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仙宋TXT下载仙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仙宋全文阅读

作者:禁区中的幽灵     仙宋txt下载     仙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仙宋全文阅读

写在开书一周

    沉积一年,新书。开书之初,便有许多新老兄弟前来捧场,在此幽灵先拱手道谢。

    关于本作品,幽灵认为有些话需要先说,避免以后再遇上各种喷子来闹。

    第一,题材上。这部作品,将在历史基础上加入一些神话、仙侠元素。不是要搞特立独行,只是想多些相对合理的噱头和看点,让各位看官看着更爽一些;

    第二,用词上。争取尽量浅白化,所以自然不可能真正太多使用属于宋时诸如“甚底”、“小底”一类不为更多人所了解的宋时词汇,还望潜心宋史的朋友不要拿来当槽点;

    第三,风格上。一年的整理、搜集、酝酿,幽灵将本书确定为直爽风格。不会去故弄玄虚地刻意营造什么坑,只会隐藏一些线在情节里。所以如果有读者大大看着感觉太白,可以直接弃读。老学究式的文幽灵能写,但似乎喜欢看的人越来越少、幽灵也不想累了自己去做卖力不讨好的事;

    第四,龙套上。开书一周出现的龙套,除了历史原型,都是在近一年时间里,幽灵筹备本书的时候先后早已提前预定的龙套。如果有新的朋友想要龙套,请论坛跟帖、站内信联系或者加入幽灵的v读者群跟幽灵私下交流都可;

    第五,幽灵的联系方法:1,站内信;2,企鹅群五四零.一三四.九九(只限有打赏记录和长期跟读幽灵作品并且有v的大大加入。)

    第六:更新上。新书未签约阶段,每天一更。签约后,每日两更稳定。至于完本,相信有些大大记忆犹新。虽然幽灵上本作品最终难逃和谐厄运,但三百三十万字断断续续更新已经接近完本的旧事,完全可以让跟读本书的大大们放心。能说的只是一句:无论怎样,都会尽量更新、必到完本且无烂尾。

应要求,厚颜“科普”第一期

    方才有位书友私下联系幽灵,希望幽灵做一下“相关科普”。虽然有些逗的让幽灵去科普“南宋的科技”,但也衷心感谢他的热心,决定在此稍稍给一些并不熟悉本作品时代背景、相关大人物等等的大大们“科普”一下。

    一,时代背景:本作品选择的时代,开始于靖康二年。靖康耻、犹未雪,相信喜欢看历史类网文的大大们在这一点上就无需幽灵坠词多言了。

    二,环境简要:起步是在被金兵最后围困十个月后破城屠光大部分军民的太原城,起步阶段主角身处环境是外有敌军重兵围城、内有地方豪族争权夺势,加上军事主帅王禀(刚从宦官童贯手上接过河东路兵马都总管职务)中毒卧床、政治主官张孝纯不擅军事(宣抚使、太原知府的文官,观其人生轨迹定义出不擅军事),使得孤城更加危机重重。

    三,科技简述:北宋初期,宋军就曾经有过在战争中使用火器的记载,只是当时的火器多数是那种抛石机扔出去类似炸药包、爆竹塞竹钉一类的原始性火器,并没有南宋开庆年间以后才出现的突火枪以及更后来的火炮等相对先进的火器。

    但从一些史料上考量后,幽灵可以确定的是在唐末宋初时,我们的老祖宗其实就已经开始有人意识到了火药可以用作战争。

    也因此,幽灵定义主角出来能随身携带爆炎弹,不引起太大的惊恐。至于其他科技上,因为本作品用上的不会很多,暂时就不科普了。

    在此还需要说明一点,通常认识下宋朝的科技和经济高度发达,并非北宋而是偏安的南宋。相信真正相对了解整个两宋历史的大大们,都很清楚这一点。

    四,历史人物:相对重要的人物中,开始阶段只有如下是史实存在的,各位大大想了解也无需幽灵多说。或是可以自行去度娘求科普,或是大大们早已深熟那些人和事。

    这些人物,分别是河东路兵马总管王禀、河东路宣抚使兼领太原知府张孝纯,西军领军人物“老种相公”种师道和“小种相公”种师中(这两位在伪君子和痞子典范宋江传里都漏过大名)。

    归隐豹林谷、在历史上狂悖出名的种放以及他的几个弟子,道家和儒家都尊崇有嘉的陈抟,宦官元帅童贯,北宋抗辽名将的姚兕和其家族中的子弟。

    大概的,至少更新到五万字部分,用上了的历史原型人物只有这些。

    这是第一期幽灵认为那位大大提出求科普建议后认为可接纳后的部分科普,以后会不定期继续根据剧情发展,将新出现认为想要简单说一下的人物、科技等再做后续的所谓科普。

    因为幽灵这部作品加入了一些仙侠和玄幻以及神话元素,所以不会真的太刻意去玩弄历史进行创作,所以还望各位数据党、史料控大大莫要过于纠结。

    不是幽灵没认真读过宋史,实是感觉过多拘泥、苛求于写实会影响到大家的爽感。想看爽,欢迎。想要文献、请去图书馆或专业科普站。

第001章 我不是妖人

    北宋,靖康二年。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也注定将是中华民族一次铭记于历史的秋天。这一年的秋天之前,刚刚经历过宣和之乱的大宋王朝总算是将这个王朝建立之初就成为死敌的契丹人灭亡了。

    然而让汴京城里的宋徽宗没有想到的是,前门去虎、后门进狼,还没等宋徽宗和他的大臣们高兴太久,曾与大宋朝建立盟友关系、更加凶狠的女真人便长驱直入、攻进了中原……

    太原城西门前,一队大宋的兵士正在城门哨卡前对进出城的人群进行着盘查。不过那些人群与其说城进出城、其实更该说是出城的人群。

    这些人都是在逃命,因为几天前,太原北方最大的屏障雁门关先被攻破,接着女真人攻占了代州城。再接下去,两天前女真人已经攻破太原北面最后一个门户忻州,眼看着大军就要杀到太原城来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太原城里大多数百姓都非什么圣人君子,面对短短时间便长驱直入、势如虎狼的女真人来攻,再不愿背井离乡、也得为了保命去而选择举家出逃的出路。

    就在城门前的宋军兵士们神情肃穆地盘查着出城的人群时,身上长衫满是灰尘、骑在瘦弱毛驴上、一副书生模样的刘行来到了城门哨卡前。

    守城的厢兵头目转头看到刘行,马上有些好奇地高声问道:“那书生,你是要进城吗?”

    微微点了点头,刘行拱手道:“是的,还劳烦哥哥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好奇中,守门厢兵头目脸上浮起了怪笑:“别人都在想着逃出城去,你却要进城,还想要爷爷给你行个方便?书生,你是不是脑袋让驴踢过呀?下来,王总管和张宣使有令,严防金狗细作、进出城都要严格盘查。”

    厢兵头目的行径,早在刘行预料之中。这些厢兵,说好听点是兵,其实都是一些军役。他们平日里随军做的,都是些杂役干得活计,受尽禁军的欺压。如今这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到城门前来,不这样嚣张跋扈地发泄一下,那才不像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了。

    心中知道对方其实就是在装腔作势、借机发泄,刘行淡然一笑道:“这位哥哥,请恕小弟无礼,我还真不能让您随意盘查。”

    “呀嗬,哪里来的穷书生,还不能让爷爷盘查。”眼睛一瞪,厢兵头目快步绕过拒马走出了哨卡。

    倒拎着刀子,走到刘行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身后,他竖起眉毛瞪着刘行道:“王总管和张宣使大人有命令在,进出城的人就没你家张爷爷不能盘查的。书生,你当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哪家的贵公子呢?你不让查,爷爷还偏要查你一查,给爷爷下驴、别等爷爷动手。”

    见他此状,刘行心中暗道:驴背上挂着的袋子里,装着小爷辛苦了半年才炼出合适火药、装填出来的爆炎弹。这爆炎弹要是被这看上去就愣头愣脑的黑大个不小心弄响了,小爷没等进注定将要在不久后成为孤城险地的太原城,先要陪他一起再进酆都城了。

    酆都城里的那个几个鬼王,喝酒误事将刚在前世里生活上见到曙光的小爷给错抓后,为赎罪将小爷送到这个时空里来,小爷不可希望才安逸地在这时空里生活了十年就又要去见他们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脸。

    不行,坚决不能让这黑大个有机会接近自己。看来,也只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用宗主的令符震一震他了……

    想到这里,眼看着黑大个大步上前就要走到面前,刘行猛地收入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

    举着对向那个黑大个,刘行用低沉地声音说道:“检校少保、靖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老种相公的令符在此,你敢再靠近,将视为违背规矩、冲撞上官,小爷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看到刘行手中的令符,再听到刘行的话,黑大个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奸笑着说道:“老种相公的威名是如雷贯耳,可他是京畿河北制置使,俺们这是河东、不归他管。书生,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想吓唬爷爷?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话间,黑大个重新起步、扑向刘行。眼见宗主的令牌都震不住这个黑大个,刘行手再入怀中,快速掏出了在终南山采药时遇上的那位柏户真人所赠的万象盒。

    在黑大个一只手已经抓到衣襟时,刘行大喝一声:“金奴,咬他、抽他!”

    伴随刘行大喝声,一道金色光芒从盒子中飞出、闪电一般迎面撞向黑大个。随即先是黑大个一声“哎呦”声,接着就是“啪啪啪”几声脆响。待响声过后,再去看那个黑大个已经被那道金光从刘行身前击退、倒退着向后连走了五步。

    “哪里来的妖人,竟敢豢养蛇虫、放蛇咬人!”在五步外站定身,黑大个脸上多出了几道像是被鞭子抽过的青淤痕迹。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举刀对向刘行先是骂过一句,接着吼道:“兄弟们,给我上、捉拿这个养蛇伤人的妖人呀!”

    他这一声吼,九个已经关注二人的厢兵立即拎起刀子从拒马后面冲了出来。眨眼间,刘行便被九个厢兵围在了垓心,九把明晃晃的刀子一起对准了刘行。

    冷眼扫视这些厢兵,刘行心底暗道:小爷养蛇是宗主亲准的事,但在当今天下,驱蛇驭兽的多数都妖异。看来这些仗势欺人的厢兵,是把小爷当成妖异了。

    想到这,刘行冷着脸,高声说道:“我不是妖人,我乃是豹林谷门生,奉宗主老种相公之令前来太原城给王禀、王总管看病的。你们再要为难于我,耽搁了王总管看病,小心都要人头搬家。”

    “就你?给王总管看病?”用手按着脖子的伤口,厢兵头目怒声道:“河东、京畿名医来了不下百人,连太医都给童太尉派来了四个。他们都看不好王总管的怪病,就凭你一个应该未及弱冠的黄口小儿、能给王总管看好病。少在那里诈你家张爷爷,兄弟们,给我上!”

    他又是一声喝令,围在刘行身边的厢兵们不在客气。九把刀子,几乎同时劈砍落向了刘行。

    “娘地,非逼小爷跟你们玩狠的!”

    刀光罩上身来,刘行低骂一声,手抓向了后腰的一个葫芦。骂声未止,将那紫色葫芦抓起来后快速拔掉塞子,在半空中甩出了一道紫色弧线。弧线过后,一团团青色雾气在刀子已经沾上刘行衣袂时化作无数条青色雾龙迅速迎面罩上了那些厢兵。

    “哎呀、这贼厮会使毒!”

    “不好,好痒、唉呀娘哎,好痒、好痒呀……”

    紫雾笼罩下,九个厢兵刀子才碰触到刘行,他们却忽然纷纷扔掉刀子、怪叫中在身上不停挠起来的时,发出了阵阵咒骂声。

    那个厢兵头目,一见自己的手下竟在转眼间全都被刘行以极其怪异的手法施毒弄得一个个跟挠腮猴子一般乱蹦乱跳、乱抓乱挠,顿时黝黑的脸变成了铁青色。

第002章 好一个上差

    “贼厮,给爷爷敢使毒,爷爷非要杀了你!”怒吼一声,黑大个“豁”地平地纵起,刀锋指着刘行横冲上来。

    已经对这黑大个说动手就动手的行事风格有了了解,这次刘行没有在仓皇应战。就在他刀锋几乎凌空劈上刘行的天灵盖时,刘行施施然在驴背上后仰中猛地奋力抬起了一只脚。

    “嘭”地一声闷响,那黑大个的刀子劈了个空的同时,腹部被刘行踢了个正着。接着他的身子被刘行一踢之力给踢得有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五六步远后,“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踢飞黑大个后,在驴背上坐直了身子,刘行冷笑着望向他说道:“你当豹林谷的门生都是吃素的嘛?小爷八岁进豹林谷,十年的光阴下来就算武艺比不上师兄师姐们,对付你们这些乡野村夫也还绰绰有余。黑厮,就凭你,也想拿小爷来出气?回家再练上几年的武艺吧!”

    豹林谷,道法源自天师道、武艺则是历代以来博众家所长的终南山八大门派之一。同时,豹林谷也是大宋朝赫赫有名秦州种家、四代掌军世家的家传宗派。

    在被鬼王错抓之前原本是另个时空二十一世纪里一名即将毕业的应用化学硕士、还在大学期间进部队当过三年侦察兵的刘行,自从八岁被母亲托付给种八公、进豹林谷以来都是不众多第四代弟子中在武学和道法上出类拔萃的人。

    然而超越时代千年的见闻和学识,在这十年里,武艺和道法都不行的刘行却意外得到高人传授医术。凭借前世在侦察连学到的一些武艺和两世学识形成的独创医术与施毒术,还是让许多第四代、乃至第三代的同门吃了不少苦头。连豹林谷中的几位小师叔,都不只一次被刘行使毒、用后世的搏击给擒拿折磨过,……

    也直到刘行再次说出自己师承,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按着肚子的黑大个才猛然醒悟,侧头瞪着刘行怒声道:“传言种家的豹林谷第四代弟子中,武艺和道法好的都已从军,只剩下邪公子和怪娘子两个至今都未获准出山。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善于解毒也最善使毒的邪公子吧?”

    刘行盘膝坐在驴背上,对着冷冷一笑:“不错,小爷正是邪公子。黑厮,你还敢拦小爷、要盘查吗?”

    “就算你是种家的公子,爷爷也要查!有本事,你马上毒死爷爷,不然的话。你给爷爷记着,只要爷爷有机会,一定砍了你。”黑大个依然不服软,歪着脑袋、瞪着刘行吼道。

    看到他那副样子,刘行再次冷冷一笑:“机会是我决定给不给你的,事到如今你还嘴硬。黑厮,小爷让你三更死,没人能留你到五更。我奉劝你,现在给小爷赔个罪,兴许小爷一高兴就给你解药、饶了你的小命。若不然,单凭你阻挠上差这一条,小爷杀光你们这些人,王总管和张宣使也不会怪罪的。”

    “好一个上差、好大的口气!”

    刘行话音才落,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声。

    循声望去,刘行很快看到了城门中至少上百个身着禁军号衣的骑兵,簇拥着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中年人和一个身上套着厚重战甲的武将。冷笑的言语,正是出自哪个身披战甲的武将口中。

    看到那一身官服,刘行心底立即想到:太原城里现在只有两个二品官,一个是怪病缠身、卧床不起的河东路副都总管王禀,他不可能来这里。那么眼前这个二品官,只可能是河东路宣抚使、兼领太原知府的张孝纯了……

    念及此,刘行急忙翻身下驴,垂首拱拳对转眼走到近前、身着二品官服的中年人说道:“晚辈嵩阳书院学子、豹林谷门生刘行,奉宗主之令前来给王禀王总管看病。不想才到这城门前,就被这几个守门兵刁难。无奈之下,才出手伤了他们,还望张宣使恕罪。”

    “嵩阳书院学子、豹林谷门生?”听到刘行一番自报家门,马上的张孝纯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本官也曾在嵩阳书院讲学,怎么没见过你呀?”

    “回宣使大人,学生愚钝,前年才得宗主推荐考入书院。您在书院讲学之时,晚辈还是个**岁的孩童。”刘行从容作答,实际上心底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在大宋朝,读书人的地位远比武将高。嵩阳书院,更是北宋的六大书院之一。从范仲淹、司马光、杨时、二程,到当朝重臣李纲,都曾在嵩阳书院讲课或是游学。书院的学子,在地位上就算没考上举人也远比几个守门的厢兵地位高许多。

    加上张孝纯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到嵩阳书院去镀过金。刘行这样说,等于是告诉他:我是你的同门晚辈,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张孝纯久历官场,刘行自报家门既说出了是嵩阳书院他的晚辈同门,也说出了是种家豹林谷的门生,他马上就明白了刘行的用意。

    淡淡一笑,张孝纯说道:“你既是嵩阳书院的学子,又是豹林谷的门生,按我大宋的王法,这几个不长眼的门卒敢欺辱于你,你就算杀了他们、本官也还真是不能拿你如何。”

    “宣使大人……”

    勒马停在张孝纯身旁的那个披甲武将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惊诧满面中转头对他望去,急声道:“宣使大人,是您和王总管联署的命令,一切进出城的人便是那些王侯将相,都必须接受盘查,您这样说……”

    “嗯?我这样说怎么了?”

    冷冷地侧眼瞪了那披甲武将一眼,张孝纯道:“自太祖、太宗皇帝开始,官家就立下了规矩。读书人上堂不用跪、见官不用拜,这小哥儿见到本官主动下驴参见,说明他不是个不明道理的人。能让他出手伤了你手下那几个守门卒,只可能是那些门卒太是失礼、才激怒了他。怎么,难道你还想教本官该如何断事吗?”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披甲武将被张孝纯这一番训斥,顿时颔首连连、拱拳后退,那副样子就好像儿子见到了老子一般。

    斥退披甲武将,张孝纯再看向刘行,面露微笑地说道:“你叫刘行是吧?是豹林谷哪位宗师的门下弟子呀?”

    “回宣使大人,学生道法师承种八公、武艺师承小种相公。但种八公仙逝时,晚辈才十二岁、道法上没学到多少。武艺也因小种相公常年在外为国征战,多年来未曾学到什么长处。”刘行答完,微微侧头瞟了张孝纯一眼。

    见到他脸上浮起一丝似是失望、又似鄙夷的神色,刘行不等他开口马上又说道:“然学生在种八公仙逝那一年,有幸遇上了一位室外高人、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些医术。这些年来,虽是学生道法和武艺都与同门师兄弟无法相比,却也凭着一手医术,没有太辱没了师门。”

    听完刘行急言的补充话语,张孝纯眼睛瞪得老大、紧紧盯着刘行道:“你是小种相公所说的,那个十二岁毒晕二十六个合谋欺你的师兄弟。十五岁开始,三年间救了多处染上瘟疫灾民的邪公子?”

    “正是晚辈。”刘行再次颔首作答时,心底却暗想:看来小爷这“恶名”,小种相公和宗主这几年来也没少帮着宣传。嘿嘿,你既然知道小爷是谁,相信更加不会因为小爷伤了你几条看门的恶狗来责罚我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3章 闹事只为不进城

    果然不出刘行所料,张孝纯得到确认性回答后,忽然从马上翻身跳下。急行几步,奔行到刘行面前后双手紧紧抓住了刘行的双手。

    目不转睛地盯着刘行,言语中略显激动,张孝纯说道:“前日接到老种相公传书,言说王总管可能是中毒,他会派个解毒的高人前来。没想到,竟舍得将你这豹林谷第四代弟子中的奇人派来,王总管有救了、王总管有救了!”

    话还没等说完,张孝纯一转身,拽着刘行向城里走时,嘴上急声道:“快、快、快,刘行小哥,马上随本官进城去给王总管看病。若真是中毒,怕是当今天下除了山东的泰山石秀才、巴蜀岑医仙之外,也只有你能解了那狠辣的毒了。”

    “宣使大人且慢。”

    被张孝纯拉着走了两步,刘行猛地一挣、挣脱他之后躬身道:“大人,您既然知道学生的微末之名,想必也该知道学生的三不原则。失德之人不救、奸佞之辈不医、寇盗之徒不下方子。学生才至这太原城,就被十条看门恶犬拦住。而王总管是这太原城最高品阶的人,那几天看门恶犬自然该属他节制。有道是兵无赖、将必恶。军无纪,责在主将。依此论来,王总管怕是至少也算个失德之人,不然也不会带出这样的恶犬来。所以,学生不能进城,还是马上打道回府的好。”

    话一说完,刘行转身就走回到了自己的驴子身旁。

    被刘行这一长篇连语说得微微愣神后,张孝纯情急于色地说道:“刘行小哥,你错怪了王总管。这些人不是王总管节制的人马,他们是刚从五台县调来的厢兵。若论节制,他们是归本官节制、也是老夫派来守城门的,你要怪罪只管怪罪本官,还请你速速进城、救治王总管呀!”

    见到这样说,刘行面色一沉道:“既是张宣使您治下之兵,那晚辈更不能进城了。您是宣使兼领知府,太原府是您的地方。在您的地方,如此恶徒拦路,说明您的官治就失德。失德之人所治失德之地,学生进不得、学生走了,我们后会无期。”

    张孝纯不明白刘行为什么敢这样当面说他是个失德之官,但刘行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前世里小爷曾经因为金大侠的两本武侠小说带出那些历史背景产生兴趣,跑进图书馆找了不少历史资料来看。

    小爷清楚的记得,就在今年、靖康二年,用不上几天金军就会包围这座太原城。孤城困兽,张孝纯和王禀带着全城军民坚守了十个月,最后还是王禀自尽死、张孝纯被俘变节。城中的军民,也在最后被女真人给屠杀了个干干净净。

    明知是险地,刘行自认没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情壮志和本事。几天前接到宗主传令让自己来太原时,刘行就已经想好了这些。宁可得罪一两个高官,只要激怒他们、让小爷能不进城,一切手段都可以用上。

    小爷还不想才到这时空惬意了十年,就早早回酆都城去见那几个没事就喝醉酒乱抓人的鬼王。对不起了,张宣使。对不起了、王大总管,就算你们做出孤城困守抗鞑虏的壮举来,小爷也不想在其中参与,再见吧您呐……

    心中想着这些,刘行猛一夹驴子的两肋,驴子吃疼,怪叫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走。

    “给本官拦住他、拦住他!”就在刘行的驴子才开始奔跑时,张孝纯突然发出了一声高喊声。

    在他的喊声中,几十个禁军骑兵催动战马、离弦箭一般射向刘行。

    驴子脚力再好,怎么跑得过战马?更何况,刘行胯下的驴子,是头瘦弱到皮包骨头、已经三天没吃一槽好料的老驴。只是眨眼的功夫,三十多个禁军骑兵就在官道上将刘行团团围在了垓心。

    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刘行当面辱骂张孝纯是失德的官,至少也会被张孝纯下令下拿下的众禁军骑兵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张孝纯快步追上来后,像一个耍混的孩童一般紧抓住了刘行驴子的缰绳不放手,那神情就好像生怕被刘行再跑了一般。

    他抓住缰绳后,带着哭腔对刘行说道:“刘行小哥,当今天下能医者不少、善毒者奇缺。从王总管的病情上看,应该就是中毒了,老夫求你、求你念在太原城八万军民的情分上,念在你我嵩阳书院同门的情分上,进城去给王总管解毒吧!”

    堂堂的二品大员,就这样在官道上像是一个孩童般这样抓着一个黄口小儿苦苦哀求,周围的禁军骑兵们顿时面面相觑、一阵唏嘘。

    骑兵们惊诧,刘行更震惊。大宋朝狗官多、奸佞多,忠义之士在赵宋一朝多数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到了汴京城里那两个昏君统治的当下,朝堂之上,大臣们明争暗斗,你踢我一脚、我打一你拳的事那是家常便饭。

    朝野之中,就连老种相公和李纲大人那样的忠臣良将,都经常被环境逼得不得不去选择明哲保身。

    按道理说,王禀若是被人毒死,太原城就只剩下张孝纯这么一个二品大员、可以说太原城就变成他一人的天下了。可他居然能为挡在他面前那个绊脚石一般的王禀,当众耍无赖一般来求自己,这让刘行惊得愕然怔住。

    刘行一愣住,张孝纯口中带着哭腔继续说道:“王总管是行伍出身,从小卒一步步跟随童太尉走上今日的都总管之位的。值此金狗大举来攻之际,老夫自认行军布阵无法与王总管相比。太原城中八万将军民,能否挡住金狗、能否活着守住家园,都依于王总管一人之肩。刘行小哥,老夫求你、求你进城去给王总管解毒吧!”

    情急之下吐真言,张孝纯这翻话一出口,刘行心头豁然明朗:哦,原来你这老家伙是有自知之明啊!你是文官出身,行军打仗是外行。王禀是行伍出身,没有太多的恶名、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从小卒做到了如今的河东路都总管位置上,说明他的军事才能必然绝非泛泛之辈。

    你这说得好听,是为太原城军民求我,实际上还是为你自己。太原城若是丢了,你的乌纱不保是轻、按照大宋的王法,你这知府是守城的主责官,更何况你还扛着个河东路宣抚使的名头。真若是王禀死、太原城你守不住,你掉脑袋都是轻的,满门抄斩纯属正常……

    心中再生对这时代里官吏的鄙夷,刘行猛地一把劈手从张孝纯手中夺回了缰绳,黑着脸说道:“八万军民关我何事?太原城安危关我何事?我才到这里就先受到欺辱,凭什么还管你们这些闲事。让你的兵给我闪开,不然就让他们砍了我,总之我不会进城。”

    说话中,刘行头一歪、昂首望天,摆出了一副不惧死的表情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4章 得寸进尺

    眼见刘行如此坚决,张孝纯更加焦急,脱口便说道:“刘行小哥不要意气用事,既是老种相公派你来的,相信定是用豹林谷师门规法才使你来到这里的。你若是不进城,那就是违抗了豹林谷的宗主令呀!只要你肯进城为王总管解毒,你说,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是老夫给得起的,绝不亏待于你。”

    威逼利诱一起来,刘行听完这翻话,心头也是一紧:是啊,宗主下的命令,我要是坚持不进城。回去以后,就算可以借口被人欺辱也注定将受到宗主的责罚。

    自己的师傅早亡,宗主万一真的怒到极点,没准真能将自己这个多年来总是“惹是生非、行端怪异”的门徒给踢出师门。

    豹林谷虽然不是大的门派,可朝堂之上有宗主和他那个弟弟在,各处军中更是门生、族人遍地是。

    被豹林谷踢出师门的弃徒,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好下场的。小爷不想给赵宋王朝做事、去混个荣华富贵,可也不希望变成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好,既然你这老家伙自己说出来了,有什么条件让我提,那我就跟你提几个条件……

    想到这,刘行正了正身子,转头盯着张孝纯道:“张宣使,你说话算话?只要我提的条件您能做到,就会答应我?”

    重重点了点头,张孝纯道:“只要我能力所及,小哥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

    “好,我要方才守门的那十个厢兵给我做手下,你再随便给我可以带兵的官职。另外,城中可有什么道观,我进城以后只住道观、不住官邸。还有,给我五百锭黄金。只要你都答应了,我马上进城去给王总管解毒。”

    刘行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四个要求来,说完后冷笑中仍然紧盯着张孝纯,心底暗道:小爷没去考功名,这几年一直都是师兄、师姐们笑话的关键点。这次正好趁着你们有求于我,没功名我直接要个官职,回去以后看他们还敢在笑话自己。

    有兵才是草头王,方才城门前那几个厢兵想必应该是本地人。身边有几个本地人在,就算金狗真的杀到城前,小爷想开溜也轻松许多。五百锭黄金如果再能到手,小爷走到哪里都能生活得逍遥似神仙了,到那时候就算不回豹林谷又如何……

    “好,本官全都答应你。”

    张孝纯几乎是不加思索答应下来后,皱眉微微想了想后正色道:“本官现在就任命你为太原府团练副使,从八品衔。城东清云观归了你,以后你还是清云观观主。至于五百锭黄金,本官短时间内拿不出来,但三日内必给你。刘行小哥,可以随本官进城了吗?”

    团练副使?听到张孝纯给出的这个官职,刘行也是微微一皱眉,暗忖道:团练副使,还是个武官呀!不行,小爷要的是文官、不要武官。在大宋朝,文官可比武官待遇高太多了……

    想到这里,刘行摇了摇头,对张孝纯说道:“我不要武官,我要文官。张宣使,您难道就没个文官的职位给晚辈吗?”

    “刘行,你不要得寸进尺!”披甲将领这时终于忍不住,他在一旁咆哮一声,纵马上前。

    怒目圆睁地盯着刘行,披甲将军继续吼道:“许多兄弟浴血半生,也不过才能做个从八品的武官。你倒好,得了便宜还要继续跟我们宣使大人讨价还价。做人不要太过分,小心德行亏尽、报应早来。”

    “住嘴!”张孝纯见到披甲武将又上来冲撞刘行,急声斥住他,随机对刘行赔笑道:“刘行小哥,不是本官不想给你文官。但文官都是需有功名,你又没有功名。本官只能暂时给你个武官,还望小哥不要再让本官为难了。”

    没有功名、也没荫官出身的人是不能做文官的,这是大宋王朝从建立之初的铁定规矩。

    刘行知道自己也没有荫官的可能,所以只能是轻叹一声,无奈地道:“好吧,团练副使就副使,张宣使前面带路,咱们进城去吧!”

    话一说完,刘行勒转驴头,向着太原城方向重新缓缓走起时,心底却暗想道:从八品的副使也算不错了,只要小爷有命从太原城离开,凭借这官职至少能回到豹林谷后在师兄们面前炫耀一番、让他们不敢再笑话自己学艺不精、没个身份了……

    刘行暗想中,众禁军护卫着张孝纯、刘行等人很快又回到了太原城西门前。

    一到西门前,张孝纯便停马瞪着仍然跪在城门前那几个厢兵说道:“你等听着,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刘行、刘副使的亲随。日后再敢违背上官,立斩不饶,听清楚了吗?”

    “刘、刘副使?宣、宣使大人,哪位刘副使呀?”守门厢兵那个黑大个头目听到张孝纯的话,微微一愣,脱口问道。

    张孝纯转身一指,指着身后的刘行说道:“这便是本官刚刚任命的太原府团练副使,刘行、刘大官人,你等还不快快上前参见?”

    “啊?”黑大个顺着张孝纯的指引,一看到正在阴冷笑望着他的刘行时,惊得轻呼一声,接着似是自语般喃喃道:“怎么刚才还在冲撞宣使大人,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副使大人呢?我们做了他的亲随,还有好日子过吗……”

    自语到这里,黑大个猛一抬头,望向张孝纯时满脸乞求神色地说道:“宣使大人,属下求您让属下回五台、小底不给他做亲随。”

    “嗯?”见黑大个竟敢违他的命令,张孝纯眼睛一瞪,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本官的命令已出,你想抗命吗?”

    “属、属下不敢!”借黑大个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违抗张孝纯的命令。被训斥后,他只能低头对着刘行叩拜,口中很不情愿地高声道:“属下张扬,参见副使大人。今后属下等,愿听副使大人差遣。”

    看到他老实了,刘行催驴上前,走到他面前后看着他,怪笑中说道:“张扬,你还真是人如其名、有够张扬的。不过从现在开始你给小爷记得,你再敢张扬,小爷我随时轻则让你屁股开花、重则掉脑袋。把你的力气给小爷积蓄起来,留着准备对付金狗吧!”

    黑大个张杨被刘行这一番话数落到头上,愤怒地抬头瞪了瞪刘行,却没敢再出口反唇相讥。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就要做眼前这个黄口小儿的跟班了。换做是谁也不敢做出跟班顶撞直属官长的事来,既是大宋朝法度在、也有很多官长使坏弄死随扈的前车之鉴做警钟。张扬也只能是在心底一通咒骂、自叹命运多舛了……

    看到张扬没敢说话,刘行却是不依不饶地对他说道:“张扬,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们再受任何人欺压,哪怕是禁军中人。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兄弟,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谁敢惹我,我保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明白吗?”

    刘行这样说,既是要让眼前这个黑大个从此听自己的,也是在借机警告以披甲武将为首的那群禁军。

    听到刘行这番话,张扬抬头有些懵懂,跟在张孝纯身旁的披甲武将却是听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讥诮地笑道:“区区一个有品没阶级的团练副使,就敢如此猖狂。小子,你还是管好这些役兵,只要不犯到我们手上,爷爷们还真没心思跟他们缠磨。”

    话一说完,披甲武将双腿用力夹了一下战马。马儿吃疼,嘶鸣后载着披甲武将率先走进了西门。

    张孝纯眼见此状,也是无奈地苦笑中对刘行说道:“刘行小哥儿,你只管带着这些人去清云观吧!稍后,本官会谴人寻你、带你到王总管府上为他解毒。切记,千万不要滋生事端。太原城中,老夫也有许多开罪不起的人物哦。”

    话音落,张孝纯也催马上前,扔下刘行走进了城中。

第005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刘行诡异地一笑,将头凑到张扬面前低声道:“张黑子,金狗马上要杀来了,你想留在太原城里被金狗杀掉哇,还是想回五台县去继续逍遥呢?”

    “自然是回五台。”不假思索,张扬脱口便答。

    又是诡异地笑了笑,刘行道:“好,那告诉你手下的兄弟,从今天起,一切都听我的。我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只管去做。我还就不怕这太原城里有什么惹不起的人物,怕的是都是一群窝囊废。走,带我进城、去清云观。

    “哎、哎,属下遵命。”一听刘行话中的意思是要带他们离开太原,张扬立即欢快的应承后,转身大声吆喝、将他手下那些人召集到了一起,拥簇着刘行走进了太原城。

    在走进城门时,刘行将一只葫芦甩给张扬,轻声道:“打开葫芦,吃下里面的药。你身上的蛇毒自然解,还能强身。”

    张扬接过葫芦看了看刘行,不加思索地打开葫芦到出了一颗药丸。“咕噜”一声吞下后,又将葫芦交还给了刘行……

    不过此时的张孝纯不知道,张扬也不清楚,刘行此时心底想的是如何进城滋事,惹怒某些有势力的人。赶在金军大举杀来、将太原变成一座孤城之前让自己被那些人赶出去,从而达到自己不违背宗主命令和师门规法、又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目的。

    刘行心中更清楚,不是自己没有什么豪情壮志,没有像在前世里看到的各种网络小说里那些穿越者们的牛13劲头。实在是这样一个乱世之中,能活着的才是人。想要逆天,先得保命。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至少也不能是在一个注定将成为孤城的绝地中去做。

    因为刘行自知,凭自己在豹林谷里学到的那点三脚猫功夫、粗浅道法和那点根本没学明白武经辑要上面的军事知识,在凶残的金军围城后是很难逆天作为的。

    就算自己前世里的应用化学专业知识和三年侦查兵学到的许多本事一起用上,也不可能做出破围城、建功勋的伟业来。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心中有所想,不知不觉间,走进城门时刘行轻声哼唱起了前世里最喜欢的一首歌。

    听到刘行哼唱,张扬小跑更上来。待听完刘行哼完第一遍,他轻叹一声道:“咳,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大人真是年少老成,看破世间事、颇有仙家洒脱之风呀!”

    闻听此言,刘行侧头看了他一眼,怪笑中心底道:去你大爷的,这不是小爷的心迹而成。不过,嘿嘿,倒是很符合小爷再世为人以来的心迹。也罢,随你怎么说吧!能从这破地方出去后,小爷才真有可能做这天地间一个逍遥赛神仙的自在人……

    “噗通……哎呦,娘亲,您没事吧?”

    就在刘行心中暗念连连时,刚一转过一个街角,前方就传来一声闷响。循声望去,刘行一眼便看到一个蓝衣少年正在搀扶被他旁边一个身上穿着锦缎华服务贵公子撞翻到路旁的中年妇人。而那个贵公子,不但不见半分惭愧,反而正要扬鞭去抽打那对母子。

    眼见此状,刘行突然暴喝道:“住手,当街纵马、撞人行凶。那厮,当这太原城是你家的后花园吗?”

    突闻暴喝声,贵公子缓缓转头,待看清楚骑在瘦驴上的刘行样貌后,他突然放声大笑道:“我道是哪里来的什么大官人,敢管我姚期的事呢!没想到,竟是个穷书生。哈哈,这还真是天下大乱,白身都敢呵斥官人了!”

    白身,一听到贵公子这样说自己,刘行顿时冷笑高声道:“张扬,告诉他,小爷是白身吗?”

    刘行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上来、跑的有些气喘的张扬在看到那个贵公子时,已经有些惊恐的神色。

    但如今刘行是他的直属官长,又在城门前明白地告诉他,就算禁军欺负他,刘行也会报复到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张扬还是停住脚步,强装镇定地对那贵公子高声道:“姚衙内,休要胡闹,这位是新任的太原府团练副使、刘行刘大人。”

    “哈哈……”听到张扬的话,贵公子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更加狂妄的大笑道:“团练副使,八品武官。哈哈,那黑厮,你以为你这主上官职很高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姚爷爷我是官家封的翊卫郎吗?我是正七品,难道还在乎你家主上一个区区从八品吗?”

    翊卫郎,正七品武阶散秩,对方报出身上有此官阶刘行也是心头一震。

    但很快刘行镇定下来,心中暗道:正愁找不到人给小爷闹事,你这家伙就送上门来。好,管你是翊卫郎还是什么,小爷就拿你当闹事离开太原的开端了。

    想到这,刘行再次怒喝道:“大胆,就算你是官家封的七品翊卫郎,那也是散秩而非实职。本官是太原府的团练副使,是实职。你当街撞人,还要行凶。就算我真是一个白身,也可以依此到太原府告你一状,让你被褫夺封阶。”

    “哈哈……”依然狂笑着,姚期不惊不乱道:“想要褫夺你姚爷爷的封阶?就凭你?就凭张孝纯?小子,你也不问问他张孝纯,他敢吗?没了我姚家,他的知府还想做下去?”

    姚家?直到此时,刘行才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的来由。河东大户有七家,种姚为首领群豪。

    种,是豹林谷宗主种师道为首的种家,自种世衡起,至种谔、种诂再到如今的种师道、种师中兄弟。姚家也不是很弱,姚兕和他的两个儿子,早些年也都是为大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

    河东文有种寇、武有杨姚。杨、寇两家,早已凋落。如今这天下,实际上只剩下种、姚两家,是这河东两大巨擎一般的豪门世家,这是大宋朝无人不知的事。

    单从这贵公子身后的家世上,张孝纯那样一个没有家族做支撑的浮萍官,还真是惹不起、更不敢轻易招惹他。

    不过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刘行很快重新镇定下来,心中暗想道:好、很好、十分好。你是河东现今两大世家之一的衙内,正好能帮小爷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换做别人,还未必能敢招惹小爷身后种家的势力呢……

    心中如此想,刘行冷笑道:“姚家很厉害吗?我怎么听,姚家自姚兕、姚雄,出来的都是些酒囊饭袋和徒有虚名之辈呢?”

    “你敢骂我姚家!”刘行的话一出口,姚期顿时勃然大怒,对着他身边的十几个家仆喊道:“来呀,给我上,打死这个浑厮!”

    一见对方当街要逞强行凶,刘行嘴角冷笑,对身旁的张扬喝道:“张黑子,拿出你那张扬的劲,给我把这些家伙全都打趴下。出了事,小爷担着!”

    没人撑腰,借张扬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前面那位姚衙内。可此时有刘行撑腰,加上有城门之约,张扬顿时来了劲头。他大吼一声,九个厢兵一见要厮斗,也都来了劲头、跟着他便冲向了那些姚家的家仆们。

    一时间,太原街头两伙人厮打到了一起。贵公子姚期和刘行却在两边人当街厮打到一处时,谁也没有动手,只是隔着人群互相恶狠狠地对望着。

    刘行的手,缓缓摸向了怀中、抓紧了万象盒。心中暗道:嘿嘿,姚家小子,你只要敢动,小爷马上就让金奴咬得你连亲爹都认不得你……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6章 鬼王买一送一了?

    “住手、快住手!”

    两伙人厮打才小片刻,街道尽头处传来了一声高呼声。呼喊声中,张孝纯在十几个禁军护卫下快马冲到了刘行与姚家衙内面前。

    一看清楚是刘行正在与姚家那衙内使唤手下厮斗,张孝纯的面色顿时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他挥舞着双手,高声喊道:“姚九公子,快叫你的人住手!刘行、刘副使,叫你的人也给本官退下!不要再打、不要再打了!”

    “张扬,打完、收手!”

    听到张孝纯的呼喊声,刘行看清楚自己刚刚收的十个手下很争气,已经将姚家的家仆大多放倒在地、没吃亏,喝令一声召唤他们收手。

    张扬等人听到召唤声,立即收手、纷纷回到了刘行身旁。但他们仍然双手紧紧握着各自的兵器,目光凶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姚期,那架势好像在警告姚期:别再找死,再闹腾,爷爷们连你也打。

    “哎呀,刘行小哥儿,你怎么一进城就给本官惹事呀!”苦着一张脸,张孝纯见两拨人分开后,先对刘行说道:“这位乃是姚家九衙内,是官家封的七品翊卫郎。他的阶级比你高,你怎敢当街与他厮斗呀!”

    “散秩官当街纵马、行凶伤人,按大宋王法理应罪加一等。我只是制止他继续行凶,他就让家仆冲上来要打我。我是自卫,才让属下还手。宣使大人,怎么,晚辈做错了?”看着张孝纯阴阳怪气地说完后,刘行还对着不远处的姚期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张孝纯,他以下犯上,罪该充军!”姚期一看到刘行那眼神,顿时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从八品的武官,敢打正七品荫官!张孝纯,让你的亲兵马上给他拿下、充军刺配。不然,我马上进京、告你个纵容包庇之罪。”

    听闻此言,张孝纯的脸色顿时大变。

    由苦相变成了凶相,张孝纯转头瞪着姚家小子道:“姚期,你不要太过分。你当街纵马、伤人在先,我治下的团练副使奉命巡城撞到,制止你你却纵容家仆企图殴打官差。是谁犯了王法?你自己想一想,如果这官司真打到官家那去,是谁该受责罚?”

    一见张孝纯那副表情,姚期知道这位宣使大人动怒了也不禁理智下来,心中暗道:张孝纯虽然没有大世家做靠山,可他身后是童贯和蔡京,我家还真惹不起那一个宰相、一个太尉……

    理智下来,明白惹不起,姚期连忙抱拳道:“张宣使、张宣使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我真的没有纵马伤人,只是方才接到家兄来信要我立即去城外庄园调人进城协防,走得急了些才误撞到了那边的那对母子。正要上前赔礼,他就到了、还诬陷我伤人行凶呀!”

    “他在说谎!”姚期的话音才落,扶着母亲才站起来的蓝衣少年断喝道:“当街纵马是实,撞翻我母亲还要鞭挞也是实。那位团练副使所言,都是事实,这个纨绔登徒子在说谎。”

    “奴家?”

    蓝衣少年话才出口,刘行、对面的姚期和张孝纯全都是一惊,不由自主地向那蓝衣少年望了过去。

    刘行一看到那蓝衣少年的样貌时,却是大惊脱口轻呼:“宁儿……”

    宁儿,从前那个时空里,自父母因车祸双亡、祖父年老辞世后,自己唯一相伴的人、自己一生最爱也是最亏欠的人。

    是她,十五岁的时候就不顾家里反对照顾自己、帮自己洗衣做饭。十八岁又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全心给刘行陪读,才让刘行有了足够的信心、勇气和精力考进了知名学府。

    又是她,从刘行上学开始决然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与刘行同居后,用她的单薄的身躯去打工。将赚回来的钱,作为两个人“小家”的生活费用,才让刘行没有太多分心、没从学霸变成学渣。

    还是她,当刘行选择在大三时暂停学业,去报名参军后。她站台送行时没有抱怨,只有鼓励。没有牢骚,只有殷殷寄托和立誓等待。

    她坚守誓言,等到了刘行转业、等到了刘行考上研究生、进入科研单位去实习。却在刘行有了能力、想要给她幸福生活的时候,她却被白血病夺走了年轻的生命……

    刘行的呼唤声很微弱,只有身边的张扬隐约间听到。但当看清楚那蓝衣女子的样貌后,刘行心底由想要寻衅滋事的搞怪心思迅速变成愤怒。

    转头瞪向姚期,刘行怒吼道:“姚期,我不管你是谁家的衙内,也不管身上有什么封阶。你再狡辩,就算我被宗主逐出门墙、也要跟你官司打到汴京城、打到官家那里去。”

    “宗主?”听到刘行这声吼,姚期微微一愣,旋即问道:“什么宗主,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你家小爷我乃是豹林谷和嵩阳书院的双料弟子,你小子给小爷想好了。我是读书人,你是纨绔子,到了官家那里你我谁要被问罪、发配!”愤怒中,刘行将自己身份倒了出来。

    一听这话,姚期顿时大惊失色。

    面色瞬间万变,换成一幅赔笑的表情后他对刘行说道:“哎呀,原来是种家的门生,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吗?刘副使息怒、息怒呀!姚种两家世代交好,你我有话好说。”

    姚期说这些话时,心底却是在暗暗叫苦不迭:怎么惹上种家的门生了,这要是给我家家主知道,我屁股搞不好又要吃上一顿板子。不行,不能让这事再闹大,赶紧息事宁人的好。

    想到这,姚期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那对母女面前。

    从腰上摘下钱袋子,递到那个蓝衣女子面前后,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小娘子,我也是急事在身、走得匆忙,绝无故意冒犯之意。这是七千钱,您且手下,带您的母亲去寻个郎中看看可有大恙。若是伤重,日落前去城西我的府上,一切医药钱资都由我承担,还望小娘子不要再怪罪我可好?”

    看了一眼姚期,蓝衣女子将目光投向了刘行,没有立即与姚期说话。

    刘行看到蓝衣女子投来的目光时,又是一阵迷离:这目光,是那样的熟悉。前世里,只要宁儿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会不说话、用这样的目光来向自己求助。

    她,是宁儿吗?难道那个酒鬼鬼王,要在这时空成全小爷前世的憾事,将宁儿也送来了吗?不可能、不可能呀!鬼王是怕自己把他醉酒错抓了人的事闹大,才没让我喝下孟婆汤。没理由他还要这样买一送一呀……

    “刘副使,你看,姚九公子已经给那小娘子赔罪、并且主动给赔偿了。这个事,是不是就到此为止呀?”不明白刘行为什么与那蓝衣女子四目相对、彼此不说话却在怔怔出神,张孝纯催马走到刘行身旁开口打断了刘行的思绪。

    听到张孝纯这话,刘行才从自己的思绪之海中猛然惊醒。转头看了看张孝纯,心底暗想道:到此为止?小爷好不容易逮着可能把小爷赶出太原城的人,怎么可能到此为止。姚期怕的应该是小爷身后的种家,好,小爷就让他不怕……

    想到这里,刘行猛地一摇头:“不可,张宣使,这姚家小子当街纵马行凶,若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了事,以后谁还信服我大宋的王法?况且在这个时候出城,他是要逃命或者去通敌吧?宣使大人,恳请您将他锁下,必须严惩。”

    “姓刘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刘行这样一说,姚期强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再次燃起,他回头怒目圆睁地瞪着刘行吼道:“就算你是豹林谷的弟子又怎样,你毕竟不姓种。继续跟小爷闹,你个外家子,我还真不相信老种、小种会为你而与我姚家撕破脸。”

    “除非你弄死小爷,不然就算宗主来了,这事儿小爷也绝不就此了结。”不依不饶,刘行打定主意要用这个小子帮自己离开太原城,所以说话时的态度变得异常嚣张。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7章 大气的小娘子

    “刘、刘副使,算了吧!”

    正当刘行与姚期四目怒对,眼看着又要吵作一团时,蓝衣女子突然扶着母亲走到刘行面前。

    一双美丽的眸子望着刘行,蓝衣女子接着说道:“纨绔登徒子当街闹事,在大宋司空见惯了。奴家母女不想纠缠于此,刘副使就不要与他再为奴家母女缠磨了。”

    话至半句,蓝衣女子转身看向张孝纯:“张宣使,奴家可以不追究他的罪过,也不会要他的赔偿。但请您必须严令城中官眷、军使们,不要再肆意纵马、扰民滋事。金狗不日可能就要打来,万不要大敌未至、自家先乱呀!”

    “好、好一个大气的小娘子。”张孝纯听到蓝衣女子的话,脸上若隐若现有些惊奇中对她说道:“从你言行,如此大度且识大体,当非一般市井之家的女儿。敢问小娘子,是哪家的女儿呀?”

    “家父杨震,乃是麟州建宁寨知寨。家兄忠翊郎杨沂中,代州城破时与家母和奴家失散,至今下落不明。”蓝衣女子从容作答后,侧目又用一种有些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刘行。

    听完她自报家门,张孝纯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待重新镇定下来后,才转头对刘行道:“袍泽的母亲和妹妹,姚期这次做得确实太是失礼。刘行小哥儿,就算杨家小娘子不要求,老夫也要让姚期给她赔罪。这件事,老夫与你一起扛下。”

    话中之意已然十分明了,张孝纯看似说给刘行,实际上也在明白的告诉姚期:你敢冲撞了袍泽的母亲和妹妹,这次我也不在乎你身后的家族。

    听到张孝纯的话,姚期先是一惊,随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在张孝纯和刘行一起回头重新瞪上他时,他快步上前再次走到了杨家母女面前。

    “扑通”一声,姚期跪到杨老夫人膝下后,带着泣声地说道:“晚辈不知是杨知寨的夫人到此,误撞了您,请杨老夫人责罚、晚辈绝无怨言。”

    够聪明的呀!看到他的表现,刘行心中道:你爷爷的,你知道女人心软、老女人心更软,这是上来抱定了杨老夫人,想让我和张孝纯也拿你没办法呀!

    但让刘行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姚期的态度会又一次这么快的转变,更想不明白的是张孝纯怎么会突然急转态度呢?

    这女子有的家有什么背景吗?怎么只是她一说出家门来,张孝纯的态度便来了个打急转呢?杨、杨、杨,难道是杨家将的后人?不对,杨家将早就散架了,后人都散落到民间、几十年中再没人从军扬名。

    杨沂中、杨沂中……这个名字好像从前在不少历史资料上看到过,难道他们家族有什么大背景、大到连张孝纯都要敬让到这样了吗?

    刘行的想法,在随后看到周围的禁军骑兵、乃至于张扬等人的表情后,杨家背景大的推论当即被推翻了:那些跟随张孝纯来的禁军,当见到张孝纯这样对待杨家母女后,看向张孝纯的眼神不再只是敬畏、更是多出了几分感激。

    收买人心、这是张孝纯在借这对母女是军人眷属的身份在此收买人心。

    看到骑兵们的表情,刘行明白了张孝纯为什么短瞬间态度急转。杨家小娘子说出他的父兄都是军人,是军人的家属自然等于是这些骑兵们的袍泽家眷。张孝纯这是在用杨家母女,来告诉周围的兵士们一个讯息:袍泽家眷、理应照应。

    这样的一个讯息,带给这些马上将要与金狗殊死搏杀的将士们可能没有直接性的好处。但传递给他们的,却是张孝纯是一个重情重义、重视手足的好官。这样的一个讯息,等于在告诉周围的将士们:不要怕,即便你们战死,你们的家眷也会得到恩待……

    张孝纯这样做是收买人心,姚期的转变也自然更好理解:军人的眷属他给撞了,如果不乖乖赔罪认罚,那等于是得罪全城的军人。

    他可以不怕自己、不怕自己身后的种家,但绝对不敢惹怒城中几万军人。那样别说是他一个姚家,就算是大宋朝的官家,引起军人们的众怒也都是随时都可能惹来无尽麻烦的……

    蓝衣女子此时见到姚期跪到了她母亲膝下,先眨着一双美丽的双眼看了看张孝纯,再看了看刘行。

    接着似是对刘行、又似在对张孝纯说道:“强敌临城、姚衙内既是官家封的翊卫郎,也算是有军职在身的人。值此国难,正是姚衙内该为国效力之时,若是此时让他受到重罚实属不智。奴家恳请先不要责罚、给姚衙内记下这责罚可好?”

    眼见蓝衣女子如此,张孝纯突然爽朗一笑,对刘行说道:“刘行小哥儿,既然杨家小姐第二次这样说了,你看本官是不是也不用再多纠缠于此了?”

    虽是有些惊于蓝衣女子的言行,刘行还是很快明白这应该是当前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解决这场纠纷的方法。姚期再不对,身上有官家封的官阶、他身后的家族是这太原城中一股抗敌最为强大的力量。打他一顿不难,打完之后如果事得其反那才是得不偿失……

    想明白这些,刘行淡然一笑、挥了挥衣袖道:“被撞的人自己都这样说了,我个局外人还纠缠什么呢?一切但凭张宣使处置,学生不再多言。只是他要是出城去逃命、不肯将功折罪,学生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呜、呜、呜……”

    “铛、铛、铛……”

    “金狗杀来了、金狗杀来了!”

    就在刘行话音才落时,突然之间城外传来阵阵号角声,城墙上的守城兵士们在一阵阵警钟声中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不好,金狗怎的这么快就杀到了?”一听到那些惊呼声与警钟声,张孝纯猛地转头望向西门方向,旋即对刘行说道:“刘行小哥,张什长知道王总管府邸所在,让他带你去速救王总管。本官要去城上指挥将士们抵抗金狗,就不亲自送你去了……”

    话一说完,张孝纯勒马转身,对姚承说道:“姚期,还不上马?莫要辜负了杨家小娘子对你的恩赦,现在到了你带领威胜军保家卫国、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姚期闻言,也不多说,转身拽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后高声喊道:“走,姚家的子弟们,报效朝廷、誓死保卫太原城,跟着我上城抗敌去!”

    喊声落,战马行,姚期一马当先、带着他那些被张扬等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家奴们向着西门方向冲了出去。禁军骑兵们随后护卫着张孝纯,也朝着西门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此时,张扬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走到刘行身旁,轻声道:“刘、刘副使,咱们是马上去王总管府上吗?”

    听到他的问话,刘行将目光从蓝衣女子身上移回,看着他反问道:“王总管的病不至于要命,金狗若是攻进城来,就算王总管安康,又能确保全城百姓平安吗?”

    摇了摇头,张扬道:“不能。”

    “那还废什么话,先跟着张宣使挡住金狗,再去救王总管也不迟。”没好气地甩出这样一句话,转身奔到自己的驴子前。

    翻身上驴后,刘行对张扬和他手下那几个兵士喊道:“抗敌保家,把你们欺负同胞和刚才殴斗时本事给我用到杀敌上去。走,跟小爷上城,我们并肩浴血、杀金狗去!”

第008章 上城墙、杀敌去

    “等一下。”

    刘行刚将驴子转对向西门方向,蓝衣女子突然轻呼了一声。

    听到她的呼唤声,刘行侧头回望,微笑着问道:“小娘子,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刘副使,你就这样上城去杀敌吗?”

    目光有些游离、似是在刻意躲避刘行,蓝衣女子微微颔首中说道:“奴家看你身上一无长物,难道您要用您那柄只能挖草药、削书结的小刀去杀敌吗?”

    愣了愣,刘行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上城去抗敌,自己手上没战刀、没长枪。单凭挖草药的小刀,别说是杀敌,怕是敌人一阵箭雨袭来、自己连格挡箭矢的物事都没有。到时怕是未等杀敌身先死、还会死在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时。

    但转念一想,刘行释然笑道:“城上兵器应该有不少,我虽不是十八般武艺都精通,随便找把战刀也足以应战。”

    “若是副使不嫌弃,我愿将祖父留下的宝刀相赠,权当是报答副使方才对我母女的恩情。”蓝衣女子看到刘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颔首中说完转身走到了他母亲身旁。

    与她母亲四目相对,得到她母亲点头同意后,蓝衣女子将一个绸布包拿起折身走回到了刘行面前。

    双手奉起、将绸布包递到刘行面前后,蓝衣女子说道:“此刀名唤‘胡霜’,取意自南朝刘宋时鲍参军诗中‘旌甲被胡霜’,乃是奴家祖父五十年前寻西域寒铁、契丹镔铁熔炼而成。本来这刀是传与我兄长的,但我兄长已另有强兵,便转送给我了。奴家是区区一介女流,不可能上阵杀敌,只望副使持此宝刀、代我多杀几个金狗。”

    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再看着她说话间变作殷殷期盼的眼神,刘行心底里一阵悸动,几乎脱口再次叫出“宁儿”来。

    不过刘行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因为刘行清楚就算宁儿真的来到这个时代里,鬼王也断然不会不给她灌下孟婆汤。只要喝下孟婆汤,眼前这个与宁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就绝对不可能记忆中再有任何前世的情谊在。她此时这样做,只会是感恩而为……

    就在刘行有些失神地心神悸动时,蓝衣女子将宝刀快速塞进了刘行手中,转身快步跑回到路旁、扶起她的母亲钻进了一旁的小巷。待刘行回过神来,想要追问一下她的姓名时,一对母女早已消失在小巷中。

    “美女赠宝刀,刘副使,您这是仗义之后得美人垂眷呀!”

    正当刘行痴痴地望着小巷尽头出神时,张扬突然凑上来,阴阳怪气的说过一句后脸色一沉道:“刘大哥,你真要带着我们兄弟上城墙?”

    回头看他一眼,刘行点了点头:“不错,上城墙、杀敌去。”

    “可是我们都是厢兵,城墙上现在都是威胜军、胜捷军和其他禁军。我们上去,怕是只会被他们嗤之以鼻、一番羞辱后赶下来。”张扬说话时,语气中露出了几分无奈。

    “厢军怎么了?”见他如此,刘行眼睛一瞪、歪着脑袋说道:“厢军是杂军不假,可只凭城中的四支禁军、总计不过一万多人就能抵挡住金狗的攻击吗?走,跟我去,我看谁敢赶我们下来。”

    话一说完,刘行双腿一夹,驴子吃疼、怪叫一声后撒开四蹄向西门方向奔行起来。张扬和他手下那几个兵士互相看了看对方后,也只能紧追着刘行向西门方向跑起来……

    ……

    “你来做什么?”

    刘行才跑到西门城墙下,姚期正在指挥一些身上穿着他姚家家兵号衣的人上城去。看到刘行后,他立即面露鄙夷地说道:“这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仗,你不是该去给王总管看病,跑来这里做什么?就你手下那些人,真上了战场未必是我家家兵的对手。”

    冷笑着,刘行对姚期道:“王总管的病短期内还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城若破了,金狗却会要了全城军民的性命,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变成讥诮的笑,姚承道:“就凭你?你以为你就能对付得了金狗吗?就凭你身后这十个役兵,上了城墙不会给守城帮忙、只会添乱。滚、滚远点,别再来添乱。”

    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和张扬等人,刘行翻身下驴、快速抽出了蓝衣女子赠送的“胡霜”宝刀。宝刀从绸布中被抽出,顿时一阵寒意直逼姚期,让刘行自己也被那刺骨寒意惊得有些迷乱。

    “这、这是什么刀?”

    姚承感觉到了宝刀逼人的寒意,下意识盯着那刀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方才还没见你手上有刀,这刀哪里来的?怎的会发出这样逼人的寒意来?杀气好重、比我的镔铁刀还要重上几分。”

    不屑一笑,刘行强摄住震惊心神、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只会欺压百姓,却不知高手在民间的道理。这宝刀是方才被你鞭打的母女赠我的、名唤‘胡霜’,是一柄西域寒铁与契丹镔铁合铸成的宝刀。有此刀在手,加上小爷的豹林谷一派武艺和道法。你还敢看不起小爷、还认为小爷无力杀敌吗?“

    双眼仍然紧盯着刘行手中的“胡霜”看了看,姚期很快也收住了心神,阴测测地看向刘行道:“好,既然你要上城、我也不阻拦。记得,我不会调拨一兵一卒帮你。你要寻死,爷爷也不阻拦。”

    “用你帮我?”再次不屑一笑,刘行上前一步用自己肩膀撞开他,走向通往城上的甬道时继续说道:“就怕一会是小爷帮你们,而非你们来帮小爷。张扬,跟上我、上城去,杀他个痛快。”

    “嗖、嗖、嗖……”

    刘行才带着张扬等人冲上人头攒动的甬道,一阵箭雨从城墙外飞跃城墙、射向了城内。张扬和他手下那些兵士一见那密如蝗虫的箭雨,顿时全都被吓得脚软、“咕咚、咕咚”地跌坐在了甬道,引来周围禁军将士和姚家家兵们一阵鄙夷的轻笑声。

    见到他们被金狗的箭雨吓得腿软,刘行也是好一阵无奈,只能冷艳瞪着张扬低声吼道:“已到城上来,你们还怕个球?站起来、是汉子的给小爷站起来。记得,临阵杀敌、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怕死敌人的箭越会先找到你。不怕死,反而会让敌人的箭绕开你。起来,走!”

    低吼声中,刘行上前一步将张扬硬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连拖带拽中,拉着他冲上了城墙。

    “嗖、嗖……快蹲下、快蹲下,那个书生你快蹲下!”

    刘行拉着张扬才冲上城头,几支箭从城外射上城来,直朝着刘行飞了过来。一个禁军的老卒,眼看到两支箭已飞到刘行身前,急切中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想要按到刘行。

    然而老卒没想到的是,在他眼睛里看上去文弱的书生,竟在他扑到近前时轻盈地一转身、拉着身边那个黑大个躲开了两支箭矢的同时轻舞手中刀。“叮当、叮当”两声响后,在半空中砸飞了那两支箭。

    惊变于眼前,老卒不禁有些愣神,就在他愣神时,刘行脚步上前、“胡霜”再舞出了一团刀花。“叮当”之声又一次响起,老卒被惊觉过来后,才看清楚是刘行挥刀将飞射到他身边的三支箭也给磕飞到了一旁。

    “这位小哥的伸手好是俊朗,老汉我还以为你是个孱弱书生,眼拙、眼拙了。”老卒讪笑着,蹲在地上对刘行抱拳一礼,说完后转身蹲着身子重新走回到了墙垛旁。

    刘行见老卒那副样子,心底一阵好笑:小爷是长得文文弱弱,可不代表小爷豹林谷的道法和武艺都白学了。更何况,小爷还有后世部队里学来的实战搏击术在。不过你这老哥倒是厚道,就与你并肩作战了!

    想到这,刘行拉起张扬,也是半蹲着身子快步来到了老卒身旁。将张扬按坐到身旁后,刘行对老卒说道:“老哥够仗义,不知尊姓大名。”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09章 给我两千兵

    “小哥儿,这不是交朋友的地方。”老卒看也不看刘行,指着墙垛外的城下说道:“想要交朋友,等爷爷把城下这些金狗打退了,咱们再说吧!”

    顺着他的指引,刘行向城下望去:只见此时西门外二里左右的地方,已是旌旗招展。几十面旗子下,密密麻麻头上戴着裘帽、半赤上身的女真骑兵已在那里列好了阵型。

    在那些金兵的头上扫视一圈,刘行突然不屑地笑道:“区区两万金兵,之中还有半数背弃祖宗的走狗兵马在,何必吓成这副样子。”

    “金狗三千骑兵破代州、五千兵马夺忻州,小哥儿,你不要轻敌、否则老汉保证你是最先被这些穷凶极恶的金狗敲杀的人。”老卒在一旁听到刘行的话后,侧头看向刘行时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怒意。

    在刘行与老卒对视时,张扬手下那九个厢兵连滚带爬地总算爬到了张扬身旁,他们看着张扬各个脸上都表露出了哀求、恐惧。

    张扬见到手下兄弟那副样子,自己也是心里没底,拉了拉刘行轻声道:“刘、刘大哥,两万金狗,足以打下幽州城。你、你叫我们兄弟跟上来,这真是要白白送死的呀!”

    “真定城前,十万金狗都给我家宗主打得溃不成军,区区两万金狗却给你们吓得屁滚尿流、真是好笑。”

    鄙夷地瞪了张扬一眼,又不屑地看着老卒,刘行说道:“金狗虽强,只要我们敢于死战,何惧之有?就是因为你们未接战、先胆怯了,才让他们能如此猖狂。是汉子的,给小爷镇定下来。金狗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己害怕。他们也是人,也是一对肩膀扛着一颗脑袋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刘行其实也有些怕,毕竟这是来到这个时空后自己第一次真正临阵。即便是在前世里,三年的侦察兵,刘行也没杀过人。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在给身旁的这些人打气、壮胆气以迎敌而已。

    “说的好!”刘行话音才落,一个身披半身铜甲的年轻小将从不远处发出了一声赞赏声。

    循声望去,一看到那半甲小将的样貌,刘行却大喜过望的笑道:“哈哈,没想到孤城之中遇上了旧相识。曾四个,可还记得小弟否?”

    那半甲小将闻言转头,盯着刘行看了看后,也是笑着道:“去年九月,我曾家村全村染病,是你刘大夫只身进村将全村救活的。这份大恩,愚兄怎敢忘。哈哈,刘行兄弟,没想到你也来太原、要在阵前与我等一起杀敌了呀!”

    “大丈夫,理应杀敌报国。曾四哥,今日就让你我兄弟并肩,杀光这些金狗、保我汉人江山吧!”

    豪言壮语,刘行自己心底也十分清楚,现在能给自己壮胆的只剩下这些豪言壮语。因为就在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城下的金军已经在三声鼓响后,向着城门方向推进起来。

    金军的行进井然有序、长弓骑兵和披甲战车在前、轻骑兵和步兵在后,那副气势已足以令人心生畏惧。但刘行更知道自己不能怕,越怕越可能被先杀死。“狭路相逢勇者胜”,前世里打演习时老连长喊出的话再次浮响在耳边,让刘行猛地从墙垛中站了起来。

    顺手抓过墙垛下一支长弩,刘行将弩锋对准城下后吼道:“张扬、还不带着兄弟们拿起长弩来。难道你们想未曾抵抗,就做了金狗的箭下亡魂吗?敢战未必死,惧战不能活,给小爷起来、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敢战未必死、惧战不能活!兄弟们,跟那些狗娘养的金狗拼了。”

    刘行的鼓动之词,终于将张扬心底那股豪情激发出来。他怒吼一声,转手也从地上抓过了一只长弩、搭箭挂弩后,翻身战到了墙垛中间,也将弩锋对准了城下正缓缓推进的金兵。

    张扬迸发出了豪情壮志,跟着他连滚带爬的那些厢兵们也全都被带动起来,纷纷从墙垛下拿起了长枪、大刀、长弩,起身站起、严阵待敌。

    看到刘行一番话将一群被禁军看不起的厢兵全都激发起了强大的斗志,之前还有些轻视刘行这文弱书生的老卒再看向刘行的目光,不禁多出了几分敬佩之意。

    他也拿起长弩,站到了刘行身旁,轻声道:“小哥儿,你的志气是好的,可这是真刀真枪要跟金狗搏命。老汉劝你,还是带着那些厢兵下城去吧。”

    看也不看他一眼,刘行双眼紧盯着越走越近的那些金兵,正色慨然道:“都是一条命,拼死一战还有条活路,畏惧逃避、金狗进城我还想活吗?老哥,莫再多说,金狗很快就要攻城了,您还是想想一会怎么多杀几个金狗吧!”

    心中知道想走也走不成了,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让刘行留下的原因,那就是杨姑娘、那位赠刀的姑娘。

    她是宁儿的样貌,从行事上也十分像宁儿。就算她不是宁儿,为了保护这样一个像极了宁儿的好姑娘,刘行也必须留下来、找个机会带上她们母女一起冲出太原城去。

    为了不被逐出师门,刘行走进了这座绝地孤城。为了要个官职回豹林谷后炫耀,刘行进了太原城。如今遇上像极了前世挚爱之人的她,刘行走上了城头。

    从这一刻开始,刘行心中暗自下定决心:除非能带着杨姑娘和一些人一起走,不然就算真回鬼王城报道、也会再次死不心甘……

    “呜、呜、呜……”

    号角声在刘行的短暂沉思中再次响起,一队队女真游骑在城前掠过,将又一轮箭雨倾洒到了城墙上。这一次刘行没有再去弯腰躲避,而是迎着那些箭雨,昂首站在了墙垛中间,双眼在金军行进中的方阵中来回巡视起来。

    片刻后,刘行突然转身,对不远处的旧相识发出了呼喊声:“曾四哥,张宣使在何处?我要找他!”

    听到刘行的呼唤声,曾四哥、曾炜杰,一年前被刘行救下了全族亲人的汉子快速移动到了刘行身旁。

    他面带惊疑,一到刘行身边就问道:“你要做什么?刘大夫,张宣使已经去了南门,现在这里是我主官,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你是主官?”眼睛盯住曾炜杰,刘行浅笑一下道:“怎么,曾四哥不是在小种相公的秦凤军中做马军兵马使,怎么跑到太原来还做了西门的主官呢?”

    “我是受小种相公之名,先行来做勾联的。”曾炜杰没有笑意,反而十分凝聚地说道:“小种相公正带兵向太原驰援,我是选锋哨探营的兵马使,所以现在到了这里。张宣使手下没有与金狗正面交锋过的将领,才让我暂时代领西门指挥使的权责。”

    “好,曾四哥,既然您是西门的指挥使,那请您调给我两千千骑兵。我只要骑兵,两千骑兵,我便能让金狗不等靠近城门就自行溃退。”知道了曾炜杰为什么变成西门指挥使,刘行不再含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此言,曾炜杰一惊,他盯着刘行说道:”两千骑兵,你就想赶走两万多金狗?刘大夫,不是愚兄不信任你,是实在不敢相信、不敢让那么多骑兵兄弟拿性命陪你去冒险。”

    听到他这话,刘行不屑一笑:“区区两万金兵,就想冲上城来将我们做困兽一般逼着打。曾四哥,难道你甘心被人堵在家门口打,就不想逆转一下战局吗?”

    “除非你有破敌的必胜良策,否则愚兄也只能被人堵在家门口打,断然不敢拿兄弟们的性命贸然犯险、白白去给金狗送人头。”曾炜杰说话时脸上写满坚定,那神情摆明了不会给刘行任何转圜。

    见到他如此,刘行一把拉过了他,指着正想城下走来的金军方阵说道:“你看,敌军弓骑在前、战车居中,摆明是吃定了我们不敢在这样一个时候敢出城去对他们进行反击。我只需要两千骑,在他们没有严防之时出城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敌军前阵弓骑溃乱,必然向后奔逃。到时候,必然是弓骑冲撞敌之车阵、车阵一乱必然转身碾压他们身后的步卒。”

    “金狗不是孱弱之军,他们的纪律严明。刘大夫,你的想法很好,但很难成为事实。我不能让那么多兄弟陪你去送死,不能!”听完刘行的话,曾炜杰摇着头否定了刘行的说法。

第010章 敢战未必死

    看到曾炜杰又一次否定自己,刘行冷冷一笑,转身对张扬道:“张扬,下去,到我驴子上把那个黑色布袋给我拿上来。注意,别晃、别撞到,不然小心你被炸城肉屑。”

    不明所以然,张扬只是愕然点了点头转身快速跑下了城墙。待他重新拎着一只黑色布袋跑回城上,刘行从他手上接过布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了几颗黑色的铁球。

    拿着铁球在曾炜杰面前晃了晃,刘行冷笑着说道:“曾四哥,可还记得曾家庄上你与我喝酒时,我曾对你说过我正在试制一种爆炎弹的事?”

    怔怔地点了点头,曾炜杰旋即瞪大双眼盯着刘行手上拿三个黑铁球道:“难道你真的研制成功了?这便是爆炎弹不成?”

    重重地点了点头,刘行道:“我之前不让张扬他们在城门前盘查,就是怕他们一个不小心给我把这些爆炎弹引爆了。这些爆炎弹,如果单颗炸开,可以让方圆十步内的所有人非死即伤。其杀伤力之大,足以让金狗丧胆。”

    闻言双眼盯着刘行手中的爆炎弹,曾炜杰若有所思地说道:“若真如你当日所说,这爆炎弹可以杀敌,那倒真是退敌的好物事……”

    话至半句,曾炜杰的脸上变成一副无奈神色,停了停后继续说道:“可是、可是张宣使总计留给我的只有四千人。骑兵也只有随我而来的两都、二百人而已,都给你了也不够两千之数呀!”

    “那就把这二百人都给我!”不容他再多迟疑,刘行正色对他说道:“二百人,用上我带来的五十颗爆炎弹,只要各个敢用命,一样可以让金狗大惊之后、溃退暂离。”

    “孙玉江、万亚飞,上前接令。”曾炜杰这时不在迟疑,猛一转身对身后不远处喝令两声。

    伴随着他的喝令声,两个年轻的小校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待二人站定后,曾炜杰指了指刘行,说道:“这位便是豹林谷中的邪公子、救了我曾家一族的刘行、刘大夫。他现在是老种相公的持符使,我命你二人率麾下人马,随他出城、一切听他号令。”

    “邪公子?可是两年前救的陇州三万疫民那位邪公子?”站在左侧的年轻小校听完曾炜杰的命令没有马上接令,而是盯着刘行目不转睛地看着。

    重重点头,曾炜杰对他说道:“不错,就是两年前救了你父母和三个姐妹的邪公子。你随他去,切记就算你等全部战死,也要保住我们的救命恩人。”

    “好,四哥放心,就算我万亚飞战死,也定要保恩公回城。”万亚飞正色答话后,上前与一步,望着刘行道:“恩公年纪不大,却在四年间六次悬壶济世,让兄弟我早是敬佩不已。今日得与你并肩杀敌,实在是三生幸事。”

    四年间六次悬壶济世,刘行听到这话心中好一阵自嘲:这四年来,大宋朝的天下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年秦州来场流感、明年陇西爆发一波鼠疫,接着就是梁州发疟疾,搞得小爷连续被师门长老们派出去四处救人,累得是死去活来。

    现在看来,不只是长老们所说的对自己道法修行上有功德的增长,还为自己人生多出一些助力。四年来的奔波,倒也不算太亏本、在这孤城绝地得到报答的机会了……

    心中暗想自嘲,脸上不表露半分。刘行看着一脸慨然神色的万亚飞浅笑一下道:“什么恩公不恩公,你我都是秦陇男儿,肩膀齐了是兄弟。万兄弟,此去凶险,只望你日后别怨我拉上你们陪我去涉险就好。”

    “秦州自古无孬汉,沙场迎敌裹尸还。”万亚飞和他身旁的孙玉江在刘行话说完时,异口同声、慨然同语。

    看到他们的样子,刘行心底一阵激动,暗道:还是秦州同乡这些汉子给力,至少不会像张扬他们那些人一样临阵怯敌,还没见到敌人的面前给敌人的箭袭吓得屁滚尿流……

    “刘大哥,你带他们出城,那我们呢?”

    就在刘行对张扬等人心生鄙夷时,张扬突然上前一步站到了刘行面前,高声道:“我们现在都归您调遣,宣使大人有令让我们确保您和老种相公的令符安全。您不能只是带他们出城,让我们兄弟失责吧?”

    转头看着他,刘行怪笑道:“我是带着这些我的同乡袍泽出城去送死,你也要跟着去吗?你想好了,此一去,很可能没命再回城。”

    “横竖都是个死,正如您说的,敢战未必死、惧战不能活。反正都要死,我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要让金狗的箭插到我的背上。”张扬正色说话时,脸上写满无惧的神色,倒是让刘行暗暗吃了一惊。

    但见到他如此慷慨激昂,刘行面色一沉,挥手大声道:“好,狭路相逢勇者胜、敢战才能有活命,兄弟们,跟下城、出去、杀金狗一个措手不及。”

    “出城、杀金狗个措手不及。”张扬手底下的九个厢兵,此时也被张扬带起了斗志,齐声应喝后跟在刘行身后快步冲下了城墙……

    “等一下、等一下,刘大夫等一下,金狗有突然停止前进了。”

    正当刘行胸中的豪情热火熊熊燃起时,曾炜杰突然急呼中,指着城墙外的金军喊道:“金狗突然停止前进,看,南北二门方向的金狗也停止前进了。”

    听到他的呼唤声,刘行也是一怔。旋即转身快步奔回到墙垛前,放眼向金军的军阵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金狗正在将阵势做着调整,战车抵至最前、弓骑兵后撤,步卒变成居中方阵。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看到敌军方阵的变化,刘行突然皱眉若有所思、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步卒居中,他们的战车总不能来攻城吧?以战车做掩护,让步卒攻城,难道他们想让步兵踩着战车攀墙而上不成?”

    “不可能。”听到刘行的自语,曾炜杰走到刘行身旁,神情肃穆地说道:“据从代州、忻州撤入城中的兄弟们说,金狗的战车根本无法靠近城墙来作战。他们的战车,最多到百步外,以一部分车装备的强弩给攀城的步卒做辅攻。”

    眉宇紧缩,刘行脑汁翻动。一阵大脑急转后,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他们的步卒根本没带攻城器械,金狗这应该是先严阵围城、等待攻城器械的到来。”

    重重点了点头,曾炜杰道:“也只能是这样,才符合金狗的行军作战风格。”

    嘴角浮起狡黠的笑,刘行道:“好,那我们就等他的攻城器械到。嘿嘿,该死的金狗,小爷让你们的器械来到之时,便是你们溃乱自戮的开端……”

    话至此处,刘行一转身,对各个神情肃穆的两都秦凤军骑兵和张扬等十个厢兵说道:“走,我们下城去。既然他们要做攻城的准备,我们也多出时间来给收拾他们做准备了。”

    话一说完,刘行先行再次向城下走去。秦凤军骑兵和张扬的厢兵也没多问,快速跟上刘行、走向了城下。

    看着刘行走下城的背影,曾炜杰出神地喃喃道:“豹林谷中据说有种家四代的武经辑要手札在,不知道刘大夫看了多少、又懂了多少。若是他全然学会种家四代人的兵法精要,才是这危城之福呀……”

第011章 出城,开杀!

    “呜、呜、呜……”

    午后时分,金兵车阵抵在西门外已整整两个时辰后,金狗的军阵中终于再次传来了号角声。

    听到那号角声,刘行的双眼一瞪,扫视一下已经集结在城门内的秦凤军骑兵和张扬的厢兵们一眼。

    缓缓抽出杨家小娘子赠送的“胡霜”宝刀,刘行阴沉着脸说道:“兄弟们,只要敌人的攻城器一走过他们的车阵,便是我们兄弟扬威杀敌之时。你们,怕死吗?你们,敢战吗?”

    “秦州自古无孬汉,沙场迎敌裹尸还,敢战、敢战……”

    “敢战未必死、惧战不能活。不怕死、不怕死……”

    秦凤军骑兵和厢兵们,同时发出了并不一致的呼喊声。

    在他们的呼喊声中,刘行催动战马,走到了城门前。对负责从门角向外瞭望的宋军士兵说道:“兄弟,怎么样,敌人的攻城器在向城墙靠近了吗?”

    那个士兵回头看了刘行一眼,苦着脸说道:“刘副使,您真的要带这一百多个兄弟出去呀!金狗运来了至少二十架楼车、十几架云梯车,后面好像还有很多砲车。而且,现在西门外,金狗至少增兵五千、已达两万五千人了。您就带这二百多人出去……”

    没让他将话说完,刘行猛一挥手,正色道:“我不怕他来的攻城器械多,相反,小爷还怕他来的少。人多何用?兵贵于精。我相信我身后这些秦州的汉子,也相信自古豪杰辈出的河东,不会出怯阵懦夫。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等着看我们杀得金狗抱头鼠窜吧!”

    刘行这一番话说出口时,心中自己都知道实在有些自欺欺人。二百多号人,面对两万五千多金狗。就算秦州汉子不畏死,张扬等人敢玩命,人数上的悬殊决定此一去定然是出城时人多、回来时寥寥。

    不过刘行这一番豪言壮语,倒确实起到了想要的效果:身后的秦凤军骑兵和想兵们,再次被刘行煽动起胸中热血,各个握刀在手、摩拳擦掌,全都表现出了一副急不可耐想要冲出去与敌人厮杀的神情。

    “呜、呜、呜……”

    城外的金军第三轮号角声响起,无奈摇着头的瞭望宋兵猛地惊呼道:“金狗动了、金狗动了……”

    “开城门,杀、杀、杀!”听到那瞭望的宋兵惊呼声,刘行将“胡霜”宝刀再次举过头顶,高呼两声后猛夹战马。

    当刘行一马当先冲到城门前时,城门前的宋兵们已经缓缓打开了城门。从那最多三人并行的缝隙中一冲出城,刘行双眼马上便看到了前世里只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场景:密密麻麻的金兵罗列而立、数不清的刀枪硬着阳光闪耀着烁烁寒光。几十架各式攻城器械已被推到护城河对岸,至少两三千兵金狗正跟在那些器械旁缓缓向护城河推进……

    “杀、杀、杀……”

    就在刘行微停战马、观察敌情时,万亚飞、孙玉江二人有如闪电一般边怒吼着、边冲到了刘行身旁。

    一见二人带兵赶到,刘行以刀指向敌军:“万兄弟,你带手下兄弟,给我向北面的敌人发起攻击。孙兄弟,你带手下兄弟,随我向南攻击。张黑子,看好吊桥、只要敌军敢靠近,就给我轰他娘的!”

    “遵命!”

    张扬、万亚飞、孙玉江三人听到刘行命令,同时高声应喝后,万亚飞带着一百骑率先冲过了吊桥、直奔北面的敌军。

    接着,刘行拍马前冲、带着孙玉江和他手下的一百骑也如闪电一般快速冲过吊桥、直扑南面的敌军。随后,张扬和他手下的九个厢兵,全是一只手上拿着一面大盾、另外一只手上抓着两颗爆炎弹站到了吊桥前……

    战马飞驰,马上的刘行举着宝刀向前飞奔时,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道:自古将军百战死,小爷无心做豪杰。可惜落到这时代,只能玩命搏一生了!该死的金狗,来吧!小爷出城、开杀了!

    才自我壮胆结束,刘行的战马便冲到了一架攻城车前。早已紧盯着刘行、守卫在攻城车前的几个金兵,一见到刘行冲上来,立即长矛齐挑、锋刃并进,在刘行马前形成了一道矛锋墙。

    “挡我者,死!”眼见敌人动作整齐、行动迅速如此,刘行怒吼一声,左手快速地从腰间摸出了两颗装了自己独创毒药的爆炎弹挥手甩进了金狗的人群中。

    “轰、轰。”

    伴随着两声爆响,爆炎弹一落入敌军阵中马上炸开了花。方圆十余步内,二十几个金兵应声被炸翻在地。

    原本整齐地持矛对向刘行的金兵,全然没料到刘行回撒手抛雷,他们更加没见过爆炎弹这样厉害、足以震撼人心的物事,不由得全都回头张望、手上长矛垂了下去。就在他们吃惊地垂下长矛瞬间,刘行夹马上前、“胡霜”宝刀在几个金兵的头上挥舞出了一道银色的光晕。

    “咔嚓嚓”一阵脆响,一个金兵的脑袋被“胡霜”砍掉半边、漏出了里面的脑浆,第二个金兵被凌厉刀锋齐着脖子削飞了头颅,第三个金兵大惊失色地还没等回手执矛抵抗便给刘行一刀劈中了面门,直接将脑袋从中间劈开后向后躺去。

    “好刀!”连刘行自己都没有想到,“胡霜”竟然真的锋利到了砍人头如砍瓜菜一般犀利,不由得自己大叫一声好。

    但旋即当刘行看到两颗被自己劈开的脑袋中,那些蠕动着的脑浆和鲜血时,不禁感觉肚子一阵翻滚、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就在刘行强制自己没有吐出来的时候,孙玉江纵马赶到,正看到刘行身侧两个金兵持矛刺向刘行。他怒吼一声,镔铁长枪横扫出一道寒光。只听“噗、噗”两声闷响,那两个想要偷袭刘行的金兵便给他挑翻在地。

    “刘副使,小心些!金狗不怂,别给他们暗算了。”将两个金狗挑翻后,孙玉江才面色凝重地望着刘行提醒一句。接着一转身,大枪舞起,又冲向了几个刚刚从爆炎弹带给他们震惊中苏醒过来的金兵。

    听到他的话,刘行心中一阵委屈,暗道:他大爷的!小爷前世是当过兵,可那是和平年代的兵,根本没上战场的机会。别说杀人,小爷前世里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次杀人后被自己的“杰作”弄得溜号呀……

    心中虽委屈,但刘行不敢再走神。孙玉江冲入敌军人群中长枪翻舞起来的时候,刘行也正色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又摸进了腰间的“弹囊”。

    十几个金狗,此时已从爆炎弹炸出的团团紫色迷雾中冲到了近前,刘行不做多想、扬手又是一颗爆炎弹扔进了那十几个人的人堆里。

    “轰”爆炸声响起,五六个金狗当场被炸得四散飞开、重重摔倒地面上。

    紫烟再起时,一个跟在最后面、靠近攻城车的金狗惊声大叫起来:“不好、不好了!宋狗中有人会使雷公法术!兄弟们,快后撤、快后撤!”

    他这一喊,守在攻城车前的金兵顿时大乱。几十个人,转身死命去推起攻城车就想向后退去。

第012章 一个都别放走

    正当金兵想要后撤时,孙玉江手下的百骑如一群飞蝗般“呼啦”一下冲进了那几架攻城车为核心的金狗阵中。刀光飞舞、锋芒乱动,眨眼之间五十个骑兵就让同等数目的金狗死在了攻城车旁。

    而此时,突然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打着旋在两军交锋的这片地方上刮了起来。伴随着那些小旋风,从爆炎弹中炸出来的紫色烟雾恍若无数条紫色游龙一般,跟随在纵马冲上前的刘行身后扑上了金狗的人群。

    “啊呀,我怎么半点力气都使不起来!”

    “谁、谁来拉我一把,我怎么动弹不了!”

    紫烟随风而行的速度,远比刘行快得多。那些紫烟一笼罩到正向后推着攻城车奔走的金兵,顿时让金兵人群中很多人发出惊呼声后、颓然瘫倒在了地上。就在那些人瘫倒的同时,刘行、孙玉江一左一右已经拍马冲到他们面前。

    眼见敌军颓然倒地,刘行嘴角浮起狡黠的笑,大吼道:“十香软筋散乃是你家小爷的独创药,金狗们,受死吧!”

    吼声未落,刘行的宝刀再次落下。“咔嚓、咔嚓”的响声,随即此起彼伏地响起。

    人头翻滚、血箭乱喷,几百金军守护的攻城车旁很快变成了刘行、孙玉江和秦凤军骑兵们的屠宰场。成群吸入“十香软筋散”的金兵在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任由刘行率众屠杀……

    城墙上、墙垛中,曾炜杰遥遥地看着城墙下的场面,心中大为震撼,不由得低声道:“谁说书生临阵无用?谁说医者就只能救死扶伤!刘大夫、刘大夫,这哪里还像是个读书人、还像是个郎中呀!豹林谷的弟子,还真是没有一个是废物、各个都是人中豪杰呀……”

    千步外,金军大阵中。率领这两万五千人来攻打西门的银术可,此时却是暴怒着吼道:“谢奴、谢奴,带着你的人马给我冲上去,杀了那个白衣书生、把那些宋狗给我杀光,保住我们的攻城车!”

    听到银术可的吼声,一员身上穿着铜甲、若非头上的裘帽,会被人误为宋军将领的夹谷谢奴猛一拍马,大叫道:“夹谷家的汉子们,跟着我,冲!”

    一声叫喊后,夹谷谢奴纵马当先疾冲、奔向已被刘行变成屠宰场的攻城车方阵。主将先行、他身后千余匹全都披着战甲的战马紧随着他,对着攻城车方阵发起了冲锋……

    “刘大夫,你快看,金狗来兵救援了。”

    刘行宝刀挥舞,不知道已经砍杀了第几个敌人。正杀得眼红、浑然忘却身边事时,孙玉江猛地策马上前、靠近身边后指向南面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喊声,刘行抬头、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

    当看到千余骑正向自己冲来时,刘行猛一拽缰绳、将战马勒转对向城门,高声道:“兄弟们,撤!引敌人到护城河边,让张扬兄弟他们也杀几个过过瘾!”

    一听到刘行的话,几十个秦凤军骑兵在杀死最接近自己身边的金兵后,纷纷勒转马头。就在夹谷谢奴带着他的千骑奔行到距离攻城车方阵还有两百步距离时,一起朝着城门方向快速撤去。

    与此同时,负责攻打北路敌军的万亚飞,也在短促接战中凭借“十香软筋散”轻松地将北面守卫在楼车旁的金狗杀了个人仰马翻。一见到刘行率众后撤,他也呼喝一声、带着身边的秦凤军骑兵转行奔向了城门……

    “刘大夫,您那‘十香软筋散’真带劲!哈哈,眨眼间,金狗全都变成了任由砍杀、砧板上的鱼肉。”万亚飞带着手下的骑兵刚跑过吊桥,一看到刘行便欣喜若狂地说道:“若是给金狗全都薰上这药,哈哈,千军万马何所惧,全都必成我的刀下鬼呀!”

    双眼紧盯着刚刚冲进恭城车方阵中,正在察看死伤情况的夹谷谢奴,刘行看也不看万亚飞地说道:“‘十香软筋散’成药极难,我也只带着够装填二十颗爆炎弹的,接下去别想再这样轻松的杀敌如砍瓜菜一般轻松了。你看那个金将,他怎么穿的战甲跟咱大宋禁军将领一样啊?难道那是个汉奸不成?”

    说话间,刘行抬手遥指向了敌军中的夹谷谢奴。

    听到刘行的疑问,万亚飞转首望去,很快冷笑道:“那不是汉奸,那是金狗大将、夹谷谢奴。他早些年曾经在咱大宋游历过,还娶了河北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人立为正室夫人。为那事,他差点没被金狗那个皇帝赶出女真人的地盘。”

    “夹谷谢奴!”刘行重复了一遍那金将的名字,猛地双眼一瞪,高声道:“兄弟们,金狗绝对想不到我们这么快的去而复返。来呀,跟着我杀回去。让那个夹谷谢奴知道中原的汉子比他们更勇敢、更善战!”

    “慢!”

    刘行话音才落,孙玉江猛一拽住刘行战马的缰绳,指向北面说道:“刘大夫,你看,那边的金狗过来了。我们还是先给那些金狗收拾掉,再去收拾夹谷老儿吧!”

    听其言、顺着他指去的方向,刘行转首北望:只见七八百从北面驰援到楼车旁的金兵,此时已经快速穿过了楼车方阵、正朝着吊桥方向冲过来。

    一见敌人要来追击,刘行冷冷一笑,用低沉地声音对站在吊桥铁索旁的张扬说道:“张黑子,到你们杀敌的时候了。给我扔准点,别丢了你们自己祖宗的脸!”

    “兄弟们,听到没有,不要给咱五台县的父老丢人,给我做好准备、炸他娘的!”张扬听到刘行话后,昂首挺胸、一手举着大盾、一手抓着几颗爆炎弹大步走上了吊桥。

    九个五台厢兵,听到他的话之后,也全都是神情庄重、昂首持盾,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了吊桥。那神情,让刘行看到后,感觉他们不像是在去杀敌、倒像极了前世里电视剧里那些赴死的先烈们,不由得也对这些平时被人看不起的厢兵们油然生出几分敬意来。

    文臣不贪财、武将不畏死,将士敢搏命,何愁家国不安?若大宋朝现在的将士都如张扬他们此时一般,不管是禁军、厢兵还是那些乡兵、蕃兵,若都敢不畏死,何惧金狗来入侵呢……

    就在刘行若有所思中,北面的七八百金军骑兵在一阵尘土飞扬中纵马冲到了吊桥前。张扬藏身大盾后,双眼紧紧盯着那些金军骑兵并未立即行动。

    等到那些金兵直冲到它面前二十几步的地方后,张扬猛地从大盾后站起身,怒吼声中将爆炎弹在他的头盔上磕了一下、接着甩开胳膊、奋力甩向了冲到最靠近他的十几个金军骑兵人堆里。

    “轰、轰……”

    张扬甩出爆炎弹的几乎同时,他身旁的那九个厢兵,也是纷纷从大盾后站起、甩出了手上的爆炎弹。

    一阵密集的爆炸声中,这次没有紫色烟雾、却是二十几颗爆炎弹在吊桥外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火光。火光之中,还没等站住脚的金兵被炸得上百人飞落马下。

    在金狗惨叫声、哀嚎声中,刘行猛回首、望向城头,高声喊道:“曾四哥,床弩伺候、让这些金狗有来无回!”

    城墙上,曾炜杰听到刘行的呼喊声,马上下令道:“所有强弩、床弩、长弓,给我对准那些金狗、一个也别放走,射!”

    “崩、崩、崩……”

    “嗖、嗖、嗖……”

    他的一句射才出口,城墙上五百多手持强弩、长弓的宋兵便一起拉弦放出了箭矢。五架床弩旁的宋兵,也是不甘落后,与那些强弩、长弓手几乎同时放出了大弩。

    箭弩齐飞,呼啸如蝗。眨眼之间,刚冲到吊桥外的金兵们便在一阵惊呼、惨叫声中,眨眼间又是四五百人被射落马下。

第013章 首战凯旋归

    看到敌人被射得开始向北方溃逃,刘行不敢迟疑,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上。谁敢靠近吊桥,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杀呀!”

    “杀呀!”

    喝声之中,刘行拍马前行,与孙玉江、万亚飞二人几乎是并肩齐出、一起冲过吊桥,扎进了正在后撤中有些混乱的金军骑兵阵中。

    一入敌阵,刘行迎面撞上了一个头上裘帽上插着三色羽毛的金军小校。

    那金军小校惊慌之中想要举起虎头大刀来劈刘行,刘行根本不给他举起刀的机会。宝刀一挥、“当”地一声直接以刀锋砍到了那金军小校的手背上,“咔嚓”一声,宝刀将他齐腕断手、虎头大刀随即带着他的断掌一起飞落到了一旁。

    手掌被砍断,那金军小校惨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走。见到他想逃,刘行嘴角浮起嗜血的笑,低吼道:“金狗,还想走、把命留下!”

    吼声未落,刘行夹马前冲。战马后发先至,在与金军小校错身之际,刘行双手握住“胡霜”宝刀、对准那金狗的脖子奋力挥舞出去。“咔嚓”脆响声起,金军小校才将战马勒转了一半,马上便只剩下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快撤、快跑啊,宋狗中有雷神在、兄弟们快跑!”

    刘行才砍翻金军小校,敌军阵中不知是哪一个金狗便发出了这样一声怪叫。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声怪叫眨眼间变成了一片怪叫声。在怪叫声中,许多金兵竟然勒马回逃时,将手上的兵器当成了断尾壁虎的尾巴一般,甩向了已经冲到他们近前的秦凤军骑兵们。

    秦凤军的骑兵们一见到那些迎面飞来的兵器,没有任何人惊诧,相反都是十分从容地将那些金军的兵器格挡开去。接着,孙玉江、万亚飞,率先发出了一阵低沉、有些阴森的怒吼声,在怒吼声中,几十骑秦凤军骑兵追到刘行身旁、赶着那些金兵砍杀起来……

    五百步外,刚刚清点完攻城车阵中损失的夹谷谢奴,听到那阵阵怪叫、低吼声,缓缓抬头眺望。一看到刘行一马当先,万亚飞、孙玉江二人又如两尊护卫神一般紧紧跟在刘行左右,正疯狂宰杀着北阵那些骑兵,夹谷谢奴不由得心头一紧。

    那些是印象中的宋军吗?他们怎么如此生猛,怎么如此不畏死?为首那个书生是谁?他怎么能用雷公的法术,还如此的凶狠嗜杀呢?心中如此暗想着,夹谷谢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但冷战反而让他清醒了,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旁低沉地说道:夹谷谢奴,你是夹谷家的顶梁柱,你怕了吗?你不能怕,知道吗?冲上去,救回那些冲到了宋军强弩射程内愚蠢地家伙,为夹谷家打出声威来……

    这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夹谷谢奴猛地昂首大声道:“夹谷家的汉子们,上马!不要让那些宋军继续猖狂,跟我冲过去、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上千个声音一起应喝,攻城车方阵中那些先前被刘行带兵杀得仍然心有余悸的金兵们不由得也被那气势带动得一阵热血沸腾。

    在那些守卫攻城车的金兵们纷纷重新从地上站起身时,夹谷谢奴已经翻身上马。狼牙棒抓在手上,双腿一夹战马、当先冲向了刘行所在的方向……

    “刘大夫,快后退、夹谷谢奴带人上来了。”

    听到身后马蹄响,一直护卫在刘行右后侧作战的万亚飞回头看到夹谷谢奴带着他的一千多骑兵冲过来,大叫一声上前便挡在了刘行的马前。

    听到他的话,刘行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却浮起不屑地一笑:“一千骑兵就后退?小爷说了,有多少靠近吊桥的金狗来,我就让他全都有来无回。来呀!兄弟们,给我调头去杀了夹谷老儿!”

    “刘大夫,我们杀不光那些金狗了!您也不看看,我们身边还有少兄弟!”一听到刘行的话,孙玉江横刀挡在刘行面前,脸上露出了苦相说完后,将头转向了身旁。

    闻言一凛,刘行转头环顾左右后,心头燃至沸点的热火瞬间冷却下去:出城时是两都骑兵、二百多条秦州汉子。虽然是有爆炎弹相助,可金狗也不全都是废柴,只是这两次接战,跟随自己出来的秦凤军骑兵,最多是剩下了七八十人了。

    “撤、回城!”

    心中知道,八十战一千、手上又没了爆炎弹、就算城墙上有床弩、强弩和长弓助战,也绝无杀光夹谷谢奴的可能。更大的可能,是自己全军覆灭。所以无奈之下,刘行只能轻叹一声,勒马转向城门方向。

    万亚飞、孙玉江紧随刘行身侧,勒马之际,孙玉江对身旁的秦凤军骑兵们喊道:“秦州的汉子们,此一战,痛快吗?”

    “痛快、痛快……”

    几十个声音异口同声回答,那声音形成一阵回响,竟震得周围地面隐隐颤抖。

    “走,鸣金收兵,改日再战!回城!”

    万亚飞在孙玉江话音落下后,举起手中长枪,大笑着说完夹马追上了刘行。随后,在夹谷谢奴带着他那一千骑兵冲到了距离吊桥二百步地方时,簇拥着刘行走过吊桥、进了西城门……

    看着刘行带兵撤过吊桥、藏入城门,两百步外的夹谷谢奴气得用狼牙棒狠狠地戳了一下地面,怒声骂道:“黄口小儿,走慢一些,夹谷爷爷定然摘了你项上人头当夜壶用。”

    骂过之后,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城墙上那些已经对准他和他身后骑兵的强弩、长弩和床弩一眼,也只能轻叹一声、勒马转身,带着他的骑兵悻悻然地向攻城车方阵走了回去……

    清楚地看到夹谷谢奴转身离去时那副样子,原本已万分紧张的曾炜杰松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还好、还好刘大夫知进退,没有盲目去死战。不然,夹谷老儿若是夺了吊桥,怕是马上就要让金狗对城上发起猛攻了……”

    城门前,刘行才刚刚带着剩下的四十几个秦凤军骑兵和张扬等人回到城内,马上便给守在城门里的几十个宋军将士围了起来。

    两个宋军小校,在刘行刚刚翻身下马、准备坐下休息一下时便一起冲上前来。一人一条胳膊,将刘行举到半空时,另外几个宋军士兵冲上前来。十几个人,一起举着理性抛向了半空。

    “刘副使威武!”

    “战神再世,副使无敌!”

    欢呼声、响彻了西城门,听到这欢呼声,守卫在西门附近的宋军兵士们暂时忘记了危险、蜂拥而至,全都冲进了狭小的城门。他们有的欢呼着、有的眼角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有的更是干脆跪到地上对着刘行跪拜起来……

    在人群欢呼声中,一群百姓走到了城门洞外不远的地方站了下来。

    一个老汉指着被士兵们抛上半空中的刘行,笑逐颜开地说道:“瞧,那就是豹林谷出来的刘行、刘副使。早些年我去秦州听说,他虽然被谷中的其他弟子称为‘邪公子’,却是个极有正义感的人。敢为了一个乞丐,把他二师兄毒得七天说不了话。能为了一个病人,自己亲自进山尝百草、制成药后去救人。”

    “我就是秦州来这里做营生的,你说的那只是刘副使的微末小事而已。”

    听到那老汉的话,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个身上穿着缎子面、一副商贾模样的中年人面露骄傲神色说道:“我们秦州自古出英豪,刘大夫曾经救过我们曾家庄上下好几百人的性命呢!他还曾经一个对二十几个,给欺负他的同门师兄弟全给收拾得跪地求饶。他那‘邪公子’之名,也是从那次事情以后被叫开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22/ 第一时间欣赏仙宋最新章节! 作者:禁区中的幽灵所写的《仙宋》为转载作品,仙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仙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仙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仙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仙宋介绍:
无名小郎中走进孤城,靖康年间开始步步求生。
他被亲近的人称为“天奇少年”、“入相出将的奇才”、“妙手回春的当世神医”。也被敌对人们辱是“今之曹孟德”、“恶毒郎中”、“只会玩流寇战术的泼皮”。别人如何评价,刘行只是五行我素。
一个郎中、一个三流修行者,却在乱世中屠灭女真、阻止魔涨道消的同时让几百年后的满人不再出现;扫平西夏
仙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