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毒虫阵
“元帅、元帅……”
正当刘行在麾下兄弟萦绕之下,率众冲向娄室和他身旁那些金兵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焦急地喊声。
循声回望,刘行一看到发出喊声那人,心底一惊,暗道:怎么回事?苏权不是负责率兵守城吗?他跑出来做什么?
心是如此想,刘行驻足回头马上高声发问:“苏权,你出城做什么?”
“元帅,金狗东路、北路两路人马似是早已派出硬探潜伏观察。您才带兄弟们出城没多久,两路人马便突然杀到、攻进了西门。现在、现在王转运使正率领兄弟们与之巷战中。”骑在马上,苏权边奔跑边说出了惊变之事来。
闻听此言,刘行在愤怒、震惊中暗道:难道是金狗早已防备我再次主动出击,故意以逸待劳、等我出城才让其他两路人马去夺城吗?五台丢了,小爷就真的只能带着兄弟们,跑到两个山沟子去当山民了!不行、绝对不行……
暗念迅速闪过,刘行猛然暴吼道:“发旗语、吹号角,招杨先锋与两翼的兄弟速与我合兵。”
听到帅令,一直游奕在战场边缘地旗手和号角手立即一起行动起来。
伴随着阵阵号角声响起,刘行对身边的梁兴说道:“梁小哥,你率这些兄弟继续攻杀娄室,我率两翼兄弟回城救援。”
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之后,梁兴转身搭弓上箭、对着那些金兵的人群又射出十二枝羽箭。七八个金兵,眨眼间被他当场射杀。
见到梁兴远攻犀利,刘行心底微微安心一些。转身跳上雷震牵过来的战马时,两翼山林埋伏的两千人已消灭掉阻挡两翼最后的敌人,聚集到了刘行身边。
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这些人,刘行举起**剑,发出震耳欲聋吼声:“金狗敢偷袭我五台城,跟我回去、杀光杀退!杀、杀、杀……”
“杀、杀、杀……”
震撼吼声起,人马喧嚣去。刘行在吼声中一马当先、率兵折身朝着五台城方向疾病而起。
而在此时,杨沂中的金乌枪挑伤活女、连续刺杀了七八个金将,带着他的以前精锐骑兵从南面挡在了娄室的去路上。
殊死对决、疯狂厮杀,杨沂中在南、梁兴在北将娄室和他身边那几百个精锐金兵以及护着重伤中活女退回到他身边的四五百骑兵团团包围了空旷的五台城南大地上……
纵马疾驰,刘行一赶回到五台南门,守卫在城上的几个都头马上放下吊桥、让刘行带兵冲进了城。
一入城,早已被刘行迁空、无一户百姓的五台城里西、北两面尽是黑烟阵阵翻腾起、喊杀之声震天响的场面。
战马微微驻足,看清方向后,刘行仙剑一挥、带着五六百人直奔西门处。李壮、苏权等人,随后也各自领上一些返回城中、红巾军中真正精锐的步骑冲向了西门和北门处。
北门内,还在对着城墙发起攻击、想要夺取吊桥与城门控制权的乌素谷,惊闻身后传来急促阵阵马蹄声和喧天喊杀声,他一回头看到是红巾军援兵回城,马上带着他的部下向西门方向撤走。
在临撤走前,他只留下了七个黑衣散魔。
但就是七个黑衣散魔,却给苏权、王命德所带部队再一次造成了重大创伤:只见那七个人在乌素谷带兵东撤、空出大片空地后迅速结出了一个形似北斗七星阵的小阵法。
在七个魔将开始施展法力时,那阵法迅速变成了越来越大的黑色旋涡。漩涡中漆黑一片、伸手不五指,旋转中竟很快从里面飞出成群的蛾虫。
那些蛾虫一飞出黑色旋涡,便迎着城中疾奔中的苏权等人和城上冲下来的王命德等人飞了过去。
不知是什么东西,王命德与苏权一见到那些长相十分恶心、全身泛着绿光的蛾虫,只能是拼命地挥舞起手中刀剑、想要劈走蛾虫。
让苏权和王命德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刀剑才看上去,那些蛾虫居然一触既爆、在半空中炸出团团绿色毒液。
王命德的手背毒液沾上有,立即一阵灼疼、手背上被腐蚀得烂出了一片溃疮。与此同时,苏权也是被击中既爆的蛾虫毒液溅到,手腕上被毒液弄出大块溃疮来。
眼见溃疮生成、感觉到剧烈疼痛,王命德和苏权二人齐声惨叫的同时急忙发令,让他们身边的红巾军将士火速回退。
当红巾军将士们围绕着那七个被无数蛾虫萦绕在中心的魔将,怯怯环走、不敢上前时,王命德让他身边的一个士兵火速赶往西门去寻刘行。王命德知道,那些蛾虫是溅出毒液来伤人,施毒、解毒刘行是行家里手,只有找来刘行或许才能解决掉那七个魔将……
在王命德派出的士兵跑到东门内时,刘行早已杀得眼睛通红、身上的精铁薄甲满是血污。跟在刘行身边的李壮和其他几个小将,也全都战甲披上了血色红霜、各个面目狰狞恍若变成了地狱来使。
让刘行等人杀得如此吃力的原因,正是阻挡在东门前已经结出形似星斗、由三十六个散魔级敌将组成的一道阵法。
那阵法,和北门那七个魔将几乎是异曲同工。只不过西门这里的,阵势更大、从黑色旋涡中飞出来的也不只是蛾虫,还有许多像是短小毒蛇一类的妖物,正在不断对刘行和红巾军将士们喷溅着毒物。
“金奴!给我收拾这些妖物。”
一连三次攻击,刘行虽是身上没有被毒液弄到皮肤溃烂,却也看到自己战甲上出现了偏偏疮口。大惊大怒中,刘行果断地掏出万象盒、放出了金奴来。
金光闪现,金奴从盒子中一飞出来,看到那些蛾虫与小毒蛇,竟马上欢快地叫了一声。
接着它扭动身子、轻盈地朝上飞了大约七八丈高。在天空划起圈子时猛地一张口,阵阵紫色仙气从它的口中飞出后,笼罩着那些毒虫绿色毒液落了下去。
见到金奴口中喷出的仙气时,刘行也猛然惊醒,心中暗道:既然那些是魔物所喷之毒,金奴的护体仙气能够消融,我手中仙剑的仙气应该也可以……
念及此,刘行忽然双手执剑,口中大喝道:“所有人后退!”
闻声而动,李壮等人带着全都已被毒液伤到的士兵们快速后撤,很快便将刘行独自一人仍在了三十六魔将大阵边缘。
见到麾下兄弟后撤完毕,刘行猛地举起**剑,口中念道:“**九转、劈杀连击!”
**剑中剑法第四势、劈杀连击,在刘行法诀念出后被施展开来。无数道仙气从仙剑中飞出,幻化成无数道气焰剑锋,对着那些四处溅射的毒液和三十六魔将连续不断地发起了刺击、劈斩。
“噗噗”声与“嗤嗤”声不绝于耳,刘行仙剑释放出的仙气,与金奴口中不断放出的仙气在东门被小校场上交集游走中,很快便将数不清的毒虫全部消灭干净。
那三十六个散魔敌将一见他们释放出的毒虫在短瞬间被刘行和那条金蛇给消灭干净了,其中一个为首的魔将回头看到最后一对金兵跑出了城门后,大喝一声、率先飞身而起。
听到他的喝声,其他三十五个魔将也纷纷纵身而起、想着东门方向飞速疾行。
眼见敌将要逃,刘行怎会给这样一群诡异万分的散魔机会。法诀再念,仙剑疾舞,以真气剑锋追杀向那些魔将的同时,刘行也对金奴下达了格杀令。
第106章 万魔阵
一人一蛇、追击着想要撤走的三十六个魔将不断释放出仙气进行追杀。那些散魔级敌将也不甘示弱,边撤走、边回身齐力释放魔功法力,一时间再西门口阵阵地动山摇中,双方居然打了个平分秋色。
正在刘行无法击杀掉那三十六个魔将、与之打得难解难分时,北门方向又是七道黑影掠空而至、落到三十六魔将人群中,加入到了反追杀的队伍中。
原本对付三十六魔将,刘行还算游刃有余。突然又多出七个来,金奴也感觉到压力骤增。
这还不算什么,正当刘行准备将全身功力实战、去催生仙剑中的仙家法力时,西门外“嗖嗖嗖”的又是一阵衣袂生风、六七十个散魔敌将从东门外飞身落到了那些魔将身边。
接着一道黑影站到了东门内测墙垛上,那黑影正是两次败给刘行的地魔乌素谷。
他手持骨权,狡黠地冷笑着大吼道:“嘿嘿嘿、宋狗小贼,爷爷吃了你两次亏,岂能再吃你第三次亏?看我万魔阵收了你这狡诈的小儿!”
话音落,乌素谷忽然将手中白骨法杖舞动起起。伴随他口中念念有词,地面上的一百多个散魔敌将快速地原地盘旋、绕起圈来。
在魔将们绕圈的时候,黑色、紫色、蓝色和绿色,四种颜色的魔道真气快速形成新的漩涡,在西门校场上空很快竟引来了团团乌云。
半空中的金奴,眼见到那团团乌云笼起,惊叫一声“嗖”地飞回到了刘行身旁。落到刘行肩上后,惊声连连中用只有刘行能够听得懂的蛇语说了几句话。
耳闻金奴的话,刘行心中大惊、暗道:一百零八个散魔组成的万魔阵,能够释放出的魔道法力至少三千年。三千年的魔道法力,足以摧毁这天下任何一个渡劫期高层的修行者。
即便是仙家第五级、上仙中上层的紫云上仙,遇上这样强大的魔道法力,怕是也没有什么胜算。就算是此时耍耍三郎亲自来此,怕遇上这魔道大阵,也为有十足必胜的把握……
大惊中意识到凭借自身功力、即便加上金奴和仙剑的法力,也注定无法对抗乌素谷正在驱动生成的魔道大阵,刘行意识到自己只能选择暂退、避开。
疾转身,刘行大喝道:“全军后撤、全军后撤,切勿被魔道大阵吸了进去!”
就在刘行转身带着一众红巾军将士开始快速后撤时,金奴突然又叫了两声、“嗖”地钻回到万象盒中,接着它“嗖”地再飞出、冲到半空时,嘴上竟叼来了从娄室那里缴获的黑金葫芦。
回头望天,刘行惊见金奴叼着黑金葫芦向万魔阵飞过去,不禁大喊道:“金奴,你要干嘛?”
嘴里叼着东西,金奴没有回答,只是欢悦地扭动了几下身子、用似舞蹈一般的身形回答了刘行的问话声。
见到它那身形,刘行愕然停住脚步,心底暗道:难道黑金葫芦是破除万魔阵的法宝不成?不然金奴为什么冒死叼着那葫芦,迎着万魔阵而去呢?
“刘师哥……”
正当刘行怔怔地望着天上飞速冲向万魔阵的金奴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两声齐呼。
闻声转头,刘行看到杨凌儿和种雁翎居然带着三四百个女猎手正朝自己飞奔过来,不由得一阵暗暗叫苦,嘴上大叫道:“你们来做什么!找死吗?”
种雁翎抢先飞奔到刘行面前,一站住脚便歪头撇嘴道:“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可以杀敌,女儿家一样可以杀敌。”
杨凌儿也紧随其后,站定身形后却是略显愧疚地低头小声说道:“刘师哥,我拗不过种七娘子。她说魔道中人多喜毒物,怕您应付不来,才带着这些姐妹和两千枝绑着硫磺石的箭矢赶来支援。”
听其言,刘行心中暗道:种雁翎在豹林谷内,也没少看陈抟老祖和历代先师留下的典籍。硫磺可驱蛇虫,难道她从那些典籍中看到了什么真正可以破解那八千年魔道法力的办法不成?
就在刘行迟疑时,金奴已经叼着黑金葫芦飞到了渐渐成形、几近完成布阵的万魔阵上空。
小家伙猛地将黑金葫芦抛向天空,接着用尾巴对准黑金葫芦的地步“嘭嘭嘭”地夹杂这它体内的仙气奋力敲打起来。
伴随这金奴的敲打,黑金葫芦中骤然飞出了团团黑雾,并且迅速在天空中那些黑色乌云上方形成了一道漩涡。说是漩涡,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道黑洞似的结界。
那结界一形,阵阵强大的吸力瞬间将半空中万魔阵生成时出现的团团乌云给吸了进去。
眼见到金奴施法、驱动黑金葫芦,种雁翎瞪了刘行一眼,低声道:“还在那里傻站着,你再不帮金奴,它与那黑葫芦很有可能要和魔将的大阵一起灰飞烟灭了。”
闻言大惊,刘行转身执剑、立即口中大呼道:“**九转、劈杀连击!”
又是**剑法第四招、刘行此时能够凭借自身功力施展,也是唯一可以领悟到最高阶的**剑法招数对着万魔阵劈了出去。
“山图赐法、青羽飞花……”
“地烈玄火、万刃齐发……”
刘行的剑锋才飞出去,种雁翎和杨凌儿对视一眼,二人突然齐齐上前、各自从口中呼号出了一道法诀。
伴随二女法诀呼声出,种雁翎手中青羽刀中闪射出万道青绿色光芒、杨凌儿手上的胡霜宝刀内也绽放出团团黄色光辉后迅速变成了无数黄色气焰刀锋,紧随在刘行仙气剑锋之后一起飞向万魔阵。
城墙上,乌素谷先是看到金奴以黑金葫芦施出吞噬万象的魔道发出,接着又看到刘行与儿女施展出了仙法。四股法力,一股是吞食万象的魔道高深法力,两股都是至少千年功力的仙家真气与一股少说几十年功力的道法真气结合一处向他攻来,顿时让他大惊失色。
“仙魔道三法合力,这是什么道理!”惊叫一声,乌素谷飞身而起,接着喊道:“全部撤退、速出城门……”
“嗖、嗖、嗖……”
一看到乌素谷从城墙上飞身而起、想要向从门外逃走,跟随着二女一起赶来的三百多个女猎手们忽然整齐地举起手中长弓、对着万魔阵方向射出了一阵箭雨。
那些箭矢飞出去时,不断有硫磺碎末从箭矢中溅出,在飞行过的地方形成了一阵硫磺雾。
硫磺雾未曾散去,三百多枝箭矢已“噗噗噗”地射进了万魔阵中。一阵惊悚、怪异的叫声,不断从万魔阵中传出。
天空中的金奴见状,尾巴加速抽打起黑金葫芦、愈发的强大的吞噬之力随即将半空中最后一朵黑云吞了进去。
“啊呀呀……”
终于,魔物的叫声中,几声人类的惨叫响起。当乌素谷纵身从西门城墙上飞落到城外时,十几个散魔敌将被硫磺箭射中倒地后,马上便被横空飞至的三股仙气锋芒劈斩到了身上。
胳膊断裂、腿脚翻飞,眨眼间那十几个散魔敌将或是身首异处、或是肢残体缺,惨叫着在万魔阵中翻滚起来。
让刘行没有想到的是,当那些魔将在地上不断翻滚时,万魔阵中竟出现了几百条青色、黑色和绿色小蛇扑到他们的身上狠命地吸允起魔将的血液来。那些小蛇吸允着魔将鲜血,身体快速胀大,很快竟然全部都变成了腰粗如拳大小的长蛇。
猛然间,几条最先涨大身体的魔界妖蛇一转身从口中喷出了一簇簇黑血颜色的毒雾箭、迎上第二波女猎手们射出的箭雨飞过去后,立即吞噬掉了那些绑着硫磺的箭矢、随即飞向刘行等人。
眼见此状,刘行只能再次施展全身功力、催出**剑中的仙气在身体前面形成一道仙气雾障。而种雁翎和杨凌儿再次对视一眼,二人没有去置屏障、反是加快了施法速度对着万魔阵放出仙雾剑。
“嗤嗤”声不绝于耳,刘行以仙剑置出的屏障挡住了那些身体变大的魔物所放黑血雾箭,二女施展出的法力同时将那些长大身体的魔界妖蛇斩杀在万魔阵中。
被金奴驾驭着的黑金葫芦,也在此时骤然下降、压到了万魔阵上。一阵人影绰绰,十几个正在后撤的魔将惊叫声起,竟给黑金葫芦整个吞噬、收了进去。
剩下那些魔将,看到十几个同伴被二女刀锋斩杀,又看到另外十几个被黑金葫芦吸走,纷纷惊呼着掉头便跑、眨眼间全都冲出了东门后,万魔阵瞬间恍若从未出现一般消失在西门校场上。
第107章 撤兵出五台
“扑通、扑通。”
在魔将残余逃出东门后,刘行功力耗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金奴叼着黑金葫芦一飞回到刘行身前,也是耗尽了最后一股真气、重重摔倒了刘行的脚下。
眼见一人一蛇功力耗尽,种雁翎上前一步抓过金奴,怜悯笑着说道:“小家伙,你也有施法过度、功力耗尽的时候呀!来,姐姐给你点好吃的。”
说着话,种雁翎收入怀中,掏出了一颗原本是金奴熔炼出的神丹来、直接塞进了金奴的口中。
与此同时,杨凌儿也是上前一步,将一颗神丹送进了刘行口中。
神丹入体,真气游走,很快刘行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起了血色。
李壮这时上前一步,双眼仍然望着东门方向问道:“元帅,追不追那些金狗?”
侧头看了看他,刘行讪笑道:“追?你追上去送死啊?我和两个师妹联手,还要加上金奴使那葫芦施展吞噬之力才能让乌素谷先行逃走、才给破了那个万魔阵。你们上去、他再施法,你还想活命吗?”
闻言也是讪笑一下,李壮道:“嘿嘿,也是。元帅和两位娘子法力比我们高那么多,都奈何不了那金狗大将!换我去,怕真是只能给人家随手拈走性命咯!”
没有再去理会他,刘行将目光移向身旁的杨凌儿,面露惊疑地问道:“你方才施展的,可是我豹林谷中土行法术为基础的催仙法术?”
微微点了点头,杨凌儿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爱抚着金奴的种雁翎后,说道:“是种七娘子,她说既然你已经认我做师妹,她也应该拿当师妹看待。还说我只是随你学医术,未必能帮得上红巾军大忙,于是便将她所记得的一些土行功法修炼的法门传授给了我。”
耳听到二人对话,种雁翎仍然轻抚着金奴,看也不看刘行地说道:“你个邪公子就庆幸我不记恨你,大义授学吧。而且你还得感觉上苍,杨三娘子自身修为不算很高,可是根骨奇佳。加上小金奴熔炼出的神丹,三日便学会了土行法术。不然,方才怕是只能继续天剑地到,你我未必真能退敌。”
师门的土行法术中,有很多种。既有陈抟老祖自从仙家那里学习来的土遁、移山填海、飞沙走石等法术,也有催生仙家法器、驾驭灵气的法术。从方才杨凌儿施展法术时,萦绕在她身体周围的真气看,刘行知道种雁翎应该是内外兼授、都有传授给杨凌儿。
这怪娘子,一面跟杨凌儿争风吃醋,一面去教授杨凌儿豹林谷师门的法术。她到底要干嘛?她到底怎么看待自己对杨凌儿那种感觉。一时间,刘行望着种雁翎的侧脸,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元帅、元帅您没事吧?”
正当刘行调整气息、理顺经脉,看着种雁翎猜测她到底想要如何时。杨沂中、梁兴快马奔到身前、翻身落地后焦急地问了一句,将刘行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抬头看了看二人,刘行苦笑道:“还好种七娘子懂得识大体、顾大局,让凌儿姑娘学了我师门的法术,方才才使我三人加上金奴联手打退了乌素谷那厮。现在无大碍,只需调息片刻便可。”
杨沂中闻言,对着种雁翎拱手道:“多谢种七娘子,传授家妹陈抟老祖传下来的上乘法术。”
看也不看杨沂中,依然轻抚着金奴,种雁翎站起身后说道:“该谢我的不是你,该对我道谢的人却没道谢,你的谢意我就不要了。”
话一说完,她转身将金奴轻轻放到刘行腿上,一扭头对那些女猎人们高声道:“姐妹们,咱们的事做完了。剩下的,都是他们男人该做的,走、我们回谷。”
言毕,种雁翎起步便走。那些女猎人闻言,或是低头偷笑、或者莞尔一笑后瞟了瞟跟随杨沂中和梁兴赶回来的红巾军将士中、她们的情郎或者丈夫一眼后,纷纷跟上种雁翎向城东走去。
看着种雁翎走开,杨凌儿也急忙转身之际,对刘行轻声说道:“稍后你自己再吃一颗神丹吧!我得跟上种姐姐,不然她没准又要乱吃醋了。”
话音未落,杨凌儿对她哥哥微微一礼后,快步追着种雁翎跑了过去。
闻言见状,杨沂中愕然地看向刘行,愣愣地问道:“吃醋?吃什么醋,难道元帅与我家三娘子有情?”
抬眼讪笑一下,刘行道:“可惜你家妹子早已有婚约在身,不然我还真想有情、也怕你杨先锋不同意呢!”
听到这话,杨沂中爽朗一笑道:“哈哈,元帅文武全才,若非舍妹早有婚约,我岂会不同意。可惜、可惜不知道我那未来的妹婿,现在何方、是生是死呀!”
“对了,一直也没问一下,到底令妹许给的是谁家儿郎啊?”缓缓站起身,刘行问道。
上前扶住刘行,杨沂中道:“府州折家、张宣使先前所辟河东第二将折可存,便是舍妹未嫁之夫。崞县失守,某家本是去寻折可存的。未曾想到,没能寻到他、反而让自己也仍在了崞县城外。”
“折可存?府州折家?”听到杨沂中的回答,刘行念叨一句,心中暗道:我靠,还真是个大世家。看来那个情敌,还真是个好对手。折家虽是党项人,自唐末历代以来都是中原王朝的好打手。跟那样一个世家子争夺心爱的女人,嘿嘿,有趣、有趣……
心中冒出坏坏的想法,刘行起身向城中走时,心中转念盘算起来:乌素谷上两次显然是准备不足,才让自己有机会击败他。这次使出了万魔阵这样犀利的杀招,说明他和他身后的金军已经全都开始真正重视起自己来。
第三次击败他,还是因为他大意、没有料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人持有仙家法器。如果他回去后,再此纠结更多的魔道高手来此助阵,下此施展出来肯定会是比万魔阵更难对付的魔界大阵法。
那样的话,小爷手下这点人马,怕是很难真正阻挡都住几百个魔将一起上来冲杀。万一给手下这些人打光了,小爷岂不是只能想办法逃走、别想再做出逆天伟业来?
不行、绝对不行。与其与敌硬碰硬,在没有强力后援支撑的情况下去跟金狗打消耗战,不如想一些办法继续玩此长彼消的战术……
想到此处,刘行猛地停住脚步,正色道:“传令三军,全部撤出五台城。留下转运和匠作部分兄弟听我调用,其他人等、全部回猎人谷和寇家庄去待命与休整。”
闻听此言,杨沂中一惊,侧头问道:“元帅,您是要放弃五台城?”
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刘行神秘地道:“是放弃,也不是放弃。总之,听的命令行事,哼哼,这次小爷要让金狗即便夺了五台城,也只能长期在此消耗兵力。等敌人那些魔将们全都各个心力憔悴、法力涣散时,嘿嘿,咱们杀回来的时候让他们一个逃不走。”
虽是不解,但帅令已出,杨沂中也只能是与梁兴对望一眼后,转身大喝着去招呼他们麾下的兵士,随即朝着城外猎人谷方向走去。
曾炜杰被两个人搀扶着随后走到刘行面前,愤愤地道:“真他娘地窝囊,我居然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三个魔将给击昏过去!元帅,为啥撤兵?某家还要与金狗再战上几次,杀他几个金狗魔将出出气呢!”
看了看他,刘行讥诮一笑道:“曾四哥,你大不过人家就别不服气。有错就认错、挨打要站直。如果真让你继续留在城里,下次怕是不只是被人家打昏过去、只能是我来给你收尸了。”
听此言,更加愤怒,曾炜杰吼道:“谁说爷爷打不过那些魔将,只是他们来得太急、让爷爷没等作出反应就给他们击昏了而已!要是给爷爷做好准备,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看到他输了阵仗还不服软,刘行再次苦笑一下道:“好了、好了,我只是说大军撤出、并未说真正放弃五台城。你要杀敌,以后会机会、不要急于一时嘛!”
话一说完,在雷震搀扶下刘行翻身坐到了马上,随即扔下仍然愤愤不已的曾炜杰,策马朝着县衙方向走了过去……
第108章 夜起爆炸声
七天、整整七天的时间里,只带着二百多人逃走的娄室一跑回太原城外,便被银术可直接派到了阵前、去加入到了攻击太原城池的队伍中。
偷袭算是得手、却也没占到便宜的乌素谷和夹谷谢奴,则在这七天里被银术可下令只许围城、不得在攻,以各种防御器械在太原城三个方向重新布置起了一圈工事。
乌素谷和夹谷谢奴也很清楚,以他们手上所剩的兵力,真若是再攻五台,搞不好不但不能夺取五台城。一旦刘行奋力反击,二人很可能也要步娄室的后尘、惨败后被银术可当成冲锋的小卒一般扔到前军里去冲锋。
城外的敌人顾忌红巾军强大的战力,却没有想到他们所见到城墙上依然是旌旗招招,每日饭时炊烟满城只是刘行故布疑阵的假象。
在这七天里,刘行将转运六营、匠作六营中善于土木挖掘和泥水匠全都调进五台城。每天在城中六眼枯井下面拼命似的挖掘,同时又将大批的火药、地火雷运进五台城后,埋进了许多空荡荡的民房内。
待到第七天正午时分,五台城西面十里外的山脚下,突然阵阵碎石声响起。刘行第一个从地下碎石堆中钻出了地面后,站在刚刚挖掘好、可以供双马并行的地道出口处后,冷笑不止地回望远处金兵大营。
“杂种们,小爷大工告成了,有本事你们就进城。嘿嘿,只要你们敢进城,小爷就让你们再高强的魔界法术也无处施展,只能做炸子鸡!”坏坏笑着低声说完,刘行转身快步走向早已等待在出口外的雷震身旁。
翻身上马后,刘行回头对洞口处站着的一个都头大声道:“你回去,让曾四哥、王转运使和苏大使速依我计行事。告诉他们,我在猎人谷内烫好酒,等他们回来一起喝。”
那个都头应了一声,一转身“蹭”地钻回到了地道内、快速地从地道中向五台城方向奔去。
半个时辰后,围在五台城外金军三座营垒中,都有硬探回报说红巾军突然全部撤出了五台城。
乌素谷和夹谷谢奴接到这样的报告,都是一惊。二人都很清楚,刘行是一个在他们的心中绝对够狡诈、多变的难缠对手。刚刚击溃他们一次攻城就撤兵,使得他二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夹谷谢奴与乌素谷不信,从代州跟随他们一起来的郭企忠却在派出几个高手潜行到北门、确定城中已空无一人后,带着八千人马率先冲进了北门瓮城、并迅速占领北门一带。
得知郭企忠兵不血刃地得了夺五台的头功,乌素谷和夹谷谢奴气得大骂不止、也只能带上兵马分别从西门和东门奔进了五台城。
也正在此时,西边的山路上终于见到了刘彦宗所率真定府援军身影……
“直娘贼地,爷爷们打完了,他才到!”接到奏报,说是刘彦宗带着五万兵马已至城西十五里处的消息后,乌素谷气得一拳砸在五台县衙公案上大骂了一句。
抬头看了看他,夹谷谢奴苦笑道:“刘彦宗仗着斡离不对他宠信,才不会真心与你我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那个宋狗小贼呢!你骂、只会让你自己生气。现在,只能先让他进城,增强一下城中兵力、避免被那宋狗小贼杀个回马枪了。”
斡离不、完颜宗望是金国的二太子,勇武且多谋,善于团结汉人谋士与文人,在金国内部被称为仅次于希尹的第二智者。正因为他既骁勇、又足智多谋,所以在金国皇帝那里一直与粘罕、完颜宗翰是被视为大金国两大支柱的重臣。
刘彦宗背靠斡离不那样一颗大树,别说是不按照命令速驰河东、来援战五台。就算他按兵不动,夹谷谢奴、乌素谷,乃至于银术可也是拿他没办法。
深切了解这些、同样是汉臣的郭企忠,在听到二人对话后“蹭”地站起了身来,冷冷地说道:“河北来此,先要崇山峻岭中攀行,数百里能带兵赶来已经是对我等最大的帮助。二位将军不该再去责骂,理应马上出城相迎才是。”
听其言,乌素谷猛转头,瞪着他怪笑道:“啧啧,怎么着,郭将军您这是同命相连之人到了,就要反了不成?别忘了,你等皆汉臣,大金是我女真勇士打下来的大金。想要跟我等对抗,你先想好日后谁为收尸。”
“不要仗势欺人,以为你是女真人、以为你法力高过去,就要在此欺我!”
见他直接出言羞辱,郭企忠恶狠狠地反目瞪着他低吼道:“你三次败给那黄口小儿,本将军却兵不血刃先入五台城。依先前银术可大贵人所言,先入五台者封赏猛安世爵。你区区一个法师,敢羞辱一个将封之猛安,小心我告到宗望王子那里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算了。”早年间游历时便与郭企忠相熟的夹谷谢奴一见二人对峙起来,急忙起身道:“都是为大金奋战的手足,谁也不要再起内讧了!走、走、走,我等一起去迎接刘彦宗,让他的五万真定兵帮我等守好这五台城、不给那黄口小儿可趁之机才是最紧要的。”
说完话,夹谷谢奴上前一手一个、拉起乌素谷和郭企忠便朝县衙外走起……
将相不和,社稷难安。军前内讧,败北不久矣。当刘彦宗被三人迎进城,看到三人之间彼此那种对望仇视的眼神后,他心中想起了这样一番话来。
不过本不属同一个王子统率,东西两路不同帅的刘彦宗,也没有心情去在乌素谷与郭企忠之间去调和。他一进城,便钻到了城北一处大宅子里、闷头大睡起来。
刘彦宗虽然去睡下了,他手下的将士们却不敢造次。在乌素谷、夹谷谢奴和郭企忠主导之下,刘彦宗的副将将五万真定兵迅速分派到了四门之上。尤其在西门,更是直接派上去一万名擅长城防战的汉儿军步军防守。
直到第二日二更时分,真定兵与河东三路人马才算真真正正完成了合兵一处、在五台城中严阵以待、布防完毕……
城西、一口枯井前。
三更梆响刚过,一个金兵在枯井边撒完尿、刚提上裤子。猛然间从枯井下面窜了一道人影,在他转身想要走回一旁住处时,从他身后搂着脖子、用一柄锋利地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
接着,十几个黑影从枯井中飞出,站到不大的院子中后,为首一人四处张望一下、快速地做了几个手势。
十几道黑影在那几个手势后迅速分来,变成了三队人。一队直扑院子周围房间里的金兵而去,两队分向院外翻跃出去后,从小巷中再散开、蹑手蹑脚地摸向附近其他基础民房。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七八幢房屋里的几十个金兵被这些黑影在睡梦中夺走了性命。十几个黑影重新聚集到口井口前后,为首的人缓缓摘下了鬼脸面具、赫然竟是红巾军踏白营指挥梁兴。
冷冷地扫视一圈周围的房屋,梁兴低声道:“都布置好了?确定没有金兵漏网和发现我们吧?“
“没有漏网之敌……”
“确定没被发现……”
几个踏白营的都头连声低语,答话后又向枯井边移动了两步。
微微点了点头,梁兴对三个手上拽着长长引线的踏白兵说道:“稍后我等都下去后,你三人切记要看着引线引爆最近的几个爆点,才可以下去一起离开,都听明白了吗?”
那三人齐齐点头后,梁兴转身一挥手,带着其他人先行飞身落进了枯井中。随后三人也将身子飞入井口、卡在井口上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呲呲”声响起,三根引线快速燃烧着、前进着向附近的房屋地下吐着火焰卷了过去。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三个负责点燃引线地踏白兵恍若三条泥鳅一般顺着口井井壁溜到了井底。
听到地面上持续响起的爆炸声,感受着头顶打底阵阵的震撼,梁兴狡黠一下,低声道:“嘿嘿,元帅这法子太厉害了。一百二十所房屋里,至少也有几千个金狗吧?哈哈,只是这一瞬间,他们就去见了魔王!”
话音一停,梁兴再次挥手中,带着十几个踏白兵从地道中快速向城西方向奔去。
第109章 红烧狗肉、火烧五台
爆炸声,撕碎了黑夜的宁静。
正在睡梦中的乌素谷、刘彦宗、夹谷谢奴和郭企忠惊闻爆炸声响彻夜空、将地面震得一阵阵颤抖,纷纷被惊得或从女人肚皮上、或从酣醉中惊醒后冲到了各自居住的房间外。
一阵急促的追问后,当刘彦宗看到他手下的一个副将没了一条胳膊、仍然跑到他面前做完报告后昏死过去时。四个人,全都被瞬间惊得呆在当场。
直到片刻后,刘彦宗最先冲震惊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一清醒,马上下达命令、全城内逐间房屋去进行搜查。
乌素谷和夹谷谢奴的,以及郭企忠是见识过爆炎弹威力的,也在刘彦宗命令下达后发出了同样的命令、严令麾下要将城市里每一处墙角都必须查看清楚。不确定不会再有红巾军暗藏的爆炎弹后,才允许麾下的金军将士再做休息……
然而让四个金将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五台城乱作一团,几乎所有金狗兵士都加入到挖墙角、凿墙根的行动去之后。城外,西门、北门和南门三个方向,突然出现了三股红巾军骑兵。
这些红巾军骑兵,飞骑驰骋到护城河边,竟以强弓劲弩向城墙上射出几轮箭雨后。待金兵以为会有后续跟进的步军要攻城时,竟全都呼啸而去、不见了踪影。
当负责城上防守的金兵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是三波红巾军飞骑风驰电掣冲到了护城河边,再以箭雨袭攻击一轮后快速散去……
直到黎明时分,城上的警钟声、城内的锣响终于渐渐停止下来。
城内所有的金兵,都是在睡得最香甜时被惊醒,当太阳升起、暖暖的阳光披洒到他们身上那一刹那,很多人原地倒下、靠在墙边便昏昏沉沉地去见了周公。
眼见到部下们各个疲惫不堪、精神与体力都被大半夜的折腾弄到几乎崩溃,四个金将也不去再强求什么,只得吩咐一些还算有精神的金兵继续严防死守、全城巡查以后也都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倒头大睡……
扰乱战、地道战,这还只是个开端而已。
辰时刚至,城外山顶上的刘行估计金兵乃至于四个敌将应该都已疲惫不堪、甚至大多数人已经昏昏睡去时,又接连不断地下达了一串指令。
伴随刘行新的命令发出,五台城南最高峰上,突然五十架飞鸢腾空而起、飞到五台城上百丈高空处,朝着地面扔下了一阵黑色的石雨。
城中那些负责巡查的金兵,还以为天上那些红巾军又是向城内投掷爆炎弹,惊呼中四处闪躲。
当飞鸢掠过,许多金兵从惊恐中逐渐镇定下来,看清楚落地的黑雨是什么物事时,都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居然是一块又一块的巨大石炭落地后摔出来的一块又一块的碎小石炭。
就在那些金兵望着在城中大街小巷上横七竖八、星罗密布的碎石炭不知是何情况时,天空又是五十架飞鸢掠空而来。
无数闪烁了晶莹光亮,在五十架飞鸢掠过城中时阵阵桐油化作雨洒落进了五台城中。
金兵这才意识到,红巾军是要火烧五台城。
没等他的惊呼声将沉睡中那些金兵喊得醒来,南北二门和西门外,突然出现了红巾军三股部队。
每一股,都是骑兵在前、步军在后。不过与夜里绕城袭扰的时候不同。这一次跟在骑兵后面多出的那些步军,全都是推着一看便知是用简易方法造出来的投石机快速冲到了护城河外缘、弓箭射程之外的地方。
呼呼风响,红巾军骑兵一冲到护城河边还是箭雨先至,将城头上金兵压得只能躲在墙垛后不敢抬头。待金兵刚开始准备反击时,那些简易投石机便将密密麻麻的火球扔向了五台城。
惊呼、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从五台城中响起。城中各处几乎都在瞬间升腾起团团火焰,那些火焰是火球落到石炭与桐油混合物上升起的,瞬间便化作熊熊烈火、燃遍全城。
与此同时,金兵设置在城东的军械库内,突然从地下蹦出了五百多个红巾军将士。
这五百多人,各个都是身手矫健、行动异常迅猛的武者级兵士。从军械库地面下一钻出来,只是用了很少的时间便把军械库内的四五百个守库金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待附近金兵闻讯赶到驰援军械库,看到的只是被熊熊烈火吞噬着屋宇。
更让第二次从睡梦中被惊醒的金军四将没有想到的是,军械库只是个开始。
在接下去的半个时辰内,四支金兵在城内的四处军粮仓内,接二连三出现了那五百个武者修为的红巾军将士。那五百人,一击即走、放火之后马上从地面上消失。只在一个时辰内,便将城内四大军仓全都变成了灰烬……
……
城外,西山顶上。望着五台城上空越来越浓的黑烟,听着城中金兵持续不断、越发高涨的惊叫、大呼声,刘行缓缓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曾炜杰。
“曾四哥,怎样?这地道战加火雷攻,杀得过瘾吧?”嘴角浮现着嗜血而又狡黠的笑容,刘行对曾炜杰问了一句。
重重点了点头,曾炜杰有些亢奋地说道:“给他们一座空城,金狗四贼就以为是取胜了。嘿嘿,任他们如何也猜想不到,原来元帅是要再玩诱敌捉鳖之计,将其全部变成红烧狗肉。”
“红烧狗肉。”忽然听到这样一个词汇,刘行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哈哈……不错、不错,金狗、金狗,红烧之后可不是就变成了红烧狗肉吗?”
言至半句,刘行猛地脸色一凛:“马上下令,向城中剩余的井渠中倾倒桐油。既然已经红烧成功,千万不可给那群盘中餐一样的金狗任何自救机会。”
闻听此言,曾炜杰迅速转身,对他身后几个都头吩咐了几声。
那几个都头接令后,马上离开。片刻后,从山里流向五台城各处井渠的地面小溪、地下泉水中的水面上便出现了一层泛着晶莹光芒的桐油。
正如刘行所预料到,被大火团团包围中,城内的金兵还是很快形成了许多股小部队。那些小部队一聚集完,就有一些谋克暂为主官、带人或去救援军械库房和粮仓,或是原地找有水的井口打水去救火。
刚开始的时候,城中十二眼井里被金兵提上去的井水,确实缓解了一下城中的火势。但很快,当地面溪水和地下水道里夹杂着桐油的水涌入十二眼水井内、被金兵提上去后,城中的火势忽然之间再次变大……
爆炸声,很快地再次震天而起。
这一次的爆炸,不再是刘行派出的飞鸢队或者简易投石机造成的,而是金兵用夹杂着桐油的就会泼到了城中各处在红巾军撤退前埋藏好的火药上后引起的。
这一轮的爆炸,远比上一轮更加猛烈。只在顷刻间遍布了五台城每一处角落,将城中无数还想要去救火的金兵炸死在了毫无防备中。
第110章 金军内忧
听闻到爆炸声再次响起,刘行冷冷一笑道:“传令,收兵。”
忽闻此言,曾炜杰愕然一愣,问道:“元帅,为甚收兵呀?金狗大乱,正是收复城池的好机会呀!”
侧头看了看他,刘行道:“井水里全是桐油、城里房屋全被炸没了,只剩一个空壳的五台城我们要来做什么?只要金狗敢出城,杨先锋、李壮兄弟他们,才有机会砍几颗脑袋玩。金狗不出城,就等着在城池里饿死。不战而屈人之兵、杀敌不自损才是用兵的上策。”
看着刘行话说完后转身向山下走去,曾炜杰恍然大悟,自语道:“是哦,杀敌不自损,不战而驱人之兵。金狗在城中已经变成红烧狗肉,是没必要再去让兄弟们徒然都增损伤了哦!”
这话一说完,他追上刘行欢快地叫到:“元帅、元帅,您这奇谋妙计,不知道是不是会给金狗那两女真、两汉贼气炸了肺子呀……”
……
曾炜杰说得没错,此时在五台城内、县衙外一片被炸出来的空地上。
乌素谷铁青着脸,看着刘彦宗吼道:“刘彦宗,你的队伍是最后进城的,若是依我等所言一进城便接手城内巡查,怎会给那宋狗小贼这样的机会。”
听到将责任推向自己,刘彦宗眼睛一瞪、反唇相讥道:“前日里我不愿让我手下兵士去巡城时,你不是也说宋狗小贼新败、未必敢来反攻吗?这怎的,一出了败事,就要全推到某家一人身上不成?”
“你官职比我高、又号称是斡离不最大的谋士,而且你手下的兵马最多。我只不过是一个法师,并非将领,主责不在你、又在谁?”被反驳,乌素谷不甘心地又说了一句后,死死地瞪住了刘彦宗。
刘彦宗虽是辽国旧臣,但他是真正学过儒家学问的人。在投靠金国后,这两年来的确已经成为其自身谋略、策略上都仅次于希尹那位金国二太子十分看重的汉臣。
对宋开战以来,刘彦宗也逐渐成为了斡离不帐前最大的谋士,为斡离不轻松横扫河北、金军汴京城出了很多计策。正因为他足智多谋,才会被斡离不留守在真定城、得到真正倚重和信赖。
而乌素谷不同,他只是一个法师、一个之前就曾两战两败于刘行手下的法师,对行军打仗本身就属于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这些是事实,刘彦宗也明白乌素谷如果要推卸责任,他将是百口莫辩、必然地第一个替罪羔羊。
但没人会愿意做替罪羔羊,刘彦宗明知没理,却还要强辩三分:“我属二太子统率,无权督导你西路兵马。就算前日里我要如何,你等岂会遵从?现在来怪我,想要将战败之责全推给我?就算纠缠到上京去,我也绝对不认。”
“二位、二位……”
眼见二人谁都不愿意承担失责之过,夹谷谢奴急忙上前道:“现今之计,不是论谁之过的时候。城中井水里如今都是桐油了,二位与其现在这样争执,不如速速想一下我等接下去该如何调度、尽量减少损失并且保住五台吧。”
听到他的话,二人一起转头看向他,却是同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谁也没有说话。
郭企忠见状,心底暗道:直娘贼地,都什么时候了,女真人还在跟我们汉儿这里推卸责任。不行,爷爷的天德军不能继续被这熊熊大火和爆裂火焰吞噬……
想到此处,郭企忠起身便走,口中大声道:“你们爱吵便吵,爷爷不能让天德军和代州来的兵马继续被大火吞噬、消耗殆尽。你们在这里吵,爷爷带人出北门、回代州。”
“站住!”
郭企忠没等走上几步,夹谷谢奴突然吼道:“你带兵回代州,宋狗小贼狡诈你还没见识过吗?他会任由你带兵离开吗?”
闻听此言,郭企忠心底一惊,暗想道:是啊!那宋狗小贼实在狡诈多变,他既然火烧五台城,岂会任由我轻松地带兵回到代州去?
念及此,郭企忠站住身形、回首看向夹谷谢奴:“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等四部兵马,任由大火吞噬而不有所行动吧?”
见他停住了脚步,夹谷谢奴微微思索后说道:“城中有许多地方已被大火烧过,相信也不会再有宋狗小贼埋藏下的火药可以造成我军将士的伤亡。依我之想,先将各部集向那些过火之地。确保城墙上不失,先尽量保住兵力、保住城池再想其他办法,才是当今之计。”
“这是好办法。”夹谷谢奴话音才落,刘彦宗率先表示赞成:“那好,我这就下令,让我麾下将士停止救火、速往各处过火之地暂避。”
“且慢!”刘彦宗说完话就要走,夹谷谢奴却一把拽住了被他烧得焦糊一片的袖子:“四部人马,同居城内。若我等只是下令寻过火地去暂避,势必会再次出现女真勇士欺压甚至自戮汉儿兵的情况。”
每每作战,女真勇士是主力,但一旦遇上强敌阻碍那些女真人便会经常去强行去干汉儿兵做敢战士、当先锋去送死。
在真定之战中,刘彦宗也不只一次亲眼见到张所、种师中、刘韐等人的部队将女真兵打得打败、狂奔溃走。在那些女真人溃走之时,更是常见为了夺路而逃,女真人挥刀砍杀挡在他们去路上的汉儿兵。
而这次跟随刘彦宗来到河东的五万人马中,只有五千女真兵。其他的,不是契丹降卒、便是燕云怨军、再或者是故辽旧部。真若是不加以束缚,刘彦宗相信他麾下的那些汉儿、契丹以及奚、鞑靼等各族兵士极有可能被女真人自相残杀弄死。
所以在听到夹谷谢奴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他不禁也是面露惊恐道:“那怎么办?”
夹谷谢奴皱眉稍加思索后,正色道:“四部分往角,真定兵人数最多、辟城东与中央地区过火地。代州两部人马,分往南、北,我率所部前往西城。四部所到,先行各位为战、确保城墙无失。不知三位,可同意否?”
南北有瓮城,防守方便。东面几乎至今未曾被红巾军直接袭扰过,也处于安全。夹谷谢奴将他和他的部队直接分配到了可能会被最先攻击、相对而言是最危险的西城。其他三人听完后,自然再无异议、当即应承下来。
而无论是刘彦宗、乌素谷还是郭企忠都没有发现,就是他们为了自私的目的接受了夹谷谢奴建议这一刻开始,他们的自私开始将夹谷谢奴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那个高度,在不久之后,让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极大转变、同时也彻底改变了夹谷谢奴的命运……
……
金兵在城内开始调动人马、向各处过火地聚集去了。城外,刘行却带着红巾军将士们从容撤回到了猎人谷中。
一回到山谷,刘行立即下令全军配发酒水、所有将士饭后马上睡觉。这命令一出,很多人都感到不解。因为历来在大宋的军队,只在犒赏时才允许将士们饮酒。许多人想不明白,刘行让所有喝酒、然后赶紧睡觉是要做什么。
当各营奔向城西第一幢刚刚竣工的五层石楼中转运使司衙门时,刘行却坐在浩气厅十分清楚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只是不想马上揭晓心中之计,以求施展时再次将全军士气提升到一个更高的沸点。
第111章 伏雷灭敌骑
夜,悄然中又一次降临到河东大地上,将整个五台城和周围的群山全部包裹进了一片漆黑中。
五台城内,夹谷谢奴坐在篝火旁,看着身边往来奔波、正在从那些瓦砾中寻找尚未被完全烧成灰烬的房梁、墙柱去重新搭建临时住所的金兵,心中突然一阵悸动。
这悸动,每一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夹谷谢奴将要面临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突然又一次出现,让夹谷谢奴“蹭”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嗖、嗖、嗖……”
就在夹谷谢奴刚刚站起身,想要向四处巡视的刹那间,忽然之间从他的身侧东北角落里飞出了十几枝没羽箭径自直取他的身躯。
惊闻风声来,下意识中夹谷谢奴急急运气真气、以全身功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黑雾真气护盾。
几个就在他身旁的护卫,也在同时大叫着飞身而起扑到了夹谷谢奴的身旁。
那些没羽箭射到夹谷谢奴身外的护体真气盾上被弹开的同时,修为不高的两个护卫却被那些没羽箭射中了身体、发出惨叫声后重重摔在他的脚下。
“敌袭、敌袭,宋狗又来偷袭!”
喊声,瞬间撕碎了深夜的寂静,在五台城东响起。
夹谷谢奴的在喊声响起事,拎起长刀飞身而起、扑向了没羽箭射出的地方。许多金兵,也在同时纷纷起身、拿起兵器,各个战战兢兢四下张望着,寻找可能出现的下一个攻击点。
然而,让夹谷谢奴和金兵们都未曾想到的是,夹谷谢奴飞身落到没羽箭射出地方时,没有看到任何人、看到的只是一片残垣断壁中架着的两杆诸葛连弩。
挥刀将那连弩劈成两半,夹谷谢奴冷眼扫视身在附近,忽然怒吼道:“宋狗小贼,要战便战,何以只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出来、出来,宋狗出来,爷爷们与你等决一死战!”
听到主将的骂声,很多金兵纷纷跟着附和、发出阵阵叫骂声。
这叫骂声,有愤怒、更多地却是无奈。因为只是在从傍晚到如今,几个时辰内他们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被这样的偷袭惊出一身冷汗。
但是任由他们如何叫骂,却听到不任何回应声,只有他们彼此的骂声形成回音后,留下一片死寂。
这喧嚣过后的死寂,使得许多已经十几个时辰水米未进、未曾合眼的金兵迅速陷入了疯狂。他们纷纷拿起兵器,冲到附近残垣断壁中,将一腔怒火变作力量、奋力向那些残垣断壁劈杀过去……
地下、两丈多深的地下,从早已被破砖头、碎瓦片挡住的出口中听到那些叫骂声,梁兴侧头对身后的李壮做了一个鬼脸:“嘿嘿,听到没?李小哥,这一下午,金狗这般咒骂了不下十几次咯。接下去,换你带着兄弟们,继续让这些金狗狂吠吧。”
鄙夷笑了笑,李壮点了点头:“好,就让我带着兄弟们,引出这全城一夜狗吠声。梁小哥,你带着踏白营的兄弟忙活了一天,也该回去休息了。”
也是轻轻点了点头,梁兴随即低声喝令:“踏白营、跟我走,回谷喝酒吃肉去。”
听到他的喝令声,三百多个整个下午都在不断从地道里钻出去、冷箭射完立即藏回地道中的踏白营兵士们迅速跟随在梁兴身后,顺着地道向城外方向走去。
梁兴才走,李壮便接连发出了几道命令。片刻后,地面上又是几支连弩射出冷箭,钉死了几个金兵后,发射连弩的豹突营兵士们快速地落回到了地道中。地面上,则在随后又是阵阵骂声连连响起……
城东如此,城西、城南、城北此刻也是同样。刘行派出豹突营和脱掉厚重战甲的玄甲营,从梁兴与苏东带领各自部下从地道中向猎人谷方向撤回时立即接了上去,开始了新一轮冷箭杀敌、扰敌的夜战。
面对这样不断有冷箭射来,却无法捉到放箭宋军的局面,夹谷谢奴、刘彦宗、乌素谷和郭企忠很快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其麾下金兵们背靠背去休憩。
可惜的是,虽然被杀伤的人数逐渐减少,四人和其麾下的金兵们,却谁也不敢闭上眼睛。整整一夜,五台城内的四路人马就在胆战心惊中,大眼瞪小眼地熬过了一夜。
天亮时,四将凑到了一起。乌素谷余刘彦宗再次争执之时,夹谷谢奴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分兵出城、去西山寻找宋军可能藏身的地方。务求寻到后,将刘行和他的部下歼灭、从而终止这样夜不能寐境况继续出现。
四个人商量半天,最终决定各出一千名骑兵,统一交由郭企忠率领出城去寻找刘行的部队决战。
待郭企忠从四部挑选出四千人,勉强凑出四千匹战马,走出西门时。
西门外、七里处的山上。
“元帅,金狗果然派马军出城来了。”爬在一颗大树上的张扬,遥遥地看到金兵出城,身子从大树上一滑落下来,便兴高采烈地跑到了刘行身旁。
看了他一眼,刘行淡然地说道:“七里路,估计金狗不敢大摇大摆来,只会举步四望、边探路边走过来。大家赶吃,吃完之后看旗行事。”
听到刘行的话,隐身在树林中的陷阵营五百名兵士纷纷加快了早饭进食速度。
而郭企忠也正如刘行所料,带着四千骑兵出城后完全就是一副做贼地样子。走走停停、缓缓行进,行进中不断派出小股骑兵到前方探路。确定前方没有红巾军冷箭可能射出来的地方后,才干大军再向前走。
结果,只是七里路、换做平时金军骑兵用不上一炷香时间便能跑的路,郭企忠带着他的四千骑兵竟然用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刘行率兵埋伏好的山谷中。
一进山谷,看着眼前开阔地,再看了看两旁平缓的山坡和茂密的树林,郭企忠再次洒出侦骑冲进树林中探查一番后,才带兵放开胆量走进了山谷。
山林藏伏兵,是任何一个时代里常见的战术。可惜,郭企忠无法想象的是,仍然是山林藏兵、只不过刘行藏兵的地方却不是山里地面上、而在一颗颗被掏空的大树里和山石下。
就在郭企忠大军全部进入山谷内后,刘行双眼紧紧盯着山下走过的成群金兵,猛然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命令一出,两侧山顶、山坡上十几颗大树上同时出现了红巾军的旗手。伴随着十几对红、黑、白三色旗帜挥舞起来,五百个陷阵营将士忽然从大树中、山石下漏出了脑袋后,快速抓住了藏在草丛里、地表下那些地火雷的引弦。
“轰、轰、轰……”
当旗语发出“全体拉弦”的指令后,顷刻间,整个山谷中爆裂声四处炸响、不满地火雷的山谷中瞬间变成了火焰的海洋。
“不好、宋狗有埋伏,快撤、快撤。”
连天而起的地火雷爆炸中,郭企忠惊声大呼后,根本不去管他周围的骑兵、竟独自施展起功力从马上纵身而起,然后掠过朝着五台城方向飞了过去。
“放箭!”一看到郭企忠独自要逃走,藏身在最靠近山谷的张扬立即从山石下蹦了出来,高呼声中率先挂弦、将全身功力灌向手中诸葛连弩后,对着郭企忠射出了三十枝没羽箭。
听到张扬呼喊声,他的周围迅速从地下、树中闪出了百十个手持诸葛连弩的陷阵营将士,紧随其后也对郭企忠射出了一阵蝗群般的箭雨。
惊闻身侧箭矢声风来,郭企忠不假思索猛地下坠、而后落地时就地一个翻滚藏到了一匹被炸死的战马尸体下面。
密集的箭矢射中**声响后,当郭企忠从战马尸体后探头看时,他被吓得顿时面如纸色:只见战马尸体两侧,扎满了密密麻麻地没羽箭,少说也有上千枝之多。
心中大骇,郭企忠抬头再看,更是彻底丧失斗志:因为只在顷刻间,他所率领的四千骑兵竟被炸得全都人仰马翻,几乎找不到一个还站在那里的骑兵。
斗志一失,郭企忠来不及多想、再次运功施展出了他从女真人那里学到的遁地之法,没命似的逃回了五台城。
第112章 又闻岳飞来
郭企忠逃了,张扬想要去追。
然而张扬还没等冲上去,刘行便飞身落到他身旁,在他的脑门上轻轻敲打了一下,笑道:“你个张黑子,四千金狗马军都被你给灭了,还非要去追人家主将干嘛?”
闻言转头看着刘行,咧嘴一笑,张扬道:“斩敌务尽,不是元帅您教我的吗?”
再次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刘行道:“你带兵追,追到城下金狗放箭,不是又要折损我们的兄弟。这样多好,我们不废一兵一卒,干掉他四千精锐马军。现在城的金狗,估计再怎么拼凑,也凑不出像样的马军来了。那区区一个主将,以后还能跑得了吗?”
金军,素以骑兵著称。听到刘行此言,张扬虽憨却也明白言中之意:没了骑兵的女真人,就是一群没了脚的待宰羔羊。
原本是我为羔羊、敌似虎狼,只在刘行计谋连施后迅速扭转变成敌为羔羊、我为虎狼,张扬的兴奋不言而喻、心底深处对刘行多日来似乎是刻意频频对他的打压而带来地不满仿佛在瞬间灰飞烟灭……
正当张扬亢奋地高呼着、带着他的手下冲下山坡,去将倒地未起、仍在哀呼惨嚎中的金兵终结生命。在两旁山坡上隐藏着地另外几百个骑兵追赶着被地火雷惊得正在满山谷乱窜那些脱缰战马的时候,远处百骑绝尘而来、冲上了山坡。
这余人的骑兵中,为首的都头一跑到刘行身前马上拱手道:“元帅,我等随王转运使在南郊埋地火雷基本完毕,突然来了一队身着平定军装束的骑兵,护着数万百姓说是前来投奔种殿帅。为首之人,也是自称岳飞、字鹏举的一员年轻小将。”
听到这话,刘行微微皱眉,暗忖道:金狗前一次想诈开五台城门,使的就是岳飞名号。一个区区偏校能让金狗将其名字当成招牌,说明此时的岳飞虽不及后世所知那般名扬天下却也是在平定军中打出了威名来。人怕出名猪怕壮,上次进城的是头猪、这次来的会是人吗?
在那个马上的都头目光关注下,刘行侧身踱起碎步,心底又想道:能护着数万汉家儿女来投种殿帅,应该是人非猪。因为即便现在两军正面对抗时,金狗似乎也并不知道小爷派人在河东各处汉人中散出了消息,言明师叔在我这里……
念及此,刘行心一横暗道:管他呢!反正小爷这七天来让山中军民制成的地火雷已经将整个五台城外全都变成雷区了。就算那人又是一个冒牌货,小爷给他弄进雷区里、挂弦一通炸,不信他能跑得了。
这注意打定后,刘行转身快速奔到自己的战马前。翻身上马后,一挥手,大声道:“走,随我去看一看。真的岳飞来到,我军将得一强大臂膀。若是假的,就让他也尝尝我们的石雷、瓷雷和瓦当雷。”
话音落,刘行策马转身、率先向南疾驰。
几个正在山坡上收整军械的兵士,听到刘行的话之后,心中却都是为之振奋。
让这些兵士心中振奋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这七天来刘行几乎用光了两个多月以来猎人谷炼制、储下的所有火药,以脊瓦、瓷瓶里塞入三棱碎石块和用石头直接掏空后造出来的地火雷,足以让几万金军有来无回。
其二,这些天刘行不只一次在军中诸将面前自语似地说出“若是真的岳飞来投该有多好”那样的话。
能让刘行如此敬佩、希望与之并肩作战的将军,定然也绝非等闲。
强将可带出强兵,强将可横扫千军。
若南郊来的真是那岳飞,一定会让红巾军战力再次提升许多……
……
在刘行率兵赶往南门的同时,郭企忠异常狼狈地逃回到了五台城西门前。守在城头上的金兵,一见到他那副样子,许多人竟忍俊不住想要失声笑出声来。
郭企忠出城的时候,还是飒爽一张、威严有加的将军。回来的时候战甲残破成了一块块碎铜片,里面的衣服也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孔,让人看上去就像是个乞丐。
最引人发笑的,还是他那本来梳理得异常整齐的美髯,此时已被炸得全都弯曲犹如西域人的头发般打起了卷。
一位曾经追随金太祖暴打辽国、跟随完颜娄室一起擒住末代皇帝天祚帝的郭企忠,竟在片刻光阴间被人打成这么一副模样,怎能让守城的金兵不暗自窃笑不休。
窃笑归窃笑,守城的士兵还是在他大声呼唤后,打开城门将他放进了城。
当夹谷谢奴、刘彦宗和乌素谷看到他的时候,这三位将军可不是城上的守城士兵。三人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一起看着狼狈不堪地郭企忠一阵暴笑。
笑声停止后,夹谷谢奴才从郭企忠口中问出了他兵败的原因。
待他说完出城后遭遇到的情况后,夹谷谢奴低头微微思索后,先是看向了刘彦宗:“刘将军,您素以二太子麾下第一谋士闻名天下,不知可有什么办法使那宋狗小贼无法再对我军施展天、地两种火雷的轰击?”
闻言也是稍加思索后,刘宗颜道:“火雷需火才可引燃、形成爆炸,想来其道理应与中原之爆竹相同。爆竹遇水,则无法燃爆。我想,只有让我军将士再出城时,随身多带皮囊以求用水阻止那宋狗小贼的两种火雷爆炸才可。”
轻轻点了点头,夹谷谢奴又看向乌素谷道:“**师,不知您带来的那些法师中,可有人施展呼风唤雨的法术?如果有那样的法师,先以法术招来风雨、灌西城大地。我想,定可破除宋狗小贼那二雷。”
听到这话,乌素谷皱着眉说到:“我带来的师弟、师侄中确实有十几人可以施展呼风唤雨的法术,可是那些人修为大多都的散魔下层。不要忘了,那宋狗小贼如今已到了金丹中层修为,且还手持仙剑。若我等施法,难保不被他破掉呀!”
听闻这话,夹谷谢奴也是有些无奈,苦着脸说道:“方才我登城已看清,那小贼正在五台城外四处谴人挖坑,应该是埋那地火之雷。无论那个只会玩流寇一般战术的宋狗小贼和他身边那些人修为如何,只要我军有一阵暴雨,至少还能寻到一些出路。”
“好吧,既然夹谷将军你执意如此,我便将城中师弟、师侄中会使呼风唤雨术的人全部召到城墙上。何时施展法术,全听你的。”
乌素谷意识到情况紧急,加上两人都是几次三番同败于刘行手下,他的心中对夹谷谢奴没有不服气、只有同病相怜与同仇敌忾。所以在夹谷谢奴的话说完后,他立即便答应了下来……
城中金军动起来了,几十个会施展风雨法术的散魔级魔道修行者,与刘彦宗军中十几个同样能够施展风雨法术的中原与原来辽国的修行者一起,很快便被召集、分派到了城墙上。
四十五个人同时施展法术,在刘行远远看到王命德与数万从太原城中逃出来的百姓时,突然之间在天空中招来了团团乌云、迅速笼罩到了五台城的四方。
眼见乌云骤然聚拢,刘行回望五台城上看清楚是金军在施展发出要呼风唤雨后,心中只是暗暗笑道:愚蠢的女真人,真以为小爷会是用爆竹里的火药装填的爆炎弹和地火雷吗?二货,就算你发出洪水来,小爷的地火雷也不会因浸水而不能在挂弦后引爆。
第113章 下马威
乌云漫卷、豪雨落下。
刘行暗笑后,带着人马才走到南郊雷场附近,天上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洒落下来、挥挥洒洒地落到了大地上。
仰头任由雨水冲刷了一下脸上的灰烬与尘埃,刘行纵马走到了被一群红巾军兵士围绕着、身着平定军号衣的骑兵面前。
放眼看去,为首一员小将年约二十三、四岁,身上只是披挂着半扇皮质骑甲却掩盖不住他异常健硕的身体和飒爽的威仪。
见到刘行策马来到面前,那小将举起了手中的铁枪对着刘行拱手道:“小的平定军马军先锋官、乐陵留后岳飞,参见刘判官。”
武将之礼相见,嘴上叫的却是刘行的文职官职。听到他的话,刘行心底一阵无奈:俗套的礼仪没人能规避,武将见文官必然要先矮上一等。眼前这人若真是岳飞,看来也未必真如史书上说的那样有些持才自傲、刚愎自用……
现实的环境让人无奈,刘行也只能是回礼道:“你真的是岳飞?”
面露迟疑色,岳飞道:“大官人何以出此问,难道这天地间,还有第二个小的不成?”
“你师承何人?”不先说出之前曾有金兵冒他的名号施诈城计,刘行淡然地问了句。
岳飞被问到,依然是面有疑色,但还是从容答道:“武学师承乡豪周侗、道法源承云梦山水帘洞王鏊老祖。”
周侗是对上了,岳飞说出他的道法师承时却惊得刘行脊背生凉:王敖老祖!真的假的?史料上只见到岳飞的师傅是周侗,从未见过他还有道法上的师傅呀!而且,王敖老祖、那是谁呀?那是狄青、薛丁山的师傅,是绝对以为超级牛人啊……
看到刘行只是望着他大惊失色,岳飞更加不解、颔首道:“刘大官人,为何如此看飞?难道,飞有何不妥吗?”
被他这一问,刘行猛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心底暗道: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也是会被后世里无数次篡改的。况且,史官们从不曾在正史上记载名将们的道法师承一类的东西。最直观的就是封神的关帝爷,死后封神不也一样没在史书上有过明确记载。
岳飞的功绩、忠诚、武力值和兵法使用能力,那都远比关帝爷还牛上一些。他能是王敖老祖的徒弟,自然也不能算是什么奇怪事了……
迅速想明白这些,刘行强按住心中震惊,微微笑道:“没、没什么,只是未曾想到,岳将军不只是周大官人的弟子,更是王敖老祖的得意弟子。老祖之名,实在令我仰慕万分,才会有方才的失神,还望岳将军切莫见怪。”
浅笑一下,岳飞道:“刘大官人这是哪里的话,飞闻听您也是陈抟老祖所传豹林谷的弟子。陈抟老祖的法力也不在家师之下、堪称本朝第一神仙呢。”
陈抟老祖是北宋一朝首屈一指的新神仙,王敖却是千年老神仙、无论修为和实力上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听到岳飞日此拉近距离,刘行心中只能是心中再次无奈。
无奈归无奈,但从师承一事上去问,刘行还不敢确定眼前这人真的就是岳飞。
所以寒暄过后,刘行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岳将军,敢问平定军中肖德镇、肖将军,可曾与岳将军有所相交呀?”
听到这话,岳飞完全不假思索地脱口答道:“我入平定军时,肖将军已为先锋官。待我到军使帐前时,肖将军已勾调他处、并无交集。”
“那请问李忠虎、李将军,岳将军你该认得吧?”之前在城楼上,刘行已经问过一次肖德镇的事情,所以岳飞答对后刘行仍然不放心、又问出了另外一个旧相识的境况来。
又听此问,岳飞仍然是马上作答道:“李忠虎将军倒是曾与飞同饮过两次酒,不过他早已不是平定军中的人、而是殿前司都虞侯。飞有幸与他同饮,还是多蒙军使昔日抬爱。”
真是岳飞、这回是真的!听完岳飞这次的回答,刘行彻底打消了所有的怀疑。因为李忠虎是种师道的亲传弟子、靖康元年时才因功擢升后调入汴京城里担任殿前司都虞侯的。而李忠虎那个人,素来孤僻、不喜交游,能知道他的人除非是真正见过他的。
打消了最后的疑虑,刘行猛转头看着岳飞,放声大笑道:“这天地间魔涨道消,却让我得到杨先锋后又得岳将军。天地任我闯、不怕不能逆天起、不怕不能保中原、不怕金狗不完蛋!哈哈……”
刘行一连三个“不怕”说出来,岳飞反倒有些愣住了。自从他与太原城中逃出来的百姓在大山中相遇那一刻开始,那些百姓几乎每天都会他的兄弟讲述刘行太原城头雷公术劈杀金狗大将、西门外二百骑打败金军数千精锐,以及城内斩杀通敌世家的丰功伟绩。
在岳飞的心里,来此之前已经形成了一个对刘行的初步印象:这豹林谷的弟子,要么是个不世战神、要么是个仙缘极厚的天地奇人,最差劲也会是一个文武全才、拥有旷世绝学的奇少年。
此时突然听到刘行竟在见到他之后,一连说出了三个“不怕”来,岳飞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惊诧中、微微颔首,岳飞道:“刘大官人这是说得哪里话,飞只是一个学艺不精的武夫、岂能当得起大官人您如此高的评价。”
闻其言,刘行不想继续顾左右眼其他,正色道:“岳飞,我问三个问题可好?“
抬头愕然地看了看刘行,岳飞道:“大官人请问。”
“天下的是官家的天下,还是黎民百姓的天下?”
“自然是黎民百姓的天下,官家只是替天行狩。”
“我们保的是官家的天下,还是百姓的天下?我们该为官家而战,还是为百姓而战?”
“这……”
第一个问题作答时,岳飞还可以不做多想。当听到刘行这第二个问题时,不禁有些错愕、低头思索起来。
见他低头思索,刘行不想让多做思索,快语道:“官家只是代天巡狩,我师叔与我所建这红巾军却是只为苍生不为主。不是我等不懂得忠君爱国,只是朝中奸佞多生、我等不想被那些奸党掣肘。岳将军若是赞同我等志愿,自今日起便可与我等成兄弟。若不赞同,那么我只能让将军和诸位兄弟休整一番后,再寻他处。”
咄咄逼人、不给他思考,刘行很清楚岳飞是一个愚忠的人。正是他对赵宋王朝的愚忠,才会最终让他走上被冤枉致死的绝路。
猎人谷里,已经有了一个种师中那样愚忠的人,让刘行做了来到这个时空以后第一次违心之事。
岳飞虽厉害,但如果能与自己志同道合、刘行此时的想法是:他如果能跟自己志同道合,这只当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不能,那就让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宁愿放他改投他处、也绝不留下来给自己制造麻烦。……
岳飞自然不知道刘行心中所想,他听到这翻话后,心底里暗暗想道:只为苍生不为主,朝中奸佞横行才祸国。刘行说得没错,先有元祐之争、再有六贼祸国,官家昏乱才使大宋有今日的灭顶灾难。
可是公然喊出“只为苍生不为主”这样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况且没了忠君爱国之志,又如何成就驱逐金狗、阻止魔涨道消的大业呢?又如何使人愿意追随呢?而且即便是日后了完成驱逐金狗的大业,怕是官家也难容今日这样一支鬼面红巾军吧?
可是我若不投入红巾军,方圆几百里内再大宋强军可投。太行山东面虽有张所、张大人在那里招兵买马,以我手下这点人马想要冲破金狗层层关卡、去投张大人是根本不现实的……
第114章 收岳飞
看得真切,岳飞似乎是陷入到了沉思中。⊙四⊙五⊙中⊙文◇↓,
大战之时,金狗至少短时间内未必敢再次派出兵马来,刘行却不想在此多耽搁时间。时间对于刘行而言,就等于是工事加固、诸多军务可以早些处理完。
不愿多等的刘行,在岳飞低头苦思时又一次开口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奸佞横生的朝堂便是危墙。苍生乃为社稷根本、更比官家所谓朝堂重要。岳将军,我这里军务繁杂、还有很多工事要我督建。可否快些想好,回到的我这第二个问题。”
危墙,岳飞听到这样一个词,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是呀!大宋就是一座危墙。可这危墙原本是一座长城,是被官家给祸害成危墙的。救苍生是救大宋,救苍生是救社稷,与其让自己身处于危墙下,随时被奸臣所害,又何必一心只为官家而战呢?
念及此,岳飞抬头朗声道:“苍生为社稷根本,苍生自然重于官家,所以某家赞同刘大官人您与众兄弟的志愿。愿只为苍生战、不求官家封。”
原本以为他还会质疑自己的话是不忠不义的反叛言辞,刘行听到他的话之后,不禁反倒有些惊诧,心中暗道:这岳飞也不是是跟愚忠嘛?小爷只是这么一煽动,他就给小爷说服了。看来人之本性、并非都是天定。
略有窃喜,刘行露出了笑脸来,马上说道:“好,那我就问第三个问题。敢问岳将军,兵家所重各有不同。是号令如一重要呀,还是如大宋朝一般一军多个主职互相掣肘更好呀?”
双眼盯着刘行,岳飞立即作答道:“我大宋官制,确实诸多掣肘才使号令不一。飞以为,若能一军只由一人为主、真正做到号令如一,才能所向披靡。”
“既然岳将军也与我所见相同,又愿意投入我红巾军、自然以后便是我等兄弟。”话至半句,刘行语锋一转变得异常庄重道:“种殿帅昏迷已多时,我红巾军现在全由我做主。敢问岳将军可愿从今日起,一切严遵我之号令、绝不再听他人调遣呢?”
“这个自然。”
“那好,岳飞上前听令。”见他应该是彻底心甘情愿要投入自己麾下了,刘行马上不再客气、慨然高声地呼唤了一声。
岳飞微微勒了下缰绳,上前抱拳道:“末将听令。”
“本帅现在任命你为红巾军副先锋兼领中军统军使,所率兄弟,也全部各有授职、谴入各营。”快言快语,刘行不给岳飞任何机会。
在他正式对自己自称属下的那一刻开始,便将其所率那一百多人直接全都收入麾下、并且迅速想好了分插各营的计划。
不是不相信岳飞,而是刘行很清楚现在红巾军最缺少的是什么。人马是越来越多了,因为在这几天里,后山**洞不断有来自于太行山以东、河北的汉家儿郎主动投效红巾军。兵马多起来,红巾军中可以领兵的人才初现相形见拙、令人无奈的境况。
“请岳先锋将你所带来的兄弟中,自队正以上全部引荐给本元帅吧。”后世里岳家军中,很多将领都是岳飞布衣之交、随他一起开创功业的师兄弟和发小,自知缺将的刘行旋即不客气地又补说了一句。
岳飞也不含糊,回头一招手,几个身上穿着红色号衣的年轻小将策马上前。
王贵、徐庆、姚政、孙革、于鹏、杨政、施全、吉青,八个小将依次上前与刘行相见后,刘行看着这八个人,低头思忖了片刻。
再抬头时,刘行直接将八人全部任命为副指挥、分派到了自己麾下八个营中去给张扬、孙玉江、万亚飞等人做副手。
八人在接到刘行的任命后,一起回头看了看岳飞。在得到岳飞点头赞许后,八人暂时重新回到了岳飞身后。
待岳飞等人一切安排好之后,刘行才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命德问道:“可否依我所定,将此处全部变成了雷区?”
王命德闻声上前,拱手答道:“禀元帅,全都按您所命完成布雷了。只是、只是方才苏匠使言说,我军的火药、铁料已经用光了,想让末将谴人帮他去河北各处购运一些来。这件事没得到元帅您的帅令前,我没敢答应他。”
听到这话,刘行心底一惊,暗道:我了个去,火药和铁料用光了?小爷才造了一万五千颗爆炎弹、两万五千颗地火雷,居然就给猎人谷多年存储和小爷这段时间从金狗那里抢来的铁料、硝石等物全用光了?
不对呀,原本苏权不是说所存的原料,足够造出四万颗地火雷、三万颗爆炎弹的嘛?怎么现在却跟王命德说原料不足、难道那小子耍什么鬼花招不成?
心中惊疑,刘行按住心神,旋即对王命德道:“铁料和火药不足,应有内情。你先带着兄弟们回谷休整,谴两营兄弟护着这些乡亲们回谷。再留下一个营的兄弟专司守雷,千万记得不见金狗不挂弦、莫要让我们的地火雷误伤了自家人。”
接令后,王命德迅速转身、大声吆喝着去指挥和部署他所带领埋雷的人马去了。
刘行这才一勒战马,对身后的岳飞说道:“岳先锋,你先随本帅前往北门外,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红巾军转运使、前大宋宰相苏颂的孙儿苏权兄弟。”
岳飞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拍马上前、瞬间变成了俨如护卫一边走到了刘行左侧,跟在刘行身边快速奔向城北……
在朝着城北飞奔途中,刘行看着右边的张扬、左边的岳飞,心底里一阵开心:嘿嘿,岳飞也跟了小爷,加上杨沂中、梁兴和张黑子这样猛将,小爷也算是初步完成了兵强马壮、将多良才的初步梦想。
开心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刘行转念又想到:虽然有了这些干将相助,小爷要阻止魔涨道消应该压力减少了许多。但红巾军现在十个战营与王命德、苏权所率领的十二个后勤性质的兵营,都是兵满员而将不足。
行军打仗,将为先、兵为根、帅为旗,缺一不可。光有兵,没有好的将领去带领,上了战场小爷的号令不能得到完美的贯彻、搞不好还会弄成一盘散沙,那可是大大不的利呀!
没有兵、小爷可以去扫荡金狗军寨抢人口、可以收容逃难的汉家儿郎补充。没有兵器和战马,小爷可以带兵去扫金狗、断其兵道,夺回来使自家红巾军不担忧。
可是没有带兵的将领,怎么办、怎么办?这是个大难题呀!指望继续有可为将才之人来投靠固然是好,可未必来投的人都可信呀……
想到此处,刘行脑袋猛然一道灵光闪现,心中窃喜地想道:如今有了这么多大将在身边,小爷为什么不也学着后世里那些牛人,搞一所军校呢?
对、搞军校。王安石曾经在武成王庙搞过军校,只可惜他是生不逢时、没能将武学彻底系统化地变成军校体制。小爷现在也要搞,而且要比他的规模大、要尽快地培养出一大批只认小爷不认昏君、只认帅令不听皇命的新将领来。
想想后世里,满清开始的中**校,培养出了多少名将。小爷的到来,既然注定已经让历史车轮变了轨迹,那么也不在乎多出将星漫天飞的这一项了……
想到此处,刘行猛然停住战马。转对头雷震说道:“雷震,速传我帅令回谷,命逃入谷中的各方人士里所有识文断字、于兵事上能有所专长者全部到元帅府去等我。待我与苏匠使见面、商议好军务后,马上要见他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帮我红巾军去完成。”
雷震闻言,点头勒马、旋即带上一队亲兵朝着猎人谷方向疾奔而去。
张扬闻言,面露好奇地问道:“元帅,您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谷中哪里还有于兵事上能有所专长之人呀!不是全都被您招进我红巾军来了吗?”
侧头看了他一眼,刘行诡异地一笑道:“不该问的别问,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让你知道。再多问,小心我再踹你的屁股!”
一听要被踹屁股,张扬吓得急急勒紧缰绳、催马后撤,嘴上叫道:“我说元帅您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动不动就想要踹我的屁股呀!”
“哄……”
行进中的红巾军与岳飞所率人马人群中,见到刘行与张扬的样子后,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哄笑声中,众人重新行进起来、朝着北门方向疾走。
第115章 酬学令
五台城四周,终于在日暮时分没有了喧嚣声。△¢四△¢五△¢中△¢文¥f,
城内,金军四将一筹莫展、四部将士各个面露愁容,使得金军士气自从进入中原之地以来第一次彻底降到了冰点。
城外、猎人谷浩气厅外,聚集了上千名来自于河东、河北两路的读书人和不愿投军的武修者。
大厅内刘行稳坐中央太师椅,左手边坐着杨沂中、右手边坐着曾炜杰和岳飞。诸将分坐到两侧偏座上之后,雷震拿着刘行刚刚书写好的《酬学令》走到了大厅中央。
守卫在浩气厅门前的几个亲兵,眼见到他们的统领做好准备,纷纷对厅外站着的人群发出阵阵吆喝声。
伴随亲兵吆喝声,人群中的嘈杂迅速散去,雷震等到彻底鸦雀无声后才运起功力、灌入丹田,高声宣读出起刘行的《酬学令》来。
这份《酬学令》,是刘行在回来的路上和回到山谷后与诸将紧急军务会议后写出来的。
在雷震洪亮、极具穿透力的宣读声中,厅外众人很快便听真切了其中内容其实主要就是条:第一,凡入猎人谷着,均为红巾军元帅府治下之民,均需服从此令。
第二,年满六岁男童,必须进入每街将办起的官办童生堂,入学者衣装、吃食统一由元帅府承担。
家长藏匿男童、不准入学者全家将被驱逐出谷。
第三,童生堂内接受五年教育后,所有少年男子通过考试,择优升入三街一校的贡生堂进行为期四年的提升性教学。
仍然是衣装、吃食由元帅府承担的同时,增加出所有贡生必须住校接受军队式统一管训。
此外,每个贡生可额外每月为其家中带去一石谷的补贴。
第四,贡生堂毕业生,优异者可入东山教武堂、北山书院、西山仙人洞医术馆继续学习。
入三校提升性学习者,所有衣食住行均有元帅府承担、每月其家中可得三石谷。
毕业后,优先进入元帅府个司衙。
第五,三级兵法教习院制度被确定,初级为教武堂、学制一年,毕业可授队正一下军职。
中级为演武堂、学制二年,毕业可授副指挥、都头及队正等军职。
高级为讲武堂,学制三年,毕业可授更高阶军职。
第六,广招贤才,纳入各校。文秀才可为童生堂教员、享从九品。
秀才中才学优异者和举人,可为贡生堂教员,享正九品。
才学强于前两者,募入北山书院、仙人洞医术馆和东山教武堂,院、馆、堂教员、享从八品。
每街童生堂设学政一人、副学政两人,享从八品、正九品。
每个贡生堂设堂长一人、副堂长两人,享从八品、正八品。
此外,加设教务官、训导官、教导官若干人,享正九品。
北山书院、仙人洞医术馆、教武堂均由刘行亲掌院、馆长和堂长。
北山书院日常事务由教务长曾炜杰司理、医术馆常务由杨凌儿负责。
教武堂设两个副堂长,分别为杨沂中和岳飞。其下,另设马军、步军、弩军、车兵、匠作、转运等科的教务长。
第七,各职应考不用科举式,改用刘元帅所定因材施教、因材则教为基本原则的灵活式考试方法进行招考。
第八,凡应招教务职之人,可按其配享品秩优先分配西直一道街已经竣工的四十栋围楼中三堂式住宅一套,无需交租。
第九,凡应招教职之人,不再纳入征兵、募兵官定名单……
雷震朗声宣读着《酬学令》时,刘行听到厅外传来阵阵窃语议论声和欢呼声,心底暗道:小爷要办学,就要直接一步到位彻底摒弃那些落后的学政。这猎人谷中的三级学制,要成为小爷未来开创新局面的最大的根基。
凭借那些优厚待遇,连同学生都能得到优抚。无论是河东本地人,还是从太行山上翻过来、投入谷中的河北东路、西路的百姓,小爷不相信你们不为之所动、不乖乖地把你们的子弟送进学堂。
只要你们的孩子进了学堂,小爷再与手下这些人弄出一些洗脑式教材来。
嘿嘿,若干年后,不怕你们的娃娃不会只认小爷不认赵宋官家、不怕这天下不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刘行如此臆想未来,坐在身旁的岳飞听到那《酬学令》中的条款后,心中也同时暗想道:这刘行究竟是一个什么人呀?他主导下颁出这些命令,条条紧抓人心,由不得那些百姓不将孩子送进学堂。
这人的思想远超传说中各大书院那些名仕之流,其才学不知如何、但单凭这思想便足以让其入朝为相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然而他却总是一副武将的做派,这些天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也都是在沙场上一次又一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文能兴国安邦,武能平定天下。难道这就是恩师所说那位天外飞来的旷世奇才、那位文武全才的天奇少年不成?
若他真的是那个天奇少年,日后他又会如何对待大宋官家呢?毕竟才一见面,他便让我等不能奉忠君为首志、只能以苍生为念。
这样的定义,显然是不想为大宋尽忠的人、难道他未来要拥兵自重吗?他日若是此人拥兵自重,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应招、我乃是大名府举人……”
“我应征,我乃是宣和年间同进士出身、曾做过一任县令……”
就在刘行与岳飞各有所思、各有所想时,雷震终于将二十四条的《酬学令》全部念完。他才停住宣读声,厅外马上便有许多人冲到了大厅门前的那张招募台前。
耳听到厅外人声鼎沸起来,刘行转头微笑着看向杨沂中:“杨大哥,看到了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之下文人一样会争前恐后地冲出来。你现在还不承认,逃到猎人谷来的这些人中实际上有很多都是畏惧战乱、不顾大宋朝廷安危,有出身的读书人吗?”
闻言侧头看了看刘行,杨沂中满面敬佩地说道:“佩服、佩服,元帅真是算无遗策、连这些读书人都被您给算计了。如今看来,嘴上说着读书求功名是为报效朝廷的人中,还真是有很多口是心非之人。可是这些人,真的能帮我们教好娃娃们吗?”
听到他的疑问,刘行冷冷笑道:“我用他们只是因为识字,给娃娃们教什么却不是由他们做主。所以无需担心这些人的懦弱,可以在所有学堂军队化管教之下还能传承到娃娃们身心中去。我不相信,我们选出来、派进各校去的训导官、教导官斗不过他们。”
曾炜杰听到此处,忽然开口道:“也不知道东山大营里,各营现在进行的教武堂第一期学兵的选拔,有多少人在应征哦。如果也是这样蜂拥而上,怕是教武堂办起来了、我们的兵马就要少了许多呦。”
耳听到他的担忧,刘行微微笑道:“曾四哥无需担心,我跟各营交代的已经十分明白。第一期,我只选一千一百名识字兄弟进入教武堂第一期学习。最多,我们也就是少了两个营的兵力而已,不会影响到我们继续煎熬五台城里的金狗。”
话音稍稍一停,刘行将目光移到了王命德和苏权脸上后,怪笑着接着说道:“更何况,王转运和苏匠作手底下那十几个营里,他们还都藏着许多生兵。将那些生兵补充到各营去,我想足以维持我军主战八营的兵力了。”
一听这话,苏权“蹭”地站起来叫道:“元帅你怎的还打我匠作各营的主意来了!”
见他情急于色,刘行依然怪笑着说道:“你那手下里很多生兵,现在我军匠作事暂时可以轻松一些了,何必让他们继续苦闷地只能去打造兵器、熔炼铁料。你可知道,那些兄弟中很多人早就憋满了火气,不让那些兄弟去泄一下火气,小心哪天他们跟你闹哗变。”
匠作六营中,确实有很多身强体健、身手不俗的士兵。
那些人或者入谷的时间晚、或是当初被苏权直接看中给连哄带骗地给带进了匠作六营。
那些人进了匠作营才知道上当受骗、却也只能无奈地去做些打造兵器、熔炼铁料和盖房子、挖石头一类的体力活。
哪有身手不比主战各营士兵差的人,会愿意一直去做匠作的事。苏权自然也很清楚,刘行所说全是事实,所以他也不再辩驳、无奈一甩袖子重新坐了下去。
第116章 信仰之力
readx;猎人谷,整整三天的时间里,虽然是仍然每天不断有兵力出谷给五台城内的金兵制造麻烦、让金兵变得更加惶惶不安。
但在三天时间里,各营迅速选拔出了一千一百名识字的士兵,在三天后集结到了西直一道街四十五栋石围楼中最北面一栋的教武堂授课楼内。
看着围楼四周扶梯边站立着的这一千多个兵士,站在围楼中间高台上的刘行心中一阵痛快:爷爷的!小爷的军校、小爷未来的根基今天初见端倪了。该死的金狗,只要给小爷时间,等这些人完成学业的时候让你们尝试下什么叫做军校生的威力。
后世里、千年后,蒋光头靠着黄埔军校生打出了一片广阔天地,成就了一世辉煌。小爷今天也有了自己的军校,就算日后不得不重归赵宋官家朝廷,也不怕他敢把小爷怎样了……
心中想到这些,刘行猛地正色扫视四周,高声道:“胡虏入侵、江山危难,汉家儿女,正受欺凌。你们作为我红巾军中的精干、作为我教武堂的第一期武拔贡生,都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了吗?”
“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上千个声音同时呐喊,那呐喊声瞬间震动了整个山谷,在猎人谷上空激荡起阵阵回音。
“入我教武堂,你们是为何而来?”
“只为苍生不为主,为学本事驱鞑虏……”
“功名利禄是你们想要的吗?”
“功名利禄入尘土,只求天下得长安……”
两问两答,刘行知道自己的三天来的洗脑演说,已经深深地开始在改变这些新学兵的思想。
心中大慰有,刘行再次振臂高呼道:“好,现在跟我宣读入学誓词!誓为苍生战、不求官家封。驱逐鞑虏志,此生铭记心……”
“誓为苍生战、不求官家封。驱逐鞑虏志,此生铭记心……”
千人应声跟随着刘行,朗朗诵读起刘行写出来的教武堂入学誓词。
当这些新学兵宣誓完毕时,他们都被那极具煽动力的誓词再一次地给洗脑、看向刘行时的目光全都变成了万分敬仰的神色。
从这些新学兵的目光中,岳飞感受不到任何对赵宋王朝的依恋、只感觉到了刘行身体周围信仰之力正在快速凝聚着、越聚越浓……
岳飞感受到信仰之力在向刘行身上聚拢,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那不单单只是教武堂内这一千一百人所产生的。
东山大营内,此时经过重新整组,完成补充的踏白、游奕、健锐、陷阵、背嵬、豹突、玄甲、虎骑和豹骑组成的九营人马,也正在东山大校场上高声齐呼着各营指挥带头吼出的新新号子。
“你们吃谁的饭、穿谁的衣?”
“吃刘大帅的饭、穿刘大帅的衣……”
“战是为谁战、生是为谁生?”
“为苍生而战、为刘大帅而生……”
这样的口号声,不只是萦绕在东山大营上。就在教武堂新学兵们宣誓之后,距离教武堂不远处的匠作使衙门、转运使衙门中,已经全部由刘行交权给曾炜杰的十二个副兵营也发出了同样震天的口号声。
伴随着整个猎人谷中红巾军将士一起喊出这样的号子,刘行迅速聚拢了一万两千名将士的信仰之力。
当刘行走进自己在教武堂的堂长室时,骤然感觉到无数飞来之力冲进了身体。大惊中,刘行急忙奔到书案前、将上面的笔墨纸砚全部推到地上后,翻身坐到书案上凝神调息起来。
雷震听到房间内有物体被摔落声音,一冲入房间内,映入他眼帘的景象顿时将他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险些跌倒在房门前。
此时的刘行身体周围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巨大真气,恍若十几条游龙一般围绕着刘行的身体在翻舞着。
那些游龙翻舞中,无数道洁净无瑕的真气“嗤嗤”地响着刺进了刘行身体后迅速与其自身真气融为一体。
两股来源不同的真气融合之后,刘行身外元气护盾猛地涨大。原本还有些淡青色、属于刘行自身修炼出的真气在护盾涨大同时开始迅速变得清澈起来……
“嘭”
一声闷响,雷震被响声惊得清醒过来,怔怔地低声道:“我的娘哎!元、元帅这是突、突破到金丹上层了!”
吃惊地说完话,雷震急转身,对同样站在门前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望着刘行的几个亲兵一阵轻声吆喝。
那几个亲兵听到雷震的吆喝声,一清醒过来快速地堵在了房门和窗子前、全都严阵以待、如临大敌般地为刘行结出了护法阵来……
半个时辰后,当刘行散功回神、走下书案时,雷震瞪大着一双眼睛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盯着刘行道:“元帅,您突然从哪来的十年功力、竟让您这么短时间内直接提升到了元婴初期呀!”
对雷震、以及身边许多兄弟,刘行一直以来都不会去刻意藏着自己的修为以及修炼方法。
在刘行心底里,这些人都将是自己能够在大宋这个时代里生存下去、活的更好的根本助力。
一个人的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想让这天下早日恢复太平,只能让身边的人跟着自己一起变强大。
凝聚众人之力,才能早日完成驱走金狗的大业、才能够让自己真正活得更好。
虽然这些人中可能有人日后、甚至现在就与自己是貌合神离的,但他们都是汉人、至少暂时还都会与自己并肩作战。
今日之友,何必在乎来日做敌人。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雷震惊诧中问话后,刘行直接给了他一个真正答案:“千分之一信仰之力,可融入自身修炼功力中收为己用。我方才应该是在兄弟们齐心之时,第一次吸收到了天地正气中最强大的信仰之力,才骤然增长了十年的功力。加上之前修炼出来的真气与神丹助力,才会两个时辰内突破到了如今的元婴初期修为。”
闻听此言,雷震恍然大悟,但马上又是惊讶地问道:“信仰之力,我也听说过。可是元帅能够得到这样的法力,为什么我等都无感觉呢?难道,又是仙缘所致?”
淡淡一笑,刘行道:“那是因为这些人心中信仰的人不是你,如果他们对你产生了信仰,方才得到这些功力的人就是你、而非我了。想要得到信仰之力,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去让众人信服吧!”
说着话,刘行走出房间、继续道:“信仰之力,源于人心的新服。这种天地正气之力,虽然是可以增强众人新服主人的功力,却也需要混元、先天或无极三种功法作为基础,才能确保不在吸纳之时因无法完美融合外来与自身修炼出的真气造成走火入魔。”
回头看了雷震一眼,刘行接着道:“你本身修行的,乃是玉清功法。玉清功法想要得到信仰之力相助,你必须得将其炼纯后、加以修行混元功法进一步融会贯通,才可能在日后不被得到的信仰之力弄成疯子、傻子。”
一听这话,雷震抱拳急切地道:“混元功当今天下只有崆峒逍遥观、括苍派和您的师门豹林谷三派在传承,我最容易得到传授的人就是元帅,不知元帅愿意传我混元功吗?”
又一次淡笑,刘行道:“我传不了你,因为我自己还没到可以收徒的时候。你要想学混元功法,只能等待种殿帅清醒、或者天缘到时,遇上我师门或其他两个门派中的长辈才可能授你功法、收你为徒。”
耳听此言,雷震无奈地轻叹一声:“唉!殿帅昏迷不醒,连您都没办法让他醒来。天缘、天缘,我从来就没什么天缘可言。看来,您说的这个信仰之力,我是休想得到咯!”
见他如此,刘行走到扶栏前,又看着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随即轻轻一纵、身如鸿雁一般从三楼上飞落到了围楼中心的地面上。
第117章 聚财聚人心
readx;“元帅,属下有事要和好好说一下了。”
刘行才从教武堂内走到街上,苏权迎头赶上、拉起刘行的衣袖便朝着他的匠作衙门走。
眼见他如此,刘行愕然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样着急,能别拉着我吗?”
回头看了刘行一眼,苏权说道:“这几天您都在忙活着办学堂的事,没跟着队伍出谷去收拾金狗。您可知道,只是这三天,我匠作衙门和您元帅府上支出了多少钱粮?”
更加不解,刘行问道:“支出多少?”
“三日前,杨先锋率兵出谷,斩敌两千一、俘杀三百。”
苏权也不含糊,继续走着路,口中报出了战绩来:“两日前,岳先锋率兵出谷,一战杀敌三千、俘杀五百。昨日,杨先锋又率兵出去以后,也杀了三千尽头。三天下来,杀敌是够多了,可是元帅府和匠作营库房的金银几乎不够支付犒赏的了!”
话语微微停顿一下,苏权接着道:“杀敌犒赏我倒也不感觉冤枉,可这两位打先锋,三天让我军阵亡一千二百人、伤残八百、重伤一千、轻伤两千。再这样下去下次您想亲自率兵出谷,怕是只能带着亲卫营一个营去了。那些阵亡兄弟抚恤、伤残兄弟的安抚金,我现在都难以筹措得出来了。”
“你是说,我们没钱了?”
听完他这些话,刘行才算明白过来:猎人谷自身没有庞大产业做支柱,这段时间以来红巾军的一应开销都是依靠从金兵那里抢来补充和维持的。
而自从金军四将率他们的部队龟缩进五台城以后,银术可居然将五台城附近方圆二百里内所有军寨全部撤空,人马调往太原去参加惨烈的攻城战,粮草也同时抽去了太原。
如此一来,红巾军攻城拔寨、每次冲进去都是既空无一人、又空无一物的空城寨。
这几天来,实际上刘行也很清楚,红巾军已经陷入坐吃山空的境地……
又一次回头看了刘行一眼,苏权道:“不只是没钱了、粮草也不多了。走、走、走,您亲眼去瞧一瞧,我们还剩下多少军粮。”
猛地停住脚步,刘行反手拉了他一下:“停,我不看。钱粮交给你、所有杂事自然你负责,我对你放心。不就是没钱、没粮了吗?我带兵去抢,给你补上。”
再回首,看着刘行,苏权苦笑道:“元帅哎,五台城里金兵的粮草被兄弟们烧的烧光、能抢的抢光了。方圆二百里,再无金狗军寨可让您去抢,您拿什么给我补充呀?”
目光移北山,刘行冷冷一笑道:“河东抢不着,河北也抢不着吗?”
闻听此言,苏东惊诧地道:“什么?元、元帅您要带兵去河北劫寨?”
“怎么了,不可以吗?”冷笑着,刘行重新看向苏权说道:“我军主要的钱粮进项是什么?是私盐对吧?前日里你不说石嘴镇被一伙回离保的残部给占了、断掉了我军进盐的通道吗?小爷就先把那打开、然后冲到刘彦宗那老儿的真定府去。”
“可是、可是,现在谷中能供您驱使的兵力,实际只剩可战不足千兵、且均为马军。难道您要带着马军和亲卫营去攻城拔寨、强夺城池吗?”苏东依然苦着一张脸,说完后轻叹了一声。
听到他这话,刘行心底也是一阵暗暗叫苦:这杨沂中和岳飞是够猛、也够牛,可才三天时间就给小爷弄没了四千可战之兵,这也太狠了!
也不知道后世里记载着岳飞那辉煌的战绩,是不是也是日此一将功成万骨枯、用人头堆出来的。
如果是单纯用人头去堆出来地战功,那至少岳飞也不是真的牛到无人可比。至少小爷亲自出马,就不用死这么多人。
现在只剩不到一千骑兵,加上小爷亲卫营也只有一千五百人。这让小爷怎么去攻城拔寨、抢钱粮来补充谷中的亏空呀?
欲战而无兵,将之大哀也!刘行想到此处,脑袋猛地灵光一现:对外用兵把握不大,那小爷为什么不对内收拢一下散出去的钱财呢?
想到此处,刘行猛抬头,对苏权道:“传我帅令,西直一道街四十栋围楼所有一层临街房屋,全部改为商铺对外出售。记得只卖不租,每丈按一两银钱计费,那四百八十个店面至少能给元帅府筹措出两千八百多锭银子。”
“卖铺面?”耳听这话,苏权眼睛一亮:“元帅是要将原本属于元帅府的产业,真正分售给那些军中得了犒赏的兄弟们和谷外来的有钱人?”
微微点了点头,刘行道:“不错,让他们自己拥有财产,既能使其落地生根、又能以财产拉着那些人很我们真正一条心。更重要的是,这些商铺开起来后,你可以向他们征收商税了。也不用高,一次性征税、只做二十取其一便可。”
不等苏权再开口,刘行继续说道:“此外,西直二道街马上竣工的那四十五栋围楼,一层铺面可以进行预售。除四角上的瞭楼附近的房屋外,其他的房屋也进行预售、让那些从谷外后进来的人去预售,售价定位为三丈一两银。并且告诉他们,无论商铺还是住宅,都许其转租、元帅府不再过问。”
西直二道街马上竣工的四十五栋围楼内,至少有一千八百户住宅,刘行盘算着只要卖掉就能换回三、四千锭银子。加上铺面,怎么也能筹措出六千多锭银子做接下去战斗的犒赏和军费。
苏权显然算账要比刘行还快,他听完后,马上怪笑道:“嘿嘿,如此一来,少说六千四百锭银钱的进项,足以让元帅再攻下几个城寨、去做犒赏之用了。”
在苏权笑起来的时候,刘行却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新入猎人谷的许多百姓,肯定在金钱上、关系上比不过红巾军将士。
有关系、有权利的人,跟平民去争夺物业、搞垄断,那样的事情在后世里也没少发生。其结果就是民间怨声载道、迫使官方不得不出手重拳打击。
与其等到被逼着去出手打击房产和物业垄断,不如未雨绸缪、先给他定个规矩,让那些红巾军中手上有钱、有权的人没机会成“房叔”。
想到这里,刘行脸色一沉道:“不过同时还得发个令,每个军中可战的兄弟,无论官职高低,限购一套住宅、一套铺面。谁敢在小爷放开产业自购的时候给我趁机去做房霸王,他的财产全部充公,有官职的直接贬去你的匠作营、永不许再为官。
此外,转租房屋时,租价由元帅府统一制定出个指导价来。谁敢超过指导价外租房屋,一律除以十倍罚金。两次违令者,房屋充公。这指导价,初定就是房主购屋钱数的二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住宅不得年租过一两、铺面不得年租过三两。”
苏权闻言想要开口,刘行一挥手制止他,继续道:“对于那些手上钱不多、却想要置办产业的人,可以允许他们先付铺面和住宅三成的款项。剩下的七成,以产业质押、加上三分利,分作二十年还清。
对于想开商铺资金不足的人,你匠作衙门和王命德的转运衙门那里,去搞出个银号来。专门负责给他们放款、扶持他们开铺,同时加收最高不得超五分息的官贷。但是给我记着,官贷必须跟借款人的资产形成一定安全的比例。”
第118章 不收税、只专营
readx;“啊?”这下苏权实在忍不住了,不顾刘行的阻挡开口道:“元帅,放官贷!衙门里和元帅府如果放官贷,一来钱资上要分走许多、二来人手上严重不足呀!”
听此言,刘行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道:“银号可以吸收民间资本,让太原城那些跑出来的四大奸商旧日下人参与银号筹办。那些人,都是对经商很有一套的,相信只要给他们机会,既能富了其自家、也能让官号经营迅速进入正序。
但是你要注意一点,就是那些人只许以少量资金投入官号,年底分红给他们回报。不许出现大的合股人,元帅府公账上必须永远控制着六成以上合股。两街售房款,我准许你先调拨一半去开这个官办银号。”
苏权听完这些,脑袋不禁有些转速跟不上刘行了,他再次苦着脸说道:“元帅,您这奇思妙想,却是既能让公账上重新迅速聚拢资金、又可以开辟财源。可是投入官办银号一半售房所入,军费上却又等于少了很多呀!”
没有立即与他答话,重新起步边走起来,刘行边想道:三千多锭银子,最多够打下一两个城寨的犒赏,确实是少了些。那该怎么办呢?没犒赏,军心难保不会涣散。小爷才拉起自己的队伍,可不想因为没钱去变成种师中的秦凤军第二。
钱、钱、钱,前世里就曾无数次感概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没想到来到大宋这个时代以后,还是要面临同样的问题!爷爷的,只恨小爷前世学的是应用化学、不是金融或者经济专业,不然分分钟可以想出许多既不伤害军心民意、又能快速聚拢钱财的方法……
“元帅,方才属下听闻您与苏大人所言,也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刘行愁眉不展、低头思索时,身后的雷震突然说了句话。
回头看了看他,刘行道:“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只要有办法,不伤害百姓、不损害军心,只管说出来。”
雷震闻言,马上开口道:“历朝历代,均有官府监卖和专卖之法。如今猎人谷内,虽说我军是一私盐之资为本,却在市面上家家有囤积的私盐、使得公账于盐商收项并不十分合理。其次,诸如粮、铁、酒、茶、醋、矾等原本到大宋官家专营之物,谷中也一直未曾加以控制。若能将猎人谷中这些事项全部依法度、入正序,相信也能为公账带来许多进项。”
“不行、此法不可行!”雷震话音才落,苏权马上出言反对:“猎人谷之所以是猎人谷,就是从来不纳捐、交税才有的猎人谷。你这样的方法一旦执行起来,那与谷外其他大宋各地还有何区别?”
苏权说不行,刘行却感觉行。但毕竟正如苏权所说,猎人谷的根基就是一个不纳捐、不缴税,完全自由自主化的小社会。
如果以法令手段去强行征税,怕是日后站出来反对的不只是苏权一个人、而是所有猎人谷原住民。
而且自己也答应过耍耍三郎,永远不会让猎人谷与山外各处一样去变成被苛政、重税压榨、祸害的一方净土。
不能征税,这是一定的。但刘行很快想到了新的办法:不征税,不代表不能专卖。不征税,不代表不可以垄断性经营……
想到这里,刘行挥了挥手,制止了苏权与雷震继续争辩后,开口道:“税是不能收的,但盐、粮、铁、茶、酒、醋和矾,以及硝石、石炭等物,却必须有所控制了。”
不让苏权开口,刘行微微停顿后继续道:“这样,苏权,你以我名义发令,号召谷内原住民组成盐业社、专营专销盐。定价上,由元帅府统一定价。而盐业社里,元帅府公账必须占六成以上合股。这样,既能控制盐价、有可让元帅府从盐的经营中得到最大进项。”
苏权听完这话,面色稍微缓和一下后说道:“这是个好办法,不收税、却依然能使元帅府公账从盐的行销上得到比税还要多的进项。而且,将散沙式的各家各户力量集结到一起,也能在日后行销上形成强大的实力,我同意。”
见他不反对了,刘行道:“粮乃民之本,农乃国之根。稍后回到元帅府,我们需要成立一个新衙门,专司负责粮农事。以后本谷所产谷物,全部统一定价、进行官购。外来之粮,也只能通过官商合办的粮行、粮社进行贸易。
铁是兵之本、铁料不能放开。所以,你得去和王命德商量一下,一起再弄出个铁器专营司来。至于茶、酒、醋,也全部必须搞成官商合办的茶社、酒窖、酒社、醋行,既要加以控制、又要加以保障,最重要是让公账能够从重不以税为名的去有所进项。”
话到此处,微微停住,刘行稍微思索说道:“还有,一旦我这诸令执行后,再出现私贩盐粮铁的人,不要动不动就杀头。携非官号所出私盐十斤者,罚其盐价二十倍的罚金。没钱的,直接扔到你的匠作营去当苦役、以劳役代罚金。其他专营物,皆依此法。”
听到这话,苏权脸上浮起了坏笑道:“嘿嘿,元帅这以罚代杀,是个好办法。我还正愁匠作六营的人手不够用呢,您这办法一出来,嘿嘿,我倒是希望多些去铤而走险的人咯。”
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这段时间以来,在金军那里刘行已经是一个十足的“奸诈之辈”、“流寇泼皮”代言人。跟随在刘行身边的苏权,此时也变得开始善变多谋起来。
在他坏笑的时候,突然间从街道角落里跑出来了几个孩童。那几个孩童手上拿着纸折的风筝互相追逐、打闹这,一来到刘行面前,便有了个小童扑到了刘行身前。
“刘元帅、刘元帅,您看我舅父给我做的风车好不好呀?只要吹口气,这风车就会‘呼呼’地转个不停呐!”一个父亲是亲卫营都头的孩子,一扑到刘行腿上,便举着手中的风车、乖巧地对刘行问道。
弯下腰、在那孩童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刘行笑道:“嗯嗯,很不错、好玩你们就好好的玩,千万不要为了争抢这风车摔到哦。叔父这里还有事,你们去玩吧,不要缠着叔父咯。”
那孩子闻言,懂得地点了点头,转身对他的小伙伴们喊道:“走咯、走咯,刘元帅今天没时间陪我们玩耍、我们去那边玩咯……”
这几日里,虽是军务繁杂,但每次刘行看到属下的孩子都会很开心的跟着这些孩子一起玩耍片刻、借以舒展一下自己的一直高度紧张神经。所以剩下几个孩子跑到刘行面前时,纷纷扮了个鬼脸后,追着为首那孩子快速跑向了另一侧的巷子里。
就在为首那孩子钻进巷子、刘行直起身看到东山顶上大树被常年不断在吹着的狂妄掀出阵阵绿浪时,一个想法倏地闪现:孩童可以玩风车,后世里欧洲有个国家不正是在风车的支撑下发展壮大、强盛起来的嘛?
这想法一蹦出来,刘行马上回头对苏权道:“走,跟我回元帅府。我去弄张图样,再帮你的匠作营弄个碾谷场来。”
苏权闻言一惊,没等他开口、刘行已经箭步如飞地奔向元帅府方向。
他怎么会知道,作为一个理科生,刘行在后世里曾多次感概之余琢磨过西方那个小国的风车。此时,刘行要用风车再一次改变这时代的农业生产与农产品加工了。而这个改变,注定让猎人谷人手不足的问题,再次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第119章 大风车
readx;元帅府、浩气厅内。
刘行趴在桌案前,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凭记忆将曾经在前世里琢磨过、广泛在欧洲某个小国使用的风车草图绘制了出来。
拿着草图走到苏权面前,刘行将上面各处关键点、使用方法逐一给苏权降解的时候,杨沂中、岳飞一前一后被雷震引领着走进了大厅。
“元帅,不知您急招我二人前来,有何吩咐?”走到刘行身旁,杨沂中站定身后先开口问道。
侧头看了看他二人,刘行淡淡地道:“你二人先到一旁坐上片刻,待我将这风车建造与使用的方法给苏权兄弟讲完再与你二人说事情。”
岳飞和杨沂中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在转身走向一旁时,杨沂中却发现苏权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似是有话要对他说,但脸上分明却是一副苦闷的神色。
苏权坐在刘行对面,看到杨沂中有些错愕,却也不敢开口给他提醒什么。
只能对他又使了个眼神,尔后指着图纸对刘行发问道:“元帅,您这些画的是什么物事、做何用的呀?”
顺着苏权指尖看去,刘行也将手指划在草图那几条线上说道:“这是传送带,下面是木轮连锁、带动麻木带将山脚下的谷物等需要碾碎、脱皮的物事传送上去。这传送带,以畜力引动,可以节省劳力、加快传送速度,从而降低碾谷磨米时的成本。”
眼睛盯着草图,苏权马上问道:“可是看您这图上所绘,应该需要很多齿轮才能达到传送之效。元帅,谷中铁料可是所剩无几,您不会又要让我造铁轮去建这传送带吧?”
微微摇了摇头,又笑了笑,刘行道:“铁轮传送固然好,可是必然在日晒雨淋时间长之后生锈、导致传送带工作能力下降。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牛油,可以充作润滑之用。所以,这次建这传送带,你手下木器营才是主要出力的。”
“木轮传送?”闻言微微有些惊诧,苏权道:“木轮与铁轮相比,更加不耐用呀!”
又是微微一笑,刘行道:“单纯使用木料打造出来的木轮,自然不耐用。可如果我们是使用青杨木、再用我去配制的药物加以浸泡后,其耐用性、抗风蚀性以及安全性,其实会远比铁轮更可靠。”
“用药物泡木材?”听此言,苏权新的问题马上脱口而出:“谷中的药物,给兄弟们治伤用掉了大半了。您还要用药物,去浸泡木材。元帅,我可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地方给您弄更多的药材了呀!”
听他这样说,刘行仍然微笑着道:“浸泡木材的药物,不是给兄弟们治伤的药物。你只需尽快带人到东山顶上造好伐木场、挖出十个浸泡池。所需之水我会让一些能使出风雨术的兄弟去弄,所需药物全由我自己取材、配制。只不过,你得把你库房里那二十四缴获来的琉璃瓶,全给我送过来了。”
二十四个琉璃瓶,是刘行扫荡北四寨的时候所缴获回来的二十四个晶莹剔透、来自西域的瓶子。
在苏权等人眼中,那算是宝贝。在刘行眼睛里,其实早就锁定那是自己日后搞化学试验、配制化学制剂时的必须品了。
闻听这话苏权没有反驳,因为在他和山谷中所有人的心里别说是二十几个奇珍异宝一样的瓶子、就算他们的项上人头现在都是刘行的。
见他没反驳,刘行又指着草图说道:“北山半山腰这里造四个晒场,东山顶上碾好的谷子、米,直接通过传送带送到北山半腰晒场去晒干。再到西山山腰那片石场上面,建造出另外四个扬谷场,新收谷物先入扬谷场、最后还通过传送带回到那里装袋运下山。”
话语停住,微微思索后,刘行接着道:“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东山上的三十台风车只需三百个劳力,便可日碾谷米三万斤。北山半腰晒场四百人、西山半腰扬谷场四百人,便能将这三万斤在八个时辰内全部处理好、装填入袋运道西山下粮仓里去储存。”
再次停住话,刘行回头望着西山方向冥想后说道:“不过你西仓、东仓两大粮仓,怕是要勾调人手去扩建了。因为接下去,我要扫荡周边、趁着夏收之机,从金狗手上把附近的粮食全都抢来、归我军所有。让那些金狗,占着地盘也没粮、只能给我们继续做转运大队。”
太原府、忻州、代州三地所产粮草,要么早已被王禀和张孝纯搜刮一空、带入太原城去了。要么也被金兵先行打过去的部队,全都给抢走了。
所以这段时间,红巾军才能不断拦截兵道、即便抢不到金银仍然有大量粮草被劫入猎人谷来补充。
耳听到刘行这翻话一出口,对这些情况也是心知肚明的苏权马上笑道:“嘿嘿,元帅好计策。抢光河东粮,那金狗就只能继续从云中府、乃至其北方辽国故地继续向这里运粮。只要他运,哈哈,咱们就不怕抢不到。”
也是爽朗笑了笑,刘行点头道:“不错,只要他敢运,小爷就让必然被抢。宗翰、银术可,他们就是小爷在王命德之外,两个不是兄弟却最给力的转运使。”
“可是元帅我还没明白,您建这大风车需要人力、物力的投入。不但不能解决公账上的缺口,还需要再加更多投入呀!”苏权又提出新问题后,眨巴着眼睛盯住了刘行。
笑容变成冰冷,刘行道:“谷外不是两千多个最近被兄弟们逮回来的战俘吗?他们白吃我们的军粮啊?这工程,你只需要带上你的一半兵力、再从谷中勾调一些轻伤兄弟去负责看押那些俘虏的金狗、契丹人去出力建造。关键的物事,我都刻意标注了,不让他们接触到便可以了。”
猎人谷外、断魂桥边,如今已经有了三座俘虏营。这些天来,那里陆续关押着、被确定是女真人、契丹人、奚人等北方胡虏的战俘,实际上已经接近三千人之众。
原本苏权还为每日一餐、白养活那些战俘而苦恼,刘行这话一出口他马上又笑道:“哈哈,好、好、好,我还以为元帅您养着那些胡狗是准备跟金狗做什么营生的。没想到,您是要让胡狗给我军做奴隶呀?”
听其言,刘行面色变得更加阴冷,沉声道:“胡狗不是奴隶,因为那些家伙不是人、只是一群狗。前日入我中原来,杀我袍泽辱我姐妹者禽兽不如。让其做苦役,只是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希望那些胡狗能够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