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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禁区中的幽灵     仙宋txt下载     仙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29章 藏后患

    “金狗退了、金狗退了!”

    城下惊呼连连声中,几个选锋营士兵在刘行散功,半空团团乌云渐渐散去后一跑到城上先到了墙垛前向下张望。当他们看到城下的金兵溃逃而走、已经跑出至少二里地后,立即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在士兵们欢呼声中,刘行猩红双眼骤然恢复了本色,笑了笑轻声说道:“先天神功,果然不同凡响。若一小爷自身修为,就算在修炼上几十年也别想使这五雷术。”

    自语才毕,刘行鼓胀得圆圆的身体突然发出了一阵阵“嗤、嗤”声,接着犹如泄气皮球一般迅速收缩起来。在身体缩回本来大小后,刘行脸上带着微笑忽然仰面向后倒下。

    “不好,刘指挥昏过去了!”一看到刘行倒下去,刚走到刘行身旁的万亚飞顿时惊声叫了起来。

    他这一叫,城墙上的将士们顿时全都大惊失色、围到了刘行身旁。孙玉江上前一步,扶起刘行后,急声的呼唤起来。

    “不用叫了,刘指挥无大碍,只是法力透支后昏厥而已。你们选锋营的兄弟,将他抬回清云观,让他好好睡上几个时辰便会醒来的。”孙玉江才叫了几声,城下走上来一员银甲武将,说完后走到了刘行身前。

    一见到那个银甲武将,孙玉江、万亚飞立即神情肃穆地轻声道:“见过杜将军。”

    “免了。”轻挥手,杜将军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后,将两颗银色药丸塞进了刘行的口中后说道:“这银玉丹星丸,老夫都舍不得吃,便宜你这小子了。”

    此言说完,杜将军起身时说道:“你们抬起他回清云观吧!我的银玉丹青丸给他吃下,至少能让他增涨二十年的功力。他若机缘到了,应该可以在想来后又可以突破一层修为了。”

    “谢过杜将军!”致谢后,孙玉江、万亚飞带着一众选锋营将士快速跑下了甬道,很快便绝尘而去、朝着清云观回返……

    直到城上城下的将士们各自归为,张孝纯才走上城墙,来到杜将军身边后说道:“杜兴,没想到你也有不吝啬的时候。你那银玉丹星丸不是只剩下四颗,你居然给了刘行两颗,这倒真让老夫没想到呀!”

    杜兴闻言,转头看着张孝纯说道:“灵丹当给有用人,我天生根骨不行,修为上最多只能达到武士这个层次了。可是我方才看那个刘行施展法术的时候,他应该是天奇根骨。不然就算透支法力,也无法以筑基修为施展出只有达到金丹期高阶以上才能施展出的雷术来。他忠勇敢战,功力如果再强些必为我大宋砥柱干将,比起我来于国于民有用多了。”

    脸上浮起赞佩的神色,张孝纯说道:“不愧是王总管多年的部将,果然与王总管一样的忠君爱国、顾全大局……”

    ……

    张孝纯与杜兴在城墙上对话的同时,太原城的西北角,乌素古也出神望着北门方向看了许久。

    待他回过神,转头看向身旁的完颜希尹时,乌素古说道:“监军大人,那个厮儿真的好神奇。您能确定,他最多不过二十岁吗?”

    点了点头,完颜希尹道:“不错,我相信看人年龄这样的事,谢奴是不会出错的。”

    “太神奇了,不到二十岁,居然修为达到了金丹期!”轻叹一声,乌素古的脸上旋即挂上了邪恶笑容:“中原有此奇少年,我绝对不能容他继续活下去。若给他继续活下去,用不上几年怕是就要修炼得比我境界高许多了,那样对我大金只会是一个大祸害。”

    对于修行上,完颜希尹虽然天资不足,也不愿意太去强求而未认真去修炼。但修行的境界层次上,他还是明白个中详情的。

    道法初修,炼气开道。炼气期在中原的道法修行中,又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下层的炼气期修行者,最高的功力不会超过十二年,中期十八年、上层二十四年。依次下去,筑基期上层境界时,也不过只能拥有四十二年功力而已。

    其上修行者的功力为四十八年、五十四年和六十年三个档次的修为,皆为金丹期修行者。再向上去,元婴期是每升上一个层次,就会增加十二年的功限。其后的化神、合体,也是十二年上升一个层次。

    如今的中原,据完颜希尹所知,只有种师道、种师中兄弟二人,达到了比合体期更高的渡劫期修为。种师中修行的是武道非道法,所以他是紫衣武尊而非渡劫上层。其功力已经达到了两百多年的功力,是大金国师都不敢轻易正面接战的高人。

    中原如果修行出了两百四十年的功力,那整个大金朝都找不出一个人能是其对手。因为只要再向上修行,那人便可以飞跃大乘期、达到地仙层次,足以飞升凡尘外、逍遥上九天了……

    正因为完颜希尹了解中原人的修为这些事,他听完乌素古的话之后,也是皱眉道:“二十岁不到,却有六十年的功力,那个厮儿还真需早早除去。否则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昏迷中刘行怎么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施展先天神功,不但将金兵从城上赶了下去,还大大地震慑了敌人。同时,更没想给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留下了祸根。

    不过就算刘行知道也不会去害怕,因为怕也没用,刘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未来如何、能活多久。更加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里,会有什么样的未来等待着……

    ……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第二天一早,哼着小曲,刘行走出了纯阳居。

    从万亚飞口中,刘行知道自己透支功力、施展出五雷术后,把金狗吓得后撤十里心中十分开心。

    所以一走出纯阳居,便带着微笑对站在门口、刚由孙玉江选来的亲兵雷震说道:“雷震,走,陪小爷我去后院看看王总管那怎么样了。”

    雷震闻言,点了点头却没说话,神情异常严肃地一手按着刀柄、先行迈步向后院走起。

    看到他那副样子,刘行笑道:“哎,我说你别整得那么严肃好吗?这是在咱选锋营的营区里,不是在外面、不用你摆样子吓唬人。”

    听到刘行的话,绷着脸的雷震再也绷不住了。他“噗嗤”地笑了一声后,回头看着刘行道:“是孙副指挥吩咐我的,随时随地都要把持高度集中的神经,还说是您之前告诉他的。”

    “那是上了战场,不保持高度集中的神经,随时都把性命丢了。这是在营区,你绷着神经干嘛呀?轻松点。”笑着说完,刘行晃着八字步、向前走起来。

    看到刘行的样子,雷震又是一笑,嘀咕道:“吓唬我,孙大哥就会吓唬我!”

    “刘大哥。”

    就在雷震嘀咕声没落下时,后院的院门处红影一闪,在翠红楼被刘行一起带回来的红菱便闪身走出、站到了刘行的面前。

    见到红菱挡住去路,刘行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她问道:“怎么,你跟凌儿发现什么了?”

    点了点头,红菱说道:“我们从那个王夫人的身上,闻到了你说的怪异香气。但昨天一夜,她都十分安分地在自己房间里哪里都没去。今早她去看王总管时,我进她房间察看后,也没寻到任何药囊或者药瓶。”

    神情肃穆地看着她,刘行道:“有怪异香气,我之前与她咫尺面对时已经发现。你和凌儿继续监视她,切记,千万别太靠近她。”

    重重点了点头,红菱道:“奴婢知道了。”

    说完话,红菱转身快步走回到了后院,朝着后园方向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刘行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语道:“希望不是个蛇蝎美人吧!不然王总管怕是查出真相也会心痛上好久了……”

第030章 训人训出新想法 【求推荐】

    “刘指挥、刘指挥!”

    正在刘行皱眉为王禀未来而担忧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循声回首,刘行看到了万亚飞手上那些两个黑铁球,乐颠颠地快步跑了过来。

    双脚一战定,万亚飞将那两颗黑铁球递到刘行面前后,憨笑着道:“指挥大人,按照您的要求,咱们的第一批爆炎弹已经制出了外壳、火药和里面的铁珠子了。您看,这合乎您的要求吗?”

    双手接过的黑铁球,刘行仔细看看。但很快,刘行摇了摇头道:“个头太大了,你们想一颗爆炎弹扔出去,直接炸没一栋房子是怎么着?如果真是那样,臂力不足的兄弟炸死敌人的同时,自己也难保不受伤。”

    刘行这样说,是因为手上的两个铁球比自己吩咐铁匠们去造的模具尺寸要大出三倍。刘行几天交代尺寸,是掌心可握、与后世里手雷的大小相当。可这些铁球,跟后世的手雷没半点相像,倒是像极了地雷。

    依然憨笑着,万亚飞道:“嘿嘿,这是我孙兄弟自作主张,让铁匠们给我俩特制的,尺寸是您说的那种爆炎弹的三倍。我二人都是臂力大的,将这么大爆炎弹准确地扔到三五十步外是没问题的。”

    脸色一沉,刘行突然瞪大了眼睛对他说道:“你二人臂力大,就要求特制出这样的怪形爆炎弹。那么营中若是有的兄弟不喜欢这物事,是不是也可以要求不给他们配备这些呢?万兄弟,军中之事,令行禁止。号令不一,何以服众啊?”

    看到刘行脸色,再听到刘行的话,万亚飞缓缓低下头去,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是您交代做的那些爆炎弹,没有装芯子前我们无法练习去呀!我和孙兄弟是急于演练,才搞得这个特殊。”

    “任何情况都记得,我们身边的是我们的兄弟,就算日后你做了大将军也永远不忘了这一点。”

    见他委屈地说话,刘行脸色更加阴沉地说道:“防微杜渐形成的锦衣夜行,才能让兄弟们从内心深处去赞佩、愿意把你也当成真正的兄弟。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不以小失为自诫,必失众心而失命。你是想学吕温侯,还是要做吴起、卫青,自己想一想吧。”

    吕布失去军心、上下离心最后被部下卖给了曹操,使得一代战神难逃被缢杀的下场。吴起、卫青爱兵如子,能与士兵同榻而眠、一口锅里搅食吃,是他们创造战争神话的根本。这些对于自小成长在军人家庭里的万亚飞来说,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

    刘行的话说完,万亚飞低着头,喏喏地道:“是我欠考虑了,可是我是真得想要最大程度上去杀掉那些金狗,才会有此欠思虑的事发生。”

    “记着,不想死,以后就遇事三思而后行。尤其是对自己手下的兄弟们,事事想在前,你才是个好带头人。”又训诫了他一句,刘行的眼睛盯着手中两颗铁球突然停住了话语。

    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两颗铁球,刘行突然想到了什么,怪笑着说道:“不过你俩特制出这东西,也不是一定要去回炉。嘿嘿,我们有甩手扔出去的爆炎弹,为什么不能有埋在地下的火雷呢?”

    “地火雷?”听到这样说,万亚飞猛地抬头看着刘行有些欣喜地说道:“难道您弄出的那些火药,还能藏在地下引发地火去杀敌吗?”

    对他神秘一笑,刘行道:“走吧,带我去铁匠那里。爆炎弹、地火雷,小爷让金狗下次的攻城所到之处,全都变成他们的人间炼狱。”

    话音落,刘行起行先走。万亚飞仍然有些愕然地看了看一旁的雷震,尔后也转身追着刘行奔向了东侧院的铁匠房方向……

    ……

    就在太原城岌岌可危、被金兵十万大军团团围困时。汴京城,皇宫内。

    大宋朝的皇帝、后世称之为宋钦宗的赵桓劳累了一天,刚刚返回到寝宫里便屏退左右、连他的皇后都一起赶出去后,独自躺在龙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赵桓忽然感觉自己醒来了。他的眼前是千军万马集结在汴京城外,眼看着城下的金兵蜂拥而上、冲上城墙,杀得城墙上的大宋官军节节败退。

    大惊之中,赵桓高声喊道:“朕在此、朕在此,众将士莫要退、莫要退。敢于死战者赏万金,官转三阶、兵升为将。临阵脱逃者,杀无赦、斩立决。”

    然而,任由赵桓如何喊破喉咙,成队的大宋禁军仍然鸟兽散地散去、根本没人听他这个皇帝的号令与呼喊。空旷地城墙上,转眼间就只剩下了赵桓独自一人站在黑压压一片金兵的面前。

    一员金国大将嘴上浮起狡黠地笑,手上持着大斧头一步步逼到他的面前后,恶狠狠地对他说道:“昏君,你父亲已经让你赵家失了天下的民心,还指望那些将士给你赵家陪葬吗?去死吧……”

    金国大将话没等说完,手中巨斧举起、向着赵桓的头顶便劈了下来。

    眼见着巨斧落下,赵桓吓得接连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口中哀鸣道:“我父之失,何以我来担也!朕亡矣、朕冤矣……”

    就在赵桓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突然之间寒光一闪,一个白衣书生从斜刺里飞身而出。“当啷”一声,白衣书生以手中的一口大刀挡开了已经劈杀到赵桓面门前寸余处的金国大将那柄巨斧。

    金国大将一惊,待看清白衣书生后,他怒吼道:“何方来的臭书生,想救这昏君不成?”

    白衣书生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瞪着那金国大将,嘴角浮起不屑、讥诮笑时,猛地平地飞起、将手中宝刀舞出了无数道寒光同时罩向那金国大将。金国大将眼见白衣书生犀利杀来,仓皇举斧迎战。

    在一阵金铁交鸣声后,当白衣书生撤身背对着赵桓站回到他面前,以身子护住他的时候。再看那金国大将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血痕,身上的战甲也随后“哗啦”散城了无数碎片、撒落满地。

    在金国大将身后的那些金兵们,一见主将被杀,顿时作鸟兽散、怪声连连地叫着向城墙下逃散开去。而此时,城下突然冲上了十几只大宋厢兵和身着敢战士号衣的将士,追着那些金兵一路杀了过去。

    命悬一线转眼变成战局逆转,赵桓欢喜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对身前的白衣书生问道:“书生,你是何人?朕要重重赏你,授你大将军印、给你封公侯。”

    “封侯何所依,君王似虎狼。”白衣书生轻吟一句,忽然纵身飞上了墙垛。

    看着那白衣小将,赵桓急声再道:“莫走、莫走,你是拯救我大宋江山的救星,敢问朕该何处寻你?你姓甚名谁呀?”

    “水来土掩苍木燃,名动西山故人还。文成武就一童子,刀剑点救大平原。”白衣书生再次轻吟辞赋后,凌空飞起、犹如一只苍鹰般飞下城墙而去。

    当赵桓快步跑到墙垛前,想要再去寻找那白衣书生时,却只看见了城下那些厢兵和敢战士们,正在追逐着金兵大肆砍杀。那白衣书生,早已没了踪影。

    情急之中,赵桓连声高呼道:“小将军回来、回来呀,保我大宋江山需要你呀……”

    情急之下,赵桓高喊着猛地睁开了眼睛。“豁”地从龙床上坐起身来,赵桓久久不能平息梦中事。

    直接半晌后,他强自遏制住心中的惊喜与无奈,高声对殿外喊道:“来人,去传李纲进宫来见朕……”

第031章 又要兵

    “李纲,你早些年不是在终南山讲学时,曾研习过周公之术。你给朕说说看,朕此梦何解?”

    接到传唤急忙忙赶进宫的李纲,脚跟还未等站稳,赵桓直接开口对他问完后,眼睛紧紧地盯住了他。

    被皇帝这样盯着,李纲没有丝毫惊惧的神色。他从容地看着赵桓,微微皱眉中说道:“水来土掩苍木然,名动西山故人还,五行唯缺金,他的名字里有金和名字。昴日金星一童子,刀剑撑起半边天,昴日金星加上刀剑,应该是个刘字。”

    再略做思索后,他继续说道:“名动西山,同时说出了他的所在,应该是在西山、也就是我大宋的河东路。点救大平原,大字加一点是太,太加平原当是太原。而这据诗中,还有一个“故人还”,这个人当是朝中旧臣的子弟。有叫刘金名或刘铭之人,当是这应梦能臣的名字。”

    话至此处,他猛地停住,抬头重新望着赵桓道:“陛下,若依您梦中所见,加以去解析话。此人当时朝中某位大人的衙内、而此人此时正在太原城中。若陛下寻到此、授以兵权,则太原之围必可解。”

    “荒谬。”李纲的话才说完,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张邦昌刚走进大殿,正听到李纲说道此处马上出言反驳道:“太原早已被金兵围得水泄不通,若城中真有你所说之人,那何必还要让太原被金兵围住呢?”

    听到张邦昌的话,赵桓的脸上微微了抽动了一下,心底暗想:是啊!如果那个白衣书生真的在太原城中,怎会使金人围城?

    见到赵桓脸上有所迟疑,李纲躬身道:“陛下,金狗之强、非一人可驱之。您梦中的能臣,即使本事再高强,在没有充足且善战兵马的情况下也很难以一敌万。”

    听到这话,赵桓的面色再次变了变,心中又想道:是呀!独木难成舟、将军再善战若手下无兵也定难败敌。我的印象中没有刘金名或者刘铭这个人,想来应该也不是我大宋的将军,他手下定是没有强兵可用……

    “陛下,周公之术可信、却不可全信。”一见到赵桓又在犹疑,深知他本性左右摇摆的张邦昌急忙上前说道:“太原城中兵马何止五万?少说现在也有六七万人。王禀多年征战,尚且不能解太原之围而自救,一个如陛下所说的黄口小儿,难道会比王禀更加善战吗?”

    脸色再变,赵桓暗想道:是哦,王禀就在太原城里。他多年征战沙场,为大宋立下了太多战功。以他的经验、能力,尚且不能自解其围,梦中那个看上去最多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会比他还有本事吗?

    “唐太宗夜梦贤臣,薛仁贵平定东边。”李纲冷眼侧望站到了身旁张邦昌,有些鄙夷地说道:“陛下新登皇位,正是可大展宏图时。于此时,也出现应梦贤臣应是天意所为。不懂玄法之人,又怎能知天意。不知天意,却要在此混淆视听、实在可笑!”

    眼见李纲鄙夷如斯地说他,张邦昌顿时大怒,叫到:“所谓玄法,高深者多居山林。你也不过粗知皮毛,在此卖弄什么!”

    “好了!”一看大左、右两个丞相要吵起来,赵桓终于恢复了一个君主还有的威严相。他瞪着李纲和张邦昌,微微思索后说道:“不管此梦是真是假,都只能信其有。毕竟唐太宗夜梦贤臣,薛仁贵保唐定东的事情是真的。”

    话到此处,赵桓再次短暂思索后,说道:“朕决议,飞书太原、传朕旨意让王禀、张孝纯先行寻找叫刘金名或刘铭的人。找到后,不惜代价,务求使其突围来见朕。另外,让种师中、折可存、姚古及张灏等各路援军加紧向太原城驰援,先进城者封侯、赏万锭金。”

    “报……”赵桓的话才说完,殿外突然一声长呼声。

    一个禁军通传使高声呼喊着跑进大殿,立即跪到了赵桓面前,举着一份军报说道:“陛、陛下,大事不好了。金狗西路军击溃了解潜、折可存、张思政和范琼所部,正在向太原以南全力进军。许翰大人恳请陛下下旨,再增援兵!”

    “报……”

    赵桓惊闻金兵连败四将所部,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个通传使跑进了大殿,高声道:“陛下不好了,翰离不为首的金狗东路军已逼近汴京城!”

    “啊!”陡闻敌军已经打到汴京城来,赵桓顿时被吓得是脸色苍白、惊叫失声。

    李纲见状,挺身上前,昂首道:“陛下,翰离不孤军深入,我军无需过忧。只要我军困守待援,与之对峙不出。等到宗泽、康王等各路勤王之师赶到,定可将其一鼓作气地击溃……”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大宋朝这个朝堂上,李纲是一位绝对的抗战派领袖。他有很好的战略意识,却忘记了大宋军队多数时候败北的原因是输在了战术上。而此时几百里外,打着副元帅旗号的康王,其实根本也没有来带兵勤王。

    赵桓也是可笑的君主,他忘记了他的赵宋王朝非昔日的李唐。唐太宗是先有所谓盛世,才得薛仁贵。而他此时是昏庸之名四海知、贤臣良相心渐寒。在这样一个时候,他梦见能臣是与唐太宗当年完全不可能相同结局的……

    ……

    太原城内,刘行并不知道汴京城发生了,更无法知晓那位前世里看过资料后就很是敬佩的李纲、李丞相此时正在焦头烂额中。

    刘行此时知道的是,眼前西门外那些金狗,在上次自己五雷狂轰后竟与其他三门的金狗一起向后撤了五里扎营。眺望十里外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金军营长,刘行心中不由得生出怀疑来。

    这种怀疑,源于金狗已经运来了大批的攻城器械,他们的兵马也远远多过了城中的宋军。这些情况作为敌军主帅的完颜宗翰不会不清楚,他身旁的完颜希尹,更不会不给他出主意。

    单凭自己的五雷术,就让敌军后撤到十里外?刘行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因为敌军之中不乏魔道修行者。自己这点粗浅的修为和法力,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彻底惧怕。

    那敌人为什么要后撤那么远呢?

    想到这里,双眼仍然紧紧盯着南面的金军大营,刘行忽然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地说道:“疑兵困城、大军南下。若时间相差不多,金狗应该是东路军已经逼近汴京城,完颜宗翰这个老匹夫应该是让银术可去扫除太原周边各城去了。”

    听到刘行的自语声,已经被张孝纯火线提拔、升任西门守将的曾炜杰侧头带着惊奇地问道:“刘大夫,您说什么?金狗逼近汴京城?不可能吧?”

    回头看了看他,刘行无奈苦笑一下:“若我猜测的不错,此时城外最多只是先前攻城时一半金狗。曾四哥,再借我五个营的骑兵,你能凑出来不?只要给我三千兵马,我让他金狗吃了芝麻丢西瓜。”

    “又要找我借兵!”一听到刘行的话,曾炜杰马上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多骑兵给你,我手下现在只有一千骑兵,给了你如果你猜错的话,金狗来攻城我就没骑兵用了。你现在已经是先锋使,自己找张宣使要去呀!”

    听到他这样说,刘行猛一转身,快步冲向城下时口中道:“找张宣使就找去,只要给小爷三千兵马、我炸得金狗别再想回到他们那苦寒之地去……”

第032章 遇阻战,生二心 【求收藏】

    “宣使大人,给我调拨两千五百名骑兵,我出城去打开西门外的包围。”

    冲下城墙的刘行,很快找到了正在部署防御的张孝纯。一见到他,开口要兵后说道:“金狗现在应该就是在虚张声势,他们的兵马很多应该是被完颜宗翰给调走去攻打我太原周边其他的城池了。此时正是解围的最佳良机,宣使大人切莫犹疑了。”

    回头看了刘行一眼,张孝纯说道:“你怎么就敢确定,金狗城外此时只是虚张声势了?若那金军营中,仍然是重兵在守。我给你两千五百个骑兵,不就等于让那两千五百个兄弟陪着你去冒险、去羊入虎口吗?”

    听到他的质疑,刘行慨然到:“就算金狗是重兵在守又如何?属下昨日、前日,两天不眠不休,已经制出了四千颗爆炎弹。而且,只要让我带兵出城,五里方圆内我都给埋上地火雷。就算金狗大兵在前,我也能从容带人撤回来。他们敢追,正好给他们尝尝我地雷火的威力。”

    “不要胡闹了,本官刚刚接到官家的飞书。”转回身,对向刘行,张孝纯说道:“官家正在城外各处调兵遣将,来救我太原。我们现在职责,只是守好太原城、坐等援兵到来。到时候里外夹击,不怕不让金狗大败而走。”

    “援兵根本来不了!”刘行情急之下,脱口说完猛然惊觉,暗道:坏了!小爷知道这太原之战的进程和结果,可张孝纯不知道、周围这些将士们都不知道。这样脱口便说,等于是让他们断了念想、搞不好会立即让他们失去斗志的同时将愤怒撒向自己……

    想到这里,刘行马上又说道:“就算援兵到了,金狗也会阻挡。以金狗的战力,宣使大人您该知道我大宋将士就算用命,各军互不受节制、各自为政的情况下,也定然难以短时间内真的将金狗赶走。所以,与其坐等援兵,不如主动出击。”

    没有理会刘行,张孝纯重新转回头,对他身后的那些将领们做起交代来。那神情,根本就像是刘行不存在一般。

    眼见被无视了,刘行怒意油生,大声道:“宣使大人,您不给我调兵可以,请允许属下带我选锋营出城。”

    “来人!”

    “在!”

    “把刘先锋送回清云观,再派一千个兄弟给我围住清云观。不得本官命令,不得他出观半步、也不许选锋营一兵一骑从观中出来。”

    “遵命”

    张孝纯根本不给刘行再说话的机会,他一声令下,十几个禁军一拥而上、扑向了刘行。

    眼见此状,刘行纵身向后跃了几步。站定身后,“嚓啷”一声拔出了“胡霜”宝刀。

    用刀锋指着面前的十几个禁军,刘行怒声道:“我看谁敢上前,谁敢上来,小爷认得你们是袍泽、我的宝刀可不认得你们。”

    话至半句,刘行马上又对张孝纯说道:“宣使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恕属下抗命,还望宣使大人准我出城。若解开西门之围,属下不要犒赏。若如大人所说真有金狗重兵阻击,属下愿将项上人头双手奉上。”

    “你一颗脑袋,就要换走选锋营剩下那四百多颗人头?”

    张孝纯有些愠怒中再次盯住了刘行,话语声也变得有些低沉:“你那四百多个人,不是你个人财产、那是我大宋的将士。他们都想解围后有一天回家乡去跟妻儿团聚、为父母尽孝。你带着他们出城了,全都战死了,叫老夫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尤其是孙、万二人,日后我见到小种相公,怎么交代?”

    听到他的话,刘行心底不由得一阵好笑:还想见种师中,你能不能从这孤城里出去都还是个问题,却在想着日后怎么交代。迂腐、愚蠢,脑袋想问题不知道转弯的副乳!

    心中对张孝纯生出了不屑,刘行知道自己再与她争执也无用。直起身,收起刀,轻叹一声道:“好吧,属下两夜未睡。既然是大人您决意不让我带兵出城,那也不用调用兄弟去看着我。我带着我的选锋营,等着金狗再攻城。敌人不攻城,我等好生休整也不错。”

    话说完,刘行转身向清云观方向走去。张孝纯正忙着吩咐人调阅各部人马的名册,寻找赵桓要找那个刘金名或是刘铭的人,也没理会太多,任由刘行独自离开了他的临时帅帐……

    “孙玉江、万亚飞,去将所有的军使、副兵马使,全给我叫到纯阳居来。”一回到清云观,刘行马上对孙玉江和万亚飞二人发令。

    不消片刻,五个军使、五个副兵马使,全都鱼贯走进了刚刚重新修葺过、不再一副颓败样的纯阳居。

    待众人坐定身后,刘行扫视了他们一眼,正色道:“兄弟们,金狗如今城外应该只是虚张声势在严阵以待。依我方才登西门的观察来看,金狗十里外的大营中,兵马已去十之三四。此时敌营中,最多不过一万五千人马而已。所以,我想带着大家,出城凭我爆炎弹和地火雷,轰得金狗先散了西门之围。你们敢陪我一战吗?”

    “敢战未必死、惧战不能活,敢战!”

    十个手下,连带着孙玉江、万亚飞一起齐声低吼附和后,刘行点了点头:“好,是我刘行的兄弟。谁敢与我并肩血战、不畏生死,谁就是我的好兄弟。兄弟们,去准备吧!我们二更开饭、三更出城。”

    “遵命!”

    军使和副兵马使们应喝一声,转身走出去后,万亚飞却突然回身走到刘行面前道:“指挥,您得到了宣使大人许可吗?”

    “那个腐儒!”不屑地歪头瞪眼,刘行道:“只想坐等援兵,根本不懂半分战阵中时机决定成败的道理。指望他给我将令,白日做梦一般。”

    “没有将令?”一听到刘行的话,孙玉江也停住脚步,回身望着刘行道:“指挥,那我们这可算是抗命行事。您、您可想好了,若真如此,即便是我们打了胜仗。回来以后您也难逃责罚,我等也逃脱不了干系呀!”

    又是不屑的一笑,刘行道:“王禀毒,今日已被压散七分。明天早上,他就能自己站起来了。如果不再次中毒,他明日就能登城指挥全城将士抗敌了。张宣使是个腐儒,不懂军事,王总管可是内行。我不相信,到时候有他在,张孝纯能奈我何。”

    王禀是行伍出身、从小卒一刀一枪杀到了副都总管的职位上来的。他懂军事,张孝纯不懂军事,这话刘行说出来后孙玉江和万亚飞自然是心中赞同的。

    但万亚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望着刘行道:“若是王总管也认为我等不该冒险出城,要拿您问罪,也属正常。指挥,我们是不是要先去问一下王总管?”

    第三次不屑的一笑,刘行道:“你们两个的脑袋是榆木做的嘛?我们现在又五千颗地火雷、四千颗爆炎弹。虽然里面装的火料子不是我之前爆炎弹里装的那些,但有了这些物事,我们想要打开一条缺口冲出去很难吗?”

    微微停顿一下,刘行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继续说道:“无论张孝纯,还是王禀。他们都有守城重责在,而我们没有。一旦我们在城外打了胜仗,回城之前我自然会要他们给我承诺、不与问责。”

    言至此处,刘行的脸上变得有些阴险,微停后说道:“如果他们还要问责,那不好意思,太原是他们职责所在。你兄弟二人是种师叔的麾下,我更与这太原没半点必然关系在。到时候,嘿嘿,我们调头走人、找师叔去。你们害怕他们出城追咱们呀?不是看不起他们,就他们那点胆识,哼哼,哼哼哼……”

    话说到最后,刘行彻底从不屑变成了鄙夷地笑着,还发出了几声更显鄙视的冷笑声。

第033章 定计诱捕

    见到刘行这副样子,孙玉江、万亚飞对视一眼后,孙玉江开口道:“若是如此,那王总管被人下毒一事不查了?那杨二娘、红菱姑娘,怎么办?”

    “凌儿、红菱,给她们换上号衣,让她们跟在那些北门一战伤了的兄弟一起走在后阵出城。”一听孙玉江提到杨凌儿,刘行也是心头一紧,思量着说道:“以凌儿的武艺,自保没问题。让张黑子跟在红菱身旁,确保红菱不在乱军中被伤到。”

    “我不干!”

    刘行话音才落,张扬破门而入。他双脚还没站稳,就对刘行叫道:“凭什么呀!出城是去杀敌的,你们冲锋去了、让我跟在个娘们身边当保镖?我不干、指挥,我坚决不干!”

    “你是皮子痒痒了吧?”冷眼瞪着张扬,刘行盛若寒蝉地说道:“军使之中,你的武艺算是最好的。这几天下来,我已看明白,你也是军使中临机应变能力最强的。你不去保护红菱,让谁去?你不干,不干你就给小爷留在这儿、做留守吧!”

    “啊……呃……”一听刘行要将他做留守用,张扬顿时张口结舌、不敢再辩驳。

    仍然黑着脸、看着他,刘行接着说道:“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去给兄弟们做动员了吗?”

    闻言收住惊诧表情,张扬憨笑道:“我是想去来着,可是半路上您那准夫人的婢女挡住了我的去路,让我寻你速到后园中去。”

    一听此言,刘行“蹭”地从椅子飞身站起,快步奔向门口时喊道:“该是她们发现什么了,孙兄弟、万兄弟,跟我去后园。张黑子,回去做你的动员……”

    话未完、人已走,待张扬想要答话时,刘行早已箭步射出了纯阳居。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只能无奈地摇头道:“可怜的我呀、可怜呀!人家上阵杀敌去,我却要给女人做跟班!咳……”

    ……

    “红菱,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发现什么了?”刚一跑进后园,刘行便看到了红菱正站在奎星楼的门口向园门方向张望,立即发问道。

    迎着刘行碎步跑来,红菱站定身后,有些慌张地说道:“刘指挥,我家二娘说就在刚才,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到过王夫人的房间。不过奇怪的是,王夫人当时并未在房间里。而那人更是诡异地做了梁上君子,并未在房间里落地。”

    听到这话,刘行的脸上浮起惊疑神色,低头似自语般地说道:“神秘的黑衣人?如果王夫人是摩尼教余孽,那人是她的同伙,何必趁她不在房间时进入呢?若不是她的同伙,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查探王夫人的根底?”

    “不应该。”刘行才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闻声回首,刘行看到了被两个亲兵扶着、走路仍然有些颤颤巍巍地王禀。

    “王总管。”转身中,刘行抱拳道:“什么不应该,您是说不应该有人在和我一起查探如夫人的底细,还是如夫人不应该有同伙?再或者,是您认为如夫人不应该是摩尼教余孽呢?”

    在两个亲兵搀扶下,王禀走到刘行面前答道:“不应该有人在查探她的根底,因为全城都知道我对她的疼爱。张宣使早上还在与老夫请求让他手下的捕快们来协助你查探,老夫断然拒绝后,相信张宣使也不会逆着老夫硬来。除张宣使外,城中再无人可擅行查案之事。”

    没权查案就不能查了?听完他的话,刘行心底一阵不屑,暗道:按道理,小爷还没权利查案呢!不照样现在软禁着你的如夫人,在查案?太原城里,官是你跟张孝纯最大。可是几大世家、尤其是姚家,哪一个没有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的家兵?他们不跟请示直接介入,你又能知道什么?

    心中这样想,刘行面色凝重地说道:“越权来查,并非什么难事。但属下担心的是,那人是摩尼教的余孽、而如夫人不是。若是那样的话,如夫人很可能将成为摩尼教余孽的下一个毒害目标。”

    “啊?”一听此言,王禀面色大惊,急声道:“那老夫马上调人将她保护起来,她腹中可是我王家血脉、万不可受到损害呀!”

    “王总管。”

    正当王禀话音落下时,一个曼妙的声音从刘行身后传来。声未落下,碎步声响中杨凌儿走到了刘行身旁。

    对王禀一礼后,杨凌儿说道:“您跟刘指挥都不用猜测了,那人的藏身处就在您府上的库房。他到底是要毒害如夫人,还是另有别情。您与刘指挥带兵去将他擒来,一切不就自然明白了?”

    “你跟踪那黑衣人?”面露惊色,刘行盯住了杨凌儿:“你就不怕那人真是摩尼教余孽?就你那点武艺,那人要真是摩尼教余孽,能毒害王总管、岂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见到刘行说话时脸上满是关心和焦切,杨凌儿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但她没有让那感动流露出来,莞尔一笑道:“我虽然武艺不高强,轻功却是还可以的。打不过他,万一被他发现,我也不会给他近我身的机会呀!就像你前日说的,打不过、咱能跑呀!”

    “噗……”

    “哈哈……”

    孙玉江、万亚飞、雷震三人见到杨凌儿话到最后时脸上是一副俏皮的表情后,忍俊不住、失声轻笑。

    王禀却是大笑一声后,对刘行说道:“打不过、咱能跑。你这厮儿,这是流寇思想呀!不过对付摩尼教那些余孽,这也不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摩尼教活下来的人,许多都已堕入魔道、妖道,行事诡异且凶残。对君子当以正对正、对奸邪一切手段都不算失德。”

    根本没理会王禀,刘行仍然双眼紧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猛地伸手抓过了杨凌儿的手腕、快速的探查起她的脉搏来。

    片刻后,刘行才长舒一口气,放开她的手说道:“以后切记不要贸然行事,还好你没有被那人发现。否则他若给你也使了什么毒,那我可是……”

    刘行本来想说“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忽然惊觉到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宁儿、而是另外一个女孩后,急忙停住话、将后面的话强行噎回到了肚子里。

    “可是、可是什么?”仍然俏皮地侧头望着刘行,杨凌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说道:“可是那人的轻功就不怎么样!你就放心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行看到她那表情,知道她对于自己的担心可能是误会成了不信任,马上转过身对王禀说道:“王总管,既然杨二娘追踪到了那神秘人的下落,属下请求立即带兵进您府上、将那人擒来。”

    “怎么擒?”王禀闻言,面色一凛:“如果那人真是给我使毒的人,他能给我使毒,你带兵去了就不能也给你们使上毒?就算你这厮儿自己能先行防备,就不怕你手下的兄弟被那厮毒上?”

    猛然醒悟,刘行低头道:“王总管不愧久经沙场、阅历实非属下可及。可是,既已寻到可疑之人,难道我们就不去捉他了?”

    王禀冷冷一笑,看着刘行道:“既是他敢来你的营中寻我的如夫人,能来第一次、就不会来第二次吗?”

    听到这话,刘行忽然明白了,心中暗道:老东西,真狡猾。

    知道王禀言中意,刘行马上诡异一笑道:“请君入瓮、引蛇出洞,王总管,您是这意思吧?”

    冷笑着,王禀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向园外走去时说道:“怎么防备那人使毒,你是行家。老夫只希望,不要因我这事,折损了你选锋营太多的兄弟。这些兄弟更应该到战场上去为朝廷、为大宋搏命,不该为老夫一人之事而丧命于此……”

第034章 冒出个师姐来 【求推荐】

    夜、死一样寂静的夜。天空中半轮明月弯着腰,好像都对大战中太原城突然变得这样宁静而被惊得低头来看一般。

    清云观内,刘行坐在暗处,听着耳边阵阵乌啼声却很清楚这寂静的夜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安详。城外,金兵撤到十里外,突然停止了攻城不简单。城内,那个黑衣神秘人更加不会简单。

    面对这样暗中不知藏了多少凶险和玄机的寂夜,刘行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快弄清楚到底是谁给王禀下的毒,那人身后是什么样背景。将之绳之以法后,带着自己的兄弟争取一战驱走西门外那些金狗、解除太原这重重包围……

    “指挥,那边有动静!”

    就在刘行低头思索着一旦出城后,具体该怎么样对金兵作战时,身旁的孙玉江突然指着不远处、树林中的一幢木屋说道:“您看那里,刚才有道人影一闪好像进了那个木屋。”

    抬头看向孙玉江所指的木屋,刘行微微思忖后说道:“不急,等等看。”

    闻言孙玉江点了点头,回身挥手示意身后全都套着刘行带人紧急赶制出来、用灌了牛油的布制成怪衣的士兵们不要动。那些士兵们见到手势后,重新藏回到了荆棘丛中,全都双眼紧紧盯住了不远处那个小木屋。

    小木屋,本来是奎星楼内从前居住的一个道姑存储物品的杂储屋,距离奎星楼只有三十步远。根据杨凌儿所说,早上潜入奎星楼那个神秘人正是先到了那个小木屋短暂窥视奎星楼后,才进入的奎星楼。

    所以,小木屋此时成了刘行设伏、诱捕神秘的第一个伏击点。在小木屋四周的草丛、树林和荆棘丛中,两百个身上都穿着牛油衣的选锋营将士们,是刘行给那神秘人预备下的大餐……

    就在刘行双眼盯着那小木屋,等待着那神秘人来吃这份大餐时,另一侧的奎星楼突然打开了门。粉衣青裙翩然走,一道倩影在微弱的月光和楼中灯光映照下蹑手蹑脚地向着小木屋走来。

    看到那身影,万亚飞张嘴想要说什么。在他嘴刚张开时,刘行目不转睛地转头盯上那个女人的身影,伸手捂在他的嘴上。嘴被捂,万亚飞立即明白了刘行的意思、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将目光重新盯向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上百双眼睛,此时不只是万亚飞和刘行看到了奎星楼中走出来那个曼妙的身影,而是两百个选锋营将士中至少一半人的目光都一起紧紧地盯上了那个身影。

    就在选锋营众人藏身暗处关注下,那个倩影张望着、快步走到了木屋旁。在门外站住脚后,对着门边的木板轻轻敲打了几下。

    “吱呀”一声,木屋的房门打开,一个蒙面人从房门里探出了头。一看到那女人后,立即伸手将她拉了进去。

    “进去了,指挥,动不动手?”眼见蒙面人将那女人拉进了木屋,孙玉江将声音压得极低轻声对刘行问了一句。

    眼睛盯着木屋方向,刘行用蚊蝇般的声音说道:“再等等、等等看。”

    乌鸦叫着、两百个人藏着,任由蚊虫叮咬没有人动一动。所有的眼睛,都在刘行第二次说“等等看”后,重新紧紧地盯住了那间小木屋……

    “梆、梆梆,天黑勿躁、小心火烛……”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清云观外的街上,突然传来了巡夜打更人的敲梆和吆喝声。

    在三更梆响后,那间木屋的门“吱呀”一声重新打开。还是那个女人先从里面走出来,四下张望一番没发现异常后,回身将那个黑衣蒙面人从木屋里召了出来。

    “你快走,孩子你也看完了,记得这几天千万不要再来了。”粉衣女人说完后,用力地推了推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闻言,上前一步猛地胸抱住了粉衣女子,低声说道:“为什么不能来呀?王老贼又不知道我们的事情,那个愣头愣脑、只知道一味去蛮干的刘行更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每天听一听我们孩子在你腹中的动静呀?”

    “别闹、别闹,刘行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他的身上,至少有三四股不同的仙家气息在,绝非寻常之辈。”

    粉衣女子用力推开了那黑衣人后,瞪了瞪他继续说道:“他身上那些气息,其中两股我只在终南山、豹林谷见过。另外的两股仙家气息,比那两股还强盛。用仙缘的人,往往都是天缘早定之人,想要洞察你我的事是十分容易的。一切为了孩子,听话,我不使人传唤你不要再来了。”

    “不要再来了,那也别走了!”就在粉衣女子话音才落时,刘行突然发出了冷冷话语声,缓缓地从荆棘丛中站起身走到了木屋旁二十步外的石子路上。

    目光如炬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刘行盛若寒蝉地说道:“好一对狗男女、好一个王夫人。居然背夫偷人、乱了伦常!”

    “刘行!”闻声回首,一看清是刘行后,粉衣女子先是一惊旋即妖媚地一笑:“师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好吗?我是西域神驼胡克巴的二弟子,也就是你的师姐,我们是自家人。”

    听到她这话,刘行心中大惊:胡克巴,正是在豹林谷秘密传授自己医术的那位西域怪老头。眼前这位王夫人,居然是他的二徒弟?这是怎么回事?从前没听胡克巴说过呀!

    看到刘行面色惊疑、目光游走,王夫人再次媚笑道:“师傅没跟你说过他还有其他弟子,那是因为我等师兄妹几人早于他来到了中原。他到中原来,一半是为了寻人比试,另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我们几个带回西域去。”

    仍然惊疑满面,刘行问道:“你说你是胡克巴的弟子,有什么证据?据怪老头所说,他除我之外,收徒都只能跟他终生留在西域双峰山毒王洞,你又是怎么来到中原的?”

    “那个老怪物,居然要拿我当试毒的器皿、去给他心爱的女人调试解药。师弟,你随他学医、学施毒术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他的左臂上有一处永远无法抹去齿痕吗?”王夫人说着话,脸上若隐若现地浮起愤恨地神色。

    拿人试毒、还拿自己的弟子去试毒。这话被其他人听到或许会惊诧,刘行听到后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怪老头也拿我试过毒,结果将我原本无法打开的修行之根全都打开了、还陡然帮我提升了五年的功力。你不要他拿你试毒,只能说你是怕死、是不尊师命。”

    “哈哈……”王夫人听到此言,突然凄厉的大声见笑两声,笑过后说道:“他拿你试的毒,应该是他毕生都在钻研的‘五果姻缘丹’吧?那是一种毒发后先让人死去活来、只要熬得过去就能五气朝元的奇毒。但你知道给要拿我试的是什么毒吗?那是‘七星断魂散’,是塞外老魔墨衣行的独门奇毒。”

    “‘七星断魂散’!”一听那毒的名称,刘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道:“中毒之人骨碎肤烂七七四十九日内必死无解!怪老头怎么没跟说过他身边有人,竟然中过这样的毒!”

    “哈哈……”又是狂笑一声,王夫人说道:“他当然不会跟你说!他自认用毒、解毒独步天下,却因为他的狂妄被墨衣行给他的女人下了毒。可是他冥想出多种方法,都无法解除那毒,最后竟然想让我去帮他试着以毒攻毒。师傅恶毒如此,我何必还要留在他身边?”

第035章 斗毒术,杀姘夫

    “你既然是怪老头的弟子,那么说,王总管身上的毒是你下的了?”

    不是攀交情、道同门的时候,刘行此时最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貌美如花、妩媚万分的所谓“师姐”给王冰下的毒。如果确定是她,刘行才不会管她是谁,马上便下令让身披牛油衣的将士们冲出来,将她当场制伏。

    狂笑停住,王夫人望着刘行摇了摇头:“不是我,我从那个老怪物那里根本没学到施毒术,他只是教了我一些粗浅的制毒、解毒本事。那些本事,连自保都难、还怎么去给别人使毒。”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怪老头的弟子的?”一问过后,刘行再问出口。

    “因为你身上带着的那条金丝七步蛇,普天下只有那老怪物一人知道如何豢养、如何与之通灵相交。”

    王夫人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一下,似是思索后继续说道:“大师兄当年就是因为偷学豢养灵蛇之术,被那老怪物扔进了万毒潭里。我和三师弟如果不逃出来,万毒潭迟早也是我二人的葬身之地。”

    一切都明白了,是自己的金奴让这个女人知道了自己医术上师承、从而猜出了自己是她的同门。刘行明白这些后,心中暗道:没想到怪老头说他年轻时太过狠毒,竟然狠毒了这程度、简直是没人性了!

    见到刘行目光游离、似在思索,王夫人说道:“师弟,师傅太过恶毒、怪不得我和三师弟逃出来。这些年,我二人相依相伴、浪迹天涯,不想前些年在江南我被摩尼教教徒掳去,幸得裘公子救下才活到今天。你就念在你我师出同门的情分上,不要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可好?”

    “裘公子?”目光一凛,抬头盯住了王夫人,刘行道:“你身边这个人不是叫衣宁达吗?他难道是假名藏身本姓裘吗?”

    轻轻点了点头,王夫人道:“不错,他本姓裘、为避祸才在被童贯擒住后谎称叫衣宁达的。师弟,放过我们好吗?师姐将毕生不忘你的大恩大德。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马上设法离开太原城、绝对不再贪图王禀的富贵一起远走西域,不再进中原半步。”

    “你们走不成了。”冷冷地说了一句,刘行猛地抬起一只手,高喝道:“嫌犯多有疑点,兄弟们,给我拿下、交王总管自己去审问。”

    刘行的喝令声一出,周围的草丛、树林、荆棘丛一阵脚步声。两百名执枪拿刀的选锋营将士们蜂拥而出,将王夫人和她身后的那个人团团包围在了垓心中。

    惊见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涌出,王夫人身后的男人大惊之后突然冷笑道:“刘行,你以为你使毒的本事十分高强吗?就算你得到了那个老怪物的全身本事,面对我神教的千树万毒术也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你们敢上前,爷爷就让你们尝试一下万毒花开的滋味。”

    “你……你怎么会摩尼教的至高毒术?”没等刘行开口,王夫人先回头大惊失色地望着身旁的男人说道:“那是只有摩尼教中坛主以上的人和他们的子弟才会使的高深施毒术,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本来变得凌厉的目光瞬间软了许多,那男人柔情似水地看向王夫人说道:“夜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真的不想让你担心。你以为一个神教军中的小校,就能将你从陈箍桶那个老色狼的手下们手中将你救出来吗?我,其实是神教青炉道王裘日新的独子,若是被童贯那个阉贼知道我身份,你我还怎么可能有今日呢?”

    “青炉道王裘日新?”一听到他口中说出的名字,万亚飞、孙玉江等人都是惊声失语、低声重复了一句。

    刘行虽然没有身临其境地参加过宣和年间方腊造反时的诸多事,但从种师道、种师中和豹林谷的师叔伯们口中也没少听说摩尼教当年的事。

    裘日新、更广为之知是他被误传的仇道人之名。他是响应方腊、在越州率众揭竿的乱军头领。他是摩尼教的青炉道王,也是早已天下皆知的事情。

    然而刘行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根据王禀府上的人所说那个平日里见人先笑、对谁都是百依百顺看上去没半点脾气的衣宁达,竟然会是裘日新的独子。

    既然对方自己说出真实身份来,刘行冷冷一笑:“就算裘日新还活着,怕是也没你这么狂妄吧?衣宁达,哦,对了,现在该叫你裘先生。就算你魔教的施毒术再如何高明,你认为你能胜过我的金丝七步蛇吗?你认为你的毒,能透过牛油伤到我的兄弟吗?”

    闻言又是一惊,衣宁达、裘公子张目四望,当他看到阴暗月光下周围的选锋营将士身上所传衣服外面全都是牛油后,他怒吼一声道:“就算你有灵蛇相助又如何,刘行,我让你今日肚烂肠穿!”

    吼声未落,他双手张开、无数道蓝色烟雾化作无数道闪电直射刘行。

    眼见他使出了犀利的施毒术,刘行快速掏出了万象盒,冷笑着道:“本来还想留你活命交给王总管去审,我不趟这浑水。你自己找死,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话音未落、盒子打开,金光一闪,金奴从万象盒中飞出后马上在半空中突出了十几团紫色烟雾,迎着裘公子射出的蓝色雾箭罩了上去。伴随着两种雾迎面撞上,一阵“噼里啪啦“声响后,只在眨眼间金奴的紫雾便压住了裘公子的蓝雾、快速地压向了他的身体。

    看到这情形,王夫人大叫道:“师弟,手下留情!”

    “谁是你的师弟!你既然已经叛出师门,还敢叫我师弟?”狠狠地瞪了王夫人一眼,刘行接着大吼道:“金奴,全力出击、给我杀了那厮儿!”

    “咻咻!”金奴发出两声叫声,一转身,在它那看上去不大的身体四周“嘭”地一声吼又飞出了几十枝紫色雾箭、电闪雷鸣般直射裘公子。

    第一波雾箭攻击,裘公子刚刚勉强施展功力抵住,他没有想到这么快看上去瘦小的金奴马上又能发出第二波毒雾箭攻击,大骇之中他纵身就向后方逃去。

    一见他要逃,刘行立即再是暴吼道:“放箭、射死他!”

    “嗖、嗖、嗖……”

    几百枝飞矢应声从周围选锋营将士们手上的短弩中飞出,裘公子才飞起两丈高便被漫天飞来的箭雨笼罩住。只听他惨叫一声后,重重地摔回到了地上。

    “宁达……”王夫人口中仍然呼喊着他的化名,在他被射成刺猬状落地后飞身扑了过去。

    一扑倒裘公子身前,王夫人泣声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师弟斗施毒术呀!为什么这么傻呀?你死了,我们的孩儿以后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强撑着最后的气息,裘公子强挤一丝微笑:“王禀老匹夫人心极善,只要我死了,他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于你。毕竟,也做了他三年的如夫人。况且,刘行虽是面冷、从他对奎星楼那个小娘子的表现上看,他也绝非、绝非凶残至极之人……你、你和孩子……噗……”

    话没能继续说下去,裘公子再也无法控制、从他的口中喷出了一股鲜血。这鲜血喷出后,他双眼瞪大、两脚一伸、躺在王夫人怀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宁达……”大叫一声,王夫人扑在裘公子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在她嚎哭的时候,刘行冷着脸、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双眼仔细查看一番,确定裘公子已经死去后,刘行转头对身后的雷震和孙玉江说道:“你们两个将她押走、送给王总管,让他自己去审、去处理。他的家事,我也只能管到这里了。”

第036章 逼死人、藏绿帽 【求收藏】

    几个选锋营的士兵应声而上,当他们刚走到王夫人身旁时,王夫人突然猛地转回头、用一双变得血丝密布的眼睛望向了刘行。

    “刘行,你要将我交给王禀,还不如杀了我!”瞪着刘行,王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面无表情地看着,刘行心中十分清楚将她交给王禀后果会是什么。在大宋这时代里,女人背夫偷汉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浸猪笼。

    无论王禀如何珍爱于她,作为一个大宋的将军、作为太原城最高军事主官,王禀都注定无法因私欲而抗争这封建时代的礼教与道德束缚。

    想让这个女人带着她腹中的孩子生存下去,要么是刘行中途放了她、让她寻机逃离太原城。要么就是找个借口,以案情尚未查明为由,将她带在选锋营内以拘押为名、行保护之实。

    然而刘行更加清楚的是,自己的身后有四百多名选锋营将士在来这里之前都表明心迹、态度坚决地表示想要离开这座河东大地上的孤岛。自己的身后,还有前世爱人相似度九成的杨凌儿。为了这些人,刘行不能再继续留在这太原城中。

    带她走?带着王禀女人走?刘行不敢去想象会是什么结果。人言可畏、谣言杀死无数真豪杰,一旦自己真去那么做了,搞不好未来的某天就会被谣言中伤成这女人的姘夫。真要是发生那样的事,刘行自认没有足够强大心理能力去应对。

    因为这终归是封建礼教束缚思想的时代,一旦自己被认定为是这女人姘夫,必然将大失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必覆倾。刘行没有得天下的豪强壮志,可是也不想成为道德层面上的过街老鼠……

    迅速想过这些以后,刘行轻叹一声道:“我只是个办事的人,奉命行事。我不管你是谁,是我的师姐也好、不是也罢。作为一个下属,本分就是办好每一件上司交代下来的事情。而我现在能做的分内之事,就是将你交给王总管。”

    “好、好、好!”听到刘行的话,王夫人连说三声好后,突然仰面凄厉地大笑一声,叫到:“三师弟,记得师姐今日是怎么被这老怪物的关门弟子、我们的好师弟害死的!他日为我报仇时,不要对他留半分情分!”

    话未落音,王夫人的手急入怀中、一柄巴掌小大的匕首被她从画中掏出来后快速地插进了她自己的胸膛……

    “指挥,这……”看到王夫人自尽、趴到了那个裘公子的身上后,孙玉江上前一步轻声道:“这该如何向王总管交代呀?”

    回头冷冷地看了看他,刘行道:“今日王夫人与姘夫之事,在场所有人都不许说出去。至于王夫人之死,就说他遇到了摩尼教余孽的刺杀、被刺身亡。都挺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谁敢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便是我选锋营全体的公敌、更是我刘行的此生死敌。无论逃到哪里,只要我刘行一口气在,我定让金奴取了那泄密者性命,都明白吗?”声音变得更加阴冷,刘行再问一句。

    “明白、明白!”

    两百选锋营将士齐声应喝时,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了已经飞回到刘行肩膀上的金奴一眼。金奴那一双红色眼睛,似是也在凌厉地瞪着他们,让他们之中许多人不寒而栗。

    在众人应喝声中,刘行的眼睛向四周巡视起来,凝神聚气、大吼道:“夫人的师弟,你可在周围。若在,请出来为王夫人收尸。我无意杀他,只为办差。若你要寻仇,来日请直接找我一人,不要去做奸险小人、找其他人了。”

    没有人回应,只有几只栖息在附近树林中的鸟儿被惊得扑打着翅膀飞进了乌云刚刚遮住半轮月亮的阴暗夜空中。

    藏身暗处,那个王夫人口中的三师弟肯定就在附近,因为先前她的话中已经说得很明白。那个她的三师弟,从西域毒王洞逃出来后,一直与她相依相伴。既然是相依相伴,自然不会离她太远。

    但刘行清楚现在不是自己继续去查找那个所谓“三师弟”的时候,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立即重新带着选锋营做好出城的准备。战胜凯旋归城,打完直接离开太原也罢,总之都要比继续坐着等死要强。

    心中想好这些,刘行转回身,示意让几个士兵上前去将那对男女的尸体收起时,对孙玉江问道:“张宣使前日送来的五百锭黄金,你都收好、入账了吧?”

    点了点头,孙玉江道:“入账了。”

    “从翠红楼抢回来的财物呢?”刘行转身起步向园外走起时,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一共有多少金银?靠那些金银,能支撑我们这一个营的兄弟们多长时间的饷钱和犒赏?”

    “我们的金银,现在的数目够支撑全营正常开销半年。如果不遇大阵仗,即便是没有上面的犒赏,自身犒赏可支撑攻下一座小县城的。”孙玉江从容作答,跟上两步。

    微微点了点头,刘行道:“不够,只够打一座小县城的不够!你可知道,城中有什么为富不仁的大奸商吗?最好是那种家里藏有大量金银的。”

    闻言一愣,孙玉江道:“指挥,您要做什么?不是要去打劫吧?”

    冷冷一笑,刘行道:“太原城都要不保了,我打劫他们又如何?与其将让他们将金银留给金狗,还不如先拿来成全了我们。”

    “这……”被彻底惊住,孙玉江张了张嘴,小片刻没接话。

    当走到园门前,刘行才再次对他追问道:“城里有没有为富不仁的大奸商,你倒是说呀?反正我们此次出去,要么是凯旋回来大家一起再升官职、最多是功过相抵,相信张宣使和王总管也不会为了几个奸商跟我们作对。要么就是直接我们离开这里,他们想纠缠都没机会了,你还怕什么?”

    听到这话,孙玉江马上道:“城西姚慈的家里开着一个钱庄和质库,姚慈平日里就是个仗势欺人、仗着家族势力巧取豪夺、为富不仁的最大奸商。在他之下,城西还有于、陈、葛、戴四大户,都是开着钱庄、质库、青楼的奸商世家。他们依附于姚慈,在太原城里早已是让百姓们敢不敢不敢言。”

    “姚慈?”听到这个名字,刘行驻足回头看着孙玉江,冷冷问道:“就是翠红楼那个东主?”

    重重点了点头,孙玉江答道:“是的,就是那厮。”

    “好,那就再拿他给我祭此旗、打牙祭。你去传我令,所有兄弟集合,我去见过王总管和张宣使以后,大家跟着我马上去城西。打完这五个奸商,我们直接便可夺了西门出城去。”刘行话一说完,自己先行穿过园门、快步向纯阳居走去。

    已进入纯阳居,早已经等候在房间内的张孝纯便迎上前来,焦切地问道:“怎么样?刘先锋,你的诱捕之策成功了吗?抓到那个可能下毒之人了吗?”

    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刘行道:“抓是抓到了,不过没抓到活口、只抓到了一具死尸。”

    “啊?”惊闻此言,王禀“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异常紧张地问道:“那我的如夫人、我的安夜儿呢?”

    转头看向王禀,刘行躬身道:“禀总管,属下办事不利。虽是查出了给您下毒之人,却也搭上了尊夫人。”

    “什么?”

    愕然惊住,王禀双眼紧紧盯住刘行看了片刻,随即轻叹一声:“咳!你也尽力了,只能怪她命中有此劫数!可怜、可怜了她腹中我那没出生的孩儿。老夫还以为可以老来得子,没想到竟是母子同时离我去了!罢了、罢了,危城之中,那孩子就算出生,老夫也不能确保让他平安离开这里、快乐的长大。”

    听完他的话,刘行心中暗道:难道这老将军已经知道了那女人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如果是那样,他也不该是这副表情呀!看来他是真的明白太原今日之围实难解,覆巢之下无完卵。孩子出生以后若离不开这孤岛绝地,自然也无法逃脱被金狗屠杀的厄运。

    也不知道如果这老将军知道他的安夜儿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那孩子只不过是让他喜当爹的产物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但是刘行此时不想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众,以免影响到老将军和全城将士们的抗敌心态……

    对老将军的大气、大智陡生几分敬佩,刘行道:“王总管节哀,不过属下在捉拿那个下毒之人的时候,还知道了他的一个身份。他本是摩尼教法王之一裘日新独子,想来潜伏在您身边多年,就是想要寻机害您。这次他死了,属下担心城内还有余党,所以恳请大人增派可信人守在身边。同时,准许属下在城内各处搜查,务求除害务尽、不留后患。”

第037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好!”张孝纯不等王禀说话,马上拦话说道:“王总管的安危与全城安危系于一身,老夫是这河东路和太原府唯一可以给你全城搜索特权的人。你要跟王总管要这样的权利,老夫给你。”

    话语微微停顿一下,张孝纯略加思索后正色道:“你救援北门,率先飞身上城、驱走敌兵已是大功一件。现今又查出了给王总管下毒的人,并将之绳之以法。两次大功,加于一处,本官显然任命你为宪司判官、正八品衔。同时仍领帅司先锋使、选锋营指挥之职。”

    “谢大人!”刘行躬身接命的同时,心中却在暗笑:宪司判官、这下好了,小爷就算离开太原只要还在山西地界上,凭借这个名头也能活的很潇洒了。真没想到,王禀的一顶大绿帽,居然还让小爷短短时间内再次升官。

    提点刑狱在大宋朝那可是一路之中权限与提举常平、市舶和学事三司不相上下的职务,而且还比其他三司多出了可以在紧急时刻调用地方军队的权利。有了这个名头在,嘿嘿,小爷稍后去做的事,也不再会被认为是打劫、而是查抄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当刘行再次走出纯阳居的时候,院子中再一次站满了选锋营的将士们。

    双眼扫视一下眼前的兄弟们,刘行正色道:“各位兄弟,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做孤魂野鬼,成败都在今天清晨这一场连续的战事上。只要打赢了,我们就算出城去抗命杀敌,回来也至少是荣耀在身。你们之中有人害怕的、想要留下来的嘛?”

    “没有、没有!”

    “好,生死与共、福祸同享,大家出观上马,随我再战!”刘行高声一喝,转行箭步疾走,当先冲出了清云观。

    四百三十名身披刚刚才从张孝纯那里领来、补齐战甲的选锋营将士们紧随在后、鱼贯而出。很快,七十几个北门一战受伤的兵士,从观内坐着马车也走了清云观,跟在大队人马后面快速地穿过了大战中难得静寂的街道向西门方向进发……

    城西,选锋营的将士们一冲到这里,刘行马上下达了指令。

    孙玉江带着一百人直扑五大奸商中据说家兵仅次于姚家的于家大宅,万亚飞带着六十五人闯进了陈府。张扬带着六十五人轻松地控制了葛家大宅,另外一个军使叶添飞则带着五十人兵不血刃地进入到了西隅戴家。

    等到四路人马全都传回控制住了那四家的消息后,刘行冷冷地从街角望着不远处高达门第、红灯照街的姚府,口中恶狠狠低声喝令道:“进去,遇上反抗全部就地格杀、不反抗绑好赶到门口的街上来。”

    藏在刘行身后的三队人马闻声而动,一百五十个人恍若变成一百五十个幽灵鬼魅般无声无息中快速扑向了姚府正门、侧门和后门。

    几乎是没有遇到阻挡,选锋营的将士们一冲到姚府三个门前,只是几个动作便将看门的、站岗的姚家家兵给掀翻在地、绑了起来、

    见到手下兄弟控制住了三个出口,刘行才带着有伤在身的四十几个人从街角处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走进姚府后,刘行猛地高声吼道:“姚慈,你家刘爷爷来看你了,还不快滚出来迎接?”

    这一声吼,刘行是凝神聚力、使上全身的真气和力量喊出来,直震得房顶上的瓦片一阵颤抖和碎响声。

    睡梦中,住在第三进院子里的姚慈还以为是在做梦,翻身搂住了他的小妾,吧唧嘴说道:“直娘贼地,这梦做的……”

    然而没等到他的话说完,三道黑影有如闪电一般飞进了他的房间。三把明晃晃吧的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选锋营的士兵,以刀子抵住姚慈的脖子上,低声吼道:“姚慈,别做梦,给爷爷起来。”

    这士兵吼声也是十分响亮,立即将姚慈从睡梦中惊得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他开口便骂道:“哪个没长眼的?敢直呼你家姚爷爷的名讳!”

    “厮儿,睁开你狗眼看清楚再说话。”带头的士兵冷冷低喝着,将刀子又向他脖子上贴了贴、直接贴到了他颈上的肉皮。

    感觉到脖子下一阵冰凉,姚慈彻底睁开了他那一双三角眼,惊恐地说道:“谁呀、谁呀!别开玩笑,把刀子拿开!”

    “厮儿,看清楚,爷爷我们是帅司选锋营的人!”带头的士兵脸上浮起冷笑,说话时眼睛却瞟向姚慈身旁那个年约二十、样貌俊美的小妾。

    “选锋营?刘行的人?”惊讶之中,姚慈重复一句后猛地大叫:“混蛋!刘行的人敢夜闯我的府邸,他是真想让爷爷发动五大家族的家兵跟他先来上一场火拼吗?”

    “你要跟谁火拼呀?”

    姚慈话音才落,刘行带着一身戎装的杨凌儿、红凌和几个伤兵走进了他的卧房中。

    盛若寒蝉地一句话,刘行走到床前,冷眼瞪住了床上的姚慈:“就凭你手下那几百个酒囊饭袋,还想跟小爷的选锋营火拼?姚慈,我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说你太过张狂呢?”

    看到了刘行后,姚慈再听到这话,马上叫到:“刘行,你身为朝廷命官,夜入我家府邸,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嘴角浮现冷笑,刘行道:“你说我能想做什么呀?你们姚家这么年来在太原城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逼良为娼、哄抬物价,敲诈和剥削不少钱财吧?小爷能来你家做什么?当然是来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

    “啊!”闻言惊得张大嘴巴,双眼死死盯住刘行,惊诧中姚慈道:“你、你、你是朝廷命官,难道要知法犯法?”

    仍然冷笑着,刘行说道:“谁告诉你小爷是来犯法的?小爷现在是河东路宪司判官,来你这查脏、惩处奸商,算是犯法吗?姚慈,你平日作恶多端、仗势欺人,盘剥、敲诈了很多钱财吧?你的钱财来路不正,你做初一,小爷来做十五,收你的家产来了。”

    “你、你、你……”全身已经颤抖起来,姚慈却不知如何接话。

    见他无言以对,刘行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砍了十几个,剩下的没敢反抗,现在都在大门外等着你呢!来人,把他给我绑了、一起扔到门外去。”

    “是!”

    几个选锋营的士兵闻声而动,一拥而上没给姚慈一丝反抗的机会,转眼之间便用床单将他捆城了粽子状。

    再回首,看了看床上藏身在被褥中的那个小妾一眼,刘行转头对杨凌儿和红菱说道:“我带男人出去,你们两个把她捆起来,我们大门口见。”

    杨凌儿和红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谁没有说话,旋即一转身便一起扑到了床上。

    对别人的小妾,刘行没半分的兴趣,自然也不会去想着趁机过眼瘾、看看那小妾是否肤白如脂什么的。在两个女孩子动手的时候,刘行一挥手,带着几个男兵将姚慈抬起走出房间、

    “救命呀!救命呀!刘行公报私仇、来此纵兵劫掠了!”被几个士兵抬着一走出房间,姚慈张开嘴巴突然大喊起来。

    听到他的喊声,刘行猛地停住脚,转身对他吼道:“你最好给小爷把嘴闭上!小爷是求财的,不是来索命的!你要是再跟驴子一样叫唤,小心小爷手下这些兄弟们立刻摘了你的狗头。”

    没声音,闻听刘行这话,看到脖子上突然再次被横上两把明晃晃的刀子,姚慈顿时没了声音。

    没有再去理会他,刘行重新快步走向院外。很快,当刘行走到姚府门前时,马上看到了黑压压一片或是赤着身子、或是衣衫不整地人群被手下兄弟们执刀围在了门前街道的开阔地上。

第038章 通敌者,杀无赦 【求推荐】

    看了看跪满街上开阔地的那些人,刘行对站在门前的一个副兵马使问道:“全都在这里了?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副兵马使点了点头,答道:“禀指挥大人,全都在这儿了。本来有几个想翻墙出去报信,都给属下的兄弟射成了刺猬。”

    微微一笑,刘行道:“好,做的好!”

    话音未落,刘行猛地一转头,双眼瞪向已被几个士兵按着跪到街上姚慈:“姚慈,是你自己将所有不义之财交出来呀?还是让小爷先砍了你几个儿子、小妾,再派人去搜查呀?”

    “刘指挥、刘爷爷!我交、我交,求您别杀我的儿子!”方才还很强硬的姚慈,此时听闻刘行要杀他的儿子,顿时带着哭腔哀求起来。

    “好啊,省着爷爷动手了。”不屑地一笑,刘行说道:“说吧,你家的金银都藏在哪里?那些铜钱、铁钱小爷不要,只要你府上的金银和珠宝。”

    “啊?”耳听此话,姚慈再次惊住,他心底暗想道:这厮儿怎么只要金银?还真是个贼厮呀!金银走遍天下都不怕贬值,铜钱和铁钱现在一日三跌,他还真是够精明的呀!

    见到姚慈眼珠子直转在思索,刘行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后盯着他说道:“你一定是在想小爷够精明,只要金银不要钱了吧?嘿嘿,姚慈,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会做生意、才懂得怎么最大限度的保住财产。你能做守财奴,小爷天生就是个算盘精。说吧,金银在何处、珠宝在哪里。”

    “都在后花园假山下的地库里,都在那里,刘指挥、刘大人,求您放了我的儿子吧!”哭声中哀求着,姚慈“咚、咚”地在地上连连磕起头来。

    不再理会他,刘行忽然转身走到了他身旁姚府官家面前。冷冷地看了看他,对身后那个副兵马使说道:“你,带着他和兄弟们,去后花园开启地库、收缴贼赃。顺带着,你再多做点事,知道吗?”

    再做点事?那个副兵马使愣愣地看了看刘行,表示不明白地愕然中晃了晃脑袋。

    刘行在他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将嘴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狡兔尚有三窟,何况姚慈这样的大奸商呢?寻常人家都在钱财多的时候会分到好几处去藏匿,你认为姚慈会那么甘心将全部家当这样就给了咱们吗?带那个官家去后花园后,给我拷问一下、务求将姚慈这厮儿的家底一次查个精光。”

    听完刘行这些话,副兵马使心中豁然开朗,脸上浮起了贪婪的笑容,邪邪地笑道:“指挥神机妙算,嘿嘿,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快去吧!”在他屁股甩上一脚,刘行转回身冷笑中望着还在头如捣蒜般地姚慈,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后,当东方的天际上一缕霞光照亮了天边的云彩时,孙玉江带着他那队人马、赶着十几辆马车一来到姚府门前,便给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满街跪得都是姚家人,姚慈更是被刘行下令剥光了衣服、在身上挂上了一个大布条。那布条上,赫然写着“太原第一奸商、第一恶霸姚慈”的字样。

    如果只是这样,孙玉江或许还不会太惊诧。最关键的还是姚慈不是在地上,而是被人用绳子吊到了大门上。那副样子,丝毫没有了往日姚家大老板的神气劲、更像是一条等待被抽筋剥皮的死狗。

    “指、指挥,您、您这是为什么呀?”走到刘行身旁,眼睛望着被吊起来的姚慈,孙玉江愕然发问。

    侧头看了看他,刘行双手掐腰、也将目光投向姚慈时说道:“这厮儿不老实,想骗小爷。只跟小说他后花园的地库藏着金银,却想瞒了其他三处藏金银地方。你说,对于这样奸险的小人,小爷不惩治他一下,如何对得起张宣使给小爷这宪司判官的官职呀?”

    “噗!”听完刘行的话,孙玉江忍不住失声窃笑。笑过后,低声道:“他只是骗了您一次,您就让他做死狗一般被吊起来。这要是跟您再闹事的话,您还不直接下令让兄弟活剥了他的皮呀?”

    望着姚慈,刘行不屑地冷笑道:“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对他来说的轻的。知道吗?刚才兄弟们从他府内搜出了几个账本,上面居然记载着他在金狗南下来侵我大宋时,仍然在与金狗私下里做着生意。这样的贼厮,我杀都嫌脏了我的‘胡霜’宝刀。”

    “跟金狗暗中勾结的,还不只是姚慈一个。”刘行话音才落,不远处的街角传来万亚飞声音。

    刘行闻声转头,有些惊讶地望向万亚飞,看到他身后此时不只是跟随他前去陈家的那些士兵,还多出了十几辆装满大箱子的马车和十几个人。

    转过身,正对向万亚飞,刘行遥遥地冷笑着说道:“怎么,难道陈家也跟金狗私下有勾结吗?”

    万亚飞在马上抬脚狠狠地照着他身旁的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肩膀上踹了一脚,愤愤地答道:“可不是吗?就是这贼厮,太原城被围前还在跟金狗做勾当。而且金狗现在的军粮,至少大半应该都是从他陈家的粮铺里卖给金狗的。”

    “那你还把他押到我面前来干嘛?让他来恶心我吗?”目光突然变得异常犀利,阴冷地看着被万亚飞踹倒在地那个中年人,突然高声吼道:“大战之时通敌者,人人得而诛之。给我砍了他、别让他在这儿恶心我!”

    “遵命!”万亚飞接令,“嚓”地一声抽出了战刀、手起刀落直接劈中了陈家家主的脑袋。只听“咔嚓”一声,那陈家家住当场被劈开了头颅、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

    “凡通敌者,杀无赦!”又是一声怒吼,刘行猛地回头对孙玉江说道:“我的‘胡霜’不沾狗辈之血,你上去给我将姚慈就地正法。”

    “这……”听到命令,孙玉江却没万亚飞那样果断。他迟疑中,望着刘行道:“姚家不同于陈家,指挥,您真的要将他就地正法?”

    “杀!我说的,出了事我扛着!”脸色变得阴冷中更显坚决,刘行说话中猛地手挥起、做了个劈杀的动作。

    出了事我扛着,刘行的这句话让孙玉江不再迟疑。他快速转身,走到姚慈身前时抽出了战刀。

    双眼炯炯地盯着姚慈,孙玉江低声道:“姚慈,你姚家三代忠良却不想出了你这么个见利忘义的败类。到了酆都城,不要怪爷爷了!”

    话音落、刀舞起,孙玉江一刀直接捅进了姚慈的腹中。接着,孙玉江双手一起用力、横着姚慈的肚子横拽刀子。“噗”地一声后,姚慈惨叫中他肚子中的内脏连同血液一起涌向了地面。

    惊叫声、哭嚎声,在姚家家人看到家主被处死之后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冷眼扫视着人群,刘行突然吼道:“这样一个败类,你们居然还为他哭丧?谁再哭,斩立决、杀无赦!”

    忽然之间,整片小开阔地上重新变得鸦雀无声。那几个被女人搂在怀中的孩子,也被他们身边的女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指挥,按大宋律,通敌重罪者当诛三族。这些人,是不是都杀掉?”先于万亚飞带着人和查抄到的财物回到姚府的张扬,在吼声落下时走到了刘行身旁,双眼恶狠狠地扫视着眼前的人群问道。

    摇了摇头,刘行道:“他们做的事,他们付出代价就够了。祸不及妻儿,大宋律有些条规我是不会去执行的。如果我们走了以后,张宣使要执行,那让他去执行吧!”

    其实刘行心中很清楚,一旦自己带着兄弟们离开太原城,这城中的防务上王禀和张孝纯仍然要依仗姚闵和他手下的将士们。如果自己现在真的将眼前这些姚家的族人全都灭了,那搞不好姚闵会临阵倒戈、只为日后寻到自己报这灭门大仇。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来自于刘行前一世里深藏在自己心底,对这封建时代里所谓王法的不屑。在刘行的心里,动不动就灭满门、诛九族那是一种对人类生命的践踏,对道德最大的泯灭。好汉做事好汉当,谁犯罪杀谁。妇孺何罪?

    因为有了这种根深蒂固的鄙夷和不屑,刘行从前在豹林谷的时候,就因为说过反对诛灭连坐制度的话被宗主曾关到后山寒冰洞里去,关了整整三个月……

第039章 劫财好招兵

    有些人,天生就属于另类。有些事,本身就不合理。

    刘行在这时空里是属于另类,自小就是个另类的人。但让刘行在这个时代变成另类的最大原因,其实正是那些不合理的事。

    也正是因为刘行的另类,让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世家门徒、一个大宋著名书院的学生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时刻里带兵抄了以姚慈家为首、太原城五大富商的家。

    下令将姚家的众人和陆续被手下们押到姚家门前其他四大富商的家人全部用绳子拴成一个大串后,刘行向其他四路人马询问后更觉得这个时代是没有公平的。

    不合理的原因是五大富商家中所查抄出金锭、银锭总数,居然比刘行了解到张孝纯和王禀手上太原府、帅司以及总管府上所拥有的金银还要多上三倍。可以说这些金银足以证明五大富商富早已经可敌城。

    难怪他们会那样嚣张、能让张孝纯和王禀对姚家那样忌惮三分。有这样强大的财力,在如今大宋这大多数男人只为钱才会去沙场搏命的年代里,随时都能召集起一支远比张、王二人更多的兵马来。

    有兵就是草头王、有钱就有兵,这个道理刘行当然明白。

    听完几个手下兄弟汇总报告后,刘行淡然一笑,恶狠狠地说道:“张宣使和王总管没胆跟姚家比划,小爷不怕他。去,让兄弟将姚家给我烧掉。”

    “遵命!”

    亲眼看到四十几辆马车上至少二百多口打箱子里装满了金银,选锋营的将士们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对刘行的胆识此时敬佩到极致。

    所以刘行号令一出,所有人行动起来。只是片刻后,姚慈前四、后三外带一个大花园的宅子中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火势燃起时,刘行走到了被抓住的五大富商家中七百多个私兵面前。扫视他们一眼后,高声道:“你们之中,可有愿意跟随小爷一起出城的?”

    那些私兵们闻言不明所已,在惊恐中互相看着、却没人敢答话。

    “愿意跟我一起出城与偷袭金狗的,小爷我保证从此后将你们视为兄弟。小爷我要带着选锋营兄弟们离开这座孤城,愿意一起走的站出来、去张军使那里报个名。只要加入我选锋营,家中眷属可以领一锭金子。”刘行双眼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群,说出了自己的招兵待遇。

    听到一锭金子的征募金,私兵人群一阵骚动。然而让刘行没有想到的是,只是一阵骚动却没有人率先主动走出来到身后的张扬那里去报名。

    皱眉微微思索一下,刘行马上想明白了这些人在迟疑什么。无非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加入到自己的选锋营后给什么待遇,第二个就是出城偷袭金狗就等于去玩命。这些人本来就是在拿性命换金钱的人,是一群雇佣兵。对于他们来说,这两点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想明白这些,刘行再次扫视向私兵人群,高声道:“凡入我麾下者战死抚恤五锭金,斩敌一人、赏银五两。杀敌一将,赏银一锭。打残了的兄弟只要没死,每月按照未伤残前的饷资给钱粮。战死的兄弟,家眷可领另领十年钱粮。”

    “我愿意跟刘副使走!”

    “刘先锋,请收下我!”

    刘行这一番话刚说完,原本平静下去的人群中顿时发出阵阵呼喊声。在呼喊声中,几十个私兵蜂拥而起、扑到了张扬的面前。

    看到人群扑向张扬,刘行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需要一支会技术的部队,日后定然有用。因为不管是野战、还是守城战,军中有人会技术都能在攻防上使自己的部队战力倍增。

    想到这,刘行马上对张扬大声地说道:“张黑子,问清楚。如果有会匠作本事的,都单列出来。不管是木匠、泥水匠、铁匠还是什么,只要有特长,钱粮加两成发放。”

    “哦!好的,属下明白了。”张扬应答声未落,“呼啦”一下从私兵人群中又有上百人站了起来。

    “我会泥水匠……”

    “我是木匠出身……”

    “我是打铁的出身……”

    第二批站起来的私兵,在冲向张扬面前时纷纷自报出了身上的本事来。

    眼睛看着他们,刘行心中坏坏地暗道:这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就能招来兵呀!嘿嘿,原来这些私兵里藏龙卧虎啊!看来只要给小爷冲出去,日后金狗想跟小爷开打,我也有足够的技术力量跟他们玩出很多他们从未见过的花招咯!

    “指挥,全都点燃了。”

    就在刘行暗暗想着如何在突围后,使出新花招跟金兵作战时,孙玉江带着人从姚府走出来后,快步来到了刘行身旁。

    侧头看了他一眼,刘行道:“我们在这里放火,这距离西门最近,用不上多少时间曾四哥肯定带兵来救火。孙副指挥,你和万兄弟带上兄弟先到四周民房内藏好。只要看到曾四哥,不管他如何都要将其给我制住。”

    “啊?”闻言一惊,孙玉江道:“让我抓曾四哥?我打不过他呀?”

    坏坏地一笑,刘行道:“正面打不过,偷袭你还弄不过他呀?”

    听完这话,孙玉江的脸上也浮起坏笑,阴险地说道:“哦、哦,明白了。嘿嘿,只可支取、不去强夺。抓了曾四哥,西门自然开。指挥果然神机妙算,佩服、佩服!”

    “滚蛋、去做事!”看到他那副样子,最后还不忘拍自己的马屁,刘行没好气地在他的屁股上狠狠送上了一脚……

    一炷香的时间,当孙玉江、万亚飞和刘行带着人马全部藏进四周民房时。曾炜杰、西门守将带着大约两个营、上千人的步卒神色慌张地跑到了已被烧得开始房倒屋塌地姚府门前。他刚一赶到,姚闵、姚期也带着几百个人赶到了姚慈府门前。

    “什么人放的火!好大胆子!”马还没等停稳,姚闵望着熊熊火焰包围中的大宅子便怒声吼了一句。

    曾炜杰闻言催马上前,拱手道:“姚副使,属下一见到起火马上带兵赶来了。是谁放的火我们稍后再去查也不迟,现在首要的应该是灭火、看看姚慈先生和府中的人还有多少健在的。”

    微微点了点头,姚闵道:“就依你所言,速叫人去救火。”

    说话的时候,姚闵的目光却向周围扫视起来。

    藏身在暗处的刘行,看到姚闵黑着一张脸四处张望,低声冷笑道“姚老儿,是小爷放的火,你又能怎样?”

    此言一落,刘行迅速转头,发出了命令:“孙玉江、张扬,你二人稍后负责擒住赠四哥。万亚飞,你负责抓那个姚期。叶添龙、古江,你们二人负责看住刚刚招募上来那五百新兵。”

    “是!”

    几个人低声应答后,刘行猛地纵身而起、从民房里飞身跃出到了街上。双脚落地,立即掏出了万象盒。从里面拽出了两个小包袱后,再次跃上半空、奋力抖动中从包袱甩出了团团绿色烟幕来。

    晨风轻拂、绿雾弥漫着随风快速地飞到了姚闵、姚期和曾炜杰身在方位。一见到绿色烟幕,姚闵急回首。

    当他看到刘行站在几步外的地方正在朝着冷笑时,姚闵喝道:“刘行,难不成这火是你放的?”

    脸上冷笑不变,刘行站直身、双手掐腰讥笑地对他说道:“怎么着,不可以呀?姚闵,别以为你是宣抚副使就能包庇姚慈通敌卖国的罪行。小爷现在是河东路宪司判官,是在做依法查抄、灭其满门的公干,你有意见吗?”

    “刘行,你……”

    姚闵闻言大怒,就在他抽出腰间战刀想要冲向刘行时,绿幕飞到他的面前后几缕绿烟钻进了他的鼻子中。绿烟一入鼻,姚闵顿时感觉到全身麻木。“当啷”声响起,他手中的战刀脱手落地,接着“咕咚”一声他从马上翻身滚落到了地上。

第040章 请让路 【求收藏】

    “刘大夫,你、你这是做什么呀?为什么、为什么要放火烧姚家……”

    眼见姚闵跌落马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曾炜杰对刘行才问了半句话,一缕绿烟没等他的话说完便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惊诧之中停住了话语声。

    “曾四哥,对不起了!”

    曾炜杰身子一软,刚要从马上跌落,身旁的巷子里面闪出了两个人影。一冲到他面前,其中一人便低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后迅速地将他双手反剪、捆了起来。

    “姚期,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在孙玉江和张扬抬起曾炜杰走向一旁时,刘行闲庭信步般的走到了也已经滚落下马、跌在地上的姚期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怎么,姚衙内。您不用瞪着我,瞪我也没用。姚慈通敌卖国罪证确凿,本官才带人抄了他的家。你要是不服呢?小爷还可以让马上去黄泉路上陪他,给你也扣上个同党的罪名。”

    “不、不、不要!”看着刘行说话中竟然缓缓地抽出了那柄“胡霜”宝刀,姚期顿时被吓得带着哭腔说道:“他所做的事,我和家主都不甚了解。刘副使、刘先锋,求您不要杀我!”

    “你不是很喜欢仗势欺人吗?你的气势呢?”见到他竟如此哀求自己,刘行蹲下身,盯着他冷笑道:“来呀,再跟小爷叫嚣你姚家势力有多大呀?叫呀?你倒是叫呀?”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刘先锋,我错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过您,求您别跟小人一般见识了。”软软地躺在地上,姚期告饶起来。

    双眼中猛地一道寒光闪过,刘行突然高声道:“凌儿,若非此贼先伤了你母亲,她老人家也不会行动不便被金狗的飞石砸中而死。他是间接害死你母亲的仇人,你来处置他吧!”

    听到的话,刚从巷子中走出的杨凌儿带着红菱快步走到了刘行身旁。低头看了看姚期,杨凌儿的眼睛里隐隐泛起了泪光。

    然而让刘行没有想到的是,杨凌儿盯着姚期看了看后,转头对刘行说道:“算了,他也是无心之过,怪不得他。留他一条性命,至少也多一个人能帮张宣使和王总管守城,刘家哥哥你就不要杀他了,好吗?”

    凌儿如此说了,刘行鄙夷地对姚期一笑道:“你赠我宝刀,还真不是用来杀这样无能之辈的。好,你说了不杀,我就不杀。但是,留他一命可以,加以惩戒是必须的。来人,给我将这厮儿拖到一边去,重大二十军棍。”

    两个选锋营士兵一听到这命令,顿时脸上浮起狡黠地笑容,大步走上前将姚期从地上拎了起来。接着拖死狗一般将他拽到了一旁后,抡起手上的长枪便用枪柄在姚期的屁股上狠狠地抽打起来。

    看到他们打姚期时那副愤恨的样子,刘行轻声对杨凌儿说道:“看到没,那两个兄弟准是以前也被这厮儿欺辱过。看看,打得多来劲、打得多出气呀?”

    “噗!”忍俊不住失声轻笑一声,杨凌儿回头看向刘行时却突然变得面色严肃起来:“大火一烧,稍后怕是王总管、张宣使也会赶来。刘家哥哥,再不走,你难道准备连张宣使和王总管也一起擒了不成?”

    惊闻此话,刘行猛然惊醒,转身高声道:“兄弟们,带上曾四哥和秦州出来被我使毒麻翻的兄弟们一起速向西门进发。曾将军麾下没中毒的兄弟们,不要再做无谓反抗,我不想伤了自己兄弟。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欢迎,不愿意的请自便。”

    原本已经拿着兵器,与从巷子里冲出来的选锋营将士们对峙中的西门兵士们一听到这话,很多人马上收起了手上的兵刃。剩下一些应该是姚闵麾下的兵士,一见此状也不敢再做顽抗,很快便让开了一条去路。

    看到那些人让开后,刘行再次高声道:“我选锋营此去,是偷袭金狗、务求在西门为全城军民打开一条生路的。愿意随我前去的以后便是我的兄弟,战死一锭金、伤残养终生。杀敌一人五两银,斩敌将者赏银一锭。有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愿意的请去找那边的几个兄弟。”

    说话中,刘行用手指了下已经将姚闵捆起来、按在地上的万亚飞等人。

    听闻此言,许多原本负责防守西门的兵士们几乎没怎么想,很多人便主动奔向了万亚飞等人。而姚闵手下的那些人,人群中虽然也是有一些骚动,但却没有人跟着一起去找万亚飞。

    看了看那些人,刘行心中明白:虽然人为财死而征战,心中尚有几分忠义存。那些人心中应该是对姚闵还有忠诚心意的,没必要强求。

    心中了然,刘行淡淡一笑,对那些人说道:“我也不强求各位兄弟什么,只求各位兄弟日后死战到底、守住这太原城。即便是死,也不要做出对不起祖宗的事情来。当然,最重要还是不要再与张宣使、王总管不一条心,只有齐心抗敌、太原尚有一丝生机。姚闵、你们的主家,我就带着出城去了。”

    “不要带走我家姚副使!”

    一听到刘行要带走姚闵,几个低级将领马上高喊声中重新拔出了战刀来。

    一个小将上前一步,持着刀子、黑着脸对刘行说道:“刘先锋,兄弟们都敬佩您是条好汉。西门外、北门上的两场战事,兄弟们或亲眼得见、或也有所耳闻。您要是想带人走,我等绝不阻拦。但还请刘先锋您不要带走我的姚副使,否则就算您再是本事高强,我等也只能不畏死地与您一战。”

    姚闵不走,城内肯定还会出现张孝纯、王禀被姚闵和其家族势力、地方势力架空的事情。刘行所想的是将他带出去,然后随便扔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并没有想要杀了他。可是此时刘行看到眼前的姚闵部下所表现出来的,应该只是怕自己杀了他。

    察言观行,心知肚明,刘行又一次淡然一笑:“各位兄弟,我不会杀了姚副使。我带他走,只是为了让全城军民政令只听张宣使,军令只听王总管。我若不带姚副使走,在我离开后他还是会逼着你们听他的、去跟张宣使和王总管争权分利。”

    收住笑容,刘行变得有些深沉,继续说道:“绝地之中、孤城之中,军政分给两个人负责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全城军民的指挥权。姚闵长期以来依仗地方和家族势力,给张、王二位大人制造多少不便,我相信各位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向保证绝不杀他,还望各位让开去路。”

    听完刘行的话,姚闵的部下们一阵骚动。他们互相以眼神交流中,心中都很清楚这些天以来姚闵的存在确实是给张、王二人掣肘了太多。他们更加明白,一个将领指挥和有人分权对战事的区别。

    所以,很快在他们之中几个应该是官职最高的人轻声说了些话后,那些姚闵的部下们缓缓散开、重新又将去路让了开来。

    见他们再次让开去路,刘行拱手环绕着对他们一礼,正色慨然道:“各位兄弟,若有缘他日我们再相见时希望可以与各位壮士把酒言欢。今日,我就带着愿意跟我出城的兄弟们,争取给大家打开一条生路。”

    “刘先锋保重……”

    在那些人拱手还礼后,刘行转身接过了雷震递上来的缰绳。快速翻身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兵马奔向了西门。

第041章 老将军报恩

    太阳在东方露出了半张脸,向河东大地上洒落下充满浓浓暖意的阳光。太原城西门,在太阳大放出光彩的时候缓缓打开了。

    从城门中带着身后两千多人走到城门外,刘行驻马回望一下城头,心中不由得一阵感触:短短二十天,自己进城再出城。能否真的带着身边这群将西门外的金狗赶走,刘行心底也没有个准数。

    然而此战必须打,这是不容置疑的。刘行确信带人制造出的那些爆炎弹,至少能轰得金狗鸡飞狗跳一阵。只要能将他们轰得晕头转向,即便是金兵大营内仍然有两万五千人马,自己带着这些人至少也能冲开一条血路、先冲出重围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望着城头上已经带兵赶上来想要阻止自己的王禀,刘行心底暗道:王将军,您是一位豪杰、是一位英雄。希望我帮助你和张孝纯解决了城内掣肘之人后,你们能够同心协力让这孤城坚守的时间更长一些吧。

    给我一些时间,我出城以后会全力去给这太原城四处求援,争取拉来各路人马将金狗的包围圈打垮。到时候我宁愿将你们给我的官职交回给你们,重新回到终南山中,做豹林谷内的一只闲云野鹤去……

    “刘行,你胆子也太大!”

    城墙上,王禀看到刘行回首张望,他怒容满面中大声吼道:“胆敢纵兵劫掠、率众抢劫姚府,还杀了五大富商。如今又要劫持姚闵、姚宣抚,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望着城上的王禀,刘行抱拳道:“王总管,我杀姚慈和那四个奸商,是因为他们通敌卖国。我抓姚闵,是要去汴京城向官家说清楚他姚家为何出了姚慈这样的败类。王总管,请恕属下不能陪您继续坚守孤城了。十里外,金狗大营应该已经空虚。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只要属下带人杀出一条血路,还请王总管不要太过保守,至少让大军先行掩护城中百姓离开这里。守城本是军人事,何必拉着百姓做陪葬,还望王总管体恤民众。我们,后会无期……”

    话音一落,刘行勒转马头,大声叫道:“万亚飞、张扬,率选锋营本部骑兵做开路先锋。孙玉江,率新兵两营掘地埋下地火雷。叶添龙,帅其他人马押着辎重缓缓跟着,严防走水。”

    “属下等遵命!”

    早已策马等在刘行身旁的几个人接令,立即发出了一阵整齐的应喝声。

    应喝之后,他们快速转行、一阵吆喝。在他们的吆喝声中,走出西门的两千多人迅速分成了三股人马。

    万亚飞、张扬,一左一右带着四百三十名选锋营骑兵率先向着南面金兵大营方向疾驰而去。孙玉江则将姚家私兵、四大富商家中私兵应募加入的新兵们收拢集结起来,再让曾炜杰的旧部环伺左右,监督着他们走到了距离护城河二里外的地带后抡起锄头、甩起胳膊刨坑埋雷。

    最后,刘行才再次向城上的王禀抱拳一礼,带着叶添龙、杨凌儿和二百名曾炜杰西门守军中的骑兵护着四十五辆装着大箱子的马车向南走起来……

    城墙上,张孝纯刚刚带人赶到姚慈府,分出一些人去救火后追到城墙上,便看到了已经走出半里地去的刘行背影。

    他一跑到王禀身边,马上急声道:“王总管,你为何不派兵追他们?就让他们这样出城去送死了?”

    没有看他,而是双眼仍然眺望着远去中的刘行,王禀道:“孤城绝地,他们不去送死,迟早也会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在意早晚呢?”

    “可是、可是他杀姚慈、掳走了姚闵,还让手下打伤了姚期。按大宋律,这是株连三族的大罪,你就让他这样走了?”高声叫着,张孝纯喊完这些话转身就要去招呼他自己的人马。

    然而他才一转身,王禀的一只大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后沉声说道:“姚闵在,姚家和地方豪族势力便会给你我掣肘。刘行掳走姚闵最大的原因,不是真的要让他到汴京城去给官家说明,实际上是在帮你我铲除掣肘之人。”

    见张孝纯面露疑色、驻足回望后,王禀继续说道:“姚家这些年来在太原城里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你不是也多次想要惩戒、却苦于童太尉和朝中许多人给他们撑腰而不敢有所举动吗?刘行现在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何必还要再去追责他的罪行呢?”

    听完王禀的话,张孝纯也算是彻底明白。他恍然大悟地也是眺望着刘行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厮儿虽然爱闯祸,可不失为一个大智大勇奇少年呀!希望他能真的带着那些四处凑起来的兵马杀出一条血路吧!若太原城之围得解,老夫愿向官家保举他、让他独拥一军、保我大宋。”

    听到张孝纯这样说,王禀突然笑了笑:“何必要等太原之围解除呢?张宣使,我之前已经飞书汴京,保举他为河东路第一将。同时,恳请官家封他为翊卫郎,如果张宣使你认为可行,还望你也飞书一封、同保可好哇?”

    “好,老夫这就去修书一封、飞鸽送去给官家!”感念于刘行帮他解决了城内掣肘,张孝纯答应一声,转身快步走下了城墙。

    在他离开后,王禀重新遥望着刘行等人远去的背影,突然低声自语般说道:“你能为老夫藏住家丑,老夫也当回报你个好前途。厮儿,只愿你真能离开这险恶之地吧……”

    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刘行身后没长眼睛,就算长了眼睛也不可能看到,因为那是已经被甩到身后三四里外太原城上发生的事。在张孝纯去修书的时候,刘行带着人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金兵的大营。

    而充作先锋的万亚飞、张扬二人,此时已经带着四百多骑堵在了金兵大营的门前,正在冲着里大声辱骂、叫阵中。

    看清楚前方的景象后,刘行口中低声冷笑道:“贼厮,看来真被小爷给猜中了。我只派了四百骑兵就不敢出来应战,更说明你们已经是营中兵马缺、虚张声势在唬人了!”

    自语之后,刘行快速回头对身后跟着的军使叶添龙说道:“叶兄弟,带上一百骑兵,随我赶过去。金狗不出营,我们就堵在他家门炸得他们变成瓮中鳖。”

    “遵命!”

    叶添龙应声后,马上回头大喝道:“任伍、隋信,让你们手下的兄弟每人到杨二娘那里领五颗爆炎弹,随刘先锋杀去金营……”

    片刻之后,当一百骑兵从临时负责带兵保管军器的杨凌儿那里领到爆炎弹策马集结到刘行身边后,刘行先是凝重地扫视他们一下。

    随机,刘行转马向前,举起了“胡霜”宝刀,高声喊道:“敢战未必死,惧战不能活!兄弟们,炸光那些金狗、跟着我冲啊!”

    “冲啊……”

    一百骑、一百人,齐声呐喊中,刘行双腿一夹战马当先冲行飞奔,一百骑兵随机跟上,在空旷大地上卷起一阵尘埃。

    纵马疾奔,眨眼间刘行便冲到了金兵大营外。一到了还在对着金营叫骂的张扬和万亚飞身边,刘行吼道:“还骂他做什么?你们是娘们吗?跟着小爷,杀进去!”

    先是愕然愣了下,旋即恶人醒悟过来,立即同时高喝道:“破营、杀进去!杀、杀、杀!”

    “杀、杀、杀!”

    一阵肃杀吼声从五百骑兵口中响起时,刘行已经抢先飞奔到了一排拒马前。

    宝刀挥舞、对着拒马插下去,本想着直接将那拒马挑翻。然而让刘行自己没有想到的是,毕竟还是个文弱身子,就算先天功如何厉害也替代不自身的力气。刘行一用力,不但没将拒马挑翻,翻飞弹得再马上一个踉跄。

    正在刘行暗中自嘲时,张扬和万亚飞策马赶到,二人也不去嘲笑,而是将手中长刀和大枪同时插向拒马。而后,两个人同时对刘行歪头一笑。

    见到二人的表情,刘行难为情中同时也理会到了二人用意。没有说,真气再次灌向双臂,怒吼道:“起!”

    刘行的吼声就是命令,张、万二人伴随着吼声同时发力。只听“嘎吱、嘎吱”地先是几声响,接着“轰”地一声挡在面前的拒马被三人刀、枪齐用力之下横空挑了起来。接着三人同时向左推去,又是“轰”地一声后,长排拒马中被掀出了一道缺口来。

第042章 “感谢提醒” 【求推荐】

    “猛安,宋狗掀开拒马了!”

    在刘行带着选锋营一路冲杀到金营前的时候,奉命率兵留守的夹谷谢奴早已接报冲出了帅帐。他才刚刚站到帅帐外,一个谋克便指着营外刘行等人情急地报了一声。

    冷冷地看着刘行、万亚飞、张扬三人接连又挑翻了几架拒马,夹谷谢奴黑着脸沉声道:“尧骨带一千人向左翼、乌古里带一千人人向右翼移动,将那些宋狗放进大营来,别给他们使用那雷神弹的机会。”

    “遵命!”

    那个谋克应声后,转身飞奔出去。夹谷谢奴双眼仍然死死地盯着正带着选锋营将士一路连挑拒马、冲向金营的刘行,心中暗忖道:黄口小儿,别以为只有你们宋人会使计。我是手上没有大军在,可是银术可大人给我留下这八千人马还是足以让你命丧此处的了!

    想到此处,一见到刘行已冲到营栅边,夹谷谢奴猛然高喝道:“万箭齐发、射那个宋人小贼!”

    “嗖、嗖、嗖……”

    他的喝令一出,金军大营内几十个营帐内突然冲出了上千名弓箭手,对着刘行等人便倾泻出一阵箭雨。

    早料到了金兵会放箭,刘行闻听箭雨飞来的声音时嘴角冷冷一笑,低声道:“来吧,金狗!让小爷试一试刚刚提升到筑基上层这先天功法,到底有多厉害。”

    话音未落,刘行猛然挥刀在头顶上舞出一团刀花。同时,凝神聚吸、开启先天功法中的护体真气,“轰”地一声在身体外形成了一道白色雾气。那雾气伴随着刘行真气运转,迅速形成了一道护盾。

    “扑、扑、扑……”

    阵阵闷响声中,金兵的箭雨袭到,却在撞上刘行体外的真气护盾时被那层渐渐变得厚重的真气给阻挡在刘行的身体外面、无力地落到了地面上。

    刘行有先天功法在护体,身后的张扬和万亚飞可是没有的。一见到金兵的箭雨袭来,他们两个仓皇地转手从身后的马鞍上摘下了出城前预备的小圆盾,有些狼狈地执盾趴在了战马上。

    那小圆盾是刘行前些天在制造爆炎弹和地火雷时,特意交代铁匠们打造出来的。整个选锋营,其实也只打造了六百面而已。

    原本孙玉江、张扬和万亚飞等人看到直径不过一尺半的小圆盾防御能力是质疑、甚至不屑的。然而此时二人在危急时刻也只能拿起了这小圆盾来做防守之用。

    让二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先前不以为然的小圆盾,竟然在此刻成了他们救命的关键。金兵的箭雨袭到,战马因为没有防御物在中箭后倒地,他们却因小圆盾帮助他们挡住了箭矢虽然还是摔到了地上,却是没有受半点伤。

    两个家伙在同时落地后,互相看了一眼,张扬吐了吐舌头说道:“啧啧,咱指挥真是料事如神,连这都预先想到了!要没这小圆盾,你我二人怕是现在成了刺猬了……”

    在张扬说话时,他身后的五百多选锋营将士们也都是依仗小圆盾的阻挡、逃过了密如蝗雨的箭雨袭。但五百多人的胯下战马,却是只剩下了百余骑。

    眼见箭雨袭得手,站在帅帐门前的夹谷谢奴大吼道:“弓箭后撤、步兵诱敌!”

    他命令一出,那些从营房里冒出来的弓箭手整齐怀疑地快速后撤。从他们的身后,又恍如从地下突然蹦出来的一般冒出了两千左右步兵前插、站到了方才弓箭手放箭的位置上。

    看到金兵行动有序、整齐划一,以先天功挡开飞矢的刘行心中也是一凛,暗道:该死的金狗,难道早就在等着小爷了?这步兵上前,是要跟小爷来拼命的还是想勾引小爷继续冲进去的呢?

    就在刘行暗忖之时,一队金军步兵在大队人马站定后猛地从大阵中冲了出来,在一员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将率领下直扑与他们相距之后几十步远的刘行等人。

    一见金兵迎面冲来,刘行不再多想,大喝道:“所有兄弟接战,将这些金狗全给小爷砍杀在这、一个都别放过!”

    喝声未落、人已拍马前冲。然而就在刘行这猛夹胯下战马的时候,战马吃疼、嘶鸣一声却没有向前冲刺,竟是嘶鸣变作哀鸣、惨叫一声跌倒在了地面上。

    被战马掼出两三步远,刘行翻身强行半跪在地上,回头一看不由得也是一阵无奈:只见自己那匹战马虽然有先天功法帮它护住了上半身,却在大腿上被金狗狠狠钉上了三枝箭羽。

    战马已然倒地不起,刘行也不再多想。就地翻滚、奔到战马身边从马鞍上摘下了给自己预备的那面小圆盾后,大叫道:“所有兄弟向我靠拢、列阵迎敌!”

    听到这一声召唤,五百多个选锋营将士立即一起奔向刘行身旁。只是转眼间,当金兵冲出营栅、杀到眼前时,五百人已经执盾列队完成。

    迎面相撞,刘行在金兵冲到面前时怒吼一声,“胡霜”宝刀犀利劈出的同时运起先天功凌空而起、直取金兵中那个带头的小将。

    那金兵小将眼见刘行扑来,他猛地将手中打铁枪舞出了一团枪花,也是怒吼着迎向刘行。

    “叮当、叮当”

    金铁交鸣中,刘行与金兵小将一接战到一处,须臾间便劈出了势大力沉的三刀。金兵小将舞枪连挡三刀后,双手被震得阵阵麻痛,不由得也是惊得倒退两步站定了身形后死死盯住了刘行。

    “看什么?小爷脸上长花了?你这金狗,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那些大人上战场来杀什么人呀?”见到金兵小将怪异地看着自己,刘行讥诮一笑说道。

    在说话的同时,刘行心中很是明了:方才自己发利攻击他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面前这金兵小将的修为应该至少在武者中阶、比自己要高出两个层次。面对这样的对手,攻击他之后刘行握刀的手也是一阵麻疼在隐隐作痛。与他说话,只为给自己争取一点调整的时间。

    金兵小将似乎看穿了刘行的心思,他冷冷地说道:“不过是个武道双修的杂家,筑基尚未突破完,还要充什么雷神!真是好笑!”

    金兵小将本以为他的话会刺激到刘行,从而使刘行分神、让他有机会抢占先机来重新发起攻击。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句话恰好惊醒了方才只顾前冲的刘行。

    听到他的话,刘行猛地反手将“胡霜”插到面前地上、以小圆盾挡在身前,快速手入腰后摘下了一颗在太原城里造出来的爆炎弹。

    这爆炎弹,与刘行之前进城时所携带的不同。之前刘行所携带的,是仿照前世小日本九九式手雷造出来的。要插销、要撞针、还要固定器,在太原城里的条件和环境是让刘行不敢再去浪费时间造那玩意的。

    所以此时刘行拿出来这颗爆炎弹,构造更加简单一些。其内部只是引信上装了一个火石,火石挂上一个铁环。拉动铁环数几个数后,甩出去就能炸敌人的新式爆炎弹。

    两种爆炎弹在威力上也有着天壤之别,刘行进城时带着的能够让十步方圆内所有敌人不死既伤,现在手上的这只能是三四步内伤敌、杀敌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但即使这样,刘行也相信有了这新式武器,在当今这时代足以让敌人胆战心惊、伤亡惨重了……

    自己造的东西自己心中最清楚怎么使用,刘行将新式爆炎弹拿到手上后,咧嘴对着金兵小将笑了笑:“嘿嘿,感谢提醒。你不说,小爷还忘自己会放雷了!”

    说话中,刘行忽然拽下了爆炎弹上的拉环。

    “嗤嗤”声传来,爆炎弹的尾端冒出了白烟,刘行话音落下时,像是看着什么宝贝一样将爆炎弹拿到了眼前,边看边冷笑着说道:“小金狗,既然知道你家小爷我会放雷,你怎么还敢上来送死。好吧,你要把性命当礼物送给小爷,小爷就收下了……”

    说话,只是为争取时间。刘行在说话的同时,其实在暗中默默地数着数。当话说到此处时,刘行预计引信将要引爆爆炎弹内的火药时猛地一扬手将手中的黑球子扔向了那个金兵小将。

    “轰”

    火光一闪、爆炎弹炸开,那个金兵小将还在愕然不知刘行意欲何为时,爆炎弹便在他的脚下炸了开来。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顿时被炸的飞到半空中,惨叫一声再落到地面时挣扎了两下便死在了当场。

    “兄弟们,后撤、投弹!炸光这些金狗!”一击得手,刘行抓起“胡霜”快步后撤,用“胡霜”挑着小圆盾才跑几步又掏出了一颗爆炎弹来。

    听到刘行的叫喊声,张扬、万亚飞等人也猛然惊醒,纷纷停止与正面接战的金兵纠缠、一起向后撤走时兵器挑盾、单手掏出爆炎弹来。

第043章 雷术斗法

    选锋营将士集体后撤,虽算得上井然有序,但毕竟其中还有一百多人是刘行在西门上夺来的曾炜杰旧部。那些曾炜杰的部下行动上是够迅速,可是却跑得太快了些,只是一个冲刺便跑出了二十几步远,与其他选锋营士兵出现了断裂带。

    一见到那些曾炜杰旧部直刺刺冲得太远,刘行急声高呼道:“距敌十五步,列阵齐轰!”

    听到这声呼喊,那些新入选锋营的士兵和原本选锋营的将士们顿时四下张望一番后,快速收拢到了一起。当他们聚到一处、开始列阵时,刘行也分奔到他们面前。

    扫视了一圈那些跑得太远的新兄弟,刘行苦笑一下道:“任何时候都要行动一致,自家分乱只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那些刚加入选锋营的兵士听到此话,顿时脸上一通红。但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快速与身边其他刘行旧部站到了并行的位置上。

    见到手下兄弟们列队完成,刘行也不再多说,猛一转身掏出一颗爆炎弹,口中高声道:“队列前推,齐轰金狗!”

    号令出,刘行当先起步前行。跟在身后的选锋营将士们单手执盾、战刀入鞘,发出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缓缓向金军大营中再次推进起来。

    不远处,夹谷谢奴双眼鹰一般地盯着刘行等人,他在等待着、等待着。看着他派去的那些步兵被刘行人压着气势一路逼退回到大营,再看着那些步兵们突然大叫着做鸟兽散……

    忽然,夹谷谢奴的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的笑,低声喃喃道:“黄口小儿,我叫你猖狂!今天让你来无回!”

    这一声自语后,夹谷谢奴猛地高声发令:“两翼出击、骑兵反击!”

    蹄铁声声响,千骑奔出营。两翼突杀出,夹击冲向选锋营。夹谷谢奴的一声号令,马上将原本由刘行主导的战场局势瞬间改变。两千骑兵、两千步兵接令出动,眨眼间便将刚刚带兵冲进了营盘的刘行等人团团包围在了垓心中。

    眼见敌军骑兵迅猛扑来,刘行心中暗道:该死的谢奴老儿,还有两下子,居然跟小爷玩诱敌深入、围攻夹击这一套!好哇,来吧!小爷不怕你的兵不上来,怕的是你不让他们上来!

    心中如此想,刘行突然将手中的爆炎弹扔向正面的一群金军骑兵,口中高呼道:“每人两颗,给我炸这群金狗!”

    “轰、轰、轰……”

    金军的骑兵刚冲到距离选锋营不足三十步的地面,迎面飞来的黑色弹雨便将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一排人炸得人仰马翻、惨呼连连。

    不给金兵太多的机会,一击得手,刘行马上再高声喝令:“两翼结阵、中间放空!”

    听令行动,张扬和万亚飞大声吆喝着带上五百多骑兵变成步兵的选锋营将士们迅速向两翼散开、旋即以小圆盾为屏障列出了环形阵势来。

    在手下兄弟列阵迅速完成后,刘行嘴角浮起嗜血的冷笑,猛地双臂张开、聚全身真力于一处,大喝道:“先天借法,玄火化龙!”

    伴随这一声大喝,刘行先天功法运起、三团真火凭空升出,在刘行的头顶上迅速幻作三条一尺多长的火龙。三条火龙盘旋一下,“呼呼”地从口中喷出了几团火焰,像是几枝硕大火箭一般飞向四周的金军骑兵。

    那些火箭在飞行的途中快速膨胀、越变越大,当飞到金兵的面前已经变成十余丈大小的几个大火球。

    “不好,宋狗雷神将居然还会使火龙术,大家快后撤!”

    “快闪开、宋狗放火龙了……”

    一见刘行施法,金军骑兵中顿时有许多人发出惊呼。在惊呼中,金军骑兵一阵骚乱、许多眼疾手快地没等到火龙喷出的火团飞到他们面前便已经策马转身、向后奔逃。

    剩下那些来不及转身逃走的金兵,在一阵爆裂声后,“轰”地被火团吞噬、再连人带马地炸飞到了半空中。

    当那些被火团吞噬、炸上天的金军骑兵落地时,没被吞噬到的金兵们发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惊叫声,因为他们清楚地看着自家将士竟在转瞬间被烧成了黑炭。

    惊叫声中,刚刚壮志豪情填满胸、斗志昂扬冲上来的金军骑兵们再次转身向后奔逃,所有的斗志瞬间土崩瓦解中他们也变成一群鸟兽一般溃逃起来。

    “不许逃、不许逃!给我冲上去,那个宋狗书生修为低,只能一次施法、不会再施法了!”眼见部下转身开始溃散,夹谷谢奴不再淡定了。他大叫着,快步从帅帐前面向前奔行中发出了高声呼喊。

    呼喊声中,他眨眼跑到了距离两军交结处不到百步的地方停住脚后,也是双臂展开、张向天际,口中大喝:“天地玄黄,万法归宗。五行幻化,风雷疾雨……”

    在他喊出法术口诀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阵阵雷声滚动、白云眨眼变作乌云聚拢起来。

    那乌云越聚越浓,雷声也越来越大,终于在“轰隆隆”一阵滚雷声后,几道闪电“咔嚓、咔嚓”地劈落到了刘行身体周围。接着没等刘行做出反应,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浇到了那几条火龙和刘行的身上。

    火龙遇水,在这一阵水蒸气后瞬间消失、化作乌有。刘行被闪电劈中,大叫一声后也是急坠落地。

    看到刘行被金将施法雷击,万亚飞大叫一声:“快,救下指挥!万万不要让他再被天雷击中!”

    一听到万亚飞的叫喊声,在他对面的张扬第一个扔掉了手中小圆盾、就地翻滚几步冲到了刘行面前。赶在又是几道天雷落下前,张扬抱起刘行翻身向一旁连着滚了十几次,勉强躲开了后落下几道天雷。

    “指挥、指挥!”躲过天雷劈打,张扬身子一稳住,马上抱着刘行发出了带着哭腔的呼唤声:“您可不能死呀!您死了,兄弟们怎么办、还能靠谁呀?”

    被他用力的摇晃,没等他话音落下,刘行猛地睁开了双眼,大叫道:“贼厮,居然是个金丹期的武道双修者!”

    听到刘行这一声叫,张扬愕然愣愣地盯着刘行道:“什么?指挥,你说什么?”

    猛地从张扬怀抱中挣脱、坐起身后,刘行怒容满面的吼道:“我说那个夹谷谢奴,居然是个道法修行到了金丹期下阶的家伙!爷爷的,居然能施展出王屋派的‘玄天风雷’,以五行相克的方法来击伤了小爷!”

    “王屋派法术?”听闻此言,张扬更加有些惊讶:“夹谷谢奴使的居然是王屋派的金行法术?”

    愤愤地点了点头,刘行拼命晃着脑袋道:“是呀!王屋派居然敢通敌!日后只要小爷有了机会,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爷爷的,他使‘玄天风雷’,小爷的五雷术也不是吃素的!”

    这句话一说完,刘行“忽”地翻身而起。重新凝神聚力,“嗖”地拔地而起飞到了距地面三四丈高的半空中。

    “先天借法、五雷奔袭!”再次运起先天功,刘行大喝中施展出了五雷术。

    伴随这一声大喝,原本是被夹谷谢奴召来的乌云中又是几百到闪电“咔嚓、咔嚓”一阵乱想翻滚而出。不过这一次那些雷电没有飞向刘行,而是直刺刺地划破天空飞向了百步外的夹谷谢奴。

    眼见天雷迎面来,夹谷谢奴心中大骇,暗道:这宋狗书生应该只有筑基上阶修为呀!他、他怎么能够施展出比我还要强大出几分的雷术来呢?

    惊诧之中,夹谷谢奴双腿用力、真气向地面猛击。“轰”地一声他凌空而起,仓皇地躲开了两道最先劈下来的天雷后,双臂乱舞,口中狂呼:“天地玄黄,万法……”

    “咔嚓”

    没等夹谷谢奴将他施法口诀喊完,一道天雷疾骤而至劈到了他的身上。身子中雷,夹谷谢奴眼前一黑,“咕咚”一声跌落回地面上。他才落地,“咔嚓、咔嚓”又是几道惊雷从天而落,劈头砸到他的身上,瞬间将他那副银色战甲劈得乌黑。

    “快救猛安贵人!”先前负责传令那个谋克一见夹谷谢奴被雷电劈落到地上,马上高呼着奔上前。他几个箭步冲到夹谷谢奴身前后,快速背起夹谷谢奴便想要转身逃走。

    半空中刘行眼见那谋克想要救人,立即厉声道:“贼厮想跑,做梦!”

    话声未落,刘行念力陡增、控制着几道天雷追向那个谋克和夹谷谢奴。“咔嚓、咔嚓”又是几声爆响,那个谋克和夹谷谢奴一起天雷笼罩、炸成黑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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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宋介绍:
无名小郎中走进孤城,靖康年间开始步步求生。
他被亲近的人称为“天奇少年”、“入相出将的奇才”、“妙手回春的当世神医”。也被敌对人们辱是“今之曹孟德”、“恶毒郎中”、“只会玩流寇战术的泼皮”。别人如何评价,刘行只是五行我素。
一个郎中、一个三流修行者,却在乱世中屠灭女真、阻止魔涨道消的同时让几百年后的满人不再出现;扫平西夏
仙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