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家务活儿
姚大玮一听，忙就凑过去：“不好意思你给我呀，我好意思。”
江明策：“滚，你脸大啊？”
秦胜本不好意思拿的，可见他们俩，都没一个推辞的，就也拿了，还道了声谢。
赵保国对于那俩人也是无语，再加上个秦胜作对比，就道：“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好意思？”
“咱俩谁跟谁呀？”姚大玮脸也不红的，过来就勾上他脖子：“假客气这做什么。”
“这鸟蛋不像鸡蛋，个头太小，白水煮了剥壳都费劲儿。”赵保国叮嘱他俩：“回去叫家里人给炖个蛋羹。”甭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那都能吃，还容易消化，要直接水煮剥壳吃，到时候一不小心再给塞气管儿里头……
大人也就罢了，使点儿劲说不准还能咽下去，要换了江平安……那乐子可挺大发了。
接下来也不再耽搁，众人就一路疾走，回牛角山去。
赵保国叫赵雅她们先回家去，顺便跟家里人说一声，他去老邹家秦家一趟，然后再回，免得爸妈见他长时间不到家，心里担心。
然后他先送秦胜回家去，姚大玮他们俩也跟上来，赵保国还疑惑：“都这点儿，不先回去？我这儿又不用你们送。”
姚大玮：“谁送你呀。”
“也想换点盐巴。”江明策这么一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秦胜，至于……老邹家那里，他觉得……有点困难的，不太想过去，秦胜家他认为比较好打交道，就厚着脸跟过来了。
秦胜先是一愣，继而又反应过来，他们俩……都是城里人来的，什么也没有，那盐也缺，看在赵保国的面子上，他欣然道：“可以呀。”不过，他话到这里先是一顿，然后才道：“山上人太多缺这个了，我家里虽然有些，可也不经吃的……”
姚明策会意：“肯定保密！”人担心什么，他哪能不知道。
一定要保密，不保密其它人都知道了，那不个个跑秦家想来换？到时候不是叫人为难吗。再有一个，人都把盐换光了，他们再缺，怎么办？
想换也没地儿，所以……换了盐他也得藏着掖着，不叫外人知道。
他琢磨好了，回去要交代家里人一声，别说漏了嘴。
秦胜听了就放心了，就领着人回家去。
秦老太给换了盐，还很热情的留他们吃饭，毕竟……已经饭点儿了。
赵保国自然不能留人家里吃人口粮，人家本来就困难，他就说：“以后有机会，有机会再来吧，我爸妈都做好了，等我回家吃饭呢。”
江明策姚大玮也会看眼色的，知道人是客气话，就是真心实意，那想留的，也不是他们俩儿，是赵保国一人而已。
赵保国都不留，他俩哪好意思厚颜留下吃人困难户的？
反正来这一趟目的是达到了，至少……有盐哪。
谢绝了秦老太留饭的好意思，三人又往回走，半道上分道，各回各家去。
赵保国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都吃上了，汤国容见他回来，就拿空碗去盛饭：“咋去那么久。”
赵保国就笑了下，坐下就开吃。
饭菜也是比较丰盛的，荦的素的都不缺，还有……汤。
就是主食，不全是白米饭，有一半都是红薯，多添加点红薯，也能多省点大米。
虽说他们家粮食暂时还是够吃的，可往后怎么着还不知道呢，能省……就省一点儿。
至于赵二牛的口味，就顾忌不上了，毕竟……山上也没开个磨坊，麦子虽有，可也不好磨成粉，家里以前的那些……早做完了。
所以，赵二牛就只能将就着吃吃米饭了，他也不嫌弃的，白米饭还是面条馒头的，都是顶好顶好的细粮，只是他个人口味，更偏向于面食，也不是说南方人偏爱白米饭，他就吃不惯。
只是有选择的情况下，他更倾向于面食，可现在这不是没有那条件，所以……也还行。
反正有得吃，而且山上那么些人连正经饭都吃不上，他一家人都有得吃，而且还吃得饱吃得好，这幸福感一下子就足足的，完全……是对比出来的。
赵二牛也没啥不满意的了。
倒是赵保国，他自己是无所谓吃面食还是米饭的，反正偏向什么的，他没有。
不过他爸有，他就得想想办法了，总得让他吃得舒坦不是。
这会儿吃完了饭，汤国容跟赵雅收拾桌子，然后去灶棚那儿洗涮，古威也过去帮忙了，赵保国就陪他爸坐这儿说话，跟他商量：“不然回头我山上找找，踅摸个合适的石头，打个磨？”家里小麦，不多，可也有两百多斤呢，总能搁那儿生霉？
赵二牛点点头：“你看着啥时候得空，啥时候再去弄，也不急，要秋收，还有两个多月呢。”这磨，早晚得弄起来，毕竟山上种的粮食，可不是水稻，那都是麦子，要弄成吃的，少不得要磨成面粉。
磨就缺不了，只不过一时也不急。
赵保国心里就有数了，于是也点点头，说让他放心，然后就起身，去外头看了一圈儿，他妈灶棚里的活计，有赵雅跟古威帮着干，很快就干完了。
不过家务事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很是琐碎。
这会儿一个大木盆，里面装得满满的脏衣裳，她摆好了搓衣板，搬了个小板凳，正坐着又搓又揉的洗上了。
赵雅坐在她旁边，面前摆着个小木盆儿，她就洗小件儿的，单薄的。
至于古威，他就洗自己的，反正家里盆儿也多。
赵保国见了一拍脑门儿，也是最近不怎么着家，家务活儿他妈又素来全揽，不让他做，不然他也不能忘了洗衣裳比较费劲儿的事情。
“爸，不然你抽个空，再做个洗衣桶？”这活赵二牛驾轻就熟，上辈子就会做了，还教了好些个老徒弟的。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倒觉得自己之前没想到，便也同意：“明儿就做，反正踏碓，也差不多了，山上能用这个的，就村里人……”一家一架，其实没这必要，总有那亲近的几家合用一架的。
所以说，这市场，目前是相对趋向于饱和了。父子俩的穿越日常
第一百七十九章 水问题
他得开发个新产品，毕竟……他这年纪，还不到养老的时候。
不能无所事事啊，再说挑担子去取水？这俩辈子其实都是养尊处优过来的，能不干这种活儿，他自然也不想干，毕竟又累，还没啥好处。
开局时是没办法，毕竟没家底儿，得先奋斗出一些，好叫儿子来了，不至于衣食无着，毕竟儿子一来，就丁点儿大，再有本事，也得长大了才有发挥的余地。
所以……还得他这当爸的先给打个底子，等儿子顺顺利利成人了，他就安安心心享受，养老，啥也不用操心。
本来一切都顺顺当当的，谁料想……这世道忽然就这么操蛋了。
之前还盘算着，再过两年儿子一毕业，他就能撂下手里一干事儿，交接给儿子，好安安心心过清闲富足日子呢……
这世界还真叫人蛋疼，没办法，再难也得过，何况对他来说，也不算多难。
只是相对他以前的规划，要做些调整。
安全？安全不用担心，几辈子了，不说活得多好，要连活也活不下去，不白活了几辈子？
赵二牛还是相当有底气的，不说儿子那儿吧，就是他自己，有一技在手，走哪儿……也饿不死不是？
不过身为一个地道的手艺人，他还是更喜欢蹲在家里，琢磨手艺，跟木头打交道，外头那些活儿，比如下地，再比如上山，又重又累的，是个人也不喜欢干哪。
他就更不喜欢了，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死皮赖脸跟人老木匠家里白干了一年多的活儿，才顺利在人那儿拜了师学手艺了，为的是啥？
还不是为了不下地吗。
第一世他就不爱干农活儿，这两辈子再过来，就不爱干了。
不过再不爱干，到底也是农家出身，对土地的执着，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己不干一回事儿，可能请人来干哪，毕竟没地没粮食，万一再出个天灾什么的呢？
所以……他是不爱干农活儿，可地里也不能叫它荒着，得种粮食，一又省钱，二也为了以防万一，别看他年年春种秋收都回村，还以为他多爱干这活儿呢。
其实不然，就是为了那里粮食，说也不缺钱，倒也可以用买的，可不缺是一回事，也没多余的呀。
有个家具店，生意是不好不坏的，一年能有个二十来万的收益，可先是在县里一买房，后来钱又差不多了再把租的店给买下了，存款……那就没多少。
可以贷款，可他不愿意干，毕竟欠人钱吗，早晚要还。
所以，就都是全款的。
再接着，儿子上学要学费吧？过日子也得要不少花销吧？还有闺女，那衣食住行，不样样都要钱。
所以，别看是成了城里人了，那钱再多，也不够花用的，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儿子大了成家立业，他自己本事大着呢，倒不用他这当爸费多少心思，可闺女又不像儿子，得多操两份心了。
那点存款，就给她充嫁妆备着的。
本来一切计划得好好的，谁料想世道一变，可倒好，房子铺子存款，都白搭了，啥用也没有。
好在他为了省点钱，也为了防万一，年年都回家种粮食，这倒起了大用，不然这会儿子都跟山上外来人一样一样，为着口吃的发愁呢。
粮食是暂时不用操心了，可也不能闲着，毕竟……村里人多着呢，谁家一时也不缺粮，可又都省着吃，那野菜什么的，也天天去采摘，粮吗，总是越多越好，现在是有粮食，那也吃不了一辈子。
山上是种着，可到秋收，收再多也分不够。
未雨绸缪，谁还不会了？
赵二牛是不爱下地，也不想跟其它人一样，今天这里一榔头，明儿那里一棒子的，一琢磨，还得捡起老本行哪，有一技在手，上哪儿也饿不死。
这不那踏碓，就能叫他家里都不用出人去挑水了。
不用出人去挑水，儿子才能腾出功夫来，去山上琢磨那陶的事情，虽说他以后不管，可好歹这事儿一出，自家在山上的地位，那是明显的，可见提高了。
不见不管是村里的人，还是外头来的人，谁路过他家里，不跟他客客气气打招呼？
以前……可没这待遇的。
他觉得，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本身有门手艺，要搁以往，会不会的，人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只要有钱，啥买不着？
现在是有钱也花不出去了，自然得看重他几分。
再有一个，还是儿子这段日子在山上鼓捣那陶的事儿，所带来的。
他觉得……挺好。
踏碓市场一饱和，他得开发新产品，本来还想着弄点什么出来，比较合适呢。要是啥也不弄了，他就不能蹲家里，得随大流，要么去地里，要么去猎队，而且……家里水也是个问题了，没人来做踏碓，家里水吃完了，他就得自己去挑了。
不想去，不爱去。
这会儿子一提洗衣桶这事儿，倒给他个提醒，正好。
已经入了夏，天气热得很了，山上人又活儿，一天下来流的汗都得有半斤了，到了晚上就是一身汗臭，不洗个澡，都能熏死个人。
那衣裳，也得勤洗勤换，不然还能招苍蝇。
这水，就更紧了。
光是吃水就不少，再洗澡，再洗衣裳，这些是都是必要的。
听大哥说了，村里已经开始组织，取水队要分作两队，一队上午下午跑一趟，另一队也是瞅着空要跑两趟的。
跟他说起这事儿时，还叹气：“也就是这边没水源，要不然不能这么麻烦。”
确实是挺麻烦的，虽说自家不麻烦，可看大哥家里，就俩壮年，还不一天到晚时间尽费那水上了。
洗衣裳，是最费水的，可不洗，也不行哪。
一件一件用手洗，累人不说，水还费得挺多，要是他把洗衣裳桶弄出来，能给人省力还不算什么，主要是，起码能省下平时洗衣裳所要用的水一半。
可以想见，洗衣桶一做出来，会很受欢迎。
他也不要别的，就挑水来换。
家里粮粮不缺，肉肉也不缺，其它家伙什儿，也够着呢，能缺啥？不就缺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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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洗衣桶
赵二牛手上这架踏碓一做完，就把他那几个前段日子打回家去自己单接活儿的徒弟叫过来，帮着打下手做上洗衣桶了。
可把那几个人给高兴得，忙前忙后很是殷勤，又有新手艺要学了，可不高兴极了。
第一样成品，自然是像踏碓一样，自家先用。
省力气，省时间，还能省许多水。
这洗衣桶一做出来，汤国容就先用上了，家里脏衣裳昨儿已经洗完了，没有……就干脆去隔壁，问妯娌里问有没有没洗的衣裳。
隔壁人多，脏衣裳也多，洗也洗不过来呀。
多着呢，赵四美自打女儿回来了，性情都柔和了几分，跟自己爸妈，也不时常反着来，家里活儿，也多多少少会做些。
反倒叫俞大丫她们很有几分受宠若惊了，毕竟……对赵四美一向敬而远之，人不好打交道啊。
因为对她没什么抱什么期望，所以但凡她给了一点好颜色，她们就比较满足了，再没多的奢求，能不找麻烦，就很好了嘛。
赵四美就接手了一部分，家务活儿，但也不全揽，她心里也会算着呢，要太勤快了，时间一久，受累还是一回事，怕就怕，人会理所当然觉得这些活儿都该她来干！
所以，干活儿归干活儿，她干得还很有分寸。
洗衣裳她也洗，不过只洗她自己的，她女儿的，偶尔……会收拾一下她老娘的给洗一下，也不常常，只偶尔罢了，每洗一回，就把包秀秀给整得，老怀大慰……
当然对于她爹，一向不给好颜色，别说洗衣裳了，翻白眼儿还差不多。
这这会儿汤国容喊上了，她又正好在家里收拾脏衣裳，打算出去洗洗，闻言也不由好奇：“有呢，不过二嫂你问这干啥？要帮着洗啊？”后面这句也是玩笑话了，她可不会以人喜欢洗衣裳，多累。
谁料汤国容还真是这样打算的，赵四美吃了一惊：“真的假的？”她怎么就不信呢，难不成贱皮子？闲着不好不非得找点儿活儿干？干啥不好非得洗衣裳，费得腰也直不起的。
“我糊弄你做什么？”汤国容正想试试呢，这会儿招呼她：“二牛子搞了个新东西，说是能让咱们洗衣裳省点儿劲，我这家里昨儿洗完了，没脏衣服了，你那儿有就拿过来，试试看好用不好用，要好用……以后可轻省了。”
赵四美十分惊讶，二哥还有这本事呢？
她也好奇，就应了，把脏衣裳拢一堆，装大盆里给端过去。
窑洞左壁，是放着大水缸的，赵二牛一琢磨，为了洗衣裳方便，他就固定了两个架子在水缸旁边，这会儿汤国容跟赵四美过来，虽然不明白原理，可看这样式，猜也猜到怎么用了。
赵二牛原本还想教上一教，谁料人嫌他碍事儿，直接推一边儿去了：“行了，我知道咋用。”
俩女人顺顺利利的，揭盖子装脏衣裳，然后往里灌水，再把盖子盖紧，一人抬前头杆子，一人抬后头杆子，把洗衣桶给固定到木架子上去了，然后……伸手搁桶身上，再往下一转。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转了半钟头，俩人还是换着来的，觉得差不多了，再把洗衣桶给取下，揭开盖子倒去污水，再倒进半桶干净水，再固定回去转。
如此反复用净水转两回，赵四美随手捞了一件单衣，展开一仔细一瞧，不由高兴起来：“还真洗干净了。”
也就用了两桶水多点儿，既洗干净了，还清干净了，要换手洗，费工夫不说，这水不得用上好几桶？光清一遍，就得一桶水，还清不干净。
汤国容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直说：“这以后可省劲儿了。”又刮了赵二牛一眼：“有这好东西，咋不早点拿出来？还藏着掖着？合着干活儿的人不是你啊？”
赵二牛挺有点憋屈的，但还不好说她什么，不然……他耳根子甭想清静下来。
汤国容没收他回应，便也没念叨他，注意就直接转洗衣桶身上去了，稀罕宝贝得不得了。
赵四美也是高兴：“二嫂，先借我用用呗？水一会儿你去家里打就成。”不能把人家里水用来洗衣裳完了还不还。
汤国容自然不会不同意，反正……自己家里又没脏衣裳要洗，让堂小姑子洗洗，也不算什么。
就很大气：“说啥借呀，有衣裳就拿过来洗呗，反正我家里现在也没要洗的，搁这儿摆着也是摆着。”
那敢情好，就等她这句话了。
赵四美赶紧就把洗干净的衣裳拿出来放空盆子里，然后端过去先晾起来，这洗了……还甩干，太省劲儿，要不是不能自动转，跟洗衣机，也没多大差别了。
不过山上电用不来，能半自动，也很不错了。
赵二牛又做了个新东西，这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牛角山，都不用特意去说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了出去。
赵四美一回去，那高兴得眼角眉梢都是笑，包秀秀难得见她这样开怀，能不好奇？一好奇自然就要问了，赵四美正想跟人说道说道呢，这下她妈一问就正中下怀。
得，包秀秀一知道，高兴也是高兴，可也坐不住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可吃得好睡得好，家里孩子们也孝顺，身子骨也健朗极了，这好消息，得跟老姐妹们，分享一下呀。
溜溜哒哒的，就溜哒到娘家去了，然后老包家就知道了，老包家一知道，这左邻右舍的见家里来人了，好奇心一起，难免就打听一下，毕竟……难得见老人家过来串门儿的。
一打听，不就全知道了？
这可好事儿，于是亲戚传亲戚的，不过一个上午，就连外来人都知道了这事儿。
汤国容这边，有了好东西，也得跟娘家说一说呀，于是就也上娘家串门子去，临走时还交代赵四美，帮看着点儿家里，至于她男人？一心全琢磨他那木头去了，还能看着别的？家里来个人都不能分他心思，指望不上。
赵四美自然就满口应：“我看着呢，二嫂你去吧。”反正，她就人家边儿上洗衣裳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赵雅
赵保国连饭带菜，整个席卷了半桌子。剩下的赵二牛跟汤国容俩人吃，也还没能吃完。
汤国容给心疼的皱着眉毛看他：“这大城市，好是好，就是吃得不好。”不然她儿子能这么狼吞虎咽？多少年没见他吃这样多了，吃了三大碗不够，还吃掉俩碗汤，还有那半桌子肉啊菜的，可见在上京时，嘴上也很是受了委屈。
亏了身体亏了嘴。
“你放假这几天，就把你手里那书本子放放。”读书也累脑子呀，汤国容道：“妈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
赵保国欣然道：“那我可要点菜了。”
汤国容巴不得给他补补：“你点你点，想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
于是赵保国点了一串菜儿，今天吃这个，明天吃那个的。
赵二牛听得眉毛直皱：“惯得你！”当他媳妇儿是厨师呢？
汤国容转脸就冲他道：“我看是惯得你，我乐意给儿子做饭咋地了？你有意见冲我来呀！”
赵二牛：这人不识好歹呢这。他这是为了谁？
赵保国就看他爸的笑话。
赵二牛：“成，你爱咋地咋地。”闷头吃饭。
汤国容这才转脸对儿子笑：“别理你爸，妈就爱做饭。”
赵保国难得撒了回娇：“还是妈心疼我，哪像我爸，活跟我这儿子是捡来的一样，就见不得我点儿好。”
赵二牛：气人呢。
汤国容乐呵呵：“你是我儿子，我不疼你疼哪个。”
赵保国忽然想起来：“我上京给你俩儿买了衣裳回来，一会儿妈你试试，看喜欢不喜欢。”说着就起身，回他屋里去拿。
汤国容心里舒坦极了，儿子远在上京求学，还惦记着他这个当妈的，难得回来一趟，也没忘给她买这买那，多孝顺。
“看看，咱儿子多有心？”汤国容捅了男人一下：“你别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赵二牛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论说对儿子的心，哪个也比不上他吧？
那不过是他们爷俩儿间的相处方式，其实感情，好着呢。
不然儿子会啥事儿也不瞒他？那么大的事儿，都告诉他了。
不过这事儿，倒没法儿跟媳妇儿说了，毕竟她那挺显摆的，万一哪天说漏嘴……估计儿子得凉。
所以，赵二牛就憋在心里藏着，只能自己个儿偷着乐。
在屋里的赵保国，刚把他从上京带回来的拉杆箱儿打开，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今儿一天，手机就没响过……
没电了！
于是赶紧给手机充上电，再开机。
刚一开机，屏幕上就跳出一串儿未接来电显示。
一个是研究所的同事，一个是他的导师，其它足有十五通，全是他在市里念高中的妹妹赵雅打来的，今年她高三，学习成绩，说实话挺一般的，哪怕他私底下没给她开小灶，可那成绩，就愣是提高不上去。
脑子有些……笨。
不过人很努力，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天赋不够，勤奋来凑，依然考上了市重点。
在家里爸妈宠着，他这个当哥的，也护着让着，也没宠出什么坏脾气，就是人稍微娇气了些，大毛病，并没有。
素来懂事，没什么大事，不能连着打了十几通电话。
难得，出了什么事？
赵保国一边猜测，一边准备给她回电话。
拨通健还没按下呢，她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莫不是她一直在拨打？
赵保国接了电话，还没说话呢，那头就一通哭：“哥，哥你现在在哪儿，你咋不接我电话呢？”那头赵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咋的还哭上了？”赵保国道：“手机没电了没发现，刚充上呢。啥事儿这么急？”
赵雅那头收了哭声，开始低泣：“没事儿，我就是想哥了。”
赵保国：…………没事儿打个电话，跟要命一样连着十几通。
他有些犯狐疑：“没事儿咋哭了？受欺负了？还是压力太大了？学习成绩下降了？”
“不成明儿个去明远市，正好清明我放假七天，给你补补？”
电话那头的赵雅眼泪立时就给吓回去了，握着手机：“不了，我真没事儿哥，高考不多久了，回头放假我就回来。”她想起了那些年被他哥用各种卷子支配的恐惧。
赵保国点点头：“没事儿就成。”他估摸着，可能是跟室友闹了小矛盾什么的。
“那你最近上点心，当然，压力也别太大，咱家不指望你出人头地的，考过二本线就可以了。”反正，他又没打算接手老爸的家具店，这辈子他是打算进研究所为科技发光发热来着，拿着铁饭碗呢，所以，物资没什么压力，有吃有穿有喝的，也没别的追求。
家里的房子，完全给妹妹赵雅，毕竟，他这个妹妹，性子又娇，脾气看着直爽，其实软得不行，说两句好话，就能把她哄得没头没脑。没大人看着，指不准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所以，最好读了大学就回老家，叫爸妈管着。
“我知道了哥。”赵雅那头闷闷的应声，又问他：“爸妈呢，我想他们了。”
赵保国道：“在堂屋吃饭呢，你跟他们说会儿话。”他拿着手机就去堂屋。
“雅雅的电话，说是想你们了。”赵保国把手机递给他爸。
赵二牛接过手机，还很奇怪的说了一句：“想我咋不直接打我手机？”
他也就是无意识说了一句，就已经把手机放到耳边：“雅雅啊……”父女俩儿开始说话了，无非是些你学校怎么样，室友们好相处不好相处，老师慈和不慈和，学习成绩，吃喝方面等问题。
赵雅那边就问问他家里的生意，以及他们俩的身体等等情况。
“好着呢，没事儿没事儿。”赵二牛乐呵呵的：“啥？体验呀？不用，不用，瞎费那钱干啥？我跟你妈身体好着呢，一口气上六楼都不费劲儿。”
“真不用？”
“啥？不去你就不读了？”赵二牛急了眼，嗓门儿都大了：“你这孩子咋说不听呢？成了，成了，去还不行吧？真是欠了你，你好好读书，认真学习，我跟你妈这边，不用你担心，都好着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半月
赵保国陶窑那儿，辛辛苦苦半拉月，忙得晕头转向，昏天黑地的，好容易把事情全理清，全交代完，无事一身轻的下了山。
结果……一下山，就发现山上各家窑洞边儿上，都有两木架子固定住了，一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直到看到一家正在洗衣裳，就不由失笑。
他爸这效率，还真是……挺高。
不过也正常，毕竟这也没多少技艺含量，只把点给点透了，没手艺的人，也能做出这洗衣桶来。
像原本两个村子里的人，洗衣桶是用塑料桶改造的……毕竟塑料桶比木桶轻些，改成洗衣桶用起来也方便。
而那些原本是城里人的呢，只有寥寥几家有这个，其它的……就是借着左右家的洗衣桶用，或是拿半斤一斤的野菜，去那好说话的村民家借用一下，当然……洗衣裳的水，那得自己出。
别说塑料桶了，他们连木桶都不够用，哪有多的来做洗衣桶。
不是没想去砍树，请赵二牛帮着做的，可是……没有现成的木材，木头是有合适的，就后头山上就有……杉木，做木桶不是最好的材料，不过这会儿也不讲究这些。
有是有，可得先处理，要去除应力，不然……直接做，很快就会裂开。
得放在通风通凉之处，阴干三年，然后才能再加工成木材，拿来制作各种工具，或家具。
一听说得三年，是个人都退却，三年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有多少变化呢，有那工夫，再怎么没用，还能连个桶都用不起了？
于是赵二牛的另一种可以只用阴干半年就能成功制作木料的办法就给咽回去了。
爱做不做，不做拉倒，反正累的也不是自己。
一点也没有管闲事的念头，赵二牛心态佛得很。
这洗衣桶，做起来简单，用塑料桶改做就更简单，实在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就是一点手艺都不会的普通人，看着做一个下来，也能看明白个大概，自己回去琢磨琢磨，手灵巧的一次就能成功。
当然自觉自己手笨的，哪怕心里再痒痒着想上手，也不轻易尝试，怕做废了，那不白糟蹋一个桶？这可是塑料桶，没一个就少一个，山上都没地儿买。
所以……山上大部分人家，多半还是拿上东西来让赵二牛做，毕竟专业人士吗。
咋样也比自己做要强，万一废了呢？
也不是没这例子的，就像……马大胆，看过一回，觉得这玩意儿简单，自己也能行，又听好几家也成功了，于是舍不得那半盆子水，就自己在家鼓捣，完了一连废了三只桶，被马婶子拿着扫帚追出二里地。
抱头鼠蹿……给其它人提供了不少笑料。
有这么一反面例子在，许多蠢蠢欲动的人，就按下自己动手的念头，老老实实拿着桶上赵家，还是请人专业的来做，至少……不会废掉一只桶的风险不是。
除却那些基本上没原材料的城里人，光两个村子的人家，加起来也有几十户，看着人口虽不少，可又不是人人单独住的。
两个村子好近五百多人，一家也只需一个洗衣桶，就是按五人一户算，顶了天也就一百只。更何况还有十人十几人一家住的呢，就用不上那么多。
而且还不是赵二牛一人做，收的四个徒弟，也上了手，做起来顶多慢一些，能用还是能用的。几十个洗衣桶，其中一半四人徒弟分流着做了，这速度就比较快。
不过赵二牛是老木匠了，要不是急着想先用上，都想叫他来做，毕竟一个师傅，一个徒弟，谁做的更好，更叫人信任，显而易见的吗。
这玩意儿也简单，一天下来要不停，也能做上七八个，当然这赵二牛做的速度。像秦胜他们四个，速度就不一了，学得快的学得好的，一天能做上四五个，再慢的两三个也能慢慢磨出来。
人手是足够的，所以就半个月下来，山上基本每家窑洞外头，都有那么一个洗衣桶给固定在边儿上了。
给干家务活儿的女人们，省了不少工夫。
可这洗衣桶一做完，赵二牛手上就又没活儿了，按说清闲是好的，歇两天也没啥，可要长时间在家歇着，那就……有些招人眼。
这两天就琢磨着，再弄个什么出来呢。
正蹲着保养他那些木匠工具呢，就听到脚步声近了，很熟悉，抬眼一看，儿子回来了。
“你那上头完事儿啦？”
“嗯。”他左右看看：“妈呢？”这快饭点儿了，灶棚那儿没人。
“嗨，上老姚家串门儿去了。”赵二牛把他的工具用水冲洗了下，然后一样一样擦干，赵保国也过去帮忙收拾。
沈薇正出来准备做饭，就看到赵保国蹲着收拾东西，于是笑着打招呼：“保国回来啦？”
“回来了。”赵保国回应一声，然后把搁一边儿放着背篓，上面用来掩遮的木柴拿出来，再从旁边架子上捞了个小箩，给装了大半箩没去皮的核桃。
“哟，哪儿弄的？”一看就是陈年核桃了，估计地里翻出来的，毕竟……外头那层黑皮带丝儿的，还不少在上头呢。
赵保国就笑笑：“山里找的，嫂子拿着，晒晒干回头给大麦他们几个吃。”
“多了，多了。”沈薇自然是高兴的，虽然不见外，总也客气两句：“留点儿自家吃呗？”
赵保国一指背篓：“留着呢。”赵二牛收拾好他的工具箱放好，看到半背篓核桃，一点儿也不意外，就直接拎回窑里去，等明儿个白天再晒晒干。
沈薇这才接了箩，去倒自己的箩里头，然后把空箩还给赵保国：“谢了啊。”
赵保国摆摆手，转身去放箩。
好一会儿，都不见汤国容回来，于是干脆自己动手，先把放煮上。
沈薇是得了他的好，见他收拾着做饭，就连抢了：“才回来不多歇歇，没事儿我来，反正我这儿也正做着呢，就多看个灶的事儿。”
赵保国也不推辞，就道：“麻烦嫂子了。”
“客气啥。”沈薇就这样说，然后麻利的从她那边的小灶里夹了块正燃着的木柴到边儿小灶去引火，再添柴。
第一百八十三章 磨
赵二牛见媳妇儿这点儿还不回，不由嘀咕：“这婆娘，都不知道看着点儿……”跟人有啥话好说的呢，都去俩小时了，再多话，也该说完了吧？就冲儿子喊：“去看看你妈，回没回。”
“行。”赵保国应一声，转脸又往出走，打算去姚大玮他们家喊人了。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他妈风风火火的回来，手里头还提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的针线布条之类的，还有个只纳了三分之的，鞋底儿。
这不就回来了。
“啥时候回来的？”汤国容见到儿子先是一喜，就问了一句，然后直接把篮子往儿子手上一搁：“拿屋里去。”
“刚回来。”赵保国提着篮子再转身回去，还听他妈说：“饿了吧？妈这就做饭去。”也不等他回句话，就风一样卷到灶棚那儿去了。
一看饭已经在灶上煮着了，就高兴，又跟旁边的沈薇客气了两句，就开始取灶上吊着的熏肉了。
饭做到一半，赵雅也从外面回来，一进来就直往灶棚里奔：“妈，晚上做啥好吃的？”
汤国容抽抽鼻子：“上哪儿野去了？”哎哟这一身味儿，老熏人了。
赵雅就被她妈十分嫌弃的往出撵：“去去去，洗个澡，换身衣裳，这味儿大的，熏死个人。”
赵雅：…………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没味儿啊？”
汤国容撵鸡一样撵她，没什么好气：“猪还不觉自己黑呢，你能闻着自己臭？”
这话说得，多伤人。
赵雅不高兴回窑洞，还说了声：“那你先烧点儿水呀。”没热水，咋洗澡？
正切肉片的汤国容：“一会儿就得。”大灶里烧着呢。
赵雅一进窑洞，就看到他哥：“哥你啥时候回的？”
赵保国头也不抬：“刚回。”
“哎，你这一身。”他正看书入神呢，忽然一阵风扑过来酸臭的味道，差点儿跳起来躲：“掉茅坑里了？”
赵雅脸一下垮下来：“至于吗？妈也说臭，你也说臭。有这么夸张？”
见她有往自己身边凑过来的架势，赵保国直接起身，往屋里去：“你这是久在其中，不闻其味儿，洗洗干净，再跟我说话。”
赵雅：…………
好想发火。
忽然眼睛一亮，见爸从屋里出来，就直接冲过去，谁料就见赵二牛皱眉：“你干啥去了？弄这一身埋汰味儿，有没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
都这么嫌弃，确实是亲爸亲妈亲哥吗？
等到水好了，她洗完澡，换好干净衣裳，出来饭也摆上了。
开饭。
汤国容就见她吃饭吃得有一下没一下，扒拉，感觉情绪很低落的样子，就不解：“怎么不高兴了？跟颜颜她们吵架啦？”
赵保国就笑一声：“哪呢，不知道她哪儿野出一身味儿，就说了两句，这会儿不高兴，跟我使性子呢。”
汤国容看看脸色不好的姑娘，又看看儿子：“都大姑娘了，你说你老招她干啥？不要面子的啊？”
赵保国：…………也不是我一人说啊？
算了，我还是闭嘴。
赵雅情绪一下子就高兴了：“还是妈好，不像我爸，跟我哥，一天天的，就知道嫌弃我。”
心里正暖着呢，额上就挨了老妈一点：“别以为就是向着你了，是大姑娘了吧？也注意下自己形象，成天往出野，算怎么回事儿？”
赵雅脸又垮了下来，这会儿汤国容还在唠叨：“也不是叫你出去玩儿，可玩儿就玩儿吧，总得有点儿分寸，你这吃了饭，就不见人，还把颜颜给带野了。你自己说说，像话吗？看别家哪个姑娘，像你似的？不着家干活儿？”
唠唠叨叨数落了一通，赵雅觉得她眼冒金星了快。
又不想跟自己老妈顶嘴，便不由向赵二牛投去求救的眼神，赵二牛…………只当没瞧见，自顾自的夹菜吃，让她唠叨呗，唠叨完了这事儿就了结了。
要不叫她把话说痛快，这会儿断了人话匣子，回头还得再连起。
见老爸不搭理她，赵雅又向老哥求救，赵保国……那肯定也不敢顶风作岸的，他是不怕什么的，可老妈的唠叨，杀伤力太大，没必要还是别作死。
至于妹妹，就自作多福好了。
赵雅：…………父女情，兄妹情，莫不都是假的吗？
从吃饭开始，汤国容数落到饭都快吃完了，才心满意足的住了嘴，别说赵雅了，就是赵二牛跟赵保国，那都有些受不住，好在她总算停下了。
这会她忽然想起点什么，就看向儿子问：“黑子昨儿个，给背来五十斤粮食，里头三十斤全麦子呢。”她是又高兴又挺愁：“稻谷有踏碓，去了壳儿再筛筛就能吃，可麦子……光有踏碓可不好使，毛蛋儿你在山上，有没有看到过，合适的石头？我记得早些你大舅，跟村里董老头学过几手，到时候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打个磨出来。”
赵保国就明白了，猛叔叫给送的，也算是他这段时间辛苦做陶的酬劳，便道：“行啊，反正最近山上事是交出去了，最近正好歇着没事儿，到时候我再多跑跑，留意一下。”
汤国容就说：“没看到就算了，特意去找，没必要吧？”反正家里还有稻子呢。
赵保国就说：“早晚要做的，不说咱家里的麦子，再过个把月，地里粮食也该收了，到时候分的，还不是麦子？”稻子有是有，早晚会吃完，现在山上又没法儿种这个，毕竟……又不是旱稻，是水稻，它吃水得紧……
这水源又离得远，种稻子根本不方便浇灌，所以……山上种的粮食，种了土豆红薯，其它的就是麦子了。
“磨不能少，早晚得准备起来，咱先备好了，不比事到临头再去找，比较方便？”赵保国说：“何况还有豆子呢，做豆腐，也得用那个。不是野味儿，就是野菜的，咱种的蔬菜，也就那么几种，能多添个菜色，也好。”
这考虑得很有道理，汤国容被说服，就叮嘱他：“那你留意一下，不过别往深了去，就附近看看，要实在没有，就算了……反正到时候收粮食了，村里头肯定得解决。”不然粮食种是种出来了，没法加工，怎么吃？跟古人一样，去了壳当大米一样煮麦饭吃？
再饿也吃不下那个。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打闹
“我知道，肯定不往深里去。”赵保国满口就应，汤国容是比较放心儿子的。
不过这话一说，赵二牛就多看了他一眼，附近要找了就罢，没找着，他才不信儿子会放弃，不往深山里去才罢。
不过，他比起汤国容来，对儿子信心更足些，附近就越龙岭一条山脉，大大小小的山头，多多少少的林子，无不属越龙岭范围，能出事……所有人出事，都轮不着自己儿子。
这会儿汤国容又看向自己男人：“最近你手里也没啥事儿，干脆叫上勇子他们几个，咱几家一块儿，轮着多开出个地窑出来。”
毕竟……再过个把月，就得忙起来了，到时候收了粮食，再分粮食，也得有点儿搁呀，地窖是必须要有的。
与其等到时候大家伙儿都又累又忙时再来赶工，不如提前准备好，收回来就能直接有地窖储存。
赵二牛听了一皱：“我是闲着，可人都忙着呢，这上山打猎，取水，都是事儿，谁有这闲功夫？”
汤国容就瞪一眼过去：“问问呗，要没空，那就自己慢慢挖，一个月，难道还不够挖出一个来？”
赵二牛心说我这手，是来干这种力气活儿的吗？
不过为了避免她再接着唠叨，他也没吭声儿，只说：“看情况，要没活儿，就挖……”
“有活儿也得挖呀，早晚都挖，当然是早挖好了。”
赵雅就埋头吃饭，生怕火烧到自己头上，就尽量降低存在感，但还是没有躲过去：“还有你，你最近也给我老实的呆家里干活儿，少出去瞎野。”
“哦，知道了。”
赵保国也连忙道：“我就上午上山转转，下午回来帮忙挖窑。”
汤国容一脸满意：“还是毛蛋儿省心。”说着又刮了赵二牛跟赵雅一眼，这父女俩儿，就没一个省心的。
吃完饭，汤国容收拾碗筷去洗，赵保国收好圆桌给放边儿上去，赵雅拿着扫帚开始扫地，没多少脏东西，也得扫。
赵二牛当当大爷就行。
等事儿都完了，赵保国就去打水洗澡，洗完赵二牛跟汤国容再去洗，至于赵雅……饭前不洗过了，所以……就跟着他哥钻他屋里了。
赵保国冷不丁一回头，就看到她神出鬼没一样，在自己后头呢，还吓一跳：“你跟进来干啥？”
赵雅也被他反应给惊了下：“咋？不能进来呀？”忽然贼贼一笑，眼神儿四下乱扫：“难道，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
赵保国：…………
也是无语了。
“看吧看吧，找出来什么来，算你能耐。”他还能藏什么小黄书不成？
赵保国坐到床上去，拿了本书开始翻看。
赵雅嘿嘿笑着挤过去挨着坐，被赵保国嫌弃推了下：“坐这么过来干啥？大热天的，你不热我还热呢。”
“哥我找你有事儿呢。”
赵雅一点不介意他哥嫌弃，依旧厚着脸皮往他边上儿挤。
“你有事儿说事儿，挤啥挤？”
赵雅笑了下，低声道：“妈……不是叫我留家里干活儿吗？那山谷那边儿，我肯定就不得空就去看了，所以……”
“让我帮你看？”
赵雅一记马屁拍上去：“要么是我哥呢，脑子转这么快，这聪明劲儿的，随我！”
“随你？”赵保国似笑非笑瞧过去：“再给你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说错了，我是随了你聪明。”赵雅讪讪着改口。
赵保国换了个姿势：“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这说来说去，还不是在夸自己？
赵雅：“哎呀，这些小细节就不用在意了，你就说这事儿，行不行吧。”
赵保国道：“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赵雅先一愣，继而开始撸袖子：“大爷你吩咐吧，这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赵保国往被褥上一趴：“哎呀，这段日子可把我给累的，那是腰也酸背也痛，估计老了还得落毛病，要是有人能揉一揉，按一按，说不准会舒服点儿……”
“大爷您就请好吧。”赵雅左呸一声右呸一声，搓着手跳上床，然后直接上手，开始给揉肩搓背了：“这力道，咋样？”
赵保国：“不刚吃了饭？手上能不能有点儿劲儿？”
赵雅：…………
“这力道呢？”她加大力道，使劲儿按。
赵保国直接哎哟一声叫出来：“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哥？好继承的陶窑吗？”
赵雅脸色都扭曲了一下，过份了啊！
“轻也不得，重也不得，不答应就拉倒！”赵雅不高兴的打了他一下，然后跳下床，套鞋子就打算走：“还当哥的呢……哼！”
赵保国赶紧起来：“你说你，求人办事儿，就这么没耐心啊？”
赵雅白眼都要翻天了：“再有耐心，也架不住某些人刻意为难啊。”
“开个玩笑，都开不得啦？”
“哼……”赵雅一扭脸，气鼓鼓的。
赵保国拉她坐下：“气性这么大？答应还不成？”
赵雅勉强露个好脸：“这还差不多。”
赵保国笑了笑，指了指肩，眉飞色舞的：“再来？”
赵雅一把操起床前的枕头，糊他一脸：“做梦！”然后套着鞋踏踏踏的跑走了。
赵保国接住从脸上掉下来的枕头，冲着外头喊一声：“赵雅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外头传来赵雅一声回应：“你是驴啊？”
赵保国：…………哑然。
嘴角又露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躺回床上，扯着薄被单，盖了下肚子，就闭上眼开始睡觉了。
接下来这几日，赵保国每天上午，都往山上跑，明面上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青石……好叫大舅来做磨的。
实际上呢，是随意观察越龙岭内的情况，至于合适的石头，哪儿有哪儿没有，他清楚的很，说是找，根本不用费上几天的工夫慢慢来的。
至于赵雅她们开垦的山谷里的庄稼地，浇水什么的……神术完全可以用吗，很轻松的，而且又没人在侧，他便也使得无所顾忌。
下午就回来，跟最近没什么活儿可接的赵二牛，在家里挖窑。
地窖挖了一半的时候，他觉得差不多了，就扛着大青回来，一路上把人给惊得，这力道。父子俩的穿越日常...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算
江明策笑着把刚刚事儿跟他说了。
赵保国听了也是好笑：“就这么馋？等过两个月，山上果子都熟了，到时候……村里会组织上山采摘的，松树山上也有不少的，到时候摘了松塔，多分你一点儿，只怕你吃伤。”
姚大玮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听了这话就高兴：“那可说好了。”
赵保国：“还能糊弄你啊？”到时候山货多着呢，好吃的也多，松子算什么，他们村里人都不太爱这个，毕竟……把松子儿从松塔里弄出来，也麻烦。
赵保国自己爱盯着的，是核桃！
仁多又好吃，还经放，营养价值也高。
可以这样说，就牛角山附近几个山头里，有多少棵核桃树，他心里都是有数的。他们这边区域，一般九月初，就成熟了。
他也没打算自己全占了，先等着村里组织一批上山弄，然后他自己喜欢的，就等村里不再组织人手上山，然后抽空去把零散的，或村里没发现的核桃给收了。
核桃有营养，到时候留着给他爸妈多吃一点，当然了……大爷爷大奶奶年纪大了，也得多补补，还有姥爷姥娘那边，当外孙也得要表示一下的。
秦胜那边鸡肉处理好了，又串起来拿过来烤，赵雅给抓了把松子儿过去，他也笑着接了拿着磕。
毕竟，大家伙儿都在吃呢，谁也没说要推辞，他还能不接？显得多见外似的。
这一边烤着鸡肉，一边说话聊天，那油滋啦着散着香味儿，明明中午吃的算顿好的，这会儿也不禁馋得口水流。
赵保国有一下没一下磕着，跟他们说起陶窑那边的事情。
秦胜是没打算去凑那份热闹的，毕竟……他家里人少哪，就他一个能顶用的，离了家，家里重活儿累活儿谁来干？
再说他还跟赵叔学做踏碓，接了好几单呢，这能在家里做活儿，每做成一架，人都给送半月水的，多好！
陶窑那完全没必要去吗。
而姚大玮呢，跟秦胜的顾忌是差不多的，家里就个爸，再加个奶，女朋友呢……那还能让人去挑水不成？取水队都成年男人了，家里头有壮年男人的，就没说谁家让女人去干这活儿的。
去了陶窑，那一月还指不定能回家几次呢，他也不放心。
所以听赵保国说起这事儿，他心里头是真没半点儿想法来着。
倒是江明策，有些许意动。
他家里人口比姚家要多，有爸有妈有哥有嫂的，不缺人。
取水什么的，他爸可以去，猎队，完全可以让哥挑起这担子，屋里的活儿，有妈跟嫂子，还有女朋友在呢。
他自己完全可以展望一下陶窑的活计，毕竟……也算正经工作了。
跟赵保国也没什么客气的，就直言了。
赵保国还真没想到他有这心思，也不来虚的：“要刚开始你说想去，我肯定能带上你，毕竟刚起头呢，能不能成村里肯定没多大指望，也就我自己试试，能成就好，不能成……村里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现在，都上正轨了，村里肯定是要接手的。”他这样说：“挑人的话，就是村里给安排了，陶窑那边我是没打算一直呆那儿的，要放手就放得完全，自然也不好再插手管这管那了……”
所以……就只能看村里安排了。
江明策表示理解，能成自然是好，不能成，日子又不是不能过了。
“怎么说呢，村里安排人过去，第一批肯定轮不上他们。”这个他们一词儿，就很有些意思了“第二批，多多少少也要安排些，到时候你去报名，表达这意向，或许有那么几分可能。”
不是或许是肯定的。
毕竟，要安排城里人过去，安排谁不是安排呢？好歹江明策跟他们村里赵保国关系近些，与其安排那些没一点儿关系还不知人品不咋了解的，还不如叫江明策过去呢。
多多少少，也算给赵保国个面子。
第一批，是不太好，第二批，只要江明策去一说要去陶窑，考虑到他跟赵保国的关系上，不出意外，猛叔他们都不会不同意，这点把握赵保国还是有的，不过他说话向来不说全，总留三分余地，以免有意外情况发生。
他还是比较谨慎的，所以，只说有几分可能，不然现在他一打包票，到时候等第一批安排招人了，村里头还要其它安排呢？或出了什么没考虑的岔子呢？
那多打脸。
“那到时候我再去说。”江明策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心里便也有了数，头一批不安排城里人，要等，只能等第二批。
毕竟……现在陶窑那边烧陶的，都是从城里人挑的，现在村子里要接管，肯定不能让他们占据大部分，自己人得安排过去做事，免得以后城里人不好管。
把几只野鸡都弄了吃了，再多也没有吃不完的，像鸡腿儿鸡翅这种肉肥的，好吃的，在场众人就发挥女士优先风格，分给赵雅柏颜周悦几个姑娘们吃。
不过女孩子胃口都比较小，再加上中午还吃了顿，这会儿也不是很饿，就是闻着肉味儿有点馋罢了，除了赵雅吃得比较多以外，周悦跟柏颜，一人就一个鸡腿，一个鸡翅就吃不下了。
四只野鸡呢，拔毛去了骨，净肉其实也不多，赵保国他们四个成年男人，很快就消灭干净了。
肚子一填饱，就满足了，歇了会儿消化一下。
他们吃了都犯懒，也不讲究的，直接往地上一趟，懒洋洋的，嘴里头还叼着根狗尾巴。
这吃完的骨头什么的，总得处理一下，赵保国一看各个都没这自觉，得，自己动手收拾吧，挖个坑，给把零碎骨头鸡毛内脏之类的，都埋进去。
火也得熄干净，免得引起山火。
本来打着四只野鸡，野兔比较难收拾，就没吃那个，这会儿野鸡吃掉一半，一会儿回去，还得再猎上几只，有用呢。
这会儿已经四点过半了，回去路上，还得个把小时，赵保国催促着他们：“别懒了，都起来，该回去了。”
说回就回，歪地上懒着的，就拍着屁股起来，衣服草屑子，到处都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猛生猛长
赵保国就明白了，而后心里又一提，那他之前扛下来的那块石头，不会白扛了？
“老苏头那里，都六十出头了，腿脚还不好，也没法儿上山，只能托你大舅走一趟了。”二子道：“也不白叫他干活儿，我爸那里，肯定得给点儿粮，意思一下。”当然……肯定不是自家村子里全出，窝沟村村干部那边，可不能坐享其成的。
赵保国心说那肯定不能不乐意了。
完了也没多聊，他就回家了，跟他爸一块儿挖地窖，接着干。
然后等着他妈从外头回来，开始准备午饭了，他瞅瞅天上太阳，快走到当中了，便洗洗手脸，跟家里人说一声，又去大舅家里。
主要是问问，他上午弄下来的那石头，能用不能用？
过不久就是饭点儿，取水队是都回来了，至于猎队……不是每天中午都会回山的。
大舅这岁数，基本是取水队也不去，猎队也不去的，都是在牛角山上转悠，看着点儿地头。
这会儿饭点儿也到家，见他来了，还说一会儿就在家吃，赵保国自然摆手拒绝，又道明来意。
大舅就笑：“我以为你懂这个呢，原来随便扛的啊？”完了又好笑：“不过也是运气，这石头正合适呢。”
赵保国就放心了，又高兴起来。
“大舅你抽空慢慢弄，反正也不急，到时候弄好了，咱几家合用。”他这样说。
大舅也是笑眯眯说好，又多补充两句：“我这把岁数，想快也快不起来呀，你哥他们几个，又不得闲，到时候看看呗，谁得空，谁干力气活儿。”
至于自己，就只能指点指点了，再叫他拿榔头拿锤子，也太为难自己，顶多一些细节，上上手，比较中间那圆洞，得慢慢磨，要让外行上手了，回头个小圆洞得直接凿成个大口子。
赵保国就道：“我得空也过来，到时候有什么下力气活儿，我来干。”
大舅就道：“那敢情好。”
赵保国也没多留，只问了声猛叔那儿找他没，大舅说找了，他就起身回家去，大舅挽留了几句也不多留，就笑眯眯送两步，看他走远。
回到家赵二牛询问：“问了吗？”
赵保国掸掸衣服上的尘灰，拉开长条凳儿坐下：“问了，说可以。”接过他妈给盛过来的饭，就开吃，边吃还边说：“我又不是没长手，您老给我盛饭干啥呀。”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四体不勤呢。
汤国容道：“给你盛饭，还盛出错来了？”
赵保国无奈：“这不心疼您老人家整天忙里忙外吗？一点儿小事儿，自己来就行了，多歇会不好吗？”
汤国容就笑了：“就顺个手。”那饭锅，搁自己手边上儿，难不成还叫儿子绕过来盛？顺手就盛了呗。
赵保国也不多说，反正也说不过。
那边赵雅就不开心了：“妈偏心，光给我哥顺手，咋不给我顺顺？”
汤国容一眼瞪过去：“懒得你，哦，饭就你左手边上，自己没长伸盛不着啊？还非得叫我来盛，大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赵雅就更不高兴了。
赵二牛咳了一声：“行了，吃饭吃饭。”老说这些个，也没啥意思。
汤国容比较爱说，也能说，拨拉了没几口，又想一事儿，就问了：“咱家那窖，啥时候能好？昨儿我听大嫂子说了，说咱村里的庄稼地，生得快，那洋山芋种得多晚哪，都不咋当季的，听个头都老大了，顶多地头半个月，就要收了。”
她的语气是既高兴，又惊奇的。
赵二牛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瞧了儿子一眼，才道：“快了快了，怎么说秋收前，总弄得出来。”
赵雅看到了，就幸灾乐祸的看她哥：“听到没？得多出点儿力！”她以为她爸是这意思呢。
赵保国看她一眼，老神在在：“出力就出力呗，又用不着你，瞎乐呵个什么劲儿。”说罢便也不懒她愤愤然，转而看向爸妈，说为着磨那事儿，二子来找过他，明儿他不得空，得领着他们上山去。
完了还说：“就带个路。”
汤国容：“这是正事儿哩。”打磨做碾子，都是正经事，看这牛山上，估计是地太肥，这庄稼猛生猛长的，成熟期比平常快了都差不多一月呢。
磨是正经事，第一天赵保国一老早就起了，可起得再早，也没他妈早，他起时早饭都弄上了，单独给盛了他吃的摆那儿，至于家里其它人起来要吃的，就搁小灶上温着。
看着他妈打着哈欠往房里去，还交代：“上山当心点儿。”赵保国唇角弯了下，应了声，坐下就把早饭吃了，浑身都暖洋洋。
离家时他还拿了把柴刀扁担背篓，以及……两条麻绳儿。
等从山上回来，顺带便能打些柴火。
二子他们也不需要赵保国等，自己个儿老上心，一老早就出来了，在发电装置那儿闲话，顺便等人。
赵保国先拐去大舅家，跟大舅一块儿过来，过来时就见到他们了。
二子上前来：“传叔保国来啦。”大包黑子他们几个，也俱都过来打招呼：“吃了吗？”传叔叫的是大舅，年纪大吗，又跟猛叔一辈儿的，底下小辈儿的，要么喊叔，要么喊爷。
黑子还从兜里掏出个饭团分递过来，赵保国连连摆手，说自己吃过了再来的。
大舅自然也没收，叫他留着自己吃，还问：“怎么不吃过再来？”又不急。
黑子憨憨笑：“怕来得晚，叫传叔等着，多不好。”
大舅笑了下，说他傻兮兮。
谁料傻的不止他一个，张大水郑老二还有大包仨儿，也俱是空着肚皮出来的，带着做好的饭团子，打算路上吃来着，这会儿一边往山里走着，一边啃着饭团，一边胡天胡地扯淡。
牛角山算得上人声鼎沸，所以哪怕再不平坦的路，天天人来人往的，踩也踩得很平了。
可一进到后头山，路就开始难行，后头山猎队常路过，还不算特别难走，顺着他们常行的路走着，直到后头山后的那片平洼地，往东向行去，就罕有人迹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山上
倒是古威，一直愣愣的看着赵芸远去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感情上的事儿，外人也插不了手，说不清楚的。
赵保国摇了摇头，也不多留，赶紧的就带着秦胜去汇合江明策他们。
估计等太久了。
果然，他俩一到，姚大玮就嚷了起来：“你这是在家里还拉了一泡？”这都等多久了。
赵保国白眼翻到顶：“不就一会儿，至于吗？”
“至于！咋不至于？”
一行四人，说着话翻过牛角山，往后头山那边去了。
要打东西，后头山上也是没多少了，得再往里去去，翻过那片草地，到林子里。
后头山离牛角山太近，牛角山上又住了人，背面儿都人来人往的，或是摘这个，或是采那个的，砍树什么的，也光冲它使劲儿了。
是什么动物都不敢多呆，就全逃到其它山头上去了。
不过村上也给规定了人，砍树是可以，不过砍一棵，也再栽一棵小树苗。
小树苗哪儿来的呢？
其它山头多的是，挖回来栽种呗，毕竟越龙岭植物茂盛，多的不能生长的小树苗，挖了弄到牛角山这边来，有的是地儿来种。
后头山上，是猎队常来的，所以……没什么猎物了。
倒是草地那儿，赵保国有了第一个收获，打着了一只野兔子，再接下来，直到那片林子里，都啥也没有再打着。
嘿……这边的野物，是给猎队打光了？还是惊跑了？
不能专门上山一趟，只提着兔子回去吧？
于是就拐了道儿，去向北面儿的山头，看路上痕迹，猎队多是往南边走的，为了避免空手而回，赵保国就决定去北面。
北面的山头果然野物多，不一会儿，赵保国就收获满满，大的东西他不打，看着了也不打，光盯着小的猎。
倒是姚大玮他们，看着一只山羊跑得飞快，大呼小叫着十分可惜，可赵保国不动手，他们想动，也没那能耐，别说跑不过人家，林子里也没法儿跑。
再力道准头，都不够哪。
姚大玮特别可惜：“那么好大一只，起码得两百多斤，你咋不打呢？光盯着野鸡兔子什么的，也没格调！”
赵保国无语：“猎它做什么？打死了弄回去都费劲儿，再说了，你也说它老大一只，弄回去，咋吃？不嫌招人眼哪？”
姚大玮心说招人眼怕什么？吃到肚子里，才是实惠。
正想说呢，就又听赵保国道：“再说了，一顿你吃得完？”
有多大肚皮能吃完它？就是赵保国自己，饭量不可谓不大，那也没法儿干掉整只山羊哪。
“吃不完就放着下顿呗。”姚大玮这样说。
赵保国心说想得倒好，正想戳他两句，还没开口，江明策倒先笑了：“这天儿都热了，山上没个冰箱，怎么放？放也不放不住，过一夜，味儿就变了。那可是肉，坏了不心疼？”
姚大玮就愣了，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倒是能用盐腌了，可家里那点儿盐，光吃还不够，哪有多的来腌这个？”
这样一说，姚大玮就没那么遗憾了，可难免还是有些可惜，明晃晃的肉摆在跟前儿，又不是抓不住它，可就是不能抓，多肉痛。
秦胜家里不缺盐，可也没想借赵保国之力，一次性搞个几十上百斤的肉回家去腌了存着吃，太招眼了，别说是肉，山上多的是人，连吃饱肚皮，都嫌难呢。
“所以，猎上几只，够吃两顿的，就可以了。”
现吃现打呗，多了招眼不说，还浪费盐。反正山就在这儿，野物又不会飞了。
姚大玮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就提议：“那咱找个地儿，在山上吃一回？”当然这说的不是那只跑掉的山羊。
这提议很得其它人心，都很期待的，看向赵保国。
赵保国先是一愣，又好笑起来：“午间那顿儿，没吃够？”
姚大玮嚷着：“这肉哪有吃够的？再说就中午那杀猪菜，菜多肉少，还都是大骨头，上头也没多点儿肉，都不够塞牙缝的，只能沾个味儿。”
这话倒很是，净肉都切了给分了，做杀猪菜的，就是肉脏跟连了点儿肉的各种骨头，跟菜一并烧了，荦味儿是有了，可吃着却不怎么过瘾。
“可以是可以，不过……”赵保国摊摊手：“就这样干吃？上山前我是没想过这的，所以……也没带调料哪，白吃你们还想吗？”刚来那段路上，那是啥啥也没有，连吃了几天没滋没味儿的肉啊菜的，还没吃伤？
虽然在牛角山上住了一个来月了，可那段日子，回想就发怵，姚大玮跟江明策脸都绿了。
倒是秦胜神秘一笑：“我带了！”
赵保国惊讶的看向他。
姚大玮跟江明策又转高兴起来，一把搂过去：“可以呀，胜子你是不是老早有这念头了？”
秦胜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有备无患吗。”
既然盐有了，他们又这样馋，赵保国也没什么不同意见。
不过，得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水源，要没水源，光凭他们身上带的这点儿，只能够喝的。
林子里是没有，就又穿过去，找了一圈儿，翻过林子外的山头，有个小山谷，赵保国是来的，还领着他爸来的，里面没潭水，不过山谷侧面，有个峭壁，很险峻，有山泉水滴下来的，长年累月之下，底下就形成了个大水坑。
水坑里的水，那就是死水，喝是不好的，不过直接去接呢，倒是可以。
赵保国领着人过去了，他把自己水壶里的水，倒在其它人的水壶里，说是水壶，也只有秦胜有，江明策姚大玮，那都是……不知道哪儿掏换来的塑料瓶子。
赵保国把壶腾出来，再腾出个空瓶子，就嗖嗖嗖，爬得很利索，上去接泉水去了。
底下秦胜他们几个，看着就很佩服的，毕竟他们自己……没那能耐，连个下脚地儿，都找不着。
秦胜就招呼着姚大玮跟江明策，先作前期准备工作，比如……先鸡宰兔子，拔毛剥皮开膛破肚啊。
坑里水是不能吃，可先洗洗，总行。
然后就等赵保国那接来的干净水，再冲洗一下，就可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贴心
哦，当然政府得配送物资的，可政府也忙着呢，哪能给国家添麻烦，这越龙岭可比外头安全，能自给自足，还能叫给外头那些朝不保夕的群众争这个？
当然不能，李国传的思想觉悟是很高的，能自力根生的就自力根生，不给国家不给政府添麻烦。
他以己度人，自己都有这觉悟，那军人只能比他更高，所以……他就琢磨着那边早晚得来人，有好些东西呢，能用上他的，他就尽量做好准备。
这不这磨跟碾子这块儿，他就把能用的尽量都做上记号，到时候部队真来人了，也不用他一把老骨头再跑一趟山里头。
李国传解释了，赵保国才知道他想得这么久远呢，不免佩服：“大舅您这觉悟，可高。”要现在年轻人都有老人这样的觉悟，他估摸着外头灾难都不能算个事儿了。
说到觉悟，李国传还是很自豪的。
现在他是老了，国家也强大了，要搁几十年前，那是个个抢着拼着要为祖国做贡献呢。
这会儿是不行了，那就尽量顾全好自己，别给政府添麻烦。
歇得差不多，能起来走动了，赵保国就搀着他下山去，还没到山脚呢，就见一股青烟升起了。
李国传拍着大腿儿：“肯定是那几个臭小子搞的。”
下山一看还真是，不知道谁捉只兔子，这会儿已经扒了皮烤上了。
见他们下来了，二子就迎过来，一脸笑容：“传叔累了吧？坐下歇歇，一会儿肉好了，您给尝尝手艺？”
李国传坐下问他：“哪儿来的兔子？”
二子指了指大包：“喏，大包给捉的。”
李国传看着在火堆上烤着的兔，闻着是很香的，可是……过来时也没瞅过附近有水源，这直接扒了皮烤的，闻着再香，一想到洗也没洗，就没多少食欲了。
他就摸出家里给烙的饼，给赵保国：“去给烤烤。”至少要烤热一下，别看他年纪不小，可牙口却还好着呢。
赵保国接饼子就过去烤了。
这边二子呆了下：“叔，这有肉吃，还吃啥饼哪。”他一琢磨，可能是传叔觉得一只兔子太少，还不够他们几个年轻人吃的，所以自己才打算只吃饼子，这么一想，就感动了，就道：“传叔不用担心我们几个，别看这兔子不咋肥，好歹也是口肉，咱一人能分着几两就饼吃。”
李国传看看他：“谁担心这个了？都没洗过，脏不脏哪？”
二子这会是真呆住了，合着是嫌没洗呢，白瞎他刚刚的感动了。
烤着饼子的赵保国耳朵尖，听到后面大舅跟二子的对话，实在是想笑没忍住。
转圈儿烤兔子的黑子看他一脸憋着的表情，就好奇：“咋了，想拉屎？”想拉就拉呗，憋着干啥？
赵保国脸就黑了，瞪一眼过去，想啥呢。
莫名其妙没得好脸色的黑子：…………
“你那兔子，啥时候能好？”
赵保国问他，黑子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再过几分钟，就差不多了。
赵保国心说那正好，于是直接把手里烤热呼的饼子泡他带过来的军用水壶里头，里面水也只三分之一了，泡进去正好，就是水显得稍微多了点儿，不过……
他从黑子那烤得差不多的兔子上掰了只腿儿，然后把最外头那层揭了自己吃掉，里面比较嫩的，就比较干净，再给塞到水壶里去，跟饼子一块儿，吊在三角架上，底上火舌舔着壶底儿，开始烧。
黑子一开始看着还不知道他干啥，这吃就吃吧，光吃面儿上一层，里面的留着干啥？还以为他口味比较奇特，只爱那焦黄的味道呢。
等看到赵保国接下来的举动，才晃然明白他的打算。
不由心生敬佩：“我那儿还有水呢，一会儿要渴了，咱俩分着喝。”他家里也是有长辈的，可那是亲爸亲妈，可就是亲爸亲妈，他觉得自己还算是孝顺的，可再孝顺，体贴方面……到底是男人，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何况赵保国这边，还是个大舅呢，都能这样仔细，还注意着人的胃肠，牙口……女人也没这样仔细了。
兔子本来就要烤好，烤好其它人就先吃，而李国传的饼子，赵保国混着兔子上的嫩肉在壶里煨着呢，要入味儿，水开了至少还得半小时。
李国传在那边，也不急，更没过来问，赵保国就看了眼黑子，想着可能是他跟大舅说了。
于是他也没再过去再说一回，反正一会儿就好了。
他们几个吃完了，黑子又凑过来，看着壶，问多久才好。
“再一会儿就差不多了。”赵保国起身，交代黑子帮他看一下火，然后抬腿儿就走，黑子一愣，又赶紧喊他：“上哪儿去？”
赵保国摆摆手：“之前来时，我看到一丛野葱。”打算去掐两根，过来好调个味儿。
赵保国很快就掐了野葱过来。
兔子饼汤好了，四下飘香，哪怕其它几人都吃过了，这会儿闻着嘴里也犯着馋。
可也没说要来尝一口的，毕竟是长辈的吃食。
赵保国拎过去，给放地上来倒几下，好叫它散散热气儿，等温度适合了，再拿给他大舅吃，还折了两根木条，当筷子。
大舅抱怨着：“这多麻烦，又费功夫，就随随便便凑和一下，就可以了。”抱怨归抱怨，脸上却带着笑，心里不知道多熨帖，暗道小时也没白疼这孩子。
赵保国就笑：“有条件还是稍微弄一下，您胃又不好，吃点儿湿的热的，总比光啃干饼强。”再不小心给噎着了。
大包看着心里想，要自家那皮小子，大了跟表弟一样贴心孝顺，不……有一半，他就谢天谢地了。
赵保国自己，就吃的……肉干，猪肉干，就部队那批人前段时间过来时，不抬了好几头野猪，还吃了顿杀猪菜，净肉都给每家按人头分了。
他们家不缺肉，因着他老在山上的原因，汤国容心疼儿子吃不好睡不好的，就留了半斤自家做了肉菜吃的，其它的全做成肉干肉浦了。
这味道……其实很一般，不过赵保国对吃上面，要求不大，能管饱，有肉，味儿正不正的，不打什么紧。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野蕉地
他牙口也很不错，很快半斤肉干下了肚，李国传那儿还没吃完呢。
跟大舅说了声，然后招呼上黑子大包，往石头山后面去了。
“真有呀？”大包兴致很高，连着问了好几回。
赵保国也不烦，又说一遍：“真有，我眼神儿再差，也不至于不认不出来。”
大包高兴得不得了，香蕉，他是不怎么爱吃，可要论是什么时候，牛角山现在的情况，能吃饱，时不时还能吃顿肉，就没多少别的追求了。
关键是水果，除了前段日子，家里小子们满山野，能时不时摸回来一碗野地瓜，献宝一样给他们看，让他们吃，可都是大人了，还能跟自家孩子争零嘴儿？
那不能，意思一下吃两颗，尝个味儿就行了。
说不爱，谁不爱呢。
好吃的谁都喜欢，可关键是更心疼孩子，于是便都说自己不爱吃，想让自己孩子们多吃些。
这会儿听说石头山后是片野香蕉林，正在成熟期呢，哪能不高兴，少也就罢了，可却又不少，再怎么心疼想让孩子多吃些，香蕉也不能多放，多放了也会坏，自己多多少少，也能吃上一些，补充点维生素。
这高兴过了头，难免想多问几回，真不是不信人。
绕到石头山上，就是那片野香蕉林，足有两三亩大小的样子，说是野香蕉，可树身却十分高大，一般普通的，就三四米高的样子，可这里的每棵，最低的也有四米左右。
最高的都长到七米多八米了，粗壮的树身上焦叶又肥又大，舒展着姿态，一张叠一叠一张，一串一串的香蕉，密密集集的，半掩半遮的藏在绿色扇叶后面，露出一抹微黄之色。
还有那未成熟的，颜色跟叶子相差无几，不仔细看，一时也看不出来。成熟的香焦比较少，可光眼能瞧见的一抹抹黄，就够令他们高兴了。
大包直接瞧准一串成熟的香焦，因着比较低矮，就奔过去霸占了，掰下一串，剥皮就吃，又香又滑，既软且甜。
他有些惊讶，这可是野生野长的香蕉，没想到味道比起市场上卖的，还要好些：“难道是越龙岭空气好？”
扭头想喊赵保国跟黑子过来尝尝，却已经不见人影了。
就唬了一跳：“保国，黑子？”
“这儿呢。”黑子的声音从一棵香焦树后面传过来：“我这割香焦呢。”
正拿柴刀砍香蕉串的赵保国也回应了一声。
大包听到人回应，心里才放心，又美滋滋的吃了几根，然后一抹嘴，才开始割香焦，很高兴，割了一串又一串，全堆在树下。
等到赵保国砍了装了半背篓时，觉得差不多过来一看，目瞪口呆，割这么多，怎么往回拿？
又割了一串拎过来的大包，还一脸高兴的说：“我再去割几串，总要够咱们几家分的。”放下又打算去另一棵。
赵保国赶紧拦住他：“差不多行了，我这儿已经有了半背篓，还黑子那边肯定也有，再加上你这堆的这么老多，都不知道怎么弄回去呢。”
大包没想太多：“还大水二子他们呢，咱又有刀，背篓装不下，砍几棵树做个扁担，串起挑回去不就行了？”
赵保国：…………
“你忘了咱上山目的了？”
大包听了就愣了一下，又看看树下一大堆香焦，就一脸肉痛得不行的表情：“这可咋办，都弄了，总不能不要吧？”
当然不能，叫黑子，把香焦该装装，装不下了，串起来提溜回去。
其它人见了都很高兴，围过来看，还问尝过味道没，大包就拍着胸脯：“我跟你们说，这香焦，比市里卖的味儿还正，那叫个香，那叫个……”还没等他说完呢，二子跟郑老二张大水他们仨儿就上手了，一人掰了一根，剥皮就吃。
那表情满满幸福感，大包凑过去：“咋样？我没说错吧？”
“好吃！”
是真好吃。
赵保国给他大舅掰了一根，皮儿就不用剥了，大舅自己剥的。
先齐心协力，解决掉一串儿，然后就对着还有老多的香蕉，发愁。
怎么往回弄呢？
正事儿是不能耽搁的，可香焦，以往不算什么，如今却是难得一见的水果了，都恨不能全拿回去的，要他们放弃，是决计不甘心的。
李国传是会取舍的：“看你们那点儿出息，不就几串香蕉？又不是没吃过，算个啥？搁这儿能咋样了？山上又没人来，等把石头弄回去了，明儿再跑一趟不就成了？”
大包对此有不同意见：“传叔您这话可不对，山上是轻易不来人，可架不住有小动物啊，看到了能不祸祸？”
李国传瞪一眼过去：“那你想咋地？”
大包讪讪：“我也不想咋地，就是有些可惜。”看了看一地香蕉，是真可惜，又肉痛，他辛辛苦苦割的，还满手黄色儿都染上去了。
赵保国看二子他们，也一脸放弃也不甘心，拿也不拿不走的纠结表情，就无奈了。
叹了口气：“行了，真想弄回去，不是没办法。”
这话一说，大包是最为激动的，其它人没他那么夸张，也激动之意也不少，俱都眼巴巴看着他。
赵保国道：“一会儿回山，石头就交给你们几个了，这香蕉，我来弄。”他看了看他大舅拿着当拐杖使唤的扁担，本来是打算回去时砍点儿柴火的，现在……还是算了，先把香焦弄回去，至于柴火，得空再上山来砍就是了。
“这，你咋弄？”郑老二看着一地香蕉，外加一背篓，老许多了，加起来不得两百来斤？
赵保国把麻绳拿出来，堆地上的香蕉一串一串的，往上绑，绑成两大串差不多的，然后扁担两端挑着，背上再背着一篓，走山路虽不好走，可那是对其它人而言。
对于他自己，山上行路是如履平地的。
李国传还是心疼外甥的：“这山路，不好走啊。”平坦地儿也就罢了，这是上山又下山，穿林子越洼地的，还这么重的负担，孩子再能，也累。
赵保国就安抚他大舅：“没事儿，走不动了，歇歇就行，反正他们几个，抬着石头，也没法儿一个劲儿的冲。”都得走走停停的。
第一百九十章 分配
李国传还是有些忧心的，不免对着大包他们几个，一阵数落。
最主要，还是馋痨鬼！
他们几个家里被长辈数落惯了的，一点不以为意，还厚着脸皮嘻嘻哈哈往跟前儿凑，说着好话。
大包还拍着胸，说是他们这儿六个青壮呢，就是两人一换轮着抬石头，那不还有个单拎出来的？到时候帮着背背篓就是。
李国传呸了几口，骂声都不着调的。
然后就得准备抬石头回家了，挑哪块他已经做好了记号，让他们五个上山去抬下来，然后在这里用麻绳绑捆好，两人抬着走，扁担一上肩，那压得肩头都低了寸。
大包跟黑子是先抬的，这会儿被压得直吡牙：“这得三百来斤有了吧？”
二子跟郑老二则走到两旁，一人抓着绑着石头的麻绳儿，提一提着走，多少能给抬着的俩人减些一下负担。
至于赵保国，那一担子一背篓的香蕉，得全靠他弄呢。
搀着李国传，以及开路的工作，就得交给郑老二来了。
哪怕是轮换着抬，也是极累人的，可有香蕉在前面勾着，再累也有一股子兴奋劲儿。
一路走走停停的，等回到牛角山，那都是下午四点多了。
路上遇着好些，在后头山打柴的乡亲们，当然……也有那些城里人，对于石头没啥好看的，主要是……香蕉，对他们而言如今很难得的水果了。
就都跟过来围观，还有问的：“这老些呢，咋弄过来的哟。”既是问在哪儿找的，也是感叹挑着走山路过来艰难。
李国传道：“光看能看出啥？没见这挑着背着的，就不知道搭把手？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了。”
人不是不想搭手，那不是……不太好吗。
听李国传发了话，就有个婶子挤过来，去接赵保国肩上的担子：“来，婶子帮你背一下。”
赵保国：…………
李国传：“边儿去。”又转冲周围喊一嗓子：“爷们儿都死光啦？”得叫个娘们儿来挑。
这话一说，七八个大老爷们儿就过来了，都想帮着挑，差点儿把被赵保国给绊了。
“传叔，这哪儿弄来的？”
“想知道啊？”李国传道：“去把猛子他们喊过来，这几个小子发现一大片呢，还有好些没熟的，也能弄回来，捂几天就能吃了。”
就有那跟着家里大人上来也帮着捡柴火孩子们，机灵得很，风一样蹿远了，不多久猛叔跟徐强俩人儿，就匆匆的过来了，看到香蕉也是高兴得很。
徐强还拍腿儿道：“还以为大毛子他们糊弄我呢，没想到是真的。”
猛叔也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儿的看那香蕉：“哪儿弄的啊？”
大包就挤上前去交代，二子他们也没跟他争这表现。
猛叔他们听说有差不多两亩多地的香蕉林，那更是高兴得很，当场就决定今儿弄回来这些香蕉，就直接给他们几家分了。
不过……得先贡献出两串来，给村上头好分配给村里老人尝尝味儿的，当然……老人指的是六十以上的。
至于山上其它人，就等着明儿他组织人手上石头山那边，去把其它香蕉收回来，再按人头来分。
李国传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赵保国他们更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几个首发现有功吗，而且这些还是他们辛辛苦苦挑回来的，自然当得起首先分配了。
至于分出一部分给村里老人，其它人都没意见，尊老，那是美德，何况都是一村子的，谁还不是村里人打小看到大的，小时候满村儿跑，谁还馋过伯伯叔叔爷爷家好吃的？
总之，又不是说全无偿贡献，只几家合起分两串出去，再抠门儿小气的人家，也不会有意见。
大包比较馋这个的，可听说是要分给村中老人，也没有说是舍不得或不肯的。
赵保国就更不可能反对了，他对老人相对要心软些，可能是第一世造成的原因，所以，总也见不得老人家受罪的。
差不多两百斤出点头，那点儿头，叫猛叔他们提溜走，拿去分给村中老人了。
剩下两百斤，就是他们七个人分的了，大舅直接说他没出力，所以不参与分配。
其它人哪好将他排除在外？
赵保国看大舅是真心没打算参与，就道：“行了，我大舅说啥就是啥，别叨叨叨了，该分分，分完了都各回各家。”
他是打算一会儿自己的分量拿到手，再拨出一部分给大舅就是了。
其它人听了对视一眼，既然传叔这样说了，赵保国也没意见，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能多点儿不好吗？
几人商量着如何分配，平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赵保国论首功毫无疑问，发现是他发现的，也是他辛辛苦苦挑回来的，出了这么大的力，分配肯定不能落得跟他们一样。
商议了半天，两百斤，赵保国独自分得六十斤，几乎占据将近三分之一的份儿了，他当场就装了二十斤到背篓里，给他大舅，大舅这会笑眯眯的接了，并没有推辞。
其它人虽也羡慕，可却不眼红，毕竟人家功劳摆在那儿呢。
剩下一百四十斤，跟赵保国一块儿去割香蕉的黑子跟大包，一人分得三十斤，这样又去了六十斤，还剩下八十斤，就郑老二张大水跟二子平分了，分得二十六斤多一点。
这零碎的也没法儿弄，就左掰掰，右掰掰的，看着差不离就行，都是男人，谁也不会跟这计较点儿鸡毛蒜皮的。
分得还是比较和谐的，黑子跟大包只比郑老二他们一点力没出的多三斤多，心里也无有不满，毕竟……论到底他们自己也没出啥力呀，就割了几串香蕉而已，挑不是他们挑回来的，香蕉地还不是他们发现的。
就割一割，真要挤占其它人的分量分许多，人心里肯定也不爽，毕竟就割一下，谁还不会呢？也就他们俩运气好，赵保国过去时他俩刚好离得近，就直接喊上了。
所以……可以多分一点，可不能差距太大，不然其它人心里也会不平衡。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回
这一分好，就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几串密密集集的香蕉，黄澄澄的一路招摇着提溜回去，引得多少人口水哗啦啦往下流，还有那脸皮子厚的，凑过来讨要，像郑老二比较大方，就掰一根下来给人，一开个头，就不得了，其它人就一哄全过来问要。
这哪还得了，再给，自己手里头得全搭出去。于是赶紧就蹿着跑了，留头人笑骂他小气。
其它人个顶个的精，一路上都专避着人走的，虽说也不怎么避得开，毕竟山上话赶话的传得快，这会儿估计没哪家不知道他们手头上有香蕉了。
可避不开避，可以走快点儿，人要跟着打招呼，不等人话说完，就道一句：“家里头还等着呢，我这儿走啦了，改天，改天得空咱哥几个聚聚。”然后溜得很麻利，半点不给人说话机会。
等各都到家了，家里孩子们那叫个高兴，围过来一声声爸啊叔的喊，老人们看着也高兴，还特意把舍不得的烟袋子拿出来装烟丝抽了，还问了声哪儿弄来的。
待知道明儿村上还特意准备组织人进去收割香蕉，有那不服老的，都想跟着也去报名了。当然家里其它人肯定不能让。万一摔着咋办？一时间你劝我劝的，才把老人家给劝下了。
赵保国家就没这么多事儿，上头也年纪特别大的老人，长辈就爸妈两个，岁数一块儿加起来，还差一岁才满九十呢。
年轻着，都不是事儿。
这会子姚奶奶，正带着江平安，在他家串门儿呢，一边用大头针往上顶线，一手就扯着往这边儿拉，比较费劲儿的。
汤国容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腿上放着竹篮子，里面头是些针头线脑的，还有旧衣服上裁下来的布，大块儿一早洗干净了收好了，这会儿手上都是小布儿的，她再拿剪刀剪剪毛布边儿，一会儿好捣上浆糊，给糊上晒晒，做千层底儿。
俩人儿正一边忙活，一边闲聊呢，就听到江平安说：“叔叔回来啦。”
然后扭脸一瞧，看到赵保国背着背篓就往这边来，江平安高兴迈着小短腿儿，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小腿。
赵保国摸摸他小脑袋，伸手一把抱起，让他坐在自己右胳膊上。
江平安扭头，看到背篓里装的香蕉，高兴得大喊：“有香蕉。”又扭头看向姚奶奶。
姚奶奶跟汤国容也过来了。
“安安下来，别累着你叔叔。”姚奶奶伸手去抱他，赵保国没把孩子给她，直接给放地上：“重着呢，就让他在一边儿玩吧。”
又把背篓给他妈，汤国容往里一瞧，有半背篓呢，就高兴：“呀，这么老多？上哪儿弄的？”
赵保国道：“山上弄的呗，也是今儿有正事儿，不然把那熟的全回来，得更多。”
汤国容掰下一根，开始剥皮，还问了句：“尝了吗？味儿咋样？”
赵保国也伸手去掰一根，剥了皮给江平安，叫他拿着吃：“一点不像野生的，挺正。”
听他这样一说，汤国容就放心了，剥好的这根，她先给姚奶奶：“婶子尝尝？”
姚奶奶摆摆手，自己去拿：“我自己来。”
汤国容便自己吃了，野香蕉……个头较少，一根吃两三口也就没了，是挺好吃，汤国容一连吃了四五根，才歇下。
姚奶奶只吃了两根，就不吃了，倒不是不好意思，关键人老了肠胃就不太好，不论什么，都不能吃多，免得再拉肚子，在这山上，要坐了病，不给孩子们添麻烦？
汤国容也不多劝，就拿了个篮子，装了一串儿，约莫能有三四斤的样子：“带回去家里人尝尝。”
姚奶奶不好意思收：“这怎么好？本来就够麻烦你们的了，这还又吃又拿的……”老脸也会发红的。
汤国容道：“都是山上弄的，又不值当什么，再说这香蕉又不像别的水果，能放，这都熟透了的，不赶紧吃了，回头再放坏，那不浪费吗？”见姚奶奶有些意动了，她又道：“再说家里就四张口，能吃多少？水果再好吃，那也不能当饭吃，尝个味儿就得了。”
她指了指地上那拿出来一串儿，也不见少多少的香蕉背篓：“这儿还老些呢，一会儿也得送送邻居亲戚，不然都发愁咋吃得完呢。”
等姚奶奶提着一篮子香蕉领着江平安回去了，汤国容又从里面拿上两串儿，给了隔壁大伯家，大麦是天天跟村里其它小伙伴儿们，满山的野，把还小麦也给带出去了，所以……这会儿子不在家，就一个苗苗在。
毕竟是小姑娘，文静些。
这会儿俞大丫接了香蕉，还客气了两句：“不留家自己吃？”说是这么说，已经上手掰了一根剥皮喂孙女儿了。
汤国容伸手后指：“还有呢。”
赵保国一回来，就喝了碗水，然后把自己中午当锅一样用的军用水壶，给洗干净，就钻窑里去。
地窖是开他爸妈那屋子里的，这会儿赵二牛还在吭哧吭哧下力气呢，老黄牛一样，浑身汗都湿透衣衫。
赵保国赶紧过去接过手：“爸你先出去歇会儿，这儿我来弄着。”
“行，你来挖一会儿，我先去歇歇。”赵二牛擦了下汗，把地上挖出来的土给铲到背篓里，顺带手的就背出去了，走时还跟他说：“挖不动了，就喊我啊。”
赵保国应了一声，然后也开始下力气了。
于是等着汤国容从隔壁回来，就见着自家男人蹲在木架子边儿，扒着香蕉皮，一口一根，一口一根的。
“你说，有你这么当爸的？”汤国容道：“儿子才回来就使唤他，也不怕把他累坏。”
赵二牛：“我就歇歇，一会儿就进去换。”他是懒得跟她争辩什么的，反正……也争不出什么，对啊错的，到了都是自己错的，有过几回教训，他就也学乖了。
汤国容左右转转，拿了个空篮子：“我去地头摘点儿菜啊。”
“行，你去吧。”
汤国容摘菜还没摘回来，反倒出去拾柴火赵雅挑着担子回来了，肩上扁担那叫个晃悠，看得人心都跟着晃。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家里
她挑着两捆半人高的柴火，直接是被柴的力道给带着走的，左晃荡一下，右晃荡一下，就好似下一刻，连人带担子就要栽地上了一样，脸也憋得一股子青，脸上身上都是汗涔涔的。
赵二牛看得心都提紧了，蹭一下站起，看着她，自己手脚都没处摆，也不知道好不好上去接一下，要冷不丁去接了，再拦了她的路，泄了这股子劲头儿，那人还不直接瘫地上？
“哗啦！”赵雅卸下肩上担子，人跟着倒在木柴上，好半晌都没起来。
“虎不虎？虎不虎？”赵二牛快步过去，伸手就拍了她几下，然后弯腰把落柴堆里的柴刀给拾起来挂灶棚边儿上，教训莫名挨了几下还有些蒙的赵雅：“挑不动瞎逞什么能？就不会分两趟啊？”
非得一次性弄回来，回头把腰给闪了。
“懒得费那劲儿吗，咬咬牙一趟挑完拉倒，这鬼天气，太热了。”赵雅一抹脸，都是汗。“爸你看我衣裳，都汗透了。”
赵二牛又是恼又是心疼：“屋里又不是没有了，谁叫你去砍的？”
“有是有，那不是不多了吗？”赵雅：“反正我呆家里也没啥事儿，就捡个柴火，轻松得很。”
“那你自己有点儿分寸哪？”赵二牛数落她：“挑不动还非得挑？”说着已经盛上半盆子水，从窑里木架子上取了她专用的毛巾出来：“把你那面皮子洗洗。”
赵雅哎了一声，接住她爸扔过来的毛巾，蹲着浸水盆里，沾了水再拧一把，半干不干的样子直接糊脸上，再一抹……那叫个痛快。
赵二牛从背篓里掰了几根香蕉出来，就摆边上儿，叫她自己拿了吃。然后自己就回去，打算接着挖窑了。
“我哥弄回来的？”赵雅扭脸一瞧，十分惊喜，奔过去拿了就上手剥皮开啃。
“吃点儿得了，也别猛吃。”赵二牛叮嘱她：“晚上再吃不下饭了。”
赵雅一边吃，一边嗯嗯嗯的应付着。
两根香蕉下了肚，馋是解了些，可也没吃够。
她还想再吃两根儿，可这一身汗涔涔，又粘乎又痒的，难受极了，再美味儿的东西，这会儿吃着都减了几分味道。
洗澡这会儿是没那条件，还得烧水呢。
可打水擦一擦，总不影响。
赵雅打了桶水，然后提进洗澡间儿去简单擦洗了下，又换上了身干净衣裳，身上这才舒坦了。
汤国容摘了菜回来，就看到自家闺女儿，坐在小板凳儿上吃香蕉，那地一堆香蕉皮儿。
“你这吃没够啊？”看那一地的皮儿，可不少。
赵雅讪讪笑：“妈，你别看着多呀，那个头儿小，就这么点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汤国容叫她反应得好气又好笑的：“张嘴给我看看，你牙缝多大？”
赵雅就不依了：“妈！”
汤国容就是说说，见她知羞，便也揭过这一茬：“行了，赶紧把你造那一地的的收拾收拾，然后过来帮着我打下手。”
赵雅哦了声，把地上垃圾给收拾了倒簸箕里，然后钻进灶棚，看案板上摆着黄瓜豆角，就自动上手开始弄了。
豆角掐去两端蒂结，然后掰成一小段儿一小段儿的，黄瓜去皮洗干净，其实不去皮儿也能吃，不过这种黄瓜表皮儿上刺儿大又多……
汤国容正打上米淘着呢，淘好就要下锅，然后开火准备做饭，不经意就看到赵雅嘴里头叼着半截黄瓜啃，手上拿着菜刀背在那儿拍。
“你可真是，还没吃够？”刚不吃了好些香蕉。
拍黄瓜的声音就顿了顿，继而又响起：“我就尝尝味儿。”
晚上就一盆儿咸肉炖豆角，一盆拍黄瓜，再炒了个菠菜，绿秧秧的，看着也很有食欲。
特别是赵二牛，下了一天的力气活儿，这会儿是看啥都想吃，干饭连吃了三碗，乡下地方做菜，那都实在，要么是大碗儿，要么是大盆儿装的。
这会儿三个盆儿的菜，一顿下来全造光，就那咸肉豆角里的汤汁儿，都叫赵保国盛了饭拌进去，给全拨拉个干净了。
“明儿就你爷俩儿，在家挖窑。”吃完了，汤国容说：“菜地里那黄瓜，再不收该老了，还有南瓜，也到时候了，还胡豆跟生姜，也种了不少，得赶紧收收。”一算，好些个菜都差不多该收回来了，或是腌了或是泡了，留着过冬。
赵二牛自然没啥意见，反正……家里分的菜地，就那么两分地，不多大点儿，别看菜种的品类不少，实际上也没多少，就是一个人去收，也用不了两天时间。
“等地里的收了，再沤点儿肥，过几天再种几龚辣椒，其它全种萝卜，不然冬日里就不好过，总不能全吃咸菜？”那也没那么多盐来腌。
这会儿山上不少人家，做菜盐都是算计着放的了，生怕不够吃的。
赵二牛就道：“这些事儿你看着办。”
“这不跟你商量商量吗。”
赵雅不怎么爱吃萝卜，不过如今这情形，可没法儿挑嘴了，神情就有些恹恹的，萝卜……一点儿也不好吃。
赵保国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凑过去：“等冬儿叫爸做几个架子槽，咱家里种点儿别的。”
赵雅听了觉得可行，便又高兴起来，反正只要不全是萝卜，就好。
汤国容是听到了，不由指着赵雅，对赵二牛说：“看看你闺女，娇气样儿，还这不吃那不吃的，这么挑剔，都是你惯的！”
赵二牛心里翻白眼儿，合着你没惯？
第二天，家里就忙起来了，汤国容带着赵雅出去收菜地，隔壁家的问了，也打算去收拢了，都差不多一个时间种的，差也没差前后两天的，收的自然也差不多。
两家又是亲戚，菜地也是开在一块儿，于是就赵四美沈薇，还有柏颜，也挑上担子，背上背篓拿着刀，一块儿说说笑笑的，两家人一并往菜地里去了。
赵保国跟赵二牛，就留家里头，接着跟那窑使劲儿。
早饭时二子还过来了一趟，问今儿山上摘香蕉，他去不去。
赵保国当时就给推了：“家里还很多活计，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