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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的穿越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最爱喝椰奶     父子俩的穿越日常txt下载     父子俩的穿越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三章 院试

    县试一过,紧接着就是府试,府试一考完,再一发榜,就到了五月了。田地里该种的早就种下了,算是个小农闲了。

    靖亲王很重视自个儿的封地,有隐患都尽量提前解除,还专门把他的侍卫派出一队去,去临近村落的山头扫荡一遍,把那些大的危险的凶猛野味儿给打了,只余下些小的野物,例如山鸡兔子之类的给附近村落的百姓添个味儿。

    再怎么有本事的猎户,对比老虎黑熊来,那都是不敢轻视,一不溜神就能送了性命。是以靖亲王派人扫除了村落附近山头的大型野兽,并没有给百姓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反倒叫他们更安全些了。毕竟每到秋收总有野猪下山祸害庄稼,这把它们打了拍掌称快都来不及呢。

    靖亲王还是很为百姓着想的,去哪个村落附近打猎,临走时都会留下两头野猪来,好叫村民们自个儿分吃了,也算沾沾荦腥。

    村子附近有山头的,那是翘首以盼靖亲王的侍卫过来,又能叫秋收省时功夫,还能白沾一顿肉食,谁不乐意?没山头的只能红着眼了。

    这举动一出,连带着靖亲王在封地的威望大涨,百姓交口称赞。

    不仅如此,靖亲王还跟苏太守商议着,要检修河道,码头虽在徐洲府,可清河有支脉分到东海郡那儿去了,就是个小河流,只有小渔船能行驶。

    再怎么小那也是河流,河堤总是避不可免要修建的,毕竟是从清河分脉下来的,又是在下游,若是清河河水上涨,那水不全往东海这儿奔了?

    河堤要不牢固,分分钟冲垮不得淹没好几个郡呢。

    所以必须得上心,虽说近几年没见发大水,可瞅着这两天冬连连大雪,老人们都挺忧心的。靖亲王询问过不少人,也很上心,为了以防万一,布告招修建河堤的青壮,检修是必要的,他还打算往上再建高几尺。

    靖亲王就忙着河道工程,连带着林夫子也跟着奔波,对于赵保国的课业都没什么功夫过问了,正好府学重开,就把他塞进去,又托施祭酒多关照一番。

    “你倒是忙。”施祭酒瞧他一眼:“连学生的课业都没功夫过问,再这么下去,这学生或是我的也不一定,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厚道。”

    林夫子听了这话很淡定:“你若有本事叫赵恒改投你门下,我保证不提一词。”

    施祭酒噎得无话可说。

    虽说眼馋人家的学生,可总不能抢,毕竟抢不过来是难受了,可抢过来了那也没劲,为啥,能轻易改投师门的人,这品性上……

    施祭酒挺看重赵保国,对于他的课业极其上心,直叫赵保国压力山大,除了府学上各个夫子讲解经史,每天还被施祭酒开小灶,直叫他精疲力尽头昏脑胀。

    就跟林栋吐槽起这事儿,林栋眼红:“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想叫祭酒大人指点一二,都没有门路呢。”

    赵保国就摸着鼻子笑。

    时光飞逝着,很快就到八月,田地里的庄稼也快熟了,百姓们得忙着秋收,赵二牛就顾不得这些事儿,儿子都要考秀才了,该准备的得准备,该打听的得打听起来。

    院试是在八月十二日,赵保国跟林栋相约一会儿去府衙礼房报了名,该登记的登记,流程都走过了,又历经一回脱光光被人用眼神扫视一遍的经历。

    赵保国穿上衣裳抬脚往外走,心里头感慨着,检查得这么严格,真想要作弊的,大抵只有把小抄塞肛门里头或许才能混过去。总不至于检查的差役扒你**子看。

    光想想就觉得恶心了,赵保国寒颤了一下,提着考篮找到自己的座号,考棚还是小间儿小间儿的,几块板子搭起来的,里头灰尘很多,一点也不干净。

    自己先清理收拾了,再检查一下头顶上的板子有没有漏的地方,万一运气不好下雨呢?踩着供考生们休息的板子上去检查,果然有处缝隙,风呼呼的往里刮,这天气冷是不冷的,可就怕他下雨,这外头一下雨了,里头还不得下小雨?

    幸好他早有准备,把带来的伞张开给固定起来,将那处缝隙给挡住了。

    都检查完了才坐下,撑着腮闭目养神,等考卷发下来。

    院试考两场,今日这一场是正试,考完了还得再考一场覆试。

    还是老样子,经义墨义诗赋策论全齐活了上,考了两天天夜才算完,考生们陆续离开,等着几日后放榜,正试过了的才能参加覆试。

    没过的……等来年吧。

    赵保国排在中不溜,不上不下的样子,他也没失望,自己学识咋样自己清楚得很,能过了就不错。

    院试的考官并不是广陵当的官员,是从徐洲府调派过来的,当地官员那得避嫌呢。

    赵二牛心里很激动,这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那么一哆嗦:“就一场了啊,做题得仔细,得小心,千万别出错。”翻来覆去的就是一通念叨。

    林夫子比考生们更早得到他们的排名消息,对于赵恒过了正试还诧异了一会儿,他还以为他这次只是下场试试,谁料到就过了呢?

    于是难得空出手来使人去打听一下今年府试的几个考官,得知今年的主考官是徐洲治中从事邱元安后,才算明悟,邱元安是个注重务实的性子,赵恒的文章多半是对了他的胃口。

    林夫子心里可算落了实处,感慨一回自家学生的运气了。

    要说考功名不能全指望运气,可有时候就得要那么点运气,没瞧多少白发苍苍的就是考不上,想想人家读了几十年的书,经文翻来覆去能研究不透吗?或真有那愚木疙瘩不开窍,可大多数哪怕是普通资质呢,读个几十年下来,再不开窍也能写一手好文章了。

    考不上能怪谁?还是不是运气不好,偏偏写的文章不对考官的胃口,这有什么办法,只能盼下一年了。

    要说他这学生,还真有几分运道。

    林夫子这样跟靖亲王感叹着。

    靖亲王就笑:“有运道还不好?”

    林夫子一想也是,就不多操心这个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结束

    覆试放在十九号,比之正试还多出一道律法题,赵保国一拿到发下来的试卷心里就窃笑。一般律法题是在乡试里才会考的,考秀才基本上不会考律法,所以一般士子习文,律法都是搁考上秀才后打算再上考时才会正经去看。

    所以这题一发下来,不知多少考生内里骂娘呢。赵保国倒是高兴得很,他巴不得多出道杂文算数数律法呢,大家都不怎么会的偏他会了,这取中的把握不就大了几分?哪怕诗赋文采上拖了后腿儿,但其它题尽量做得优秀全乎一些,那考官也得多思量思量。

    赵保国大略过了一遍题,心里就有了底,他看的经义杂文都不少,光考个秀才题也没出得偏,都是四书五经上有的。但凡是个读书人,就没有说不能把这倒背如流的,连赵保国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能把这些大头部给背下来的一天。

    又有着林夫子指点,虽不能时时在侧,可又有施祭酒上心,施祭酒作为地方祭酒,负责一方学政事务,要搁以前那就是妥妥的教育局局长了,对于考试会怎样出题是了然于心。教学也偏向于那种风格,反正一切以取中为主了。

    当然想透题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他也不知道题目,广陵这边的院试的考官是从徐洲下来的,考题也是几个主考副考商量着出的,广陵这边的官吏都得避嫌,院试结束前都没跟邱元安那一伙人照过面儿。

    所以想漏题想作弊,那是不可能的。

    以施祭酒的文人风骨,这种念头从来就没有过,在他看来,自己这半年来,没少搜罗自大周正试开科取士后的各地科举题目,年年都有,大周开朝三十余年,科举取试也有二十五年,举人还好三年一考,那秀才可是年年都有。

    再加上大周十八洲府,每个地儿的考题都不一样,都是照主持的考官的偏好来出题的,可再怎么出题,也绕不过四书五经,都在里头挑呢。

    想把所有的科举题目全搜罗,施祭酒是没那本事,但只广陵这边的,他却能全翻出来,叫赵保国一遍遍,一道道的作着。

    除了施祭酒搜罗来的一大摞广陵往年院试的科举试题,还有林夫子托他那个官至充洲陈留郡太守的学生搜罗来的科举试题,又是一大摞。

    这些大周往年的地方试题,叠起足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全是赵保国做的,以至于这半年他是半点功夫都不得闲,见天儿蹲在家里琢磨这些了。

    付出的心血总是有回报的,跟现代模拟试题一般,做得多了心里就有了数,还分析出一套模板来,对着相应的题目往里套呗,破了题选择一个重点,围绕着发散着高谈阔论,旁枝末细也得点一点,当然千万别忘了引用典故,不然可就成了大白话了。

    托了这半年往死里做的题,才叫赵保国瞧着这些试题,甭论哪道都挺熟,反正都能搭上边儿,那就做呗。

    奋笔如飞,先打底稿,打完了自己再看一遍,修修改改的,典故也要尽量用上去,显得自己有学识吗,觉得改无可改了,才正试往卷上誊写。这就得仔细慎重了,毕竟这试卷是要交给考官们看的,上头要有修改过的痕迹,当场就得落,是这正试的的试卷得干净整洁,连个墨点子都不能有的。

    顺顺当当几套题做下来,连个磕巴都没打,到了晚上还意犹未尽,就点了蜡烛接着做,直把手上这篇文章做完了,才算暂时搁下,肚子咕咕叫着,赵保国才恍然自己今儿一天都没吃饭,光顾着考试了。

    一起身眼前都有些发晕,身上也有些发软,没力气,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把搁在案板底下的考篮拖出来,从里头掏出肉干塞嘴里慢慢磨着。

    第二日接着考,又过了一夜,第三日上午赵保国交了考卷离场,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一样,头昏脑涨双眼涣神的出来。

    赵二牛带着大头跟牛二在考场外等着,外面都是来接考生的家长们,一见有人出来,也不等看清是谁,一哄窝就挤上来了。

    “小郎君,看见我儿子没有?”一个大汉挤过来,抓着他的手就问,急吼吼的:“考题难不难啊?”

    身边到处都是挤着的人,赵保国只觉得脑仁儿更疼了,一股无名火在心里蕴酿。

    “别挤啊,别挤。”

    大头仗着身子小,弯着腰往里挤,一挤进来就瞧见自家郎君精神萎糜的被这些考生家长们围着问,于是赶紧躲上前拦着:“让一让,让一让啊。”护着自家郎君往出走,艰难得很。

    “又有考生出来了。”人群里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原本围着赵保国的人,又一哄窝的散了,撒腿去围堵另一个。

    “赶紧的,把他弄上去。”赵二牛抻着脖子往里瞧,就瞧见自家儿子出来,一看精神头都不太好,心里就咯噔一下,连忙吩咐李虎把儿子往租来的马车上弄。

    李虎迎上去,一把把自己郎君背上,大步流星的往马车停靠的棚子那儿走,赵二牛跟大头就跟着。

    赵保国挣扎要下来,嘴上说道:“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了。”他就是有点儿累,还至于走不动道了?

    赵二牛一把按住他,虎着脸:“逞啥能?老老实实呆着。”催着李虎赶紧走。

    赵保国有些意外,正试那回也没见他爹这么紧张过。

    这时大头就说了:“郎君就听老爷的话,叫李叔背您过去,这往里一考就是两天两夜的,那是个人都受不了呀。又不像在家里还能做些好的滋补,不是干馒头片就是肉干儿,能有啥营养?”又说了:“您是不知道,在您出来前还有几个出来了,其中一个刚出来就倒下来了,可把其它人给吓得,直接就抬药铺去了,听大夫说,那是心血耗费,油尽灯枯之相,叫人准备后事呢。”

    那考生到现在也没见醒,陪考来的家人,眼瞧着白头发都生出来了,叫人看了都心酸,也把他们这些围观的吓得不清。

    赵保国就明白了,他爹这是被人给吓着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把握

    上了马车,紫兰在里面头用炉子煨着参汤,一见主子们都过来了,连忙迎着往里来,又去倒在小碗里给呈上。

    “先喝一碗。”赵二牛连忙接了参汤,打算亲自喂儿子。

    赵保国哭笑不得:“不至于,我身体咋样您还不清楚?”再咋地也不至于考个试还把自己搭进去,这段日子再怎么用心读书,一早一晚也没忘了练拳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记得比他爹还牢固,一点儿也不敢大意的。

    话虽这么说,还是接了过来喝:“我自己来。”一口闷下去,那个滋味儿真是一言难尽,大头又适时奉一杯温水,赵保国漱漱口吐在紫兰捧过来的痰盂里。

    回了家一帮子下人都忙活起来,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时刻等着自家郎君回来好用。赵二牛说:“先吃点东西再睡。”就叫厨下摆饭。

    一直准备好的清粥小菜,毕竟搁考场里呆那么久,又一直吃着干的,一来就大鱼大肉的对肠胃不好,就先吃些清淡的垫垫养养胃。

    赵保国在考场时还不觉得,毕竟大家都一样条件,谁也不嫌谁邋遢,可这一出来就发现区别了,大家都干干净净,显得自己很不讲究的样子了。

    一下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哪儿哪儿都痒痒得慌,恨不能从头到脚的搓上一遍,毕竟这天气热,读书人又穿得讲究,大热天也得穿上三层衣裳,又关在小号子里呆上两天两夜,洗漱都是将就着的,洗澡就更没可能。

    “我先洗个澡再来吃。”赵保国就坚持不住了,哪怕肚子饿得慌,还是想先洗洗舒服了再吃饭。

    “叫大头给你搓背。”

    洗完了澡了又吃了两碗粥垫垫,赵保国困得不行,跟他爹说了一声,回屋倒炕上就一闭眼就睡着了,呼噜声打得呼呼的,可见是累狠了。

    赵二牛进屋看他,听着震天响般的呼噜,心里头还真说不出啥滋味儿。

    摆摆手示意大头让开,亲自上前去给他脱鞋脱衣裳,又低声吩咐大头:“再添一个冰盆儿。”

    大头应诺下去了。

    屋里头闷热闷热的,有了冰盆儿虽说能降些温度,可闷着也难受,赵二牛就把窗户支起,好叫空气流通一下,立马就从外头涌出一股子暖气儿进屋。

    角落里冰盆里的冰化得就更快了,大头端着一个冰盆进来,还愣了下,可也没说什么,赵二牛就指着炕边的小案几:“就搁那儿。”

    说着拿了张薄被给儿子搭着肚子,然后叫大头去找空青,把他屋里的大蒲扇拿过来。

    给儿子扇着风,他也得睡得安稳些。

    赵二牛就坐在炕头,一下一下的扇着,大头小声说:“老爷,我就在外间候着,有事儿就叫我。”老爷想给儿子扇扇风,他总不好没眼色说自己来,这也是人家表示一下父爱的方式。

    赵二牛没说话,就点点头示意他下去。

    关着窗屋里的冰化得都不慢,这开了窗化得就更快,一个时辰内大头就换了三回冰。这要跟去岁似的买冰使,还不知要花多少冰钱呢,好在是自家挖了冰窑存的,不费钱。

    赵保国这一觉,足足睡到晚上七八点才醒来。

    大头捧着衣裳过来伺候他穿:“郎君起了?饿了吧,老爷叫厨里备着吃食呢,一直在小炉子上煨着呢。”

    赵保国拿过了衣裳自己穿,问大头:“我爹呢,吃过了没?”

    大头就回:“老爷在他屋里呢,说是等着郎君醒了一块儿用。”语气里带着羡慕:“郎君睡着了不知道,老爷可给您打了一下午的扇子呢,小的叫他歇歇换小的来,他还不肯,直到手扇不动了才离开,也没多久。”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亲历亲为的父亲呢。

    赵保国愣了下,心里头泛出一股子暖意来,嘴上说:“哪需要他这样了。”又说:“有没有叫人给揉揉?我记得瑞哥儿头前给那盒药膏子还没用完,回头叫空青给他揉揉。”

    大头笑着应:“回头我跟他说。”他之前也是劝过的,可老爷不当回事儿呢,这回郎君开口了,他总能听的。

    桌上摆了饭菜,丫头小厮就退下去自己用饭了。

    赵保国一见满桌子素,就一个汤还点儿荦,放的还是鸡蛋。

    “爹,您这是养兔子呢?”一口粥一口馒头的,赵保国苦巴巴一张脸。

    赵二牛见儿子睡上一觉精神头足了,还有心思跟他贫嘴,心里一块大石就落地了,就笑骂他:“吃两顿素的能把你饿死啊?”考试前叫厨房里烘的肉干儿,足足有三斤呢,回来他翻了考篮,一丝都没剩全叫儿子给吃光了,连着两天干吃肉了,还没吃够?

    赵保国就笑嘻嘻:“那是饿不死,可吃得不痛快呀。没肉这日子咋过了。”

    赵二牛就牙疼:“就知道吃。就这些了,先凑和着吃两天清淡的,过两天再说。”总吃肉,还不得上火了?

    赵保国嘀咕两句,小声的赵二牛也没听清,他也没在意,又问他考试的情况:“题目难不难?有没有把握呀?”最好是一次就过了,免得没考上再受一回罪。

    经此一试他算是歇了再叫儿子往上考的心思了,就考个秀才都这么难了,再往上考举人考进士?那不得受好几回的罪?听说考举人足要九天九夜呢,光是两天两夜,他在外头等的时候就见抬出好几个来,虽说自己儿子身子骨儿比一般人健壮,可再健壮也经不起这一场场的消磨。

    真要因着考试出了事,叫他上哪儿哭去?

    算了,考个秀才能免上百亩地的税就得了,反正一百亩地也够他们爷俩儿吃喝,再往上考他是不想的了,没出事也就罢了,但若有个万一,他悔都悔不及。

    要说这次秀才没考中再接着考,他是不强求,可儿子用读书上用了这么多的心思,要秀才都不叫他考了他也不能甘心,再有施夫子跟林夫子那儿为着他考试的事儿东奔西走的也费了不少人情关系,总不能没个交代不是。

    “这可不好说。”赵保国自认为他已经发挥出自己的水平了,中与不中那得看考官的,到这儿考了一回,他才觉悟出现代考试的优势来,这正确还是错误,人都是有个数搁那儿的,对不对的一照应不就知道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上林府

    玩笑话说说就过去了,赵保国与林栋又交流一下院试的答案,策论诗赋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没个标准答案没法儿对的。可哪怕再少也有客观题,譬如说算数,对了后林栋大呼:“唉呀,这题我算错了。”

    赵恒的算学是首屈一指的,哪怕比之夫子都不差,他算学中有一道跟他的答案不同,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赵恒还安慰他说或许是自己算错了,可到底是谁算错了还用说吗?俩人又把这题重新算了几遍,答案跟赵保国解的一样。

    林栋就有些丧。

    赵保国就安慰他:“算学本就不占多大比例,你策论诗赋是出众的,哪怕算学错了一道,也不打什么紧。”这策论写得好,就算杂文算学不出众,考官也人酌情取中,可若策论差了,哪怕算学杂文再精妙,也是个罢落的下场。

    林栋哭丧着脸:“怎么不打紧?我本想冲击一下廪生的。”这算学中有了明显的错误,哪怕会中,排名也不会靠前了。

    赵保国呵呵,老子能中就是走大运,你中了都不满足,还想着前十呢。人跟人还真不能比。

    又说了一会儿话,说好发榜日一起去看榜,赵保国才离开:“我就先走了,还有事找你爹说呢。”

    林老爷对赵保国的态度,让他感觉到有些别扭了,为啥呢,以前总是温和,说话也和和气气,今日则不同,那叫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是站也不对,坐也是不是,哪儿哪儿都能叫他挑出一大堆毛病来。

    赵保国好脾气的忍了,毕竟人家要嫁养在家这么多年的外甥女儿,还不许人家为难为难新女婿不成?把他当老丈人似的哄着顺就是了。

    林老爷挑来挑去,就见赵恒恭敬的听训,面上也不见愤郁,心里头才算舒坦,缓过这股子别扭劲头,又生了几分歉意:“唉,妤姐儿那孩子,我是真真把她当女儿般看待的,在家时衣食住行无不精心,可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就连栋哥儿都比之不上,如今一朝要嫁作他人妇,我这心里头真是舍不得,方才失礼了,恒哥儿可要理解一番我这老父的心态。”别回头再怪罪到他外甥女儿头上去了。

    也是人之常情,赵保国自然不怪,连忙就保证道:“世伯且安心,恒自定呵护妤娘子,免她惊扰,护她平安。当然日后生活未必能比得上贵府,但衣食上也绝不会委屈。”这男人吗,讨了老婆不叫她吃得穿得好,还有点儿啥用处?

    不管做不做得到,有了这番表态,林老爷心里就放心许多,又指点了一番他的学问,才打发他去后院儿见自家夫人。

    这好似老丈人似的训过了女婿,这不是丈母娘又似丈母娘那儿自然也得来说说话。

    林夫人的态度就跟林老爷大不相同,那是要多温暖有多温暖,要多慈爱有多慈爱,这难道就是岳丈跟丈母娘的不同?

    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爱,岳丈看女婿,那是岳看越生气。这话大抵是有些道理的,赵保国第一世连媳妇儿都没有,是个老光棍儿,第二世倒有了,可也没生出个闺女儿来,孙女儿倒是有的,可那时他年纪大了,又端着国家饭碗,哪有心思操心家里家外这些家事儿?

    就完全没经历这一番。

    女人说话跟男人不一样,哪怕就是敲打,那也是温声细语,一时他都没能听出来,过后一琢磨才明白,就难免苦笑了。

    商量好了三日后去看宅子,留了中饭吃后才离开林府,搁这儿消磨了一上午,他连自家小娘子的影子都没瞧过见。

    至于这么严防死守的吗?以前是忙着学业,也没什么心情想这个,可现在时间一空出来,亲事又提上了日程,都到了林府了,心里难免痒痒,不说做什么,能瞧上一眼也好呀。都说女大十八变,也不知那丫头模样长开了没。

    到了也没见着面儿,赵保国悻悻的离开了。

    林府里头林夫人在暖阁跟自家外甥女儿说着话:“你没瞧见赵恒那小子,眼巴巴的往屏风后头瞧,还装着正经,打量着我没发现呢。也就是我没揭穿他,可见他还是对你上心的。”林夫人对赵恒是再满意不过了的,比之自家夫君看人看文采,她是更满意赵恒的人品家境,文采再好能处怎样?过日子又不指望那个。

    虚岁十五的唐妤一身淡青色襦裙,脸上犹带几分稚嫩,依然是圆呼呼的脸蛋,此刻听得自家姨母说起他的亲事,面颊不由飞起两团红晕,小声唤了声:“姨母。”说这个也是羞人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不可说的。”林夫人慈爱的搂了她到怀里,说:“赵恒家境虽不强,可人品倒叫我中意,这过日子啊,什么文采,都是情趣事儿,正经过日子还是家长里短,人品才是最为中要的。”

    “我知道的。”唐妤红着脸,并无意见。

    林夫人又细细跟她说:“原本你姨父,是想多留你在家两年的,可叫我给推了。”

    唐妤不解的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

    要说她姨母嫌弃她是个累赘,那是万不可能的,她客居于林家多年,从林家下人对她的态度上就能瞧出姨母对自己的重视,怎么可能会嫌弃她呢。

    林夫人摸着她的头发说:“若是可以,我也想多留你在家几年,毕竟当姑娘的日子,跟为人妇的日子,那是两样的。”说着顿了顿:“可却又不现实,一来,赵家逐渐起来了,此番若赵恒不中还好,若是中了,哪怕他定了亲事,可也会有不少要盯着的,那些不怎么讲究的人家,可是不会管这些个的。”

    唐妤听了就睁圆了眼,跟个小猫儿似的,似乎在说还有这种事儿?

    林夫人差点逗笑了,爱她爱得不行,搂着揉搓了一顿这才满足:“因着这个,亲事自然早办早好。再有一个,赵家也没个主妇,就指着你过去当家呢。且赵家老爷就一子,你一过去就能接管掌家权,头顶上也没个婆婆,日子可不过得舒坦?虽说有个公公,可你公公人品厚道,又不爱管事,平日儿媳公公向来也不用多说话。你只需做足儿媳的本分,就能在赵家立稳脚根了。”

    唐妤重重的点点头。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准备

    赵保国想了想道“晚上就不要睡了,先戒备着,异人逃狱估计多半想出城,就是想抢金银细软,多半也是朝大户人家去的,咱们在北街,应该影响不到什么,若有小股流窜的,多半也是那贪生怕死的,过来就放两箭警告他们,不怕死的早去冲击大户了,北街多是贫民,抢一条街还不如南街一户呢。”

    听郎君这样分析,李虎四个就安心多了,赵保国迅速吩咐“李虎王石,你二人去胡同口盯着况,若有异人奔北街来一人盯守一人回禀。”又对王铁道“王铁,你去钱家把钱瑞叫过来,给牛二简单处理一下伤势。”

    李虎等人应声而去,赵保国让牛二回屋休息,等钱瑞过来好处理伤势,牛二却不肯“一点小伤不算什么,虎哥他们都不在,外头不能没人看着。”

    赵保国就随他去了,先去把赵二牛跟赵谐叫醒,把况简略说了说,赵二牛有些不安“这万一打进来,可咋办”赵谐也面带惊慌之色了。

    赵保国就把之前跟李虎他们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俩人这才放心了些,但到底还是睡不着了,赵保国跟赵二牛道“你俩在家呆着,我去庄家走一趟,让庄三叔把胡同里的壮年聚集起来,守卫门户,光靠李虎跟王石,我担心万一出事守不住。”

    人多力量大,这又不是他们一家的事,赵二牛觉得是这个理,连忙起往外走“还是我去。”

    就在家门口的事儿,赵保国就不跟他爹争了,有事儿干总比闲着瞎想强,于是欣然道“您去也成。”

    赵二牛搬了梯子去墙边,赵谐也跟着过去帮着扶,等爬上了墙头,摸到那一面墙上的碎片,才愣了,这就不好翻墙过去了。

    于是转脸对赵谐道“去捡几块大的瓦片给我。”等赵谐捡了过来给他,赵二牛直接就朝屋子那边使劲砸,搞出的动静可不小。

    不多时隔壁院里屋子就一间接一间亮了,里头传来庄家人的低喝“什么人”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穿衣的动静。

    赵二牛没大声回应,只接着朝那边扔瓦片,把里头的人给引出来。

    等庄家老大老二老三握着扁担出来了,左右张望着戒备,赵二牛就扔瓦片过去,庄家兄弟才发现砸过来的方向是赵家的院子。

    “哪里来的毛贼”庄家三兄弟拿着扁担过去,夜里看不清,只能看到隔壁墙头的半个人影,又是戒备又是不安的低喝。

    “是我呀庄兄弟。”人过来了赵二牛就吱声了。

    底下庄家三兄弟一听就听出来赵二牛的声音,那个表简直没法儿提,这大半夜的疯了不成搞得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

    “赵老哥,这大半夜”庄老大简直想骂人,知道把妻儿吓成啥样了吗

    赵二牛这才反应过来“庄兄弟别见怪,实在是事找你们商量,才用这种方法叫醒你们。”

    “有什么事儿白天不能商量的”庄老二更生气,一个好梦就这么被搅和了,要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真能揍人。

    庄老三跟赵二牛来往较多,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便道“赵老哥有什么事儿不如直说。”

    赵二牛叫他们把梯子搬过来靠着,爬上来跟他说话,不然声音太大动静也太大了。

    等赵二牛将事的严重跟庄家三兄弟说了,庄老大一脸懵“赵老哥不是大半夜的拿我们寻乐子吧”

    赵二牛一拍大腿“我老赵是那种人么”没事儿以为他想半夜讨人嫌

    庄老三神就凝重起来“多谢赵老哥提醒,我们这就去聚集其它人,想办法守好门户,胡同口那边的动静,还得麻烦老赵哥盯着。”这种事儿肯定不能开玩笑。

    赵二牛道“那边暂时不用担心,我叫李虎跟王石去看着了,若有人朝这边来能提前得到消息,不过速度要快,真来人了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俩也顶不住。”

    片刻时间的工夫,庄家兄弟就匆匆而去,先唤醒隔壁的人家,把事说了,隔壁的再唤醒隔壁,一家家的传递下去,不多时整个胡同里的人家都沸腾起来。

    胡同里开始有喧闹声,各家各户的壮年都提着武器先往赵家来汇集了,有柴刀的拿柴刀,有菜刀的拿菜刀,啥也没有的扛着扁担。

    赵保国看着钱瑞给牛二拔箭处理伤势,哪知没多久院里就乱哄哄来了一大帮人,他爹的效率可不低。

    外面人正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赵二牛在外头回答着问题,忙得满脸都是汗了,王石匆匆过来报信,面色惊惶“老爷,不好了。”

    赵二牛看王石喘着粗气,道“慢慢说。”

    王石喘过气来,才道“主街那边有一群异人朝这边过来了。”虎哥在那儿盯着呢,就叫他回来报信儿,只怕是冲着他们这儿来的。

    “未必是冲咱们这胡同来的。”北街上胡同不少呢。

    赵保国从屋里出来,正好听说,便道“不管是不是,也得先做好准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就有人道“怕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们都知道异人是逃出来的,边儿估计没武器,他们这么些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些手无寸铁的吗如果说他们没防备说不定还能栽了,这有了防备,哪那么容易被人下手

    人们个个义愤填鹰,谁家都不富裕,就算富裕了,也不想被人抢了,何况还是异人呢为了保护自家的财产,杀个把人算啥。

    于是一群人由庄家兄弟领头,拿着一些乱七八遭的武器冲胡同口那边儿奔去的,准备给敢于来抢他们的异人们一个教训。

    多新鲜哪,抢劫不抢大户,抢到他们这种苦哈哈的老百姓上了。

    胡同那边,十来个异人点着火把匆匆而来,其中还有人道“大户那边又有家丁又有护卫,咱们就这么几个人,想抢都抢不着,不如来北街看看,其它队伍估计看不上,不过这北街虽岔,积少成多也能有些,还有赵家,赵家你们总知道吧这半年可没少赚银子,一个小装备都卖得那么贵,估计没少坑咱们,这也算劫富济贫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全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全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全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全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全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看宅子

    林家人来看宅子,赵二牛就不能窝着不露面儿,顺带手还把儿子提溜出来陪客,天天蹲家里当咸鱼呢。

    “就看个房子,还要陪着啊?”赵保国最近很懒,院试过后就蹲家里咸着,基本已经没摸过书本了,等着发榜再谈其它。懒得骨头都松散了,冷不丁被他爹提溜出去,很是不爽:“不有王石王铁看着吗?”

    “别磨蹭了赶紧的。”赵二牛催促着:“亲家来看房子,你好意思只叫护卫接待?”不知道以为人家里不满呢。

    抱怨归抱怨,得打理清爽了去,不然就是失了礼数。

    他们先到东街的大宅那里,林家人还没到,赵保国就先进去逛逛,除了说好给他做新房的那进,其它的大小院落都修缮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碎的活计还在收尾。

    最后一进还是花园,里面百花绽放,可许久没有花匠修剪,就生得凌乱了些,赵保国倒觉得挺好看的,叫人自己随意长长,多好。

    正在他欣赏美景时,就听他爹说:“这园子空这儿多浪费,回头把这些花花草草除了,还能种点儿菜啥的,还省了菜钱。”

    赵保国道:“人家是花园,您还想把它改成菜地?”就没见过这样干的。

    赵二牛不以为意:“咋不能?这些花花草草有啥看头?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还不如改成菜地呢,种点白菜萝卜啥的,也免得庄子里三五天的送一回,现在是天气还好,这要冷了,吃口菜都嫌费劲儿。”

    “您哪,就别多想了。”赵保国跟他爹扯不清这个,就说:“一会儿林伯伯不要来?还得瞅瞅人家的意见呢,人是啥出身,书香门第,祖上还出过大官儿呢。咱家就是泥腿子,要改换门庭,总得朝着人家靠拢吧?就算您不在意外头人说啥,也得瞧瞧您未来儿媳妇儿的意思,女人家家的,不就爱看这些个花花草草?”

    赵二牛就叹了一声:“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他这种地出身的,瞧着片儿好地就想把它种满了,不是粮食也得是菜呀,这种花草?白瞎了地不是?

    赵保国就开解他:“咱家跟以前又不一样,也不缺那点儿钱了不是,空出一块儿也不算啥,亏不了。”真要叫把花园子改成菜地了,那才叫外人笑话他们不讲究呢。

    当然他也不是多在意人家的看法,可读书人吗,总要讲究个好名声。不说别的吧,光是他的朋友同窗啥的,总要往来,回头请人过府做客,也不能没地儿招待不是。

    哦,人家请你做客,不是看这景就是赏那园的。你请人做客,就拉着人家来看你家这农家肥浇灌出来的菜园子?

    那场面都没法儿想像。

    “这久了不动手,回头再忘了咋种。”赵二牛愁着呢,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万一再落个三五不着的地儿,他连地都忘了咋种,爷俩儿难不成去喝西北风?

    本想着这宅子大吧,正好把这园子改了,他还能种上一点儿,不说种出多少来,好歹别叫把庄稼把式给生疏了。

    赵保国是没料到他爹的想法,可见他这样丧气着,沉吟一会儿就说:“您要手痒了,回头在您那院子里开出半分地来,反正您那儿就您一人住,咱家以后要招待客人啥的,轻易也不往您那儿去,也就是大伯他们过来,可能会去瞧瞧。”自家亲戚,都是种地出身的,也不会笑话他们穿上龙袍不像太子了。

    要等以后他大了,出门对外就是他的事儿,这客人们迎来送往的,多半是在前院儿由他招待了,他爹这辈分往上一涨,跟他同辈的哪怕见了他爹院儿里的菜地,也不会说啥,毕竟人长辈呢,还不能点子自己的爱好?

    赵二牛一听就高兴起来:“那敢情好。”又看向儿子:“这不影响你外头的事儿吧?”他也不是非得想种。

    赵保国就摆摆手:“没事儿,您爱种种。”

    爷俩儿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儿,不多时王石就打发过来叫,说是林家来人到巷子口了。

    俩人赶紧就出去迎迎,绕过照壁就见林家的马车停在院子侧门那儿,林老爷林夫人林栋,一家三口都齐齐来了。

    赵二牛热情十足的迎上去,说着客套话,迎着人往里面去。赵保国就先问了后,落后两步跟林栋并肩,在后头跟着走。

    “不说中了暑气?”赵保国问他:“怎么不多养两天。”

    林栋就说:“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干躺着倒生出毛病,出来走走也好散散心,再说你家这宅子,我还没来瞧过呢。”他也得跟着瞧瞧,看看面积大小,回头也好跟表妹说说。

    这大了怎样,小了又怎样?就五进的宅子,顶多内里结构有区别,实则与其它的也是大同小异的。

    赵保国就没多说,引着他往后花园去:“你家那花园,我可馋了许久,正好我爹置办的这套,也有个花园,里头开得正盛呢。”

    “那我可得去看看。”林栋欣然道,忙打发身边的书香去跟爹娘说一声,就跟着赵保国往后花园去了。

    在后花园逛了一圈儿,林栋很羡慕:“世叔可有几分运道,这宅子就不提了,光是这花园里的珍奇品种,就足以值千两银呢。”

    赵保国对花花草草了解不多,看着只有好看不好看之分,听林栋这么一说,也觉得挺占便宜的,就说:“你看上哪株,回头叫个花匠来分一株栽盆里带去养就是。”

    倒不是他舍不得,关键是要说叫人随便搬,人也要敢收呀。就算是收了,肯定觉得欠了情,回头还得找些价值相当的回礼,也太麻烦。

    若分株了则不同,他这边的花草都在,就是分出一支也不影响什么,再说这后花园久未久打理,就是叫修缮的人随意浇了些水,不至于叫都晒死了罢。

    再有一点,他是对这个没啥兴致,可他未来媳妇儿又不一样,生也是生在书香世家,又搁林栋家养大的,这爱好肯定差不多,这些个花草不得留着叫她看个景儿?

    所以赵保国就只说叫林栋分株回去养。

第三百三十章 小兔子

    林栋一听这话就亢奋起来:“我可不占你这便宜,这样,下午我使人过来,分几株带回去培育。我看你家里也没个正经的花匠,瞧这园子祸害的……回头送两个花匠的身契来,正好给打理打理花草。”

    在他看来,这些花比人都值钱,说送人就送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赵保国:…………世情如此,他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

    一个人要卖身,有手艺的识字的,顶了天也不过三四十两了,一般买小丫头小厮,模样周正的也不过十来两到顶了。

    可这一株品相好的花草呢,看种类,不值钱的也能卖几两,那些珍奇的几千上万都有可能。

    还真没得比。

    “几枝分株罢了。”赵保国说:“不至于这般麻烦,过两月搁妤娘子的陪房里一并带过来就是了。”真现在就送来了,他还懒得安排呢,反正这些花花草草的随意生长,到现在也不好端端的?再等两月也不打紧。

    林栋就痛心疾首:“这哪成?瞧这一院子花草,没个花匠精细打理,都长成什么样了?再好的东西也得伺候着呢,再耽搁下去,得叫你埋没了多少?”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赵保国听了就牙酸,对人都没这么上心。

    “随你。”

    送走了林家人,爷俩儿才往家走,王石王铁照样留在这边,看着修缮的人手,指点着哪里哪里要怎样动工。

    这宅了修缮完工后,再把家具什什么的置办进去,他们要赶在日子到前搬进来,别回头再误了成亲的日子。

    这些事儿都由赵二牛操心,离发榜还有好几日,赵保国闲久了骨子都松散了,就呆不住,带着大头约上林栋,去他家庄子上玩了,还亲自到就近的山头猎了野味儿。

    回家后把兔子给刘老头,叫他送厨房去,晚上就吃这个了。

    用晚饭的时候赵二牛就笑:“你打的活雁呢?怎么没瞧见?”

    说到这个赵保国无奈:“我倒是想打呢,可那不是没找对山头?就咱家新得的那个庄子,最大的那个上头都没多久野物。”就这几只野兔,还是他花好半晌时间才撵着的,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蹿没了影儿,直叫他撵了半个山头才抓住了。

    赵二牛就大笑,又吃了一嘴红烧兔子,才说:“我看还是算了,就你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还想打着活雁?”儿子打猎不常见,身手也有一些,可只要一出门说是打猎了,回来时带着的不是山鸡就是野兔,难得的还能抓着几条蛇。

    他就没见他猎到过其它野味儿。

    “回头买上一对就是。”费这劲儿,能不能捉到不说,光是功夫就得瞎耽误了。

    “您看您,这点儿耐心都没有?”赵保国不甘心:“我这不才出去?又不是专冲着捉雁子去的,今儿就是刚好出去,练练手而已,正经等发了榜再说。”等发了榜他就上云阳山外围去,就不信了,他连对活雁都捉不着?非得捉回来叫他爹瞧瞧本事不可。

    “成成成。”赵二牛并不多说,夹着菜给他:“先吃饭吧。”

    “您就别顾着我了。”赵保国往嘴里扒啦:“这么大了连个饭都不会吃?您操心自个儿的肚皮就成。”

    “对了,最近您没啥活计吧?”

    赵二牛斜一眼过去:“干啥?”

    赵保国嘿嘿笑下:“您要得空,给儿子做个笼子出来呗?要能开个小门儿的那种。”

    “要那干啥?”赵二牛疑惑的看着他:“你打算养条狗?还是要养猫啊?”也不对,难道是想鸟?

    赵保国连忙摆摆手:“不是,就是……嗨,我今儿不去庄子上了吗?打着了兔子,里头有只纯白的小兔子,就想着给您未来儿媳送过去玩儿,总不能叫拎着耳朵提溜过去吧?”可不得打只笼子装了。

    赵二牛就点点头:“那我得做好看点儿,这小姑娘家家的,就喜欢好看的东西。”这小兔子,他就没见哪个小姑娘不喜欢的,当年福生不也爱得紧?就是那猫啊狗啊兔子又会掉毛,只能眼馋着看,都不敢上手,谁叫她身骨儿不好呢,很容易就要犯病了。

    想到福生赵二牛心情就有些落寞,生下来还以养不大,可后来日子艰难,哪怕一家人都委屈着,亏着自己的嘴,亏着儿子媳妇儿的嘴,都要先着那孩子了。拉拉扯扯的好容易平平顺顺的长大时局安稳了。

    就是少了点儿福气,好日子眼瞅着就到了,还没过上两天舒坦日子,福生就犯病了没挺过来,可把一家人给伤心的。

    算了,以前的事儿就不想了。

    第二天唐妤就收到了赵家使人送来的一只白毛小兔子,趴在笼子里耳朵一抖一抖,眼睛红突突的,三瓣嘴蠕动着,旁边儿还有小截胡萝卜没啃光。

    辛夷喜笑颜开:“这小兔子瞧着真叫人心喜。”说着开了笼子,小心翼翼的把兔子捧出来,托给自家娘子,嘴上还说:“听闻是恒郎君亲去山上猎来的,可见惦念着娘子。”

    唐妤把小兔子接过来,捧在手心,顺着它身上的毛茸茸,就听得贴身丫头打趣她,圆脸儿立马就飞红一片:“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瞎说什么呢。”扭过身子去,摸着小兔子不肯放开。

    见自家娘子羞上了,辛夷与白薇对视一眼,皆掩嘴偷笑不已。

    发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城里有下场的士子,家里人都提前预订了告示栏对面的酒楼,这看榜也能在酒楼里打开窗户瞧,不至于亲自下去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赵二牛本也打算预订一下,叫赵保国给拦住了:“白瞎那钱干啥?反正在家等,还是在酒楼里等,不都一样?那名次都排出来了,定了的,反正也改变不了,订不订酒楼都一样。”

    赵二牛一想也是,就不坚持了,转而打发李虎带大头去挤,他们爷俩儿也不动身,就在家里等着,那中了自然是好,没中…没中也没法子不是。

    之所以叫带着大头去,是因为大头识字呢,若光叫李虎一人去,他连个榜单也看不明白,等于白走一趟。

第三百三十一章 榜上有名

    赵保国在家里等着,那叫个老神在在的,时不时的摸了干果点心吃,吃得那叫个口干舌燥,看似一点不急,真要不急,那能叫把几盘子点心都吃光了。

    赵二牛就焦燥得很明显了,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眼神儿时不时往外看,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还没回来。”

    实在等不住了,就叫空青去院子外头守着,以待李虎回来了能第一时间看到他然后回来报信儿。

    赵保国表面上镇定,实则心里也有些忐忑呢,可见他爹这样一般作态,那股子紧张立马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好笑:“爹您倒是坐着呀,晃来晃去晃得我眼晕。”

    赵二牛一看他这样就不顺眼:“就你镇定,我这是为谁急呢?”骂完了也没理他,自顾自的转来转去。

    赵保国摸摸鼻子不吭声儿。

    又等了一会儿子,就在赵二牛实在等不住,打算亲自出去看时,空青一溜小跑的进了屋,不等开口说话呢,赵二牛连忙急急问:“咋样?中了没,第几名?”

    空青可就没儿答:“李管家他们在后头呢,马上就到,我看李管家脸色还好,咱家郎君应该是中了的。”说着有些不确定。他远远的就看到李管家跟郎君的书童往家里跑了,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回来报信儿。

    赵二牛这才松开空青,嘴上却抱怨:“怎么也不问问清楚。”又急急的往外探头探脑。

    空青觉得冤枉极了,这不老爷您自个儿交代的,说见了李管家他们回来,就叫他立马回来报?这按您说的办,反正办出差错来了?

    “爹您这话可不讲理。”赵保国见空青满脸委屈,不免笑道:“之前您自个儿交代空青说瞧着人就立马回来跟您说,也没说叫人问了再回来不是?”真要问清楚了,那就是见着人了,这见着人还能一个人先回来?那不就一并回来了。

    “嘿,你还挑起老子的理来了?”赵二牛回头瞪一眼过去:“我这急也好,忙也好,都是为了谁?”

    赵保国:…………只好冲空青递了个无奈的眼神过去。

    空青反倒差点笑出来。

    “老爷,郎君。”李虎风风火火当先跑进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报喜:“中了,郎君中了。”大头在后头气喘吁吁的跟着,好容易进了屋,差点儿没一屁股瘫地上。

    空青连忙上前扶一把,得了大头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二牛一听中了,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朵边儿:“中了?”忍不住又开转圈儿圈儿,嘿嘿笑了几声,又不敢相信一样,问李虎:“真中了?”

    李虎慎重的点点头:“真中了。”

    赵二牛这才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般,激动得不得了:“我儿中了!我儿中了!”

    赵保国一听自己中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爹这出其不料的反应惊得目瞪口呆。

    至于吗?当年他考上大学,还有正式入伍,也没见他爹这么夸张。

    本来有些激动的心情,立马就平复了,镇定下来后,赵保国大头跟李虎坐下歇歇,又吩咐空青:“去叫紫兰上茶来。”空青哎了一声转身下去。

    大头瘫在椅子上顺气,李虎就坐了半个屁股蹲儿,等着自家郎君问话。

    “真中了,第几名?”李虎吱吱唔唔,又看向大头,大头移开眼神不跟他对视,自顾自的歇着。

    赵保国一瞧他俩这眉眼官司,心里就咯噔一下。

    “排名靠后?”赵保国试探着问。

    李虎尴尬回:“最后一名。”大头这小子就是奸,明知这话不好回,就故意装累推给自己来回话。

    赵保国:…………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吊车尾……真是有些难看了。

    中了也比不中强,赵保国安慰自己:“也没什么,本也只是打算试试下场,为来年做积累的,谁料想会中呢。”这理由还挺牵强。

    李虎却真信了,如释重负般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郎君往日那样用功,怎么可能考这么差,原来本是没打算中的。”说着十分扼腕:“可见郎君学识渊博,这么收着考还能考上,要是放开了,那府案首不是手到啥来的事儿?”那个词儿他忘了怎么说的,可就那意思呗,郎君肯定能明白。

    赵保国哑然,是什么给了李虎错觉,叫他以为自己有多本事的?

    这话他还能不反驳一下,人家这不夸他呢吗?只好厚颜受了。

    “中了总是好事。”赵保国厚着脸皮,只当李虎说的是事实:“阂府里的人,每人赏一月月钱,你跟大头两个,就赏两月。”主子博了功名,也要让下人沾沾喜气。

    李虎跟大头喜笑颜开:“谢郎君。”

    这时空青提着两壶茶水过来,就听到自家郎君说要打赏全府下人一月月钱,心里也高兴得不行,上前一边倒茶,一边说:“郎君取中功名,也该向亲戚报个喜。”自家老爷快乐傻了,到现在还嘿嘿嘿的,估计一时是想不到这一茬的。

    赵保国恍然:“是该这样的。”要空青不提一下,他一时也想不到这个,就连忙对李虎说:“还得辛苦你一回,我大伯二伯那里,就叫牛二跑一趟,你再跑一趟林府于府,王爷府上那里,就托门房给我夫子报个信儿。”

    李虎应声下去了。

    这一天可算忙得不行,李虎基本上都在外头跑来跑去。家里头也忙,得了信儿的人家都托人前来,还问他们家要不要办席云云。

    赵二牛是想开宴席的,赵保国可没那么大脸,连忙就拦了:“倒数第一还好意思办宴席请客哪?”人家第一名的还没说话,他倒先轻狂起来,回头就得被俩夫子一顿喷。

    赵二牛就说:“倒数第一又咋样?还不是中了秀才?”那可是能免税的。

    赵保国死活都不同意,赵二牛也拗不过他,很遗憾的放弃了大宴宾客的打算。

    赵家另外四房是首先收到牛二去报的喜询的,倒数第一?肯定没细说,只说榜上有名中了秀才,叫赵家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四周邻居见赵家院子那般热闹,纷纷好奇就上门询问发生了什么喜事。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打算

    赵二牛略自得道“我估计是去搬到粪池去泡了。”越想越觉得对头,这毒药不够,粪水来凑吗,全城好十几万百姓,这得有多少粪水也都是武器呀,异族也是人,这不怕受伤,还不怕恶心吗

    赵保国有些诧异“这是您猜的还是听人说的”这计妙啊,他怎么没想到要说古代的医疗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法消毒,治不了感染,这年头又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基本等于死翘翘了。

    北城外的护城河旁,足有八个粪池,城里大户在城郊各处的庄子,浇灌庄稼都是去那儿拉的,这要是把箭矢通通都扔下去泡了再晾干再拿去伤敌,只要异族被这种泡过粪水的箭矢所伤,十个估计得死八个,剩下两个全然是运气好没感染,或感染了体好抗过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妙得很,赵保国有些兴奋,只要箭矢不缺,再泡了粪水,杀一个异族,就等于消耗了对方一个战斗力。且帐还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异族虽残暴不仁,但那是对外,对自己的族人却不一样,没残没死基本不会轻易放弃。

    这受伤感染了,他们也不会杀了自己人,得养着,养着也不能扔那儿独个儿呆着,还得有人照顾着。这没法上战场了,那人也得吃饭呀,吃饭就要消耗粮草,受伤了也要消耗医药。妥妥的拖后腿儿,要是大多数异族都感染受伤上不了战场,说不准这一万异族还能被广陵全部留下。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林栋遣人来过,说之前得到的消息确实为真。这就代表了异族兵马不止城外那一万之数,后头的主力兵马还未曾到呢。

    不过能消耗一些战力是一些,总比异族兵马全是毫发无损要来得强。

    赵二牛嗤了一声“有鼻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每回搬了箭矢走的那队人,回来后上那股味儿啊,能熏死个人。”这还都猜不出来,属于没长脑子型的。

    赵保国嘿嘿笑着“这主意谁出的您知道不”他还想见识见识,要说这点子他也知道,但就是没想到啊,人家还是纯粹的古代人,怎么脑子就能转得那么快比不了比不了。

    赵二牛道“这我哪能知道当你爹是太守啊”他就是一木匠,忙着做箭矢都来不及呢,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就算有功夫也不敢打听,刺探军这罪名可不是说说的。

    赵保国就道“也是,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打听,不过估计跟您一块儿做事儿的都能猜到,回头也不要谈论这个,免得横生枝节。”

    赵二牛忍不住道“你爹又不是傻的,还要你交代”

    赵保国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提醒吗。”完了看赵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您不是说这造木箭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吗不如跟管事儿的差吏说说,把这活计派给城内百姓们帮着做,做好了再叫他们送到衙门,这样人手多了,哪怕一人一天只一支呢,只要材料足够,那箭矢可就不老少了,总比就这么百来人累死累活,造出来的还不够用。”

    赵二牛把碗筷往前推了推,叹着气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但也不好,城里鱼龙混杂,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细什么的,万一走漏了风声再传到异族那儿去”到了他也没敢提,虽然他也担心城防,但也怕好心办坏事儿。

    赵保国有点牙疼“不说现在城门紧闭谁也出不去,就算真走了漏了风声又能如何难道异族知道全城百姓都帮着打造箭矢,还能怎么样啊城门不破他们就进不来,进来了肯定就破城了呗。”城都破还能说啥,大家伙儿一块儿齐齐抹脖子,或找根麻绳吊死算了吧。

    赵二牛闻言就是一愣“也是啊。”传不传出去,只要城不破异族也没法拿他们咋样,毕竟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没有谈判的先决条件啊,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啊。

    赵二牛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想差了,就道“明儿个我就跟管事儿的差爷提一提,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这要能成了,箭矢方面就没什么压力了,我跟其它人还能空出手来,帮着研究打造神臂驽之类的。”

    儿子帮着翻译成白话的那本书上有写,就是写得太简略了些,真想打造出来还有不问题呢。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放下做箭矢的活计,衙门肯定得把他们调派到别的地方,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学习学习,指不定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派不上用场,多一门技艺也好,在军中混个出也不错。赵二牛瞧着,这朝庭文武不算分明,没那重文轻武,或重武轻文的毛病。就算他在军中混着,也不影响儿子以后科举。要是儿子考不上打算走武将这条路子,他先在军中混混关系,儿子来了路了好走些。

    赵保国觉得惭愧的,连他爹都这么有求知,自己却是混子

    爷俩儿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屋睡了,赵谐本也打算陪赵保国等着赵二牛回来的,却早早的被赵保国赶回屋睡了,白天蹲在木工房里搞这搞那的,晚上还守着哪有精神正发育的时候呢。

    赵保国这觉睡得不太安稳,起来了还没什么精神。

    “郎君起了。”大头一向起得比自家郎君早,水也备好了在架上放着,见郎君起来了就连忙把帕子放水盆里头搁,打湿了捞起来拧干,递给系着腰带走过来的主子。“朝食在炉子上温着呢,还是老样子。”

    大头觉得主家好伺候的,也不挑剔,朝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清粥小菜,大米粥小米杂粮粥换着做,白面馒头大饼子轮着来,小菜也就是腌菜泡菜,偶尔来兴致时或炒两青菜什么的,接地气得很,对手艺也没多大要求,也就是饭量大得出奇。

    “老爷呢”湿帕子蒙在上脸擦了擦,再用买来的猪毛牙刷沾着青盐刷刷牙漱漱口,赵保国顿时觉得嘴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第三百三十三章 目标

    倒还真是,赵保国激灵了一下,看来这书本也不能全然放下,读还是得读的,只是怎么个读法,他得琢磨琢磨了,反正不可能像前两年那样,除了读书就没别的动静儿了,真要这么一辈子读下去,他估计得疯。

    “让我想想。”赵保国沉吟了一会儿,说:“看来这书还得读,真要不读了,好像也没啥事儿能干。”他现在这个年纪,家里又不缺吃不缺喝,也有了功名,不接着往上读,就是他爹没意见,亲朋好友师长邻居们都得上门儿来劝说了。

    避免麻烦肯定不能说自己不打算读了,只是读书这事儿吗,蹲自个儿家里头谁还能来盯着他有没有用心,一天读几个时辰不成?

    那肯定不能。

    至于夫子那里,也好办,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知吗,再有古人读书人也有游历一说,虽说父母在不远游,他总也能以此为借口不往府学去,就跟在夫子身边儿跑腿打下手,还能以观摩学习经验为借口。

    “那就不往出说。”赵保国想好了后跟他爹商量着:“明个儿我肯定要去夫子那儿一趟的,回头就跟他提提,以后跟在他身边儿做事,就说为以后进官场累积经验。”

    “都不打算考了,还积累啥经验?”这不瞎费工夫。

    赵保国就嘿嘿笑:“这不是借口吗?我是不打算考了,可也没打算跟夫子明说呀,明面上肯定还是要一心向学的。这跟在林夫子身边跑前跑后,不也能接触到不少时事?林夫子又在王府住着,我常往那儿跑,也能在王爷那儿博个眼缘。”

    真要叫他进官场吧,他很有自知之明,那肯定玩不转儿,跟人斗心眼子,估计死了都想不明白咋死的。他分析了自己的长短处,优势就在于眼界开阔,知道许多古人不知道的常识,以及发生天灾人祸应对的方法,毕竟前世前前世,虽历史进程有所不同,可到了还是走向科技大爆炸,信息网呀,地球网呀,分分钟啥都能知道的。

    这就是他的优势了,斗心眼儿他不成,他就不打算跟人斗,不进官场不就得了?他就打算隐在幕后,若被王爷看中了,当个出谋划策的幕僚也成。若王爷看不中他,有了在王爷混的资历,再加上他身上还算有个功名,寻个县令或找个太守什么的,当人属臣总没问题。

    当然,他最希望的还是,能为政一方,治理大地方他没那本事,有个小县城叫他管管,他自觉以自己前世今生的眼界及阅历,应该还是能为百姓谋些福祉的。

    可他也挺怕,为啥呢,这要没治理好一方,那肯定要落个罪,他自个儿心里头也过意不去。这要治理好了,出了功绩,回头朝庭封赏,再叫他挪窝倒没啥,就怕有大佬要拉拢提拨他,回头他还不明所以呢,一不溜神叫人算计了就能被扯到党争里头。

    旋涡一吞,还能叫你出来?所以他还真是左右为难的。

    最好是能蹲一地儿就一直不挪窝,可这也说不过去,就算治理得平平,你蹲久了至少也会平调一下。

    赵保国就把主意打靖亲王身上了,打算回头跟着林夫子身边儿,多跑跑腿儿显显眼,好叫看看他的本事,若叫靖亲王瞧中他,能留他在封地管理一县就更好了。

    他只要不入朝庭中心,就在王爷封地上干,只要王爷不造反,他就能干上一辈子。

    想法是好的,可事成不成,还得慢慢来。

    赵保国也不急,反正他现在还小呢,目标倒是早早就瞧中了,就他老家那块儿,江阳县挺好,依山傍水的,现在虽说搬到广陵来了,可到底是老家呢,有机会肯定还得回去,例如祭祖啥的,建房子啥的。

    治理其它地方,不如直接在老家当个父母官儿,还方便行事些。

    赵保国就把他的以后的目标跟他爹说了,赵二牛倒没反对,为乡亲谋福祉也不错,就是没啥上进心,可他也不强求这个,能平安就好吗。

    “想得倒挺美,可也得成呀。”赵二牛忍不住说了句。

    赵保国并不在意:“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吗。”总得慢慢来不是,哪有想到一出,就立马得成的。

    有个目标总是好的,不然这个岁数就准备混吃等死了,这日子要一直这么过下去,估计活着都没啥劲头。

    近年来大周虽说不太安稳,可那也是外敌的缘故,朝庭的时局还是相对稳定的。甭管哪地儿,但凡有异族入侵了,若有异人作乱了,朝庭的反应都很快,就近调大军过去镇压。不等有心之人作乱呢,溅些点儿小水花就消停了下来。

    至于幽洲那边,有司徒将军坐镇呢,城墙上又布置了许多床驽,以前异族时不时还能打到城墙下来攻城,如今可倒好,连接近城墙都做不到了,一来就是拿人命填的。

    异族再残暴也是对外人,对自己族人哪能不心疼,领着军还是族人,都是当兄弟姐妹般的,死一个就少一个,是以自从攻城后吃过一回亏,就再不敢直接兵临城下了。

    反正顾忌这边,咱可以换条路子吗,那种杀伤力大的武器,还能每座城都安置上?

    厮杀,残酷,那都是在前线,大周内腹洲府还是比较安稳的。

    山阳山那边,异族打通的通道又被广陵大将所镇守,几次冲击都没能突破防线,反而搭进去不少异族将士的性命,可异族还是不死心,每隔几天就会试着冲击一回,撒一地死尸再撒退。

    今儿镇守通道的是潘承威校尉及左巡之校尉,领着一千将士镇守云阳山通道,凌晨时天没亮异族就来犯一回,损伤了二十多个兄弟,还算比较大的了。

    异族的损失就更加惨重,被留下了百八十号人呢。

    结果下午又来一回,打退了异族后,左校尉吩咐一队被靖亲王派上来建造关卡的民夫打理战场,之前历经战事的士将们就地歇息,顺便看守通道。

    “潘大人,你跟在萧大人身边日子长,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左巡之挺想不通的,要说异族打通了云阳山山脉还能理解,毕竟异族的存在都上千年了,谁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动工的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关卡

    只能说是他们大周运道不好,偏生到了他们这一代,就碰着人家刚好打通这条不知动工多久的通道。

    他想不明白的倒不是这个,关键是自他们发现这条通道以来,就严阵以待领重兵把守,异族时常来犯,因着地势的缘故他们大周一方占据优势,异族战力再强,那挤在一条小小的通道里也没有发挥的余地,每每死伤多过他们大周损失两倍都不止。

    差不多一年多下来,每月都有异族进犯,虽说时间不确定,可连着一年多,战死的异族没有一万也近八千了。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他们怎么还不死心呢?又是两线作战,异族什么时候不惧自己族人的生死了?

    左巡之就想不通这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拉着潘承威讨论起来。他虽是个校尉,可校尉跟校尉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他是凭借自身武力优势,在军中被俞都尉瞧中,然后一手提拨起来的,可论到领军作战的功夫,自然比不得从微时就跟着萧兵曹征战过的潘承威了。

    一个是守将,还没历经过几场战事的,一个攻将,经验丰富不说,资历还比他强,他想不通的事情,自然要向人家请教请教,潘承威见多识广,或能猜出异族的算计也不一定呢。

    抱胸倚立的潘校尉抬眼看他,语气中蕴含着几分赞赏:“没想到你还几分直觉。”他倒是对左巡之有几分刮目相看之意了。往常不怎么看得起军里其它几个校尉的,虽说身手不差,可当将领的,哪有只凭着一膀子功夫的?谋略心机都不能差了,可广陵这帮子守将倒好,一个接一个的,都是四肢发达的武夫。

    他也不是鄙视四肢发达的武夫,关键你是当将领的,不能只凭借自个儿武力单打独斗吧?战场上攻杀,还得要指挥作战。

    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潘校尉,自然是瞧不上这几个跟他同为校尉,却在他看来无甚本事的人了。

    左巡之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按理说也不至于,毕竟同为校尉吗,这官职可没有大小之分。也没法子,谁叫萧兵曹地位高呢,潘校尉又是他的亲信,是真正领军作战过的,那一身血气,瞧了就叫人噤若寒蝉,往日潘校尉眼高于低,就不怎么爱跟他们往来过。

    潘校尉难得正视他,语气中带着赞赏,可不叫他受宠若惊。

    “潘大人谬赞了。”左巡之忙问:“莫不是异族当真有所阴谋算计?”要是没有,潘承威也不至于夸他一句。

    潘校尉道:“他异族有张良计,我大周也有过墙梯,圣人圣明,大周又人才济济,区区异族也想动摇我大周根基,不过是痴心妄想罢。”早在半年前他就发现不对了,立时就回了萧兵曹。

    萧兵曹没叫他多管,只命他盯镇守这里。后来直接就带上军师一块儿避人耳目入了王府,三日后才回。

    想必萧兵曹那里自有打算,指不定将计就将也不一定。

    潘校尉虽不清楚具体的算计,可他了解萧兵曹,但凡有异族来了,萧兵曹是不会放过的,萧兵曹当年之所以从军,就是因为全族被异族所害。

    如此血仇不共戴天,哪里会放过异族。

    不过军事是机密,上头人没发话,他是不能传出去的,可架不住下头人猜出来了,他就不得不提醒一句:“你我身为军中将领,有些事该不该问,有些事该不该说,要做到心里有数。”

    左巡之一听这话,就知道轻重了,连忙道:“潘大人放心,守省得。”也是他白操心一回,自己都能看出不劲来,大佬们还能看不出来?肯定是早有打算了。

    潘校尉扯了扯嘴角,赏了他一个你很识趣的眼神。

    “大人,吃几个馒头垫垫吧。”有伙头兵端了一盆儿馒头过来。

    左巡之伸手就去摸了一个,潘校尉却问:“将士们吃上了吗?”

    那伙头兵连忙道:“大人放心,做得足足的,保证叫兄弟们饿不着肚子。”正叫人分着呢。

    潘校尉打眼一瞧,就看到有一半将士们跑营地那边儿去吃喝了,另一半还镇守着通道,等着吃饱的将士们回来换值才能过去吃。

    潘校尉点点头,才拿了馒头吃,抬眼对他说:“你也下去吧,回头我派个亲卫把盆儿送回去。”那伙头兵应了一声,很士脆的转身离开。

    潘校尉向来爱护将士,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性子,军中将士就没有不了解的,是以那个伙头兵,很干脆的就离开了,半点不担心这样失礼叫人记情。

    “这关卡再有半月,就能完工了。”左巡之往嘴里塞着馒头,还打眼看看前方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建筑。“到时候有关卡在此,异族想突破此地就更不可能,将士们夜里也能安稳些,不说别的,就是吃喝上面,也要方便得多。”

    好在他们将领是半月一轮的,不然这山上又不好升火,天天吃干粮,吃得他都快吐了,想吃口肉都困难,山上虽不缺野味儿,可他们却不能擅离职守,山头升火万一起风,再引起山火,烧了山可是大罪。

    这关卡一成,无论是夜间还是饮食都方便得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镇守这通道,抵御异族。

    云阳关卡与一般的关卡不同,毕竟这地势就不一样,从离通道五里处开始建造墙体,墙高八丈,而后面修筑营帐。最后自墙体两侧往通道两侧蔓延,与通道石壁相连接,如此一来,他们镇守通道就无需日夜在通道侧了。

    关卡一成,便将通道牢牢围住,异族不出便罢,若一出,出口就只有关卡大门,那门还是铁造的。

    这边赵保国去了王府找林夫子,林夫子看着低头站在下面弟子,好半晌才说:“也不知该说你这运气是好还是差了。”要说差,本来以他的学识,此场是中不了的,可谁料到刚好主考官是个务实的风格呢,这可不就合了人胃口?

    可要说好?以赵恒的底子确实是差了点儿,可偏偏主考官爱才,喜欢他这个风格,不忍将其落罢,就勉强叫他中了,名次只能排在后头,不然也叫众学子不服。

    所以这好坏还真难分辨。

第三百三十五章 书

    秀才考上了,那就得朝着下一个目标努力,经史子集的钻研也得更往里精了。林夫子经这几年来,瞧着赵恒还算满意,想着自己现在的年岁,就起了收关门弟子的心思。

    这有了心思,就难免待他更上心几分,学业上也更加重视了,方方面面都指导清楚,不然教不出个什么来,也败了自己的名声。

    转到案几旁,提笔就开了一张长长的书单:“找荣管事去书房里领书单开的书,带去回去通读一遍,最好自己再誊写一遍加深记性,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府上找为师。”荣管家是王府管事,因着其妻当年奶过靖亲王,是以才受了王爷提拨。

    又素来忠心,办事又得力,才渐渐的提拔到管事一职上,荣家人也算本分的,眼力也不缺,将自己儿子好生培养了,能文能武给靖亲王效力,现已身居侍卫长一职。

    赵保国看着那一溜长长的书单,整个都呆滞了。

    “嗯?”没得到学生反应,林夫子不由抬眼望去,就见赵恒双目无神不知在发什么呆,难免眉头一皱。

    “学生失礼了。”赵保国内心很苦逼,收好书单打起精神拱拱手。

    真读书很辛苦,装读书也很辛苦。

    夫子开了这么些书单叫他全读了,回头肯定得抽查啊,还会问他有什么见解。他就是装装样子也得看,看来他这辈子跟读书结下了不解之缘。

    “是家中有难处了?”林夫子询问,不然跟他说话呢,怎么会走神?赵恒一向恭敬,一些礼仪上的小毛病,早早就被他纠正过来了。

    “夫子多虑了。”赵保国一听就猜他误会了,连忙道:“只是学生在想,实践出真知,我等读书之人,为博功名,也是愿有朝一日入朝施展才华,为圣人尽忠,为朝庭效力,为百姓谋福祉。”先发表了一番感言,而后才委婉提出,想跟着夫子身边学习,顺便了解一些如何做事云云,想着学习些经验,待正式进入官场后,也比较容易上手。

    林夫了捏着眉心,沉吟了一会儿:“未雨绸缪不是不好,可你如今之龄,最当紧的还是学习圣人之言。”想了想又道:“这样,每逢十日,我便使人去接你,一月只三日,既能学习经验,也不至于耽误了正经课业。”主要的精力还是得放在读书上,至于政事,了解了解也没什么不好。

    赵保国明白这已是林夫子最大的让步了,也不失望,反正慢慢来,就拱手同意了。

    又说起他的亲事来:“家父已订下十月初八的日子,还望夫子赏脸前来。”他都要结婚了,但凡有点关系的肯定得来,这关系亲近的就更要早早了,好知道这事儿,不在那日安排其它事情占据时间,不然到了日子才说,人家都没功夫来,他也丢脸不是。

    林夫子点点头:“确实也正当龄了。”说着又提醒他一句:“成亲后便是成人了,且记莫要沉溺于儿女私情,误了学业。”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要是没人时刻提醒,只记得声色犬马之事,可就堕落了。

    林夫子暂时押后了之前生出的心思,打算再等上半年看看,看看赵恒的是否人如其名,在不缺少食,温柔乡中是否还能坚持本心。

    赵保国激灵一下,连忙道:“学生谨记。”林夫子对他抱有期望,赵保国算是看出来了,压力沉甸甸的,要是叫他知道了自己就没有往上考的心思,那不得……想想夫子失望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了。

    可再一想想接着往下考,要读多少多少书,全背下不算还得了解里面的意思,自己还要有所见解,我的爹咧……

    赵保国只觉眼前发黑,前途无亮了。

    从王府库房领了一箱书离开,荣管事还笑着问还要不要打发人送他回去,赵保国谢过他,顺手一拎,就把那箱子提溜起来走了。

    荣管事瞧着赵恒远去,暗自道:“也算文武全才了。”

    赵保国一回家,就瞧见满院子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他爹赵二牛难得在院子里头,背着院门不知道又在鼓捣什么。

    “怎么把我书全搬出来了?”李虎接过自家郎君手里的书箱,就听他这么问。

    李虎连忙回话:“老爷看天色好,就叫把书搬出来晒晒,免得再生了霉。”这常用的书自然是放书架上的,可总有不怎么常看的,那都是搁箱子里的,虽说书箱的木料是选好的,可再怎么好,那也是木做的,搁久了也得坏。

    当然了,自然也有那可以长长久久保存书籍的木料,可又珍贵,一般人家没门路弄来,就是有门路,也不是他们这等人家用得起的。

    所以赵保国家里的书,都是用普通木箱装了的,赵二牛本也没想过这个,还是瞧着隔壁院子里在晒书,才想起这事儿。

    赵保国也没想到,不过既然都搬出来晒了,那就晒呗,就跟李虎说:“这箱子提我书房去。”李虎应了一声就提溜着箱子走了。

    “带啥回来了呀?”赵二牛听到儿子跟李虎说话,扭过身就去看。

    “没啥,就夫子给的一箱书。”赵保国一边回话,一边走过去,看他爹面前地搁的木头,蹲下来翻:“您这又是弄啥呢?”咋想起来在院子里干这活儿了,一般情况下都是搁那专门用的木工房的。

    “哦,就是给打你打个五斗橱。”赵保国用刨子刨着木头,木屑卷起从另一头出来。“我看你那书除了箱子没地儿搁吗,那箱子又不咋地,搁里头堆着底下的都生霉了,打个五斗橱多好,最底下那层不摆书,书就摆中间的上头的,也不那么容易发霉吗。”

    “这些书可不便宜,便宜的一本儿都得十来两呢,这么多呢,算起来上千两都不止了。”赵二牛算了一笔帐,看这些书都跟金元宝似的了,不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哪里放得下心?万一磕了碰了损坏了,那可都是银子。

    赵保国一听他爹这算法,愣了下,再一想,还真是。

    原先生活的那社会,两世呢,都没多觉得书本多珍贵,可换这儿来,一般人买都买不起呢,识字都是个大工程,可不显得精贵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抄书

    赵保国觉悟过来,对待书籍慎重几分:“这可能当传家宝了。”想到林家那藏书楼,赵保国心里就有点儿痒,啥时候自家也能搞这么一个,留给子孙后代,以后读书也不怕钱买,没地儿买不是。

    “晒多长时间了?”院里搁着凳子书箱,书就摊开来摆上头,看着满满当当的,都是赵保国看过的,还有许多注释,一本写不下了,还另手抄了,他都没舍得扔。

    摆开来看一院子,其实收拢了也没多少,也就两箱多的样子,比起林家那满满一楼,九牛一毛之数而已。

    “自己摸两下呗。”赵二牛手在屁股上蹭两下,起来就去翻,嘴里头说:“差不多就得了。”小心的翻几页,摸着不见湿润,就合起收。

    赵保国就去拖箱子,把摆边上的皮毛拿出来往里垫,赵二牛抱一叠书过来,顺着就往里头放,还交代儿子:“摆好看点儿。”

    赵保国笑:“搁箱子里头放着,还得要好看?”给谁看呢?

    嘴上是这么说的,手上还是注意了几分,一本本的左右都对得整齐了些。

    “好找点儿吗。”要乱七八糟的往里头搁,以后要想起找哪书本,不翻个底儿朝天能找着?

    爷俩儿一边闲话,一边把拿出来的书又都收回箱子里去,李虎见收得差不多,就连忙叫空青空明来帮着往书房里抬。

    这书他们当下人的哪敢去碰,金贵东西呢,万一不小心弄坏了,算谁的?就不多殷勤了,主子不提叫他们帮忙,他们也不主动冒头。

    这搬搬抬抬的,那就得有点眼力见儿。

    接来直到成亲前,赵保国就虽说林夫子叫他拿回家,也没说是送给他的,只是给他看,可就是现代那些白话文的书,也没说看一遍就能懂了的。

    更何况这是些没人指点,基本就看不明白的古文呢。所以古代就流行抄书了,借书来抄,抄了不就能慢慢看,还能不白银子就白落一本,多划算。

    像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就爱这么干,问关系相近的同窗借书看,借来了就赶紧抄一本留着,然后原本再还给同窗,人也得看呢。

    要不然就去书坊接抄书的活,先交押金再领纸墨,然后就抄书,抄书的时候仔细着点儿,那还能余下几张纸留给自己用呢。

    既得了润笔费,还能加深学问,抄得多了就能攒出坊里自己眼馋许多却又囊中羞涩买不起的书籍,可以借来抄,顺便多抄一本自己留着了。

    这没钱,自然就这么拮据,得精打细算着。家中富裕的就不用这么麻烦,想要什么书,使银子买就是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到哪里都不能没钱。

    可这儿又有个问题了,虽说没钱万万不能,可有钱也不是什么都能买着的。古代人重视知识,有点儿啥好书那除了亲近的人可以一观,还能随便叫人借了去看?想都别想。

    所以流通在市面的书籍,都是那大通货色,例如科举要考的四书五经,律法农书之类的。就这么些全读了,考个童生是可以的。

    可要再想往上考,就不是死记硬背能够做到的。所以读书人求知若渴,偷书都不算偷呢。

    大儒的手注,名家的书稿,官员往年曾作过策论,那都只在上层社会流通,底层的贫寒学子,哪有门路搞到这些个,所以寒门难出贵子。

    赵保国是好运道了,入了林夫子门下,又受到看重,不吝于指点。更与林栋交好,但凡要借个什么书,感情好了就好说话,没有不应的。

    可交朋友,总不能只一方付出,赵保国也不好缺了就直接开口了,毕竟这么处,也处不长久。干脆就交换了,他问林栋借需要的书,林栋给了,回头他就教林栋一些算学上的技巧,各种现代数学知识,也没有藏着掖着怕他超过自己就不肯拿出来的意思。

    所以在两家没订亲前,俩人相处也挺好。

    后来又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就送得更近了,那林家的藏书楼除了顶层的不外传,余下的就全对他开放了,想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也同意叫他抄一本回去自家藏着。

    多了,知识面就广了,曲故实例也能运用自如,考试时在策论里用在恰当之处,叫主考官一看,哟,这学子别看文采不咋地,可眼界还是挺宽的,言之有务吗。

    就这么松松手,给过了。

    就林家那藏书楼就够叫人眼红的,王爷那儿的书就更不用说,要论世家书肯定多,可再多也比不过坐拥天下的皇家,哪怕只是个王爷呢,库里书也不会少。

    还有好些是绝本的呢,赵保国托了林夫子的福,得了这么一箱,虽说不是给他的,可既都拿来了,再抄一本自己家搁着,也是默认的了。

    于是就赶紧的抄了,就是自己不爱看,留着也算个宝贝了。以后走人情啥也可以,当然最好是子孙再出遗传了他未来媳妇儿家家风的爱读书的,那不正好派上用场?

    有好事他也没忘了林栋,直接就叫空青去林府走一趟,说他近日得了几本好书,问他要不要一本。

    林栋哪能不要,赶紧就过来了,再一瞧这些书,好几本都是自家藏书楼里没有的,那心痒难耐之下就赖赵保国家不走了,打算抄了给自家藏书楼添砖加瓦。

    这也中赵保国下怀,一人抄手都得断了,多个人帮忙还不好?于是欣然留他住下了,俩人就天天凑一堆儿,在书房里抄书,累了就交流交流学问。

    俩人一人半,撸起袖子开抄,抄得昏天暗地的,赵保国都想吐了,就想歇一日再抄,林栋比他还起劲儿,就不肯,还苦口婆心的劝他半天。

    没办法,接着抄呗。

    好容易抄完了,赵保国赶紧的就再把原本的装箱子里给送回王府去。

    回来也不得闲,还有几本没抄呢,林栋抄的那些可以留给他,可有几本是林家也没有的,他是打算带回去的,所以还得多抄一份出来给赵保国留着。

    这就不能指望人家再动手了。

    赵保国苦唧唧的抄书,毛笔都快秃了头,这辈子都不想再抄书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闲话

    等抄完了这些书,林栋就带着书包袱款款的回家去了,说:“再过几日就是你跟表妹的好日子,我得赶紧回去找找,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表妹压箱底儿的。”

    赵保国就笑:“也不用别的,把你家藏书楼里的书,多备一份儿就够了。”林家是不缺钱的,可最值钱的就是那藏书楼了。

    林栋笑骂他:“想得倒美,一楼书?”估计得请上几十个学子抄个几天几夜的,别说只是表妹了,就是亲妹,也没有把家里所有藏书都抄一份儿拿出来陪嫁的道理。当然了,也一点不给也不可能,只挑挑选选些抄一些当陪嫁就是了。

    他娘早就备好了。

    玩笑不能当真,俩人说笑了几句,赵保国就王石送他回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二牛就跟他说:“明儿个咱就正式搬过去了,东西都拾掇好了,就你那书房,自个儿叫人收拾收拾。”家里的下人,该搬都已经搬过去了,只是这边还有些零碎的小东西,还得收拾收拾。

    赵保国点点头,这段日子他是忙着抄书,可搬家也是件大事儿,哪怕他不怎么上心呢,家里下人忙里忙外搬搬抬抬的进进出出,还是能看到的。

    “正好忙完了,回头叫大头带空青空明帮着收拾。”赵保国想了想:“定哪天的日子?”

    “就后天。”赵二牛早就等儿子空了,还有事儿跟他说:“你忙完了正好,明儿我就叫李虎去请锦绣坊的绣娘,好给你量量尺寸。”

    赵保国听了就愣:“又不是没衣裳穿了,怎么叫外头人做?”家里专门买了温氏,不就是为他们爷俩儿做衣裳的。

    赵二牛瞥他一眼:“你也不上点儿心,这不要到日子了吗?这喜服不得做件儿好的?听说锦绣坊里的绣娘,那手艺是出了名的精巧,难得成一回亲,这种大日子,当然要做最好喜服了。”

    这话赵保国听着就觉得有点怪,什么叫难得成一回亲?好像他讨不着媳妇儿似的。

    “手艺再好还能把一件衣裳做成花?”赵保国憋着说:“温嫂子手艺也不差,还做不得喜服了。”何必去外头找人做,还白白搭上一回银子,那不是没必要的开销吗?

    赵二牛一听就瞪眼了:“你懂个啥?这叫脸面知不知道?锦绣坊的绣娘,那也不是什么人的活都肯接,要不是看林夫子的面儿上,谁会给你这小子制什么喜服?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这亲事肯定是要往风光了办,这才叫我儿媳妇儿有面子不是。”最重要也是叫林家瞧瞧,他们老赵家也是重视这门亲事的。

    哦,也就是门面工夫了。

    赵保国理解了,他虽然不在意这个,可架不住这里人都在意呢,也就不说什么。转而又跟他爹说:“那成,您多操心操心,也就累这一回了。”

    临门就这么一脚,等唐妤进了门儿,这些事儿就可以交她手上,赵二牛也就能全然撒开手,清闲清闲了。

    “眼看就十天来的工夫了。”赵二牛忽然笑了下:“说好的活雁呢?”

    赵保国:…………最近尽忙着看书抄书了,家里事儿都没上心,哪还能记得起这个?

    “明儿我就上山去。”赵保国有点儿憋屈,他爹明明知道他最近忙着,偏还用这事儿来笑他。

    “得了。”赵二牛道:“等你想起这事儿,黄花菜都得凉。”

    “咋凉了?”赵保国不服:“这不是还有半拉月?”他就不信了,花上半个月的时间,他还能猎着两只雁?

    赵二牛道:“白瞎工夫干啥?我前几天就叫你二哥帮着叫村里猎户注意了,肯定误不了事儿。”肯定没法儿等他临时来抱佛脚的。

    吃了饭溜达一圈儿消消食,赵保国叫上大头,领着空青空明,去书房把该归笼的归笼了,当然他就不用亲自动手,只用动动嘴皮子,吩咐他们书架上哪层的书往哪个箱笼里搁就成。

    半个时辰不用,就全收拾好了。

    第二天赵保国啥也没干,尽享清闲了,书房里头都收拾好了,他再看书回头不得再归笼一遍?何必费那事儿,歇一日脑子正好,反正读书也不在这一日半日工夫。

    于家哥俩儿背着自己的小书箱过来,赵保国就悠哉哉的叫人拖了张躺椅到院子里,叫他们俩蹲着马步背书,自己倒清闲得很了。

    背完书再给指点指点,摆了书桌叫练字做课业,完了再教他们打打拳,一上午的功夫就消磨过去了。午间留他们俩吃了饭,又布置下课业,就叫人把他们俩再送回家。

    自个儿跟李虎说一声,溜达到茶楼去,点了一壶清茶,几样点心,就坐在一楼靠柜台的位置,听起茶里的客人们聊的消息。

    “今年我大周洲府,粮产喜人,皆是丰收呢。”一个文人打扮的模样,约莫三四十岁,就赵保国斜对桌儿,跟好友说起时事来:“也是圣人贤明,否则哪会出如此神器,增加良田,令粮产增加呢。”良田多了,那粮食就多了,哪怕总要交税,可留下给自家饱腹的粮食,也比往年多些。

    “圣人重视农桑,乃大德之举。”旁边的人颇为赞同:“想来今年赋税多过往年,如此前线将士们,也不愁无粮饱腹。”养大军要钱要粮,以前一直没增加军事力量,还不是因为粮草养不起,今年则不同往年了。

    “贤兄说得极是。”那文士道:“前日我才听从京城来的友人说,异族进攻幽州不成,反倒被我边军将士留下了三万尸首,真是大快人心。”

    大周打了胜仗,赵保国心里也高兴,毕竟他还在大周生活着呢,这些年日子过得也还可以,没遇见过什么被官吏欺压的事儿,自然就希望大周长长久久。

    又听了几耳朵儿城里的新鲜事儿,例如哪家又在哪里置办了多少田地,哪家的大奶奶特别彪悍,发现自家夫君置了外室,带着一群仆人浩浩荡荡过去把那宅子给砸了,还把那外室给剥外,赤条条的叫不少人看了笑话,气得那家大他当场吐血晕了过去云云。

    赵保国也是服了,这些读书人,怎么也爱这种八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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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的穿越日常介绍:
(本文又名:你以为你穿越了就是主角吗)
赵二牛一大把年纪了,莫名情况就穿了,还年轻了好几十岁,正发慌呢,就顺手救下个小崽子,一瞅,老儿子你咋也来了,还变成个小毛头……
赵保国:这穿越了没金手指也不怕,他带了一个爸!父子俩的穿越日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父子俩的穿越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父子俩的穿越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