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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禁区中的幽灵     仙宋txt下载     仙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0章 代州围歼(下)

    ();    围城、聚歼。

    代州之战,刘行给宗泽、刘锜、张所和张扬所下达的作战指令,就是想要看到这样一场战役。

    在战事的进程上,在张扬率先突破北门、宗泽带兵杀上南门城墙和张宪开始在代州街上以先进的武器、先进的战法不断将反抗之地成群杀死时,已经初步算是达到了既定目标。

    然而就在其他三个城门都已被攻破的同时,西门的战事却变得异常焦灼起来。

    郭企忠带着他的兵马原本是将折家军冲得只剩招架之力、节节败退。站在西门上的娄室本以为凭郭企忠那锐不可当的气势,能够将折家军第二次击败于城下、从而阻挡一下宋军攻城的威猛之势。

    可是让娄室没有料到的是,突然之间杀出的那三千神霄兵竟在一个照面之后,将郭企忠麾下数千将士用雷法给炸成焦炭。来不及多想的郭企忠只能带着几千士兵仓皇后退,一直退到了西城门外护城河边。

    眼见自家兵马败退下来,站在城上的娄室马上对着城下高声呼喊道:“郭企忠,你不得再后退、否则本帅立即下令射杀了你!”

    城下的郭企忠闻言,回头望向城头,大声哀求道:“娄室元帅,快放我等进城吧!这些牛鼻子道士都会雷法,我等实在招架不住呀!”

    “招架不住也给我顶住!”听到郭企忠的话,娄室不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变得更加坚定厉声吼道:“胆敢后退者,死!临阵退缩者,杀!给我顶上去、别让折家军靠近城墙。”

    耳听娄室此言,郭企忠的心底里一阵哀怨与愤恨生气。然而他却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境地,去重新与那些随手释放出雷电的神霄兵厮杀是个死,后退想要回城没可能、更可能是被娄室一声令下,城上万箭齐发还是个死。

    横竖是个死,郭企忠想起了家乡的妻儿、想起了他那个才出生,还没抱过、疼爱过几次的小儿子。

    一阵苍凉油然心生,郭企忠猛抬头望向天际。发出了一声狼嚎般的嘶吼声。

    吼过之后,他一举手中槊、指向已冲到他面前不足三百步那些神霄兵,高喊道:“兄弟们,横竖是个死。与其被自家人杀死。不如死在冲锋的路上。跟着我、冲啊!”

    “冲啊……”

    “杀、杀、杀!”

    郭企忠喊声落下,他身旁的几千个天德军将士同时略带苍凉地发出了整齐地呐喊声。

    但就在天德军准备上前时,宋军阵营中也是一阵喊杀声响起。杀声震天后,那些神霄炳骤然散向两旁。

    折可求、折可通、折彦直,折家老少两代三元外大将挺刀横枪、带着折家军以逸待劳、后发出击。径自冲向了去而复返的天德军。

    这是刘锜的号令,这是刘锜给折家军最后赎罪的机会。

    折可求知道,只有杀光那些天德军,他和折家军才能在重归宋室后、被刘行以新功抹掉旧耻。

    折可通明白,只有杀掉郭企忠、攻下代州城,折家军和折家将才有翻身的机会。

    折彦直更加懂得想让折家不至于重归之后备受欺压,他只有奋勇死战、务求打下代州这一战中建立出足以令人赞服的战功来,才能使朝野君臣和百姓不再白眼来看折家军……

    一面是被逼得战是死、不战也是死,一面是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家族的命运必须决死一战。

    当两军交错、冲到一处后,两军的将士没有人再去想太多。什么堂上的父母、什么家中的妻儿都被两军将士在这一刻彻底抛到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他们的心底深处在两军交错到一起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掉眼前见到的每一个敌人。纵然是死,也要拉着一个敌人陪葬。

    有了这样的想法,一个天德军士兵的长枪插进了一名折家军士兵的腹中,那个折家军士兵虽然感觉到剧痛直冲大脑、却依然咬着牙向前继续猛冲。任由那长枪穿过了自己的肚子,他的刀子仍然劈上了那个天德军士兵的脖子、将那人的脑袋给劈去了半颗……

    有了这样的想法,折家三将一正面撞上郭企忠。长枪、大槊翻舞,横刺挑杀招招致命。郭企忠先中了折可通一刀,但折可通力道用尽之际他仍然翻转大槊、砸到了折可通的腰间将折可通打得翻落马下。

    折可大一见自家兄弟落马,手中的长枪接连对准郭企忠电闪雷鸣一般连刺七枪。郭企忠再次被折可大刺得胳膊上出了三个汨汨渗出鲜血的大洞来,但他仍然反手抓住了折可大那杆长枪、挺槊刺中了折可大的肩膀。将折可大也刺翻马下。

    折彦直眼见两位叔伯重伤落马,怒吼一声挥刀从侧翼劈下了郭企忠持槊的那条胳膊。眼前一白过后,郭企忠侧头时折彦直第二刀正朝着他劈下来。

    他没有退却,反而挺马前冲、用剩下的那只手死死前探、掐住了折彦直的脖子。

    任由折彦直扔掉长刀、抽出匕首。“噗、噗、噗”地在他肋下、颈上刺下,郭企忠至死也没有放开折彦直的脖子,就是那样死死的掐着、掐着。

    直到折彦直用匕首将他那只手彻底斩断后,手掌仍然紧紧攥在折彦直的脖子上……

    噼啪、噼啪,雷电声再次四下炸响。

    在折彦直将郭企忠身上扎出几十个血洞后,神霄五老终于见到帅营内的令旗再次翻舞、对他们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神霄兵一动。万道闪电平地炸响。顷刻之间,上千的天德军将士便被神霄兵施法放出的雷电击中、变成了一具又一具新的焦炭般尸体。

    剩下的天德军眼见兄弟战死,他们自知已无退路可走,不再后退反而齐齐发出了悲鸣愤吼后,一起举起兵器冲向了神霄兵。

    萨守坚眼见天德军将士如此死命来攻,心底里也是一阵悸动暗伤,轻声在嘴下说道:“若这些好男儿不是为了异族而战,贫道真想与你等结下情谊。可惜、可惜呀!敌我既分,贫道也只能冒着天谴的危险、送你们上路了。”

    此言一落,萨守坚侧头看了看周围的另外四老。接着五老同时默念法诀、双手擎天,然后对准那几百个已经冲到面前不足五十步的天德军伸出了双手。

    “轰、轰、轰……”

    五老的功力何等强大。岂是一群修为都不高过武夫层次天德军普通士兵可以抵挡的。五道巨大的雷火炸响的瞬间,那几百人顷刻间灰飞烟灭、全被炸成了焦炭……

    败了、败势难挡。

    在神霄兵战场上短暂休憩、重新加入战团的时候,站在城上的娄室眼见天德军成群、大片被神霄兵和折家军斩杀劈死后,他心底里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场败仗是已经无力挽回的了。

    逃、必须马上想办法逃离这座已被几十万宋军攻破的城池。在看到折彦直举起郭企忠头颅、几千个天德军将士眼见主将战死。纷纷跪到地上战场投降的场面时,娄室心底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他马上转身对身旁的亲随叫到:“快、快、快,下城墙去牵战马、随本帅突围。”

    “咻……”

    娄室话音还没落下,忽然之间天空上传来了一声清啸。

    他想逃。想法很好、可是晚了。只见那一声清啸过后,金奴与刘锜踏在黑金葫芦之上凌空飞到了城上。

    黑金葫芦一飞到娄室等人头顶,先是对着他周围那些亲随喷溅出了一团团火焰。

    惨叫声四起,连同娄室之内几百个人在黑金葫芦喷火之后,顷刻之间被大火笼罩在垓心。许多修为低的金兵连反击、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那真火点燃身上的衣物、变成了一团团四处乱撞的火球。

    “娄室,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待擒!”半空中,刘锜长枪指向凭自身功力迅速灭到身上火焰的娄室高声喊了一句。

    娄室闻言、仰望天空,对刘锜大声回道:“刘锜,你借道士为兵胜之不武。有本事来与你家爷爷单打独斗。看谁的本事更高强。”

    “就凭你,也配和我九伯伯过招?”听到娄室的话,站在刘锜身旁的金奴不屑地说过一句后猛地脸色一沉,长戟前挺人也纵下黑金葫芦、直冲向了娄室。

    知道金奴是个仙灵、再见到金奴体外那大乘境界才有的护体真气,娄室当即被吓得连连倒退,口中惊呼道:“速速来人救我、帮我挡住那条妖蛇!”

    “噗……”

    谁还有本事来救他呀?娄室的喊声未落,金奴已如闪电一般射到他身前。长戟直接洞穿了娄室的脖子,旋即金奴已翻手腕、娄室的人头便被金奴给削掉后翻飞到了半空中。

    在娄室的脖子里如喷泉一般喷出鲜血时,金奴挺长戟、侧转身,冷冷地高声喝道:“娄室已死。还不速降?降者不死、顽抗者杀无赦……”

    一场人数上不相上下的战役伴随娄室被金奴斩首告终了,但许久之后,这场战役都被女真人、天下人不能忘怀。

    这一场战役之后,整个河东大地上不再有女真人逞强。有的只是信王新朝廷执掌江山、有的只是刘行种种新政开始推行,带给百姓走向富足、全新的生活。

    代州之战,也注定成为女真人心底里一个新的、永远难以忘记的痛。因为这一战,让二十万金兵血溅代州城、十万金兵做了大宋北朝的“十字奴”。

    这一战之后,除了夹谷谢奴从雁门关带着逃回云中的八万人之外,金兵在其南京西一线实际上已再无可战强兵。

    即便是谢奴手下那些兵马。也都只是一群侥幸逃生的哀兵。他们都已是一群惊弓之鸟、闻宋军来只会先想想着逃命,再无胆量主动进犯雁门关和代州城。(未完待续。)

第241章 天道逆转、思谋更强首强军

    ();    败仗、一场接着一场的败仗、一场比一场败得更加惨烈的败仗。

    燕京城里,吴乞买站在城上、翘望这远方。他的眼神迷离、脸上写满了无奈和不解。

    那远方的太原城里,埋藏着数万大金男儿的骸骨。作为一个皇帝,吴乞买只能责怪自己无能、不能够飞跃千重山去将他们的骸骨带回家乡去。

    那远方的东峡关外,四万多具女真勇士的遗体正被宋人置于荒野任由风吹日晒、野狗啃食。

    吴乞买只能怪自己太窝囊,竟找不出一个对上刘行、对上岳飞有十足把握必胜的战将来,去到那东峡关外将那些勇士的亡魂找回来。

    那远方的代州城内,十几万塞外的汉子魂飞魄散。他们死了,宋人却还将他们的尸体焚烧成灰烬,让他们尸骨无存。

    吴乞买只恨自己没有神教尊主那样高深的修为,不然他真想立即飞去代州城。杀掉宗泽、斩了张宪,灭了折家和刘锜的全族为那些葬身城内却还要被烧得难分是何人的汉子们报仇。

    可恨的刘行、可惜了大金国三十几万好儿郎,可悲的天道、可憎的宋人。吴乞买自己心里十分清楚,那三十几万战死的大金将士等于是整个女真民族壮年男人总数的三分之一。失去了那三分之壮男的女真人,如今真的已经是元气大伤。

    伤了元气的女真人还怎样继续去抗衡男儿数千万的宋人,吴乞买不知道。他的心中心中只剩下怨恨、仇怨与无奈,这让他一时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后,吴乞买做出了一个决定:暂将战火停止燃烧,谴使去与刘行和谈。他要为女真人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他要等待几位正在闭关修炼中的神教高手。

    他要用一段表面上的和平,来争取时间、让大金国的工匠们从缴获的火铳中找出对抗那种犀利火器的方法。

    只有神教高手出关、只有能工巧匠们找出破解火铳之法并且也为大金国制造出火铳来,这场大逆转的战争才会重新朝着对大金有利的方向去发展。

    只有为女真人争取到一些喘息的机会,吴乞买相信他的大金国必然可以卷土重来、再进中原,而且将会比这一次更加迅猛……

    天道已乱。大势已改。

    只是五台山一系列的游击战之后,继尔在太原、东峡关和代州城的三场战役打下来,刘行这个天外飞仙真的已经改变了大势、彻底逆转所谓天数,让宋金之间的形势开始发生了大逆转。

    这样的逆转是对汉人有利的。对女真人却很像是末日降临之前的灾难先兆一般。这样的逆转也注定这天下将开启一个全新的篇章、对汉人有利的新篇章……

    五台城头,吴乞买翘望西南做出和谈决定的几乎同时。刘行眺望北方代州城的方向,心底也在暗做思绪。

    这场战争真的被小爷给逆转了,逆转到了金国开始一败涂地的程度上。可是河北仍然在女真人的手上,小爷要继续去打回来。

    还我河山。一寸山河一寸血,那里也是我汉人的江山、我汉人的土地,绝对不能让金狗白白地占据。

    我要继续挥师荡涤这乱世,只要金狗一日不认输、不来求饶,不乖乖滚回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去,小爷就要将他们当成落水狗一般继续求追猛打。

    什么时候打到他们老实了、不敢再来挑战我大汉民族的威仪,不敢再来轻易践踏这片属于炎黄子孙的土地了,或许才会是这场战争结束之期。

    可是只要这场战争继续,不只是金狗在折损人马、损失钱粮,小爷这边也在损失。怎么样做才能够杀敌不自损。这才是小爷该去想的办法。

    发展自我、打击敌人,这才是小爷现在最该去想的事情,也只有真正做到发展自我的同时抑制、打击敌人不让其发展才可能在长期对抗之后,将那些该死的女真人彻底地、完全地消灭掉。

    小爷要一直打、打到你们粮草无地收,打到你们所有掠夺到的金银财宝全变成我这新朝廷的国库储备,打到你们连裤子都穿不上。

    非要打到你们光着屁股、跪地求饶,全给小爷做奴隶或者是全被小爷消灭干净才可以让这场战争落下帷幕。

    决定了继续将战争进行到底,也要在战争持续的过程中发展自己,刘行很快想出了一整套、较于从前更加完善的新政施行措施来。

    强兵已有,利器已在。但这些还不够。作为一个掌握军权的刘行,走下城头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便是要继续强军。

    这道命令中,刘行正式确定将猎人谷彻底地改变成为大宋朝第一个军械城、也就是军火基地。

    猎人谷有两道仙法屏障,刘行坚信没有人可以真的突破耍耍三郎的结界冲进去毁掉自己的军械城。

    所以当刘行走下城头、回到太傅府后。第一个便将耶律跋慎传召进了太傅府内。

    应招而来,耶律跋慎才落座,刘行便将自己方才一挥而就的一份详细的军械强化书递给了他。

    望着耶律跋慎,刘行在他开始看那份文书的时候开口说道:“耶律先生,我想让您在最短的时间内至少给我造出足够装备四个镇、一个军的兵器来,您看有问题嘛?”

    双眼快速在文书上扫视着。耶律跋慎没有立刻回答刘行的问题。

    待他看完之后,耶律跋慎才抬头回望刘行道:“太傅,兵器想要造出来,以您最近给属下的铁料等物是足够的。可是火药、火药却是料子不足,也无法快速补充。以我匠作监现有能力,我最多只能在您要求的时间内,制出足够一个镇常备之用的火药来。”

    “火药缺何种料子?”

    耶律跋慎虽然是个契丹人,但这段时间以来却真的在全心全意在为自己的军队打造兵器,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刘行对这个人异族人已经没有了太多怀疑,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在推诿、搪塞自己。

    耶律跋慎也在这段时间以来,习惯了刘行直来直去这种处理公务的模式,在他的感觉中刘行这位“邪公子”更像是一个北方荒原上的汉子。是那样的直爽、痛快,不如其他中原汉人一般总是咬文嚼字、绕来绕去。

    所以当刘行发问后,他也是毫不含糊、直入主题地说道:“主要是火硝,以现今我匠作监的制作能力来看,可以在您要求的时间内造出足够的火药来了。可是没有料子,单凭五台城、猎人谷和寇家庄三处的人畜粪便提取,属下真的无能为力了。”

    如今刘行手下这些士兵使用的火铳、火炮,火药原料中大部分火硝来源是人畜粪便。而刘行如今一下子要装备四个镇、六万人,显然凭那二十几万和十几万只畜生的粪便是真的难以满足需求。

    作为一个前世的理工生,刘行知道耶律跋慎此言不虚。

    在他说完话之后,刘行皱眉思索了一下后,抬头在看耶律跋慎的时候说道:“那若是我让数百万人每日的粪便都做提取火硝之用,先生以为可否确保在我既定的时间内,造出足够装备一个镇的火器来呢?”

    “数百万人?”听见这话,耶律跋慎将目光紧紧锁定在了刘行白皙的脸上:“五台城只有这么些人,太傅上何处去寻来几百万人呢?”

    “这些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只问你、若是我给你百万人的粪便,你能否确保在我要求的时间内造出四镇所需的火药来?”刘行轻轻挥手,淡然地问了耶律跋慎一句。

    见状也不去追问,耶律跋慎马上站起身、垂首抱拳道:“只要太傅真能给属下百万人每日的粪便,属下敢保按期交出足够四镇使用的火器。”

    “好,那你先回去、几日内我便开始让你的火硝坊日夜忙碌。”

    一言落下,刘行起身便走。

    耶律跋慎看着这个“邪”得出奇的太傅,半晌后刘行走出了太傅府,他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轻声自语道:“难不成他会挪移术,能将百万人在几天内移到五台城来不成?可是即便挪来,吃住也是个难题呀……”

    在耶律跋慎怔怔自语时,刘行早已带着雷震和一队亲兵飞奔到了太医院里。

    一进入到太医院,对于自己那群在医术上的徒子徒孙们打招呼刘行只是淡淡回应一下便分奔到了杨凌儿的医庐内。

    双脚才踏入杨凌儿的医庐,刘行便冲到正在忙着配制药物的杨凌儿身后,一把从后面将她拦腰抱住后说道:“我的好师妹,又在配什么药呀?”

    被人忽然抱住、耳中虽然听出是刘行的声音,杨凌儿还是猛一转身、死命推开了刘行。

    娇嗔地望着刘行,杨凌儿道:“师哥你做甚么呀!光天化日,你能别总是对我如此轻薄吗?我可是未嫁的未亡人,还在给未婚夫守丧期呢!”

    未嫁的未亡人,这样一个词听起来怪怪的,但刘行却知道杨凌儿现在每日里人前总是强颜欢笑、暗中却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

    虽说折彦野与她只是定亲,二人也非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在这时代里一个还没嫁就先死了丈夫的女孩子来说,毕竟那是一件伤心事、一件丢人的事。

    她郁结、她伤心,她悲哀、她无奈,刘行似乎隐隐地从她那幽怨略带伤感的目光中都能读懂。(未完待续。)

第242章 歹毒新招、“造粪机器”

    ();    “好、好、好,我庄重一些,你不要生气了。”

    心知杨凌儿的苦,刘行连忙躬身赔罪。

    杨凌儿见状,只是有些强颜地抿嘴一笑:“好了,你这急匆匆地跑我这里来,不是只为了轻薄我一下、然后再来赔罪的吧?”

    相处日久、渐知心性。对于刘行这样一个动不动就“邪病”发作,名义上是师哥、实际上等同于医术师傅的男人,杨凌儿在这些时日的相处、相交后,已知绝非恶徒之辈、更非真正的小人。

    虽然他做事经常违背常理、桀骜不羁,似乎一切的章法规程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而言都是虚而无用、不具备约束力的。

    但这个男人的不羁,全因他待亲近之人的坦荡。这个男人的离经叛道,实际叛离的都是那些根本就是呆板、愚蠢的束缚。

    他在打造一个全新的规程,这种规程已经让河东数百万百姓从过去那种只能给豪强、世家,大户、地主做下人的束缚与压榨下摆脱出来。

    他在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这个时代虽然才刚刚开启大幕,但明眼人都已看得清楚。只要让眼前这个男人继续推进这样一个全新时代的发展,大宋、普天下的汉人们都将得到前所未有的福祉。

    他在逆转着天道、天数,这样的逆转使女真人一败涂地、让岌岌可危地大宋朝重现了生机,更让无数的汉人从女真人铁蹄下逃脱出来后摇身一变成为了让女真人拜服的宿主。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杨凌儿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在他轻薄自己的时候无法抗拒。

    难道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自由恋爱”产生的爱意吗?杨凌儿不知道,但一切随心吧,杨凌儿也只能这样来说服自己。

    心底自我说服,自然的杨凌儿也就不在与刘行争执太多。。

    见她这样略显苦楚的一笑,刘行却是心底里更生几分怜爱,暗暗地想到:是不是小爷太自私了?把事情做得也太绝了呢?

    不对呀,那折彦野不是小爷杀的,也不是被天策卫或者金奴干掉的。小爷虽然动了杀念,却没真去杀那小子。这事不能算到小爷的身上。

    可是眼见自己宿世情缘、所爱的人这样痛苦,我有些自私过度了吧?也不对呀,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跟一个软骨头过一生。不如小爷给她来这么一次短痛,免得她后悔终生。算了,还是说正事、现在不是该想这些儿女情长事的时候……

    心中快速转念,刘行站正了身姿,正色对杨凌儿问道:“储药局现在有多少泻药的料子?”

    接问迟疑了一下。杨凌儿低头微微思索,随即对流行的答道:“大约上千斤吧,都是依你吩咐、为防止兵士久食粟米导致排泄不畅所备下的。你问泻药是要做什么,不会是又要对谁使你的毒辣伎俩吧?”

    “不够、远远不够。”根本没回答杨凌儿的反问,刘行皱着眉头,轻声低语道:“三钱可让人泻上三天,十二万人三天就需要三四千斤呢……”

    言至半句,刘行猛然抬头、快步走到了书桌前。拿起笔来、奋笔疾书地写好一份文书后,重新走回到杨凌儿的面前。

    将文书递给杨凌儿,刘行说道:“你稍后立刻去户部。告诉他们、小爷我要十万斤泻药的料子。我不管户部用什么办法,十日之内就算把整个河东、京西的药铺给我买空了,也要给我弄到这些泻药的料子。”

    “十万斤泻药的料子!”一听这话,杨凌儿被惊得瞪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盯着刘行道:“你要那么多泻药做什么呀!十万斤,足以让几万人泻到一命呜呼了!”

    见她那副惊奇、焦切的样子,刘行忽然咧嘴一笑:“嘿嘿,泻不死几万人,但可以让十二万‘十字奴’泻上一个月就好。”

    “啊?”惊闻此言,杨凌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刘行道:“你要让那些‘十字奴’泻上一个月。那这五台城、猎人谷和寇家庄,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大……”

    话到尾处,杨凌儿突然脸上泛起红晕、硬生生停住了下话。

    她说不下去了,毕竟那个词太是不雅、不是一个女孩子可以脱口而出的。

    但刘行却知道她想要说的什么。又一次怪怪地一笑,刘行道:“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五台城、寇家庄和猎人谷真变成一个大粪坑,因为稍后我会再去让巡防司做好准备。先预备上他几十万只木桶,将那些人泻出来的粪便运去山里。嘿嘿,臭味熏也是熏山上那些妖类。熏不到自家人的。”

    “你到底做甚底事情呀!”杨凌儿双颊仍然飘着红霞,一脸疑惑地抬头对刘行问了一句。

    刘行闻言,怪笑变成了狡诈的笑容:“五台城的工程已全部竣工,暂时不需要那些‘十字奴’再出力。与其每天白白给他们吃喝养着他们,不如就让他们彻底变成一群造粪机器。我要用这些造粪机器,帮我造出很多、很多地火硝来。”

    “造粪机器、火硝?”

    见刘行说话时脸上写满了诡诈,杨凌儿撅起嘴、皱着眉头道:“你这是如种三娘子所言,又在憋着什么坏。让女真人变成造粪机器不难,你就不怕那群女真狗吃光了你好不容存起来的那点粮食呀!”

    泻药一入肚中,是个人就要快则盏茶、慢则一炷香的时间内去方便一次。一天下来不跑上几十次茅厕,刘行都会怪自己医术不精、笑杨凌儿学艺未精。

    一旦人吃了泻药不停地朝茅厕跑,自然地就要吃上很多东西来补充。不补充的话,再高修为的人最后也会被搞到虚脱,甚至耗空真元、一命呜呼。

    杨凌儿自是知道这些必然会出现的情况,所以话说完后、脸上浮起了一副有些顽皮却很怪异的笑容盯住了刘行。

    刘行听到这番话,脸上那诡诈的笑容变得更重:“水管够、粮没有,我这次的憋着的坏,就是让那些‘十字奴’、那些该死的金狗尝试一下被人变着法折磨的感觉。我要让那些杂碎知道被折磨、被欺凌的滋味有多难受,而且这次还是他们根本无法反抗的折磨与欺凌。”

    报复心人人皆有,每一个人的经历决定了在报复时做法、手段的决然不同。

    刘行的报复心重,私人的事上看上去不是很重。但在国事和民族大义上,绝对是那种睚眦必报、而且一旦报复起来会真的只能用“卑鄙无耻”和“无所不用其极”来形容的人。

    在这一点上,杨凌儿虽是有些不敢认同刘行这样的性格是好事,可在这样一个乱世中却似乎也绝不是坏事。

    因为就算是初蒙时事的少年也会知道一个道理,想让敌人别来招惹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敌人怕你,还要是那种见到你就不寒而栗的惧怕。只有那样才能够确保自己不总是被敌人骚扰、欺辱。

    所以在听完刘行这些话,杨凌儿无奈轻叹一声,苦笑道:“唉!可怜的女真人、可怜的‘十字奴’们啊!这次看来奴家也要拿你们这群落水狗出上一口恶气了。”

    闻听此言,刘行变作有些怪异地笑容望着她说道:“恶气,你对金狗有何恶气呀?”

    “若非金狗侵入我大宋,岂会有府城被夺。若非女真人强掳折家眷属,又怎会有折将军被迫降敌之事。若非折将军降敌,我又怎会落得做了个未嫁的未亡人呢?”言至最后,杨凌儿的脸上浮起了隐隐愤恨、却又很是无奈的表情来。

    见她这幅样子,刘行猛地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揽入怀中,双眼紧盯着她说道:“缘分天定,王仙人不是也说了、你我乃是宿世情缘。不要再为一个不值得你怀念的人而伤悲,就算你是个未嫁的未亡人又怎的了?至少还有我,还有我会疼你、爱你、喜欢你。”

    话音一落,刘行猛地用自己厚实的嘴唇吻到了杨凌儿那樱桃小嘴上、舌头同时硬生生撬开了她那皓齿……

    “嘤咛”一声,杨凌儿感觉到一根舌头探入口中正在四处捉寻她的舌头,让她身子触电一般颤抖一下后惊醒过来。

    双手奋力推向刘行的双肩、身子急速后退,从刘行怀中挣脱后她幽怨地瞪了刘行一眼:“说好不来轻薄我,你怎的又来!你再这样,我可要离开这里、让你永远见不到我了。”

    “别、千万别离开我。”眼见此情、耳听此语,刘行急忙摆了摆手、一扭身蹦到了房门前。

    双脚站在门口后,刘行回头望了望杨凌儿,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你要是真离开我了,我会痛苦死的。所以呀,你要走、我先走了。嘿嘿……”

    最后还不忘习惯性的坏坏一笑,笑声中刘行抬腿疾走、眨眼间离开了杨凌儿的视线。

    望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杨凌儿却是心底一阵酸楚、怅然暗道:若是当初父亲没有让我与那个没气节的折彦野定亲该多好,种三娘子虽说不愿意和我分享这个看上去坏坏的、却真的很可爱的男人。但相信只要他坚持、深爱着他的种三娘子也会退让、接受我吧……(未完待续。)

第243章 整军强兵,吴玠来助

    ();    儿女情长,谁人说一定英雄气短。篮。色。书。巴,

    刘行不是那样一个有了温柔乡,注定将那温柔乡变成英雄冢的人。

    一离开杨凌儿的医庐,刘行马上转行赶到天枢院。

    强兵,只是确保现在来之不易这胜利果实的第一种手段。

    真正想让这胜利果实不再次被金狗所夺走,刘行很清楚现在自己必须马上展开全面巩固这一切的行动。

    所以当刚刚从代州城带着兵马返回的宗泽张所,与王皋叶梦得和马扩三人一起在天枢阁内坐定身后,刘行马上将早已写好的重整各军计划放在了众人面前。

    先是低头草草地看过之后,宗泽抬头望向刘行:“刘太傅想要将大宋所有兵马裁汰一番,这是不是不合时宜呀要知道,现今虽是我军让金狗一败涂地,却并未迎回二圣彻底打败金狗呀。”

    “是呀”

    张所也在宗泽话音落下时立即接话,望着刘行道:“即便是有朝一日太傅真能直捣黄龙灭掉金狗,尚有西面的党项南面的蛮夷,都是需要我大宋有强兵常备的呀。”

    见两个真正擅于领兵的老元帅这样说,刘行淡然笑道:“二位老元帅还是没看明白吧我是要减少人数,可不是要降低我大宋兵马的战力。兵贵于精,相信二位老元帅也都清楚吧”

    “兵贵于精是没有错。”

    宗泽再次先开口接话。目光中变得有些疑色:“可是依太傅你这想法,那不只是我和张太保便是西蜀的吴玠也要被裁掉很多兵马。难道太傅不怕吴玠感觉你是在借机排斥异己,引起他的不满横生事端吗”

    横生事端。宗泽所言这个事端,刘行自然知道是何意。

    这种事端现在还真是不能生出来,因为一旦吴玠反叛他只会先选择去投效康王赵构。那样对于信王这个朝廷而言,只会是有弊无利后患无穷。

    更何况,一旦吴玠真反了那正在京西的吴璘必然也会唯其兄长马首是瞻。一旦吴璘在京西也造反,势必将对整个天下大势造成极大的影响。

    当然刘行还明白一件事,那是宗泽和张所现在未必想到的。那是刘行不希望在任何时候。对曾经拥护自己支持自己的人去动用武力。

    像当日的张扬一样,刘行也只会是先骄其兵激其志。趁其不备的时候直取首要之人。以最少的杀伤,来解决那些敢于反叛自己的人。

    那不是妇人之仁,只是刘行认为即便曾经志同道合的人一朝叛离初衷,迟早有一天那人的本性决定他最终还是会重归本真的。

    给人机会回头。同时也是给自己留下机会。有这样的想法,刘行才不希望吴玠真的有造反那一天

    “诸位大人多虑了,我吴玠岂是那种小肚鸡肠动辄兴叛之人。”在宗泽的话才落时,刘行还没等再开口,忽然间天枢阁外传来了一声笑语声。

    笑语声中,一员身披战甲年约三十来岁的武将快步走进了天枢阁。

    一进入阁中,那武将先对刘行躬身抱拳。

    接着对宗泽等人逐一见礼,口中说道:“各位大人,吴玠接到刘太傅密函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及时赶到。还望各位大人莫要怪罪吴玠不换身衣装便直接来见诸位,实在是玠想要见到诸位大人的心太切呀”

    惊见吴玠来到眼前,宗泽马上起身上前紧紧攥住他的双手道:“玠儿呀。一别三载你能急来五台真是太好了。”

    “宗帅也让我好生想念呀”

    吴玠回首也是紧紧握住宗泽的手后,说话时显得异常兴奋:“听闻宗帅一直死命抗金,让我真是好生敬佩。无奈前度经略刘锜领兵离开泾源,我再走没人守城了,只能留在泾源。直等到刘锜书信邀我共效信王,这才有了机会得以今日前来相见呀。”

    刘锜原本是泾源路经略使。吴玠原本是泾源路的副总管。

    在职务上,经略高于副总管。这也正是当初刘锜能够一封书信便让吴玠引得巴蜀全境来投一个关键

    老元帅在吴玠的话说完后,皱了皱眉说道:“你方才言说是刘太傅密函邀你火速前来的。那么说,刘太傅的整军方略,你已然早知道了”

    轻轻地点了点头,吴玠道:“是的,密函到时刘太傅同时附上了整军方略,也让刘经略书信一封将太原光复代州灭敌与东峡关那一战的详情,全都写信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刘太傅竟制出了那等犀利的火器杀得金狗那样惨败。哈哈,真是痛快痛快呀”

    吴玠一个劲地喊痛快中大笑,宗泽却将目光侧向一旁看了一眼张所。

    张所看到宗泽那个目光后,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

    在吴玠笑声落下时,张所站起身来对刘行抱拳道:“刘太傅,虽是吴玠将军不会反对了。可是我想知道,那些裁汰下来的士兵,究竟要如何安置呢”

    这才是一个关键问题,刘行接问,先是上前将吴玠让到一旁坐下。

    接着先看了看张所,再看向宗泽,刘行道:“我知道二位元帅担心的是什么,是那些被裁汰下来的将士原本都是为了抗金才投军的。一旦我这个整军方略展开了,定然会有很多兵士被裁汰下去。你们是担心,他们为国征战到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言语一停,刘行挥手示意要接话的宗泽不要打断自己,继续说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天道法则谁也不能为一己之私一己之念擅自更改。但是我不会让那些曾经为保我河山浴血奋战的兵士,真的一无所有。被裁汰的兵士,尚有力可战者编入各府县巡防营中去。”

    再次听话后,刘行从袖子里抽出了另外一份文书递给了宗泽:“无力再战年龄超出我那要求的,在被金狗屠尽百姓的州府里给其每人三十亩田。有战功者,依其战功资历多给一些。这些田地三年免官租第一年耕种所需全由各地官府出。”

    见到张所听到这里要打断自己,刘行又对他挥手制止后,接着说道:“一年是官租只是个基本福利,以后那些老兵病了可以到当地的官办医庐去看病。他们老了,按月到我马上要在各地建立起的抚军司领取养老粮。总之,虽然现在他们推出军旅了,但他们曾为保我河山而战,我绝不会忘记。生有所养老有所依,让他们以后的一切都可以靠我们这个新朝廷。”

    刘行的计划跟完善,完善到了那些退伍老兵未来该如何。

    依照刘行那份整军方略所述,军中只留用那些十六至三十岁的士兵。其余的退出以后,刘行会让其后顾无忧。

    以后再征募士兵,刘行的方略中明确注明只要各地在兵备学堂和县府所办官塾中读过书和毕业的学子。没读过书的不要年级不满十七岁的不要,

    也是等于告诉宗泽张所等人,没有正规参加过兵备学堂学习不识字的那种人,连投军的大门都被关上了。

    民间不是流传那样一句话,叫做“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吗刘行这份方略,是要彻底改变民间那种思想。以后好男儿都当兵,好铁都要来用在打造一支铁的军队上。

    虽然从方略上看出了刘行这翻意思,但在刘行这些话说完时。

    张所仍然面露迟疑,开口说道:“可是整个大宋只留下那么点兵马,真的足以应对外又内患吗还有,裁汰兵马必然涉及各级军阶,刘太傅不是准备连那些军中低级官佐也一并裁汰吧”

    “裁了怎样”

    这次没等刘行接话,坐在一旁的吴玠刚刚喝下一口茶水便放下茶碗,抢着接话道:“各种武阶封出来的那些官,直娘贼地不下几万人吧可是当大宋危急时,他们之中有多少人真挺身而出为国死战了要我说,该多裁掉一些先从我那儿开始。”

    宗泽张所时间仓促,并未真正看懂刘行那份方略。

    吴玠在来的这一路上,一有空闲便仔细琢磨,已经完全明白了刘行的用意。

    这一次不只是要裁汰那些不合乎要求的士兵,吴玠知道要连那些荫封的武阶官也一并裁了。

    当初在太原城市里,姚家衙内以自身武阶跟刘行对斗,吴玠年少的时候又何曾不是经常被那些因为老子有功被荫封的武阶文阶人士们给欺负。

    所以在他看明白了刘行整军方略中有重定军阶废除荫封这些方针后,他第一个站出来为刘行摇旗呐喊起来。

    张所宗泽,如今都算是内臣,吴玠才算是在外掌握这重兵的外臣。

    有了这样一个外臣坚定的支持,刘行等他说完话后,马上正色道:“不错,废荫封文武阶级,以后我大宋不养那些徒有虚名的子。在这一点上,二位老元帅反对也无用,这是官家已然同意的。”未完待续~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

第244章 傀儡还朝,军务亦与政务通

    ();    官家、皇上同意的。

    刘行眼见到张所、宗泽在一件本可以轻松改变整个天下格局,凭先进兵器和兵制巩固胜利果实的方略事情上居然如此纠缠,意识到了二人这应该不是单单只在为公,所以马上抬出了傀儡赵榛来。

    这件事确实是赵榛同意的,在东峡关上,赵榛便已经看过刘行当时还只是草拟出来的框架式方略。

    但是深入后的方略,刘行很清楚这会关系到诸如宗泽、张所等人很多根本性的利益,这才让他们在这里纠缠起来没完没了。

    这种根本性的利益,在于谁的手上以后还能掌握多少兵权、以后还能掌握多少实际性的权利。

    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在这样一个草创的新朝廷里。兵权才是第一位的,才是能够确保每一个人到底有多大发言权的。

    在这一点上,张所和宗泽都很清楚,刘行之所以一扶起信王来马上让二人变成太师和太保、俨然成为了与刘行平起平坐三家分立的当朝宰相。最大根本,其实也正在兵权上。

    可是如今刘行弄出这样一套整军方略来,二人心底里定然会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刘行是不是准备玩上一计兔死狗烹之计。利用过二人帮助他打下河东、平复半壁江山人心后,要将二人从现在的位置上赶下去了。

    其实他们的想法,刘行早召集这次天枢院朝会前就已经想到。

    所以在搬出赵榛先压了二人一下后,不等二人开口,马上又说道:“官家还说了,内阁之制、现今最好。他希望在他回返汴京、皇太侄与我这个首辅监国这段时日里,我们三位内阁的首辅与次辅还要更多默契合作的好。”

    知其所想、对症下药,这是作为一个医者、刘行多年来形成的一种固有做法。

    在刘行的心里,没有任何人是不能被攻破的。纵然那人看上去如何意义凛然、纵然那人似乎无懈可击。但只要他是个人,他的内心深处都是有自私之处的。那自私,就是刘行要对准了去发力、去攻破每一个人的要害所在。

    刘行这样一说,果然宗泽与张所二人面色微微有变、互相对视一眼后宗泽说道:“首辅既然这样说。我二人自然也不好再反对。只是听你所言,官家现在你不在五台城了?”

    宗泽的话,直接证明了刘行对二人的猜测没有错。他们两个老家伙,就是怕小爷给他们上演一幕兔死狗烹的剧目。在他们帮我平定半壁江山以后卸磨杀驴。

    自私、自私真的每一个人心底深处最大的恶魔呀!这道心魔小爷有,连号称天下第一忠勇的宗泽老元帅也有。看来以后想要真的稳固住这大好局面,首先还是要先知道每一个人心中自私的最大点在哪里呀……

    心中如是想,刘行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对宗泽说道:“既然汴京城秩序已然恢复。陛下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五台城的行宫里吧!所以呢,昨天夜里官家将我急招进行宫,提出要先行返回汴京去的要求。作为一个臣子,我也无权反对、只能谴了曾炜杰、种雁翎护送官家返回汴京。”

    其实事情的真实情况,完全不是刘行所言。

    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呢?是赵榛发现自己被幽禁了,天天早上、中午、晚上,有事没事地就发狂一般地闹一次事。

    先是公然在行宫那围楼天井里,肆无忌惮地调戏年轻未嫁的女侍卫,口中喊着要让人家姑娘给他做嫔妃、上前去非礼人家。

    接着又是砸东西、又是点燃了行宫杂物房,最后更离谱地是竟然当众要强吻杨凌儿。气得种雁翎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直接上前封了他的经脉给他扔回到了他该呆着的地方……

    赵榛想要干什么,刘行知道。

    他无非是想用那些无尽的闹腾,引起女侍卫们的不满、然后趁着女侍卫们都不敢近身看管他的时候去找到机会联系上张所、宗泽等人。

    在赵榛的小脑袋瓜里,现今其实已经形成一个想法:既然刘行有做今之孟德之举,他想要自保、自救,就只能找到能够制约刘行的人来。而最佳人选,就是宗泽、张所。

    因为这两位老帅都是号称忠勇之仕、都是号称死忠于赵宋皇家的,与昏迷中那位挂名的枢密院同知种师中实际上是完全一样的死忠派人士。

    只有这样死忠的人,才会真的为一个傀儡皇帝不惜一切站出来反对刘行。

    赵榛想到的,刘行怎么会想不到。

    刘行还不想做董卓。被十八路诸侯堵在这五台城来打。所以呢,他想要直接勾连到宗泽、张所,刘行偏偏不给他成事的机会。

    于是乎就在昨天夜里,刘行一道令下、曾炜杰和种雁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进了赵榛的房间。将他“请”上的銮撵。说是护送、实际上是将赵榛押去了汴京城。

    刘子羽已经离开、去了京西南路与张浚对峙。吴璘也带兵赶到了梁州、做好随时对京东发起进攻的准备。

    所以现在汴京城里是杨沂中在做主,刘行相信赵榛居然敢调戏杨沂中的妹子,以杨沂中的秉性和对其妹妹的疼爱,他一接到自己的密令必然会把那个傀儡皇帝看得更加无法与任何外人取得联系。

    当然,单靠杨沂中刘行也不会放心。让赵榛先滚蛋、回汴京城,刘行还有一个更大保障、那就是梁兴也谴出了百名天策力士混在了曾炜杰的护驾禁军中。

    内有曾炜杰的禁军、中间是种雁翎刚刚完成扩编的一千女侍卫。最外面又是杨沂中的大军。

    刘行坚信,赵榛到了汴京以后只会剩下绝望、因为他再也没有半分机会透过这三道密不透风的墙去与外界取得联系了……

    刘行幽禁、阻止赵榛与外界有任何联系的机会,这件事其实宗泽、张所乃至于连吴玠都很清楚。

    但是在听到赵榛已现行还都汴京这事后,宗泽还是目光迟疑、盯着刘行说道:“太傅让陛下还朝,为何也不与我等商议一下?你这样擅自做主,岂不是与你所定的内阁主政和这天枢院辅定皇室事的新法完全不合了?”

    早料到宗泽会有这样的想法,刘行却是做主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对他摊开了双手道:“官家是皇上,我只是个臣子。他要先行返回汴京不与朝臣商议、不来听你我意见,难道宗帅认为我还真敢冒天下大不韪去硬要阻拦不成。”

    无赖,刘行在做出这举动的举动的时候,自我不屑地冒充了对自己这样一个想法。

    但只是短瞬间后,刘行心底却迅速平复,暗想道:对付这些老油条,不耍点无赖小爷就别想按照我的既定想法,把局面牢牢控制在小爷的手里。好吧,小爷也只能当无赖、一个无赖至极的政治流氓了……

    宗泽自然不能知道刘行自己在腹诽着自己,眼见刘行那副无奈的神态,他反而信以为真的轻叹了一声。

    张所却在这时目光猛地一闪,正色道:“算了,官家要回汴京城,你我谁也无法阻挡。刘太傅,我等还是继续说这整军方略之事吧。你倒是说一说,除了给田地、保其终老,对那些被裁汰的将士你还有什么更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离开军旅的办法吗?”

    田地给了、也管养老,但未必真能够让许多习惯了吃军粮、自己根本不会种地的兵士自愿离开军队。

    在听到张所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后,刘行重新淡然笑道:“那些不会种地、不愿意种地的,可以让其去做驿卒。通传司我要加以强化,我要让我大宋朝真正做到一次即便是盛唐都未能做到的通驿天下。所以需要很多人去补充各地驿站,自然也就需要很多驿卒。”

    言语微微一停,不待张所在开口,刘行接着说道:“当然,驿卒只是给那些退出军中将士的一个选择。那些人还可以选择去做官商督员、转运督员、仓槽小吏或河工小吏。虽都是些品秩低下、甚至没品秩的职司,但相信总比他们每日刀口舔血更能让其安心从事吧!”

    “官商督员、转运督员,这些都是什么勾当?”刘行话音才落,宗泽马上开口满面疑云的问道。

    见他发问,刘行淡笑着转头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一直被当做陪衬一般坐在那里,被一同招来的户部尚书赵鼎和工部尚书欧阳珣。

    二人见到刘行的目光后,赵鼎马上先开口道:“刘太傅向官家请下的旨意中,诸多新法内有一项是以商代税、官督商办新制。依照这个新制,事关盐、铁、粮、茶、酒、醋以及其他矿料,都将列为官督商办、特许才可经营的市易事项。”

    赵鼎微微停顿一下,看到张所、宗泽无意打断后,他才继续说下去:“这些专卖、官督商办经营的事项上,会需要很多信得过、有些阅历的人去为户部和各地市易衙门担任督员,监督和巡查商户的小吏。”

    再次停住话,赵鼎从袖子里抽出了几分文书、递给了宗泽和张所,接着说道:“虽然没品秩或品秩低,但官家恩准太傅的新制中,一个县城里从九品的督员年俸便可与现今一个正七品知县不相上下。而且还会根据各地市易获利,年终给那些人一些‘官赏红利’。”(未完待续。)

第245章 官督商办要广开、先防赃官宗泽赞

    ();    专卖、官督商办。这些刘行早在猎人谷展开的新法,对于张所、宗泽而言已经不是很陌生。

    猎人谷现在一个小小山谷,一个月可以为这个草创出来的新朝廷所带来的进项,竟然可以抵上半个河东。

    在赵鼎说这些话的时候,宗泽和张所因为知道这奇迹一般的财收进项,十分认真地在赵鼎递给二人那份文书上看了一番。

    待赵鼎停住话时,二人也看完了那份文书,宗泽抬头望向刘行问道:“依官家恩准、太傅你所提这套新法便是要将天下大部分市易经营全部归纳到官府参股、商家主营。难道刘太傅你不怕这之中,会滋生出很多贪腐事端来吗?”

    官商督办,刘行提出的这一套模式本是出自千年以后、冒充女真人后代所创建的那个皇朝。不过刘行这套官督商办,却又与那一套模式、管理上全然不同。

    相同的是同样有官府股份参入其中,然后每年分红再归入官府。但不同的是,本该千年以后出现那个鞭子朝的官督商办中太多漏洞,刘行为了避免那些漏洞也在自己这一套模式中滋生出来,早已设下了基层伏笔去加以防范。

    第一套防范之法,刘行让各地的市易司定期去跨州府审调其他地方州府的官商合营店铺,而且规定不得是同一路的互调督察。

    这一套模式,就是避免了同地州府互查时,会出现官场之间的“默契”、让一些人有漏洞可以钻。

    第二套防范之法,刘行要让都察院在各地设立的御史台参与到监管官商督办这件事上来。

    如果出现了跨州府仍然出现**的情况,至少都察院设在各地的御史、巡察使衙门还可以随时做一下补强。

    为了避免这套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是全新的体制被贪腐之徒给破坏,刘行的第三道防范措施便是对参与到官商督办事务中的所有官员,都定期要接受都察院、户部、大理寺、刑部和即将也别设立出来管理这些事务的盐铁市易司联合查访。

    这一套手段,其实是刘行从后世里学来、加以变通的另外一项狠辣手段。凡是参与到官商督办经营中的官吏,无论官职大小、财产定期被查访。

    再加上还有天策卫定然会暗中相助,就算他能转移贪腐得来的财产,刘行不相信还能够逃得过自己天策卫的暗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刘行不信还有哪个有贼心的家伙敢去伸那脏手。

    除了这些直接防范督员本人贪腐的手段之外,刘行还有另外一套专门防治督员可能假借其手去搞贪腐那些人群的方法。

    凡县督员者,三族之内不得在同一个路有人经商。凡州府督员者,三族内不得在周边路有人经商。

    只要做到了路一级的督员。刘行会很歉意地让各地衙门告诉他们一句:对不起,您家里只要有人经商、您这个官就当不成了。而且,还得麻烦您先得到巡察御史的御史台那里去喝杯茶,慢慢接受查访、审定吧……

    总之,刘行所针对官商督办制定出来的一些列防范措施。对于如今这天下的人而言绝对是防微杜渐、细致入微。

    所以当宗泽发问后,刘行很从容地便将自己这一整套手段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刘行这些手段,宗泽脸上第一次浮起了赞赏的神色、对刘行笑道:“刘太傅果然心思缜密、非常人可比呀!如此一来,谁敢贪腐、谁必然丢了职司,搞不好还要连三族的性命一起赔上。乱世当用重典,您这却是先做好防微杜渐。妙哉、妙哉。”

    “千里当官只为钱。”

    听到宗泽对自己的赞赏,刘行却没有露出笑容,反而十分凝重地说道:“我们的朝廷可以让那些当官的人有钱,而且比南朝、比从前任何一个朝代的官吏都能有钱。但他们的钱财,只能是从我们的朝廷里支取。谁敢贪墨。我不灭他九族、却让他三族之内三代只能做官奴。九族之内,三代不得为官。”

    “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太严苛了。”刘行话音才落,张所却皱着眉头思索中说道:“若是依刘太傅你这样去做,会不会无人愿为督员吏、以致此法似元祐新法一般未及完善先夭折呀?”

    元祐新法,几十年年前大宋朝不是没搞过变法。王安石变法,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但最终因为王安石和他的党人们太多自私、太多地方想得不够完善,加上当时的支持变法的皇帝没多久就改变主意、最后还一命呜呼了。直让得胸怀大志的王安石所闹起来的变法,最后还是被废弃了。

    王安石的变法失败原因很多,最关键的还是在皇室先支持、后反对与朝内的党争。

    在这一点上。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但在上学的时候,课本上已经给出了这样中肯的结论。自然的,刘行也会想到玩意夭折、失败会怎么样。

    然而失败会有,但情况却完全不同。刘行更加清楚的是现在这新朝廷实际大权掌握在小爷手上。而非那个傀儡小皇帝赵榛的手上。小爷是这新法的始作俑者,谁要想让小爷变成又一个王安石、除非先干掉小爷……

    “时不同、势亦不同。”心中有自信,刘行开口答话时先是冷眼扫视了一下坐在阁内的一众朝臣。

    一道目光中露出的霸气和寒气,射到每一个人身上后、除宗泽之外连张所都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杀伐之气盖顶笼向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在张所和其他几个朝臣不寒而栗时,刘行才说道:“除非各位之中从这一刻开始就有人想让这新法夭折。否则我坚信绝不会出现无人愿为督员吏的事。因为做了督员也好、为我新朝做官也罢,只要他是全心办事、一心为朝廷和百姓办事的,未必高官、一定是厚禄。”

    此言一落,刘行稍做停顿后,接着说道:“我朝一个县令半年的收入,顶得上南朝一三个知县一年的俸禄。我朝一个县城里面的督员一年的收入的,顶得上南朝一个知府一年的进项。若在这样高薪养廉之下还出贪官,张大人、你认为乱世重典、我用的重典还算重吗?”

    “若是在这种新法之下,仍然有人去贪得无厌,再重的重典也不为过。”刘行话音才落,一旁的宗泽先接过了话说了一句。

    接着他扫视了一圈阁上众人,继续说道:“官家恩准、刘太傅这太新法,至少在严惩贪官污吏这个勾当上,我是第一个坚定支持了。谁若贪得无厌,因此生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老元帅说话时也是目光中隐隐露出一股杀伐之气,那气势竟然不比刘行方才那道凌厉的目光寒意弱上几分。

    眼见连宗泽在这件事情上都与刘行坚定地站到了一处,本也十分厌恨贪官、狗官的张所自然也就不会再提出质疑。

    张所是没有质疑了,反而是宗泽又向刘行提出了新问题来。

    在用目光扫视过众人后,宗泽重新望向刘行,含笑问道:“严惩赃官、我绝对会和刘太傅同心为之。你所言用这些督员空额来安置退出军中的弟兄,我也不再多言。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你所言是转运督员、仓曹与河工,又是何解呀?”

    见他问道这些,刘行脸上重新浮起淡然的笑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工部尚书欧阳珣。

    欧阳珣理会,马上也将几页文书递个了宗泽与张所。

    在二人垂首去看时,欧阳珣道:“太傅新法中,有一项是专对转运诸事所定的。我朝历代以来,转运都为军务首冲、去忽略了实际上民务中也需要将转运纳正。因为每逢战时或灾时各地私贩牛马中一些奸险之徒便会借机太高运价,直接导致了很多地方受灾的百姓无法尽快赶到有赈济之处去。结果,便加重了灾时伤亡的百姓数量。”

    言至半句,欧阳珣端起茶碗浅啜了一口。当他抬眼时,一看到刘行脸色已经沉下去,马上意识到他这翻文人雅士的做作有让刘行不快了,急忙慌张地放下了茶碗。

    “依太傅新法所定,日后各州府转运事都统一交新设之转运司曹管制。凡是车马、道路、舟桥,一概统一交付给各级转运司曹统一管制。无论何时、无论官民,所有车马需有车牌,无牌车马、舟桥禁止在河道、道路上行走。”

    一口气快速说完,欧阳珣本还想再去伸手拿茶碗,但一想到刘行那眼神、硬生生地强行自我克制住了雅士之风。

    也不敢再抬头,欧阳珣只能低着头继续说道:“遇战时、灾时,各地转运司将依车牌发放统一勾调车马、舟船,既可作为辅保军资、亦看用作确保民济。而各处转运司中,会需要许多督员负责审批、管制车牌、舟牌,并在需要时负责勾调车马与舟船,那便是太傅所言的转运督员空额所在了。”(未完待续。)

第246章 转运军转民、文武分权有权衡

    ();    转运事,历来都是兵部在管。

    所谓转运,就是要在战争开打的是时候将各方的粮草,用最快、最短的时间出动人力和畜力运送给前方所需要的军队。

    但是纵观宋朝以前整个中国历史,还没有任何一个当权者会想着将民间的车马、舟船也一并列入到同意管制的范畴之内。

    刘行的这一套关于转运的新法,表面上看只是加强管制。但无论是宗泽还是张所,在或者坐在一旁的封疆大吏吴玠都很清楚,凭刘行前面的几套新法,这转运的事后面肯定还是与兵事相关。

    果不其然,就在宗泽、张所和吴玠注目之下,欧阳珣只是稍微停顿、没敢再去拿他的茶碗,缓了一口气后重新开口。

    “遇民间发生灾病时,各地转运督员有权征调各地车马、舟船,按照市价或半于市价给予酬劳。”低下头,眼睛看着手中的文书,欧阳珣说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众人。

    见众人中无人提出疑问,他继续说下去:“遇战时,各地转运司有权无偿征调所有车马、舟船。待战事结束后,再由各地衙门给予同意赔补。依新法,凡是战事藏匿、阻挠转运征召车马者,一概当即严惩、先押教化营中。待战事结束时,交各地三法司严惩。”

    “等等。”听到欧阳珣说道此处,张所忽然瞪大双眼、面露疑色地打断了他的话。

    侧头望向刘行,张所旋即问道:“刘太傅,何为各地三法司?难道你这新法中,连三法司都下放至各府县了不成?”

    浅浅一笑,刘行仍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首看向一旁的刑部尚书胡寅、对他使了个眼神。

    胡寅会意,马上也是抽出文书、递至张所和宗泽面前后,开口说道:“新法所定,各县之令日后只做总管某一县诸事。例如审案、查案诸事之权,分交县衙增设之巡检、司判与巡防官。”

    见到宗泽、张所连同吴玠在内。全都仔细看起来他递过去的文书后,胡寅继续说道:“巡检负责提刑、司判负责审案,巡防官负责缉捕和押犯。从而杜绝过去那种县官一言堂、经常出现冤假错案的事情再发生。”

    “也就是说,要从各县直到州府、再到路。都设出地方上的三法司来,我理解的可对否?”听到胡寅的话语停住,宗泽才开口接话、对着刘行问了一句。

    微笑着点了点头,刘行道:“不错,杜绝冤假错案、终结县官一言堂。县官从此以后只管去总管好各地诸事。将实际权利全部要下放给相关的县曹。每县设教谕、宣徽主掌文教。设盐铁曹、渔农吏、转运吏等主掌县内诸事。县官有权总管、勾调,无权任免这些人。”

    “那这些人的任免权,在何人手中?”张所听到此处,再次开口、又是一个疑问。

    见他马上就对任免权感兴趣,刘行心中暗道:果然是看上去大义凛然、暗地里还是想要争权逐利的人。

    虽对张所这心思不是很喜欢,刘行还是对他做出了回答:“县曹吏归府衙任用,府衙吏归路衙任用。杜绝过去任人唯亲、县衙和府衙的吏曹实际上都是县官私人从属的情况,这样也是为了最大程度上杜绝弊政、腐政出现。”

    “这样不会导致衙吏与县令分权、争权,甚至依仗府衙之势抗拒县令吗?”一谈及权利上的事,张所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

    心知他这个人对权欲多看中了。刘行仍然是笑着答道:“县吏可分权、无专权之责。若县吏敢抗拒县令从事,各县、各府专设之御史台下属的监察吏和监察使立即便可据情查办。职务是上一级衙门任命的,但是无论是谁、都必须听下一级衙门主官的吩咐、任用。”

    最后这一句话,刘行将用词直接浅白到了连个孩子都会听的懂。

    张所听到这翻话后,心中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哦,原来是府衙任命的官、下到县城里去给县令使唤。府衙可以监管县令,但却不能直接扰乱县令施政。

    这看上去好像是给了府衙很大的权利,实际上增强府衙对各县管理的同时,也是等于让府衙给各县去做了一个大大的嫁衣。

    分下权利去,却又让这种权利互相制约着、牵绊着。谁也不要想着大权独揽、专权行事。

    谁要是一个不小心出错,你看着不起眼的一个县衙里的小吏,没准直接能去面见知府告县官。调过头来,你个知府要是办事不利或者徇私舞弊。没准一个县令随时把你告倒。

    这是在用一整套看上去密不透风的体制,要彻底地阻断地方舞弊的通道、杜绝那种可能再滋生呀!这也是一种信人、用人却不唯信、唯用的套路,真让那些地方官无懈可击了……

    “太傅果然治世奇才。”

    暗中想到此处,张所脸上浮起笑容来,望向刘行赞叹道:“依照此法,那些地方官日后只能谨言慎行、严于律己地去全心为朝廷、为百姓办事。敢营私、敢闹事。随时随地被他身边一个小吏都能扳倒,这种制约远比十万御史更有效、更具震慑力呀!”

    “新法所定,可以让为官者不用高官也厚禄。”根本不理会张所的夸赞,刘行像是没听到张所的赞扬一般,在他话音落下后重新开了口。

    望着宗泽,刘行说道:“在这个朝廷里,陛下准我用一批薪俸高得让商人都羡慕的官员。但是陛下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个赃官、狗官,贪官、佞臣。宗帅,您该明白陛下这个用意、也该懂的真若推展开来,这新法将会让天下变得如何吧?”

    见刘行对他反问,宗泽马上皱着眉头暗暗思索了一番:赃官、狗官,历朝历代硕鼠难治,也从未真正治理干净过。

    正是因为有着那些赃官、狗官的存在,他们胡作非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鱼肉百姓,才导致一个又一个王朝最终走向灭亡。

    治天下、首治官。狗官不绝,民无宁日。赃官不灭,国无安稳。这刘行新法中对于官吏这种信之、用之,不唯信、不唯用的方法,还真可能是唯一可以从本质上让赃官、狗官不具备成长基础的方法。

    至于佞臣,诸如六贼之辈、诸如黄潜善和汪伯彦之辈,宗泽更是清楚刘行这一套新法一旦推广开来。即便那两个善钻营、精口舌术的家伙,来到这个新法主导的朝堂上,以后都绝难再有当权日……

    念至此,宗泽露出了笑容,捋着颚下那花白的一缕胡须笑着说道:“高薪养廉、根治弊政。防微杜渐,根除赃顽。刘太傅新法中这一点上我是绝对赞成,绝不能让我朝出现汪伯彦、黄潜善之辈,更不能让我朝如过去一般、出现一大批只被百姓恨的狗官来。”

    “那么想必宗帅您也该知道了,至少这第一批的各县、各府分管诸事曹吏,又将会成为一大批提出军旅那些兄弟日后的安身立命之处了吧?”似乎连宗泽的夸赞都不以为然,刘行目不转睛地对他问了一句时,脸上露出了一丝诡诈的笑容来。

    闻言观形,宗泽却愕然瞪大了眼睛:“你、你不会是想让那些行伍之人,直接到各地去当曹吏吧?他们之中,很多可是斗大的字不识半个,让他们带兵或许尚可、让他们分管诸事怕是只会出乱子吧?”

    “当然不可能直接便让那些退出军旅的武夫去上任。”见到宗泽惊疑的神态,刘行淡然笑道:“所以还要成立一个教善司,专门对现在和未来从军队里退出来的军官进行再教善。只有经过教善的行伍旧人,才可能下到各地去为官做吏。”

    “那科举之仕,会不会对此反对之声如浪而来呀?毕竟这是以武夫取代科举之仕呀!”张所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但在刘行听来、那都是他出于自身利益在提出的问题。

    张所是读书人出身,如果真是让行伍之人日后主导了各地政务,首先被冲击到的必然就是十年寒窗、苦读却未必一定有官做,那些读书人的利益。

    知其所想皆源于自私,刘行仍然面不改色地说道:“权衡,文武之利均在权衡二字上。权与利的分配,那些读书人以后还是要科举去求功名,然后地方上诸如县令、知府只能是他们。武夫虽然经过教善再次训育,永远只能做从吏。除非特别有能力者,否则很难成为地方主官。张帅,您认为我这样一种权衡之下,读书人若是再来跟我闹上面太书生聚众抨击朝政的事来,理在谁那里呢?”

    太学生聚众抨击朝政,刘行所言乃是汴京城内一年多以前因为战事引发的太学生学潮。当时许多太学生因为不满朝廷撤换种师道,堵在皇城和大殿外大骂当权的投降派官员、甚至一度出现了围殴一品大员的事来。

    刘行此时提及此事,表面上看来是在说理、事实上也是在给以张所为首,六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算在其内的一众读书人出身的官员一个提醒。

    刘行这是含蓄地在告诉他们:我可不是那些投降派佞臣,不要指望以后你们没事给我闹几次学潮来左右我的施政。如果真有那一天,理在我这儿、吃亏的只会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未完待续。)

第247章 低调的装一下,压慑了一众人

    ();    宗泽也是读书人出身,但刘行这番话对他而言,不是敲打、更像是在壮他的底气。

    在宗泽这人生几十年里,虽然他是读书人出身、却多次被读书人制衡掣肘,让他多次无法将平生报复完全施展开来。

    刘行对张所为首、一众旧派读书人的敲打如果见到成效,宗泽完全相信至少以后他再想要做一些可以施展其胸中报复的大事时,会少去很多制约。

    所以当刘行话说完后,宗泽马上有将问题转移开来,对刘行问道:“那么河工之事,太傅新法中到底意欲何为?听你之言,似乎也需要很多的河工督管吏曹,是否?”

    微微点头,刘行答道:“不错,河工历来都是天下根本之一。河工治,则灾少。河工乱,则必灾难连连。这是于社稷、于百姓都是紧密相关的重要事。所以在新法中,我已将河工单列、在各地准备设立河海督衙。”

    说着话,刘行对坐在一旁的工部尚书、“雅士”劣行难改,正在喝着茶的欧阳珣说道:“欧阳大人,这事还是你来说吧!”

    说话时,刘行瞪住了他,这让欧阳珣连忙惊慌失措地放下了茶碗、险些将茶碗摔落到地上。

    见到欧阳珣那副雅士瞬间变成鼠胆辈的样子,宗泽、吴玠乃至于张所和其他几个尚书都忍俊不住窃笑。

    在众人窃笑中,欧阳珣有些窘迫地又掏出了一份文书,递给了张所和宗泽。

    待二人含笑接下文书后,欧阳珣才开口说道:“依新法,县设河务提调、府设河工提举,皆直属于各地河工提督衙门。河督之职,亦军亦民,由我工部协同吏部、兵部一起督管。但真正任用、勾调河督的,却是枢密院。”

    说到此处,欧阳珣微微停顿,见到宗泽和张所正在聚精会神听着他说话的同时、仔细地看着他递过去的关于河工的文书后。他才继续说下去。

    “各处刑责之囚,取代过去的徭役。若遇大动土木时,河督衙门直报工部、由我工部会同吏部、户部、兵部先行审定其所报,然后交枢密院终裁拨款。以雇工、代徭役。以钱粮。募雇工。这样既能强河工,亦可富百姓。”

    又一次微微停顿,见众人无人提出疑问,欧阳珣说道:“太傅此法,旨在去除千年以来让百姓怨声载道的徭役制法。也是真的可以使河工变成一件双利于民、安民富民之举。故而,我是见到此法后、最先万分赞同太傅此法之人。”

    “等一等。”欧阳珣此言一落,张所却双眼盯着手上的文书接下了话来。

    他迟疑地放下文书,抬头望向刘行时问道:“我见这文书上,太傅新法中竟将各县农田中的沟渠,也列归河督管制。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入微、也太过官事陡增了呀?要知道,历来田中沟渠,都是农人自行挖掘、何必交给河工一并处置呢?”

    农业对于这个有着悠久耕种历史的文明古国而言,历来都是国之根本。历朝历代以来,农业生产虽然为皇家和当权者们所重视。但至少到大宋朝、还真没出现过哪个朝代会将本该农民自己做的田中水渠事也纳入到官府统一挖掘与管理上来的。

    农田水利这个词汇,张所不会知道。虽然是学理工出身的,但刘行却一点也不陌生。

    既然农业是国家之根本,那么农田水利必须作为重中之重、加以强管、加以强建。单纯指望农民自行去挖掘、去贯通,刘行很清楚、至少以现在民间的科技与人力,很难做到旱涝保收、年年丰产。

    想要让农民真正做到旱涝保收,农田水利是第一位要去做好的事情。至于诸如蝗灾、雹灾一类的,刘行还在想着更多可行性高的解决方法……

    “农田水利,是农业生产的第一个重要保障。”张所既然不知道这个词,刘行还是决定说出来、让他知道。

    一语开腔后。刘行不待惊疑仍在的张所接话,马上说下去:“只是让百姓自行挖掘田渠,肯定做不到尽善尽美。所以我要将其纳入河工范畴,以官府之力去帮助农人做到尽善尽美。我朝虽不收其他税了。但农田还是要收官租、适当的时候也还是要收军粮赋的。但是我们不能只是朝百姓要粮,河工帮他们做农田水利。这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确保军粮不受影响,又能够让百姓心悦诚服地交公粮。”

    “农田水利、公粮?”

    从未听过这样两个词汇,张所果然在刘行话音落下后变得更加疑云满面、望着刘行道:“这两个词,是刘太傅独创出来的嘛、不过倒是真的很贴切。不过你说不准备每年像百姓征粮。这件事真的可行吗?”

    面对他这个新的疑问,刘行淡淡地笑着答道:“我要以商代税,首先就会使全国的盐铁粮等物全部处于官府随时掌控之下。我不收粮,不代表官督商办的粮行不去买粮、储粮。在这一点上,至少我不担心会出现奸商哄抬粮价、给朝廷制造麻烦的事情出现。而且,真若是有人敢做出哄抬粮价的事,我们的市易司、即将上任的苏权苏大人怕是也绝对不会对那些人手软。”

    “市易司的苏权苏大人?”一听刘行这话,宗泽不由得也狐疑地望着刘行拦过了话:“刘太傅新法中,难道要重开元祐党人当年所建的市易司、而且还是要交给苏权来执掌吗?”

    市易司,这个机构其实大宋朝早就有。只不过在王安石当年那场变法的时候,这个机构被权利强化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权利过于集中,就会必然滋生**。元祐那场变法的失败原因,其实市易司最后变成了一些主导变法官员谋私的地方,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宗泽为什么狐疑,他知道元祐变法中这市易司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机构,刘行自然更加知道。

    所以当老元帅提出疑问后,刘行立即答道:“是要重开市易司,不过苏权不可能真的独断市易事。在这件事情上,宗帅大可放心。因为每个月市易司都需想枢密院报备各项,同时交由户部、工部协同督审各项。权利不会过度集中,自然不会成为新法的弊端。”

    听完这番话,宗泽忽然露出了诡诈的笑容:“哈哈,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刘太傅你这套新法是权予各部、有司,却又让各部、有司彼此之间互相监督与掣肘。分权与众、却又让众认互相挟制,以此减少弊政、贪腐出现的机会。厉害、真厉害,老夫在这用权、用人之道上,平生终于遇上一个值得我佩服的人了。”

    耳听宗泽如此说,坐在阁内的众人才恍然大悟。

    他们面面相觑、彼此对望后,所有人的心底都响起了一个声音来:这刘行才二十出头,他是妖童嘛?居然在如此年轻的时候,于权利、用人上连宗泽都给他折服了。

    这样一个人,若是再历练一些年头、还有人能是他对手吗?谁与他为敌,那不是等于自寻死路、随时随地等着被他施展这些心机、手段给弄死吗……

    见到众人脸上那时而惊诧、时而无奈,时而又变得赞佩不已的表情时,刘行心底里却是一阵痛快,暗暗想到:嘿嘿,你们这群老家伙、以为小爷年轻就好糊弄吗?这次跌破眼镜,真见识到小爷的本事了吧?

    你们这些老家伙之中,轮玩弄权术、驾驭他人的事情上,谁能比得过宗泽?既然你们比不上宗泽,嘿嘿,如今连宗泽都佩服小爷了、不相信以后你们还敢有事没事地给我想着闹点幺蛾子,来跟小爷争夺至高权利……

    心中如此窃喜,脸上丝毫不露。

    很快地当众人重新将目光投过来时,刘行淡然地说道:“权谋谋天下,人道安众生。兵家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法家有云不别亲疏、不疏贵贱。墨家讲求天志尚贤,儒家讲究知人擅用。我这只不过是在嵩山书院的时候,从先哲们那里学到的一点皮毛,不值得宗帅如此赞赏。”

    刘行说出这翻话以后,连宗泽都被说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巴不知该怎么接刘行这个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自谦吗?显然不是,如果人人都是如此自谦,那这天下就没有自大的人了。

    越是低调的,越是在自大。越是别人说厉害、自己却说不以为强的人,那才是真会装牛13的人。刘行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正是要借机低调地装一下牛13,再次打压、震慑一下阁内众人。

    事实证明,刘行这样低调的装牛13是成功的。

    因为在刘行说完这番话之后,没有人再对刘行这个只有二十出头、年轻的太傅和当朝的首辅敢有半点异心了。

    因为他太会装、也太善于手段,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真的将百家之术皆用于行。这样年轻、这样厉害,敢起异心者必是咎由自取。

    与其与之为敌、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他做出一番旷古绝今的大事业来了……(未完待续。)

第248章 吴玠自愿交地、只为不打内战

    ();    一个新朝廷、一种新气象。

    在第一次的天枢阁内阁会议上,刘行将自己初步想好的第一批新法向内阁成员、尤其是宗泽和张所这两位内阁次辅说清楚,并且最终让内阁因自己的“低调”彻底归心以后。

    接下去的几天里,先是河东、旋即推向所有信王这个新朝廷所控制的地方,一场轰轰烈烈、势不可挡地新法运动全面展开了。

    而作为新法运动的开篇之作,让天下人没有想到的是刘行虽是先在各地大举进行官场上人员的调动。但所有新上任的知府、知县,全都是一到任上,马上便会做出第一个举动:将各地的豪强、富户先行控制起来。

    历代以来,凡有变法者、无不先从豪强下手,可是刘行的做法却与众不同。

    商鞅变法,先打击的是官僚阶层中的豪强,他失败了。王莽变法,打击的也是士大夫阶层,他也失败了。王安石的变法上来也是直接对着官僚阶层中的豪强去的,结果他也失败了。

    可是刘行呢?这变法一上来,先奔着各地有大面积耕地的地主豪强去,却并未直接对着士大夫阶层出手。

    要说没出手,也不全尽然。因为虽然那些官僚豪强们暂时没和那些地方上土财主一样被新上任的知府、知县们给“请”进教化营去接受“盘查”。他们的府邸附近,却也出现了大批的神秘人、每天将他们监视得死死的……

    第一步走出去了,刘行站在五台城头,眺望远方,心底里却是一直在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对那些真正影响到新政权统治、影响到百姓民生的官僚阶层下手时。吴玠在万亚飞陪同下走上了城墙、来到了刘行的身边。

    一站定身,吴玠便笑着开口道:“十三郎,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呀?”

    吴玠,其实刘行自己都不记得这位年少时,曾经和刘锜一起带着自己玩耍、无比疼爱自己,父亲的老部下。

    直到第一次阁会后,两人单独相谈时、吴玠说出刘行小时候许多趣事时。刘行才从记忆深处将当年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吴玠哥哥”想起来。

    既是旧相知,吴玠有不辞劳苦、风尘仆皮赶到阁会上,做了自己新政、新法和裁军事上的最大一个强援。自然而然的,刘行现在对吴玠的信任程度已经与万亚飞、曾炜杰和刘锜等人不相上下。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信任。刘行听到的他的问话后,扭过了头。

    苦笑一下,刘行对吴玠说道:“我没有鬼主意,只有坏主意。可是现在我还真就是想不出什么坏主意来,能够让那些官僚豪强没机会反对我这新法、给我制造麻烦的情况下。我轻松地让他们把土地也交上来。”

    在刘行的心底里,打土豪、分田地,这是必须坚定推行下去的政策。只有这个政策才是真正利国利民、稳固现有政权的根本之策。

    将斗地主进行到底,这就是刘行的想法。

    对于吴玠而言,这几天在五台以及来这里的一路上,在河东各地所见的情况是他从所未见的。

    但这种境况,让吴玠感觉到的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盛世,所以他的心底里现在也是很赞同刘行斗地主这一套政策的。

    因赞同,而献策。吴玠听到刘行的难处后,皱眉只是微微想了一想。马上便说道:“你怎么犯糊涂了呢?办法你不是早就在用了吗?”

    闻听此言,刘行有些疑惑地盯着他,问道:“什么办法,我用上了吗?”

    微微点头,笑了笑,吴玠道:“你换了那么多知府、知县,不是先在职权上给那些占着大批土地的官员削了权吗?手上没了权,你还怕他们再闹事?十三郎,你这不是聪明一世、反而糊涂一时了吗?”

    “对呀!”听到吴玠的话以后,刘行忽然醒悟过来。诡诈一笑道:“那些人没了权利,也不会再有兵权,我还怕他们做甚?”

    此言一落,刘行却忽然停住了话。坏笑着盯住吴玠道:“吴玠哥哥,你别只是说别人、这官僚豪强的名单里、似乎您和吴璘哥哥也算在其中呦。”

    刘行这话一说完,没等吴玠开口、万亚飞抢先上前将一份文书呈现到了刘行的面前:“太傅,吴玠将军方才已将他在泾源、巴蜀所有的地产和房产全部列表交给了末将,让末将谴人去查收。”

    主动交地、自愿上缴?吴玠这么大义?

    听到万亚飞的禀告后,刘行看着吴玠的眼神变得有些惊疑。因为在刘行的记忆和感官中。吴玠虽然也是志在抗金的战将,但他本质上还是很贪恋财帛的人。现在居然主动上缴了私产,这行为有些怪异。

    果不其然,就在刘行用惊疑地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吴玠讪笑了一下道:“我不会等到你向我下手,我主动交地。不过呐,嘿嘿,十三郎呀!我这拥护你、带头支持你的新政了,你能不能也给我点回报呀?”

    交换、这是要做利益交换,他才主动交出地产和房产的。

    听到吴玠这番话,刘行反而不再惊疑,笑着说道:“吴玠哥哥想要什么回报,尽管说来听听。”

    “我要做边军主帅,不要做禁军之将。”

    吴玠也不含糊,直接开口说出了他的要求来:“你也知道我是常年在边军中行伍的人,像是现今这样每天跟你们在朝堂上商议这个、说那个,我真不习惯。所以你不是马上要正式启动整军方略吗?我希望你给我个边军主帅做。”

    要边军、不要禁军的帅位,这是吴玠的要求。这却让刘行不禁再次狐疑起来,心中暗道:他这是何意?依我的整军方略,新编之后的各军中禁军的统兵之人要由正三品武将担任、边军却只能是从三品。

    他好好的一个提督,居然要带边军而非禁军,这是自降品秩呀!难道是因为方略中规定禁军每三年总兵官以上调动一次,边军是四年调动一次、他不希望总被调来调去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虽然方略中我尚未定下来、但日后各地提督手下,都会是边军和禁军混编在一起的。难道他没看出来,为何一定只要边军、不愿做禁军的统帅呢?

    心中猜不出吴玠的想法,刘行皱着眉头只能说道:“每一军日后都会是禁军、边军,甚至还有水师混合一处。吴玠哥哥,你为何只愿带边军、不愿带禁军呢?”

    见刘行这样反问,吴玠再次讪笑一下道:“你那方略写的明白呀,边军只对夷狄,禁军却要对内。我不想做同室操戈的事情,也不想日后被你派去打康王。所以呐,你就单独给我弄出一个全是边军的提督衙门吧,好不好哇?”

    不愿意打内战。

    吴玠这番话一说出来,刘行立即明白他是这个想法了。

    内战,谁愿意打?至少刘行现在迟迟不去强行夺取京东、京西两地,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真跟赵构打内战、玩内耗。

    可是天策卫奏报,说康王已经谴使来五台却至今没见个人影。

    刘行不敢轻信赵构真会那么乖巧地割地求和,谁知道他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呢!

    一旦真是假意割地求和,暗中聚兵酝酿着大阴谋。刘行知道、一场汉人之间的内战自己想不打都不行。因为那场内战的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而在赵构的手上。

    而吴玠不愿意对康王动手,其中的原因刘行也在这几天与他的交往中知道了一些:他的妹妹正在扬州,嫁的人正是康王麾下领兵镇守荆湖北路的李师颜。

    前段时间吴玠曾经给李师颜送去一封信,希望他也改投信王。但那个李师颜忌于妻儿都在扬州,没敢同意。

    如果一旦康王真的藏着什么诡计、日后两军开战。那么吴玠的妹妹在赵构的手上,李师颜只能硬着头皮跟吴玠在巴蜀之地对打、上演一幕兄弟相残的悲剧来……

    知道这些内情,刘行迅速想明白吴玠为何不愿带禁军的原因。

    爽朗一笑,刘行道:“你是怕与你妹婿战场上相见、闹出个人间悲剧吧?”

    吴玠闻言,也是大笑一声,然后说道:“不错,十三郎你该知道,我平生最恨那些满口忠义之言、总做些杀兄弑弟事的贼厮了。我恨那种人,自然不会愿意自己也做那种人,所以还请你成全我呀!”

    “梁兴。”刘行在吴玠话说完时,没有直接接他的话,反而转身对着城下喊了一声。

    一道人影在刘行喊声落下时,梁兴有如一道鬼影一般飘上城墙、站到了刘行与吴玠的面前。

    看着行动越来越诡异、诡异到有点像鬼道中人的梁兴,刘行正色道:“给你天策卫一个死命令,限期一个月、务必把吴家三娘给我从扬州救出来。同时,也要确保李师颜的安全。”

    梁兴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刘行旋即将头转对向吴玠,笑着道:“我的天策卫帮你去救妹妹,吴玠哥哥、川东提督一职、你就别让我给你调换、你就接下呗。”(未完待续。)

第249章 设迷局、诱粘罕

    ();    信王统治下的地区,一场轰轰烈烈的新法运动拉开序幕了。

    在刘行说服吴玠出任东川提督、节制将要在巴蜀东部地区整编出来的平远、镇戎两支边军和广威、宣德两支禁军,共计四镇六万兵马的几乎同时。

    在河北真定府内,粘罕与斡离不却面对面地正在怒目圆睁、对视着对方。

    “谁让你私下给皇上上的奏疏?你为何要上那奏疏,难道这场战争我军真的没有扳回的可能了吗?”怒声地对斡离不吼了一声,粘罕仍然死死瞪着他、身子动也不动地顶在斡离不的面前。

    几天前,当斡离不得知吴玠奔入五台城,又在其后得知整个信王地开始了大规模新法推行运动后,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刘行在为巩固取得的胜利展开的进一步行动。

    杀土豪、分天地,捉奸商、灭豪强。刘行那是要做什么,对于女真人仅次于完颜希尹的智者,斡离不一听到那消息便猜出了刘行的用意。

    只是一个河东七州府,刘行一番如此一般作为后,竟在几日之内能够从民间征募出二十多万自愿投军的壮男。斡离不知道,刘行表面上看来是要在整军、实际上仍然在进一步去抓紧民心的同时、为下一**规模征募兵员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当初红巾军只是几千人的时候能在五台山里屡败数倍于其的金国大军,后来扩充实力的刘行更是迄今未尝败绩。斡离不意识到,一旦刘行真的展开下一**规模征募兵员了,那金国大军将面临的是更加惨烈的接连败仗。

    与其等到刘行兵员更壮时,不如早早趁着刘行来不及分出精力来进攻河北时就选择自动退兵。至少那样,还可以保全一些大金国的勇士、还能让女真人多留下一些青壮。只要还有壮男在,才有日后卷土重来、向刘行报仇的机会。

    所以斡离不没有和明知继续打下去仍然会必百,去依旧死死坚持着的粘罕商议、直接密书一份、上奏吴乞买,请求允许河北、京东各路兵马火速撤向幽云十六州。

    “暂避强敌锋芒,养精蓄锐、来日再战。”这是斡离不的想法。吴乞买看到他的奏疏后也是很赞同。

    于是在这一天的早上,吴乞买一封诏书下到了真定府内、限定粘罕与斡离不三日之内必须将河北、京东各地的金兵全部撤到燕京城附近。

    诏书上吴乞买言说此举是为了避免刘行从五台山出兵、直接去攻打燕京城。实际上粘罕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惧战、这是避让之举。

    待他气愤异常地大叫不明何意时,斡离不才说出是他上疏在前、吴乞买准奏加入新圣意在后这件事。

    一听到居然是斡离不私下背着他给吴乞买上奏疏。才引来现今这事。一心想着继续与刘行血战到底、誓要为一众死去的女真勇士,尤其是要为重伤几乎致残那个四太子兀术报仇的粘罕,顿时冲进了斡离不大帐内、与他当面对峙起来……

    听闻粘罕的咆哮,斡离不却不想与他争执、忽然转身走向一边、口中说道:“大王的诏令已下,你再与我争执又有何用?我不战。只为保存我女真人的精壮。你要抗旨去战,自管带着你的人马再去打东峡关便是,我绝不阻拦。”

    再打东峡关,听到这话以后,粘罕顿时被斡离不这话给说得无言以对了。

    粘罕十分清楚,真要是他再去打东峡关、下场只会是一个:他手下那几族的女真勇士绝对不会活着回来多少,他也将注定步兀术的后尘、成为又一个被信王兵弄得不死也会半残的大金国名将。

    打、的确打不过,不打、却有很不甘心。一时间粘罕气得只是干瞪眼、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是死死地盯着斡离不不再开口。

    正当两人这样无声对峙的时候,忽然间帐门打来、刘彦宗闪身走了进来。

    一见到二人这幅景象。刘彦宗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淡淡笑了笑,走到粘罕的身旁后,轻声说道:“粘罕元帅,您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撤退、属下倒是可以让您出口恶气再撤兵。”

    “你有何计谋?”闻言侧头瞪住了刘彦宗,粘罕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刘彦宗再次淡淡笑了笑,面露诡色地低声说道:“何必一定去攻东峡关,东峡关北面不是还有几个军寨已落入信王兵的手上吗?我已谴人探明,现在负责镇守那四寨的只有刘行那厮起家旧部李壮手下的四营兵马而已。若是元帅不甘心就此撤退,何不先去打掉李壮、杀掉刘行一个旧部,让他也好好心疼上一番再行撤走呢?”

    “李壮?”听完刘彦宗这翻话。粘罕目光游疑起来,正色问道:“那贼厮是何职务?打掉他的两千兵马,真可让刘行痛上一痛嘛?”

    “刘行素重情谊,连那个反叛他的张扬。如今都被其任为代州镇总兵官。可见,他的重情义绝非他人美化之言。”刘彦宗眨着眼睛,诡笑满面地说道:“既然他重情义,那李壮乃是他初入五台便跟随他的老部下,您若真是杀掉李壮、他怎会不心痛上好长时间呢?”

    “好,直娘贼地。就算非回燕京不可、爷爷也要先灭掉那个李壮,让刘行那小贼痛上他一段时日……”

    刘彦宗的话才说完,没等斡离不做出反应、粘罕已经怒容满面地大声骂着冲出了帐篷。

    不消片刻后,等斡离不追出帅帐、想要去阻拦时,粘罕已经带着他麾下五万将士狂奔向真定府东北的方向。

    望着那远去的粘罕大军,斡离不气得全身一阵颤抖,旋即转头恶狠狠对刘彦宗骂道:“你这贼厮,李壮只有两千兵马、却是人人拿着火铳的人马,据闻还有几门刘行弄出来的那个神武大炮在!你这不是让粘罕去送死吗?”

    被骂到,刘彦宗只能低下头、喏喏地说道:“我也没想到粘罕元帅中很会去呀……”

    说这话的时候,刘彦宗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惧怕、懦弱,实际上他低头只是因为他脸上已经浮起了诡诈的笑容、他是怕被粘罕看去。

    是没有看到刘彦宗那表情,如果斡离不看到了,相信以他的精明一定能猜出这之中有问题。

    也好在斡离不没有看到,在刘彦宗喏喏而语后,斡离不按照刘彦宗所想地向他下达了一道指令。

    “空说无用,你立即点起三万人马、追上粘罕,务必将他给我带回来!”斡离不发出命令后,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上刘彦宗一眼,阴冷地继续说道:“他若有何损伤,你回来就等着被大王敲杀掉吧……”

    粘罕出兵了、要去打真定东北那四个军寨了。刘彦宗带着三万人也奔出真定城,正朝着东北四军寨赶过去。

    东峡关上,粘罕才动、岳飞便已探知。

    侧头望向身旁坐着的一个人,岳飞冷冷地笑道:“这粘罕还真是个莽夫,孙兄弟、这次要看你的本事了。能不能让粘罕有来无回,李壮兄弟是正面诱敌、嘿嘿,你这个偷袭之兵的领军之人,才是胜败之关键呀!”

    姓孙那人闻言,也是露出了冷笑。起身之际,对岳飞抱拳道:“岳将军请放心,太傅已嘱托好我,我只需依太傅计谋行事、相信不用几日便能让您见到那粘罕的项上人头了。”

    此言一落,孙将军转身便走出了岳飞的房间。

    不消片刻后,孙将军带着七八千名手上拿着火铳、后面跟着神武大炮的一支队伍快速从东峡关的后山攀行上去,接着很快翻阅了大山后也朝着东北四寨方向奔行出去。

    站在东峡关上,岳飞看到那队人马消失在茫茫林海中后,却是低声自语道:“希望孙克耀此一去,可以真让那粘罕授首。那样日后即便金狗卷土重来,也必将少了一员猛将、折了自家战力……”

    ……

    坐在太傅府顶楼的天台上,刘行听到通传司小吏禀报前方进展后,刘行悠闲地将手中棋子放到棋盘上,为吴玠布下了一个迷局。

    吴玠双眼紧紧盯着棋盘,小半晌后抬头惊疑地望着刘行道:“十三郎,你这是给我下了个连环套呀!这迷局重重,无论我如何落子,你都可以多面齐进、杀我个片甲不留呀?”

    “只是杀你个片甲不留,那我何必废这么大的周章。”淡淡地一笑,刘行道:“吴玠哥哥,你能看出这连环套,怕是真定城里的斡离不却没有你这机会来旁观真切咯。”

    “何意?”惊闻此言,吴玠不明所以地望着刘行道:“难道、难道粘罕领兵去打李壮,是你故意给他布下的迷局不成?”

    轻轻地点了点头,刘行笑道:“粘罕好战,好哇。他不是嗜杀如命、自以为是吗?等着瞧,东北四军寨将是那个狼子野心家伙的坟墓。而你现在看到的迷局,还远不如那里即将上演的迷局更加精彩呦。”(未完待续。)

第250章 前方布局待杀狗,后方傀儡在作死

    ();    另外一副新篇章、属于战争的新篇章,在刘行弹指挥间于棋盘之外的河北大地上正在徐徐开启。

    这个新篇章正如刘行所言,是一幕好戏、一幕大戏。而这幕戏的导演者虽是刘行,第一男主角却是洗心营第一个产品、那位在东峡关下被生擒活捉的刘彦宗。

    吴玠无法知道这幕已经拉开帷幕战争大戏的内中详情,因为就连身在戏中的刘彦宗也并不知道就在他带着三万人马去“追赶”粘罕的时候,另外几路人马正在束马衔枚地朝着河北西路纵深地区潜行者。

    这几路人马,第一路是以王彦为首、全都如王彦一样,在脸上刻字明志的“八字军”。在粘罕带兵冲到距离李壮负责镇守的真定东北四军寨不足百里的地方时,“八字军”两万多人悄然地抵达了刘行给他们指定的地点:祁州深泽县城。

    这座县城,在几个月前那场震撼天下的石邑镇大战时,曾经是韩世忠大军的临时帅营所在地。城内早已不见了半个女真人、只剩下大约四五百户衣食无着,靠采野菜糊口的汉人。

    一进入到这个县城里,王彦马上下令让他部下的将士们将随身带来的军粮分发给了那些饥寒交迫的汉人百姓。

    那些百姓一接过脸上全都刺着“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字的军汉们送给他们的两世,顿时便是一片哭天喊地、感恩涕零的声音响彻了全城。

    “直娘贼地金狗,欺我手足至此、爷爷此番定让你等血债血还,定杀得你等片甲无存。”

    眼见这些汉人百姓如此,王彦只是恨恨地低声骂了一句,随即迅速依照刘行为他制定下来的计谋分兵出城、闪电一般地连续抢占和控制了从祁州通往定州的各条通道……

    王彦控制住祁州的几乎同时,翟兴统兵两万进了真定府南面的稿城、赵云带着一万五千人马悄然占据了逐鹿县城,折彦直也带着三万折家军正在翻越群山、朝着定州北面的石门镇急速推进着。

    整个河北大地,此时真的变成了刘行遥遥摆弄着一个又一个棋子、在潇洒博弈的一张大棋盘。

    王彦、翟兴、赵云、折彦直这四路人马,实际上都只是过河的卒子。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因为真正的重头戏。将要由正带着五万精兵从汴京城出发、直向真定城本奔来的杨沂中去揭开序幕……

    ……

    刘行在挥洒自如地拿河北大地当棋盘,开始下一盘天大的棋局时。

    汴京城、皇宫内。

    赵榛一听说杨沂中带兵离开了汴京城,他立即将种雁翎、曾炜杰叫进了寝宫内。

    二人一站定身,赵榛便望着二人问道:“杨大将军离开汴京了。是真的嘛?”

    曾炜杰见他发问,微微点头:“太傅有些勾当,需要杨将军去做。不知陛下问这事,可是有何吩咐?”

    虽然心底里对着个傀儡小皇帝一点也没有尊重,但表面上曾炜杰还是做出了一副毕恭毕敬、臣子该有的样子来。

    赵榛听到确定的回答后。忽然双拳猛捶着龙椅,大声叫道:“他怎的就被刘太傅调走了,他一走、谁来保护我、谁来保护汴京城呀?”

    忽见他如此,种雁翎不禁觉得好笑,心底暗道:汴京城周围如今都是我刘师哥的军队,城里城外更是天策卫硬探密布,你怕个甚呀!

    心底这样想,种雁翎却不敢真的露出不屑神色,只能也装出毕恭毕敬的神态对赵榛说道:“陛下请放心,折家娘子折美凤已带着三千精兵从五台城急行赶往汴京而来。我阿叔种诊已接下京城防务。陛下大可放心。”

    “种诊?可是环庆都监、‘三种’之中的种老将军接管了汴京?”听到种雁翎的话之后,赵榛忽然眼睛一亮、抬头望着种雁翎问道。

    轻轻点头,种雁翎道:“正是。”

    “快、快、快,给朕传老将军觐见。”得到种雁翎的回答,赵榛忽地从龙椅上蹦了下来,快步奔下了高阶。

    眼见此状,种雁翎和曾炜杰全是一愣。二人四目一对之际,曾炜杰心中先是明白了这个小皇帝要做什么。

    种诊、种师道和种师中的叔叔,是种家将第二代中很有威名的老将。同时,他也是豹林谷仅存的三位辈分最高、地位最为尊崇的元老之一。

    种家忠于宋。始于种世衡、兴于“三种”、盛于师道与师中。

    赵榛现今听到了对他赵宋王朝死忠派的种诊都亲自出山,来帮他防卫京师了,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希望、一个可以彻底从刘行股掌中挣脱出去的希望。

    可惜的是,赵榛这个想法才萌生。便被曾炜杰看穿了。

    就在他快步走下高阶的时候,曾炜杰躬身抱拳,朗声说道:“陛下,刘太傅有令,除我与种七娘子外您不得在太傅来京之前与任何外臣相见。陛下,难道你忘记了吗?”

    这是刘行在赵榛离开五台城前。郑重其事向他说的话、也是给曾炜杰和种雁翎下的死命令。

    赵榛当然知道,但打定主意想要挣脱这种傀儡命运的他,还是横着脖子、瞪着曾炜杰说道:“刘行是太傅,我是皇帝。他的命令是对你二人,不是对我的。怎的,我这个皇上想要见一见我大宋的忠臣良将,他刘行真的都不允许了吗?”

    “就不允许,怎样!”赵榛话才说完,种雁翎忽然一瞪眼、也歪着头顶了他一句。

    曾炜杰眼见此状,急忙低吼一声:“种七娘子,不得无礼。”

    旋即曾炜杰对着赵榛再次躬身抱拳,用温和地声音说道:“陛下,您也知道说太傅的命令是给我二人的,我二人若是不遵命行事。您是皇上太傅不会把您怎样,我二人却要遭殃。所以,休怪微臣不敬,绝不可能让您见到种诊将军。”

    见到曾炜杰这样说,赵榛的眼珠子转了转。

    突然之间他脚步疾行、冲到了种雁翎的面前,一把拦腰抱住了种雁翎后,邪邪地笑道:“种七姐姐。如果我让你做我的皇后,你还会不让我见你堂叔吗?”

    一听这话、再见他这举动,种雁翎顿时气得怒目圆睁、甩手推开赵榛后,对着他的腰际狠狠地一脚踹了出去。

    “滚开。谁要做的皇后!我此生只会嫁一个男人、那就是我刘师哥。”一脚踹中赵榛的腰,将他踢得惨叫一声、翻滚在地上时,种雁翎上前一步抽出了刀子。

    用刀子架到赵榛的脖子上,种雁翎怒声斥道:“你对我手下女侍卫动手动脚也就罢了,居然敢对我也这样。今日我非宰了你这个不知轻重、不知廉耻的狗皇帝。”

    “不得无礼!”眼见这突变,曾炜杰从惊愕中一惊醒,马上箭步上前、死死抓住了种雁翎持刀的手,口中急切地说道:“种七娘子、种七娘子,千万不要无礼。你难道忘了刘太傅怎样吩咐的嘛?千万不要让这小子诡计得逞呀!”

    听闻此言,种雁翎脸色微微一变,脑海里浮响出了刘行的那番话:无论赵榛多无礼,至少变法大事全盘安定之前你二人都不可对他动粗、更不能让他出任何差错。遇他胡闹,只管避让、日后会有跟他一起算账的一天……

    想起这些话,种雁翎收回了刀子。仍然脸上一场气氛地瞪着赵榛低吼道:“你这个浑厮狗皇帝,若不是我刘师哥不让伤你、我非宰你了不可!”

    “啊呀!这还有天理嘛!一个女子居然也敢打朕,我这皇帝还是皇帝嘛、这还有天理嘛?”

    种雁翎话才落音,赵榛忽然像是一个市井泼妇一般、双手拍打着地面,双脚一个劲乱蹬乱踹地哭号起来。

    见赵榛如此,曾炜杰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走到近前将他拖起时,曾炜杰说道:“陛下莫要如此,你与太傅已有约定、不经太傅准许你不得干涉朝政、不见任何外臣。如今这般胡闹,若被太傅知道了,臣也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你呀!”

    闻听此语。赵榛猛地停住了哭号,侧头看着曾炜杰道:“曾爱卿,你是秦凤军的人对吧?你是老种相公的兵对吧?老种相公是忠臣、是我大宋大大的忠臣,却教出了刘行这么一个今之曹操来。你难道真的就愿意这样助纣为虐吗?你让我见种诊将军,见完以后、朕让你做太傅、让你做宰相好不好?”

    惊闻此话,曾炜杰猛地一把将赵榛重新推得跌坐在地上,随后异常气愤地瞪着他说道:“你这小子,还在真是无耻之极、居然想用高官厚禄来拉拢我!我与刘太傅在太原城血战金狗之时你在何处?我与太傅并肩杀敌之时,你又在何处。真是做你的春秋大梦。懒得再理你!”

    此话一落,曾炜杰转身拉起种雁翎,回头对赵榛再次投出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后便一起走出了寝宫。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被推翻在地的赵榛不由得一阵酸楚、忍不住泪水盈眶而出,低声说道:“难道我真的就只能被刘行当成汉献帝了吗?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我逃脱他的挟迫呀……”

    赵榛的哭号,曾炜杰和种雁翎不会再听到。但在寝宫的一角、一面墙的后面,一个人影在看完这一幕后,却很快消失。

    只是半天之后,坐在五台城里、正耐心地给杨凌儿传授医术的刘行便接到了梁兴送上来的密函。

    打开密函,看过寝宫里发生的一切后,刘行脸色阴沉下去。

    侧头看向梁兴,刘行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让宫里的天策力士,把他给我变成真正的疯子……”

    不作死、不会死!赵榛居然敢对种雁翎无礼,这就是在作死。梁兴接令后,心中如此想着、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刘行和杨凌儿的面前。(未完待续。)

第251章 做英雄、困粘罕

    ();    乱世之秋、大争之世。

    每到这种时刻,中原大地上都是妖魔横行、奸邪终生的年代。

    汴京城中的赵榛在作死,他只不过是心魔在作祟。在心魔的主使下,他做出了让刘行感觉到随时将受到威胁、导致自己宏伟计划受到破坏的事情来。

    赵榛这样做了,那他的下场就只会有一个:变成疯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疯子。

    刘行不是曹操、更不想做曹操。作为一个来自千年后的人,对三国的了解远胜这个时代。

    无论历史资料、小说,还是影视剧。刘行所见到的曹操,都是一个真正的奸雄。而刘行很清楚自己没有曹操那么的不择手段、至少不会对身边亲近的人去不择手段。只是这一点,自己做不来奸雄。

    被小皇帝赵榛和他那个九哥赵构一起侮为“今之孟德”,其实刘行心底里没有很大的抵触、实际上还略微窃窃暗喜。

    这种窃喜,因为刘行自知原本只是个平凡的人、一个从另个空间来的所谓“天外飞仙”。若不是机缘巧合,若非恰逢乱世让自己走进了太原城,刘行相信自己别说是曹操,连任何一个青史留名的人都无法去相比。

    无论那个人留下是美名,还是骂名。那些人不是牛人、就是神人,绝对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平凡人……

    那么奸雄既然做不来,只剩下另外两种能够在乱世中生存的人、英雄和枭雄。

    对于其他时代的历史而言,既然自己被称为“今之孟德”,刘行自然地也就会拿三国那些牛人、神人们来做一下自我衡量。

    英雄,在三国那个时代里,刘行认为孙权是个英雄、真正意义上的英雄。有才能、勇武过人,无私忘我、不辞艰险,英勇奋斗且不屈不挠的精神是让刘行最敬佩孙权、坚信他是一个当之无愧英雄的最大原因。

    在这一点上,与时下情形关联一下。刘行自认也没有孙权的无私,至少在处理折家的事情上,刘行清楚地明白自己无法无私地为了所谓江山放弃宿世情缘的杨凌儿。单从这一点上。不具备做一个英雄的基础。

    既然你奸雄做不来、英雄做不了。刘行知道自己所剩下的只是一个选择,做一个刘备你一般的枭雄。

    但是呢?大耳贼太多地方是刘行不耻的,至少刘行清楚自己做不到那样无耻。唯一可能共同的,就是自己与刘备当初一样都需要先在许多事情上做隐忍。

    枭雄的枭字。说的也就是猫头鹰。这个枭字形容昼伏夜出的动物,用来形容人也就是隐藏很深。于春雷入冬,屯聚隐没一样。不出时不动如山,欲动时,雷霆乍惊。

    这是唯一的一点刘行自认与刘备相同的个性与时局所定,必然去选择那样做才有更大机会达成自己心底目标的行事风格。

    所以刘行才会得知赵榛作死后、向梁兴下达了让他变成疯子的命令。这就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时直接让赵榛生活不能自理的“枭”性……

    刘行选择做枭雄,几百里外的真定府。斡离不却在同一时刻里选择了做狗熊、一个地地道道地狗熊。因为他选择做了狗熊,却让刘行一个原本几近完美的计谋被他的狗熊本色给破坏掉。

    就在这一天粘罕带着五万兵马,一冲到真定东北四寨前,先被李壮带着两千名火铳兵和三门神武大炮给轰了个灰头土脸。

    夜幕降临、天色入夜,粘罕连军寨的城墙都没靠上边就只能扔下几千具尸体,暂时偃旗息鼓、后撤五里安营扎寨去了。

    他这一去安营扎寨,好戏上演了:孙克耀带着实际上是总计九千人的队伍,在粘罕安营扎寨的时候分作了三支队伍。第一支队伍悄然地摸索到了粘罕选择营盘所在地的左翼高山上先行潜伏,第二支队伍则藏身到了粘罕大营的右翼。

    这样的布局一完成,孙克耀立即谴人飞书军寨、给了李壮一个很风趣的通知:瓮已烧热、兄弟可以开始捉鳖来吃了……

    李壮一接到这份极其风趣、完全不像是两个临战将领之间的。更像是两个坐在乡村茅舍前的院子里、斟茶闲扯的农闲壮汉在说话一般的军碟后,先是讪笑一下。

    旋即,李壮一声令下。隐藏在东北四寨内的三千名白日里根本没被粘罕察觉到、禁军中的三千名精锐火铳和火炮兵突然从军寨中,从粘罕的正面杀了出来。

    炮声隆隆、铳声震天。营寨还没炸稳的粘罕一听到炮声响起,便知道是中了计。

    在他仓促地组织起兵马,准备出营反击李壮这突然杀出的三千精兵时。骤然间喊杀声震天响起,在他的左右两翼、六千名孙克耀麾下的将士们也如天兵天将一般居高临下,对着粘罕大军一阵箭雨、铳弹疾射,同时还夹杂着许多爆炎弹的轰机。

    这样一来,只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当粘罕狼狈不堪带着残兵败将一口气逃出七八里远。强行压住溃乱的大军时。粘罕一数人头,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只是这眨眼的光景里,他的四万多兵马居然被打光了一半、只剩下不足两万人。

    这还是只是个开始,在五台城里的刘行为孙克耀、李壮所定下的计谋。这只是一幕战争大戏中一个稍大一点的片段而已。这一个片段,直接让粘罕损了三万兵马。

    但接下去的剧情,却让粘罕不明所以了。因为他准备带着这不足两万人,暂时躲到一个名叫“井儿洼”的地方去休整一下。顺带着,等候已经带着三万人马从真定出来追赶他的刘彦宗。

    结果,粘罕大军才进入井儿洼。孙克耀亲自带着三千火铳兵用一通密如骤雨的铳声告诉粘罕他的到来后,三千围住了两万人、再次把粘罕再小小的山村里变成了瓮中之鳖。

    没等粘罕做出反击、突围的行动来,李壮带着先前打得粘罕连败两阵的那些兵马中的六千人也赶到了井儿洼。

    九千围两万,虽然兵力上看宋军不占任何优势。但山势相助、火器威猛。眼见到了山村周围满是宋军了,粘罕知道他反抗只会加速他麾下女真勇士的死亡速度。

    固守待援、不出刘行所料的,粘罕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可是他的援军、那位刘彦宗呢?

    就在粘罕甘心被李壮、孙克耀变成锅里的活王八时,刘彦宗正在几十里外的官道上,带着三万人马走马观花、欣赏着河北山区的美景。

    整整三天,三万人的队伍被刘彦宗带着,居然只走了三十里。

    这样的行军速度,相信如果被粘罕立即知道。李壮、孙克耀不用煮他那只活王八了,粘罕那只活王八怕是直接被气得会瞪瞪眼、一口鲜血喷出来以后,被刘彦宗给活活气死……

    气死粘罕是不目的吗?当然不是,刘行真正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想让老奸巨猾的女真第二智者斡离不从真定城那个乌龟壳子里出来。

    攻城战是拿人头去堆的战法,虽然如今刘行手下有了神武大炮助战、加之火铳和新式火枪威力足以让攻城战一旦开打后,自家一方很容易做到以百人杀万人的境界。但损失一百个大汉男儿去换一万条狗命,在刘行的心底里都是很心疼的。

    不希望自己的部下轻易去战死,刘行这样一个想法决定了这幕被斡离不甘做缩头乌龟的做法给破坏了的大戏拉开帷幕。

    斡离不破坏刘行静心导演这场大戏的成因,是他不察觉到了这可能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吗啊?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他对粘罕的好战、蛮勇不耻。

    即便在得知粘罕被宋军围在了井儿洼里,即便知道了刘彦宗还在路上一路欣赏着风景、离井儿洼尚有很远的距离,斡离不与此同时在想的只是该如何保存他自己麾下的女真勇士。

    女真人不是很团结、人人骁勇善战吗?斡离不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将士,对粘罕不管不问呢?

    这个原因,第二天刘行知道了:那是因为吴乞买给斡离不又下了一道圣旨,让他务必最大程度保存实力、将真定十五万女真壮男尽量多地带回到燕京城去。

    吴乞买为何这样命令斡离不,斡离不明白、刘行也懂的。无非是留个青山在,把那些现在带回燕京城的壮男当成柴,日后再来中原烧上几年的涂炭生灵之火。

    这样一个决定战局双方的主将都清楚的道理,粘罕就算知道也没用了,因为他想从井儿洼走出去、除非真的有天神降临,给他也弄上一个金奴那样的大葫芦。然后搭载着他与两万金兵,一起飞着逃出生天。

    可是那样的事情可能发生吗?答案是否定的,否定的根本原因在于即便真有了某个“天神”赶到井儿洼去救粘罕,都会先被紧急赶到那里支援、一个营的飞鸢兵的阻截。

    “天神”能驭物飞天,但飞天的时候很少会有“天神”还能使用法术。飞鸢却不是用法术驱动的,一旦真撞上“天神”、前方几杆火铳来上一轮齐轰,再大本事的“天神”也会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打成筛子……(未完待续。)

第252章 纵兵断粮,拒见康王使

    ();    没有“天神”能去救粘罕,斡离不又藏在真定城里不肯出来。

    刘行得知这一切后,坐在五台城里短瞬间也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直娘贼地,这斡离不怎么做起缩头乌龟、看样子还准备做到底的架势了呢!”

    平生第一次爆粗口,刘行骂过一句之后,侧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马扩和吴玠。

    目光锁定在吴玠身上,刘行忽然眼睛一亮,坏坏地一笑道:“吴玠哥哥,您不是熟读兵法?帮我想个办法,把那斡离不从他的乌龟壳里逼出来呗?”

    吴玠闻言,浅酌清茶、悠闲静思状地说道:“你何需问我?其实办法你自己不是早已用过?”

    听他此言,刘行脑袋飞快地转了几下,但是旋即苦着脸说道:“游奕战再如何骚扰,斡离不若是打定主意不把头从壳里伸出来,我也拿他没办法呀!其他的战法我是用过许多,可是除了强攻、似乎别无他法。吴玠哥哥、我的好哥哥,帮我出个主意呗。”

    在说这翻的话的时候,刘行不再像是一个当朝宰相、一个已经实际上权倾朝野控制着半壁江山的太傅,更像是一个邻家小弟在向一个大哥哥耍赖皮一般。

    别人以为权倾天下是好事,在吴玠的心底里、那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负担。

    在他的眼里,刘行毕竟还太年轻、在他的面前还是十几年前那个主帅家中的小衙内。

    一个一见到他就问这问那,似乎对世上所有事都格外饶有兴趣的小弟弟。

    眼见刘行回到了儿时那副神态,吴玠心底里一阵感慨:若是当年刘少保那位夫人没有逼走这小子该多好,他或许不会有今日这样足智多谋、但至少不会有这样年纪轻轻便要扛起大宋半壁江山负担的境遇……

    心中暗生怜爱,吴玠放下了茶盏。

    正色看向刘行,吴玠问道:“你的游奕战法,难道只能做杀敌之法吗?斡离不藏身真定城,他的士兵不需要吃饭吗?女真人三日不见肉,全身都无力。你撒出去的那些兵马,难道就不能再用游奕战法。让城内的斡离不饭没得吃、更休想吃到肉吗?”

    被吴玠这样接连发问,刘行眼珠子转了转。

    当他话音落下时,刘行猛地一拍脑门、讪笑着说道:“哎呀!是呀!我怎么就给忘了,真定城现在是个被斗垮的大地主。家里根本也是没余粮的。好哇,地主家没余粮,他还藏在窝里不出来。那小爷就断他的粮、顺带着断了他的水,我看他出不出来。”

    将地主斗到底,刘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一言才落。刘行马上对站在门口的雷震说道:“记下以下几点,马上传令前方去执行。第一,折家军一抵达定州,立即分散、每营单独作战。第二,已在河北的各部,火铳兵全部分作二百人一队。第三,杨沂中的兵马,化整为零、也打散,每营单独出击。”

    话语微停,稍作思考后。刘行的脸上浮起了诡诈的冷笑:“让所有的队伍,全都给我去抢钱、抢粮。让河北大地上那些降顺了金狗的土豪、地主们,全都做斡离不当缩头乌龟的赔偿品。杀光所有土豪,先断掉斡离不的粮草来源。”

    雷震听完这些命令,忍俊不住窃笑中从怀中掏出了毛笔、用舌头沾了沾。将舌头染得黑了好一块,沾湿毛笔上的墨水后,迅速记录下了刘行命令的要点。

    坐在一旁的马扩听完刘行这些命令,皱着眉头在雷震将要转身离开时叫住了他。

    侧头看着刘行,马扩问道:“太傅您不是要断粮断水吗?你这一系列的号令,似乎少了断水一项。”

    见他发问。刘行冷冷地一笑:“这命令不用我下,杨沂中自然知道我的用意。我让他散出兵马去斗地主,抢钱粮,他自然会亲自带人去给我断掉真定城外的水源。至于城内水源。嘿嘿,何需大军动手、我的天策力士随便几个人弹弹手指头便足矣让真定城变成一座有水的沙漠。”

    杨沂中,对于刘行而言。现在如果说自己麾下这些大将之中,谁最能在看到自己命令后马上领悟用意,他绝对是与岳飞、曾炜杰和万亚飞可以并称“四大洞悉高手”的人。

    想一想当初让他带兵去扫现在被李壮控制的真定东北是军寨时,刘行没有明确告诉他必须杀什么人、不该杀什么人。

    结果呢?杨沂中所过之处。地主、豪强的家里血流成河。所到之处,平民百姓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牛羊,才有了他兵发之处、百姓蜂拥投军的事情发生。

    再想一想,刘行让杨沂中去打汴京城,他没有只是收复城池,然后率部急行军去直奔汴京城而走。

    每到一地,他又一次上演了篇幅更大的斗地主、灭豪强,杀走狗、分田地的好戏。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刘行就不担心自己的斗地主游戏会被他玩错、玩砸了。

    至于现在河北、京西,乃至于京东的土豪、地主们已经开始暗中传扬,送给了他一个“杨阎王”的诨号。

    在那些现今仍然趋附女真人的土豪、地主们而言,这个阎王爷就是来索命、索财的。

    那些人不想日后真有一天,信王兵打下整合京西、河北和京东之地,他们也被这“杨阎王”给灭门,很多人已经开始选择向南朝康王那里逃亡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杨沂中虽然也是世代军户出来的低层次衙内,但他骨子里对地主、豪强,尤其是那些投降了金狗的奸佞之辈是痛恨的。

    只要有这个骨子里的痛恨,刘行坚信只要自己的命令一出,根本无需具体吩咐、他自然会连带这真定城外水源地附近都变成他的“屠宰场”。

    与杨沂中想似,岳飞却没有杨沂中够狠,这是现在刘行只让岳飞镇守东峡关的一个主要原因。

    如果岳飞真有一天也变成“岳阎王”,刘行不介意让他也上演一出“血洗千里空白城”的大戏去……

    对麾下大将的了解,让刘行不担心自己的战略。

    所以当话解了马扩的疑惑、挥手让雷震去传令后,刘行将目光锁定到了马扩的脸上。

    “马知事,我叫你来不是参议军事的,你可知我让你是为何呀?”双眼盯着马扩,刘行面色沉下去时问了一句。

    马扩闻言,垂首抱拳道:“下官知道,太傅定然是为了那个康王特使之事,才唤下官前来的。”

    明白刘行话中的意思,自知是个文官、不该在一个主导文武分治,而且还要文武平等人的当权者面前继续在军事上多说话,马扩说话的时候心底是有些忐忑的。这种忐忑,让他说话时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见到他那双手略有颤抖,刘行露出了笑容,与其也重新变得讥诮起来:“派个中书舍人当特使,康王还想让我亲自去见他?康王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不成,也不想想,小爷如今是何等身份、他那一个中书舍人也配见小爷吗?”

    先用怎样讥诮、有些调弄,更是鄙视赵构的语气说了半句话,引得吴玠和马扩都忍俊不住、脸上浮起笑容。

    接着,刘行才正色对马扩说道:“让你这个天枢院参知去见他,都算面子给足了。你稍后去见那个朱胜非,告诉他、小爷不会见他,一切全由你代我与他谈。割地可以,求和也行。但是康王那里必须公开诏通天下,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三年内绝对不会主动进犯我北朝,这是最大的基本条件。”

    又一次微微停言,稍做思索,刘行旋即说道:“还有,即便同为大宋皇室血脉、同为大宋朝,但是一旦和议成功他的南朝以后不许随意谴人越境。小爷我要封了南北之间的边境,既不允许做生意,更不允许任何军械和人员去南朝。他赵构别以为跟我和议了,我就会放松对他的警惕。想要从我北朝得到一件兵器、一把火铳,那都只是他的痴人说梦。”

    “可是、可是昨日我初见朱胜非,他第一件事就是提出要向我朝购进火器、以强其军,再联合我军合兵北上去直捣黄龙、迎回二圣呀!”

    刘行这番话说完,马扩立即抬头望着刘行,面露难色地说道:“若是太傅您拒绝南朝向我朝购置火器,康王那里若是不同意,下官该如何应对呢?”

    见他发问,刘行脸上露出了鄙夷地神色:“应对个鸟,小爷的火器就是不卖给他。半壁江山先让他坐着,直捣黄龙、迎回二圣的事,你就明白地告诉朱胜非、我用不上康王。他若真想当个有作为的皇帝,去把广南以及更南面那些蛮族收拾一下,何需火器乎?”

    赵构再怎么说,也算是有“蜡书”在手、宋钦宗密书任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刘行这话一说完,马扩心底里不由得暗道:这太傅也太是不给情面了,这样的话要是真对康王去说了,等于是在说只是让他暂管半壁江山、等于是在说康王其实是信王的臣子呀!(未完待续。)

第253章 兵发京东地,不惧做罪人

    ();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马扩暗思之后,心底里先是感觉到现今这个刘行,狂妄得甚至胜过了当日他在金国见到的那些女真人。

    但马扩同时更清楚现在的刘行,绝对不是那些女真人可以相比的。刘行的这份狂妄,目前也只是对康王、并没有真的在对待女真人的事情上也狂妄。那是因为面对康王,刘行有资本、有资格去狂。

    试问一下,若非刘行的异军突起、带着红巾军屡次重创金兵在河东的主力大军,何来今日这半壁江山得以光复?试问一下,换做康王来到河东,又怎能有本事拉起红巾军那样一支队伍来、更别想让这情势发生如此大逆转了。

    再想一想,康王手下都是些什么兵、什么将?杨沂中、岳飞之才,岂是见到金狗就知道跑那位刘光世可比?有怎是那个私心远胜忠心,在各路人马齐心想要从石邑镇救出二圣时,仍然去单打独斗、自顾自的韩世忠可比?

    事成在人,刘行的才干、能力,比康王身边的汪伯彦、黄潜善之辈强。刘行手下的战将如云,而且各个能力也远胜康王手下那些领兵之人。

    这份狂,马扩虽有所惊诧、却也认为是理所应当。

    见过邪的,没见过这么邪的。

    依照历朝历代的规矩,康王再怎么说现在也算是被天下一半人认做了正主的皇帝、是与信王平起平坐的。按道理来说,刘行只是信王的宰相、位不及其尊,理应尊重康王。

    至少应该给几分情面,在康王提出让其特使与刘行和议的时候,刘行是不该这样狂悖不羁地直接拒绝掉。

    可是刘行偏偏就是不守那狗屁的规矩,就是不按照常理去办事。邪病一发作,就是不卖康王那个面子,只让他马扩去跟朱胜非谈。

    马扩不知道,如果刘行此时的言行日后被康王知道了,那位南朝的皇帝一定会被刘行这份邪、这份狂给弄得火冒三丈。

    但至少马扩知道。自己现在是信王的臣子、是刘行的属下,他只有依照刘行的指令去做好这件事。

    所以当刘行话说完后,马扩几乎没有再多言什么,颔首见礼、拜别吴玠与刘行后。马上奔出房去、直朝理藩院那幢围楼奔了过去……

    马扩走了,刘行将目光落在了吴玠的身上。

    正色看了他小片刻,刘行悠悠开口道:“吴玠哥哥,我感觉康王议和只是暂时的,所以我希望你回到东川以后一定要时刻警惕、严防康王那边到你的治地去给我朝添乱。还有。我想让吴璘哥哥立即进兵京东,你看可行否?”

    这是商量,但在吴玠听来、这确实像是一道命令。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赵构寡性薄情,他绝对不可能任由这种南北两个大宋同立的情况长期存在下去。

    如果这北朝的江山落在女真人手里,吴玠相信康王或许不敢真的来想着夺回去。但落在了他的弟弟、信王赵榛手上,以赵构的性情肯定会变着法夺回去。

    正是对康王的这些性情有所了解,加上与刘家兄弟世交的情分,吴玠才会选择领西蜀拒康王、投信王的。

    而刘行这样让他严防康王捣乱,又问询关于京东用兵之事,吴玠知道更多的可能是刘行怕直接让吴璘出兵京东。一旦发生战事影响到他的心情。

    吴玠反对同室操戈,这是他一来到五台城就跟刘行说明白的。让他的弟弟去打京东,如果韩世忠、刘光世拒绝交出地盘来,不打是不可能的。

    那样的话,吴玠反对事,刘行却让他弟弟先去做了。其结果,必然是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旧情、甚至影响到新朝的稳定……

    久经历练的吴玠很短的时间内明白了刘行这些用意,淡淡一笑道:“若是韩世忠、刘光世不肯滚回淮河以南去,那就是上抗康王圣命,是不忠。也是下负其部众将士的不智、不义之举。对于不智、不忠、不义之人。让吴璘去做那燃豆萁是再好不过的事。”

    “好。”听完吴玠的话,刘行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转头对刚刚返回的雷震说道:“去,传我的命令。吴璘几日从梁州发兵进京东,遇康王兵。降者收纳、不降者杀无赦。韩世忠、刘光世若敢抗击,全歼其部。但是刘光世可以杀无赦,韩世忠尽量让吴璘给我抓个活得回来……”

    尊重给了,情谊照顾到了。刘行这一道命令发出,吴玠在返回他的暂居之处后,也是马上写了一封家书谴人送去吴璘处。

    在信中。吴玠对刘行的评价是决定了从此之后,吴家这对兄弟注定将与刘仲武、刘锜以及刘行这一个家族继续世代伴生下去。

    在家书中,重情谊、重人心。吴玠给刘行的第一个评价,是这两点。

    能被吴玠这样说的人,这个天下很少。不是吴玠遇人不淑,而是身处在官场里,吴玠所见都是些为了利用人而去“讲人情、讲情义”之辈。

    但从刘行的身上,吴玠感觉到的是以尊重为基础、虽有利用却是真的首重他和吴璘感觉,源于少小之时留下那份情谊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重要,尤其对于一个常年刀口舐血的人。试想哪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人,会将他的命运与安危交给一个位了个人利益随时会出卖他的人呢?

    显然刘行不会用完了人家还要卖掉人家去榨干最后那点利益,而是真正做到了示人以诚、待人以真。这就够了、足够让吴玠和吴璘这对兄弟使出全身解数去打下山东了……

    接下去的几天里,整个华北大地上,从北面的定州、到南面的兖州,遍地狼烟起、一片号角声。

    吴璘接到刘行的命令,随即又收到了兄长的家书。早已经磨刀霍霍、蓄势待发的他,当天晚上就先给距离梁州最近的刘光世发去了最后通牒:限定三日内撤出京东地界否则只能刀兵相见。

    刘光世见到吴璘这最后的通牒后,被气得铁青一张脸大骂了一番。

    可惜的是,刘光世也姓刘、此刘却非彼刘。他没有刘行的智慧、没有刘行的奇遇,自然的也就更没有刘行那样敢战未必死的勇气。

    赵构让他镇守的京东西路地盘,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还没用赵构正式发出割地的命令便被刘光世给一路拱手、连续让给了吴璘七个州府、六十余座县城。

    面对刘光世的不战而逃,吴璘只是不屑地一笑。但很快地,一个强劲地对手正面与吴璘相撞、来自京东西路的韩世忠。

    眼见刘光世一路不战让处城池,韩世忠大急之下竟亲率两万精锐从京东东路出发、赶到了泰山脚下。

    韩世忠刚抵达泰山,马上谴人也给吴璘送了一封信。信中的说明两国正在和议,指责吴璘不该在和议之时擅自出兵、破化和议。并且抨击吴璘这是破坏和议,要做天下同室操戈第一人。

    吴璘不是他哥哥,他比吴玠年少了整整九岁。在年少的时候,兄长出外、跟随刘仲武去征战时,吴璘也还只是孩子、自然不知道刘行是因为与母亲一起被主母逼出刘家才性情大变。

    虽有兄长书信在,吴璘仍然不敢全然相信刘行真的那么重情谊。

    他不想做同室操戈第一人,去背负那骂名。所以当看到韩世忠信函后,立即飞鸽传书五台城、请示刘行该怎样做……

    在接到吴璘飞书时,刘行正坐在杨凌儿的医庐里、悠闲地看着医书。

    雷震推门走进来,身后同时还跟着马扩,让刘行不禁放下了手中的书,开口先问道:“你二人行色匆匆、这样着急地来找我,可是有何大事发生了?”

    雷震闻言先上前,将飞书呈给刘行后说道:“禀太傅,京东东路的韩世忠致函吴璘将军,说他是同室操戈第一人。吴璘将军也不想真去正面对韩世忠动手,故而发书来请示您是不是真的要直接兵锋直指登州城。”

    马扩听到这话后,不等刘行开口、立即抢话道:“禀太傅,朱胜非等知吴璘将军三日连取六十城的消息,找了下官。他与韩世忠所言几近相同,但他却在指责您才是同室操戈第一人。并且言说,若不待和议达成、我军继续抢占京东城池,他不排除上书康王、举南朝全国之兵来与我朝殊死一战。”

    “殊死一战?”一听这话,刘行脸上露出了不耻地鄙夷神色:“这个朱胜非虽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倒还有几分的骨气嘛!不过可惜的是,他也不看看他跟的那个主子是个什么鸟人!”

    先是鄙夷地言说一句,接着刘行脸色一沉、正色对马扩道:“你马上回去给我告诉朱胜非,地是康王要割的。我只是早收地盘、做安顿百姓。他若是真认定小爷我是同室操戈第一人,那便让他的康王来与我一战。哼哼,说好了给、却让我等,让他少跟我在这里玩那些手段。小爷不是三岁的娃娃、不吃也不怕那一套。”(未完待续。)

第254章 西夏特使求救人

    ();    “说好了割地,却让我等。”

    马扩听到刘行这样的话之后,心底一沉,暗暗想到:这位邪公子还真是够邪的,这邪病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发作的越发频繁了。

    康王是说要割地求和,可是人家没说立即就把地割给信王呀!更何况,双方这只是在和谈,还没谈出个结果来呢、您这儿就急着收地了。

    刘行看不起康王,可也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马扩感觉刘行这样做一定是别有用心。

    因为即便是邪狂两种病一起发作,以他从前见到的刘行也定然不会真的单纯为了夺取京东之地,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心中猜测刘行可能是别有用心,马扩立即垂首问道:“太傅,您为何一定要如此操之过急呢?难道等上几日不好吗?”

    听其此言,刘行眼睛一横、快语连珠地说道:“小爷撒兵到河北去打土豪、断斡离不的军粮,为的是尽快收复河北全境。但小爷手上的兵马正在整军,哪里找来那么多人去跟康王那里玩软磨硬泡去?”

    一言方落,不待马扩开口,刘行接着说道:“反正是要把京东给我,韩世忠、刘光世若整日里还在那里。只要他们在那儿一天,小爷我就不敢、也不能相信赵构那厮真是诚心来求和的。所以,你去告诉朱胜非、让我相信康王是真诚地来谈和,必须马上先让他的人给我从京东、京西的地盘上滚蛋!否则,和议之事、就此作罢。”

    不信任,马扩听明白了,刘行之所以这样心急火燎地想要立即将京东、京西四路拿到手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那个薄情出了名、寡性是本色的康王不信任到了极点。

    既然刘行极其不相信赵构的人品与人格,定然是心底里怀疑赵构割地这件事只是缓兵之计。马扩清楚,他继续在多说这方面的事也是于事无补、更不可能改变刘行的决定。

    这和谈之事本身就是个烫手山芋,谁去都未必真能谈得让所有人都开怀一笑。马扩既然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自然心中早已有了各种盘算。

    所以当刘行质疑康王的这番话说完后,他没有再为这件事多做纠缠。

    而是重新直起抬头。对刘行抱拳道:“我如此情急地来叨扰太傅您看书,还有两件事实非我这个理藩院知事可以擅自做主。”

    “还有何事?”知道马扩这说出来的话好听,实际上在对自己说:这半壁江山您做主,有事我不敢做主、才来打扰你清修。

    这是一种狡猾的官场说话模式。刘行听着不舒服、但却依然得问。

    马扩接问,马上答道:“今日清晨,西夏国主特使才至五台,便想请太傅您亲自为他们那个忧愤至昏迷多日的太子诊病。此事既非下官能做主,问诊更需您大驾亲为。故而我只能来向您禀告。”

    “西夏太子、忧愤至昏?”听到马扩的话之后,刘行眼珠子转了转。

    盯着马扩,稍做思考后,刘行问道:“那个西夏太子为何忧愤呀?西夏特使不是来跟咱们商谈边会贸易事情的嘛?这怎么有弄出个太子来,还想要小爷亲自为他诊病了呢?”

    西夏特使前来,本就是让刘行没有想到的事。

    宋、夏之间,原本长期有着商业和贸易的往来。不过在宋仁宗时西夏自立、称帝后,这种边贸就被赵宋王朝变成了挟制西夏的一种手段。

    西夏国要是老实的对宋称臣、自认国主而不是做皇帝,给足赵宋王朝的面子。那赵宋朝廷就会长期、定期的在边地开贸会,让西夏人跟中原人做买卖。

    可是在宋仁宗之后。西夏国是经常反复、动不动就不给想做老大的赵宋王朝面子,去搞自立。

    就在靖康前的宣和年间,西夏人刚刚有惹恼了一次想做老大的赵宋王朝。结果边会一关,已长达五年。

    西夏人喜欢喝茶、民间也十分喜用缯、帛、罗、绮去做一副。瓷器、漆器也是党项人必须从中原人进口的基本生活物什,姜、桂两种农作物更是西夏人想吃到可口饭菜、就必须从中原商人手上去买的。

    赵宋王朝这几年关闭边会,从前刘行在行医的时候便曾听闻到,西夏人现今很多人都穿不上可心的衣服了。吃饭没姜,他们御寒能力下降。装乘食物,只能用石碗。最要命的还是西夏贵族,几年时间快不知茶滋味。

    这样的情况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前几年党项人不断侵扰边境。他们其实并非全为土地来的,更多是为了抢掉茶叶、抢点缯、帛、罗、绮和瓷器回去用。

    为了日常生活用品,发动寇边侵扰战争的党项人既然主动来求和。心中现在最想尽快灭掉女真人的刘行,自然也不会反对。

    但让刘行没想到的是。重开边会这事马扩就能搞定了、却又多出来个忧愤至其昏迷的西夏国太子来,还要自己去施救……

    马扩自然不会知道刘行这些心底里的想法,在刘行反问后暗思时,他侧头看向了门外。

    在他转头的瞬间,一道鬼魅般的人影、梁兴闪身飘进了房间。

    当刘行刚刚侧目望向他时,梁兴上前一步。将一份文书递呈刘行面前后说道:“这是马知事早些时候依我朝新规,交给属下关于西夏的一些军情。依这份军情,西夏前皇后耶律南仙乃辽国皇室,因辽被金国灭亡忧愤而死。李仁爱亦是忧愤过度、昏迷已有半载。”

    “西夏的前皇后是辽国的皇族?”惊闻此言,刘行接过了梁兴的那份文书。

    打开仔细看过后,刘行心中全然明白了。

    原来这李仁爱的亲生母亲,乃是天祚帝所封的成安公主、作为和亲嫁给现今这西夏皇帝李乾顺的。

    其人也算贤良淑德,不像一般的契丹女子那么粗鄙,所以和亲之后很快就剩下了李仁爱。

    可是这样一个贤淑的女人据说长得又很美,在李乾顺那里虽然很受宠爱、却在最后为了她的故国而殉葬。

    其原因竟然是在天祚帝兵败逃亡时逃到了西夏边境,李乾顺派人前去迎接。当时完颜阿骨打也派人进入夏国,向崇宗李乾顺提出条件:若辽天祚帝入夏,望将他缴获解金,金会割辽部分土地以作酬赏。

    李乾顺眼见辽国大势已去,他怎么说也是西夏的一国之君。作为党项人的皇帝,他在权衡利弊之后,答应了阿骨打的要求,将天祚帝“让”给了金国。

    得知父亲出卖了天祚帝,当时只有十七岁的李仁爱气得暗中大骂其父无情无义,却又不敢当面去找他父亲理论。人不能憋屈,憋屈、憋屈着就会忧愤成病,轻则昏迷不醒、重则直接丧命。

    那个耶律南仙,正是在眼见丈夫无情无义、儿子忧愤昏迷的情况下,气得她也是忧愤成病、可是在病中拒绝吃药也不吃饭,最后一代贤淑佳人就那么香消玉殒了……

    “李乾顺无情无义,此等贼厮,岂可与之为伍。”刘行看完那份文书,一开口先是如此骂了一句。

    接着抬头望向马扩,刘行道:“这个李仁爱对母亲故国尚将情义,这人看来本质上与他那个父亲不同。人在哪里,我去救他。”

    听到刘行这样说,马扩立即瞪大了眼睛,面露迟疑地疏导:“太傅,您真的肯出手去救李仁爱?这可是关乎您名节的大事呀!”

    名节,在宋人的眼里、党项人是恶犬,与女真人和契丹人一样的死敌。马扩之所以这样说,刘行明白他那是在说:如果您出手去救了李仁爱,那日后很容易被天下汉人视作救异族人性命而背叛本民族的人呀!

    知道他所言内中意思,刘行站起身、一挥衣袖道:“西夏皇族的血脉里,早都流淌了汉人的血。即便他们是妖道当国,与我朝本为殊途。但我本就是一个郎中,怎能见死不救?更何况那还是一个本质不坏、只是生在不该出生人家里的孩子呢!”

    此言一落,刘行飞身而起。不等马扩在开口,刘行已经带着梁兴、雷震二人,冲出了房间。

    望着三人离去后空荡荡的房门,马扩却是若有所思地轻声自语:“若太傅真能救了你党项太子,或许日后我再与西夏议事时会有很大的好处。可是这日后若是天下人耻笑太傅,我又该怎样去做才能不使这样一个奇人为口水淹死呢……”

    皇上不急太监急、刘行不急马扩急。

    但刘行这医者本分的出手相救,日后到底如何也只有天知道。马扩自语之后,也只能快步追出了房间、赶上去将刘行引向李仁爱所在的驿馆围楼。

    众人都离开后,房间的里间里、杨凌儿才闪身走了出来。

    她先是走到刘行方才坐着的椅子前,收起那本医书。随即也是望着房门,轻声道:“你能救西夏太子,当初却不让金奴救下我的未婚夫,你这究竟是个怎样想法的人呢?不管了,既然得空、我必须去为折九郎报仇。”

    此言一落,杨凌儿迅速收拾了一下房间后,也飞身飘出了房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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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宋介绍:
无名小郎中走进孤城,靖康年间开始步步求生。
他被亲近的人称为“天奇少年”、“入相出将的奇才”、“妙手回春的当世神医”。也被敌对人们辱是“今之曹孟德”、“恶毒郎中”、“只会玩流寇战术的泼皮”。别人如何评价,刘行只是五行我素。
一个郎中、一个三流修行者,却在乱世中屠灭女真、阻止魔涨道消的同时让几百年后的满人不再出现;扫平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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