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啦
签约啦作者很开心,我一定努力保持稳定更新哒,打滚撒娇卖萌求小可爱们多多支持呀!
请假条
有事停更两日,望批准。
第一章 穿越遇险
赵二牛一下就热醒了,满头大汗,连衣裳都湿透了。咸呼呼的汗水侵进了眼眶,刺激得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赶紧使劲儿揉几下,心想着都入冬了,咋还这么热呢?
等睁开眼,就吓了一跳。
入目一片全是盘根错结的参天大树,长在枝干上的叶子稀稀拉拉发着黄,基本上全秃了,地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他就睡在这上面,翻了翻,发现最底下的已经开始腐烂了,上层的用手一捻,就窸窸窣窣碎了。
赵二牛习惯性的眯着眼,黑黝黝的手凑到跟前儿,看到手背上面褶子全没了,再一看手掌,全是老茧子。又发现衣裳还是他睡觉前穿的那衣裳,就像,一觉醒来,回到了年轻时候似的。
扶着枯树站起来左右张望,一片儿全是差不多快要干死的树,地面上的草也都枯死了,只远远的看到深处有些隐约的绿意,他琢磨着,这地儿怕是遭了灾了,就有点儿受惊过度。
这莫名其妙的一觉起来,到了这么个不知名的地方,赵二牛心里那叫一个慌,完全不知道咋办,又担心赵保国一个人在家,要发现他失踪了,不定得有多担心,说不准又以为是李红英一家子闹的幺蛾子,跑去找他们算帐可咋办?别回头又给整进去了。
赵二牛一想就开始发愁,这愁得脑仁儿都疼,想着这事儿不能这么着,得想办法回去。于是就在这片林子里四处转悠,试图找出个不一样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再回去。
他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出个什么来,反倒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但这林子枯成这样,里面连根儿野草都黄了,哪里还能有吃的。但赵二牛饿呀,饿得心口发慌,又想着自己现在年轻力壮,不再是老胳膊老腿,动作大一点儿就要小心骨折的时候了,就往林子深处去寻摸。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那点子绿意瞅着也不远,却愣是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始见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儿,偶尔也能听到虫鸣鸟叫了。
这进了深处,他就更仔细小心,那是一步一谨慎,小心翼翼的打量周遭,生怕有什么未知名的野物偷袭。
走了半天赵二牛也累,就找了一棵两人合抱的树,坐树根儿下歇歇脚。
人呢,就是不能闲着,他这么一歇,就又想起自己那四十多还打光棍儿的老儿子来了,心里头那叫一个泛酸,眼睛也有些涩。
心里头正难受得发慌呢,林子里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儿孩童的尖叫,那叫一个大声,吓得赵二牛顿时就一激灵,想着哪家的皮小子这么作死跑林子里去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野物,要不然也不能叫这么大声。
可能是老虎豹子的也没准儿,赵二牛就有点怕了,恨不能转身就跑,但他要这么一跑,那孩子不就死定了吗?这样一想,他就又挪不开步子,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了,又有几天活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毛孩子这么被老虎吃了吧?
赵二牛忘了自己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狠了狠心,寻摸了一中不溜的菱形石块,和一根长约一米二三,手腕般粗的棍子就朝着那动静儿的地方奔去了。
脚踩在草丛上的声音,孩子的尖叫声咒骂声越来越近,赵二牛似乎听到了咩咩的羊叫声,心里胆气儿也壮了,一手托着石块儿,一手紧握着棍子,人爬到一棵没完全枯死的树杈上蹲着,心跳的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近了近了!
“该死的…畜牲!”那孩子的骂声越来越近,赵二牛全神贯注,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也没细想。
“老子…杀你全家……了……还是咋地……”赵二牛哭笑不得,这孩子咋这么梗呢,这种情况下,不留着力气跑路,还有心情跟一头羊对骂,你骂它,它也听不懂呀!
当那头山羊紧追着孩子出现,赵二牛大吼着,拼了命的把石块对着山羊的脑袋砸下去,结果没砸准,砸到山羊背脊上了。山羊难受的喷了口气,昂着脑袋看到了赵二牛,嘴里咩咩叫着,又晃了晃躯体,更凶了,后蹄不停的耙着地,喘着粗气又扑向那孩子。
那孩子倒也机灵,听见人声儿就知道自己得救了,奔到赵二牛旁边的那棵树就麻溜的蹿上了上去,山羊尖锐的角擦着孩子的小腿儿扎了个空。
赵二牛那叫一个惊魂未定,差一点儿孩子的腿就得被扎出个血洞来。
山羊不会爬树,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就围着这两棵树围悠,后蹄子不停的耙着地,时不时凶猛的咩咩叫。
不知这孩子是怎么招它了,赵二牛吁了口气,转脸就准备问,结果一声充满哭腔的“爸!”惊得他差点儿从树上掉下去。
待他定睛一看,就见一光屁股的黑小屁孩儿哭得唏里哗啦的搁旁边树杈上蹲着,估计着能有八九岁的样子,整个人不知道咋整的,黑成了一块儿炭,这要搁夜里边儿,撞到人还以为见鬼了。
他就忍不住想笑了。
没等他问呢,就见那树剧烈的晃了,一看底下那山羊正不停的撞,这树已经要全枯死了,本身也承受不了多大的重要,再加上山羊的攻击,就摇摇欲坠了。
小屁孩儿泪痕犹湿,慌里慌张的抱着着树干,冲着赵二牛大叫:“爸!树要断了,咋办哪?”
“抱紧了树,千万别怕,也别往下看!”赵二牛操起搁树杈上的棍子,就劈头盖脸的去打,那山羊倒痛得咩咩直叫唤,倒也愈发得凶狠,一门儿心思盯紧了小屁孩儿,不管不顾的撞树,非要把他弄下来不可。
赵二牛急了,就使劲的打,但也没用,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咔咔咔的,那树就慢慢往一边儿倒了。
“爸!!”小屁孩儿惊恐大叫着松了手,就掉山羊前边儿了,还不忘叫着爸向赵二牛求救。
山羊凶猛的咩咩叫,那长长的角就冲着小屁孩儿胸口扎,孩子吓得不成,一边叫着爸一边翻了身躲过去。
危险频生,听着那一声一声的爸,就像儿子在向他求救似的,赵二牛顿时就红了眼,大吼一声就从树上跳下去,砸了山羊个头晕眼花,自己也摔得发疼。
“爸!!”没等他爬起来,就听到小屁孩儿大喊:“小心!!”然后就见着正朝他踩来的山羊被一块儿石头砸了晃悠,他赶紧闪了一下,避开那蹄子,顾不得别的,发了狠的扑上去,牢牢的掐住山羊的脖子。
那小屁孩儿松了口气,飞快捡起了那根棍子,朝着山羊的脑袋就使劲打,山羊一吃疼,就奋力的挣扎,赵二牛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控制不住。
那孩子突然就扔了棍子跑近前,赵二牛死卡着山羊的脖子:“还不赶紧跑??”
孩子没说话,不知从哪儿来一条白布,麻溜的给缠山羊脖子上了,赵二牛一喜,死夹着山羊,空出一手去接,死死的勒着山羊脖子,山羊从一开始剧烈挣扎,到后来偶尔蹬几下,最后彻底不动了。
第二 章父子重逢
“爸!”小屁孩儿凑上去摸了摸山羊:“它好像是死了。”又扯了扯赵二牛袖子:“你快下来歇歇,我给你揉揉手,免得一会儿手酸。”
虽说这山羊不动弹了,但赵二牛也不敢大意,会装死的动物多了去,他还不能放心,只死死的勒着山羊脖子,手酸痛得有些抖,又听那孩子叫自己爸,差点儿没松手,只摇头说:“可不敢大意,万一它装死呢?多勒一会儿才保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孩子,浑身不知上哪儿抹了一身黑泥,这一路奔逃的,有些地方的都掉了,露出白白嫩嫩的肤色,两腿间的小牛牛也黑成一团,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就笑喷了问:“你哪家的小子?这是搁哪儿弄这一身乌漆麻黑的?连个衣裳都不穿?咋见人就叫爸呢?回头给你爹知道了,不得揍死你小子!”
那孩子一下就不乐意了,黑呼呼的脑袋就凑近他,急急道:“爸,你咋连你儿子都认不出来了呀?”见赵二牛一脸蒙,又忙用手去抹脸,结果揭下来一块一块的黑结巴,那眉眼顿时就露出来了,可不是他儿子赵保国小时候吗?
赵二牛当场就给唬了一跳,手里还不忘死拽着绳子,细细打量赵保国,语气里满是喜悦与惊奇:“毛蛋儿啊!你咋也来了?还变这么小,你上哪儿整得这一身,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赵保国满脸幽怨:“爸,我都多大了,你咋还叫我毛蛋儿。”
赵二牛就笑:“你多大不是我生的?叫你毛蛋儿咋地啦?再说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还不是小屁孩儿一个?”见他手不安分的去揭那黑泥,就伸手出拍了一下:“多大人了还这么皮?这好好的你揭它做什么?”
赵保国就急了:“不弄下来还留着过年啊?”
赵二牛觉得这羊确实是死透了,就松了手里的布条,蹲下去掂了掂份量,头也没回就道:“你说你光着屁股蛋子,全揭了连衣裳都没得穿,咋地想裸奔哪?”
“那咋办哪?”赵保国这身体一缩水,脑子也跟着缩了,就像个真孩子似的,没想到这一茬,听他爸这么一说,就傻了眼,揭也不是,不揭也不是。
“这天儿也不冷,离天黑也还有段时间,到时候再说吧!”赵二牛拍拍手站起来,就问他:“你咋惹上这羊的?这么紧盯着你,要是我没听见,你说说你还能有得好吗?”
赵保国满脸无辜,摊了摊手:“我也没咋地呀,就是把它儿子给砸死了。”又气鼓鼓的:“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
赵二牛伸手就敲了他脑门一下:“你把人儿子弄死了,还不兴许人家来报仇啊?”
赵保国捂着脑门就咧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围着他爸殷勤的转悠,冷不丁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儿,那脸腾一下就红了。
“跟你爸还害臊啊?”赵保国抬眼瞅了瞅天,估计着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就想把这羊给处理了,毕竟父子俩都饿了,管他在什么地儿呢,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那饿得慌呀!取笑了儿子一句,就地扯一些半枯不枯的草。
“爸。”赵保国愈发跟个孩子似的,颠颠儿的跟着他爸忙活,乐呵呵的问:“咱们这是做什么呀?”
赵二牛边扯边回:“搓几根绳子,好把羊捆起来。”把草扯了堆一堆,又开始理,嘴里还问:“怎么搓绳子还会吗?”
赵保国来来回回的帮忙:“这也不能忘呀!”觉得草扯得差不多了,就帮他爸理草,赵二牛见他干得虽然有些生疏,但也有模有样的,就自己拿了开始搓。
等搓好了绳子,父子俩合力把山羊给捆了起来,再找几根大小不一的树枝,做成一个简易的拖车,就把羊给绑上去,然后赵二牛就拖着往林子外边去。
赵保国想着搭把手,被他爸撵一边儿去,他也不生气,前面后面的跑,一会扯草一会儿抠树皮的,性子活泛得跟个孩子似的,觉得没劲了又跑到赵二牛面前问:“爸,这是去哪儿呀?”
赵二牛擦了一把汗:“先出了这片林子再说,什么地界儿咱还不知道呢,等远了林子,咱找个僻静地儿,先把这羊给处理了,这鬼天气太热了,要不赶紧处理了,这大好的肉,不就白瞎了吗?再说你不饿呀!”
赵保国一听,先愣了一下,立马就拉了他爸说:“爸,我知道有个好地方,有水有地,要藏仔细了,一般动物也进不去,绝对没人来!”
赵二牛就停下,看着他儿子一脸认真,就忍不住笑:“还有这么个好地方,你咋知道的?”
赵保国有些扭扭捏捏:“我从天上掉下来,就正好在那儿砸死头小羊。”说着又有些兴奋:“爸我跟你说,那地方可好了,是个小山谷,里面还有一口潭,可凉快了,比这外面好了不知多少。”
赵二牛大惊,扯了赵保国上下打量:“毛蛋儿啊,你咋从天下往下掉哩?没摔出个好歹来吧?”说着还有些不放心,翻天覆地的摸索着。
赵保国脸都红透了,左闪右躲的羞得不得了,心想自己都多大了,还被老爸当成小孩子似的,嘴里就道:“爸你想啥呢?我要受伤了,还能搁这儿活蹦乱跳啊?”
赵二牛不信:“就跟那电视上说的,万一有啥内伤呢?当场看不出来,这等着过两天呀,那再爆发出来就晚了!”
赵保国光着身子被他爸检查,顿时羞恼不已,忍不住大声:“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痛还不知道吗爸,您就别操心了,没看连山羊都跑不过我吗?”说着怕他爸不信,当场蹦了好几下,又连翻了几个跟头,又冲到一边树下,蹭蹭蹭的爬上去,又蹭蹭蹭地往下爬。
“你看,您儿子这身体,那是杠杠儿的!”赵保国一脸得意的拍着胸口。
赵二牛见他这么蹦哒都没啥不正常,就放了心,就让赵保国带他去他说的那个小山谷。
往森深处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就完全跟林子外围不一样,到处都是可见的绿意,小动物也偶尔能见着,赵二牛就觉得不对了,问他:“毛蛋儿呀,你这七拐八拐的,这么久还没到,是不是记差地儿了?”
第三章 林中山谷
赵保国就嚷道:“这怎么可能?就在前面不远了,我怎么可能走岔道呀?”说着就跟着他爸一起拖,抽口道:“爸,你就别担心了,你儿子这记性老好了,你就跟着我走,指定差不了!”
赵二牛心里担忧着,嘴上也不说什么,想着儿子那么大个人了,还是不能下了他面子,到时候要真找不着地儿,再说吧!就闷头跟着他儿子走。
赵保国说是没多远了,也确实没走多了,估摸着有了十来分钟,就来到了一面几近垂直的山壁,上面斜斜密密的杂草丛生,下面怪石林立,灌木从生,俩人把拖车放在一颗大石后,赵保国就一脸兴奋的拉着他爸扒开了一丛灌木,便发现了一道狭小的裂缝。
裂缝口处杂草密密麻麻的,被践踏得乱七八糟,一凑近,就有一股凉气儿扑面,赵二牛顿时打了个激灵,一个没注意,就见他儿子赵保国一股脑儿就钻进去了。
“毛蛋儿!”赵二牛气得直运气,万一有什么危险呢?也赶紧跟着钻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很是狭小,地面也凹凸不平,尖锐的石角比比皆是。赵二牛不得不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前进,赵保国年纪小个子也小,整个滑溜得跟个兔子似的,一进去就蹿了个没影儿。
饶是赵二牛再怎么小心,一路上也免不了磕磕碰碰,等好容易走出了裂缝,腿上胳膊上已有不少青紫了。
“爸,爸,你快来呀!”赵二牛扯了两把草,看了看泥,就听到他儿子赵保国兴奋的大喊,于是又赶紧跑过去,他一见着里面这地儿呀,心里已有了七分满意,郁郁葱葱的野草杂草,可见土地肥沃,也不缺水。只不知道毛蛋儿又发现什么了,这样一惊一乍的。
“爸,这是活水!”赵保国乐得直转悠:“里面还有鱼呢!”眼巴巴的望着潭里时不时游过的鱼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赵二牛一瞧,心里这七分满意,瞬间就成了九分满意,这谷中有水源,地力也肥,要是搁这儿建个房子,这一片儿地,能种多少粮食啊?不全都是他们父子俩的了吗?
这样一想着,瞬间就来了劲头,叮嘱赵保国不许下水,在里面好好呆着,要是闲着没事儿,扯扯草空点儿地出来也好之类的,他自己就出去把羊拖进来,再多的规划,也得先填饱肚子才行。
本来瞧着外面的天气是大旱的劲头,赵二牛心里还很是担忧,担心自己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个黑户。
再加上莫名其妙的过来,除了一身衣裳啥都没有,就担心养活不了儿子,现在有了这么个好地方,他就放心多了,山谷里地面平坦,又只有东面儿靠山壁才有一片半亩大的竹林,西面靠山壁一个八平米的水潭,其余杂草丛地的地面,约摸着能有个十五六亩,回头都打理出来,一亩拿来建房子,顺便围个院子种点小菜。还能十几亩地,种上几赠粮食就足够他们爷俩吃了,反正是饿不死的,这一没了生存的压力了,赵二牛就觉得这日子有了盼头了,这有房子有地,还有儿子陪着,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赵二牛美滋滋的想。
赵保国见他爸出去拖羊去了,寻思着自己干点儿啥。他想起没穿越之前,出门找堂叔报丧的时候,冷不丁就被雷给霹了过来,等有意识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往下掉,差点儿没吓出个好歹。
好巧不巧的就正砸这山谷里一头吃草的小羊身上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咋回事,就被他那只母山羊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可能是被雷劈的过程中,像小说中那样没死获得了机缘,给洗经伐髓了,不仅身体缩小了,这力量和速度也有所增加,跑起路来那叫一个快,虽然还是跑不过山羊吧,但山羊也跑不过他,就这么坚持到被他爸给救了。
其实他心里头吧,还是有点遗憾,怎么身体就给缩小了呢,这要是没缩小,不就有能力好好照顾他爸了吗?这可一缩小,成了小屁孩儿,不仅照顾不了他爸,还得他爸来照顾他,这样想着想着,就不免有些遗憾。
可他又转念一想,能穿越过来跟他爸呆一块儿,那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要太贪心了也不好,再加上他又洗筋伐髓了,怎么着也能给家里做点贡献,还能给他爸减轻点负担,想想就又高兴起来了。
于是他就在这山谷里转悠着,除了那片竹林没去,其它地方都转悠了,发现他们进来的那条道,是唯一的出路,一想就又高兴了,那裂缝那么狭,猛兽也进不来,要是再遮掩一下,这安全系数又大大的增加了。
赵保国把被他砸死的那头小羊给拖水潭边儿上放着,又把自己穿越过来时,身上挂着的大衣服大裤子找了回来堆那儿,就按捺不住去竹林那边儿逛。
一进竹林里,就发现里边更凉快,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赵保国冷不丁的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摔了,等站稳了一瞧,发现罪魁祸首是根竹笋,顿时就高兴了,想着各种竹笋的做法,就寻摸了一块石块,开始挖,又发现这样挖太费劲。就干脆直接用手掰,反正他现在力气也大了,虽然比不上成年人,但比起同龄的小孩,那是大了去了,他估计着自己的力气,得随着年龄再慢慢长,等他长大了,估计就是天生神力了。
没一会儿就掰了一堆,赵保国觉得够了就停了手,然后接着往竹林里面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一座被笆篱围着的二楼小竹屋,院子里杂草丛生,各种物具上布满了灰尘,蜘蛛网结得到处都是,一看就知道许久没人住了。
这下连屋子都省下了,赵保国欢天喜地的就跑过去了,这笆篱围的时间估计也有些年头了,他就伸手这么一推,接口处就断裂开来。
他也不在意的就咔咔咔踩着进去了,看到摆在木架子上的圆筛子,里面装着不知什么东西,已是焦黑焦黑的样子。
他正要凑上去细看,就听到他爸在叫他,于是赶紧扯着嗓门儿应:“来了来了!”
第四章 安顿
赵保国一溜烟儿的从竹林子里钻出去,蹦着冲他爸挥手:“爸你过来看,这竹林后边儿有好东西!”
赵二牛正解绳子呢,解开了就顺手给缠腰上了,四处瞅着有没有合适的石块,能解这羊的就听到赵二牛搁那儿献宝,顺嘴就问了:“什么好东西?”
“你过来看嘛,看了就知道了,保证你高兴!”赵保国卖着关子,不等他爸回话又刺溜儿钻回去了。
赵二牛笑骂了一句憋犊子玩意儿,到底也跟了过去。
结果到地儿一瞧,哟嗬,一座竹屋,心里顿时就高兴了,虽说不定还能住,但既然有人住过了,那这里边指定不能少了各种铁器用具。
“爸,你瞧咱有房子了!”赵保国满脸兴奋的四处转悠,那手就不安分,就去拿那竹筛子,稍微用了点儿劲,就给破了一块口子,跟狗啃了似的,顿时就傻了眼。
赵二牛就笑:“这老早就没人住了,东西也不知道搁外面边多久了,风吹雨打日晒的。还能用才出了奇。”又不管他儿子脸色变来变去,就在地上寻摸了几块石头,一块儿一块儿的往竹墙上,左左右右的乱砸,也没见砸出几个洞。
“那这屋子也不能住了吧?”赵保国恨恨的把筛子扔地上,又不解气的蹦上去,使劲儿踩踩踩,直踩得碎了,才又溜他爸身边儿去,不甘心的问。
赵二牛伸出一条腿儿,就试探的去踩那竹阶子,慢慢的施加重力,感觉还能承受,又试探着把另一条腿抬起来,虽然竹阶子没坏,也往下沉了沉,心里头就有些不放心,一听他儿子的话,就顺势点了点头,又说:“就是能住,也不能放心呀,不知搁多久了,瞅这样子也没修缮过,要真住进去,哪天睡了房塌了,不得给埋里边儿!”
“那你进去干哈呀爸?”赵保国一想也是,就见他爸就往里去了,着急慌乱的就伸手去拽:“万一塌了呢?”
“没事儿,我试过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塌不了那么快!”赵二牛摆摆手:“再说了,这有人住过,什么锅碗瓢盆儿的刀具铁器的也不能少,正好还省了事呢,你不饿呀?”
赵保国就拉着他爸的手不放,自告奋勇:“爸你下来,我进去找呗,我现在这么小,肯定比你轻,还跑得快,要是真塌了,你在外面还能救我呢!”赵二牛就把眉头夹起来了,一脸的犹疑,赵保国立马趁热打铁:“爸你让我去呗,我进去要能塌,换了你那不塌得更快吗?要是你进去塌了,我手小腿儿短的,那也救你不出来呀?万一你出个什么事儿,留我一个人能长得大吗?我还打算以后成亲了,多给你生十个八个孙子的,要是没了你,谁给我照看儿子呀?”
以前老让儿子找个知冷知热的,他也不松口。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自己个儿提了,赵二牛就心动了,但凡是当爸妈的,甭管儿子多大,那都是放心不下的,又一想儿子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又跟赵保国道:“你要去也行,来,把绳子给绑腰上,要真塌了,我还能试探着顺着绳子把你挖出来。”边说边把绳子从腰上给解了,又拉了赵保国往他腰上绑。
赵二牛不乐意的动来动去,但想着不给绑着,爸也不能让他去,也没那么不高兴,只是脸上苦着:“爸你还真当我小呀?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心里还能没个数儿?”
赵二牛打了个结,就拍了他脑袋瓜一下:“你自己没照镜子啊?就现在这身板儿,哪像四十岁的人了?”
赵保国就嘀咕着:“身板缩了,又不是脑子也跟着缩小了……”赵二牛就作势要揍他屁股,他一见势不好,立马就给蹿进了屋。
赵二牛吆喝着喊:“你轻点儿,慢点儿,再给把地板给踩蹋了!”
赵保国大声回应:“知道了,我觉着结实着呢!”眼里不停的打量,那些个桌椅板凳儿的,都是竹子做的,他也没去拿,直接就往左边的房里去,也就五六个平方,摆着一套桌椅,角落里搁着几个麻袋,有满的也有半满的,麻袋旁边零碎堆着一些镰刀锄头柴刀什么的,锈迹斑斑,也不知还好不好使。
他捡了一个空麻袋,使劲儿扯了扯,还挺结实。就把那些个搭着个铁的东西,一股脑儿给塞麻袋里了,再掂掂,十来斤左右,半点儿不沉手。但手里一拎这么点儿重要,就觉着这地板儿沉了沉,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赵保国也不敢大意,就赶紧拎着出去,一出来就看到他爸眼珠子不错的紧盯门口呢,见他出来抬头纹的都舒展开来,心里顿时就有点发涩。
“爸,你瞅瞅我找着啥了?”赵保国收拾好心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样一样跟他爸献宝:“镰刀,就是有点锈了,还有锄头斧头锯子什么的,就是上面的木头都烂了,到时候咋用啊。”
赵二牛笑呵呵的摸索,心里十分满意:“这有啥呀?忘了你爸跟贵爷爷学的手艺了?这林子里啥都缺,就是不缺树!到时候想法子把这斧头收拾收拾,再磨磨刀刃,砍两棵树,不就出来了吗?”十分满意的摸了了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有了这么些个宝贝,咱们就饿不死啦,到时候再想法子起个屋,我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着人,换点粮食种子啥的,咱们这家当就算是办起来啦,以前甭管是住这里,还是住人堆儿里去,这不缺吃的,那就有底气,只是也不知道这世道咋样,要是不好呀,咱爷俩就搁这儿呆着,好了再出去!”
“行,爸你说了算!”赵保国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更不嫌只有两人太寂寞,突地换了一个空间,自然要处处小心谨慎。何况他上辈子,估且算是上辈子吧,让他爸操心操到了老,最后一步踏错,还进了号子,更是让他爸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尝尽了世情冷暖,他才知道算想明白,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哪,从来都不是只看血缘的,有些人天生就缺了那么一点亲情,再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他就是这样,怎么不甘心呢,也没闹腾出个什么好来,反倒是被亲妈那一家子,给送号子里去了。
第五章 第一顿饭
蹲了二十年,年年都能收到他爸寄进去的钱,赵二牛才明白,什么是他该珍惜的,悔不当初啊,如果当时没那么钻牛角尖儿,怎么能让他爸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风吹日晒的走街串铃的捡垃圾卖,他出来后见着他爸,六十多的人,看起来跟八九十的人差不多模样,当场就恨不能回到过去,把当初那个不知好歹的自己给掐死了算了。
经历了这么一遭,他算是安分下来了,老老实实的陪着他爸在老家,啥事儿也不想了,就想着多孝顺两天,结果没防着夜里突然大降温,一个不防他爸就去了,当场觉得天都塌了,更恨老天爷对他不公了,好容易想孝顺爸了,结果人不在了,他活着都觉得没什么劲儿了。
结果冷不丁一个雷霹下来,就莫名其妙穿了,等见着他爸,他就开始感激老天爷了,觉得这是对他的补偿,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孝顺他爸,再不能让他操心的。
“毛蛋儿啊,你再去瞅瞅有没有别的。”赵保国乐呵呵撵他:“爸去看看那水瓮和桶还能不能用。”
赵保国应了一声,利索地操起麻袋就去了。
等他再拎了十来斤重的东西出来,就见赵二牛把能用的东西,都堆在那篱笆口边儿上了,正拿着一把柴刀,搁一刀磨刀石上不停的磨呢。
赵保国赶紧喊一声,就拎着东西去了,赵二牛接过袋子,拿出一样一样看,看到把菜刀,刀柄还好好的能用,就是刀面上生了锈,也很高兴,又把赵保国往屋里赶,浑身是劲儿的在那儿磨刀,柴刀好了磨菜刀,菜刀好了磨斧头,但凡是铁做的,就没有不磨的。这过日子,哪里少得了用具呢,这些个铁做的工具,个顶个的都能派上用场,早晚都是要磨的,他也顺带便的蹲这儿等赵保国把东西都弄出来。
等赵保国把一楼的里能用的东西差不多都弄出来,就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父子俩都饿得前胸贴后面的,就打算先把羊给解了,先弄点东西填填肚子,等吃完了再收拾二楼的。
于是俩人把东西堆一堆儿,拿着菜刀就进了林子奔水边儿去了,水潭边儿有几块光滑水溜的大青石块儿,估计是以前住这儿的人洗衣裳用的。赵保国就搁这青石板儿上先把那头小羊给剥皮掏心了,再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用赵保国找来的铁丝,细细的穿了忙活着。
赵保国就搁不远扯草,扯了一块空出来,又奔林子里捡干枯的竹叶子弄回来好生火用,但这也不经烧,得找些细枝干木头的,但这谷中也没有,必得上外面找去。
但这样赵二牛也不同意他一人去,于是脑子转了转,就奔竹屋去了,屋里干了不能用的木头到处都是,比较说那篱笆轻轻一扯就断,还有那筛子,和那些个不能用的木头料子,现在不正好顶用吗,就这么来来回回几趟,累得赵保国直喘气。
赵二牛把小羊解好了,那大羊就先没管,实在是饿,就想着先吃了再弄,虽然这天气热得很,但这谷中还是凉快些,耽搁一时半会儿的,也坏不了那么快。
结果就发现准备工作都被赵保国做好了,这会儿正累得四仰八叉呢,又是心疼呢又是欣慰,就顺嘴多夸了几句,夸得赵保国瞬间就来了精神。要说赵保国小时候,还真没怎么被他爸夸过,基本上就是成绩好了,做个玩具啥的,或是给点钱想买啥让买去,这冷不丁被一夸,那是头一回,心里头个高兴没法儿提。
赵二牛呢,年轻的时候是真不会带孩子,基本上他妈怎么带他大了,就照本宣科的带儿子,他爸又死得早,也不知道怎么当爸的,只后来赵保国进去了,他不想离得儿子太远,就近捡垃圾去卖维持生活,还能存点儿给赵保国狱里花用。
后来又找了一个工厂看大门,年纪也大了喜欢小孩子,这嘴里头的话吧,好说不说的也都能说了,厂里头年轻人哪个没爹没妈的,有时候一来找孩子,就免不了跟他多唠嗑几句,这么十几二十年下来,赵二牛这性子也有些变了,嘴里也不木木呆呆的,有些话该说也说得出口了。
虽说赵保国四十几的人了,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么,瞧着就是个孩子样,赵二牛年老的时候夸毛孩子夸成习惯了,这不就顺嘴给夸了,谁成想赵保国高兴成那样呢?赵二牛就忍不住开始反思,反思自己曾经是不是对他太不够关心了。
“爸,给。”赵保国麻溜的爬起来,笑嘻嘻的凑过去,顺手就把他之前从厨里灶边儿上找的火石给递了,他倒是想自己生,关键之前试了半天,也没能把火给点起来,就只能指望赵二牛了。
赵二牛把肉搁一边儿铺好的草上,接过火石,对着赵保国堆好的竹叶子chuachuachua的几下子,就见那火星子哗哗的冒着落上去,他再接着chuachua几下,脑袋就赶紧低下去,先是轻轻儿吹气,那火就一点儿一点儿大了,赵保国利索的再拿了一把叶子轻轻往上铺,就见他爸再吹了几下,那火顿时就大了起来。
赵保国生火不行,但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添柴总是会的,这见着火生起来了,就赶紧拿了干枯的竹枝给往上放,等着烧起来了,又拿了一些粗一点的篱笆枝条往上堆,彻底稳定了下来,也就不担心火会灭了。
赵二牛就把串好的肉给支火堆上,火苗子滋一下就腾起来了,油花儿也不停的溅,香儿立马就飘出来,赵保国眼巴巴的瞅着,也学着他爸的样子,拿了一串儿上去烤,赵二牛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把手里的肉给翻个面儿,火苗子就又开始翻腾。
没多久手里这一串就好了,赵二牛递给赵保国,又接了他手里那一串凑近看看,然后再放火上去烤。
赵保国吹了吹肉上的热乎气儿,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香倒是真香,就是没盐,感觉缺了那么点儿味道,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有得吃就不错了,人一饿急了眼,那是吃什么都觉得好。他吃了两口,就把肉串给递赵二牛嘴边,赵二牛就侧脸咬下一块,嚼吧嚼吧给咽了。
第六章 大收获
赵保国就笑了,自己吃一块,再喂赵二牛吃一块,俩人就这么把肚子给填饱了。那头小羊净肉也得有七八斤,俩人竟干了个精光,光是赵保国一人就干掉了一半,赵二牛还不觉得有什么,赵保国却撑得直哼哼,他就笑骂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光顾着眼了。
赵保国抱着肚子转着圈儿,哼哼着不说话,想着自己的食量大了这么多,一顿干掉三四斤,居然只是有点撑,估计是被雷霹了,身材素质发生了大变化。像他爸现在这个年龄,正值壮年,之前消耗也大,吃上个三四斤还是比较正常的。
赵二牛就让赵保国看着火别让熄了,又让他歇一会儿,再多扯些野草啥的,回头再把另外一只羊给熏了,免得坏了白瞎。见赵保国应了就去了水边儿收拾另外一只大山羊了。
赵保国转悠了一会儿,肚子不那么难受了,就开始扯草,扯了一堆觉着差不多,就又回竹屋里找了几个麻袋给撕成整片的放着,然后赵二牛弄好了羊,就吩咐一声收拾收拾的出了山谷往林子外面走,寻了一些掉下来的柴火,找特别找了一主要的枝干又回了。
赵保国蹲在那儿看着火,又把赵二牛给剁成几块的肉用绳子给绑了放在一块儿,就见赵二牛扛着拎着的回来,又赶紧上手去接,爷俩给支了个三角架子在火堆上,再把肉给吊着挂好,又把青草一把一把的捆着铺肉外儿固定住,最后再用麻片儿给围起来,火上又添了几块带着湿气的木头和没枯的草把子,下面捂着火,烟儿就从草把子缝里往上冒了。
其实正经熏肉也不能这么简单,但现在条件不足,又不能任它坏了,就只好简单糊弄糊弄,能熏了干就行,总也能吃。
肉就这么让它熏着,爷俩撒手不管的就又回了竹屋里去。
赵二牛照样在门口蹲着,磨刀石也搬了过来,就蹲那儿磨着,赵保国绑着绳子就上了二楼,二楼是起居处,一进门就是厅堂,摆着木桌子竹椅子,桌子上还放着文房四宝。那沾着墨的毛笔早就干了,还搁在笔架子上。
赵保国心里头就泛嘀咕了,琢磨着这屋子估计以前就是什么文人隐士住的地方,要不搁一般老百姓,谁也不会往这里头住呀,要说在战乱年间可能是有逃往深山的,但也不能是一家一户的,普通人还能有那风花雪月的闲情逸致吗?瞧瞧窗边儿上的琴架子,就是上面没了琴,明显就是那种有文化有传承的人的居处。
赵保国这么一琢磨也就放开了,他自己虽然上过大学,哪怕没念完就进去了,但真还不是那种比较文艺的小伙子,这种不顶吃不顶喝的东西,对他来讲还比不得一个肉包子。他只瞧了瞧就转到旁边的卧室里去了。
卧室里就更简单了,一张挂着帐子大竹床靠着墙摆着,里面还能见着蓝色的被褥,对面儿一个竹柜子,靠着竹柜子边上有两个没锁的大箱子,离着门不远的地方搁着一张小桌子,上面一个大白瓷盘子上面儿,搁着一茶壶,茶壶边儿上还有一带着帽儿的茶杯。
赵保国觉得可能是古董啥的,就兴冲冲的过去瞅,翻来覆去的瞧,瞬间就失望了,是不是古董他是没那眼力,但这玩意儿是不是陶瓷他还能认不出来吗?上辈子小时候用这种玩意儿没少喝水。又嘀咕着文人喝茶,不都挺讲究的吗?怎么着也用陶的。
又去翻那两个箱子,因为没上锁,所以很轻松就打开了,打开之前又特地用手压了压,感觉还挺结实的,估计是好木头,屋里这一水儿的竹做的家具,就这俩箱子是木头的,赵保国顿时觉得有了大收获,比较吗,两木箱子能装不老少东西。
他就打开来看,一个箱子里装着全是衣裳,青的蓝的白的黑的,就这四种颜色,用手一摸,再扯了扯也没扯坏,瞬间他就高兴了,毕竟这一大箱子呢,虽然是老粗布的吧,但能穿呀,而且还不显眼,到哪儿都拿得出手,这下爷俩算是不缺衣裳穿了,也不知这箱子是什么木料的,这衣裳放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坏,只是颜色有些不大好,赵保国也不嫌弃,有得穿就不错了。
这有了收获,不禁对另一个箱子更期许了,打开就见着棉被了,布料也不显眼,全是白底蓝花儿的粗布,里面都是棉花,抱起来发现里面还有两床,他就更高兴了,夜里降温也不怕。
有了不少收获,赵保国虽是高兴,心里又忍不住嘀咕,瞧着像个文人,这生活咋这么不讲究呢?一水儿全是粗生粗养的,在他的概念里,这文人吗,穿的应该是绸的,吃喝用的应该是精致的,现瞧着这么粗糙,难道是那种家境败落的?但破船不都有三斤铁吗?再怎么落魄,瞧着也不会这么没有底蕴吧?
犯着嘀咕也不影响赵保国四处寻找,这床上他也去瞧了,被褥都不能用了,帐子也一扯就坏。他又去瞧柜子,一打开吧里面满满都是书,忍不住就去拿,万一是什么珍藏呢?结果拿出一本一瞧,受潮得太严重了,上面的字迹都模糊,边边角角都发着霉泛着黄,还有虫蛀过的痕迹,完全没有价值了。
赵保国就又有些失望了,转眼觉得今天的收获很不错了,也不该贪心,毕竟都是白来的,就收拾收拾心情,开始对着竹屋四周敲打敲打,试试承受力什么的,然后惊喜就来了。
床靠着墙壁那边儿,居然有扇暗门,被床给堵得严严实实的,赵保国心想着可能一些珍贵的东西,就放在门后边儿,就好奇得心痒难耐,把床给拖开,移出一条道来,就把那门给打开了,这一股凉风夹带着霉气儿就冲鼻而来,难闻得不得了,赵保国屏住气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着彻底通了气,就蹑手蹑脚的进去了。
这门后边是个山洞,两旁嵌着夜明珠,光线幽幽的,赵保国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就顺着光线给摸进去了,这山洞也不大,走了两步,就见了底儿了。
第七章打理住处
靠着山壁有一方石台,石台上面盘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衫束着冠的男人,当场就把赵保国唬了一跳,差点儿转身就逃,毕竟闯人家里来了,这不跟做贼似的吗?见着主人家谁不心虚呀?但他又瞬间反应过来了,这人要是活着,这外边儿也不能荒谬成那个样子,既然是死了,赵保国也就不怕了。
等他走近前一看,那人几乎都成了白骨了,衣衫褴褛的挂着,这腿上放着一张羊皮卷,他就忍不住雀跃起来,脑子里闪过不少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修仙小说之类的书,顿时就觉得自己走了运,回头学会了再飞天遁地什么的。
迫不及待的拿了瞧,一下子就把那具白骨给带倒了,整个哗啦啦的,碎成了一堆,顿时就吓了一跳,赵保国又是作揖又是莫怪莫怪的,又是保证回头给他好好安葬什么的,这心里才没有负担了,觉着自己让他入土为安了,学了他的东西也算有传承,不算白拿。
这才仔仔细细的拿了瞧,一瞧就不可避免的有些失望,这上面既不是武功心法也不是修功法诀的,就是一篇简简单单的养生功法,最多就是能让人身体好点儿,别的也没什么用处。虽然有些失望,但有也比没有强,他自己是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的,但能给他爸用呀?
什么都不图,就图他爸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这一想浮燥的心情就又平静了,开始正视这篇养生功了,瞧着就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和几句口诀,想着不怎么复杂,他爸肯定能学会,瞧到后面,就见上面有字迹,看完了才觉得这篇功法是个宝呀。
后面的留言是这养生功的主人留下的,说是这篇功法是祖上传下来的,什么时候的已不可考,但自从有了这养生功后,他们家族里的人,从来没有因病死去的,除了意外,被人杀害等不可抗拒的因素,其它人都是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来岁老去的。
后来呢,他们家老人都挺长寿的也瞒不住人,当时就被知府给盯上了,说是要进行给皇帝,就非要他们交出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但家里除了这一篇法诀,别的也没有,为保平安就交给知府了,知府一看就觉得他们家在耍花招,毕竟这就是一篇养生的功法,这人只要一健康,不生病,那平平安安的,活得稍微久了点也不是什么难事吗。
但当时知府不这么想,就想要升官发财,觉得他们家里肯定有秘密,就威逼利诱的,结果确实是什么也拿不出来,就恼羞成怒了,安了个罪名就把一大家子都打下天牢了,就剩这羊皮卷的主人在外游学逃过一劫。
等他得到消息赶回去营救时,一家子人全死了,他就想着要报仇,结果又被朋友给出卖了,后来就在一边逃亡一边复仇中度过了半辈子,后来又被人出卖中了毒,好容易逃了出来也不想别的了,只想找个地方度余生,机缘巧合之下就到了这里,想法子置办了些家当,就在这谷中住了两年,后来觉得大限已到,就进了这山洞等着坐化了。
羊皮卷上还写着,如有缘人来此,希望能把这篇功法传承下去,别让他们全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对了,这羊皮卷主人一家姓全。
赵保国看完心里有点沉重,就把那白骨给收到麻袋里边带了出去,刚走到洞口就听到他爸在喊他,于是赶紧应了两声就蹭蹭的下去了。
赵二牛一把拿了麻袋就打开往里摸索,又问:“拿了啥呀咋这么久不下来?”赵保国来不及阻止,就见他爸哟嗬一声,唬了一大跳,麻袋都掉了。
赵保国赶紧接住,就把事儿给说了,赵二牛就拍拍衣服说:“那就先搁那儿供着吧,等爸把锄头给修好了,给这全……全……给你全师傅挖个坟。”又教他:“既然学了人家东西,就得把人家当师傅来孝敬,就算人不在了,这逢年过节,该拜就得拜,这祭品也不能马虎了,好让你师傅在下面有得花销。”
赵保国规规矩矩的应了,又特地找了地方好好供着,跟赵二牛说了一声,就上楼把那两个大箱子给搬了下来,可把赵二牛给吓得,连声道:“你这死孩子,咋不喊我呢?回头再把身子骨给闪了!”说着就赶紧去接,又埋怨他:“这箱子不定能用,你搬它下来干啥呀?里面东西找个麻袋一装不就成了?”
赵保国就笑着挠头:“爸,这箱子可是好木头呢,这里面边儿的衣裳被褥都没坏,咱正好用得上。”
赵二牛就高兴:“那敢情好。”说着又唬着脸吓他:“以后要有什么搬搬扛扛的,可不兴自己干了啊!”
赵保国嘴上就应了,心说要真有什么搬搬扛扛的,太重的不能搬,差不离我就自己干了,不当着你的面儿你也不能知道。
赵二牛不知道儿子的小心思,只觉得他听话,就满意了,顺嘴又夸了一两句乖,赵保国就有些哭笑不得,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还当孩子似的夸,面上却也不打击他爸的兴致,就顺他意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爷俩把农具类的拿水边儿去了,赵二牛打发儿子去看看熏肉,自己就在水边儿开始磨,想着早点儿把工具修好,也能早早的起个房子,房子他虽然也没做过,但泥坯子房在农村给人帮忙时也打过下手,就那点子过程,再加上这里茅草也不缺,又靠着竹林,简易的茅草屋还是能起来的。
赵二牛给熏肉又添了两把草,再捅了捅底下的柴木,那烟儿又开始往上冒,他就接着去扯草,扯草那种半干不干的茅草,扯了一堆就绑成一捆一捆的再泡水里半拉小时,然后再捞出来摊开让太阳晒晒,等水份晒干了,这茅草就有了韧劲儿,他就搁赵二牛旁边儿开始搓绳子,等搓好了再三股遍作一股,这样就很结实了。
等他绳子搓得差不多够了,开始做绳梯的时候,赵保国的工具也打磨得差不多,天已经有些发暗了,爷俩就收了东西往竹屋那儿去了。
赵保国坐在门儿接着做绳梯,赵二牛放下东西收熏肉回来,放好了又四处寻摸石头搭了个灶,把赵保国找来的陶罐捧水潭去打了水回来烧。
第八章 异世夜晚
赵保国做着绳梯,赵二牛忙活着晚饭,爷俩各做各的,谁也没嫌累。赵二牛烧了一罐子水搁那儿凉着,又打了一罐子水回来烧着准备一会子炖肉。
等肉炖得差不多了,赵保国的绳梯也做好了,趁着等凉时他抱着绳梯上了竹屋,从二楼的暗门里跳山洞里去,然后就在洞口把绳梯给固定好,一头从出口放下去垂在地面,方便他爸赵二牛爬上爬下。
回了院儿里,赵二牛就招呼他吃肉,父子俩脑袋凑一块儿,蹲在地上用竹子削的筷子,你一块儿我一块儿的把一罐子炖肉给干掉了,完了抱着罐子再把里面的汤给喝完了。
赵保国咂巴咂巴嘴,有些意犹未尽:“要是再加点儿盐就更好了。”
赵二牛就拍了一下他脑袋,笑骂:“有得吃就不错了,现在在哪儿都不知,想吃盐哪,等先把屋里的事儿弄清楚了,爸再想办法出去寻摸,暂时就忍着吧。”
赵保国就嘻嘻哈哈笑了。
吃完了天也全黑了,爷俩就把拿出来的东西,再给搬到一楼屋里放着,免得在外面受风吹雨打的,到时候坏得可更快。
主要是赵保国搬,毕竟赵二牛是个成年男人,那体重比较重,又担心这竹屋承受不住,就只能眼睁看着儿子受累,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等都弄好了,就把装被褥的那箱子,给搬到后竹屋后面儿的洞口下方去,赵保国从二楼跳进洞口,就把赵二牛绑在绳梯上的箱上往上拉,等弄上来了再把绳梯给扔下去,赵二牛就顺着绳子爬上来,一看洞头平平整整的,显然是已经收拾过了,他儿子正在往地上铺褥子呢。
赵二牛那个心痛:“个败家玩意儿,这好的被褥,就这样直接铺地面上啊?回头再给弄坏了。”
赵保国就傻眼,这不铺着,难道睡石头啊?他这样想的就问了。赵二牛就念叨着他不会过日子,顺溜的就从绳梯那儿下去了,赵保国探头出去问他上哪儿。
赵二牛头也没回:“你之前扯的草不没用完吗?整一点上去好垫垫。”
赵保国瞧着他爸走远了,又把铺地上的褥子给抱起来,顺便再拍拍灰,想着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难怪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这生活的智慧,年轻人就是玩不转。
没一会子工夫,赵二爷就捆了一捆茅草过来吆喝:“毛蛋儿啊,我捆好了,你在上面拉啊,小心着点,别摔下来了。”
“好咧!”赵保国应了一声,往上拉,一捆茅草也没多重,再加上他力气也有大半个成年人大小,轻轻松松就拉了上来,再把绳梯扔下去,就去把茅草给摊铺平整,等他爸上来后,速度就更快,没两下子就搞定了,再把褥子铺上,被子拿出来,晚上睡觉的地方算是有了。
往床上一躺,那叫一个舒坦,赵保国长长舒了一口气,没话找话:“爸,你说,咱们起个什么样的房子啊?要不就起个竹屋,跟这个差不多的?”到时候跟文人隐士似的,多有范儿。赵保国想想就觉得美。
赵二牛翻了个身:“可拉倒吧,还起个竹屋呢,冬天冷夏天热的,不嫌难受啊?就现在这条件,光凭咱爷俩儿,起间茅草房都得半个月。”儿子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着五六的,真是愁死个人了。
赵保国有些失望,拉长了语调:“啊~~要那么久啊?”
“你以为起房子多简单呢?要不是你爸给人帮过忙,还有个手艺。现在别说茅草房了,估计咱爷俩得守着这山洞饿肚子。”
赵保国顺手就拍了一记马屁:“要不怎么说爸厉害呢,要是没有爸,我一人咋过得下去。”
赵二牛就忍不住笑:“合着我这辈子就剩给你当牛做马份儿了。”
赵保国往被子里缩了缩:“那哪儿成,等我再长大了,肯定让您吃香的喝辣的,再娶个媳妇回来,给您生十个八个孙子,见天儿的烦你!”
“那敢情好。”赵二牛一听满意了,又催他:“赶紧睡吧,明儿个早点儿起来,一堆事儿呢!”
“哎!”赵保国响亮的应了一声。
第二天还是个大热天,爷俩又炖了肉吃了早饭,就开始忙活了。
赵二牛打发赵保国扯草,做草垫子草席子,自己准备出去寻摸一下,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界儿,也好安排一下以后日子。
“爸,我跟你一起去呗。”赵保国一想到自己一个呆着,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就不放心他爸,现拉着他爸的袖子正一个劲儿的磨缠呢。
“不行!”赵二牛不松口,只说:“现在这地界儿,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要遇到个什么事儿,你说我带着你,连跑都跑不了!”
赵保国一听就急眼:“咋跑不了?我跑得比羊都快,咋还能跑不过人呢?”
赵二牛就摇头,打眼他:“真不行,你要不想编草垫子,就等爸回来再弄,闲着没事儿先给自己改身衣裳穿吧,你这光着屁股蛋子还想跟我出去,这么大人了,不觉得丢脸哪?”
赵保国顿时就愣了,这天气特别热,空气里都是火星子,不穿衣裳他都觉得热死个人,他爸没提醒,他还没发现自己光着呢,这下就尴尬了。
但他现在身子小,权当自己人也小了,让他爸一个人出去,他是真不乐意也不放心,于是就厚着脸皮:“我现在还小嘛,光屁股咋啦?大不了遇着人的时候我避着点儿,没人看见丢啥人!”
赵二牛哪能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这样孝顺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就拿他没法子了,毕竟儿子又不是真小孩子,有些事情就不能拧着来,又想想自己现在年轻力壮,估计真要遇着事儿,也能护着他,就点头同意了。乐得赵保国一蹦三尺高,赵二牛就在心里摇头,说不是孩子又露出孩子样儿,这人小了心态好像也小了。
这地界儿不熟,也不知什么世道,手里边儿也没什么可置换的物件,家当还没置办起来呢,除了地那是啥都缺,这要出去一趟,总不能白出去,得换点儿什么粮食种子其它用具什么的回来才行。
第九章 出谷打听
赵二牛就琢磨着家里有什么用不上的,可以拿出去换的东西,这琢磨了半天吧,发现真没什么用不上的,农具是命根子,换了啥也不能换它。锅碗瓢盆家里都没有,木桶倒是有但不用了,就是能用也不能换,水潭离屋子虽然不远,但也不能没个挑水的家伙什儿,总不至于连吃个饭,吃口水都得捧着小罐子一趟一趟的跑吧?
衣裳被褥的也不能换,毕竟就那么点儿,要换出去了这日子也没法过呀,总不能光着身子,睡觉不盖吧?天冷了不说,就是天气热,也不能这样干的,这生了病可是大问题,爷俩还是黑户,别到时候连个医生都找不着,可不就剩等死了吗?
这琢磨来琢磨去,赵二牛发现这能换的,就只有那头熏羊了,毕竟是肉,这粮食是硬通货,不管什么年代,这粮食都能当钱使。
再说这肉的熏法也简单,也没熏多久时候,搁上两三天还成,久了就得坏,就算不坏,它再是肉呢,也不能当饭给顿顿吃。这大羊得有八十多斤,昨儿个夜里加今儿个早上,爷俩吃了十来斤,现在还得有七十多斤,可能拿五十斤出去换,剩下二十多斤再熏熏,等有了主粮,吃得就不能那么快了,爷俩再省着吃,也能吃上个把月的。
这么一思虑,心思就定了,打发着儿子给帮忙,准备做个背篓箩筐啥的,这肉总不能抱着走吧,总得拿点儿什么装,还得遮掩一下,毕竟不知道情况,万一打了人眼呢?他瞅着这日头估计是旱了的,大家伙儿可能都缺粮食,这粮食都缺了肉还能不缺吗?
赵保国见他爸同意他跟着,顿时就颠颠儿了,跟着忙里忙外,他爸砍竹子,他就帮着削枝桠,他爸编背篓,他就帮着递篾条,等着编好了一大一小两背篓了,今儿个就收了手,其实是想着编两箩筐的,毕竟这样挑着东西能多点,但没扁担也不好使,当然也能做一个,但一时半刻是用不了的,而且这林子里头,挑着也不好走道,就干脆编两背篓了。
等背篓编好,再搓了绳了给固定上,把肉放进去,扯几把干掉的草放在上面,又再寻一些干树枝之类的放在最上面,这样就算遇着人了,也只当他背了一筐柴火,不打眼。
赵保国就机灵的跟着他爸学,然后就去背,这一背上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新编的背篓,又再加上他没穿衣裳,那感觉简直没法说。
赵二牛看见他一脸被雷霹似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开,就顺手去箱子里拿了一个大人穿的短衫让他穿上,这一穿上整人空荡荡的发飘,衣摆就直接垂到屁股下面了。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似的,现在这情况还真就差不多,赵二牛又拿了根裤腰带,直接就给他腰上绑了,这才好些,就是袖子管儿又空又长的,赵保国干脆就直接给叠了撸上去,再背上背篓就感觉好多了。
父子俩就往出走,艰难的挤过那条口子费了一身的劲,这一出来吧,顿时就觉得跟进了个大蒸笼似的,热得皮上都能煎鸡蛋,赵保国就有些受不住:“爸,这得三十七八度了吧?林子里都这么热了,这外面还不上四十往上啊?”
赵二牛背着背篓在前边儿走:“谁说不是呢?估计这年景不能,怕是遭了旱了。”
“那咱出去还能换着啥呀?”赵保国就专踩在那掉下来的枯枝上,咯得歪嘴斜脸的,就为了那么一声响。
“不出去就这么捂这儿啊?”赵二牛就教他:“但凡到了个不熟的地界儿,首先就得把这地界儿的情况给摸一下,这样才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要光顾着闷头闷脑的,万一出了线儿呢?这不知道的情况,就莫名其妙的惹了一堆麻烦,为了省点儿事至于吗?”
“瞧您说得那么严重。”赵保国就撇着嘴:“咱就在谷里边儿呆着,也没跟谁来往,这还能惹上什么麻烦。”
赵二牛语重心长:“毛蛋儿,你说你挺大个人儿了,咋这点事儿还不懂呢?这人可以一时避祸脱离人群,还能一辈子独来独往的吗?”又说:“咱也不说那些假大空的话,只说这过日子吧,油盐酱醋得要吧?你还都能自己个儿给造吗?就算咱有那技术?那不得要原料啊?再等着原料给弄出来,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这没盐吃的能撑几天哪?”
赵保国就闷头跟着不说话,也不去踩那些个枯枝了,觉着自己也是个大学生,咋显得还没有农村老爹聪明。
赵二牛见他听得进去,就又接着说:“咱屋头啥都缺,外面再怎么难吧,国家总还在的吧?就算是个不一样的地界儿,也该有朝廷吧?换不着粮食,总也能换点种子什么的,再看看外面是个什么的章程,要是好的话呢,咱爷俩也不用躲这山里边,要是不好呢,咱再自己个儿呆几年看看情况,好了再出来。”说了一堆话,又觉得有些口干,拿了随身带的竹筒,就着里面的水抿了一口。
赵保国道:“那就听爸的。”
赵二牛欣慰的笑笑,又交代他:“这也不知离最近的村子多远,这水呀,可得省着点儿,不过真要渴得紧了也别硬撑着,有爸在呢!”
“知道了爸。”
父子俩一路走走停停,就一直没走出这林子,除了靠近山谷那段儿,这外面儿林子全是枯掉的树,赵二牛心里就愈发得担心外面的情况了,估计是不容乐观。
又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再加上之前还走了两个钟头,实在是又累又饿,赵二牛倒是还能坚持一下,可赵保国就挺不住了,毕竟再怎么是大人,这身子骨摆在那里呢。
赵二牛虽然忧心,但也担心儿子,就停了下来歇个晌,又拿了带的烤肉就着凉白开吃了,又歇了约莫半个钟头,赵保国就主动提出接着走了,毕竟这还见不着个头,不早早的走出去,回来的时间只怕就定不下了。
于是父子俩又走了一个钟头,带着水再怎么节省也喝完了,赵二牛心里就更加不安了,可是再怎么不安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是当爸的,在儿子面前怎么着也得把面子撑起来。
第十章 大旱年间
好在没多久,就出了林子,眼前就是起起伏伏的山坡,满目不见一点儿绿色儿,简直是赤地三千的节奏。
爷俩对视一眼,心里都十分忐忑,但再怎么忐忑,都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再扭脸回去,毕竟出来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就找了一个制高点,远远的瞧南边五六里处有炊烟,不远处还有一大片农田,只是田里的庄稼全都枯黄枯黄的,这样还有人不死心,挑着桶来来回回的跑。
赵二牛心里也安下,毕竟还能有水浇庄稼,至少人是够喝的了,要是连水都没得喝,那就得出大乱子了,粮食没得吃还有国家呢,这水有没有得喝,那就得看老天爷的了。
爷俩就疾步往那片农田去了,远远的就见有人望过来一眼,又不在意的挑着桶回去了,没多久又挑着桶回来,接着跟那儿浇水,等走近了瞧,明显正浇着水的这片稻田,就比其它的要精神些,隐约着还有点绿。
赵二牛微微挤了下眉,再垮了一下肩头,再加上他本就黑黝黝肤色,一个被生活所困的农民形象,就这么活灵活现的出来了。赵保国简直目瞪口呆,直到被他爸糊了一脸灰,才反应过来,就想着电视电影里面,那些个逃荒人的神情,捂着肚子再佝偻着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虚空,一个挨着饿的木讷孩子形象那是惟妙惟肖。
赵二牛步子蹒跚的往前走,他儿子就跟着他学,爷俩儿都是戏精。
等走近,就见那人好奇的打量过来,赵二牛心里琢磨了一下,脸上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讨好的说:“大兄弟,你们村儿…还有水啊……”说着就眼光就打量了过去,意思就是我们村儿早就没水了,也旱着呢,这样一来,就给人一种印象,这人就是一个地界儿的人,到以后呀,也不能有人怀疑他们身份什么的,只一问,就能知道他们村儿也遭了灾,这肯定不能是其它地方的呀!这印象就这么给建立起来了。
赵保国心里琢磨好一会儿才琢磨明白他爸的意思,不过面上倒也机灵,听他爸这么一说,就贪婪的盯着桶看了一眼,咽着口水,又眼巴巴的看着他爸,还扯扯他的衣角。
赵二牛心里发笑,脸上却露出难堪的神色,那人是个中年汉子,一见这爷俩的样子,就啥也明白了,当场就拿着瓢盛了水,招呼着赵保国过去。
赵保国也不动,就眼巴巴的看着,又看了一眼赵二牛,那汉子就笑:“大哥这是干啥?孩子吗?饿了不得要吃,渴不得要喝啊?”又见赵二牛神情狼狈,就赶紧招呼:“别客气,让孩子来喝吧!”
赵保国又偷摸的瞧了他爹一眼,撒丫子就奔过去,抢过那汉子手里的水瓢就大口大口往肚里灌,其实他也是真渴了,喝得这么猛,倒也有一半做给人看的。
赵二牛见状,就挤着眉头骂了赵保国两句,那汉子听了又说:“大哥你这是干啥呀?给孩子喝点儿水咋地了?这年头难大家伙儿都难,日子不就是你帮衬着,我帮衬着你这样过来的吗?要说请吃一顿饭,那兄弟我是请不起的了,但说这么一口水,还能请不起吗?大哥你也别不好意思了,不就一口水吗,回头年景好了,你还我一桶咋样?赶紧也过来喝点儿吧,这鬼天气能把人给热晕了!”
赵二牛就过去,脸上带着笑,眉头也舒了:“那我就偏了大兄弟的水了,这份情哪,哥哥我记心里头了,以后有啥事儿能用上大哥我的,只管说话,要皱一下眉就不好汉。”
那汉子又盛了一瓢水递给赵二牛:“大哥你这又扯哪去了,一口水还偏不偏,要哪天儿兄弟讨饭讨你家门口去了,你还能见着我饿死也不拉一把吗?”
赵二牛接过水来喝,余光就瞧着那汉子正给赵保国竹筒里灌着水,心里想可算是搭上话了,这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呀,就是相互帮衬着来的,要么是你欠了人的,要么是人欠了你,这甭管谁欠谁的吧,只要后面有来有去走动,时间久了就分不清楚,这关系也就近了。到时候不管是住外边儿也好,住里边儿也罢,总是有个跟外面交流的渠道,也不能跟社会脱了节了。
那汉子一边给灌水,一边就顺嘴唠磕:“这么大热的天儿,大哥你这咋还把孩子给带出来了呢,到时再热出个好歹来,这是打哪儿去呀?”
赵二牛喝了水,就把背篓给放田垠上,顺势也靠着坐下,那汉子一见,这是打算长聊了,顿时就来了劲,把水瓢一放,也靠着水桶跟赵二牛面对坐下。
赵保国呢,就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忍饥挨饿的皮小子,三两下把衣裳给脱掉,就溜一边稻田里去了,还听着他爸跟那人说:“这不是日子难过吗?家里粮食也不够吃了,孩子他爷奶为了省口喝的,生生给饿没了……”说着语气哽咽,还抹了把泪。
赵保国在田里边摸着,对他爸那叫一个佩服呀,意思是爷奶都没了,家里人就不多了呗,以后呀要知道只有他们爷俩儿,人也不会奇怪,毕竟老人都死了吗。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说没个女人这回事。
这么想着,就又听那汉子跟着叹气:“唉,这年景,谁日子不难过呢?我们村儿虽然没饿死人,但家家户户,也没人能吃饱,都是一天一碗稀的,搁坑上不动弹,且熬着日子呢,只盼老天爷开开眼,早点儿过去吧!”
“谁说不是呢。”赵二牛抹了一泪:“不过大兄弟你人挺好,那好人可不得有好报吗?”那汉子就笑了笑没说话。
赵二牛就又跟他扯:“说了这么久,还承了你的情,都不知咋称呼哩。”
那汉子就哈哈笑:“大哥你可算问了,我都搁这儿憋半天了,你要再不问我就自己个儿说了。”这说着赵二牛也笑,觉得这人还真有意思。
那汉子就道:“我姓张,家里排行第二,大哥你就叫我张老二就行。”又问:“大哥你咋称呼呢?”
赵二牛也笑着回:“我姓赵,家里头就我一个,你叫我二牛也行,赵老大也行。”
“那我就叫赵哥好了。”张老二打眼一瞧,好家伙,那小毛头脱得光滑滑的正田间里头倒腾着呢,就又问了:“家里头嫂子咋也不给孩子弄身像样的衣裳,瞧给孩子整得埋汰儿的。”
赵二牛心里又琢磨了一下,就试探着叹气:“孩儿他妈,头年儿就没了,这衣裳破了烂了,我一老爷们儿也不会整哪,他奶早年间又受过不少苦头,年纪也不算小,那眼睛早坏了,也没法儿给做。”说着又一拍大腿:“嗨,一个臭小子吗,用不着穷讲究,就这么凑和吧,要么自己学着弄,要么就等长大了讨个媳妇给伺候呗!”
张老二心说,您这儿子活得可够糙的了,又笑:“那你可且有得等了,这世道坏得,不知啥时候能好呢。”
赵二牛一听,就知道这旱也不光是今年的事了,心里就忍不住抖了一下,想起他小时候跟着爸妈逃荒的日子,咋就那么像呢?只是不知道今年是几几年了,听张老二的谈吐语调,跟他后来几十年住的地方没多大区别。
第十二章 旱灾尾巴
要么说张老二有远见呢,他就不跟着学,光种耐旱的粗粮,要是来年呢再旱,至少能填肚子,要是不旱也没啥,大不了就任务完不成呗?完不成就完不成,要旱了总不能让人等着饿死吧。他当了这个队长,就得对乡亲们负责,不说谋福利吧,至少不能让人给饿死呀!至于上面下达的任务,那是能完成就完成,不能完成也不能逼着大家伙儿都去死。
结果又让他给料着了,这场大旱持续了到现在,都足有三年了,其它村里早早就饿死人了,中间也不是没再来借过粮,但有了前年的教训,村里人都学精了,眼瞅着这困难日子不知道啥时候能过去,这粮食再多也不够啊,再加上这地里都快要绝收了,来年的粮食还没指望呢,咋地也不能再外借了,不然自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一时不知有多少跟亲朋好友闹翻了的,闹翻就闹翻,在生存面前,其它的一切都不算个啥。这几年,各个村里都挂了白事,看着别人的惨样,社员会就庆幸自家队长能拿得住事儿,顶得起梁子来,随着旱情愈发严重,村里除了几个老人因病或自然死亡,再没饿死的人,但凡张老二说的什么,村里人就没有不照办的,就算当时想不通,那也是办了再去问。
这威望,简直空前绝后了。
赵二牛就琢磨着这村子还算有点子家底,正又赶上张老二打听他干啥去,心里一动,就说了:“这不灶上头断了顿儿了吧?就出来寻摸寻摸,看能不能找条活路。”
张老二心想,这年头哪还有活路,就劝他:“这外面日子也艰难,赵哥你住山里边儿,靠着山怎么着也不能饿死了,何必出来受这罪。”
“这深处可不敢进去。”赵二牛心说,要不是缺盐少粮的,能就这么出来么。嘴上就说:“树皮都给扒干净了,再个说家里油盐都没了,这人要没盐吃,咋活得下去呀!”
张老二心说也是,就又问:“那你们村离这儿有多远哪?”
赵二牛就瞎扯:“那可不算近,我天不亮就出来了,山路又不好走,怎么着也得有十七八里了。”
哟嗬,那可真不算近。张老二心肠也热,就开始替他犯愁:“咱们村离公社还有七八里呢,你这一去一回,走得快也要两三个钟头,这都下午一两点了,等你再回去,不到天亮都不能到家,夜里走山路也不安全。”想了想又说:“这样吧,眼瞅着这地也种不了,队里的牛成天歇着呢,兄弟我赶牛送你走一躺。”
赵二牛也不客气,就一拍腿儿:“那敢情好,我可承你的情了!”
张老二心想多个朋友多条路,今儿你帮别人一把,明儿你有事,别人还能不帮你一把吗?就摆摆手起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本来也打算这两天去趟,给主任汇报一下工作,今儿去明儿去的也没啥区别,就顺个道的事儿算个啥。”
赵二牛也跟着起来,扯着嗓门儿吆喝着就把赵保国从地里给喊回来,赵保国赶紧儿的就爬出来,再把衣裳给糊弄糊弄,就凑他爸跟前儿去了问:“爹,咱这就走了啊?”
赵二牛摸了摸脑袋,又拍他屁股一下,把他儿子给囧得,多少年都没这待遇了,这猛地来一下子,还是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保国囧囧有神的背了背篓,就见他爹从他背篓里翻腾了一下,拿出一块儿约莫着能有半斤重的肉,又再把底下的遮好,就拎着肉朝张老二过去。
“老二呀,哥哥家里也不好过,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赵二牛就把那肉往张老二手里塞,“这不前两天儿啊,这混小子饿急了眼,奔山里头去了,不知咋地惹了一头山羊死追着他,当时可把我给吓得。这不,好容易弄死了,家里头也没盐不能腌,天儿也不能放,就凑和着熏了熏,估计也不能好吃,但好歹算个荦哪,我就琢磨着拿出来给换点儿粮盐啥的,可别怪哥哥小气啊,实在是屋里接不上顿儿了,这半斤肉啊,你拿着,回去给老人孩子添个菜,叫家里人也沾沾荦,等日子好过了,哥再好好谢谢你。”
张老二能接吗?他虽然也馋肉,但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办哪,明知人家里断了炊,还拿人粮,这肯定不能哪!于是他就死活不接:“赵哥你瞧你说的,我张老二是那种人吗,你家里头困难,我还拿你肉,这……这我成什么人了啊?”
赵二牛觉得这人是个厚道人物,又有点儿权利,指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就一门儿心思想让他收下:“这咋不能收了呢?你哥屋里头再穷,这半斤子肉还舍不出来呀?整一头羊好几十斤,我估摸着这人总有穷有富的,拿县里头去肯定不能没人要,到时候换了粗粮,也不能缺口吃的呀,这半斤子肉值当啥?再说我这也不是给你的,那是给我那大爷大娘大侄子的,收不收的由得了你说了算?”说着就把肉硬塞张老二手里头了,张老二哭笑不得,想拿着吧,又觉得自己没帮上多大忙,心里头有愧,这要不拿吧,人都说那份儿上了,再拒绝就不给面子了。
“那…也成!”张老二想着家里人这两年都没沾过荦了,一咬牙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大不了要有什么事,多帮衬帮衬也就是了。“我张老二今儿就算认你这个老哥了,这样,赵哥不是想换粮食吗?这肉都拿出去太打眼了,回头我带你去粮站一趟,我有个哥们儿搁那里当办事员,回头想法子给换了,这样不用经过别人眼,也不怕有人眼红!”
“那敢情好啊!”赵二牛就乐了,心想这半斤肉没白送,要没这肉,人也不能这样帮忙,最多用牛车送上一程,要说吃亏是福呢,这肉舍了,粮不就来了吗?
“赵哥,走。”张老二就挑着水桶,招呼赵二牛道:“这外边儿日头太毒了,跟兄弟屋里头坐坐去,正好我再让那口子把这肉给炒了,咱哥俩儿喝俩杯?”
第十三章 换粮
赵二牛就摆手拒绝:“这不是中午也不是晚上的,喝啥喝呀?败家玩意儿不会过日子,这肉你就留着,晚上让弟妹给炖个汤啥的,给老人孩子补补,咱大老爷们的,还能争这口吃的?”又说:“不还得去公社吗?这喝了酒也不像样,回头日子好了,再抽空聚聚,先把事儿给办了,要不然这手里头没粮,哥哥我心里头发慌哪!”
张老二挑着桶在前边儿走,被赵二牛说了两句也不恼,毕竟嘛这要不跟你真心亲近,谁管你会不会过日子?被说了两句他心里反倒挺高兴,这是打算长来长往当兄弟了。当下就笑:“那就听赵哥的,不喝酒了,但进来喝杯水总是要的吧?正好也让家里人认认,你也认认门儿,要有啥事儿啊,只管来找兄弟就成。”
俩人说着话就进了村子,村里静悄悄的,大中午的都搁坑上睡着呢,睡着了消耗小,能节省点儿粮食,村口儿一棵大梧桐树下,有几个大爷搁躺椅上,扇着扇子乘风凉呢,见张老二领着个生人来了,立马就警惕起来。
由不得他们不警惕呀,但凡到他们村里来的,不是借粮的就是抢粮的,虽然信得过张老二这个队长,但老人家嘛没事儿干,可不净剩瞎操心了吗。
没等他们打听着,张老二就笑眯眯的打招呼,主动介绍说赵二牛是他二姥爷的大表哥,长到八九时被人拐了,正巧在住隔壁山里头呢,这不家里断顿了出来找活路,就遇着他了,两人这么一说话吧,就发现还连着亲,这都到家门口了,就过来认认门儿。
一听说是亲戚,这大爷们就不操心了,毕竟张老二自家的亲戚自家处理,要借粮肯定也不能借生产队的粮食,指定是从自家口粮里分,这要分得多少,就看情份了,不过这到底是被拐了的,多少年没来往了,估计也不会借多少出去。
糊弄过去了这几个大爷,张老二才低声跟赵二牛解释,他二姥爷家的堂舅舅妈早早的就死了,二姥爷年纪八十多往上了,人也早就糊涂了,外家其它人也零零散散的全国各地都有,很多事儿都不能清楚。
在这一块儿,除了他二姥爷。他妈就是辈份最大的,其它的都是小辈,而且早年也确实有这么一表哥,不过不是被拐了,而是出门皮的时候被狼给叨了,骨头都没剩下两根,这事儿就他妈他爸知道,都没跟外家人说过,怕他们受不了,毕竟被拐了还有希望回来,那要死了可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所以只要他妈咬紧了嘴不松口,其它表兄弟姐妹的,就不能觉得赵二牛是假的,有缘的是张老二外家正巧就姓赵。
张老二交代了一下这表哥的来历,又说是这样讲来方便,不然整个村里的人都得盯着他,要有那心思不怎么好的,就得打他的主意,这要说是他的亲戚,大家伙心里就就算有什么主意,也不敢冒头,毕竟他是队长,手里头捏着整个队上的粮食呢。他的亲戚没人会去打主意。
其实张老二这样说,心里头还有点儿小心思,想着把这名份一定下来,大家都觉得他们是表兄弟了,这都成亲戚了,还能不来往吗?他主要就是看上了赵二牛住山里头,现在年头儿不好且不说,只要这旱一过去,那野味儿什么的还能少吗?
到时候要缺了肉,甭管是走人情还是自己吃,那都算个渠道啊,这关系可得维护好了,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呢,这肉不管在什么年代,可都是紧俏货。
赵二牛哪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上辈子可活到六十多岁,又在城里面的厂子里看了二十年大门,那厂子里的人一批批的来,又一批批的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年轻时候算是木讷的,到老了见识了那么多,心里头能没点子成算吗?
人老成精说得就是他,不过人嘛,谁没点小心思,只要不伤天害理的,也没必要去拆穿,更何况这样也正合他意,只要张老二打定主意对外说他们是亲戚,他自己也这么说,那别人都会这样认为,再不能有人会怀疑他们爷俩的身份。
这认了亲戚名份,就肯定要走动起来了,渐渐的就会连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荣,这身份问题解决了,赵二牛算是稍稍放下了心,毕竟这人嘛,谁还没个三朋六友的,他们爷俩这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经不起查呀。
这可真是磕睡来了送枕头,只要跟张老二走动起来,这身份上就算是没什么问题了,当然了,这事儿还不能给张老二知道了,毕竟这名分还没能全定下来呢,只要彻底定下来,就不怕了,就算张老二知道他们爷俩有奇怪,那也不能说不敢说,毕竟要说了,他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再过两年,这风声就会更扯了,他只能死死的捂着。
不过要真这样,这关系可就算破了,所以最好是别让他知道,回头山谷里边儿再打理打理,做足了准备,免得哪天他上门,再看出什么不对来。
这张老二家人口还真不少,老头儿老太太都八十多了,面色红润,身子骨也硬朗,脸上笑眯眯,说话也慢慢悠悠的,一看就知道被照顾得很好,家里人也孝顺没给气受。赵二牛心里就更满意张家的家风了,这人要是孝顺,就不能坏到哪里去了。
赵二牛上前问候了几句,又顺着张老二的话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就看到张老二的妈疑狐的盯着他上下打量。张老二一瞧,就赶紧拉了他妈咬耳朵去了。
张老二他妈赵翠花五十往上的人了,等明白了儿子的打算,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立马就是一场大戏呀!
赵翠花就想着不能坏了儿子的打算,又一想大堂哥大堂嫂死得早,又只生了一个还被狼给叨走了,这逢年过节都没子孙在上面照应,不定在下面受多少苦头呢!又想着二伯岁数也大了,二堂哥一家子又在部队,十来年也没能回家一趟,这老了老了都糊涂了,平时也没人个照应。这事儿要真成了,那这爷俩还能不照应着?
第十四章 各有打算
毕竟家里头不就剩他们爷俩儿了吗?到时候再好好谈谈,等光景一好,想法子把户口再给迁过来,这都成了老赵家的人了,还能不孝顺照看着二伯吗?到时候身后事儿也有人办了,反正大侄子死得也早,也没人知道,长相什么的也不重要,毕竟人长大了还能跟小时候一个样吗?
赵翠花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怎么看赵二牛怎么顺眼,那满意都快从眼底给溢出来了,看得赵二牛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她咋了,毕竟他上辈子活了几十岁,都没弄明白女人是咋想的,现在平白年轻了三十几岁,那就更闹不明白了。
就见着赵翠花一拍大腿,人就扑过来一把抱住赵二牛,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唱念俱佳的:“柱子啊!你个没良心的咋才找回来哪?”赵二牛完全没想到这一出,当场就尴尬得手足无措了。
赵保国见他爸的模样,就在心里暗暗发笑,偷摸的瞧着热闹,觉得这大婶子真有意思。
赵翠花咿咿呀呀的:“你咋才找回来哪?你爸妈想你想得眼都瞎了,都去了十几年了,你个没良心的咋也不回来看一眼哪?”又捶又打的,赵二牛就更他妈尴尬了,一瞧其它人,个顶个儿的抹着泪,还能都伤心呀?估计就是为了配合气氛,外带着做给赵翠花看的,毕竟是当家做的人吗。
“还记得你爷爷不?人都糊涂了还念叨着你,说是答应了给你买麻花呀,你个丧良心的死孩子,咋才回来哪,还有啥用啊?我可怜的哥哥嫂嫂哪,咋就不再等等,就走得这么早哪?”赵翠花哭天抹泪坐在地拍着大腿:“这是没福气呀,柱子这不回来了吗?你们要再等等,就能见着了啊!”
赵二牛那叫一个尴尬,可算明白赵翠花打什么主意了,不过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毕竟都不是一个地界儿了,身份上本来就成问题,这主意打的,要真成了,就彻底不怕了。
不过他上辈子六十多年,也比赵翠花大上十来岁,被当作小辈似的抱着捶打,真挺不知所措的,就求救似的去看张老二,张老二就假装没看见,很明显也知道他妈的打算。
赵二牛好气又好笑,这可算是赖上了咋地?不过这对他也有利,就不说什么了,权当不知道,配合着来了一场认亲大戏。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他明白了,这回头心里面吧肯定得有愧,这有一愧了,还能不照应照应他们爷俩儿?
在乡下,要是独门独户的,那日子可好过不了,不说别的,只说种地吧,不都你帮着我我帮着你的,再说要跟邻居闹了矛盾呀,出了点儿事什么的,那有亲戚的,招呼一声就呼啦啦一大群,如果他要真是就爷俩,没个帮衬的就搬出来,这日子不定有在山里头好过呢!
等认了亲,这姑啊婶儿姥啊爷啊弟呀的认了一圈儿,赵二牛头都要大了,这上辈子也没这么多亲戚,这冷不丁的多出一大堆,一时间还真认不全了,不过现在也没人在乎那个。
赵翠花满意的拉着他嘘寒问暖的,又问他这些年的日子,听到他说父母去世了,媳妇儿也不在了,又装模作样抹了一把泪,等问完了,又拉了赵保国过去搂着逗着,抓了一把花生给他吃。
赵保国正看他爸笑话呢,就冷不丁的被拉过去一阵揉搓,关键还能不反抗,心里那叫个MMP,脸上还要笑嘻嘻,真是日了泰迪了。
等一家子人寒喧过了,赵二牛就欲言又止的看张老二,张老二顺着他老娘的意来了这么一出,心里本来就愧疚着呢,一见赵二牛就知道他的意思,就赶紧说:“娘啊,咱回头有的是时候再说话,柱子哥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我先带他去趟粮站啊!”
赵翠花解决了一场心事,心情那叫一个好,听了后大手一挥:“这急啥急?咱家再没得吃,还能缺你表哥爷俩的口粮吗?”说着就扭脸吩咐:“英子,去装十斤小麦面儿,十斤包谷茬子和五十斤红薯给你表哥!”
赵二牛就看到那大弟妹的脸就黑下来了,于是连忙推辞:“这不成不成,姑啊,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要给我这么些东西,总不能饿着老人孩子吧?反正我们爷俩就俩人,怎么也能混着过日子。”
赵翠花就急了,腾地站起来:“咋地?看不起你姑啊?这粮食说是给你的了吗?这是我给乖孙子的!”说着又去摸赵保国的脸蛋,笑得一脸慈祥:“毛蛋儿啊,别听你爸的,姑奶奶给的,就拿着啊!”赵保国就去看他爸,也不知该收不该收。
赵翠花就想着,这侄子侄孙,等于是趁着人家有求于人的时候,给耍了无赖硬赖上的,这事儿本来就不讲究,再不对人好点儿,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呀!更何况以后还指着他们爷俩好生照应着二伯呢!所以人哪就得拢住了,毕竟不是亲的,要还舍不得下本钱,人家能甘心吗?见了大儿媳妇儿那脸色,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咋地,使唤不动你了?”又扭脸去问张老大“老大,你说,你是不是舍不得给你哥你侄子吃啊?”
张老大见他娘真生气了,就赶紧推了英子一下,还赔笑:“娘啊,你瞅你说的,哪能不舍得,我哥吃这么些年苦头,好容易找回来,那是得补补!”又去骂英子:“个没眼色儿的,还不赶紧去拿粮食!”
英子不情不愿的掀了帘子去拿粮,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觉得公公婆婆假大方,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这么热情顶屁用,有这么多粮食还不如拿娘家去呢!
“姑啊,真不用!”赵二牛跟他们家说白了,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哪能占这种便宜,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是真有点儿慌,万一人家求头上了,事儿又办不成咋办,他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还能不知道吗?“要说家里确实是没粮了,但前儿个运气好,打着了一头羊,这不正准备去换粮呢吗?家里的粮食,就留着你们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