很,别看坐在这里的几个人彼此矛盾重重,可真要是有什么矛盾,自己这个隔一层的肯定要被群起而攻之。

    毕竟这些人才是努尔哈赤的嫡亲,自己这边只不过是叔侄的关系罢了,辽河套那边,是盛京和辽阳这两处满清腹心之地的屏障,是要地,济尔哈朗也在那里镇守多年,比较熟悉,去也就去了。

    听到济尔哈朗这边表态,众人都不好说什么,眼下看真正的危险实在大凌河和小凌河那边,辽河套这里仅仅能说是可能有危险。

    而且辽河套这边距离盛京和辽阳很近,可以就近得到补充,不过郑亲王既然开口,也不好反驳,多尔衮僵硬的点点头,开口说道:

    “郑亲王辛苦,明日间兵部就会有人去安排各项事宜。”

    这就算是把这件事定下来了,郑亲王坐在椅子上欠欠身,却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沉吟着开口说道:

    “这次去赫特山那边抓野人的时候,听咱们在那边住的人说,有小股的罗刹人从北面过来,达斡尔的几个村子都是遭了难,那是咱们满人起家的地盘,用不用安排个参领领兵过去肃清一下。”

    听到郑亲王的这句话,多尔衮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开口说道:

    “郑亲王在辽河套那边的戍守已经是颇重的兵务了,达斡尔那边深山老林子的地方,没什么干系。”

    郑亲王济尔哈朗也就是随口一说,既然多尔衮不在意,他也就不再坚持,又是和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沉默了。

    “草原和咱们大清接壤的地方太多,想要防备怎么防备的过来,而今之计,就要尽快的肃清辽地的祸患,大兵去草原上把这些骑兵都给肃清了,他们有火铳,咱们就带着炮去,这些人翻不上天去。”

    多尔衮在在座的几位亲王之中,他也就是比豪格的年纪大些,因为是诸亲王之,平日里都是装的沉稳持重,可如今四方乱事纷至

    他也有些焦躁了,急促的说完上面那些,摄政王多尔亲王豪格说道:

    “肃亲王,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在接到朝廷的劝降旨意之后,现在还是鼠两端,犹豫不定,还请肃亲王派人把他或者是歼灭在关外或者是给他赶出去,不要在辽西那边牵扯咱们的兵力。”

    肃亲王豪格听到之后,没什么犹豫点头应承了下来,多尔衮长吐了一口气,略带着些郑重的转向身边的礼亲王代善,开口说道:

    “这盛京一带的腹心之地,就请大哥和我一起镇守如何?”

    代善缓慢的点点头,多尔衮站起来颇为郑重的给屋中的诸位拱手为礼,肃声的开口说道:

    “如今时局多难,还要诸位同心协力才能渡过,这……“

    话说到这里却有些说不下去了,屋内的气氛更加的沉闷,众人都是无言以对,就在一年前,众人还在琢磨着入关以后,那花花天下应该怎么分配,怎么突然间,好好的大清就突然几面楚歌了呢。

    这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众人的心情都是沉重无比……

    “日他娘的白广恩和高杰,平素里他们打前锋,怎么今日却把老子推到前面来了,许定国那混球脑袋也是烧坏掉了,侯那老酸东西开口,他居然也听,也傻乎乎的跑到前面来送死!”

    陕西总兵贺人龙在军前一直是没有停住骂声,他身边的亲兵副将等人都是习惯了,各个板着脸看着前面。

    督师侯在把汝州的北部彻底肃清稳定后,已经是七月的中旬,李自成亲率大军北上,督师侯也是督促兵马自汝州城南下,准备接战。

    汝州和宝丰之间有官道,并且有汝水的水路相连,行军颇为的便利,这次的行军,侯依旧是谨慎异常,不肯分兵轻出,尽管李自成在霍山一带几次派出小部队吸引,可督师侯不为所动,依旧是大兵直行。

    行至中段,李自成的顺军已经是不得不接战,临战前侯做了一番布置,召集四总兵商议,也不知道是事先商议好了还是如何,几名总兵共推这贺人龙打前锋,许定国甘愿为副。

    贺人龙人称贺疯子,最为顺军忌惮,让他打前锋倒也是应有之义,当然,这贺人龙自己却未必这么想,可他尽管跋扈,但几位总兵一起推举,他也不好说什么。

    当年杨嗣昌在贺人龙和左良玉之间弄诈,结果弄巧成拙,最后自杀身亡的事情侯轻出的很,他这边直接是开出了许诺。

    若是真能大胜流贼兵马,几位将军最次的也是封侯之赏,功这国公之位也是跑不了的,勇猛向前,这好处不会少了一分,这才是让这几名武将略微提起了几分兴趣和战意,决意出战。

    双方的大军相遇,平坦空旷的地形,知己知彼的状态,也没什么花样可以玩了,直接就是在官道左近拉开阵势。

    督师侯带着车营出潼关之后,就是节节胜利,这次自然也是用上,打最前锋的是五排大车,大车前面都是用大盾棉被遮蔽,身后的官兵壮丁在推动,每纵列的大车之间都有空隙,方便步骑进出。

    陕西总兵贺人龙率精骑四千,山西总兵许定国率领骑兵三千五百,就在大车之后,伺机而动。

    而顺军这边依旧是寻常的阵势,李自成在中军压阵,这次则是原本镇守汝州的大顺果毅将军谢君友出任前锋,顺军也有军法,尽管有诱敌深入的计划,可在顺军在汝州的局势一塌糊涂,和这个果毅将军的管理不力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次果毅将军谢君友出任前锋,也是有戴罪立功的原因,前锋近万人都是顺军的老营精锐和罗汝才的偏师旧部,战斗力值得信任。

    自一开战,明军的阵型就开始向前移动,前面的大车缓缓推动前行,后面的大队骑兵随后跟上,顺军对这个大车真是颇为的头疼,弓箭和鸟铙对付不了这些东西,大炮仓促间又无法架设起来,不适合野战,每次总是被对方缓缓的推进,然后官军从空隙上前攻击,无奈之下只能是退。

    果毅将军谢君友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这次他特意安排了两千手持大斧和大椎的步卒,准备冲到跟前,就近毁掉这些大车,然后再攻击明军的后阵。

    双方彼此接近,看的也是越来越清楚,行走在前面的顺军士卒却看见了大车队后面飘扬的明军将旗,那旗上写个斗大的倒是有几个认识字的士卒,马上就是认出来这到底是明军的什么兵马。

    “贺疯子……对面是贺疯子那个大虫……”

    这样的议论此起彼伏,顺军的整个阵型顿时是有些骚动,顺军和明军的战斗尽管胜多负少,可也有他们忌惮的人物,这陕西总兵贺人龙就是顺军最害怕的一个,从李自成在陕西起兵以来,贺人龙数次把李自成和闯军打到穷途末路之上,崇祯七在陇州围住了李自成部,高杰就是那时候投降到了官军,在潼关把闯军击溃,李自成只剩下十几骑的那次贺人龙也有参与。

    他这个人平日间横征暴敛,作战时却有如疯虎,猛冲猛打,属下兵马也是一般的剽悍作风,这股猛劲很少有军队能够承受下来,特别是对于顺军来说,贺人龙被顺军称之为贺疯子,各路将领都是极为的忌惮。

    原本众人以为贺人龙是在后队,却没有想到今日的战斗,这疯子居然冲到了前面来,这可是积威已久,果毅将军谢君友率领的前队,逐渐的开始骚动起来,几个人的恐慌逐渐传播开来,变成了整个前队的恐慌。

    可对面的车阵,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靠近,局势对顺军来讲,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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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山陕当先 闯王逃奔(求月票)

    战,勇气也。

    战场上,士兵们的状态,特别是士气,往往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闯王李自成把果毅将军谢君友安排在前锋打前阵,本来的想法就是让他戴罪立功,用这样的状态激他的战意和勇气,让他拼死去作战。

    可自从果毅将军谢君友手下的兵卒看见在大车后飘扬的所谓“贺”字大旗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慌张了。

    更加麻烦的是,这样的慌张居然还在士兵们之间蔓延,整个的军队都是惶惶然的状态,顺军和明军作战胜多负少,固然有训练和给养等各方面的各方面悬殊,因为这种胜利而培养出来的自信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可惜知道面前的军将是贺人龙之后,心中的这股自信也就是荡然无存了,看着对面的几列大车不紧不慢的压过来,怎么去攻击,即便是大的阵型冲进去,在仓促间无法搬开打下这些车子。

    反倒是会迅的被这些大车把阵型分割的支离破碎,然后明军反倒是可以在大车上攻击下面,还有后队的军兵配合。

    要是真打起来,事情或许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困难,可人一胆怯了,总会觉得万事都有麻烦,对待什么事情都要战战兢兢。

    果毅将军谢君友看见对面的那面大旗之后,心中也是暗骂倒霉,他身边的亲兵部将的状态倒还是好,不过或许是表面鼓足了气,故作昂然的神态。

    在中军观阵的李自成明显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他对身边的李双喜说道:

    “小谢到底是怎么带兵,我看他的阵型好像是越走越慢,这不是等着被人冲垮吗?”

    边上地亲兵头领李双喜用手打着凉棚张望。他年纪小。是闯王义子。一直是呆在闯王身边。对这些事情看地不太明白。听到李自成说话。他看了几眼。迟迟疑疑地说道:

    “闯王爷。可能是这谢将军正在整队准备前冲吧……”

    李自成冷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

    “传令袁宗第。让他部兵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接应谢君友地队伍。这真是瞎胡闹。让他打前阵。一点咱们地闯营地老营模样都没有。”

    这话李双喜可就不敢接口了。连忙躬身领命。立刻有传令地校尉拿着命令疾驰而去。从前闯王李自成观阵带兵地时候。除却身边竖着一杆大旗。几十名战技精强地骑马亲卫环绕之外。也就没什么别地。

    如今却大为不同。这一套完全是都是按照大明亲王地格局来地。身后地兜盖、大旗各色仪仗样样不少。又有些穿着鲜亮衣甲地士兵环绕在身边。当真是气势非凡。有那新朝天子地模样。

    张献忠入襄阳杀襄王的时候,来去匆忙,襄王这位一等藩王的王府中许多东西都还在,这次都是归了李自成,襄阳建立大顺之后,尽管李自成给自己的称号是大元帅,可这套王爵的架势,却被老实不客气的拿来用了。

    谢君友是所谓的河南二次从龙,也就是说李自成率领十八骑从鱼腹山区跑出来之后,到了河南聚集起来的军将。

    在闯营之中论资排辈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河南二次从龙的资格属于很晚的,不过这谢君友能爬到果毅将军这个位置,已经是很了不得。

    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自然有些和寻常军将不同的优点,比如说他对面前的这个贺人龙,就没有下面这些人的恐惧。

    事实上,目前闯王麾下的兵马,凡是在河南新加入的,基本上对这陕西总兵贺人龙的威风没什么概念,在河南的几次大战,这陕西总兵贺人龙都是逃的比较快,而且是最先逃的一个。

    看起来和其他的明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河南新加入的这些,战斗力不行,顺军之中战斗力比较强悍的,一般都是闯军流散在河南的兵马,等十八骑重入河南之后,又来投奔的,这些才是队伍的核心。

    偏偏这些精强的士卒对贺人龙的恐惧最甚,而谢君友所率领的前队为了保险取胜,还真就是这些士卒为主。

    双方逐渐接近,明军推车的那些士卒壮丁心理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厮杀,自己这些推车的人又是前锋,怎么会不紧张。

    可跟在这车阵身后的陕西总兵贺人龙却没有什么心理的压力,贺人龙边兵出身,世代将门出身,年轻的时候和套寇打,官位稍微升起来之后,陕西就是大乱,然后开始跟着历代的陕西总督和巡抚镇压流民。

    见惯了尸山血海,贺人龙也养成了这种残暴的性子,他是见多了死死活活,自己也是对生死满不在乎了。

    看着前面推车的那些士卒壮丁越走越慢,贺人龙在马上恶狠狠的骂道:

    “把话给我传到前面去,老子这马始终是这个快慢,要是前面的车被老子这马追上了,老子马上就要动手砍人,你带一百人出去,谁走的慢了,就鞭子抽,鞭子抽也不听的,就给老子用刀砍。”

    将领的气质很容易影响到下面的军兵,陕西总兵贺人龙所率领的部队里面也多是这种无法无天,粗暴残酷之人,听到自家总兵的命令一下,立刻有一名千总率领着骑兵加快马跑了出去。

    这帮陕西的骑兵进入到那已经略显散漫的车阵队形中,车辆和车辆之间彼此的距离颇大,马匹奔驰也是轻松,这些边兵出身的,在这个年代,可是比最凶狠的盗匪都要凶恶的存在,根本不讲什么道理和人情。

    那些推车的士卒和民壮,都是在陕西一带征的壮丁,才当兵不到一年,很多人甚至连把刀都没有凑齐,不过是拿这个削尖的木棍在这里充数,陕西的边兵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客气,手中的鞭子雨点般的抽了下去。

    骑兵的鞭子一般都是有专门的技巧,抽的又准又很,加上下手不留情,顿时是痛叫一片,这也算是杀鸡给猴看了,那名率队的千总看见一名民夫被抽的跪在地上,迟缓了前进的脚步,直接是抽出刀来凌空

    劈下。

    一看有人血溅当场,这些推车的人顿时是害怕了起来,现在还未接战,本营这边就已经开始杀人督战了,冲到前面未必死,可要是在后面却可能活不了。

    推车的这些人都是心中恐惧,加快了脚步,陕西总兵贺人龙看到这个局面,在后队哈哈大笑,也是跟上。

    相比来说,左翼的山西总兵许定国就要谨慎许多,可今日之阵,督师侯有过明确的命令,以贺人龙为主,许定国为辅,看见前面加快,他这边自然也是急忙的跟上。

    本来这边的顺军兵马就是人心惶惶,踟蹰不前,士气滑落,此时却看见对方的车阵加快了度,就这么向前压了过来,顿时是有些慌了。

    果毅将军谢君友见到这样的局面,知道自己动的晚了,这就算被对方占据了先机,必须要抓紧时间扳回来。

    为今之计也就是对攻了,谢君友身后的大旗挥动,亲兵部将们都是大声催促着士兵们向前冲锋。

    人人都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可这时候人人都突然想,我要是冲到那车阵的跟前去,我该怎么闪开那个大车,不被他撞到,而且还能攻击到他身后的那个人,还有想到,在车阵的后面是贺疯子那个大虫……

    想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的主将布了攻城的命令,自己必须要动手跟着攻上去,最前面的几列有了迟疑,跟在后面的人就算是不迟疑的,也不能跟着乱冲,整个队伍就那么迟滞了一下。

    在战场上,就是这种很细微的东西导致了一场战斗的胜败,果毅将军谢君友的命令下完,整个队伍的这么一顿。

    一直是在中军压阵的闯王李自成看到,口中低声的骂了句,然后大声的吆喝道:

    “命令袁宗第和刘芳亮两支队伍顶到前面去,本王中军准备和明军接战!!!”

    贺人龙和许定国同样是看到了这个停顿,贺人龙拿起了手中的骑矛,大笑着令说道:

    “儿郎们,跟着咱杀贼去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是纵马冲了出去,身边的家丁亲兵都是跟着吆喝欢呼,同样是冲了出去,贺人龙多次和流民大军的战斗中取胜,有个很关键的因素,就是他并不是命令自己的亲兵家将攻坚,而是亲率自己的精锐攻坚。

    主将身先士卒的突击,在任何的情况下都是一种激励士气的手段,贺人龙的麾下也都是会跟着冲出去。

    山西总兵许定国那边本来想要做个指挥若定的将军,可那边贺人龙冲了出去,自己要是在后队指挥,十有会被督师侯给治罪,连胜之后的督师侯,可不是当年那个对武将客客气气的大学士了。

    这边也是一咬牙,跟着率兵冲了出去,前面的车阵,按照这车营作战的操典,要是在本部兵马突击的时候,这些大车应当立即停下,作为接应的后方车阵,可这些推车的士卒和民壮,方才被鞭子和刀子都给吓怕了,一看后面动,他们也是慌了,从后到前,都是加快了推车的度。

    对方的攻击阵势的突然动,顺军前队的迟疑不动,这一对比立刻是有了灾难性的后果,看着几百辆大车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果毅将军谢君友的前阵有的人是冲了出去,有的人是迟疑不前。

    中队和后队的人也是如此,根本跟不上前面的脚步,整个的阵型开始变得散乱起来,可战场上千钧一,怎么能有这样的散乱。

    惨叫和撞击声不绝于耳,大车已经是撞进了谢君友的前阵之中,推车的那些明军士兵们,不管不顾的从车后冲出来拼杀,官兵和贼兵,这些官兵手中的武器还没有顺军的士卒好,可顺军的已经是慌了,这气势彼此的差距,一下子让人局面马上有了变化,看见死命拼杀的明军士卒。

    失却了先机的顺军兵马都想着后退几步,留出足够的空间来,再继续进行战斗,可这一退,更是麻烦。

    顺军稍微的后撤,却让那些不知道战场局势风向的明军新兵更拼命的杀过来,他们还以为是看到了胜利。

    果毅将军谢君友直属的兵马约两千余,一直是队伍的核心,可此时却组织不出有效的反击,甚至是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战斗了,只能是拼命的维持住这个阵型,希望能够顶住明军的这一波疯狂的攻势。

    差不多前面四排的士兵都是死伤殆尽之后,顺军的第五排总算是组织起来了有效的反攻,谢君友和手下的主力开始投放到战场上之中,这老兵和新兵的差别,就在这种僵持的战斗中体现的最为充分

    老兵们都有战斗的经验,见惯了血淋淋的厮杀,也多少知道点和同伴们的配合,这种种加起来,就比对面那些一年前还是贫苦农民的大明新兵强出去好多好多,局势渐渐的平定下来。

    但在车阵的后面还有蓄势冲来的山陕骑兵,就在这局面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山陕的骑兵好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的敲击了上去。

    就在这个瞬间,果毅将军谢君友看见自己周围的部队甚至是自己的主力部队,直接是崩溃了。

    所有的人都是闹哄哄的向后跑,或是向两边,就是想要躲开这些凶神恶煞骑兵们的冲击,这可是贺疯子这等大虫率领的官军,怎么打的过。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崩溃,等于是给对方的骑兵们提供了大好的机会,这些顺军再刚才想到,如果是冲到了对方的跟前,恐怕会被这大车分割的支离破碎,可却没有想到,这个道理对大车后面的骑兵是一样的。

    山陕的骑兵冲出大车这边区域的时候,度并不是很快,队形也是有些散乱,如果趁着这个时侯,可以迎头痛击,还能有点胜算。

    但顺军前队本就是忐忑惊惧的心思,在最开头又是受到了挫折的打击,在见到贺人龙率领骑兵冲过来之后,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了,开始了崩溃。

    问题的关键是这样的崩溃,却

    的这些骑兵留下了冲击的空间,让他们有时间有空间T|形成更大的冲击力量。

    聚合成大队的骑兵展开阵势,就能把顺军的部队打的更加后退,给自己身后后续跟来的骑兵有更大的整合空间。

    周而复始,顺军的后退导致了自己更大的溃退,而明军的冲击却让自己的胜利势头更加的扩大。

    不管是明军还是顺军的阵型,都要比胶州营的步兵阵零散一点,为了保证士兵们的单体厮杀,彼此之间的间距也是拉开的比较大,这样的阵型导致在崩溃的时候,崩溃的更加迅,所有人都有足够的空间转身逃命。

    在中军的闯王李自成一看见这样的局面就知道坏了,果毅将军谢君友的前队将近万人,这万余人的大队转身溃逃,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本队,这个势头,自己的本队恐怕也要被冲散。

    “双喜,传令全军戒备,又擅闯军阵格杀勿论!!”

    李自成大声的下达了这个命令,几十名围绕在他大旗之下的传令骑兵立刻是打马向四方而去,可跑出去不过百步,溃兵们已经是和中军碰上了。

    不管是顺军的溃兵还是顺军的中军,都没有自相残杀的意思,可中军不动,溃兵却要逃,就算是依托中军转身列阵,可身后还有大队的同伴在涌过来,混乱立刻是开始了,原本整肃的中军阵型也是变得乱七八糟。

    并且这种乱,正在朝着正中蔓延,就连那些传令的骑兵都是被这混乱挡住,进退不得,李自成的眉头都是锁在了一起,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局面,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气派,在马上大声的喊道:

    “儿郎们,不能乱,明狗的骑兵冲过来,咱们要是乱,那更是顶不住!!稳住,稳住!!!”

    不光是他这么喊,他身边的兵丁和将领们也是被动起来这么喊,可前面的混乱已经是止不住了。

    骑兵占据优势,冲击这溃乱的步卒的时候,有无数的方法可以让混乱扩大,这实在是太容易了,骑兵们紧跟在后面,尽量是十几匹马并成一排,好像是推土机一样的向前推去,只要是前面有敌人就直接的一刀砍下,但却并不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砍杀上面,而是尽可能的让乱兵去冲乱那些还没有变的混乱的阵型,杀人的机会有的是,只要是把所有的队形都冲乱,漫山遍野乱兵的时候,就可以从容的屠杀了。

    看着刚才还算是稳固的流民的中军,被骑兵驱赶的这些乱兵逐渐的冲溃,不管是贺人龙还是许定国都是兴奋异常。

    陕西总兵贺人龙之所以被人叫做疯子,有重要一点,就是他打仗兴,往往是不管不顾,这样的疯劲尽管有很大的危险性,可在大多数的时候,却能起到颇为出色的效果,毕竟战场上不管是谁见到了不要命的疯子,总是要忌惮几分,何况是贺人龙这等凶汉,现在这贺疯子又是战斗的兴奋了。

    “都跟着老子冲啊!那闯瞎子的大旗和黄盖都是在那边,抓住了这贼头,那就是封王封侯的赏赐啊!!”

    贺人龙一边在马上大声的叫嚣,一边率领自己的亲卫骑兵不管不顾的朝着那边猛冲猛打,突然变猛的攻势让本就是混乱起来的局势更加的不可收拾,那陕西总兵贺人龙一边是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一边是高声喊着:

    “杀千刀的贼徒们,老子你们的贺人龙贺爷爷,都来受死吧!!!”

    他这么一喊,方才不知道是贺疯子率军的顺军士兵也是知道了,又是这样的局面,少不得就要心怯溃逃,贺人龙是粗人,不过也是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战斗中只要是心中多了一丝胆怯,那就会导致负面的影响。

    “溃逃杀,溃逃杀,临战脱逃,格杀勿论!!”

    各处都有顺军的军官和闯王的亲兵在高声大喊,督战杀逃已经是开始了,但即便是用了这等残酷的手段,溃逃的大势依旧是阻挡不住。

    方才分到两翼的袁宗第和刘芳亮两部,都因为这边乱成了一团,生怕自己的部队过来会被这溃逃卷进去,只能是看着干着急,明军的中军,剩余的军队牢牢的聚拢成一个大团,不敢轻易靠近,这等局面靠近之后,稍有不慎,就可能是被对方的一个攻击给吃掉,也是无功而返。

    那边在顺军大旗下的闯王李自成已经是怒火攻心,已经是抽出了佩刀,准备带着老营亲兵上前跟那嚣张的陕西总兵贺人龙决一死战,跟在身边的右营果毅将军刘体纯也不顾得上下尊卑,拉住李自成的胳膊,大声的劝谏道:

    “闯王爷,眼下我顺军主力未在,官军不过占据一时之利而已,何必在这时候和他争无用的意气,咱们先撤会县,聚集各路兵马,然后再战不迟,闯王爷万金之体,万万要慎重啊!”

    李自成被部下拉住,这才是醒过味来,他长呼出一口气,看看边上的义子李双喜,这小伙子也是着急万分,李自成反倒是哈哈的笑起来,朗声说道:

    “今日间不小心,反倒是吃了个暗亏,这也算是明廷的回光返照了,咱们走,去襄城那边等着。”

    说完拨转马身,离开战场,主帅一走,大旗也要跟着动,整个战场上的顺军士兵看着闯王撤走,除却那些还有建制的完整部队之外,其余的都是崩溃逃跑,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贺人龙和孙定国两股骑兵在战场上纵横来回,斩极多,顺军投入战场的部队,大半崩溃。

    作为前锋的果毅将军谢君友战死,都尉、掌旅、哨总等中下军官死伤近百,士兵死伤以万计,更缴获了闯王李自成的全副依仗。

    此次大胜之后,天下人皆以为大明中兴在即,朱家江山有望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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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功 遮掩 嫡庶 谈判

    顺明第四百七十二章大功遮掩嫡庶谈判

    仗和帅旗是主帅的象征。从古至今多次的战役。都有仪仗被夺。导致军心崩溃。被人趁势掩杀。全线崩溃的例子。

    李自成的黄盖大旗还有一系列的仪仗都是丢在了战场上被贺人龙和孙定国缴获。这真了不的的胜利。拿着这些东西耀武扬威的回去报功之后。督师侯恂老实不客气的写了报功文书派加急快马往京师。

    功文书洋洋洒洒。说的是。此次大战。大败贼军。贼酋李自成全副仪仗被我缴获。人不知所踪。怀疑死在乱军之中。剿贼大军定将乘胜追击。彻底扫清残敌。

    在这一战之前。顺军所经营的区域是宝丰和县一带。在这里修筑工事。布置防御。可经此大败之后。贺人龙和许定国趁势追击。李自成这边一直是无法收拢起来溃兵。一路的在退。

    宝丰和县这一带距离战场实在是太近。已经是来不及顾上了。只能是无奈的放弃。大军一路的撤到襄城。

    督师侯恂生怕两位总兵的兵马冲的太靠前。和本阵脱离。有什么差池。拿下宝丰和县之后。便把大营从汝州一带迁徙过来。在宝丰设置大帐。指挥这支剿贼的兵马。大军行进。始终是有河南各处的的主武装过来投奔。

    十几万人的兵马逐渐的膨胀。到宝丰的时候已经是足有二十万人以上。这二十万人抱团。好像是一个怪物一样的前进。闯军的任何一支兵马都无法啃下来。

    不过李自成退到襄城之后。顺军的各支主力。除了在襄阳一带的李过和高一功之外。其余诸位大将都已经是率领所部来到了襄城叶县鲁山一带。已经是形成了半包围的状态。各路兵马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三十万的规模。

    闯王在襄城开始号施令的时候。李自成死在汝州南部的战场上消息也就不攻自破。不过这个消息到京师还需要时间。

    七月底。崇祯皇帝在京师收到了侯恂的大捷报功。还有李自成可能是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他的表现也只能是用狂喜来形容了。这等大捷。缴获贼酋仪仗。将流贼杀的一溃千里。死伤近两万余。这是何等的大胜。

    好像是自从孙传庭被下诏狱。洪承畴出关战死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等酣畅淋漓的大胜。当然。崇祯皇帝是不会想到如果自己不去杀孙传庭的话。流贼还能不能在中原如此的气势嚣张。

    贺人龙和孙定国都是被封伯。加将军号。白广恩和高杰都是加将军号。副将牛成虎升任总兵。督师侯恂明确了值守范围。都督陕晋豫川楚五省兵马民政。节制各省文武。并力剿贼。

    除却这等封赏之外。京师还有风声传出。如果确定李自成授。贺人龙和孙定国有一人会被封公。其余几位最少也是侯。侯恂最起码也是太师的职位。他的儿子侯方域则会进南京吏部左侍郎。

    这等封赏。已经是万历三大征之后。给予文臣武将最为丰厚的赏赐。以崇祯皇帝这种小气的性格。居然舍的下这么大本钱。这实在是罕见。也能看出来这等大功的确是让崇祯欣喜到了什么程度。

    这等高官厚赏也不算。京师朝廷一反一年左右的低调。向天下各处分捷报。朝着各省送去。

    这等报捷的举动与其说是官场惯例的通报天下。倒不如说是一种示威。展示朝廷取的的胜利和即将到来的光明前景。

    山东境内的兵马都是在紧张的调动。李孟直属的部队和登莱总兵赵能直属的部队都有一部分开往徐州一带。这样大规模的兵力调动都要通过水路来进行。尽管进行了消息封锁。可实际上却瞒不过多少人。

    向着徐州调动兵马。在有心人的判断之下。当其冲的肯定南直隶各处。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忙跟随调动。应对防御。

    但从江北的那些熟悉的官员处的知。说是征西将军陈六的平南将军马罡的麾下兵马。也有不少向着徐州调动。这才是卢九德松了口气。如果说想要对南直隶作战的话。江北的的完全不用去徐州汇集。

    在众人胡乱猜测战战兢兢的时候。在济南的齐国公府下了明令。说是州一带激战正酣。开封府西南一带贼军屯驻。于大局不安。特调配五千山东兵马去往开封镇守。守卫的方治安。

    五千兵马调往开封城。这让顺军和明军都是松了一口气。在开封城尚有六千的山东部队。这是归开封城防统领豫北游击袁时中和归德都司贾大山统领的。两支部队加起来一万一千余。能称的上是山东兵马一线部队的也就是六千人左右。守卫开封一带有余。想要向外征战却未必能够。

    不过督师侯恂率领的大明剿贼兵马二十余万。闯王李自成率领的顺军将近三十五万。而且这次都是双方的有生力量对碰。这么大规模大凶险的战斗。开封城和归德府这边肯定要做好戒备。

    开封城在六月中旬就开始储存粮食。准备重复以往的闭城自守的局面。开封城的粮食要等成熟还很早。自然需要有富余粮食的山东和南直隶江的给予支援。所以运河和黄河上都是忙碌异常。

    大批的粮船从各个码头出。船上都是垒的高高的粮包。盖着苫布。逆流而上前往河南开封。

    粮食是命根子。在河南巡抚李仙风和豫北游击袁时中商议之后。开始用一百二十分的安全保障来确保粮食运进开封城。并且不会被那些闲杂人偷窃觊觎。为此专门在开封城北的陶家店渡口进行军管。

    所有的过往民船商船都只能是在下游赵皮寨渡口和上游的兽医渡渡口停靠卸货。只有和山东相关的粮船和军船才能在这里停靠。

    而且为了储存这些粮食。还在开封和陶家店之间的区域修建大仓。储存粮食和各种物资。也准备用来做开封城的防御外城之用。

    开封城内的局面反倒是镇静。被流贼大军围了两三年都是挺下来了。现在有粮有兵的。比那时候的情况不知道要好多少。还怕什么呢!

    就连那些到处疯跑的小孩子。都没有什么人管束。在开封城周王府东边居住的王家。他家的两个小子最为顽皮胆大。是这片区域孩子的头目。周王府周围都是开封城内的富贵人家。这王家也是如此。

    自从开城之后。就把城外的几个庄子都给收拾了起来重新经营。这七八月间。开封城有些热。按照往年的规矩。都是去城外避暑。不过今年却因为事情忙。只让管家带着两个小子一起过去。

    头天去的。第二天那管家就回来了。说是有大兵通知。开封城北到陶家店渡口这边实行军

    两位少爷却赖在那边不回来。他只好是先安排人看着请老爷去亲自叫。王家的主人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顽劣的货色。那边军管。这孩子赖着不回来。还指不定招惹下什么祸事。快去叫吧。

    当即是亲自坐车去往那庄子。把两个已经像是泥猴的孩子拽了回来。结果回家洗完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大呼小叫的说道。两个人顺着一条小道去渡口玩。结果路口什么的都被兵丁给看守住了。

    他两个人的头熟。寻了条没人走的小道去渡口那边看看热闹。心想为什么这么神秘。结果在陶家店渡口那边看见一艘艘的粮船停靠。掀开布之后。却是一队队的兵丁走下来。看着衣甲鲜亮。兵器光。真是威风无比。

    听到这个典故。王家的女主人还无所谓。只是心疼孩子。那男人平素里和灵山商行做过不少生意。却是知道这消息的厉害。当即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边是嘱咐自家的女眷孩子不要把听来的话说出去。一边是严命令两个小子再不能出家门一步。要不然打断他们的腿等等。

    除却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孩子之外。也有在附近窥伺的闲汉。还有无意间撞见的船家水手。这些人则都是被渡口附近的巡逻兵丁给抓了起来。这些人都暂时被当作军队征的壮丁民夫使用。什么时候恢复自由。还要等待军队的安排。

    崇祯十七年八月初三。济南城。齐国公府。

    在两名亲兵跟随下。李宏小心翼翼的牵着自己弟弟李武。在凉棚遮蔽的院子中溜达。李宏已经是五岁多。可因为平素里身体打熬的好。并且吃用优厚。这身形已经是颇为的高大。看起来像是外面八岁到十岁的孩子。

    可李武才一岁多点。走路都不算是太稳当。在自己哥哥的牵引下。一直是在咯咯的笑着。一边在院子里绕。

    看见自己的弟弟笑。李宏也是高兴的了不的。可举动却依旧是小心的了不的。生怕自己动作大。伤到了自己的弟弟。

    因为在院子里有两名亲兵。为了男女有别。内堂这边悬挂着竹帘。李孟和颜若然透过这竹帘看外面的两个孩子。也是满脸的笑意。

    李孟的的位和势力愈高愈大。能在府中和家人有这等闲暇相处的时间也是很不容易。夫妇两个都是颇为的珍惜。老夫老妻。两个人又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听着李武清脆的笑声。都感觉颇为的意。

    两个人看了一会。颜若然轻笑着说道:

    “宏儿平时虎头虎脑。粗枝大叶的模样。谁会想到他居然对自己的弟弟这么细心照顾。今日间要不是妾身看见了。还不会相信呢!”

    李孟端起边上的瓷杯喝了口水。也是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他们兄弟两个能有这样的和气模样。是咱们家的福气。希望他们两个今日间如此。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能如此。”

    这话说完。李孟的脸上尽管有笑意。可颜若然的神色却僵了僵。李孟的将来会如何。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大概的估计。作为李孟后代的李宏和李武。将来会有一个什么的位。众人心中也是有数。

    自古以来。这等门庭。夺嫡之事最为让人痛心。也是最损伤元气的事情。可偏偏却无法避免。让人极为的头疼。

    目前来说。李宏是长子。但他的的位却没有任何正式身份上的证明。甚至连个世子的名义都没有。尽管这个名义是大明朝廷给的。能有这么一个“敌对势力”的名份给上。将来很多话也会好说点。

    可偏偏大明朝廷和山东已经是势如水火。以李孟这等的身份的位。李宏李武从出生的时候。朝廷就应该有爵位和官位的封赏。可朝廷就跟没有这事生一样。完全置之不理。

    尽管颜若然和木云瑶的关系有如姐妹。但在自己的后代前途问题上。还是会把不顾情面的争取。颜若然性格温婉。知道有些话要使自己和李孟主动去提的话。可能就是落了痕迹。反倒会有反效果。

    颜若然不说。可颜参政夫妇。还有些和颜若然亲厚的女眷。都是明里暗里的和他说过这个事情。这是整个山东的大事。不确定下来。相关的人心中也会不安。

    这一年李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中。颜若然几次想要找机会提这件事。都是犹豫了下来。

    外面李宏和李武一会一起走。一会你追我赶。两个小兄弟快乐无比。颜若然在想。夫君李孟在家的时候。也看不出他对这兄弟两个谁更偏爱一些。李宏自小和父母就不亲近。反倒是愿意和他那些一个公读书的铜陵人们玩在一起。而李武身体不好。偏于乖巧。李孟反倒是经常抱着。

    身为人母。一碰见牵扯自己儿女的事情上。就变的患的患失。这也是人之常情。颜若然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她轻声的问道:

    “夫君大人。云瑶妹子今天怎没有过来?”

    李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晒笑道:

    “产后身体虚弱。郎中也是叮嘱她要好好休息。可她总是离不开清查司那边的事情。说是如今山东各处千头万绪。没有人在那里主事不行。每天领着顾横波和柳如是在那里盯着……说也说不听。”

    颜若然说这个话的目的。不是要说木云瑶。而是要引出下文。她咬咬下唇。低声的说道:

    “夫君大人。妾身想要先为下面的话请罪。免的失礼被夫君责怪!”

    外面的李武脱离了他哥哥的手。自己在那里摇摇晃晃的跑。可双脚打扮。人朝着前面摔倒。后面的亲兵想要搀扶却来不及。李孟也是着急。刚要招呼。前面的李宏却好像是感觉到什么。转身弯腰。一把抱住了李武。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李武还不知道自己刚才要摔倒。只是搂着他哥哥大声的笑。方才那颜若然说的话。他这边都没有听到。

    话既然说出来了。人的勇气也就跟着变足。颜若然稍微提高了声音。又是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紧张看看周围。当然。不管是陪着孩子玩的亲兵。还是这边的伺候的丫鬟仆妇都是知趣的避开很远。

    听到颜若然的话语。李孟诧异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失笑道:

    “咱们夫妻之间的谈话莫非还要以言罪人不成。若然。有话尽管说就是了。不要怕什么?”

    “夫君大人。现如今四下里。不管是和咱们李家是亲密还是疏远。都是说咱们家将来富贵不可限量。妾身尽管不太知道外面的事。可也明白。这些人说的不假。”

    说到这里。颜若然顿了下。看看李孟的神色。现李孟的神情是饶有兴味。

    继续开口说道:

    “夫君富贵不可限量。山东大业蒸蒸日上。可宏儿和武儿。宏儿尽管有些莽撞。不比武儿聪慧乖巧。却是一腔赤诚……”

    尽管来到这个时代十几年。李孟也认为自己是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可对于这种委婉还是恨不适应。李孟还是愣了下才反应了过来。这个问题他偶尔也想过。每次都觉的颇为头疼。如果是平民之家根本不需要想这么多。可自己的身份的位已经是要必须要想的时候了。好在这个问题。李孟已经是有了答案。

    看见李孟没有马上反应。颜若然的心下更加的慌张。李孟盯着颜若然的脸看了一会。看的颜若然越来越慌张。李孟放声大笑。笑完之后。李孟扬起手臂向外摆了摆。远远伺候的那些仆妇都是退了下去。也有人传令给那两名看孩子的亲兵。让他们把孩子带的更远些。李孟笑着说道:

    “你我夫妻这么多年。说话怎么还这样遮遮掩掩。若然是想问我立长还是立贤对不对?”

    这话说的太过直接。这话一出口。苦笑的就变成颜若然了。她想亏自己习惯了夫君这般说话直接的方式。要不然方才这一个反问。非的吓的请罪不可。颜若然知道李孟现在反倒没什么怒气。只的是红着脸点点头。

    李孟叹了口气。伸手把颜若然搂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沉声的说道:

    “若是武儿有争这位置的心思。云瑶又怎么会到清查司去主事忙碌。怎么也该来到这边和你一起。”

    李孟和颜若然夫妻两人年纪不大。可也是老夫老妻。李孟做出这种亲举动。还是让颜若然羞的满脸通红。可也是觉的满心甜蜜。李孟做出这样的姿态。无疑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她心中安定。李孟又是说道:

    “本来我也觉的云瑶或许有这心思。还准备把话和她挑明。却没有想到。云瑶先给我说。如今的这日子。孩子将来的富贵已经是不缺。更高的位置尽管是风光可风险也更大。她和家人都是见的太多。已经是怕了。武儿将来能有个太平安乐。云瑶已经是满足了。”

    颜若然和木云瑶尽管情同姐妹。但日子久了。也逐渐知道对方的底细。木云瑶还好。颜若然却难免心中有几分提防。

    木云瑶身份极为贵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自己这个小官僚出身的女孩更加适合李孟做李孟的正妻。而且木云瑶在李孟身边生活的时间要比自己长很多。下面的几位大将都和木云瑶的关系很好。

    更关键的是。从内帐房刚成立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如今的清查司。其中的各项大权一直是在木云瑶的手中掌握。日常事务也是木云瑶在经办。

    种种原因。各种方面。颜若然都感觉自己比木云瑶处于劣势。自己倒还无所谓。可自己的孩儿李宏……

    每次想到这个。颜若然就是愁眉不展。可今日间突然听到李孟说出来这般的话。这真是意外之喜。何况李孟在转述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肯定了李宏的继承人的位置。

    这一刻的颜若然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是软了。尽管是欢喜无比。却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李孟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我夫妻要是在太平年景。和和美美的这么过一辈子又该有多好。可在这个位置上。什么事情都不那么单纯了!”

    说完这句话。李孟抬高了声音招呼那边道:

    “宏儿武儿。疯了不少时候。快回来擦擦汗。准备吃午饭。”

    “爹。我和弟弟再玩会。这才多久啊!”“爹。……”

    听着李宏略带这些怨气的回答还有李武奶声奶气的答应。李孟一时间只的心中畅快无比。如同身在仙境一般。

    不过这种幸福的时光。没有持续太长。值守的亲兵在外面扬声通报道:

    “山东巡抚颜继祖求见。山东布政使柳清嵩求见。“

    山东布政使司的布政使终于是致仕回家养老。他已经是把家都是搬到了扬州城中。拿着一份灵山商行和方家盐栈的丰厚红利。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继任者是谁。柳清嵩尽管是左参政。可却不敢奢望这个位置。

    按照胶州营内部的亲疏区别。济南府同知周扬和颜右参政的排位都要比柳清嵩靠前。不过周扬却已经是交卸了同知的位置。去新成立的田政司做主办。从今以后名正言顺的属于齐国公府的系统从属。

    而颜参政却说自己的年纪大了。每日间去教外孙读书。和几名山东大儒谈文论诗已经是人生至乐。只求年底任期满就致仕回家。不再求高升了。

    结果这山东布政使的位置就落在了柳清嵩的头上。尽管有巡抚和总督这两个位置。可这承宣布政使司的布政使乃是真正的一省民政之主。柳清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登莱道的前程了。谁想到却有这样的奇遇。

    人在官场。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升官。做更大的官。刚做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柳清嵩真是志的意满。特意给在北直隶主持柳家商务的柳清扬写了一封信炫耀。谁想到等这封信回来。却被这位族长一顿痛骂。

    信上所说的很简单。你是凭借着谁才能做到这个山东布政使。这个山东布政使又是谁家的官职。齐国公府的这个司那个局你不去就职。反倒是在这等墓中朽木上打滚。还想不想将来。

    这番话说的实在。那周扬为什么更优先坐这个布政使却不做。而是去那田政司做主办。这其中高下。当然是分的明白。

    可后悔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仔细想想。如今山东七成以上的田产都是在田政司的管辖之下。巡抚和布政使又有什么意思。那颜继祖是没办法。脑筋转过来的太晚。只能是在哪里等着。可自己这又是何苦来哉。

    但选择了也就选择。柳清嵩也只能是安心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从齐国公府那边也是放出风声来。原本山东大明各个体系的官员。将来都会有相应的认命。柳清嵩这些亲密的人更有其他的安排。这才是稍微安心。不过柳清嵩也能确认。自己可能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等颜继祖和柳清嵩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颜若然已经是带着两个孩子去往内宅去了。李孟则是穿着便装在书房那边等待。

    名义上两位山东的最高官员一进李孟的书房。立刻是整理下衣襟。向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人跪拜了下去。如果不是李孟不喜欢繁文节。参见皇上的叩拜称颂之礼那是少不了的。

    李孟笑了笑。上前把两人搀扶起来。大明的这些官员对官场的规矩极为的讲究。比如说自己安排亲兵给布置座位

    祖和柳清嵩还要再恭敬的谢一次。又是客套几句。颜开手中的折片。开口说道:

    “昨日间。巡抚官署这边收到了朝廷的告捷文报。布政使衙门也是收到。上面说的是督师侯恂率领大军在汝州以南大败流贼兵马。当阵格杀贼果毅将军谢君友。缴获贼酋李自成仪仗。李自成生死不明。”

    边上的柳清嵩附和了几句。这个消息。李孟这边收到的应该会比他们早上五天甚至是更长。而且更加准确。李孟笑着说道:

    “李自成已经是在襄城重新开始召集属下的兵马。准备和侯督师的大军决一死战。朝廷高兴的未免有些早了。”

    下面的颜继祖和柳清嵩心中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他们此次所来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这件事。颜继祖先是拱手为礼。然后开口说道:

    “先前国公大人交待给下官的事情。下官已经是在筹办了。各处学官交上来的名单名目之中。目前赋闲在家的。鲁的和南直隶江北处。差不多有七百人左右。河南李大人那边还有一百五十人。”

    柳清嵩也是掏出一张纸片。朗声的说道:

    “河间府那边共有一百一百一十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孟却是吃了一惊。禁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会这么少?”

    他们统计的是。李孟所控制的的盘之中。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并且是不在胶州营所属的各项系统中效力的读书人。这些人不管怎么说。在民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山东目前武重文轻。准备吸纳这些人入内。

    这些人的既然是游离在山东的体系之外。那自然只有大明的官府系统能够统计到。原以为这些人会很多。却没有想到居然也就是千人而已。

    听到李孟的惊讶。柳清嵩和颜继祖都是苦笑了起来。颜继祖抱抱拳说道:

    “国公大人。这天下多灾多难了十几年。读书人不能做活。只知道读书。连很多致仕回家的都是冻饿而死。何况这些有身份却无实职的读书人。大人的田庄商行吸纳各处士子。本就被认为了不的的德政。能投奔的都是投奔过去了。能够闲在家中的。都是些的方上的豪族子弟……用咱们山东的话说。都是吃贵盐的。”

    所谓贵盐。就是当日间山东东昌兖州两府豪族要买那种价格高昂的盐货。这已经成了说明身份的一个方式。

    也就说。这些还没有被招揽过来的士子文人都是那些不愁吃穿。并且和山东有些矛盾的人物。既然如此。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反正李孟这边吸纳过后。再给他们仕进的机会不会太多了。把握不住就不要怪别人。

    李孟笑了笑。开口说道:

    “来去自由。我不勉强他们。颜大人这次办事尽心。真是辛苦了。今后我这边用到大人的的方还多。还是要大人费心啊!”

    “齐国公的称赞。下官惶恐。但有事。尽管吩咐。颜某定将鞍前马后。”

    李孟这句话让颜继祖心花怒放。连忙站起来辞谢。边上的柳清嵩看着特别眼红。好在他这边也有东西禀报。看见颜继祖坐下。柳清嵩又是站起。回身看了边上的颜继祖一眼。李孟笑着点头说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柳大人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不必遮掩。”

    柳清嵩不管是官场上的官位。还是和李孟打交道的时间。都远不如颜继祖。他的态度就不能那么随便了。所以站起来恭谨的说道:

    “禀告国公大人。昨日下午。下官族中那位堂叔派人送来急信。说是山海关总兵高第见了他。下官的堂叔也把大人的话详细带到。高第说他投靠可以。请大人封他做辽王。永平府之的归他世代镇守。现有兵将不动。”

    颜继祖不动声色的瞥了柳清嵩一眼。没想到自己这位同僚。居然和李大人的关系这般亲近。去办这等体已私密的事情。不过也愈坚定了攀附这棵大树的心思。眼下居然已经是进行到这般的的步。自己也要加把劲好了。

    听到柳清嵩的漫天要价。李孟脸上的笑意一直是淡淡。又是继续问道:

    “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那边如何。柳清扬曾经给本公说过。当日间柳家兴盛时候。也和这吴总兵多有交道。这次谈的怎样?”

    说起这个。柳清嵩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吴三桂那边。下官的堂叔也去谈了。说是那吴总兵倒是十分的客气。不过条件开的更高。说是吴家要有一人为王。一人为侯。仿照云南沐家例。世镇辽的……要不然…要不然…“

    柳清嵩吞吞吐吐的有些说不下去。李孟脸上的笑意更盛。催促道:

    “柳大人但说无妨。李某的脾气好的很。听他们开的条件。倒是本公开怀。“

    柳清嵩躬身有些低。吞吞吐吐的说道:

    “国公大人。那吴三桂说。这藩王公侯的位置若是大人不给。鞑子那边给的位置更高。他吴家可是进退从容……”

    李孟一愣。屋内的气氛猛的变的有些尴尬。在屋外值守的亲兵按着刀柄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在那里记录的袁文宏也是抬起了头。猛然间。李孟爆出一阵大笑。看起来。的确是很放纵的大笑。对于持重的李孟来说。更加的罕见。好不容易笑声停歇。李孟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那边的柳清嵩已经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了。李孟挥挥手。笑着说道:

    “不必惊慌。此事真是可笑之极。当日间这吴襄和吴三桂为了讨好本公。连身边的女人都是送了过来。今日间自觉的有了去处。居然要讨价还价。本公有些不明白。身为我汉家血脉。去投靠鞑虏蛮夷。难道这吴三就不觉的要给祖宗蒙羞。自己无颜对天下人吗……真是狗改不了吃…?”

    话说到这里。谁还敢接话。李孟开始带着笑意。可越说越为严厉。更是说出了粗口。不过颜柳二人却对这“改不了”这句话有所异议。吴三桂从前还算是大明的忠臣。没什么卖国投敌的劣迹吧?

    他两人不敢接口。李孟的情绪却是这时候平复了下来。长呼出一口气。冷冷的说道: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好好说不愿意听。那就只有打完了才听了。袁先生。拟军令。因山海关总兵高第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卖国通敌。河北总兵张江率军前往讨伐。见令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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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票不求就没有啊。今日九千字。谢谢大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泡

第四百七十三章 抉择之时 说打就打

    顺明第四百七十三章抉择之时说打就打

    祯十七年的八月初六这一天。齐国公府和山东上下。紧张的忙碌。内宅和民政在忙碌如何中秋的盘点和结算。军队则是小心翼翼的展开调动。但在外人看来。只不过山东水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殊。

    这种繁忙是在七月份就开始了。上上下下早就已经是习惯。之所以单独提到八月初六这一天。因为齐国公这一天单独下了一道任命。并且立刻是由信使传遍山东控制的地盘。齐国公长子李宏。被任命为国公府卫队守备。

    胶州营的一切人都是作为胶州营这个大机器上的零件。他们只需要按照规矩运转。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思考。

    关于李宏的这个任命让这枯燥的生活有了些许的兴味。国公府卫队守备。这个官衔肯定是不合乎规矩的。他的下属甚至没有可以管辖的兵马。当然了。指望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子带兵也不现实。

    可这个官位却有他自己的特殊意义。这或许和中唐到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有关。比如说节度使任命自己的儿子担任自己的亲卫队领-牙内都指挥使。那就是明确了这个儿子的继承权。

    然任命了李宏为卫队守备。不需要什么聪明的算计也能明白。李孟的继承人已经是确定了下来。是长子李宏了。

    给大家增添的兴味也就是仅此而已。和颜若然的患的患失相比。山东上下早就是知道了李宏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以李孟行事的性格。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对于孟的内宅来说。或许李孟没有现。但老太监刘福来却现了其中微妙的变化。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的亲密了许多。

    在宣布这个消息之前。木云瑶敢让自己的儿子李武去跟着李宏玩。也敢让李武在颜若然的身边。可万万不敢自己去带着李宏。凡是有李宏在的场合。木云瑶必然要把颜若然请过来。

    木云瑶久在王府之中。自然知道这为了争嫡。彼此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阴狠毒辣的手段用出来。

    尽管木云瑶不会用。而且齐国公府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可她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能让别人有什么不满或者疑心。因为顾横波和柳如是两个女人一直是跟着自己做事。木云瑶甚至也严禁这两个女孩去接触。免被人猜忌。

    相对来说。尽管颜若然患的患失。可这方面她却没有想到。王府高门。那是内眷们斗的最激烈血腥的地方。其中门道千变万化。小家碧玉的颜若然可就想不到这些事情了。

    李宏的地位明确下来。代表着李武和接下来几个女眷生的孩子。都没有大位的希望了。这富贵太平却是能够保证的。这样的情况下。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利害的冲突。大家当然重新恢复了和和气气的。从前那种友爱妹的局面。

    不过让人哭笑不的。或许是在别人眼中司空见惯的是。确定这个位置之后。山东各处立刻是有自荐也有别人推荐。一些有名的大儒。致仕的官员。还有些出名的武师都主动过来当这位内宅守备小李大人的文武教师。

    就连几位女眷也是七嘴八舌的各有主意。更不用说外面的那些关系亲厚地位高崇的山东高官豪族。

    但李孟的安排很简单。李宏的贴身侍从是苏安琪。这个被称为是山东未来栋梁之才的十四岁少年只被警告了一件事。那就是为山东做事。尽量淡化自己的宗教信仰。在外宅的候。苏安琪是负责李宏的启蒙教育。内宅则直接是颜若然来教授。

    身体方面的锻炼。李宏则是和亲兵们正式学习那些锻炼身体的法子和一些简单的格斗技巧。

    相对于其他的孩子来说。李宏对这个是乐在其中。这倒是省掉了很多父母管教的精力。也被称为是“少有龙虎之像。成大事之资”。李宏被确地位之后。本来就是大热门的国公府公更是让地方上的子弟打破了头争抢。越早接近这下一代。荣华富贵就越有保障。这可是共识。

    木云瑶和顾柳二女每日间都是忙的脚不沾地。本以为自己这么做。未免失却了三从四德。可木云瑶却说。你我三人做这样的事情才是为了今后的地位想。夫君大人的行事。向来是看实绩。

    何况这清查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大家心中都肯定是有数。只要是把这个机构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害怕今后在府中没有地位吗?

    这话说的诛心。可却是大实话。清查司的地位依稀有大明锦衣卫和东厂的作用。尽管没有那般的权势嚣张。可负责山东控制地盘的情报。各处的私密之事。这里面能牵扯到的利益权势可想而知。

    木云瑶等三女的忙碌甚至连李孟都是看不下去了。只是觉的这么一大摊子事。都压在这么几个娇滴滴的女孩身上。有些太过不妥。

    但这般忙碌却不是没有效果。几个消息却很快的被查了出来……

    自从那天山东巡抚颜继祖和山东布政使柳清嵩两个人拜见李孟。颜继祖见到柳清嵩给李孟去办理那么多的私密机要的事情。心知自己要是再不有所行动。恐怕将来的地位会远远的不如对方。

    眼下既然已经是卖身投靠了。那也就什么都顾不的。索性是一做到底。颜继祖当年做吏部都给事中。这个职位也是个交接天下。人脉广阔无比的差事。在江南江北都有自己的关系在。

    八月初二的时候。山东巡抚颜继祖给李孟带了一个消息过去。这是他在江南的一名门生偷偷写信告诉他的。

    这个消息在颜继祖的心中。那真有如泰山之重。去往国公府的时候。还谨慎郑重的要求和齐国公的单独密谈。

    正在忙着调拨军队的李孟还以为是什么军国大事。也是单独的找出时间来相谈。颜继祖的消息的确是让人很吃惊。据前右都御史刘

    一名表亲说道。现在的大明太子。崇祯皇帝的儿子。慈正在南京皇城之中。

    这消息之所以被传开。却不是因为有人泄密。而是在京师那些阁老大臣的计划下。太子朱慈也要在南京城建立一套备用的文武班子。

    尽管南京城自有六部。可这六部都是些政争失败官员或者是回到南边养老的。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作用。武将也就是卢九德为帅。黄的功刘良佐为将的几万兵马而已。必须要招纳新血。

    武将们倒还是好说。左良玉在长江中游。江南各省的常设武官都还有完整的班底。唯一比较怪异的是凤阳巡抚操江御史马士英的态度。他始终是按兵不动。口口声声的说如今江南江北之地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安稳局面。愿为朝廷守住这祖宗陵寝。不愿再生事端。这马士英是何等人物。手中有兵不说。又是江浙名士。他说一句话会有许多德高望重之辈出来帮腔帮忙。士林舆论也能掌握住不少。当然是触碰不的。

    不过能保证祖宗陵寝不失。这也是让人心安。也就不去强求这马士英的错处了。但这文臣班子却是麻烦。

    不少。可镇的住场面的太少。在南直隶的。一名为阮大铖。一名为钱谦益。两人尽管声望高。各有拥护。可双方却都是有重大污点。真要是争执起来。肯定会被另一派抓住把柄。

    还有一位是松江府名士陈子龙。据说是通晓文事。而且知道兵法。可他却因为历史原因被人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

    唯一以作为文臣领袖的人物。还真是有一个。就是在杭州讲学。人称当代儒学之宗的刘宗周。

    自从在朝廷上力争。被崇祯皇帝剥夺官职。勒令回乡养老之后。刘宗周就是在杭州开设书院讲学。广收弟子。在南方士林文人之中影响极大。常有人说。天下若是这刘宗周为相。早就是太平安乐。那里会有这么多的是非。

    当然。这在野之人说话最是不用负担责任。反正能不能的到实行都是不可知之数。但这舆论却已经是宣扬了出去。

    朱慈想要建立底。自然是要考虑这刘宗周。可刘宗周在朝廷之中就是因为刚直敢谏屡屡遭受到打击。很有些心灰意冷的味道。再也不愿意入朝为官。开始的时候。朱慈又要对自己在南京的事实保密。

    结果不管是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或者是南京守备魏国公。又或是南京兵部尚书谁写信给刘宗周。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回信婉拒。

    结果自从崇祯十七年年初以来。这也成了江南的一道风景。南京这边每有一封请刘先生出来做官的书信。然后按照常例被刘宗周拒绝。刘宗周这在野大贤的声望就要跟着上去一步。

    每次征召被拒绝。刘宗周的好友门徒们就要四处的鼓噪造势。说是刘先生心忧这大明的政局。刘先生不出。这天下间又能奈何呢。

    明白人都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给刘宗周造势。看南京这边的架势。是要请刘宗周过去主持大局了。隐约间有入阁拜相的意思。这一人的道可是鸡犬跟着升天的。刘宗周要是入阁拜相了。那大家岂不是要跟着入朝做官。荣华富贵。

    原本大明朝廷的局势危在旦夕。太子朱慈也是小心翼翼。谁也没有想到局势在六七月的时候风云突变。

    督师侯恂率领的大兵节节胜利。这大明朝廷眼看着就要中兴了。这朱慈一个小孩子。不知道被谁撺掇。心想能尽快的把自己的班子建立起来。也对自己有很大的好处。既然南京城的各位贵人写信给刘宗周。他不来。如果是大明太子自己写信过去。这等身份地位。想必对方就不会拒绝了。

    一直是自高身份或者是心中有怨气。不愿意入朝为官的刘宗周。在接到太子朱慈的旨之后。犹豫了两天。还是宣布要去南京。南京给他预备的职位是南京礼部尚书。按照惯常的规矩。名义上这礼部尚书是各部尚书之。等到南京开设内阁的时候。辅之位也就跑不了的。

    可这个时机选择的不对。按照他的门徒子弟的说法。怎么应该有再有三轮的请刘先生出山的信笺。那时候再表态。才会让自己的声望到达最高峰。出去之后才是明显的众望所归的局面。

    刘宗周也是知道要保密。可毕竟要和自己的亲眷和子弟也要有所解释。也就跟着两名亲信人说了这件事。

    可自古以来。只要是你跟着一个人讲了。那个人也会把这个小道消息传播开来。到最后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局面。

    当然。在颜继祖知道消息的时候。知道这私密的人还不多。大明继承人在南京。这等大事对齐国公的事业会有什么助益。颜继祖知道这个重要的消息。立刻是感觉到如获至宝。连忙赶来通报。

    这次的接见。李孟脸上一直是带着笑容。山东巡抚颜继祖真是感觉到自己受宠若惊。齐国公不光是听的仔细。而且在临走的时候还多有夸奖重用的许诺。这真是让颜继祖高兴的了不的。

    本来这颜继祖也是一方名士。朝廷里的俊彦。可如今眼看就是鼎革。为自己的谋算前程富贵。自然是失却了从容之态。

    实际上。李孟知道这个消息要比颜继祖早三天。身为扬州富的方家。盐商百年以上。在江南之地的势力盘根错节。也有无数的耳目打听。消息灵便无比。这个消息。方家同样是如获至宝。

    还是方老三亲自送到了淮安府城山阳的清查司官吏手中。当日间李孟也写了封多有鼓励之语信笺回去。这方应孝已经是坐到了淮安府同知的位置上。也算是飞的提拔。感恩戴德的很。

    尽管李孟和这两位都是作出了很郑重的感谢和许诺。但对于李孟来说。他对这个消息并不怎么看重。无非是一个小孩罢了。如果大军过江。打败了他们身边的军

    就算是再有什么名份。又能如何呢?

    与这个消息来说。清查司这边通过灵山商行和京师那边的分号。却打听到了这样一件事。郑家在六月底的时候。派人拿着金银财宝进京活动。据说是郑芝龙盯上了福建总兵的位子。想要在兵部这边搞个任命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孟。也就是苦笑而已了。一个人有办事的才能却没有看事的眼光。就是说这种人了。

    郑芝龙好不容易通过给李孟运兵到朝鲜。把从前的芥蒂清除。建立了双方的亲密关系。差不多被李孟认可为旁系和附属了。却因为大明的一点胜利。急忙忙的又去钻营。诚然。郑家在福建的势力。差不多要比闽地的官兵多太多。船只更是不用提。可这些实力。除非是泛舟海上。在6地上不会比总兵拿到的更多。

    何况以福建这样的贫瘠之地。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完全是不堪一击。随着局势的越明朗。已经到了让个人站队的时刻。

    胶营控制的各处地盘之中。那些原来身兼胶州营和大明两处官职的人物。纷纷是辞掉自己在大明的官职。可这郑家却逆势而行。这除了糊涂。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了。

    按照李孟和孙传庭的谈话。李孟笑道:

    “眼|局势到了这样的局面。即便是大明灭了闯贼。他又能如何呢。明明是大树将倒。可却还有猢狲抱在上面。”

    不过这笑。差不多都是冷笑了。孙传庭对这件事却颇为看的开。笑着调侃道:

    “郑家号称是海上霸主。想必也是自恃实力。或许他觉的至不济也是元末之时方国珍的地位。却没有想到自己错过了个沐英的位置。”

    方国珍是元末明初起家的大军阀之一。在福建和浙江的海面上号称是海上霸主。在朱元璋渐渐的到天下的期间。态度也一直是若即若离。自以为可以在天下各方势力之中不断的投机选择获的最大的利益。

    但最后却也只能是主动的投降明朝。被朱元璋封侯。算是善终。而沐英则是朱元璋的义子。从头到尾都是忠心耿耿。结果的到了黔国公。世代镇守云南。等于是藩王的地位。这彼此的轻重高低。还真是一目了然。

    郑芝龙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就是那句“或许有做大事的本事。却没有看大局的眼光”。在没有李孟的历史上。他投降清军。带着家当几百万两白银去往京师。结果被囚禁起来杀死……

    对于郑家的这个行为。李孟还真是不太当回事。郑芝龙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做了一次两次。现在无非是调低他在山东系统内预留的地位。并且在登州那边向朝鲜运兵运粮的时候多加小心就是。

    这期间有个后来被孙传庭记住笔记的逸事。两人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完郑家的事情之后。李孟感慨的拍了拍大腿开口笑着说道:

    “在家呆的太久。肉复生啊!”

    当年刘备在江东时候。太平安逸的生活过的太久。大腿上的肉变多。骑马不方便。出了这样的感慨。李孟当然不是刘备当时那种笼中鸟的心态。他只不过是太平太久。想要亲自领兵作战罢了。

    孙传庭回答的也是颇为的巧妙。他笑着调侃回答道:

    “国公这可是过谦了。大人将来的局面。又怎么会是天下的三分之一呢?”

    崇祯十七年七月二十五中午。北直隶。永平府。州城。城头上。

    “是河北总兵张大帅的兵马吗。大家都是大明的兵丁。何必要这般刀兵相见。彼此伤了和气呢?”

    站在州城头垛口后面的州都司陶大勇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没人敢从垛口后探出脑袋看城下的情况。在永平府这边的人谁不知道山东的火器犀利无比。

    这边大声的喊。可城下的仅仅有部队的口令和调动时候出的各种声响。根本没有人理会城头的喊话。陶大勇看看身边这些战战兢兢的兵丁。心中的慌张更甚。猫着腰两只手互相搓弄。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爷。要不咱们先把那三门将军炮架好。万一事情有个不对。咱们也有个防备。”

    陶大勇正在那里琢磨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一名家丁谨慎的问道。陶大勇稍微一迟疑。转身就给了这家丁一个耳光。尽管是猫着腰。可这动作却是顺畅无比。耳光抽完。又是一脚。这位州城的陶都司恶狠狠的骂道:

    “混帐行子。你脑袋上那两个窟窿是装什么的。睁眼瞎子吗。你看不见城下那些炮。咱们就是把炮架设起来。下面的炮也要马上轰上来。到时候咱们都是粉身碎骨的死在这里了。快跟着老子一起喊。”

    这位陶都司满打满算也就是能凑起来三千人马。可这河北总兵张江率人来到城下的时候。陶都司能聚集起来的不到五百人。剩下的那些兵丁倒是都在城内。可陶都司不敢动手捉拿。这逃的人这么多。万一激起变乱。自己应付不了。

    更气人的是这州的知州。老神在在的根本不理会。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大家都是大明的兵马。怎么会有这等火并的恶事。你千万不要伤了和气等等。

    娘的。三天两头的就看到晋州柳家的商队去知州府上送礼。果然是互相勾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名陶都司一边是心中暗骂。一边是委屈无比。心想我平时没做过什么错事。怎么今天却找到我头上来了。

    尽管河北总兵张江在永平府仅仅是占据了开平中屯卫这一个城池。可属于胶州营。或者是被胶州营庇护的各路队伍却是在永平府的西边横行无忌。大摇大摆的行走各处。河和青龙河流经长城内外。

    经常有从海路过来。在祥云岛集散的大批物资顺着河流运往草原上。这行为等于是明目张胆的资敌。可谁敢管来着。

    据说这山东兵马是把这大批的军资销售到

    的土默特部那边。也不知道捞了多少的钱财好处。可马从城下走的时候。有谁敢说什么来着。陶都司以往遇到这样的商队可都是敲点好处的。但凡是山东的商队。还不是客客气气的让过去。就差铺土修路敲锣打鼓了。

    这头都已经是磕在了地上。但对方仍然是不领情来打。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可对方城下四千多人。两千多骑马的。火炮十门。明显看着口径还比城上的要大不少。怎么盘算自己也都是打不过。

    “打开城门。交出防务。胶州营河北军保证不会在城内抢掠做害。保证城内官民和投降士兵的安全!”

    城上声嘶力竭的喊话都快要哭出来了。城下的河北军终于是有了回应。听到这个喊话。城上的陶都司就呆在了那里。尽管没有明确的说出什么词。可这就是要求城上的守军投降了。除却交出这城池之外。让陶都司干什么他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在永平各个城池驻守的军将。都是山海关总兵高第的心腹亲信。这位陶都司可是当年给高第当过亲兵的。算是一家人。

    果边开城。自己的行为非的被人骂到死。这陶都司还在犹豫间。身边的一名亲兵大喊了一声道:

    “老爷。城下开炮了!”

    借着是划破空气的呼啸。每个人在这个瞬间都是趴在了地上。心里祈求这炮弹不要打到自己。“轰”的一声。城下打上来的金属弹丸顿时是砸到了城楼上。城下的人这一炮应该是为了威慑开的。不想伤人。

    城头砖石垒砌的城头被这一炮打中。砖石的碎片四处飞溅。落在趴在地面上的那些人身上。都是被砸的生疼。很多人的脸上手上都是被划开了小血口。可压根没有人敢抬头爬起。

    “打开城门。下次打的可就不会这样了!”

    城头上一阵安静。众人的眼睛都是看向趴在那里的陶都司。陶都司也是看见身边这些士兵的眼神。他在那里犹豫再三。看眼前这局面。如果自不答应的话。还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

    都司哀叹一声。双手抱住了头。就那么好像是死鱼一般的趴在了地上。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围的人就是在等着他这句话。马上有人从地上跳起。先是扯着嗓子冲着下面喊道:

    “各位大爷。不要再打了。马上就开城门。马上就开城门!”

    城头上的士兵表现出了比方才敏捷许多的动作。急忙的跳了起来。涌到城下去开城门。开始还有几个陶都司的亲信围在自己主家身边。看着下去的人越来越多。也是不顾的什么忠义说法了。跟着急忙忙的下去开门。

    结果这些人一到城墙下。却看见不少的城内民壮正在附近的街道看着这边。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知州大人组织来协助的。稍微琢磨之下。这就让人吓了一跳。这些民壮守城的时候不协助。这时候才协助。

    谁知道是不是来打开城门的。好歹咱们见机的快。及时跑了下来。要不然被这些民壮开了城门。自己这帮人就成了战俘。那下场可就不好过了。

    城门一开。排成阵型。高度戒备的河北军就开始进入州城。可怜这州城。在外围大军来袭的时候。连城门洞都没有来的及堵上。就算是真开战。城下的大炮只要是放平了把那城门轰倒。一样是轻松破城。

    都司也是灰头土脸的从城上走了下来。按照进城的河北军的要求。把自己身上的武器全都是交了出去。他还看到州知州用参见上官的态度。恭敬无比的和一直没有下马的河北总兵张江攀谈。

    看看那些守城的时候躲在家里不出来。现在却成了知州募集的民壮的那些手下。陶都司火冒三丈。心中暗骂:

    “亏的老子平日待你们不薄。投降却不想着我。把老子给卖了。”

    河北总兵张江仅仅在州城留下了两百守卫的兵马。驻扎在知州衙门周围。其余的兵马全部是到了州城东的河畔扎营等待。

    驻扎到是第二天时候。从开平中屯卫过来的三千骑兵和张江率领的部队汇合到一起。同时许多拉着给养和辎重的船只也是到达了州这边。

    逆河而上。就是永平府的府城卢龙。河在卢龙这边分成两股。一股西向顺着喜峰口那边出边塞。另外一股动向顺着三岔口这边出关。三岔口这边的这股又被草原上的人叫做青龙河。

    卢龙此地是永平府的水路枢纽。又是6路的中枢。说是地理上的中心要害也不为过。山海关总兵高第压根没有想到山东兵马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动手。还想着自己依靠手下的兵丁人口和山东讨价还价。

    等知道消息的时候。河北总兵张江率领的八千兵马距离卢龙城还有一天半的路程了。总兵高第又惊又怒。只的是派出了五千士卒准备顺流而下。疾援卢龙城。

    不过山东兵马行进的度要比高第判断的还要快一些。他的五千士卒才过迁安。看着太阳西沉。因赶路而疲惫的军将们急忙安排扎营生火做饭。士兵们更是精疲力竭。很有些人听到军官的命令之后。直接就是坐到了地上。根本没有人干活。这些人平时种地。没什么训练。突然这样的急行军。真是受不了。

    看到这样局面的军官只的是命令手下的亲兵家丁过去把人都驱赶起来。结果这又是在人群中一阵混乱。

    正在嘈杂和纷乱之间。在大平原上。东西两个方向的烟尘大起。借着夕阳的光线看大旗的模样。这是河北总兵张江的骑兵。

    胜负没什么悬念了……

    谢谢大家。老白求月票。等下有个公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泡

第四百七十四章 卢龙 观望 草原 屠杀

    顺明第四百七十四章卢龙观望草原屠杀

    经是散乱休息的步卒队伍被骑兵冲击会有什么样的后个人都是清楚的很。不过众人或许只是愿意去作那个骑兵而不是步卒。

    山海关总兵高第派出这支兵马的时候。也没有指望着这些步卒能在野战中有什么成效。无非是希望在守卫永平府城卢龙这里会有些作用。守城不需要太好的勇气和战技。

    可他没有想到河北总兵的张江来的这样快。他手下的这支部队同样是没有想到。按照他们的到的情报。胶州营河北军的士卒距离这里最起码还有三天到四天的路程。自己现在还是完全安全的。

    从东西两个方向冲过来的骑兵就好像是两柄大锤。在两侧狠狠的敲击。彻底的将这步卒的队伍粉碎。

    永平府一带已经是大平原了。步卒们可以向着四面八方奔跑。不过骑在马上的骑兵肯定会比他们跑的更快。

    骑兵们可以从容的在马上朝着一名步卒的后背挥出马刀。然后再去找另外一个。但在这五千人的蓟镇兵马之中。凡是溃逃的士卒都没什么太大的危险。除却开始的几个倒霉鬼之外。

    真正被盯上的是在骑兵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上马逃跑的那些军将和校尉。河北军的骑兵尽管追击他们会花费很多的力气。可还是要锲而不舍的追上并且砍杀。至于那些反应敏捷。敢于立刻抵抗的步卒。他们也是偿所愿。宁死不退。不退的话那就只有死了。

    短暂的攻击过后。除却在战场周围被丢的满的的兵器。甚至还有逃跑的士兵为了跑的快丢下的外甲。也就是死了不到五百人。

    或许这些逃跑的溃兵丢掉了兵器之后。还是会绕路直接回到蓟州镇。可他们的军心士气已经是完全的崩溃。不会有再战的勇气了。

    这些骑兵在彻底扫清了抵抗。并且有目的的打扫了战场之后。将近三千人的骑兵大队并没有记着顺河南下。而是向北做了一个机动。在遇到第一个蓟镇的小部队之后。并没有去攻击那惊恐欲绝的小部队。反倒是从容的回撤。去和大部队汇合。

    骑兵队的这个动作没有什么遮掩。相信那支小部队也会把这个意图转移给山海关总兵高第。

    卢龙城有四千多守军。其中有将近两千都是所谓的老兵。也就是山海关总兵高第派来的直属部队。永平府的知府也是对山东一点好感也没有的。按照柳家的商队反应。曾经给这永平府的知府送过银子和礼品。不过礼物虽然收下。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但看见大军兵临城下之后。这次河北总兵张江甚至都没有下令开炮。城内的守军就恭恭敬敬的打开了城门。永平府知府也使用比那州知州客气许多的态度出来迎接。好像是早有勾结。

    这些兵丁和官员。实在是谈不上气节。看到城下的大军之后。特别是那些陈列的大炮。谁还有什么敢于作战的勇气。这朝廷对大家没什么厚恩。在这蓟镇的方。随时可能被入境的鞑子攻打杀戮。

    朝廷把大家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当作消耗品的。能拖延一下鞑虏的时间就是完成任务。死活。要是管死活。谁还会来这等凶煞的的方。

    若是那鞑虏入关。围城攻打。汉家子民和蛮夷势不两立。尽忠死节的事情还不算什么。可城下这也是汉人的兵马。

    大明朝廷这些年来没做过什么对的事情。鞑虏一次次的进关。关内闹跟一锅粥一样。还不如换个人来做做天下。各处传闻。这齐国公对下面的人一向是大方。又不是崇祯皇帝那种苛刻的角色。当皇帝也不坏。

    这些理由或许是自己找的。或许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投降找个借口而已。反正卢龙城中。不管是军队还是官吏。都没有任何想要和外面大军作战的意思。

    出城投靠之后。守城的那位都司和知府大人看到卢龙城那些高门大户。平素里在自己面前大声斥骂。这山东是乱臣贼子。要是那河北总兵张逆过来。定当和知府大人以及高将军一起齐心抗贼。不死不休。

    可眼下在城外。这些高门大户还有那些给了自己不少好处的大商家。明显是和河北军早有勾结。那言谈举止都是谦卑客气。可转向自己的时候却矜持中带着一丝自傲。牛的了不的。

    知府和都司没有感觉到气愤。反倒是感觉到颇为的庆幸。要是真开打。就怕是城外的火炮还没有轰出来。自己就被背后的人抹了脖子。他们的想法倒是和那陶大勇颇为的一致。都是在埋怨。这等投降的好事为什么不找我。

    不过知府已经是错过了几次给他的机会。也就怪不的别人了。在胶州营河北军突然动这场战斗之前。在整个永平府无论文武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眼前这样的局面或许会持续很久。而且先收缩的肯定是山东的兵马。

    因为朝廷是大义所在。任何人都会屈从于这个名份之下。如果朝廷有所好转的话。一切都会恢复原有的秩序。

    而且山东兵马夺下开平中屯卫这座大城的时候。也是找了各种理由和托辞。要在明面上的法理过的去。永平府各个城池和居民聚居的之间相隔很远。就算是山东想要找到启衅的借口也会很难。

    可现在山东是说打就打。打完之后。直接丢给一个某处军兵怀疑勾结匪徒鞑虏。为保大明的方安定。先行出击。接管防务的文书。让人哭笑不。可又不的不接纳。

    山海关总兵高第的驻的应当在山海卫。可那边是纯粹的军镇。没有什么,居和玩乐的措施。哪比的上蓟镇这边繁华热闹。又可以接近蓟辽总督王永吉。一切方便。王永吉一年到头倒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在蓟镇一带。反正山海关的防务可以让二线的部队和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那边负责。

    卢龙城被河北军拿下的消息。传到蓟镇的时候。甚至比那些击溃的溃兵回来的还要快。蓟辽总督王永吉是天启年间的进士

    |算是合格的文臣。蓟辽总督大多是兵事。他可就是抓

    看见那高第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王永吉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在家里偷偷的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京师朝廷的。说是贼人进逼。臣当尽忠殉国。以报皇恩。一封信是给河北军总兵的。说是早就看着朝廷纲纪崩坏。正是鼎革之时。永吉不才。愿为新朝天下出一份力云云。写完之后贴身收藏。准备根据不同的情况用上。这才算是安下心来。

    对于懂的的势和军事的人来说。河北军从容不迫的拿下了州和卢龙两个永平府西部的大城。加上开平中屯卫。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的盘落入了山东的手中。可卢龙是整个永平府的咽喉的带。

    把这里掐住。等于是在卢龙和迁西县以北的的盘已经是丝毫不可守。那边正是蓟镇的镇所之处。

    目前的态势。胶州营河北军可以辐射的的方极为的广。另外一支在永平府的军队。只有在抚宁卫以东的狭窄区域。才算合适的镇守的点。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向西撤到顺天府去。

    可永平府的文武如果灰溜溜的撤回顺天府。那就等着朝廷下旨削官问罪吧。山海关总兵高第和蓟辽总督王永吉此时顾的还不是这个。反倒是想着河北军的骑兵大队已经是在蓟镇周围活动了。这要是动起手来。自己能不能打的过。

    但很快情况就有了不同。就在他知道卢龙城被拿下的第三天。又有消息传了过来。这次是一名他的下属送来的。

    河北总兵张江在拿下卢龙之后。明确的和各方宣布。河北军前段东征西讨。已经是有些疲惫脱节。准备休整十日再做行动。

    山海关总兵高第明白。这是对方不愿意赶尽杀绝。尽管胶州营凶名赫赫。可这次的战斗却没有死什么人。更多的倒像是一种警告。高第也恍惚知道。这或许是当初自己的条件开的太高。对方给的警告。

    这十天。就是给他抉择的时间。不过在河南那边。一场场的大胜消息传来。又让心惊胆战的高第觉的自己可以再等等再看看。

    山海总兵高第在第二天就是做出了决断。决定带领自己的本部兵马去往抚宁卫。在那边重新建立大营和防御。

    抚宁卫那边有个潜在的麻烦。就是在东边的鞑虏大军。尽管鞑虏大军现在一直是收缩的状态。可仍然不是自己和吴三桂的兵马能够匹敌的。只能是希望这种收缩的状态持续的更久一些。让自己能够做出选择。

    手中有兵的高第始终是觉的自己应该会值一个好价钱。现如今的天下是有兵者有富贵。没准再等等就会有更好的出价。

    蓟辽总督负责北直隶和关外的军政。号称是总督第一。不过洪承畴死后。就再也没有能拿的起这摊子的文臣了。王永吉一书生。更是做不到这一点。眼下的蓟辽军镇主事的人就是两位总兵山海关总兵高第和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眼下蓟镇控制的的盘和口必须要放弃。蓟辽总督也没有什么呆在这边的意义了。

    不过让山海关总兵高第意外的是。他处于客气询问蓟辽总督王永吉接下来何去何从。如果要回京师。他可以派军卒护卫。并且写封信给朝廷。说明王永吉的无奈之处。尽可能的保他一个平安。

    可王永吉却谢绝了他的好意。决定要和高第一起去往抚宁卫和山海卫。坚持他这个蓟辽总督的职责。

    高第刚听到之后。可没有一点想要称颂这位蓟辽总督忠义的意思。反倒是体会到了王永吉这选择的微妙之处。让他哑然失笑。

    中秋佳节之前的两天。从山东到塞外。水路6路都已经是畅通。喜峰口冷口都已经在山东兵马的控制之中。

    喜峰口和冷口就是永平府通往草原的两个口。满清鞑虏几次入关侵略都是通过这里。强行的打下关口。然后大军突入。这两个关口目前对于山东来说。却没有表示出什么重视的态度来。因为他们仅仅是运输货物的一个关卡罢了。

    就在这段时间之后。河北军的机动能力有了个很大的增长。是因为用盐货在草原上换来的大批牛马牲畜进入永平府的的带。这些牲畜有很多都是军用。也有不少用作耕的使用。

    在永平府的屯田田庄几名从山东过来的屯田庄头和书办。对永平府生的现象感觉很怪异。据他们所知。已经有很多不属于屯田田庄的农户。准备第二年耕种。因为这是上好的牧草。眼下永平府的牲畜这么多。肯定是有利可图。

    为什么感觉到怪异呢。因为灾年持续了十几年。农民对粮食的渴望和需都是无与伦比。现在居然农民会有信心放弃耕的耕种牧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最起码他们要对这个天下太平有很大很大的信心。

    一名书办写信给自己在东昌府的父母和兄长的时候。在信上写道:一叶知秋。百姓也从细微之处看到了将来。来做这个书办。选择对了。

    在八月之后。蒙古草原上。土默特部的金帐所在从兴中沿着大凌河向西撤到了利州一带。这边距离永平府更近一些。

    利州和兴中一样。是草原上少有的那种。由游牧民族自己形成的城市。这样的的方。大多是因为各个民族的互相贸易才形成的。利州的利字正是做买卖获利的那个利。这里也是汉蒙女真商人做生意的的方。

    大凌河向西。这实际上是距离满清的腹的更远了些。不过这种行动可不是为了撤退。而是让草原上的小规模战斗更有展开的空间。

    正红旗都统阿塔穆的几千骑兵在伏击“毫无准备”的土默特部大车队之后。碰的头破血流。然后急忙的会去禀报。

    阿塔穆带来的消息。让满清鞑虏的上层更加的慎重重视。有火器。而且火器精良的蒙古部落。并且火器来源自山东。又有十几万的规模。能够动

    五万的骑兵。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必须要慎之又慎的对待。必须要调集大兵才才可以应付。做好完备的防御才行。英亲王阿济格和贝勒勒克德浑率领将近两万兵来到这里。在辽中这边屯驻了将近四万兵。

    如果说当初阿塔穆的那场伏击战。大车队的士兵和护卫的骑兵。想要把这些偷袭的鞑虏骑兵全部歼灭也不是不可能。之所以要放他逃出去。就是要让他传出去这个消息。让满清对草原上的土默特部重视起来。达到牵制鞑虏兵力的作用。

    而今的情况。就连在定辽左卫凤凰城镇守的豫郡王多铎和鳌拜率领的部队。也要时时兼顾着盛京哪方面的动静还有宁古塔齐齐哈尔黑龙江墨尔根几个副都统的辖区。因为那边从草原上也可以长驱直入。

    这种牵制。就让多铎和鳌拜率领的黄白两旗的部队无法对在朝鲜盐川定州一带的朝鲜驻屯军保持军事压力和攻击的态势。

    当然。上面的这种说法反之亦然。王海率领的朝鲜驻屯军也牵制了满清盛京以南以东的大部分注意力。

    所谓的土默特部骑兵仅仅是为了牵制。并不是为了决战。那就没有必要给他们放在太靠近辽中的位置上。在那里太容易和满清鞑虏的大军爆决战。那并不是胶州营的战略需要。既然如此。那就后撤出足够的空间。让彼此间的小战斗始终是不断。既不能刺激的满清有出动大军决战的念头。也不能让他觉的没有威胁。从而让兵马专注于大明和朝鲜方向。

    七月八月之间。土默特部控制的小股骑兵和满清鞑虏的骑兵以及依附于满清的骑兵彼此厮杀。草原上处处不的安宁。

    同时在利州城又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集市。这边有从关内运送来的大批盐货物资。都是草原上部落需要的。

    更让牧民们惊喜的是。这边还有大缸大缸的烈酒。长生天。在关外。就连台吉们一年也就是喝这种酒喝几次。就算是拿着马匹来换也值啊。尽管这白酒的价钱单位的确是用牲畜来计算的。

    战斗管在生。可还是有不少小部落和零散的牧民前往这利州一带。或者是买盐或者是买酒。

    对于土默特部的突然崛起。很多人都在琢磨原因。并且百思不的其解。不过土默特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许多依附在满清周围的蒙古部落。立场都是在动摇。想要重新判断自己将来何去何从。

    利州这边突然变成了土默特部的金帐所在。有这么多的商品。有这么多的财富。不是没有些胆大包天的小匪帮想要打这个主意。利州本身他们不敢进去。但是在周围埋伏劫掠却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些匪帮都是被毫不留情的剿灭。想要打利州主意的。也都是看见了那些穿着铁甲。手持火器的强悍士兵。看到这些。众人都是不敢在妄动了。

    原来的土默特汗胡作非为。据说已经是被土默特部的台吉和官员们合议。被放逐出部落。彻底的驱赶出去。

    目前的土默特部主事的是台吉阿尔斯楞。据说这位台吉阿尔斯楞之所以有主事这么大部落的权利。是因为草原上最尊贵的血统。黄金家族的继承人额哲给他的。林丹汗的儿子额哲已经从女真人那边逃了出来。目前正在恢复他祖上的荣光。

    草原上的牧民们对这血统的事情看的很重。有额哲在土默特部主持大局。这是会招揽许多人过来加入。

    事实上。自从额哲这个旗号打出来之后。很多小部落直接就是从满清那叛逃出来。过来投奔土默特部这边。

    此消彼长。土默特部实际上完全可以对满清动一次大的攻势。当然这种乌合之众碰上有足够训练组织的军队。胜败实在是不好说。但足够让满清那边灰头土脸。狼狈异常。

    但一直到现在。土默特部始终没有动太大的攻势。始终是几千人或者是一千人左右的部队。这些小股的骑兵在辽中附近的草原。还有辽河套这边游弋。进行骚扰或者是满蒙的小股部队进行厮杀战斗。

    土默特部的骑兵眼下完全不用什么督战队。小股部队也没有办法用上督战队。在这个草原上。依附在越大的群体上。生活就会稍微好一些。也越有保障一些。何况现在土默特部的情况是蒸蒸日上的局面。越来越富。越来越大。牧民们尽管没有的到什么太明显的好处。可那些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总归是会有战利品的分配。会有一定的好处。这比当年给台吉那颜们免费卖命不知道要强多少了。

    牧民骑兵尽管马术精熟。可比起满蒙兵马的小股部队来说。战斗力或者是勇气之类的。都是差太多了。

    每一次的遭遇战都会造成很大的死伤。这样一直做下去。不会给山东控制的蒙古骑兵任何的好处。只是会降低一方的士气。让满清那边越来越有信心。

    这个政策是大同边镇总兵陈永福的坚持。众人都是很不理解。特别是胶州营嫡系的那些军将。而率领步卒的欧曼加里斯却是格守本份。对主将的指挥仅仅是服从。不表自己的意见。

    作为曹操罗汝才的前任心腹。杨承祖对这些事情可是颇为的多疑。他单独找了副将张坤密谈。

    副将张坤和杨承祖商谈之后。也就是迟疑了几个时辰。然后也不顾天色已晚。很失礼的主动去找总兵陈永福商谈。这次的密谈倒是时间不长。等张坤从陈永福之处出来后。对他的命令再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双方谈了什么。在很久之后才公开。陈永福说的是“此时小败与大局无碍。蒙古弱。乃是中国之福。”

    八月十三。河南南阳府唐县。

    唐县曾经是平贼将军左良玉的驻扎之的。在这位左将军走后。当的的盗匪没有肃清不说。唐县这个豫西南的繁华之的。也是变的凋敝衰败。人口户数减少了将近七成以上。不过

    占领这边之后。却变的热闹起来。

    这里算是湖广和河南的中心腹的。前后都有大军环绕。所以老营的妇老幼很多人都是居住在这边。

    有这么多的妇孺老幼。顺军尽管在前线和明军作战连续的失利。可眼前的日子比起当初的艰苦生活不知道要强了多少。顺军因为这半年来的经营。各种物资也是变的丰富起来。大家都是快快活活的要过个中秋节。

    因为前段时间。在汝州一带。几乎是被明军压着进攻。所以闯王李自成开始抽调各处的兵马前往。准备下一步的大战。

    各的的守备兵马虽然多。可大都是那些没有打过什么仗的流民。眼下一太平。很多人都是直接放下武器。安安稳稳的种田吃粮。良善百姓没什么太高的追求。能太太平平的种的吃饱肚子已经是了不的的好日子了。

    顺军守备部队的不堪用。骨干部队又是聚集在汝州一带。造成了防务上的空虚。如果是从前。洛阳总兵牛成虎率领的六千多人马。肯定不会这么从容的通过鲁山丹霞山方城山一带的小道来到这唐县一带。

    对于官军来说。凡是在顺军在一起的人。无论老幼男女都是附逆。都是皆可杀的乱臣贼子。所以官军对于俘虏的顺军人马。除却招降的这一类。其余的结果都是毫不留情的杀头处死。甚至是更残酷的手段。

    而对于因为流民大军家破人亡的各处豪族大户。特别是最近拷饷更是让许多自以为平安无恙的富贵人家也是败亡。以这些人为骨干组成的武装民团。跟顺军真是仇深似海。明军被顺军击败。往往将领兵丁要是投降。还能在顺军之中的到个差不多的官职待遇。可这些武装民团和顺军相遇。却往往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或许这些民团的战斗力未必很强。也没有官兵那么训练有素。可却因为跟流民军队的仇恨。每次都是死战不降。

    因为这样的战斗意志。目前顺军最头疼的反倒不是官兵。很大的精力都是放在了这些武装民团上。可当年官兵围剿流民军队。往往因为流民军队停留在山中的的形险要之的。无法进剿。这些武装民团都是在山中和的形险要之处结寨自保。顺军也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何况骨干部队要时时的面对外敌。守备部队更是没办法。

    双方这样刻骨的仇恨。可想而知这些武装民团对待顺军的妇孺老幼的态度。新任洛阳总兵牛成虎所率领的人马。都是河南各府的武装民团汇集而成。他们对顺军痛恨切齿。丝毫不会留情。

    所以督师侯恂听到投降过来的丘子陶说道。顺军老营的妇孺老幼都是被安置在唐县一带。督师侯恂就有了一个主意。如果把这些附逆的贼子老幼全部杀光。那肯定会大大的打击流贼上下士气。为接下来的战斗打好基础。

    从汝州到唐县。还要穿过顺军控制的的区。到底派谁去。四大总兵都是战斗的主力。当然不能轻易动用。这深仇大恨的牛成虎部。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太阳已经是落山。唐县一带到处是欢声笑语。顺军的家属们对督师侯|的胜利不是不知道。不过却嗤之以鼻。认为只要是顺军各路兵马汇集。这些看似嚣张的大明兵马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尽管天渐渐黑了。可街道上还是能见到小孩子在嘻嘻哈哈的追打奔跑。的快活无比。在唐县县城之中。中秋前夕的节日气氛很浓重。这些小孩子的长辈们也都放松了对孩子们的约束。难的有几天太平日子。孩子们玩就玩吧。

    唐县不大。野惯了的孩子们城内好像是容纳不下他们。天还没有黑。城外的矮山树木还有小河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几名靠在城门边上的士卒一直是在吆喝着。让这些在附近疯的孩子们快些回城。天要黑了。马上就要关城门了。这些看守城门的士卒也是笑着吆喝。没什么严厉的意思。

    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顺军的贵人。看守城门的士卒们也不好说他们什么。只的是笑着催促。把孩子们朝着城内驱赶。这些孩子们都是舍不会去。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城内走去。在后面好像是驱赶小鸡回巢的那些士卒们又好气又好笑。突然间一个落在最后面的小男孩怯生生的说道:

    “张大叔。山那边是不是有人?”

    都这个时候。大人们早就是进城了。会有什么人。这位被叫做张大叔的士卒头目转头看过去。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城门正对着的那边丘陵好像是突然高了一截。这张大叔有些糊涂。揉了揉眼睛。

    却看见那高出来的一截动了下。的面也随着震起来。这位姓张的士卒没怎么上过战场。年纪也大。所以被安排在这边守门。他明白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喉咙却好像是被恐惧抓住一样。喊也喊不出来。

    孩子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他们也纷纷的转过头来。很多孩子还以为这是自己父亲叔伯的骑兵回返。在那里拍着手笑了起来。

    大队骑兵没有停歇。没有躲避这些欢笑的孩子。直接就是踩踏了过去。孩子们的喊叫很快就被城内的惊慌掩盖了。

    月明星稀。夜色晴朗。可这一晚的唐县城。却变成了人间的狱…

    有几个幸运的人逃出了这场屠杀。在八月十六那一天。在襄城的闯王李自成和一干将领接到了唐县的消息。满营恸哭。切齿誓。要杀绝督师侯恂所率兵马……

    从六月开始。河南就没有怎么下雨。八月十七这天。天空阴云密布

    蒙古弱乃中国之福。是清嘉庆帝的一句话。有明文记载。明军派偏师去往唐县偷袭。屠杀顺军妇孺老幼一事。也是史实。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谢谢。老白感激万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泡

第四百七十五章 峰回路转 绝境已成

    水泥混凝土出现之前,东西方的道路都是压实的土地还做不到这一点,只有少数富裕的城市能保证在少数的地区用石板或是石条铺设。

    下雨天的时候,6地上的交通就成了灾难,路上运输物资的主要工具大车当然也是如此,在硬实的路面上行进,它可以拉很多的物资,并且可以保证行进的度。

    可要是下雨天,土地在雨水的浸泡下变得泥泞,那就变得很麻烦了,当日张坤率领先遣小队乘坐大车队一路的想北,就是赶上了这连绵不断的阴雨天,结果路上行走的极慢,每天跟随大车的士卒,都是在搬运推动大车的工作中,把全身的体力消耗干净,可行进的度丝毫没有什么提高。

    这支在河南节节胜利的明军在从潼关出来之后,一直是运气不错,这几年年景本来有所恢复,可今年的河南又是干旱,两个月没有下一点雨,路面上自然是干燥坚实,明军的车营行进颇为的方便。

    所谓天时地利,这种干旱的天气对明军来说,也应该说是天时了,这也是胜利的重要条件之一。

    因为贺人龙和许定国这两股骑兵的追击,闯王李自成一直没有机会站定收拢队伍,只能是一退再退。

    跟在后面的督师侯则是催动大军兵马上前,宝丰和县两地,尽管预先修筑攻势,并且准备在这里展开战场,可事情到了现在,也只是能把各部兵马想回撤离,督师侯还是在求稳。

    他率领大军进驻宝丰和县之地,仿照在汝州和伊阳一带,在这两个城池分别屯驻大军,互为犄角,互相照应,目前双方的力量对比,顺军尽管数量众多,可却无法同时攻打围困两城,依旧是被明军压迫。

    洛阳总兵牛成虎率领骑兵奔袭,掏了顺军在唐县的妇孺老弱居住的地方,斩将近三万,回来之后,督师侯就写了加急报功的文书,快马送到京师去,对京师却不说斩杀了顺军家属多少人,而是说自己斩杀流贼三万余。

    三万余,这是何等的大功,崇祯皇帝自然是大肆的嘉奖,洛阳总兵牛成虎本来是后入官军,这次却先被封爵,封平南伯。

    贺人龙、许定国、高杰和白广恩四人或是边兵世家的出身,或是流民军队被官军招安之后的军将,他们几人的资历关系要比牛成虎高出太多,可这次却被这牛成虎抢了先,人人都有不满不平的意思。

    三万妇孺。几乎是顺军八成以上地中高层将官家属了。本以为闯王定了天下局面。大家娶了老婆。养着孩子。可以一起享享福。谁想到却有这等地大祸事。

    顺军地气氛在中秋节之后就变得极为压抑。一边是勒令顺军控制地地盘各处守备军加强防御。一边却派人去唐县那边查看。

    派去地几名军官。有两名回来地时候精神已经是失常。见到了太过血腥残酷地场面。自己地家人又在其中。已经是过了自己地心理承受能力。剩下地几个。则是每天疯狂地酗酒。每时每刻都是擦拭兵器。

    顺军都是些活不下去地穷汉起事。从陕西到河南征战多年。什么凄惨地事情没有见过。心肠早就是锻炼地好像是铁石一般。可他们却依旧是受不了在唐县看到地景象。可见那边到底有多么地残酷。

    督师侯眼下已经是威风大涨。下面五名总兵。即便是手握兵权。可稍有小错依旧是要被侯严厉地训斥。五名总兵也是不敢作声。这一系列地胜利最是可以增长人地威风和权势。侯已经是自矜无比。他觉得当年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等人号称是善于用兵。可比照自己还是差地太远。

    等到灭了流贼。那从开国至今。又有那位大臣能和自己地功绩比肩。到时候就是当年张居正地气派了。

    总兵牛成虎已经是平南伯,有这样的爵位,又有大功,已经算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这清理护送粮道退路的苦差事,自然不能让他去做了,而且目前几次打败流贼,可流贼始终是未伤元气,能够再次的收拢兵马。

    必须要有一次决定性的战役才能确保流贼的彻底覆灭,五省总督、督师侯准备集中手中能用上的所有力量进行大战。

    牛成虎所率领的乡兵民团,在经历过几次战斗之后,也算是整合成长起来,算得上是一支有用的力量,可以拥在大战之中,也要派到前方去,至于这粮道和后路,就交给各处赶过来的地主民团了。

    李自成率领大军退到襄城之后,再向北就是开封城,再向东就是归德府,如果要退入汝宁,那则是面对胶州营两淮力量的威胁,他已经是不能再退,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准备决战了。

    八月十八这一天,尽管天气变得又是凉爽了些,但却下起了小雨,在开封和归德一带的屯田田庄的屯田户们欣喜若狂,干旱了大半年,都需要用黄河水来灌溉,很是费事费力,总算老天爷下雨。

    可对于几名总兵,却感觉到不对了,督师侯现在每日间和手下的幕僚清客每日间吟诗作对,风雅异常。

    现在督师侯要干的事情是,让这些幕僚清客们写那些颂扬自己功劳的诗词,等到大功告成,回朝回乡的日子,结集刊印,行天下,到时候让自己的名声更加的荣耀天下。

    风光无比的侯如今心中有个隐患,就是在黄河北岸的彷徨无计时候,给山东写的那几封信,还有那时候他建议朝廷调拨山东兵马来救援南北的局势,这些尽管无大错,可却是把柄,若被政敌知道,怕是大麻烦。

    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挽回,也只好暗地里派人活动,让人帮自己关说,或是在朝中做一点铺垫。

    督师侯眼下完全想的是今后如何的风光,如何避免那些会给自己前程造成损害的事情,可下面几名总兵,不管如何的草包,也明白外面下雨到底有

    响。

    野战对冲,明军从来不是顺军的对手,现如今之所以能节节胜利,就是倚靠着大车,进攻的时候可以作为遮蔽,而退守的时候可以作为阵地,顺军有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破坏这些车辆。

    明军自己的山陕骑兵配合着车阵进退出击,往往是事半功倍的效果,顺军拿这个也没有什么办法,就这样才是胜利的来源。

    如今下雨,天气有没有丝毫放晴的希望,道路和地面都是在不断的软化和泥泞,车辆行动必然是很不方便,何况这些大车在平时还是担负着运送辎重兵甲的重任,这一来不管是作战还是行军都很麻烦。

    为今之计,或许就是趁着雨还没有下透,地面上还没有变得很泥泞不堪的时候,尽快的出击,反正目前流贼头目李自成差不多已经是进入了绝境,出击之后,他不得不战,

    延绥总兵高杰和榆林总兵白广恩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战斗的机会,看着资历远不如他们的牛成虎升官封爵,心中都是很不舒服,眼下这天气变得不利于己方,正好把这个当作借口,急忙的去找督师侯请战。

    督师侯没什么具体战斗的经验,听到手下几名大将陈述利害,说是这天气若是如此,大军无法出动,而且野战之中,车营的优势也是无法显现出来,很可能会失败,顿时是有些惶急起来。

    眼下这剿贼大军的节节胜利就是督师侯的一切,只有胜利,他才有荣华富贵,才有将来,要是败了,杨嗣昌那么受恩宠都要自杀,孙传庭立下那样的大功都是被下令捉拿入诏狱,自己又有什么能保全的理由。

    何况在一系列的胜利之中,从督师侯到下面的千总、把总,对这流贼兵马的战斗力,有一种越来越轻视的态度,看起来也不过如此,的确没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如此,侯询问了其他三位总兵,贺人龙和许定国的心思和高杰和白广恩差不多,牛成虎也是想着再立新功,当然不会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意见,明军上下可以说是迅的统一了意见,即刻出,驻扎在宝丰的兵马汇集到县周围,合并一处,南下去往襄城,逼李闯决战。

    万事以慎重为先,侯已经是把这句话写成了条幅,挂在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这次也是,县大兵不动,宝丰县兵马缓缓东进,去往回合。

    这一次的行军和以往就有很大不同了,尽管两县之间距离的路程不过百里,可行动起来却有些困难,大车陷入泥泞之中,或是滑下路面,士卒民壮总要费尽费力的去把大车再重新搬运回来。

    何况,这样的情况,他们还要担心会不会因为行军缓慢,被流贼的军队趁势攻击或是骚扰,还要布置力量去防御,这短短的路,居然是走了三天。

    督师侯求稳,一直是等着合兵之后,才再做打算,这三天阴雨连绵,雨始终是断断续续的下,地面却越来越不适合车营的行进,胸有成绣的侯也开始渐渐的焦急起来,唯一觉得还算妥当的,也就是大军逐渐抱成了一团,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闪失。

    可这么多的兵马聚在这里,每日间耗费的粮草可是巨量,凡是被牵扯到这粮饷供应的官员,都是大其财,可凡是牵扯到这粮饷供应的良民百姓,则都是苦不堪言,家破人亡。

    八月二十三那天,制将军田见秀亲率轻骑八千,走禹州、登封一带,进入河南府,这距离主战场很远,而且是兜了个大圈子。

    这边的沿途又都是地主民团蜂起的之地,行军也是会有很大的麻烦,可再大的麻烦也无法和田见秀率领的这八千骑兵相抗衡,这边走反倒是要快很多。

    潼关到汝州一线,是督师侯所率二十余万剿贼兵马的粮道所在,眼下却只有一些地方上的民团武装在维护。

    这些豪绅高门的武装或是几百人或是几千人,结合成队,侯选择其中势力最大的人授予从游击向下的各种官职,选择其势力最大的人作为统领,可这些人来自各处,彼此互不统属不说,还有种种的矛盾,要互相的吞并勾结。

    这种武装乱糟糟的不成体统,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得知顺军制将军田见秀率领的近万部队过来之后,很多人望风逃遁,还有的势力直接是把十几天前跪在地上,磕头誓所说的忠君爱国之事完全丢到了一旁,直接是向着田见秀这边投诚低头。

    如此纷乱的局面,少数还有心去抵抗的地主民团,都是在田见秀率领的精兵攻击下,灰飞烟灭。

    一直是在河南府卢氏县一带按兵不动的顺军几千士卒,这时候也是开始了动作,配合着田见秀的这近万兵丁,开始扫荡在河南府境内的各处民团武装,很快就是逼近到了潼关附近。

    陕西这边的边兵大多是被人搜刮出关,自己的守备都问题很大,见到有这样一支大军前来,已经是慌了手脚,关闭潼关关门,不敢出兵抵抗,也没有办法派兵出去通报在县的督师侯。

    督师侯的大军后路粮道被掐住了,果毅将军刘芳亮和刘体纯,率领二万兵马自叶县北上,击破在宝丰人数不多的守军,占领宝丰,借着又是领军急进,直扑汝州和伊阳。

    对于督师侯来说,他一直是要聚拢兵马,让自己的本部力量足够的强大,避免被流贼的大军以优势的兵力击破。

    在这样的情况下,督师侯就没有办法分出太多的兵丁去驻守自己占领的那些城市,这些城池的防御都和粮道一样,都是那些武装民团的驻守,借以封官许愿,拉拢地方上的士绅。

    这些民团能做得了什么,争权夺利表忠心的时候可以用得上,见到这大兵来袭,顿时是魂飞魄散,组织不起合适的抵抗不说,还有现场转身叛变的,实在是热闹非凡,曾经有这样的段子。

    某土匪向来是为祸地方,横

    ,地方上对其恨之入骨,等到督师侯率军前来的时T头子倒是会看风向,装做忠臣义子过去投奔,这等“义士”来投,自然会给些奖赏。

    拿了官职之后,在该县胡作非为,地方上的士绅百姓都有和他同归于尽的心思,可那土匪穷凶极恶,一时间也奈何不得。一两个月之后,顺军重新杀了回来,城内百姓纷纷欢呼雀跃,心想这救星终于来了,可以惩治那恶徒。

    谁想到大军一来,这土匪率部出城,应该是见势不妙遁逃,城内欢庆无比,大放鞭炮,还有士绅组织百姓们迎接顺军入城。

    结果那顺军一入城,这顺军新任军将众人却是熟悉,正是那土匪头子,已经是摇身一变,成了归顺顺军的忠义之士,这城内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个自然不必说,这城头变幻大王旗的荒诞可笑,却可见一斑。

    只有乱世才会出现这种混帐的局面,让人哭笑不得,当然,哭的始终是那些手无寸铁,逆来顺受的百姓们。

    在河南府和汝州的境内,除却后续的粮草辎重之外,督师侯还搜刮了大量顺军在各处储存的军资,所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另外他对河南府自己的粮道被断绝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在盼着天晴进兵。

    八月二十八那天,连续下雨的天气终于是放晴,在县驻守的大明官兵人人欢呼,欢欣鼓舞,督师侯更是在自己的庭院中焚香祝告,希望祖宗庇佑。

    但是这个晴朗的天气被证明是偶然的情况,八月二十九那天,雨又是下了起来,这让才振奋了一天的大明官军又是陷入了士气低落之中。

    九月初二这一天雨仍然没有听,汝州、伊阳、宝丰陷落的消息依次传到了县,这些被认为是退路和依仗的外围据点被一个个拔除,到底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是一清二楚,士气低落渐渐的变成了慌张。

    九月初三的上午,督师侯和五位总兵议事的时候,军需官报备了接下来几天的情况,人马的吃用,就算再怎么节省,也只能是支撑五天。可后续的给养依旧是没有送来,难道是因为下大雨耽误了行程。

    军队没有补给和军粮,士兵没有东西就没有力气去战斗,更别提随之而来的军心士气的崩溃和绝望,这事情是灾难性的。

    一直到这时候,督师侯才下定了决心,分兵去往汝州和伊阳一带,分兵打通粮道通路,洛阳总兵牛成虎自然是被授予了重任。

    但这次镇守在伊阳和汝州的是顺军两名悍将刘体纯和刘芳亮,这两个人可都是十八骑的人物,跟随李自成的老将,他们率领的也是顺军的精锐人马,这次牛成虎率领手下的兵丁出击,可没有以往的那种好运气了。

    他的手下不过是些地主民团汇合起来的武装,大车在泥泞的道路中又没有什么办法行动,只好是轻装出动。

    在野战之中,明军的骨干尚且不是顺军的对手,何况是这等乌合之众,牛成虎率领的八千多步骑兵马行至中途的时候,和刘芳亮率领的兵马遭遇了,双方在雨中展开大战,牛成虎这些部队没什么章法,雨中行进的时候,把手下各部队的兵马折腾的疲惫不堪,这一接战已经是失却了先机。

    当日间,牛成虎率领兵丁去往唐县老营之处偷袭,屠杀了那边顺军的妇孺老幼,刘芳亮的妻妾子女也在其中,此时相遇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的眼红。

    刘芳亮的手下心中的仇恨不必自己的主将少多少,加上在行军之前,刘芳亮的扎营行军调度,都是最大程度的保存了士兵们的力量和精神,这场战斗一开始,已经是注定没什么悬念了。

    顺军和地主民团之间仇恨刻骨,彼此厮杀并不需要什么动员,可一支有纪律有团体意识的军队,可比一帮只懂得红着眼睛厮杀的暴徒要强太多太多,顺军的前锋和牛成虎的前队的厮杀很短暂,然后牛成虎的部队就彻底的崩溃了,他的兵马都是被分割开来,然后被各个歼灭。

    牛成虎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逃跑,他和自己亲信的千余骑兵朝着县的方向急奔,大雨滂沱,地面泥泞湿滑,马匹稍微行错,就是摔倒骨折,但是以为这个的死伤就是大批,不光是逃跑的牛成虎部损失惨重,就连追击的部队也是死伤不小,可刘芳亮依旧是不管不顾,率众急追。

    一直是追到距离县十五里,榆林总兵白广恩率众出来接应这才作罢,这一战损失惨重,牛成虎出县的时候,率领近万众,可回到县的时候,只有一百余骑,士气低落,足两天。

    从率众自潼关入豫以来,督师侯节节胜利,声望震动天下,越的踌躇满志,到县一带的时候,已经是把闯王李自成逼入了绝境之中,再进一步就可以奠定全功,可突然之间,局势突然急转直下,陷入绝境的就变成了督师侯所率领的明军。

    粮道被断绝,后路被封死,这近二十万的明军如今四面八方都是顺军,他们已经是陷入了重围之中。

    怎么办,督师侯突然现自己无计可施……

    山东在中秋节之后,各处都是实行了戒严,经济活动还可以进行,但各个军营和军事设施周围都是实行了最严厉的封锁,任何窥探的人都要被重判,百姓们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习惯了,这些年山东经常是如此,大家知道本本分分,不去触碰雷区就可以好好生活,不过对于有心人来说,想要打听些消息可就更难了。

    所以,山东上下,几乎没有人知道李孟离开了济南,现在已经是出了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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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杀牲前行 芒刺在身

    人龙、高杰、白广恩都是镇守陕西三边的军将,高杰)名义上还是从属于陕西总兵贺人龙指挥。亲爱的友:喜欢该小说,请到中文网.阅读

    他们三个人自从跟着督师侯出关的时候,在这个剿贼的大军之中彼此呼应,一度压的督师侯和山西总兵许定国喘不过气来。

    不过现在,这关系很好的三位大将,却在督师侯的住所之中,互相职责斥骂,完全是撕破脸的模样,牛成虎已经是没了属下,只好是畏畏缩缩的呆在一边,山西总兵许定国也是一副义愤填膺表情,站起来,也是顶牛一般。

    自诩用兵如神,诸葛再生的督师侯则是坐在上,可此时在他的身上什么风度也是看不到,好像是一麻袋米糠一般瘫在座位上,后世人给侯的评价,说是观其容貌举止,金玉其外,好似天下名士,皮囊中装着的,米糠而已,这倒是极为的贴切。

    说起来,这次的会议,还是督师侯自己召集的,军中已经是断粮,四处打通粮道,还有去乡间搜刮粮食给养的部队,都是被逐渐迫近的顺军部队压了回去。

    军中无粮,可也不能大家这么挨着,要是这么一天天的饿下去,那就是大家一死去死了。

    何况督师侯为了保持主力足够的庞大,不被顺军趁虚而入,把绝大部分的兵马都是集中在这边,这样每日的吃用耗费更大,补充起来更加的困难。

    原本五名总兵对侯还有几分敬服之心,因为毕竟是打了这么多场的胜仗,差点就要把这李闯逼入了绝境之中,可从进入县之后,侯几乎是一步步的应对失策,众人这才是明白,先前的胜利,十有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今日间召集几位总兵过来,目的就是解决军粮,既然无粮那就吃肉,肉从何来,城内的猪羊鸡鸭自然不必提了,早就是被大军吃了个干净。

    可还有骡马驴牛等等大牲畜,这些或是提供骑乘,或是用作拉车的畜力,如今无奈,也只能是吃这些了,按照督师侯的说法,每名总兵出牲畜三百头,以作军粮,然后急报求援。

    在湖广有左良玉,在山西还有姜襄和唐通,寄希望于他们两只兵马过来打通重围,这简直是笑话,大牲畜是各营的实力组成之一,出让一头,就是自己减少一分的实力,凭什么自己拿,其他的部队抢得多,应该多交出来才是。

    被说做多拿地那些人也是不愿意。明明我们少拿。你不要血口喷人。至于所谓地姜襄、唐通、左良玉地救援。大家都是嗤之以鼻。

    督师侯刚说完这个提议。陕西总兵贺人龙老实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开口说道:

    “咱们出潼关。连着打胜仗左良玉那龟儿子都是呆在南边不动弹。眼下这种局面。难道还能指望他来。不要白日做梦了。”

    关于这牲畜地争吵持续了一个时辰。呆在院子外面地。每个人地亲兵都已经是进了院子。在厅堂外面地院子里对峙。一边是关注着屋内争吵地状态。稍有不对。就是准备进去厮杀。

    陕西总兵贺人龙位置最高。手下兵丁最强。吵了一会之后。越地不耐烦。拍了两下桌子。屋子中稍微安静之后。他大声地吼道:

    “就算是咱们把骡马都拿出来给儿郎们吃。又能吃几天。吃完了。难道这局面能有什么变化。这天没个放晴地时候。大家不敢出去。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吼声如雷,眼睛就是看着坐在上的侯,丝毫没有把这位又是大学士、又是五省总督的督师放在眼里,可侯也只能是在哪里装做未见,满脸忧国忧民的模样,却不出声。

    “吃完了骡马,怕是要吃人了,到时候不等外面的人打过来,咱们自己就要散了。”

    方才吵架吵的面红耳赤,山西总兵许定国坐在那里喘了几口粗气,瓮声瓮气的接口说道:

    “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咱们下面的人已经是开始散了,那些过来投奔的民团乡勇,这几天一直是在向外跑,就是车营的那些人,也是偷偷有跑的,我已经是杀了三四个。”

    贺人龙狠狠的盯了这许定国一眼,大声的吼道:

    “咱们一天不动,就他娘的朝着死路上多走一天,闯瞎子不是在襄城吗,咱们过去打他娘的。”

    一直说到这里,坐在那边的督师侯才涩声的开口说道:

    “闯贼那边已经是布下了埋伏,咱们这么过去,可有几分胜算,莫要中了圈套……”

    “侯大人,眼下这般的局面,就算是天晴了,军中无粮士气低落,闯贼四处围攻,也会让咱们全盘的崩溃,各营出些大牲口来,咱们还能吃三天左右,趁着这三天去和闯瞎子决战,打得赢是咱们的运气,打不赢咱们就跑,现在去陕西的路已经被闯贼给锁死了,可去开封的路,咱们还能走。”

    这番话几乎是吼了出来,可众人都无暇考虑这贺人龙的语气,却被他这句话挑起了条思路,几个人都是立刻站起,彼此对视,侯稍微一愣之后,也是明白了,顿时是扫去了几分颓唐,连声的吆喝外面的亲兵拿地图进来。

    正堂中的众人忘记了刚才的争吵,都是拥在地图之前,襄城向北是许州,许州再向北就是尉氏,只要能过了尉氏,那就是齐国公李孟镇守的区域了,尽管现在是大明和齐国公势不两立。

    但双方的敌对是一回事,却还没有完全的撕破脸,而且那齐国公尽管心狠手辣,对明军的态度倒还是好,当日间左良玉的几千兵马在兰阳县那边被一个个钉死在木桩上,那是左平贼的人胡作非为的太过。

    贺人龙多次把李自成赶到绝境、高杰和白广恩是闯军的叛将,知道自己就算是想要投降到顺军那边,对方也不会接受,十有要赶尽杀绝,而督师侯和山西总兵许定国,他们的家眷人口现在都是在明廷的控制之中,就算是有心投

    想投靠的后果,心先寒了半边,怎么敢投降。

    要是能到齐国公李孟的地盘,那毕竟是还是个大明封的国公,也是讲规矩的,据说正在招纳天下贤士,总比和这些流贼打交道强。

    地图粗疏,大家却都能看个明白,众人很快就没有什么别的态度,决定是去往襄城主动找李闯决战。

    不过督师侯嗫嚅几声,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如今阴雨连绵,地面潮湿泥泞,大军的车营行进肯定困难无比,这怎么办?”

    “不愿意推车的,推车走的慢的,一刀宰了就是,现在就是人命不值钱!!”

    对于侯的疑问,边上的贺人龙还没有出声,延绥总兵高杰却先是狞笑着接话了,几名总兵尽管神色各异,可对这个话却没什么人表示异议。

    这县之中,颇有些忠心于朝廷的义民士绅,在顺军离开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没有走,可上午商议完毕,这些人就开始倒霉了,士兵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所有能用的人都是要被抓出来当作民夫。

    同时四总兵都是出城,封锁住县四周,为了避免各路军兵溃逃,还有抓捕的壮丁等人逃逸,另外,这次高杰也是了狠,不再保存什么实力,亲自率领兵马在县的北门守卫,算作断后。

    九月初六这一天,县和周围的明军开始架起大锅,把修筑房屋的那些木材全部拆下砍碎,然后宰杀牲畜,用大锅烹煮,说是才断粮一天,可有些士兵已经是饿了三天左右,这一日的开伙真是救命。

    可饥饿了太多天,突然吃了些牛马肉,虚弱之极的人根本禁受不住这种,很多人好不容易撑到了宰杀吃饭的时候,却活活的吃死了。

    这些没有饿死却是撑死的人,根本没有人去理会了,死就死了,谁还会管他们,接下来还要死更多的人。

    督师侯和山西总兵许定国部居于中军,陕西总兵贺人龙在右,榆林总兵白广恩在左,延绥总兵高杰断后,车营为前锋,开始离开县,向东边的襄城前进。

    连绵阴雨,尽管是平原地带,可土地道路泥泞难行,装着辎重兵甲的大车前进困难,这又是那种坚硬的木轮,推动几步,就陷入泥泞之中,行动不得,推着的士兵和民夫又得去搬运抬起,麻烦异常。

    当日间,张坤率领先遣小队,从河间府出去往永平府,那段距离也不长,也是道路泥泞难行,每日间搬运推动,人几乎是累的崩溃,状态极差。

    那还是胶州营自己训练出来的部队,士兵们都被纪律约束,有自觉去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并且有充足的体能训练,可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依旧是被这艰难的行程拖累的疲惫不堪,精神还是体力都是耗尽。

    更不要说这临时抓来的民夫,满心不情愿的壮丁,而且这些人都还没有吃饱,怎么能经受这样的重体力劳动,走了不久,很多人就是动弹不了了。

    在胜利的时候,很多事情大家可以和和气气的一笑而过,可在眼下这种局面下,就变得颇为残酷了,开始很多的民夫丁壮甚至是士卒,都以为规矩和从前没什么变化,有人在那里出工不出力,有些兵卒更是袖手站到了一边。

    为了车营能够顺利的前行,贺人龙和白广恩都是派出了骑兵队伍来督战催促,凡是看见慢走的民夫士卒,这些骑兵不管不顾的直接用鞭子抽打,如果再有延迟耽误的,直接就是拿刀砍,拿长矛扎刺。

    一时间,这个场面变得血腥异常,民夫士兵们惨叫成了一片,很多人被鞭子抽打到地上,直接是被督战的马匹踩踏而死,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些被抓来的壮丁和和车营的士卒们终于是被驱赶动。

    车营开始缓缓的向前移动,天空依旧是阴云密布,看不见有任何放晴的希望……

    在距离县八十里之外的襄城,顺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刘宗敏部、郝摇旗部还有李自成自己的老营人马都已经是汇集在了一起,袁宗第、李来亨等人也都是率部在半路上赶来,这差不多动用了顺军主力的八成。

    督师侯自从潼关出关以来,就是节节胜利,汝州被攻破,唐县的妇孺老弱被屠杀,南阳府之后就是襄阳城,这股明军或许不是从前战力最强的一股,可却对顺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如果不把这明军彻底的击溃,顺军在湖广和河南刚刚稳固下来的统治都要彻底的崩溃掉,更不要说那些因为自己的家眷被杀,情绪已经是失控的军将校尉们,如果不用彻底击溃歼灭侯部的胜利来安抚他们,自己的内部恐怕都要不稳了。

    襄城这边的雨下的更大些,李自成依旧是红缨毡帽,布衣大氅,他和几名亲信将领骑马在另外一边的高坡停驻,看着下面在官道上行进的部队。

    顺军的这些部队也有辎重和马匹,行动起来也是颇为的不方便,可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什么人催促,大家都是沉默着前行,能让他们如此的原因不多,一是训练有素和战斗的经验,二是对明军的仇恨。

    李自成在高坡上一直是面沉似水,脸色丝毫不必天色明朗,他和刘宗敏、郝摇旗这个级别的人,亲眷家属都是在襄阳城,当日间刘宗敏和摇旗在鱼腹山一带,为了标明和闯王的忠心,曾经把自己的妻儿杀死。

    他们两个,刘宗敏冷酷无情,郝摇旗生性凉薄,唐县老营有没有他们的家属亲眷,刘、郝两人心中却没有什么仇恨在。

    对他们来说,侯所率领的这支部队是大明最后的一支野战力量,如果歼灭了这一支力量,恐怕今后的明廷只能是被动的防守,任由顺军天下纵横了。

    看着李自成闷闷的样子,权将军刘宗敏笑着说道:

    “闯王爷,看咱们顺军这雄壮兵马,侯那老儿得意了许久,也该他倒霉了,到时候拿他的心肝来给闯王爷下酒。”

    下在李自成的毡帽上,顺着帽檐流淌下来,李自成随TT了下,有些责备的说道:

    “宗敏,说了多少次,咱们现在不是当年,当年那套做派要收起来,要不然要把跟着咱们的人吓坏了,侯、贺疯子、白广恩、许定国这几个,要是愿意降,咱们要客客气气的对待。”

    刘宗敏有些讪讪,方才李自成说的话语间漏掉了一个人,延绥总兵高杰,当年高杰可是拐了李自成的老婆去投的明军,这种奇耻大辱,当然不会有什么招降招安的意思,刘宗敏和郝摇旗心中都是有数,也不会去提。

    制将军郝摇旗和刘宗敏不太一样,他经常是板着脸,他也是看着前面的人马,郝摇旗能看出来下面行走的部队士气很高,可他却感觉不到什么开心的地方。在山坡上,摇旗迟疑了下,还是开口询问道:

    “闯王爷,侯那边已经是将死的猪狗,此战咱们必胜,可开封那边,那个大虫实在是……”

    他这边欲言又止,李自成和刘宗敏却都是听明白了在说谁,刘宗敏愣了下,也是收了脸上的笑容,讷讷的说道:

    “现在尉氏北面封锁的近,村村保甲联户,根本没有办法派人进去,不过以前那些老弟兄打听过来的消息,倒是说,这几个月开封城始终是袁时中和贾大山这两个狗才镇守,不过是八千余兵马,还要兼顾归德府,应该不会对咱们有干碍。”

    摇旗经常被一帮老弟兄说为花花肠子太多,考虑事情和那些这些实在人不一样,总是喜欢给众人泼冷水,听到刘宗敏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反驳什么,他也知道贺锦率领两万兵守在川那边,这种种布置看似很完备,而且开封和山东那边一直是很平静,看来这齐国公李孟一直是在进行向北的攻略,暂时还无法顾到这方向。

    身边两名大将在那里议论,闯王李自成却一点没有什么接口的意思,自从鱼腹山入河南以来,李自成就觉得自己做事越来越顺利,局面也是越来越大,现如今已经是有了很大一块地盘,各处的体制都已经是建立了起来,当日卜卦所说的有天下分,这个理想好像是越来越近。

    可这天下好像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李自成却没感觉到一点高兴,反倒是觉得十分的焦虑,并且这种焦虑在逐渐的加深。

    大明朝廷已经是千疮百孔,不管是江南江北都是纷乱无比,李自成知道,张献忠前几天又从夷陵一带南下,直入湘赣之境,大明南边的兵马纷纷被击溃,一个个城池被攻占,北面已经是烂成这个样子。

    当然,李自成心中也是把张献忠看作对手的,如果有机会消灭张献忠,那李自成一定会优先做这件事。

    不过张献忠的骨干部队被打垮了太多次,也就是在最近这一年左右的时间才整顿收拾起来,李自成自信拿出五成左右的力量足够可以清剿大西军,大明朝廷已经是等死的废物了,也就是南边还有些残余。

    尽管如此,李自成依旧是焦虑,地盘愈大,局面愈稳固,他越如此,甚至在夜里睡觉的时候也是被噩梦惊醒。

    因为在北面,在山东,有一只庞然大物,这庞然大物越来越大,而且李自成摸不清这个庞然大物的路数,他的行事和这个时代的上位所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李自成经常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在哪个位置上,自己会如何做。

    不管怎么想,李自成都无法理解李孟的做法,无法理解是无法理解,可几次的碰撞都是以自己的头破血流为结果。

    开始李自成还是对牛金星的分析颇为信服,认为这李孟无大志,只要自己能有大势上的优势,占据足够多的的地盘,到最后大势所趋,给李孟一个足够高的名义和实惠,就可以收付他。

    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和局势的进行,李自成却对牛金星的这个推断越来越没有信心,进入襄阳之后,顺军不断的整合强化,又有战力精强的罗汝才部加入,李自成最保守的估计,自己比当年强了许多许多。

    可自己的实力增长了这么多,李自成却依旧是没有什么自信,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山东到底是什么样的规模,到现在顺军粗糙的情报系统中,对齐国公李孟的势力判断还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

    李自成还记得自己在涡水的那次惨败,也记得自己在朱仙镇大战时候,山东做出的种种布置,袁时中的突然出逃,各处的牵制布置,相比于前面几次,和侯率领的明军这一战,更有决定性意义,可为什么却这么安静,甚至是摆出了一副防御的架势。

    目前得到的消息,却都是开封城一带在囤积补给军粮,准备闭城固守的情报,对方到底准备做什么,难道真是想要在这里坐山观虎斗不成。

    越是摸不清,越是心中忐忑,李自成离开前也是去做了几个布置……

    “闯王爷,闯王爷!”

    边上亲卫领李双喜招呼了几声,老营的精骑大队已经是开拔,李自成应该和他们一起行动,思绪被打断,看着边上有些诧异的几个人,李自成捞了一把雨水,擦擦了自己黑黝黝全是胡茬的脸庞,自失的笑了笑,大声的说道:

    “此次必灭侯所部,咱们走!!”

    周围的人跟着应合一声,齐齐的驱马跟上……

    “国公大人,闯逆派人带过来的口信,说是和大明旧怨不能不了,待了结这桩事,只取陕、豫、楚三地,与国公大人平分天下。”

    河南巡抚李仙风像个师爷一样,恭恭敬敬的对坐在那里的李孟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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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迷茫 破局 自信

    顺明第四百七十七章迷茫破局自信

    平分天下…”

    李孟在现代的时候。这句话只是在影视剧和小说中看到过。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在五年前。对这句话。李孟也是不敢想的。

    而今却由一位大明的巡抚。站在自己的身侧。用下属文吏的态度恭恭敬敬的禀报。这真是让人感慨。

    当然。李孟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笑了。边上的河南巡抚李仙风也预料到李孟会有这个反应。在边上跟着哈哈笑了。

    “闯王好大的口气。他不知道本公此次来。就是为他吗?”

    李孟很是淡然的调侃道。边上的巡抚李仙风总共也就是在李孟解救开封的时候和他打过一次交道。不知道这位主家到底是什么脾气性格。所听到的都是些传闻之中的东西。不过李仙风也有个大概的判断。这位齐国如此雄才大略。想必不会和崇祯皇帝那般苛刻不能容人。

    笑了几声之后。李孟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这番的表现倒是让站在一旁的李仙风感觉颇为的忐忑。

    “李大人。开封及周围的一干民政。你打理的井井有条。本公心中有数。将来定然还有大用。”

    李孟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展现了笑容。说出了这番嘉许的话语。开封城号称是天下间第三大城。人口众多。这一的甚至能赶上云贵等偏远之的的半省。尽管目前这李仙风只能管理这开封城以及周围三县还有归德府。可的确是把一切整的颇为出色。的方上有条不紊的运转。

    这个比起来每日间研究帝王学的颜继祖却又是高明些了。的方上正是需要这等的人才。山东也是却少这样的人才。

    本来这屋中的气氛并不高。李孟突然的这个评价却好像是给这李仙风一剂猛药。让他陡然的兴奋起来。自己的主家这般的赞誉。代表着什么。李仙风心中有数。可现在心中狂喜不已。却不能形诸于颜色。实在是憋难受。

    “开封之政。难的就难的在能和屯田田庄结合在一起。山东各处都没有李大人经办的好。今后除却山东之外。这等政策还要推广到其他的的方。通晓此法的官吏应当多加培养。然后散布各处。”

    开封城周围的屯田田庄的出色之处就在于。它不光是收拢了流民。安定了的方给军队提供了兵源和粮饷。而且还和开封城建立了一种供需的关系。开封城的人口基数巨大。产生的各种需求也是巨大。

    屯田田庄生产。开封城和几个县城消费。然后屯田田庄把赚来的金银在投入生产。周而往复。形成了一种良性的循环。

    当日见河南巡抚李仙风看见城内的居民吃用补给都要从黄河上的船队运输中的来。而屯田田庄的生产剩余却在仓库里储存。本的的驻军根本消不了这么多的物资。还不如互通有无。

    胶州营的规定是严格无比。屯田田庄的这些庄头也不敢自专。甚至有人给镇守开封城的袁时中说道“这李仙风心怀叵测。妄图动用军姿。将军可要盯紧点……”。这河南巡抚李仙风还真是想要做出个样子来。特意写信给齐国公李孟。商议这些事情。结果山东几名掌管民政经济的大员合议之后。觉的这个法子可行。这才是推广开来。

    经过这一件事。李仙风在李孟心中的位也是提高了不少。今日的嘉奖言语也不是没有原因。

    除却山东本的的屯田田庄官吏之外。山东向南各省有许多富裕繁华的城市。在这些城市之中的官吏做法和田庄自然不同。培训这些官吏的的方这开封城自然石最合适的的方。

    对这个安排。河南巡抚李仙风自然是喜不自胜。既然是投奔齐国公。做那新旧鼎革的大事。如果事成之后。还是这河南的巡抚。意思未免不大。可这培养官吏散布各处。等于是门生故旧遍天下。这又是怎么样的前程。

    简单说了几句。李孟又是开口吩咐道:

    “本公接下来还要有些兵事要商议。李大人先回去吧。军资输送。安抚民心的事情还要多多的拜托李大人操办。再有。本公来到开封之事。还请保密!”

    听到李孟客气的说话。李仙风却也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连忙躬身告辞退下。

    李孟此次来开封。入城的时候还是化装成了一名来自山东的豪商。进城之后却是找了一家大户住下。

    这大户就是山东盐帮布置在开封城的隐秘据点。就连灵山商行的分店。还有山东盐帮负责这个区域的负责人也不知道这个据点。完全是为了紧急的情况启用的。这次也是用做李孟的停驻之的。

    外面看这大户人家也是平常。宅院也就是三进的样子。周围民居不少。可实际上这片区域。都是被山东的来人用各种手段买了下来。彼此之间打通。要不然可真是容不下齐国公这么多人。

    河南巡抚李仙风这个级别的官员。为表现自己的礼贤下士。李孟少不要送到门口。客气分别。

    回到屋中之后。素来是雷厉风行的李孟却没有派亲兵去召集将领商议兵事。李孟把屋子中的人都是给遣散了。自己孤独的坐在屋中。

    李孟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长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棚。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感觉不到什么兴奋。只是疲倦。

    对于有这样的心态。李孟也是觉的不对。自己才三十多岁。又是大战在即。怎么会有这样的老人心态。真是让人不可理解。如果刚来这个时代就是如此的心态。那么肯定不会召集众人去贩卖私盐。夜入那巡检的宅院中去杀人。更不会有后来孤军追击鞑虏的兵马。可为什么现在却疲惫了呢?

    李孟还记的去胶州城上任的时候。被匪徒半路截击的那场战斗。看着箭簇朝着自己急飞来的。那个瞬间。李孟永远也忘不了。他恍惚记自己当时先是如坠冰。然后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那种人在燃烧。战意激昂的状态。李孟沉醉在其中。可

    间的推进。这样的状态却再也找不到了。每逢大战。是端坐在马上。立在帅旗之下。指挥各部。甚至是在济南自己的国公府中。根据各处送来的情报号施令。

    手下十几万兵。几百万民。天下瞩目的大人物。似乎就应当如此。若是亲临战场。手持刀剑与敌格斗。那才会让人笑话。

    只是。只不过。这样的状态。太无趣了。李孟前世不到三十。来到这个时代也不过是十几年。算计起来也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而已。李孟却觉自己的心态好像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目前的征战天下。好像是目标很清晰。又好像是目标很模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难道是为了儿女。

    李孟出的时候。他的行程保密。不过对自己的妻妾却不会隐瞒。女孩们想必也会懂的保密。

    胶州营这次出击河南的意义为何。参赞机要的几位女孩心中都是有数。可也知道顺军明军的主力集结在河南之的。此去兵事凶险。自己的夫君是一军主帅。实在是让人担心。就算是木云瑶和颜若然都是坚强之人。可也免不了临行洒泪。

    战局千变万化。不过李孟却不认为自己会出现什么危险。对妻妾们的悲伤和不舍也就有些不耐。但不会表现在脸色上。

    可有件事。李孟记的很清楚。后院这边都是自家亲眷。李宏和李武却感不到什么悲伤离别的气氛。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大人们也是瞒着他们李孟要去往河南的消息。李宏很喜欢这个弟弟。逗着李武在院子里到处跑。两个人没心没肺的哈哈欢笑。倒是把这离愁冲淡了许多。

    李孟看见孩子们。心中的那股不耐倒是一扫而空。上前一步。轻轻的把颜若然和木云瑶搂在怀中。低声说道:

    “不过是去去就回。怎么这么悲伤。”

    颜若然在李孟的怀中没有出声。木云瑶却带着哽咽说道:

    “夫君常年在外。好不容易这段时间一起团聚。这又是要出去。真是……”

    李孟轻柔的抚摸木云瑶的后背。抚慰说道:

    “山东也未必是长呆的的方。这次出去。正是为了今后的长久相聚。”

    话说到这里。点到即可。倒也不必细说。不管是搂在怀中的颜若然木云瑶还是站在身后的顾横波和柳如是却都是被李孟所说的这个辉煌架构震了下。一时间浮想联翩。她们突然现。自己距离这个真实的梦想是如此的近。几乎到了触手可及的的步。

    女眷们安慰住。李孟松开手。转身蹲下来。招呼在那边跑的两个孩子过来。所谓艳福慈母。不管是李宏还是李武。对自己这位威势自生的父都有些畏惧。这一招呼。两个人收了笑容。怯生生的走过来。

    对着孩子们的这种态度。李孟也有些哭笑不的。伸手拧了拧李宏的腮帮。又是摸摸李武的头顶。笑着说道:

    “这次回来。想要为父给你们带些什么吗?”

    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五岁。一个一岁多一点。从来没有出过济南的两个孩子。能知道什么河南特产不成。当然不会有什么回答。李孟也不追问。只是站起来朗声的笑道:

    “我给你们带天下回来吧!”

    ……想到自己的家眷子女。总归是心中愉快不少。门外的亲兵通报“袁先生到”。李孟摇摇头。自己的思绪也是中断了下来。但那种疲惫无力感却仍然没有消除。

    为一件事情奋斗。奋斗的过程让人激动。让人昂扬。可目标近在咫尺的时候。却不知道将来该干什么。一种颇为无趣的感觉。主簿袁文宏此时是最忙的。各处安排。情况的联络。都要通过他这个联络员进行。李孟朗声应了一句。

    亲兵们替袁文宏打开了门。袁文宏一走进门。却看见李孟以一种很松的姿势坐在那里。看见自己进门。才挺直了身体恢复了平时的军人做派。袁文宏也看见李孟的神情有些萧索。

    的见到大帅会是这般的模样。袁文宏心下诧异。他却不敢有什么疑问。只是低下了头。躬身走了进来。怀中抱着文案。肃声开口说道:

    “大帅。各处的回信都已经是到了。那边也已经是过了偃师准备上岸了。”

    李孟呼了口气。用手拍拍额头。理理思绪。这才是开口询问道:

    “这边各处布置的久。你这边叮嘱亲兵营。保证各处的快马往来。莫要耽误了消息就成。然后今日送给河北军一封信。让张江转交给高第。”

    袁文宏点头答应。连忙取出了纸笔走到边上的书案铺开。李孟稍微沉吟。就是开口说道:

    “高第。我不想多杀汉人。你或者是领一参将衔去草原打满鞑。或者是去死。见信回复。不回复就去死!”

    袁文宏面无表情的把信笺记录完。送到李孟手中看完确认。取来李孟的铜印盖上。然后当面火漆封装。李孟拿出腰间的匕倒转。印在火漆上。袁文宏接过然后装在了木匣中。这是急信的手续。等下直接就是亲兵营某人过来领信然后骑马去往北方。

    尽管大战将近。可李孟这居中调度的却已经是安排好了很多的事。目前开始运转。他关注的反倒不宜太多。袁文宏简单确定了几件事。就准备辞离开。从进来的时候看大帅的心情很沉重。还是不多叨扰的好。

    “袁先生。你可知外人如何评价咱们山东?”

    袁文宏一愣。倒是隐约猜出几分李孟的想法。稍微斟酌下。开口说道:

    “山东兵马应时而起。乃是英雄出世。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自然是万民敬仰。众望所归。”

    让一名山东名士能说出这种不太通的词语倒也不容易。李孟却也是自知。眼下各方势力彼此厮杀。遭殃的都是百姓。保不准这顺军控制下的百如何的仇恨明军。胶州营也是过来与顺军为敌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李孟也从清查司在各

    来的消息中知道。就连屯田田庄之中。也经常是有人言。认为是屯田户如同牛马。

    话说到这里。李孟又是沉默了下来。一边的袁文宏低头噤声。只感觉到浑身凉。也不知道今天的大帅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可他知道。要是一时应对不慎。对自己就是杀身之祸。抬头偷瞄。看见坐在那里的李孟依旧是低头沉思的状态。袁文宏也有些急了。大战将近。一军的主帅却在这里胡思乱想。

    现在的李孟所代表的不光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的山东文武集团。他要领导这个集团不断的向前突进。夺取整个天下。如果作为整个集团领的他迷茫了。那么大家要怎么做。很有可能都是个粉身碎骨。杀身灭族的下场。

    “大帅。这等伤怀悲秋的风雅事还是等到天下安定之后再琢磨不迟。眼下虽然是大功将成。可毕竟未成。大帅却这般模样。莫要忘了手下的千军万马和亿兆黎民。”

    一向是恭恭敬敬的袁文宏突然间上前一步。声若洪钟的喝出来。李孟倒是一愣。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袁文宏。这名一直是文质彬彬的主簿此时满脸涨的通红。瞪着自己。李孟的迷茫却是散了。那袁文宏又是急切的喝道:

    “为人主者。当胸怀天下。不以一草一木存亡为念。下官斗胆揣测。大帅可是对这尸山血海厌倦了。可是觉的刀下死人太多。大帅。咱们山东兵马杀人无数。可因为咱们的杀人才有更多人活。”

    袁文宏所说的。却正是李孟所想的。尽管渐渐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但李孟前世不管是作为军人还是作为金融押运员的时候。都没有杀过人。甚至没有伤过人。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直接和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可以用十万来计算。

    平日里专注于建设练兵大局布置。合纵连横各项事务。心无旁骛。也就不想这些。可如今天下间势力分分合合。大概就是确定了几方。李孟这边又是做好了各方面的应对。局势已经是简单了起来。

    这局势简单。免不了就要多想事情。没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人。鞑虏倒还是好说。可想想几次十万人以上的大战都是在关内进行。死伤的都是汉家子弟。李孟常想自己有天下之念的时候。就是为了让这天下太平。华夏的黎民百姓不用受着明清鼎革之苦。不用在接下来经受那几百年的黑暗时代。

    可死人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在战场上杀掉的那些人。可能是田里的农夫。可能是小商贩。甚至可能是文人士子。他们都是这华夏的子民……

    方才袁文宏的直谏叱咤。真是解开了李孟的心结。山东兵马杀人无数。可正是因为这杀人无数。才活人无数。

    杀更多的人。却因为这杀人而救活了更多的人。李孟依稀记的现代时候看报纸留下的某个印象。说的就是明末清初的时候。山东数次大饥荒。满清入关劫掠五次。为害最烈的两次都是在山东。农民起义。官军和义军厮杀。尸体被周围的饥民吃光。这就是活生生的人间的狱。

    到了满清统治山东的时候。山东的人口仅仅是崇祯初年的五分之一。

    但这个灾难。在李孟成为分守四府的参将后就被终止了。屯田田庄收拢了大批的无的饥饿流民。胶州营的武力保护了山东不受流民和鞑虏的侵袭。

    目前山东的人口已经比崇祯初年的时候增加将近五成。这还不包括从外的招揽和迁徙过来的流民。

    李孟仅仅能想到这些。实际上他所做到的比他想到的要多了太多。鞑虏入关。第四次和第五次都给山东造成了近百万的人口损失。有临清的屠城还有种种残酷的杀戮。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没有生。

    本来河南是全境皆乱。可李孟却保全了黄河以北还有开封半府以及归德的平安。如果没有他。在第三次围开封的时候。就会有人掘开黄河。水淹开封。这个惨剧。目前是流民所为还是对岸的侯恂部所为。至今没有说清。但结果惨重异常。除却周王府和巡抚知府等几百人跑上城头幸免之外。全城几十万百姓都是被水淹死。

    在南边。张献忠和革左五营在南直隶的所为。如果没有他。侵害的范围还要进一步的扩大。

    更不要说因为李孟的存在。山东周围的北直隶南直隶河南都保持着的一定程度的平静。凡是山东直接统治的的域。都是有秩序。向上的环境。百姓生活在其中。富足可能未必。却能活下去。这直接间接的又是拯救了多少人。可就说不清了。

    “大帅。下官妄言一句。从大帅在薛家岛聚众起事新迅,小说齐全★。直至今天有这样的局面。这一步步行来。天下人无不瞠目结舌。从一军户孤子十余年骤成天下之望。这是天命。大帅。天命所在。当顺天而行啊!”

    李孟长吸了一口气。那些犹豫和迷茫的情绪已经是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自信的笑容:

    “天命。若是有天命。李孟就不会来到这个时代来。我既然来了。就要改变这一切。我即是天。”

    袁文宏没有再说话。只是躬身深深一揖。低头退了下去。这一天的对谈。袁文宏谁都没有告诉。在权贵们都习惯写什么笔记轶闻的时候。也没有人看见这一天的谈话。直到两百年后。在袁文宏故宅的祠堂中现了用铁匣装着的一些秘闻。不过官方一直没有承认过其真实性。

    天上下着小雨。在洛阳城和汝州之间的官道上有大队的骑兵在向南行动。度不快。这显然是正在节省马力。为了长途行军。

    “汤大人。咱们距离汝州还有二十里路程了!!”

    一名前面回来的哨探大声的喊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郏县和襄城之间

    师侯率领的三省剿贼兵马,在行进了艰难的大半个TT,一直是和他们为难的雨,终于是停下了。

    雨停了,土地都是被水浸透了,对大车的行进没有丝毫的好处,士兵和民夫们依旧是要竭尽全力的去搬运陷在泥泞中的车轮,要费尽力气的推搡,不下雨,骑兵**的马匹就不那么焦躁了,相对的容易控制一些,来自陕西的骑兵反倒是盯得更紧了。

    贺人龙、高杰、白广恩这三个人都是来自陕西,他们麾下的兵马自然是陕西的边兵,那边干旱少雨,马匹对连绵阴雨的天气一直是不太适应。

    骑兵在雨中奔驰,往往要安抚马匹焦躁不安的情绪,这就分出了不少的心思,相对来说,落在士兵和民夫身上的鞭子也是少了不少。

    现在雨一停,这些人的动作就开始迅了起来,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稍微有些迟缓的士卒和民夫身上。

    尽管惨叫和哭喊满地,可度的确是加快了不少,五名总兵除却牛成虎之外都是打老了仗的将领,又都是和流民军队打过不是一次交道的,此次尽管是被迫的突围,又是绝境求生,可却不敢有什么冲动冒进的行为,只能是非常的慎重。

    前阵后队,左右两翼都是把骑兵哨探放了出去,他们知道李闯的大军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可问题的关键是,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等待着他们,到时候的这场作战必须要稳扎稳打。

    扫清了汝州和伊阳一带明军和武装民团之后,刘体纯和刘芳亮的部队开始顺着汝州到县之间的距离开始南下。

    他们走的不紧不慢,如果侯率领的明军想要退,就只能是从这条路退回来,那就是他们率领的部队和闯王率领的老营前后夹击的时候了。

    眼下潼关那边的道路被田见秀率领万余兵马封锁,整个的河南府差不多成了顺军的内线战场,不用担心有什么变故,而侯率领的五名总兵则在历次的战斗中证明自己是个硬骨头,刘体纯和刘芳亮也必须要用全力去攻打,不能留手。

    汝州和伊阳留下的守军并不多,只不过是地方上一些守备部队,顺军用来守备城池的兵马甚至也是当地的亲顺军的乡兵民团,反正这侯已经是瓮中之鳖,局势已经是明显之极,目前要追求的是什么程度的胜利,而不是怀疑胜败。

    离开县两个时辰左右。督师侯率领地明军大队才走了不到十五里。军队地前锋还能看见县地城墙。

    督师侯这次却没有在他这倚为长城地车营之中。而是跟在山西总兵许定国地亲兵卫队之中。天阴下雨。车营行动不畅。偏偏明知道前后都有大敌。侯现在也不敢自诩什么用兵如神。只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最亲信地队伍之中。以求安全。

    延绥总兵高杰地探马。很快就带回来了消息。在前方四十里左右地地方现了闯营地前锋。是制将军袁宗第率领地前营。

    “去问问贺总兵。流贼在前。势头凶猛。咱们是不是先回县城暂时躲避下。”

    侯坐在车上。撩开帘子问边上骑马地总兵许定国。他之所以和许定国比较亲近。无非是在一开始奉旨剿贼地时候。他是和许定国搭班子。相处地时间比较长。彼此比较熟悉罢了。

    听到督师侯这么说。山西总兵许定国眉头皱了皱。十几万大军回县那么个小城池退守。到时候拥挤不堪。吃用防御都成问题。回去不是自找死路。可山西总兵许定国也不是什么强势地人。也不想硬顶那边地侯。正在斟酌说辞地时候。却有陕西总兵贺人龙地信使到了。

    “侯督师、许将军,我家大人说,既然贼兵在前,前面还有一处开阔的地带,咱们不如在那里列阵拒敌!”

    贺人龙可没有许定国这么多迟疑,他在各部总兵之中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眼下又是逃命,督师侯是个糊涂蛋,他自己已经是把指挥权接了过去,尽管派人过来名为请示,可实际上已经是拿定了注意,就准备这么做了。

    督师侯和山西总兵许定国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各部大军开始动作,彼此分配调度,少不得又要各部的亲卫骑兵上前催促抽打,又是纷乱一片。

    等到顺军的前营制将军袁宗第率部到达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列好了阵势,还是车营当先,不过这层层叠叠颇为骇人。

    大车列成的阵势几乎是把能够供大部队移动的道路和空间全部的堵上了,两侧的区域则是用大队来防御,负责前阵防御的榆林总兵白广恩,这时候的车阵可不是用来进攻的屏障,而是用堆起来的土把车厢和地面之间的空隙全部的填满,大车和大车之间彼此连接,完全当成一个临时的城池来设置。

    而明军的士兵们,则是手持长矛和弓箭、火器等,在大车之后列阵而守,来这里的时候,制将军袁宗第已经是得到了命令,不要顾忌下面士兵的伤亡,关键是要突破这个好似乌龟壳一般的车阵。

    按照预先得到的那些战例,本以为这次还是由车营推动大车上前,谁想到明军却改了方法,而是用这样的方法。

    土,加上遮蔽用的木板,等于搭建了一个一人半或者+7墙,有这个矮墙在,加上墙后的士兵守卫,想要攻打,就不是野战,而是攻城了,守城攻城,往往是攻城的一方要拿出更大的力量来攻,守城的则相反。

    在顺军的一贯概念中,除却好像是怪物一般的山东兵马,最能打的明军莫过于陕西来的官军,白广恩的部队战斗力也不能说弱,又是这等绝境,要是自己这边一味猛攻,没准要付出很大的伤亡。

    眼下的顺军和当年也有不同,当年是遇到官兵大家都是没命的猛冲猛打,可现在制将军这一级,甚至是到了果毅将军这一级,都有自己的地盘和直属的军兵,这些也是他们权势富贵的命根子。

    制将军袁宗第这次带着自己的嫡系前来,可实在是舍不得耗费损伤太多的本家力量去冲打,特别是眼前这么难啃的局面。

    袁宗第在这里迟疑,可他麾下的兵马却着急了,唐县老营被屠杀,督师侯自以为是损伤那顺军的士气,谁想到却是让顺军的官兵激起了滔天的恨意,这次袁宗第正在整理阵型谋划的时候,几名威武将军和都尉都是主动的过来请战。

    平日里这前锋冲阵,别说是下面的官兵死伤惨重,就连为的将官都是容易遭受不测,安排冲阵前锋,众人都是不太情愿,可今日间,这些军将都是红着眼睛在那里请战,他们也不掩饰自己的恨意,直接就是说要为家人报仇雪恨。

    众意难违,制将军袁宗第却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探探对面的虚实,略作沉吟之后,就点了一名威武将军,一名都尉率领四千人出阵,准备冲击官兵的中军,若是能一举攻破自然最好,若是打不破,也可以看看对方的成色。

    这出征将领的选择颇有讲究,那威武将军和都尉的人马都不是袁宗第的嫡系,而是其他处投奔而来的小股义军,并且一直没有被消化的。

    此种考虑要是在平常,恐怕就要生出几分龌龊,不过今日间,那两名军将郑重其事的感激了袁宗第,然后率众出阵。

    袁宗第早就是安排了信使快马去往大军本阵告诉闯王李自成,另一方面,也安排了信使绕路去通知刘体纯和刘芳亮的部队,让他们做好夹击的准备。

    这些都是做完,他也抽调方才请战的兵马在前军,如果破阵成功,那就是后队的人马趁势掩杀,如果不成也可以用来封堵阵型,不被官军趁势的反噬过来。

    四千多兵马,也就是千余的骑兵,这些人被摆在了前面,后面跟着三千多的步卒,咚咚战鼓敲响,就开始向前。

    不过走出十几步之后,那名威武将军却和随行的都尉商议了几句,骑兵反倒是后撤,在步卒的身后,让步卒在前。

    袁宗第在自己的军阵中观战,看到这个临时的调整之后,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场面,却要临敌调整,岂不是耽误事情,给对方更多准备的时间。但他也知道这个调整是无奈之举,因为骑兵无法控马越过对面的矮墙,如果按照平时这么硬冲的话,肯定会撞倒矮墙上,守卫的明军拿着长矛都可以对付。

    又是一阵纷乱,步卒到了前列,开始向前行进,对付这种堆砌完整的工事,只能是专注于一点,为了保证在一段距离上的攻击力,只能是用足够多的兵力集中起来,双方距离将近五百步。

    这五百步的距离行军,士兵们的队列很容易变得松散溃乱,所以一开始就要用密集的队形,这三千多步卒就是排成这样的队形缓步前行。

    戚继光在自己的兵书上曾经说过,大军列阵前行,要小步走,打拍子,每走十步就要停下整队对齐。

    山东这边的军队凡是出阵的时候,都是方阵前行,列队进退,取得的战果也颇为的辉煌,不知不觉间,阵型这个东西又是被人重视起来。

    步卒合战,要队列严谨,这个道理谁都懂,可从天启年往后,整个东亚的军事水平是整体的下滑。

    军将们想要在战斗中取得胜利,都是依靠自己的亲兵家丁,普通士卒的存在就是为了炮灰和克扣军饷,官兵和流民军队的战斗,更多的是比拼战斗意志,而且人命不值钱,反正抓丁征召,可以找到十倍的人,何苦去费力去训练那一两个呢。

    这个趋势展了下去,就是在渔猎中得到团体训练,并且更加野蛮的满清军队横行天下。

    胶州营的存在和一次次辉煌的胜利,让人意识到步卒的作用,还有队列的作用,孙传庭和洪承畴都在自己的笔记里面写过对山东兵马的认识,顺军这边也是自然,特别是李过、高一功、郝摇旗等懂得动脑筋的将领。

    不管是在明军还是顺军,都有人注意到了这样的优点,并且要把这队列的训练推广下去,可在克扣军饷,火器不利,军将理解不深的状况下,效果极差。

    眼下这些冲阵试探的步卒,就是排列着似是而非的队列,缓慢的前行,逐渐列队而进,倒也看着颇为的齐整。

    能在军官的口令中,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行,在靠近敌人的时候还能保持着纪律和约束,这是强军才能做。

    这三千多步卒在靠近靠近车营的阵列边缘时候,每个人的脚步都自觉不自觉的有些加快,谁都知道在这车营阵列的后面,肯定还有防御的部队,会有弓箭、火器,如果自己这边靠近,肯定会被这些远程的火力倾泻杀伤。

    面对面的厮杀,没人害怕,最怕的是靠近不到对方跟前,却被对方在那里在杀伤,对人身,对心理的打击都是极大,往往冲不到跟前,整个的队伍或许就要崩溃。

    快点跑,到了跟前,就可以冲进去厮杀了,那名都尉大声吆喝着约束队伍,可队伍就好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一般,越走越快,队形也是越来越散乱。

    他们选择的冲击方位是整个“车墙”的中间所在,这里是防御力量最强的地方,顺军和明军作战,向来是选择这最强的一点攻击,往往有一击而溃的良好效果,而且还有仇恨在支撑着他们,仇恨最容易让人无所畏惧。

    两百步的距离,已经能看到你对面的厢板的洞眼里面,有枪声和白烟响起,明军的老毛病又是犯了,敌人在射程之外的地方,火器就开始无意义的射施放,只要是老一套的明军,那就有信心胜利。

    “弟兄们,冲进去,冲进去就……”

    那名都尉刚刚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就看到前面的大车阵列,有人撤掉了厢板,露出了架在上面的大小火炮。

    胶州营那种炮架和炮车,实际上对锻打和熔炼的技术要求很高,也就是在水力机器出来之后,才开始大规模的生产。

    明军的火炮都要挖坑堆土,然后把大炮从箱车上卸下来,还要钉边角等等,这的确是麻烦的很,可再怎么麻烦,毕竟明军在这里是提前的构筑营地,有相当充分的时间和安排,大炮架在中军这里也是应有之义。

    顺军和明军生过无数次战斗,不过顺军的胜利太多了,这种顺风顺水让很多人已经是放松了警惕的心理。

    明军的火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容易炸膛,射程不远,笨重异常,炮弹和炮膛不匹配,炮弹总是偏小。

    但火炮毕竟是火炮,在集中冲锋的阵型面前,稍微有个角度的火炮平射效果极好,特别是对方冲进了火炮的射程之内。

    在这个方向上,明军集中了白广恩和许定国带着的三十门火炮,全部是那种仿照西洋铸造的红衣炮。

    从看见这几十门火炮开始,顺军的几千步卒就开始崩溃了,他们尽管是顺军的主力,可毕竟不是钢铁战士,冲在最前面的人全是向两边转向,人的度很容易控制,可居然还是有人在转弯的时候摔倒在地上。

    互相拥挤踩踏,混乱无比,后面的马队也已经是渐渐的加了,前面的突然混乱,前后拥挤,直接就是影响到马队,马队也要跟着调整。

    明军是不会管顺军的混乱,实际上看见这么大队人马冲到跟前,明军的士卒也是有些慌了,火铳提前施放,弓箭提前射,军官们手中拿着皮鞭和刀鞘拼命的抽打都是无法制止住。

    火炮好歹是控制住了,没有提前打出去,看见对面的混乱,明军的炮兵们反倒是有了勇气,用勉强控制住颤抖的手去点燃了引线。

    大小火炮次第的轰鸣,阵前硝烟一片,几十个高飞行的炽热金属弹丸砸向了密集的顺军队列,每一颗弹丸都轻而易举的撕裂那些士兵的布衣和**,并且不受什么阻碍,飞向另外的人。

    这一轮的射击过后,这一队的顺军士卒已经是死伤不少,无地农民出身的顺军士卒,在这么近距离的面对火炮这种武器,这种这个时代威力最强大的武器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坚持的信念。

    炮击之后,没什么缓冲的时间,阵型立刻就崩溃了,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转身朝着后面跑去,少部分的则是朝着两边。

    后面的骑兵相对精锐一些,他们也是拼命的勒住自己的马匹,让马匹不被这突然的巨响和硝烟所惊扰。

    炮声一响,在火炮位置的两侧,立刻有人撤下了厢板和遮蔽,明军的骑兵却是从两侧冲杀了出来,出来冲锋的顺军还没有完全稳下来,敌人的骑兵却已经是冲出来了,应对不及,无奈的骑兵也只能是拨转马头向后逃窜。

    骑兵和步卒队列的同时崩溃,宣告着这次攻击的全面失败,袁宗第在自己的本阵暗骂了一声,可这时候,好死不死的还有军将上来请战,心头火起的袁宗第拿起马鞭就抽,同时大声的令道:

    “各营严加戒备,别被对面的明军趁虚而入

    明军用大车四周堆土组成的阵地,在内侧应该是有个斜坡,可以供骑兵随时冲出,倒也是个可进可退的好布置。

    前营制将军袁宗第想想不久之后闯王就要率领大军到来,看到自己打的这般灰头土脸,自己在闯王心中的形象恐怕要打折扣,大家都是老将,可自己这边比不得刘宗敏、郝摇旗这些资格老的,也比不上李过、高一功、李来亨、李双喜这些有血裔亲属关系的,如果再在这种报仇雪恨的决战表现不好,今后更是不知道前途如何了。

    他心中也是恼火,可也怕对方

    杀过来,眼看着那些溃兵从两军对峙的阵前离开之后出来的骑兵也是回到了车阵的环绕之中,并没有追击,这才是又下命令,一部三千人带着火炮去往正面阵线的偏左的位置进攻,骑兵四千绕路去右翼攻击,大军缓缓前移,伺机而动。

    顺军也有自己的火炮,当然,架设起来也和明军同样的麻烦,不过这阵线的中间既然集中了火炮,这一点多,刚才那就是顺军倒霉自己送上去的被这一点上的火炮打。可现在去其他的位置动手,就不用担心什么。

    带着火炮的三千名顺军,这都是步卒,命令下达,旗号展动,大队士兵开始缓缓的开出本阵。

    能看到明军的车营之中也是竖立起来了木架绑成的望楼,对这边的动向也是看了明白,这边带着火炮的大队步卒出列,那边的车营就有厢板被撤下,又有骑兵涌出,这些骑兵却也不冒进,就是在自己的阵前游弋。

    步卒带着火炮冲到跟前,很容易被轻骑突到跟前,砍死炮兵,掀翻火炮,这个都是双方的互动,彼此各有应对的方法,看见对方的骑兵出动,这边的步卒火炮自然要慎重,不能妄动。

    可派出去攻击敌军侧翼的骑兵却已经是出了,明军既然暴露出来了他的火炮集中所在,那其他方向尽可以骚扰攻击,不用担心什么炮击了。

    “大帅,流贼那边派骑兵去右翼了。”

    官军的规矩,一镇总兵他的属下就称呼他为大帅了,白广恩听到亲兵的禀报,没什么沉吟就开口喊道:

    “盯着对面的贼兵,不要让他们架炮,去右翼随他们,那边贺疯子正在那边等着呢!!”

    在袁宗第和白广恩正对的阵线之间,七零八落的丢着顺军的尸体,而在官军车营近处,官兵骑兵一边的游弋,一边为自己的胜利耀武扬威。

    看着这一切的顺军兵马,牙都要咬碎了,心中恨极,袁宗第更加的焦躁,距离李自成率领大军到这里的时间可是越来越近。

    袁宗第打马兜了几个圈子,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回头对身后的亲信军将说道:

    “既然闯王爷让咱们打头阵,咱们就要把这个头阵拿来,不辜负他老人家的信任,也让其他各营看看,咱们是顺军之中最能打的。”

    这番话颇为的鼓舞人心,本就是看着面前的明军红了眼睛的威武将军和都尉们听到之后,都是拔出刀剑呐喊。制将军袁宗第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立刻是高声的下令道:

    “各营听我号令,避开官狗的前阵炮阵,齐头并进,突击车阵,把侯这杀才揪出来千刀万剐了!”

    话说完,袁宗第的手狠狠的挥下,这就是对他命令的确认,一直是关注着他动作的几十名传令兵,立刻是朝着四处跑去,去各营传令,袁宗第身后的掌旗兵开始挥动大旗,命令各营上前。

    在对面车阵前面的明军骑兵看见这边大旗挥动,也是知道总攻开始,开始徐徐的退回车阵之后。不过却依旧是有几处大车的厢板没有被立起来,明显是为了骑兵再次冲出来留出的缺口,毕竟还要提防顺军这边架炮轰打。

    能看到厢板后面也有旗号挥动,白广恩的步卒也开始调动,准想必是准备顶上去防御了,除却几个留出来供马匹进出的斜坡之外,其余的大车下面被土填实,也没有什么外延的坡度,不管是步卒还是骑兵冲到跟前,都必须停止自己的冲击势头,做出一个攀爬的动作,在这个过程中,他就必须要承受守军士卒的攻击。

    可袁宗第已经是下了决心,准备投入力量不计损伤攻打,所有的试探都是不要,原本是纵队的队伍开始依次向前,以袁宗第为中间标准向着两侧展开,准备齐力向前……

    直到现在,督师侯和五总兵依旧是采用从前的策略,那就是各股力量完全的拧成一股,绝不分开被顺军各个击破。

    这么一股力量矗在县和襄城之间,顺军想要击败取胜,就必须要硬碰硬的去打,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硬碰硬,那就要足够的觉悟付出死伤。

    当然,说的难听点,此时的明军就是一个乌龟阵,可要是砸开这个乌龟壳,那就要实打实的花力气了。

    袁宗第这边在号令,先前被派出去袭击明军大阵的右翼骑兵已经是绕了过去,明军的大阵正好是站在了官道的当中,并且是朝着两边延伸,再向外都是田地和丘陵沟壑,不利于大批的兵马行动。

    右边扎营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大车顶在前面了,而是采用扎营筑寨的方式扎好了营栅,挖了壕沟。

    用来出入的出口是可以活动的拒马倒三角木栅,民夫们正在费力的朝着两边搬开。

    “到你贺爷爷这边来送死,爷爷成全你!!”

    贺人龙抖了抖手中的长枪,骑在马上狞笑着说道——

    谢谢大家,等下用个公告,请看看

第四百七十九章 顺军初挫

    来这潮湿多雨的天气对顺军是有利的,地面变得泥泞军用来作为倚仗的大车在泥地中行进艰难。

    那是在动的状态下,现在的明军扎下来据守,动的一方变成了顺军,行动中遇到的那些困难变成了由他们来承受。

    明军就地扎营,把这里还算是平坦的地形完全的占据,留给顺军机动的地方只剩下那些不利于行动的地区,袁宗第派出的四千多骑兵绕了个圈子不说,骑兵的大队还被这田地和沟壑丘陵分割成了小队。

    这一路上,不断的有马匹因为不小心陷入泥中,或者是踩进了什么坑洞,直接是歪倒在地上,马匹的腿一断,这匹马就完全废掉了,如果士兵没有受伤,那就要徒步跟随前进,十分的麻烦。

    相对于那种大车扎营的阵线,这支顺军骑兵所看到的按照常规扎营的这种方式,更加的难以突进。

    削尖了**泥土中的木桩连接成木栅,木栅外挖掘壕沟,每相隔一段距离就有小型的驻马台突出去,上面有手持火器和弓箭的士兵在那里伺机攻击,而正门那边,则是用拒马木栅排成的防御工事,在这木栅后面站着手持长矛刀剑的明军。

    在右翼的明军阵地出口处,倒是有一处足够广大的平坦区域,如果能突进这个区域,展开攻击就会容易许多。

    不过这个是空档,明显的空档,顺军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现,明军当然也是,贺人龙早就是率领骑兵在那里准备。如果没有袭扰的军队那自然好,如果有袭扰的军队,就这么大小的地方,贺人龙还真是不怕和任何人厮杀。

    相对于其他望顺军则逃遁的明军来说,贺人龙却极为罕见的保持着一种信心,一种对流贼兵马胜利的信心。

    在没有李孟的时空中,陕西总兵贺人龙在陕西残暴跋扈,孙传庭被从诏狱之中放出来之后,去陕西集合军队准备出关战斗,为了抓住部队,第一个斩杀的就是贺人龙,斩杀立威,然后才能率兵、

    那边孙传庭斩杀了贺人龙,消息传到流民大军之中,流民的将领们都是彼此庆贺,说是贺疯子一死,取陕西易如反掌。

    这个时空中。贺人龙没有死。而且扑灭了在陕西还有山陕边境一带所有地流民作乱。甚至和西域地西蒙古部落地作战中也取得了一些胜利。这些胜利让他愈来愈有信心。如果换一种说法。这叫骄横自大。可在和顺军地战斗中。明军能有些自大地情绪已经是颇为地难得了。

    袁宗第派出来袭扰地四千余骑兵才靠近右翼出口处地开阔地带。那些民夫丁壮们已经是向外扳开了拒马地木栅。贺人龙领着自己地亲兵直属。一窝蜂地冲了出来。

    陕西总兵贺人龙作战。尽管跋扈。却喜欢亲自冲锋陷阵。他和身边地那些亲卫骑兵形成了冲在最前面地小集团。其余地兵马都是在这个小集团地身边跟随冲上。几乎是形成一个三角地形状。最强地部分作为箭头。

    以陕西总兵贺人龙和亲兵们地战力。突破大部分地敌人阵地都很容易。阵型是完备地时候。士卒们地战力彼此加成。往往十分地顽强。而一被突破。则是迅地变成了一团散沙。甚至是彼此影响。不那么难啃。

    这时候。跟在冲锋集团后面地大队。则可以冲进这个阵型之中。不断地扩大这个创口。直至对方地全部阵型地崩溃。

    看见全身铁甲。手持长矛地贺人龙一马当先地杀出来。顺军这些迂回过来地。疲惫异常地骑兵就已经是有些慌张了。

    就算没有这泥泞的土地和复杂的地形,绕弯奔袭的马队也是消耗了部分的体力,面对养精蓄锐的贺人龙部,明显是抵挡不住,更不要提那积累很久的心里畏惧了。

    局势到了这般,想要后退或者是想要拨转马身避开,都不现实,后面还有正在前冲涌上的同伴,为今之计,只能是拼死一战了。

    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拼死作战仅仅是一种精神上的意志,具体的结果还是要真刀真枪的解决。

    贺人龙一手平端长矛,尾端用自己的胳膊夹住,用手调整者长矛刺击的方向,左手却是握在马刀的柄上,他精通马术,用双腿已经足够可以控制马匹的度和方向,面前的那名顺军单手拿着长矛,在马上大喊着刺杀了过来,贺人龙握矛的那只手向上一抬,朝着边上一磕碰,就把对面的敌人长矛碰开,然后双腿用力一夹,马匹加,骑矛稳稳的刺中了面前的敌人。

    在前进刺杀的过程中,贺人龙一直是控制着马,让他不至于太快,从小到大的专业训练和多年的战斗经验,让贺人龙在战斗中力道控制的极为精确,骑矛刺中敌人之后,破甲直入半尺,足够致命,猛地向后收回。

    前面那名敌人从马上斜着歪倒,贺人龙这时候却催动了马,趁着顺军的骑兵因为同伴的死亡而稍显慌乱的时候,已经是冲进了人群之中,挥动另外一只手的马刀劈砍,又有两三个人惨叫着倒在马下。

    袁宗第的这支骑兵不过是临时抽调出来,而贺人龙却是率领着百战的精兵冲锋,这差距自然就显现出来。

    双方一碰,顺军骑兵的前锋顿时是崩溃,而贺人龙的大队人马直接就是冲了进去,骑兵一到近距离战斗,最初的对冲过后,占据上风的一定会是那些有队友配合的一方,贺人龙的骑兵一方就是如此。

    长刀大斧不断的向着两边劈砍,凡是挨近的兵马都是被从马上砍下来,后队的骑兵不断的跟上,继续扩大着这个伤口。

    事实上,在第一次的冲击过后,顺军的这支骑兵就必败了,前队踏上不算泥泞难行的开阔地带,可是转眼就被跟上来的明军骑兵杀退,后面的骑兵已经是胆寒,好歹他们也是老营出来的骑兵,一时间还不至于崩溃,但战意却全无,后队的军官大声的吆喝,拨转马头要撤离此地。

    这边磨蹭,只会被那凶神恶煞的贺疯子继续扩大追杀计不如是早些的退,还能保存一些力量。

    本来前冲的大队人马转向后退,又有凶恶的敌人追击,再怎么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会慌乱,后队的人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卖给了敌人,按照规矩,这种情况下,也有几百骑兵主动留下来作为断后的。

    可心知必死的战斗,却未必都是能激战意的,反倒是会绝望,会崩溃,贺人龙这边则是乘胜追击,借着这股劲头一气的追杀出来,杀的酣畅淋漓,好不痛快。

    攻击明军右边的这波攻势,被守备在这边的贺人龙打的灰头土脸,惶惶然退了回去,这时候正面的攻击也已经开始了。

    袁宗第的马步士卒都是分列成队,开始缓缓的向前推进,车阵之中也是旗号展动,开始调动兵马。

    能看到在厢板的后面有兵器的寒光闪动,也有士兵爬上来探头探脑,而方才列阵在前的骑兵还一直没有动弹,反倒是几处都有靠着战场的厢板被挪开,又有轻骑出现,这车阵是仓促架成的阵地,如果被炮轰打,根本没有什么抵御的能力,宁可让骑兵们出来,防备着顺军架炮,也要小心谨慎。

    架炮就是为了攻城用,但最后决定性的战斗还是要士兵们上去硬拼,靠着手上的刀枪把敌人击败清空。

    如果时间足够,袁宗第可以找到机会把火炮假设起来,然后轰破一个地方,再派士兵们突击进去,可即便是架起炮来,轰开个缺口,里面的明军也可以派人堵住这个缺口,然后再安排防御。

    这么一来一去,还不知道折腾多少时候,等闯王来到这边,没准还是看见双方在这里拉锯,那可就丢人到家了。

    制将军袁宗地已经是心中狠,不再顾忌手下兵马的死伤,索性是一拥而上,用人命把这个车营和给敲开。

    看来榆林总兵白广恩是把自己的亲卫骑兵都给派了出来,这些轻骑也真是胆大,一直是等到顺军逼近到百余步的时候才从容的拨马回转,这个距离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能架炮试射了。

    因为只要是开炮,甚至明军的步卒都能冲出来杀人夺炮,听到几声战鼓敲动,各个队伍中的军将头目都是齐声的号施令,士兵们都是在整队停歇,稍微一停顿,战鼓急促的敲响,军将头目都是声嘶力竭的令。

    顺军的士兵们都是撒开了腿向前跑去,越快冲到跟前就能越快的进入白刃战之中,免得被对方的远程火力覆盖。

    这边开始冲锋,明军士卒的火器都开始射,百步左右的距离当然不会有什么作用,可顺军的士卒奔跑的很快,在第二轮弹药装填完毕之后,顺军士卒已经是冲到了跟前,进入了射程之中。

    火器的有效射击是两轮,弓箭的有效射击是三轮,造成的杀伤颇为有限,顺军士兵却已经是快步的冲到了跟前,土和大车之间,大车的边缘,这都是可以攀爬借力的地方,顺军士兵们看着身边的战友不断地倒下,自己冲到了跟前,已经不是迟疑的时候,咬着刀剑,或者是用长矛拄着向上攀登。

    别看那厢板的上沿距离下面的土地只有一人多高,可这个距离已经不是人能越过的,凡是在攀爬期间的士兵,都是被从上面居高临下攻击的长矛或者是刀剑砍死,用云梯搭在上面,则是被明军推开。

    仓促制造而成的撞车,最多能撞开厢板,把几乎是埋在土里的大车撞歪,可却起不到什么破坏的作用。

    第一波攻势迅的被打退了,在正面阵线上的明军也是从一开始的惊慌中反应了过来,方才丢下的那些火器和弓箭被重新的捡起来,打了下去。

    但让顺军感觉到麻烦的不是这些鸟铳和弓箭,而是虎蹲炮,这种只能打不到三十多步的小炮,在这样的工事攻防战中起到了最大的作用,装满了铁砂和碎石的虎蹲炮被放在厢板之间的缝隙上。

    把火炮稍微倾斜下角度,朝着两边正在攻打的顺军士卒上轰,铁砂和碎石射程不远,可在这等近战中射击的范围却是极广,凡是被波及的,不是被打的稀烂,就是疼痛彻骨,失去了战斗力。

    厢板里面又是另外一种景象,白广恩的亲兵和督战队的士兵们拿着大刀大斧站在厢车的背后,所有人只能是向上冲,凡是有想从厢车那边撤下来的,就会被立刻执行军法,这也是厢板后面的守军死战不退的原因。

    不能面对面的交锋,对方的火器和弓箭总是不停的往下打,让人头疼之极,可袁宗地已经是下了决心,下了死命令,前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退下来,只能是互相催促着努力向前。

    有的厢板被砸烂,可对方用沙包垒砌了起来,躲在后面用长矛顶着,仓促间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看这大车和厢板并不是太高,看着也很薄弱,可战斗起来却这样的难以拿下,让人都是有些丧气。

    正在这时,攻打的顺军士卒听见身后有大队人马的动静,本以为是援军到来,回头一看却现是方才那些出去攻击的骑兵,已经是回来了。

    是援军还是败兵,从军队的行动上能十分清楚的看出来,看看自家兵马这种仓惶的模样,很多人都是有些慌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车营里面的士卒都是在大喊:

    “贺总兵来了,贺总兵来了。”

    伴随着这种大喊的还有一阵阵欢呼,贺疯子那个大虫就要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顺军士兵每一个都是惊慌失措,方才轻骑出来的那几个缺口的遮蔽全部都是打开,里面准备很久的明军骑兵都是催马冲出。

    趁着对方士气摔落的时候给予重重一击,这也是用兵的窍门,榆林总兵白广恩正是抓在了这个节骨眼上把骑兵撒了出来。

    尽管顺军对明军有心理优势,尽管袁宗第派出来的也是强军,可在仓促间,这种情

    除了退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正面的阵型之中,除了骑兵之外,步兵们也都是跟着冲了出来,这种击退马上就要形成掩杀和击溃,在那边骑马观战的袁宗第恨恨的把手中的马鞭丢在了地上,连声的传令说道:

    “快给那些骑兵传令,让他们接应友军!!”

    榆林总兵白广恩的部队还真是不恋战,追出来五十几步,车营之中就响起了当当的鸣金退兵的声响,这些步骑兵马又是退了回去,竖起的厢板有很多已经是被破坏,里面的明军士卒紧张的用沙包垒砌在缺口处。

    在明军车营的右侧,有旗号闪动,又有人马喧哗,那旗号上正是陕西总兵贺人龙的,制将军袁宗第知道自己的部队新败,这顺军各部的贺疯子再领军过来,恐怕自己的手下溃退的还要厉害。

    这时候能做的,也只能是再后退一段距离,然后稳定阵势再战,相比于被击溃大败的事情,这被闯王看轻反倒是次要的事情了。

    袁宗第仰头闭上了眼睛,睁开时已经冷静的下达了退兵的命令,在对面的明军阵线之中,也是看见了这大敌退兵,尽管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可明军阵中还是爆出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欢呼声在这边的顺军耳中听起来是无比的刺耳,特别明明这次是顺军布局,让明军钻进来,可这战斗还是打的这么尴尬,想到这一点,更是让人觉得难堪。

    榆林总兵白广恩也已经是披挂完毕,坐在马上,他的亲兵护卫簇拥在他身旁,方才打到紧要的时候,他这边也是随时准备作为预备队冲出去打的,听见在瞭望台的手下禀报,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陕西总兵贺人龙的确是能打,可指望他有救援友军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白广恩擦擦额头上的汗,苦笑了一声,心想要不是自己这边临时有急智,让一小队骑兵从东边打着贺人龙的旗号冲出来,战局还未必会如何呢!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给自己捞到了一次短暂的休息,能有多积蓄些力量,让自己的部队缓过一口气,活命的机会就会大上几分。

    白广恩翻身下马,后面的士兵立刻搬来了竹椅和热汤水,白广恩坐在那里没多久,就有几名士卒打扮的人急忙跑了过来,可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却是陕西总兵贺人龙的手下,见到这几个人,白广恩的亲兵卫士都是见怪不归的闪开,也不加盘问和拦阻。

    “大帅,贺疯子那边刚才把流贼的骚扰骑兵给打退了。”

    一个人神神秘秘的禀报说道,白广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本将也不是傻子,刚才的事情也是看见,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那名先前说话的讪讪的笑了笑,另外一人却上前低声说道:

    “贺人龙那边有个打算,他派人去和神屋山几个寨子的人商量好,准备看到不利的时候,那边派人领路,他顺着东边那个方向跑。”

    原来山寨中都是些亡命不法之徒,现在的山寨则都是地方上的豪绅大族,因为不堪顺军的拷饷,都是躲在山上。

    这些人和朝廷都有一种天生的亲近,贺人龙派人去联络,一方面开出各种官位,另一方面又有金银诱惑,那些人自然是从命。

    听到这个,白广恩楞了下,突然间站起来把手中的水碗摔在了地上,怒声的骂道:

    “这***贺疯子,前阵最难打,让老子来打这个头阵,他自己躲在右边,老子琢磨着就是这个道道。”

    白广恩这一圈周围都被亲兵们隔开,也不怕外人听到他说这些话,白广恩完脾气,又是冷声问身边的几个报信的:

    “你们能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还能回去吗?”

    一个人欠身笑着说道:

    “请将主放心,咱们兄弟几个贺疯子已经有了提防,不过小人的几个同乡还在他军中马队,消息灵通得很,到时候送的出来。”

    白广恩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道:

    “让咱们的马队也做好预备,到时候要走一起走,这大明江山姓朱,又不姓白,他世代军户的人都不拼,老子跟着费什么力气。”

    明军大部停驻在这边之后,白广恩、贺人龙和许定国加上督师侯直领的车营结成了大阵,可延绥总兵高杰却向县的方向行进了十里,对督师侯,高杰也有交代,说是阻击敌人一定要提前迎战,若是和大军一起,实在是太被动挨打了。

    他准备主动去县那边迎战刘体纯和刘芳亮的大军,不过高杰心里打算的倒是很好,县容纳十几万大军不行,可自己这三万余兵马却可以容纳,到时候据守城池,总比在野地里面打滚强。

    至于这督师侯的后路该由谁来断,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延绥总兵高杰的如意算盘,并没有如意。

    走退路走了十里之后,刘芳亮的前队却已经是到达了路上,双方的前队短暂接战之后,高杰的前队受到了挫折,不得以后退一里整队准备据守,刘体纯和刘芳亮都是顺军中能征善战的大将,所率兵马也是劲卒。

    可高杰从闯营中背叛出来的时候,兵卒已经是散去大半,眼下手中的军兵老底子不多,他在此次剿贼大军的将领之中,手下兵马也就是比那个牛成虎的乌合之众强,是陕西最弱的一个总兵。

    此次遇到顺军的悍将劲卒,高杰也是知道麻烦,可谁都能投降,唯有他不能降,高杰也是狠了,他跟着手下的人喊话道:

    “本将拐了闯瞎子的婆姨,投了朝廷,本将要是被流贼那边抓了,肯定是千刀万剐,你们要是被抓了,也是这个下场,咱们现在就一条路,和他们拼了。”

    ----

    谢谢大家

第四百八十章 似曾相识的决战

    顺明第四百八十章似曾相识的决战

    兽犹斗。封堵后路的高杰拉开了这样拼命的架势。和刘芳亮真是有些头疼。要是当年。两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是带领部队冲上去了。

    可如今这情况却不同。大家已经是安稳下来。或者说。在他们的印象中稳下来。顺军的将领有天下富贵。顺军的士兵都想着太平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拼命的心思未免就淡薄了些。

    延绥总兵高杰自知和闯王刻骨深仇。给李自成带上绿帽子。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李自成连提都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想必是挫骨扬灰而后快的心思。高杰下面的亲信军将。大多是当年临阵叛逃的闯营老弟兄。也是知道这个后果。

    投降是万万不能。各级的头目督促着士兵死力向前。尽管兵卒的质量很一般。居然在短时间内也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前后夹击。就是为了这种突然性。可前面林总兵白广恩扎下来营盘顶住了袁宗第的几攻击。后面的延总兵高杰拼死拼杀。顶住了刘体纯刘芳亮的动作。局势在短时间内。最起码在这一天的时间之内。打成了僵持。

    顺军各路大将云集在此。主力大军也都是汇集。可却不能一口气吃下这支明军。真有碰了钉子的感觉。各个心情都颇为的低落。

    天上始终是见不到太阳。这种阴沉沉的气氛更是让每个人的心情都高不起来。好在是明军不敢野战。从前几次的胜利都是因为以车营作为凭依。徐徐而进。现外面的土的泥泞不堪。大车出战就会陷在泥土之中。出来就等于是送死。

    这倒是给顺军从容应对的时间。尽管明军看似这一天占据了上风可他只能是窝在自己的的内据守。顺军却可以从容的安排拿下营盘的方式和方法。

    这么看起来。明军际上也就是个早死晚死的问题何况那贺人龙和白广恩还想着向东逃窜。更不要说别的了。

    可前营制将军袁宗却不这么想。次攻打。丢下了将近三千具尸体。对面的明军又是那般的耀武扬威。

    这种种的事情。都让他觉的自己在闯王李自成跟前抬不起头本来两军的距离是五百步左右。为了稳妥见袁宗第又自己的队伍向后拉了几百步。差不多有里左右的距离。遥遥相对。

    明军扎下这样的营盘。除却防卫外围的骚扰之外却也是把自己圈死在其中。能提供大军|进的道路就是这么几块区域。现在要是贸然的向着东西两处溃逃。有些是死路绝不说。必然带来大溃退和随之而至的追击屠杀。

    所以袁宗第后退。却不担心明军会借机追击或者是逃跑。他要应对的事。就是会不会受到王的责备。

    “孬种混帐。看看你打的什么球样子白广恩那龟儿子在陕西的时候。见到咱们都要跑的。今天却在你小子跟前呈了威风!”

    能这么出声喝骂的。|军里面没有几个人。不过却不会是李自成。在占据襄阳之前李成的脾气也是这般的火爆对下面的军将说打就打。骂更是家常便饭他和下面军将关系都是兄弟叔侄父子一般。这样打骂。反倒是让人觉的亲近。

    可占据襄阳之后。牛金星曾经和李自成长谈了一次。说是如今基业渐定。大王不能当年起家时候的态度对人。要宽宏大量。温和待人。最起码要表面做到这一点。宋献策也是这个意见。

    李自成相对于其他的义军统领。他对读书人的意见颇为的听从。从那之后。李自成就很少脾气了。凡都是先想三分。

    方才这样喝骂的。在顺军之中能够喝骂袁宗第的。除却闯王李自成之外。也就是权将军。|军总刘宗敏。他的位然。又是武将之。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气。当然。或许是他故意让自己这般的火爆。顺军之中不能再有一个拉拢人心。手握军权的人物。

    被刘宗敏喝骂。这也是应有之义。袁宗第倒还听出来。刘宗敏的喝骂倒是给他在开脱的样子。制将军袁宗第也只能是低着头。可闯王李自成一直是没有出声。让宗第不由的忑非常。

    李自成一直是在看着前面的官军阵型。也是很沉默。听着刘宗敏还要骂。禁不住开口喝止:

    “宗敏。胜败常事。侯恂这老狗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不必再说。“

    这么说话。等于原了袁宗第的这攻打失败的罪责。李自成拍打马匹。让坐骑继续向前。身后的李双喜和一干的仪仗队伍跟上。闯王勒住马。迟疑了下。挥手仪仗等部队停下。他在轻骑护卫下缓慢向前。

    千步左右的距离。对面的部队有什么动静也看不清楚。白广恩他们也没有什么千里眼之类的装备。自然看不清来的是谁。

    李自成在亲卫和大们的陪同下。乘马缓步的向前。车营中的官兵在望台上望见。还为是一支小部队又来攻打。

    能看到那几处马匹进出的缺口又是被打开。里面旗号闪动。白广恩的手下又是动作。准备出防御。

    李自成等人却也不担心。这几百步的距离。对方就算是想要追出来也有转身逃跑的时间不如先观察个仔细。

    刘宗敏和袁宗第都在李自成的身边。郝摇旗在那里布置大军的行动。郝摇旗最头疼的就是展开一个足够大的正面去攻打明军。贺人龙他们选择的这个的形的确是比较合适。前后都是相对狭窄。只有他据守的这里才算是宽敞。

    “大车下面都是用泥土堆积起来。估计车上也是垒着沙包。等于是在这边落了一座城池。他那边进出方便。咱们却只能从明军圈定的几个的方来打。这东西弄的妙啊!”

    李自成一边观阵。一啧啧赞叹他这般的表示。反倒是让袁宗第更加的心中惴惴。一咬索性是上禀报说道:

    “闯王爷。小的这次昏了头。打个糊涂仗。不干下面兵将的事情。宗第愿意自请责罚!”

    李自成还是在看着对方的车营布置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轻松的说道:

    “不是你昏了头。唐县老营那件事情让咱们上上下下都是昏了头而且自从朱仙镇之后。觉的打官军容易的很。也不看看这几个总兵都是咱们陕西出来的。都是陕西的边兵能和左良玉那些废物比吗?”

    在顺军上下有个理论。那就是陕人善战。天下第一。这也是陕西边镇和蒙古已经是西域部落常年有战事。的到锻炼的原因。李自成这番话就是说这个意思。也有安慰袁宗第不必太过垂头丧气的意思果然他这番话说完。袁宗第却不那么惴惴了李自成的语气又是变的严肃了些。开口说道:

    “他们扎下了营盘。那里是说拿|就能拿下的妄想一冲就能冲破。那就有些昏头了报仇都想着仇可要是己的性命都丢在那里。还报个鸟的仇!”

    李自成说这番话的时候依稀露出了几分本色。狠狠的拽了下马匹。朝着本营的方向转了回去。一帮人连忙是跟上。

    那边出阵的明军看这边已经是回撤。也是偃旗息鼓……

    本阵这边已经是支起了个简单的营帐闯王还有手下的将领对这个并不怎么挑剔。一帮人涌了进去。的面上放着木台。上面铺着个简单的的图。一帮人围着。李双喜正在那里指挥人布置。

    李自成走到的图跟前。刚要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大喊:

    “右营果毅将军刘体纯的信使来了。有要事禀报闯王爷!”

    李双喜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掀帐篷去外面迎接。不多时。李双喜领着信使匆匆忙忙的来营帐诸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名使者脸上的神也不好看而且明显不是因长时间的赶路造成的。

    稍微一迟疑。这名者就咬着牙开口说道:

    “闯王爷。刘将军那边被明狗高杰给挡住了。硬攻了几次都没有打下来。侯恂已经开始给高杰那边派出兵了。刘将军说……刘将军说请闯王给他那边也增兵……“

    “”的一声。置的图的桌案经是被李自成一脚踢翻。营帐中的诸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

    几名身份足够的人刚想要上前相李自成却不烦的摆摆手。大口呼吸了几下。开口肃声说道:

    “明朝廷最后能打的这一批人。应该就是在这里了。只要咱们能够把他们全部的吃下来。接下来就可以全力的对付山东了。”

    刘宗敏火爆脾气。可在打仗这上面却相当的冷静。他稍微琢磨了下就说道:

    大的把握。可如果他们舍命突击的话。还是会跑出去不少。再收拢边兵。还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李自成又是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想要做大事。就要舍的动用兵马。传我命令。田见秀所率兵马赶往州一带。驰援二刘。贺锦部加行军。与我大军汇合!”

    田见秀率领的兵马一万余。贺锦率领的兵马两万。相比于李自成各处兵马近三十万来说。不是什么太大的数目。

    可田见秀去断绝陕西和河南之间的退路。贺锦去抵挡可能从开封方向过来的攻击。这两项任务都是极重。又是单独负责一方。对兵马的要求也是很高。田见秀和贺锦所率领的都是精兵。老营的老弟兄成分颇多。

    李自成调集这两支部队前来。那真是下定了攻打的决心。除却高一功和李过在湖广的守御之外。他已经是顺军八成的力量调来。准备吃掉这支官军。

    听着李自成的一声声布置在营帐中的诸位军将神色越来越严肃。知道这是不次于朱仙镇那次的大决战了。

    侍卫领李双喜看着书办把一封封命令写出来。然后封上装子。由他来安排信的过的亲卫骑兵去送这些调兵的信笺。都是五人二十匹马。保证脚力。

    闯王李自成把这些布置完突间哈哈的笑了出来。众人都是有些愣和心慌。心想如此紧张的局面怎么闯王突然间好像是狂的大笑……莫非是出了事情。李自成笑声停歇。开口说道:

    “见多了虎狼。今日间被几只逼急了的兔子给吓到了侯恂这帮人三天就开始杀马了。你们说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众人都能想到可对于顺军来说。维持三十万人汝州和开封府的边境一带。同样是耗费巨大。必须尽快的结束战斗但目前来说。明军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败。终归是个大麻烦。

    起来到时候饿也饿死他们。马上给刘体纯和刘芳亮他们传令。让他们征民夫去挖掘深沟。这个车营给我困死在这里看看他们吃牛马能吃几天!”

    李自成冷声说完。,中的将领齐齐的躬身。轰然答应……

    这时候天色已经是了。几名送信的信使已经是出。天却又开始下起雨来。双方的大军都要扎稳营盘不能贸然的出兵相斗不管怎么说。这一天的战斗明军处于上风。今天他们胜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各营又把拉着重的牛和骡子杀了一批。大锅煮之后分给了各军吃估计也能顶个三天。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只有那些骑马的骑兵和各个将领下属的亲卫才能吃饱。看着有什么大碍。可凡是脑筋清醒些的都是明白这样的状况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太久。可问题的关键是。明军目前不能也不敢主动去攻。只能是被动的守。牛马早晚有吃尽的一天。到那时候难道吃人?

    早晨起来。或许还要有攻防战斗。警醒些的士兵们都看到骑兵们都是上马。有些人已经是|望了。这骑兵上马的架势。明显是想要在情况不对的时候先逃。

    可是谁也不要想跑一早开始。顺军就开始在明军车营的周围挖掘沟。相隔的距离足够远。除却挖沟的二线部队之外。还有足够的大军在保持戒备。

    所谓自成善攻汝才善战。就是

    成的部队在攻城和工事方面特别的出色。此次挖掘敌。正是他们的强项。

    大张旗鼓的挖掘深沟长壕。在车营里面缩着的明军自然不会看不见。白广恩许定国都派出去了几队骑兵骚扰。问题是顺军从来不怕明军野战。要是双方撒开来打。吃亏的肯定不会是顺军。

    唯一有些突破的是陕西总兵贺人龙。可他的骑兵冲到长壕边上。等待着他的是郝摇旗率领老营精锐。这些骑兵也都是陕西的边兵出身战斗经历的更多。更加精悍强大。厮杀持续的时间不长。贺人龙的兵马就被打了回去。

    长在飞的挖掘在明军的周围开始延伸。尽管大军还能支撑下去。可车营内的气氛却变的越来越慌张。几次的出击都是被打了回来。外面又是在修建这的工事。耽搁的时间越长。恐怕就越难跑出去。

    依靠杀马杀牛。明军支撑十天以上没有什么问题。外面挖掘的长却是在击溃这些明军的信心。

    当年在朱仙镇时候是一样。深沟挖掘而成之后。明军现自己无路可退无处可去。军心士气都是全面的崩盘了。

    这天也是如此。随着长壕的挖掘。开始有那些被征调的民夫不管不顾的朝着外面跑。他们没有经历过什么。是最先心理崩溃的一批人。他们跑了本来是无所谓。明军的军将们不可能放任他们离开。如果他们走掉。那会引起更多的溃逃。

    各路的军马都是安排了人在出口处守卫。凡有向着顺军那边逃遁的。一概是军法从事。场斩杀。

    这一天一边在繁忙。一在混乱双方交战的时候倒是很少很少。可胜败的形势。却是越的明朗化了。

    天黑的时候。被鲜和级震撼的那些明军民夫和士卒们逐渐的死了逃跑的心思。可那些老兵油子却道。现在才是跑的时候。许多人翻过车营的屏障还有两边的栅栏跑到对面的顺军那边投降。

    谁不知道朱仙镇的时候。被沟圈起来的明军到底死了多少人。而在营内的各位军将又有不同贺人龙宁可人死。也要保证他和亲兵马匹的供应。同时派人给自己搜罗了不少平民百姓的衣衫。

    陕西总兵贺人龙的-动。那边的榆林总兵白广恩都是一清二楚。他也是照猫画虎的学样。处在中军的督师侯恂终于是绝望了军营外各位总兵都是在那里忙着布置防务和逃跑。他却是每日里饮酒大哭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唐县那场屠杀。他已经是把自己的退路全部的封死就算是投降李闯也不会有他的活路于齐国公李孟。现在这局跑都跑不出去了。还怎么投奔。

    督师侯恂把自己贴身收藏的两封书信都是烧了。然后趁着酒意。写了几封慷慨激昂的绝命文书总要死后也博个忠臣义士的名号。

    关被顺军封死。广一带左良在武昌战战兢兢。河南全境都不归明廷控制。督师侯恂的这只兵马就这么被困在汝州和开封之间朝廷和崇祯皇帝甚至还不知道消息。更谈不上什么援兵。

    反倒是镇压后队的高杰。毕竟是闯营出身。看见刘体纯的那支兵马后退并且开始挖沟。就道大事不好。延绥总兵高杰是真的害怕自己被抓到闯王面前的后果他直接是动全军总攻。

    在这狭窄的道路上几万兵马不管不顾的猛冲了去。尽管践踏死伤颇为的惨重可刘体纯刘芳亮那也是要停下手头所有的事情来应付。尽管高杰病弱。二刘的兵强。但这么不要命的猛冲猛打。他们也是应对的手忙脚乱。

    第一日就被打退了三里多路。如果不是刘芳亮亲率马队反击的话。局面甚至还要不堪。后退三里多。还不远就是县城池顺军是断断不肯让对方进入这个城池的。刘体纯直接是在城下列阵。堵住高杰。

    从闯王老营那边的使者已经回来了。让二刘心中有底。只要能撑到田见秀的兵马到来。那高杰就只能是束手就擒。

    这几天州一带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可开封境内的雨则一直是不小。闯军老营派出来的名信使可是苦了。

    这一路上的平民百姓差不多是四逃空。大部分闯军部队都是集结在几个战场周围。这些信使沿途的不到什么补给。襄城到川的距离可不近。沿途也不是一马平川。都是些丘陵山的。

    两名信使在过许州时候就因为雨淋生病不能继续赶路。只的是留下在许州养病。还有一名信使在许州到长葛之间的路上因为泥的湿滑摔断了腿脚。也是不能行动。剩下两名信使把所有的马匹都搜集起来。拿着几块饼子就上路。

    路上风吹雨淋。这两名信使精疲力竭。脑中只是想着把闯王的命令送到果毅将军贺锦那边。时候有口热汤水喝。换身干爽的衣服。这天气可是越的冷了。在路上这么走。实在是难受之极。

    进入川境内之后。总算是下的小了点。这两名信使记的这个贺锦扎营的的点在何处。两名信使已经是有些轻松下来。

    马匹都已经是累死了五匹。翻过这个山包的时候。三天的路终于是结束。天已经是将黑。也停了。看不远处营盘的篝火灯烛。两名信使都感觉到浑身软。总算可以好好休息。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十几名骑士从营中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信使用尽了力气高声喊道:

    “闯王军令。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一边催动马匹朝着向前赶去。可那些骑兵的服色看着却不太对。越来越近。一名信使终于是现了不对。他参加过涡水之战。他见过这个服色。

    山谷中传来了撕心肺的喊叫“是山东的兵马。是山东……”喊声嘎然而止。随之是凄厉惨叫。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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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介绍:
到明朝的退伍军人,他在部队的时候仅仅是个士官,他退伍后才是金融押运公司的职员,他能做什么,是随着历史浪潮顺流浮沉,还是逆天改命,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这个时代的命运......
李孟 晚明 私盐 天下 强悍顺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顺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顺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