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不只废跪礼,还要引世人联合反制
废除跪拜礼,刘行此言一出,满堂彻底被惊呆、惊傻了。
千百年来,自从禹王传位于子、夏启建立夏朝开始,中华大地上一直都是尊卑有序、尤其是有了《周礼》之后,礼仪上一旦定下来一种制度便很难再加以改变。
在汉朝以前还没有正式的凳椅,人们在进食、议事、看书时,只是在地上铺一条用芦苇、竹篾等编成的铺垫用具、即席子。人们就坐在席子上,故称“席地而坐”。如果请客人坐正席,则多垫一重席子,表示恭敬。
就连朝廷的最高统治者也是“席地而坐”,不过,所坐的东西比普通老百姓好一些。
如周代每次举行大朝觐时王者所坐的席位设有绣着黑白斧形的屏风,屏风前面南向铺设着莞草编成的席子,上面再加上五彩蒲席和桃枝竹席,左右摆设玉儿给王者凭依。
因此古代所谓“坐”的姿势,和我们后世里的“坐”完全不一样。坐时要两膝着地,然后将**坐于后脚跟之上,脚掌向后向外。古人的“坐”,实际上就是现今大宋朝这种跪的姿势……
在接待宾客中,每当“坐”着向客人致谢时为了表示尊敬往往伸直上半身,也就是“引身而起”。从而才使坐变成了真正意识形态上的跪,并且在此后的千年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日常生活中的跪拜礼。
到了汉代以后才渐渐有高座、凳椅先后问世,人们不再“席地而坐”,因而使原来生活中的“跪坐”起了很大变化。
但跪拜礼仍然存在、却变成了等级差别的标志主要广泛运用于官场之中。如臣子拜皇帝,小官拜大官,奴才拜主子等。有时都要行三叩九拜之礼。在民间,如祭祀、祝寿等风俗中,仍世代相传着……
这种礼仪制度已经沿袭了千年,中原的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早已养成了见到尊贵的人归跪下身去进行参拜。
可是如今,刘行要废除这种跪拜之礼,要让汉家人从此后上拜天、下拜地中间拜父母。不再去向任何一个世间人、陌生人跪拜,这种震惊真正是堪比一道惊雷一般……
“行、行儿,方才为你取了一个‘敬’以为字,你这、你这却马上便来废弃跪拜之礼。这、这、这……”
大惊之中。种师中第一个醒神后愕然地望着刘行先开口打破了大堂内的沉寂。
耳听到种师中的话,刘行一转头、望着他正色朗声道:“师叔,我知道此礼乃源于<周礼>,算是我华夏民族的一种文化意识与传统的传承。但是您该清楚,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跪便丢失了金子般那意志。要保留和重新激发出我汉家男儿的血性与坚定意志。就必须废除此礼。”
金子般意志、血性,刘行的话语中刻意突出了这两点,让种师中听完后竟然也不知道该怎样出言来反驳。
反倒是宗泽在刘行这番话说完后接过了话,他也是双眼盯着刘行道:“激发出我华夏儿女的斗志与金子般意志,这是好事、也是当为之事。可是跪拜之礼一废,从此尊卑如何去分?行儿,你这个决定太草率,还望你收回这成命的好。”
“尊卑?”听到老帅此言,刘行不屑地冷笑道:“何为尊卑?尊卑是不靠意识形态来支撑的,靠意识形态支撑出来的尊卑是虚无的、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想一想千百年来。尊卑一直在,谁能用尊卑改变朝代变更,谁又能用尊卑主导时代发展了呢?”
尊卑只是地位的分级,所有的尊卑都是没有实际效用的。正如刘行所言,千百年来,谁见过因为王者尊贵,卑微的臣子就会终止谋朝篡位呢?
陈胜、吴广很卑微,可是不是也揭竿而起、带头反对了秦始皇那位千古第一尊者吗?
刘邦、韩信很卑微,可是最终让大秦王朝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不正是胯下之辱的小混混韩信和能把亲生儿女在逃生时踹下车去刘邦吗?
曹操是宦官的后代。但三国那三位君主中,谁人真正是他的敌手?大耳贼出身皇族,却是个“贩履之辈”,不一样可以三分天下、鼎立西蜀成为一代英雄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不只是一句造反的时候才会被喊出来的话。所谓尊卑,靠意识形态强行搞出来的尊卑,只会加剧社会矛盾、加剧阶级对立,最终导致天下大乱。
所谓尊卑,靠意识形态强行搞出来的尊卑,一旦遇上真正的神人、能人和牛人辈出的时代。其必然会当做弃如敝履……
宗泽深知这些,所以当刘行的第一句反驳他的话说出来后,他也马上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怎样来反驳了。
“一个全新的时代,必须要有一种全新的社会秩序来支撑,这种秩序不是靠尊卑、而是靠人性、靠人的能力和自我造诣来决定和主导的。”
见到宗泽无言以对,刘行却不想就此停住,继续说道:“有能者理应受到万民拥戴和尊敬,无能者只该去做那些卑微事、不该被人尊敬。接下去的新法推行中,我会带着大家尽量以学制为基础,让社会上的所有机会平等化。”
言语微停,环顾左右,刘行接着道:“谁有本事,谁就上来做尊贵之人。谁在那里滥竽充数,我发现一个打倒一个、发现一群弄死一群。想要被人尊重,只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
说到此处,刘行最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宗泽、怪异地笑着问道:“宗帅您认为,人人争上进、全民球尊崇的时代与环境之中,还需要一定要人去卑躬屈膝、还会有谁心甘情愿地对别人卑躬屈膝吗?”
耳听刘行这些话,宗泽彻底无语了。
因为他十分清楚,唯才是举的刘行真的将所言这种全新朝廷体制与社会氛围主导、推动出来绝非难事。
而一旦真的天下焕然一新,变成这种形势与大环境了。你让谁给别人下跪,那便是折辱于人。你敢折辱人家,真有本事的人随时造反弄死你。
想要一个全新的时代与氛围,刘行先废除跪礼、宗泽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想要还万民与公正、平等,先废跪拜礼,这是必然的先决条件也无可厚非、更加毋庸置疑。(未完待续。)
第514章 旅行结婚,邪怪夫妻废婚礼(上)
没人反对了,无人可以反驳了,刘行的废除跪拜礼之事很快便由雷震奔出去、通传天下了。
加冠礼,也伴随着刘行借题发挥、接连发布政令推出新的改革政策结束了。
加冠礼一结束,表字都有了的刘行带给天下人的震惊却远远没有结束。
环顾四周,刘行在雷震去而复返后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大声地说道:“诸位,下一项进程该是小爷我的婚礼了吧?嘿嘿,婚宴你们照吃,我和翎而商议过了、俗套的旧礼我俩就不去做了。我俩给师叔磕个头,然后准备旅行结婚了。”
“旅行结婚?”
一听此言,宗泽和种师中同时目瞪口呆中失声惊叫。
那位礼部侍郎闻言,更是马上大声问道:“何为旅行结婚,不行礼,何为婚也!”
《仪礼》中的昏礼,《礼记》中的婚礼,都是以礼为基础才能成婚的。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
先秦昏礼于黄昏举礼,不举乐,不庆贺,古人重的是夫妇之义与结发之恩,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可以喧闹嘈杂的事情。
那时候的昏礼很简朴干净,不举乐,没有后代的乱七八糟的挑盖头闹洞房这样杂耍般的玩意,夫妻“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结发携手而入洞房,衣服也不是大红大绿,而是汉民族真正传统的昏礼服。新郎着爵弁服,下裳为纁色、镶有黑色的边。新娘头戴发饰,身穿镶有黑边的纯黑里带着微赤色的衣裳。
可是原本在古时很简单的婚礼,发展到大宋朝这时代里以后,早已变得异常繁杂。
先要净礼,就是之前刘行那种被强行扔进大木桶里去泡上个把时辰,将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进入到服礼。
服为何?就是穿衣服。新郎里三层、外三层。无论是寒风刺骨的三九严寒,还是酷暑难耐的三伏天。都要里里外外地套上九身衣服。新娘更惨,连**都得穿上两层。
昨天夜里,当刘行向种师中询问如今这时代婚礼的规矩之后,刘行当时就说了一句话:把人包裹成个大粽子。人前是显得庄重了。入了洞房呢?小爷要是猴急些,怕是脱完裤子下面的大旗已经倒了,还怎么洞房花烛……
服礼搞得人脱下那些厚重,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时会很麻烦。服礼之后,新人进入到拜堂之前。还有一道祀礼。
何为祀礼,就是新郎要预先找个房间,弄成祖先的祠堂。在服礼之后,由家中长辈引领之下,新郎带着新娘进入那祠堂、先对祖宗行礼,算是带新娘入本家、先祭祀了祖先,也算是带着新娘认了夫家的祖宗了。
这道礼仪,原本对于大多数人是没什么的。因为这是一种孝,是该去做的好事。
可是同样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很适合。刘行的爹死的早。娘也早没了。种师中是种雁翎的叔父,如果让他引领二人去认刘家的祖宗,那会变得很古怪。
因为人们会去想这是种家纳入赘的夫婿啊,还是三位衙内一个宰相、两个大将军的刘家在娶妻呀?拜祭的、去认的是刘家的祖宗,还是种家的祖宗呀!
如果换成胡安国或者是宗泽,来代替刘家长辈做引领之人不成吗?答案也是否定的,因为按照大宋朝的风俗和规制,家中有子嗣者不能代引、绝嗣者更是不允许入宗祠。
胡安国三个儿子,孙子都好几个了。宗泽俩儿子如今虽不是位极人臣,却也都在逐渐变成刘行的左膀右臂。在这种情况下。刘行既不去可能认个干爹来行礼,更不可能让二老中任何一个把人家儿子逐出家门、自己去继养成礼。
所以当时听到种师中说到这礼节的时候,刘行说出了自己的无奈。当时种师中还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遵从“长兄如父”的规矩。去急招刘家如今嫡系在世、年纪最长的刘锜回来做引祀人。
种师中的办法是合乎礼制了,却违背了朝廷已经确定的计划。让刘锜回来,那针对西羌、针对西宁州一带匪患的战事谁去主导?
刘锜回来,刘锡去打是可以。可对自己那位十一哥,刘行根本没有对九哥那么信任。
因为刘锡是勇猛有余、智谋远远不及刘锜的。最关键的还是刘锡也有些好色、贪杯的小毛病,刘行可不敢全然将那么大一摊子对系西部边境未来防务有着至关重要的大事真的放手让他做去。
乱世未休。当今天下有多少一样找不到引祀人的男人,难道都要因为找不到家中长辈让那些男人都不结婚了不成?难道不行祀礼,新娘子就不能认夫家祖宗、不能算正室夫人了吗?
没人能做引祀人,这便是注定刘行要彻底改变婚礼习俗的第二个重要原因。
只是前两个原因,都不包括大宋朝礼制所规接下去的拜天地时拜高堂,见众亲等等后续礼仪,便在昨天夜里决定了刘行去不顾礼制约束、婚前去见种雁翎商榷对策这些事情的发生。
刘行邪狂、种雁翎行为也怪异。当这样一对新婚夫妻面对一系列两人都不喜欢、甚至极其反感的陈规旧俗时,出现这种由新郎新娘决定出来“旅行结婚”的决定时不足为奇。
但作为天下表率的大宋朝宰相,成婚不办礼,却要搞出一个字面上很容易理解、却很难被人接受的这一套“旅行结婚”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是无法接受的。
然而既然敢说出来,想去做,刘行自然早预料到会出现诸如那侍郎一般的反对声音。
当那个侍郎的惊问之语才出口时,刘行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将目光移向了大堂正门方向。
伴随着刘行的目光转移,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一起动。很快地,堂内众人一起看到了一身红嫁衣、在两个女侍卫伴扶下的种雁翎盛装走了进来。
一走入大堂,种雁翎马上大声道:“无礼可婚,只要大家知道今日后奴家是刘行的妻子了,只要我家与刘家长辈认同了我二人的婚事已成。公道自在人心,何必拘泥俗礼。迂腐旧制当废,我愿随相公一起为天下人开此新端、做个表率。”(未完待续。)
第515章 再出新令、废止私刑
邪狂的刘行,怪脾气的种雁翎。夫唱妇随说出这样“为天下人开此新端”的话来,虽然无人感觉惊讶,却有人接受不了。
谁接受不了呢?自然是种师中。
种雁翎是谁呀?是种师道最钟爱的女儿,是天下皆知种家、乃至于各大豪族中的第一美女。
身份、地位再加上美貌,早在种雁翎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当时的昏君赵桓都曾亲自颁过一道圣旨、授予这位豪族第一美人一个等同于赵宋皇室的女子封爵,封了种雁翎一个族姬、也就是相当于从前的县主之号。
县主,那是什么身份呀?那等于说是种雁翎在十四岁的时候,虽然没有正式、却早已经被宋徽宗那个昏君给拉进了皇族的序列,无名有实地将她变成了宋徽宗的养女。
这样一种身份的人,结婚的时候却不按照礼制去举行婚礼、而是要和刘行一起来胡闹,去溜达一圈就算完成婚礼了。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行……
心中越想越是生气,种师中在种雁翎的话完片刻后,猛地站起身来,大吼一声道:“混账的两个娃娃,别的事我都可以任你二人凭着自己想法去胡闹,婚礼却不能再容你俩胡闹!给我举行婚礼,否则我不接受你俩的叩拜、种家也不会认同你俩的婚姻是合了礼数又合法的。”
突闻种师中咆哮声起,宗泽、胡安国连同满堂的文武百官全都是惊得瞠目结舌。包括宗泽在内,都很清楚虽然种师中的修为已经比不上刘行,但他毕竟是一员虎威名将。
他如今这一发怒,一对小夫妻若是不顺从,他肯定会搬出家法来。只要他搬出家法来,刘行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反抗、种雁翎更是绝对不敢对自己叔父做出反击的举动来。那样的话,怕是这对小夫妻躲不掉一次屁股开花、皮开肉绽的暴打了。
然而就在众人都大惊失色的时候,刘行却是嬉皮笑脸地转身俏皮地看了看种师中:“师叔,您是要动用家法了吗?嘿嘿,您先息怒、先息怒。如果您想对我俩用家法。也等我先发完一道政令再说。”
“呃?”眼见刘行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种师中被气得更加愤怒、却是一股怒火堵住喉咙,愣是没能开口接话。
他被噎住了,刘行迅速直起身、转回头。高声说道:“我以大宋宰相、太傅、天枢知事、枢密院知事之名,正式颁布‘禁私刑、明法纪’之政令。自即日起,凡我朝之内。家族之刑、宗规之刑乃至于父子之刑皆予以明令禁绝。”
话语微微一停,刘行的面色变得一场坚定和肃穆,回望种师中后继续大声道:“众生平等。族规、宗规乃至于父子纲常不该以私刑维护,而当以理服人、以得育人。刑法者,从此后唯官署衙门可行之。私自再用者,一概依伤人律严惩。”
禁私刑、明法纪,严禁任何家族、宗派再使用私刑。
刘行这道政令发出来后,不只是种师中彻底被惊呆、气傻了,便是宗泽等人也全都是更加震惊。
废了私刑,无论是家族的族长、长老,还是宗派的宗主、掌门,谁敢再对自家的族人和弟子私自使用刑法那便是违法。只要敢用私刑。一旦被族人或弟子给告上官府,谁打人、谁就要承担伤人的罪责。
依照新法所定,伤人者罪轻可判监禁三个月至三年,罪重者可判监禁三年至七年。而更为重要的是,既然可以按照伤人罪去处置那些私刑家法之人,必然也可适用到致残、致死的对应刑责上去。
刘行这一道命令,等于用律法从根本上剥夺了沿袭了几千年,在中原民间早已习以为常的家族长老和族长与各个江湖宗派宗主与掌门们的特权。
失去了这样一种特权,日后家族中有人犯了族规该怎么办?宗派里出了败类,难道都要交到官府去吗……
正当宗泽想到这些的时候。刘行将目光对向了他,微微一笑道:“宗帅,您一定是在想若是废除私刑,日后家族如何管、宗派怎样约束是吧?放心。我早已想好解决之法。”
一言稍停,刘行再次转回身,望着满堂文武正色朗声道:“自即日起,着令所有我朝境内之家族修改族规。凡与我朝新法想违背、凡与我朝律法有冲突的规则必须全部革除。宗派亦然,自即日起禁止任何宗派在对不孝弟子执行诸如废功法、毁修为一类的重型。若有犯罪者,一概交当地衙门处置。若有违规者。寻当地宗正统一治罪。”
以官代私,用官府的力量和律法去帮助家族与宗派官吏他们的族人与弟子,这才是刘行要废弃私刑的真正用意。
私刑、家法,不只是在大宋朝。在中华文明千百年来的历史上,一直都是一种民间约定俗成、官府不予干涉的事务。
许多人犯错,根本不至于被打成残疾。可是许多过于严苛的族规,却经常能因为一些未必很严重的错事将一个人打死。最典型的用刑过度,便是男女通奸的浸猪笼、坠河等私刑。
宗派也是一样,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上,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秉性奇异、修为高深或者潜力很高的修行好苗子。可是天生有才之人,不只是刘行一个人邪狂。从前出现过如今日刘行一般邪狂之人,那是真叫一个数不胜收。
可是呢?那些人没有刘行的造化,绝大多数要么早早地因触犯了宗派规矩被废了修为、要么修为高深以后变成同门联合江湖人士群起攻之的目标。不死,最终也会选择归隐化外地,不与中原事。
宗派的那种旧规矩,赶走了多少修行潜力很高的人又迫害了多少能力强却桀骜的高手。这对于华夏民族是一种损失,对于中原的复兴是一种阻碍。
在我前进的道路上,神挡杀神、人挡杀人。刘行心灵深处已经有了这种霸气,自然绝对不会再允许过去那些阻碍社会进步与发展的东西继续存在下去。(未完待续。)
第516章 左都御史“沈铁骨”
“我反对,我坚决反对太傅您以官代私这个新政令。”
刘行的想法是好的,是为了整个天下能够更好发展的。
可是历来变革者都会是时时刻刻面对诸多反对意见的,甚至是面对反对者设计下那无数圈套与诡计的。
这次刘行居然要以官代私,剥夺家族与宗派之主的特权。种师中和宗泽等人还没等做出反应来的时候,大堂内的群臣中却有一人大叫一声、率先冲了出来。
那人叫声中,急行几步奔到刘行近前。
垂首抱拳虽是仍然见礼,说话的语气却变得异常强硬:“民间族规之法,乃是上古之时便传承下来之制。且在历朝历代以来,从无任何一位君主去干涉民间家族内部之事。欲行王道者,必先驭各族。太傅此令若推行下去,恐我朝将无安宁日,恐各地大小家族会纷纷揭竿而起。故而,下官恳请太傅收回此令。”
当众人耳听到这些话后,全都是再次一惊,齐齐地心底暗道:这是谁呀?这么大的胆子,连天下各家族揭竿而起的话都敢当众说出来,用以反对刘行的政令,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了。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刘行却看清楚了冲出来率先反对自己这道政令来人的样貌。
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刘行旋即盯着那人道:“沈晦、沈状元,你这样说话,就不怕我治你个谋逆之罪吗?揭竿而起,谁敢揭竿而起,当小爷的二百万大军是摆设不成?”
话略一顿,刘行话语重新变得异常坚定和阴冷道:“此制必须废,我朝必须将一切执法用刑之权完全收归朝廷,才能不使民间在多出一些被私刑残害的能人志士。你反对可以,你若想带着你钱塘沈家造反,对不起,那也等小爷给钱塘拿下以后你再来跟我叫板。”
沈晦,何许人也?他是宋徽宗宣和六年的状元郎。在金国围攻汴京城的时候,他曾经主动站出来、陪着肃王赵枢去往金营做人质,以为宋钦宗换取一些**的时间。
这个人的官声很不错,在他做著作郎的时候。几次三番敢为了一些朝政之事公然去顶撞当时权势熏天的六贼和后来伪立的张邦昌。在官场上,人送了一个诨号“沈铁骨”。
但是人生往往就是一场戏,永远不可能让某一个人按照一个轨迹一直走下去。
沈晦中了状元以后,凭借才学春风得意之时敢于对抗奸臣、反对贼子,却在他主动去为宋钦宗承担责任之后变了一个方向。
他当日去了金营做人质。没能让宋钦宗逃脱城破被掳的厄运。后来金国不是伪立张邦昌做了几十天皇帝吗?在那段时间里,他被女真人放回了汴京人,还被迫做了张邦昌的给事中。
给事中是个什么官呢?品秩不高,只有正四品,一共也只设四个人。
那这个官是干嘛的呢?宋律明定是:分治门下省日常公务,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政令、授官之失当者,日录奏章以进、纠治其违失。下设上、下、封驳、谏官、记注五案,分理杂务,领通进司、进奏院。
这一个明定,便说明了给事中的职责其实就是掌握门下省日常事务。给皇帝当高级秘书兼有很大权力的幕僚。在刘行的认知里,更像是后世里那些秘书带了长、放屁有了响的人。
那这个沈晦既然给张邦昌当过给事中,又是怎么留下来、还有机会来参加刘行这场生日加婚礼双重豪门盛宴的呢?
原因有二,其一、这个沈晦他也是胡安国的门生。早年曾经还跟随胡寅一起联名上书,多次弹劾过六贼的逆行。
有了那些往事,当张邦昌主动向刘行投降的时候,胡寅便先面见刘行、恳请恕他被迫附佞之罪。
法力不外乎人情,当时的刘行还没走出五台山,正是需要胡家父子帮自己笼络天下儒生、招揽南朝官吏北归的时节。
既然儒学上的师哥亲自来求情,而且沈晦确实也真有一副铁骨。只是迫于行事才没能保住名节、去给张邦昌做了给事中。不看僧面看佛面,刘行也只好应胡寅所求免其前罪、还让他重新做了著作郎……
第二个原因呢?这个沈晦重新做了著作郎之后,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嫉恶如仇、铮铮铁骨的本色。
几次在遇上刘行等人疏忽,做事不小心出现弊端、留下潜在威害的时候。他都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帮助刘行和宗泽、张所着实改正了不少可能变成错事的决定。
爱才、唯才是举,是刘行自认如今能将北朝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主要原因。
既然沈晦擅于发现自己在掌握政权、行政过程中的不足,又敢于站出来据理力争、将自己拉回到确保万无一失的正路上去,自然也就不会再亏待了他。
于是乎,一进汴京城。刘行第一批正式提拔新任职人的名单中,第一个便是这位宣和六年的状元郎。如今他是什么职务呢?他是都察院两位左都御史中的一员,是个正三品的御史。
都察院有直言面圣、监督百官的职责。刘行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了,可是御史上来顶撞也是正常事。
可是一个御史站出来公然顶撞刘行、对抗新令,刘行的话说得有是那么无情。所有人在刘行话音落下时,为这个沈晦捏了一把汗。
然而在众人为他担心不已的时候,沈晦却抬起头、昂首挺胸地对刘行道:“太傅何时去取钱塘与我无关,因为我的家族在钱塘是小族,没有那么多的族规、族内家法也没太狠厉的。”
话稍一停,沈晦忽尔又俯下身去、摆出一副领罪之态来说道:“我是左都御史,既然可以预见太傅此令可能为我朝带来的危害,职责所在、我只能如此。太傅若是气我,可以马上摘了我的官帽,问我个妖言惑众、谋逆的重罪。”
“你爷爷的,你个‘沈铁骨’,你是真不怕小爷问你个重罪让你去边塞写诗吗?”
眼见耳听,刘行看到沈晦这番话再见他的神态,却是被气得苦笑起来道:“各地大族造反,我早有预料。你提醒的对,但是你能不能别总是给我提建议、给反对谏言,能否给出我个不用血流成河、也使此令可以推行的解决办法来呀!”(未完待续。)
第517章 能说能做小毒士
要说就要能做,这是刘行对自己、也是对每一个北朝官吏的基本要求。
言必行、行必果,如今已经被正式写入到了大宋朝第一所真正意义上为官吏进行深造的学校、五台政法高等学堂的校训中去。
既然对政法学堂第一期刚刚入学那些大多数是七品一下低级官吏的人刘行都如此要求,沈晦当然清楚他既然敢站出来反对,如今是不拿出他的接解决建议来,刘行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了。
他以为他顶撞了刘行是在彰显他阿正不啊、想事全面的优点,让刘行的威严被折损了。
可是当刘行含笑一问之后,沈晦后悔了、他清楚地意识到他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掉进了刘行求策的陷阱里。
既然知道掉进陷阱了,沈晦也不想去挣扎,只能是低下头陷入到了沉思里。
就在他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时,刘行却是抬头扫视一圈堂内众人,再次正色朗声道:“沈御史说得没错,各地家族将会是此政令最大的潜在隐患。但是我请诸位记住一点,我刘行决定去做的事情,有条件要做、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做。谁敢阻挡我朝代的发展与进步,谁敢来对抗我的新政。就算是当今皇帝,我也不会对他留任何情面。”
刘行此言一出,满堂再次皆惊。大逆不道!就算是皇帝也不留情面。
不过所有人都很清楚,刘行能说出来就能做得到。最近以来疯子皇帝赵榛要被废的事早已经风传,在朝野间不是什么秘闻。
加上刘行谴人迎来了一大批宋太祖的嫡系后代,尤其是有了赵伯琮去做太子的举动,这说明当今那个疯子皇帝被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了。
既然知道连皇位谁去做,都已经被刘行牢牢掌握在手上,堂上这些人心底里更清楚刘行所言谁敢对抗必受严惩绝非虚无言了。
二百二十万大军人人心属太傅,三千万百姓中七成原本是贫苦的人家更是心向刘行。
军心在刘行身上,民心也在刘行身上。掌握军权的杨沂中、刘锡、吴玠、刘子羽那四大总督,乃至于他们麾下军中的各级军官绝大多收都是五台讲武堂、各地武备学堂出来的新军官。也是全都心属刘行。
在此等情况之下,谁真要是硬碰硬来反对新政,对抗刘行,只要不是疯子和傻子。都很清楚那必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明白这些道理,连种师中和宗泽都不开口了。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种师中只知道一点、种雁翎的婚礼他是无法真正做主了。
因为连执行家法和宗规的权利这次都被刘行给废掉了,就算他再如何暴跳如雷也拿这对一个邪狂成性,一个怪癖另类的新人全无办法了……
就在种师中陷入苦恼之时。沈晦却抬起头来开了口:“若太傅决议以官代私,取缔所有私刑也不无不可。下官知道您的想法是对的,也是好的。但请太傅在发布废私刑、明法纪这到政令前,先发布一道迁大族异地分置之令。”
话语稍做停顿,沈晦再次略作思考,接着望向刘行道:“只有先将那些人口众多,余丁众多的大族分拆散开去安置,散其丁壮是防止大族谋反的最佳先决。尔后,太傅再谴出天策、侧重每地仍未来得及散去的大族的监察,才可确保此令推行时不会引动天下大乱。”
迁徙大族异地分置。听万沈晦的建议,刘行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只是这笑容有些阴险,让看了很是不舒服。
刘行为何如此笑呢?那是因为刘行第一次从沈晦身上看到了一些如今尚无他人发觉的潜质。
那种潜质,是慧了那个老妖怪天生具备的,却是人间千年难得一见的。是什么呢?毒士之智,一种可以稍加引导和教诲便能成为一代无双毒士的潜质。
猛将杨沂中、虎将刘锜,智将岳飞、悍将刘子羽。四大总督加上宗泽和如今随时也可以重新领兵的种师中,忠诚于刘行的武将上已经不是很缺少能人相助。
可是文臣上,张所原本还算得上刘行一个左膀右臂。他却好色成性,中了南朝的奸计只能先滚到地方去做上几年地方大吏了。
马扩才智是当之无愧的国士无双。可是马扩一人不能抵十人、百人来用,自然不能事事都去找他问策。
即便是在刘行这样大好的日子,马扩都抽不出身来参加这场盛宴。因为他正在理藩院会见南朝大理和吐蕃的使臣,商议着西南开榷的九城通商事。
宗泽能文能武。原本他地方施政的经验越很丰富。可是如今的宗泽,更多的时候是以军人的思维在行事。说他是个好儒帅他当之无愧,如果再说他能是一个好的政务助手,刘行自己都不敢认同。
剩下朝廷里这些如今忠诚于刘行的人还有谁?只剩下一个赵鼎和胡家三父子了。
赵鼎,你让他当好守财奴刘行相信,让他参与更多事情、刘行绝不相信他有那能力。
胡家三父子能力是强。可是如今儒仕入朝者越来越多。就在这场盛宴上,两次出现结党迹象给北朝带来危害的事,都与他胡家三父子有关联。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胡老先生是退到了咨议院,平时只能以天枢院同知的身份来参与朝政。看上去好像是被削弱了很多实权,事实上呢?他还是在勾建出一个以其为首、天下儒林仕子做基石的硕大朋党来。
武将看似以宗泽为首在形成一个朋党,实际上连宗泽都是对刘行唯命是从、绝对用户的人。所以与其说那是宗泽的朋党,更恰当的来说是刘行让去做了表面上的领头羊,实际上是刘行为首的朋党。
文武两大朋党正在形成,虽有命令禁止,刘行很清楚那只能是意识形态、不能是真正现实的。既然不能真正根治必然出现朋党这种情况,刘行自然就要先稳固住自己的武将为主朋党,然后寻机觅有才干之人变成和马扩一样对自己绝对忠诚的读书人来加入到自己一面来。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日后即便是胡家三父子朋党真的结成坚实团体了,也不敢来与自己为首的朋党分庭抗礼甚至你夺取绝对主导权。
从这个层面去看问题,刘行一直期待在众朝臣中出现一个如慧了一般、真正有人性的毒士来帮助自己。
虽然沈晦是胡门弟子,但他刚正不阿。虽然他与胡家过从密切,但刘行坚信只要自己用他,便能在小施计谋的情况下让他变成自己的忠实党羽。
所以,刘行笑得很阴诡,阴诡的笑容中刘行道:“很好,能说也能做,这才是堪当大任之人。沈晦,既然你有解决之法。那好,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户部侍郎、兼领理藩院同知,并授新田厘分置制使,专司负责迁徙各地大族往新田多的地方去安置、分田拆族。”(未完待续。)
第518章 用人不疑,三道特权震群臣
户部侍郎、从二品。▲■理藩院同知、正二品。
沈晦听到刘行给了他这样两个新职,顿时被惊得瞪大双眼道:“太、太傅,下官、下官资历尚浅,又是恩赦之人。这侍郎与同知之职,恐不敢接任呀!”
恩赦之人、资历尚浅。沈晦这是受宠若惊,也是有自知之明。
北朝之内,各部侍郎或其他从二品的官员,要么是从前在前朝做过尚书的,要么曾经在北归之前便是南朝的六部尚书或者其他一二品官阶之人。那些人的资历,不是沈晦这样一个前朝的小小著作郎可以相比的。
纵观整个朝堂,除了那些前朝资历深、经验足的臣子外,一二品大员全部出自刘行五台山时期的老班底。而且都是一群年轻、干练,智慧与勇敢人的精英。
最典型的例子,被贬去西康做了巡抚的张所曾经引领河北群雄投向刘行,真定那一战中若无十几万河北儿郎依约坚持北上。◆▼就算刘行再如何奇谋妙计、火器犀利,麾下将士再是如何人人用命、视死如归也不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所以,张所因“白骨精窃密案”被处置的时候,许多人以为他会被直接罢官去职。毕竟那个时候的张所,似乎也蠢蠢欲动、有了结党夺权的初步举动。
可是就是因为他的战功卓著,加之他的才能与心想目标与刘行一致。所以在许多御史上书要求严惩之时,反而是刘行站出身来一语挡住众人议,不疑降用做巡抚,将其从正一品给贬到了正二品后“配”到了西康去。
再比如王命德,转运数千里,用出色的转运模式与体系帮助刘行率领鬼面红巾军从千余人的队伍连战连捷,最终打造出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王者之师来。●
刘行曾经多次在人前说过:若无王小哥儿的聪明才智,为我朝从开始就建立起一整套完整的军民结合转运体系,我军不会有那样的战无不胜。若非是王小哥儿的辞赋曲子鼓舞,相信许多次我军面对数倍敌军时。未战已溃、士气早无存……
所以,即便是王命德最近传出来在夹谷瑜儿之外有在与汴京城一个自赎名妓往来频繁,许多御史已经开始抨击他这是以官宿娼时。
刘行面对那些御史只是淡淡一笑道:男儿哪个不好色?难道你想让小爷手下能干的人全都薄情寡义、全都六根清净无所思不成?好色不算问题,他不是不会因为一个名妓乱了朝纲、误了朝政、坏了律法嘛!那就随他去。玩够了也就不玩了……
所以任由御史几次三番因王命德“放荡不羁”上书弹劾,刘行不但没有惩罚他,反而已经正式向咨议会提交新的任命提议,要任用他为正在筹备中、他起家老本行那勾当为主业的邮传部尚书一职……
有这些人相比,沈晦呢?他只不过是一个经常会意气用事的前朝微臣。◆一个曾经被迫丧节给张邦昌那个伪皇帝当过高级幕僚的人。
无法与那些人比,却陡然让他做个二品大员。既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的他只能是连忙婉拒。
然而刘行是谁?邪公子,邪狂之中的坚毅与绝决正在无时不刻爆中的一个人。
他婉拒,刘行只是淡淡一笑道:“本朝我做主,我说让你去做只管去做。谁敢反对,辩得过我、我听他的,辩不过我、给小爷弄急了直接让他去宁夏放马牧羊。”
言语略一停,冷眼扫视一圈堂上众臣,接着声若寒蝉地高声道:“诸位。◆■■◆●可有谁对此任命有异议的?若是有,当面说出你的理由和原因来。但是我想先告诉想开口的人,你能辩得过我再开口。若是没有人有异议,那么小爷的这个任命可就正式生效了。”
“我等无异议!”
谁傻呀!刘行的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们还全都已经很了解刘行的个性。再加上刘行说话时,身上隐隐之中将霸气与肃杀之气给释放出来,压向了堂内众臣。
于是乎,沈晦的任命没人反对,换来的是一阵附议声和对沈晦的道贺声……
在众人寒暄了小片刻之后,刘行才挥挥手制止了那些向沈晦道贺的人。
走到仍然惶恐之中的沈晦面前。刘行重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来:“沈制使,你是我为本朝宰相以来任命的第一个制使,希望你能充分利用好这次机会证明你自己。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行事,我还准备给你几项特权。”
“啊?”闻听此言。沈晦再次一惊,愕然问道:“特、特权,太傅还要给下官何种特权呀?”
“第一个特权,凡你分族所至之地,地方官衙与商家的人手随你调遣、六部相关人手任你勾掉。任何地方官衙、商家和各部不的阻挠你勾掉人手,违者你可先知会当地天策卫将其收押。”
刘行一开口。便用一道特权震慑得大堂内彻底鸦雀无声。
冷眼再次回望堂内众人一眼后,刘行接着说道:“第二道特权,凡你分族事所至之地,若遇某族顽抗者当地州府以下巡防必须唯你之命是从,任你差遣、听你勾调。若有抗命者,你可知会各省巡防司将抗命者就地罢官、军法处置。”
“第三道特权,你之奏章直呈我与宗帅处,无需通传司中转、由雷震亲接亲转。密章奏事,非我与宗帅他人敢拆看你之奏章者,一概以窃密论处、严惩不贷。敢阻挠你行事上奏者,定斩不饶。”第三道特权说完后,刘行又一次扫视了堂内的众臣一圈。
鸦雀无声的大堂内,那一众大臣们一听完这三道特权,早已惊得各个是面无血色、惊愕失魂。
为何他们如此惊讶?因为第一道特权,刘行等于是给了沈晦可以调用所到之地天策卫的权利,缉捕专断之权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道特权,他以后走到哪里,当地巡防司实际上都将以他马是瞻、对他唯命是从。以后沈晦走到哪里,实际上都将成为取代当地总兵或者巡防使的实际意义上最高军事指挥官。
第三道特权,密章直呈、上奏诸事。这种权利等于是给了沈晦一条直通快车道,他要弹劾谁以后连都察院都不会知道,而是直接会由刘行和宗泽来处置了。(未完待续。)
第519章 聪明人对聪明人
这三道特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天开始,沈晦拥有了一切事直接向刘行禀告,无需再受朝廷里任何人挟制。︾︾,
意味着沈晦这位“新田厘分置制使”一旦走出汴京城去,他所到之处的三法之权、巡防兵权都将集于一人之手。
完全可以说从此以后,沈晦走到哪里、他便是当地权利最大的人,而且是文武双权捏在手、谁敢抗衡必杀谁的独断特权。也可以说,只要沈晦日后到了那个地方,那里便会变成他一言九鼎的小天下了……
绝对的权利等于滋生**,沈晦自己心中很清楚这一点。
就在那些道贺的人散去时,他却又走回到了刘行面前。
微微颔首,执礼中沈晦道:“太傅,下官在都察院这段时间以来,学到许多从前未曾知晓的东西。其中一点,下官认为是您提出来真正贴切的理论,那便是绝对的权利滋生**。”
话稍一停,沈晦抬头看了看含笑中的刘行一眼,接着说道:“下官不想被腐蚀,不求位极人臣、但求此生问心无愧,故而还往太傅在给下官此等诸多特权的情况下,还应再任命一人来监督下官。也只有这样,我想才能使您更加放心、放手让下官大展拳脚。”
聪明、这个人果然绝顶的聪明,不只是一身铁骨、还有一颗绝顶聪明的头脑。
当沈晦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刘行心底里对他是这样的看法,坐在一旁的宗泽、胡安国和种师中全在听完他这番话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聪明在哪里?聪明在既接受了刘行给他的三大特权。同时又不想因为自身权利过大。招来诸多朝臣的明枪暗箭。不想招惹来多面的明枪暗箭。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很显然,没有什么办法比主动要求刘行派个人监督他这个招数更实用、更有效了。
沈晦说出这样一番话,实际上也在隐晦地告诉满堂朝臣另外一些暗语,他是想这样说:各位以后别都有事没事看我不顺眼哈!太傅是给了我绝对的权利,但是我恳请太傅派个人监督我。
这样一来,有人监督着我,你们攻击我时先有人可以替我挡一挡。同时呢,有人看管着我。我出了什么错也不用你们来攻谄,自会有太傅直接拿我问罪。
与其面对群攻,我更愿意只面对来自刘行一个人的打击,谁让这绝对的权利是太傅给的呢。
如果你们还是想攻谄我,行啊!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只要我做到就好。
只要我无愧于心地做到了该做的、做好了太傅交代的事。太傅不拿我问罪的情况下你们在来滋事那便不只是对我沈晦找茬、而是对刘太傅发难了。
敢对刘太傅发难,嘿嘿,我还真就不相信你们有那个胆量……
“开封府判官刘子翬,刘子翬何在?”
沈晦精明到了极点,刘行也不是傻瓜。
一见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刘行在赞赏之余,心底里也迅速盘算了一下该让谁去既做监管他的人。也做遇事能为他顶一顶的人。很快地,刘子翬、南边总督刘子羽的亲弟弟便被刘行想了起来,大声呼唤起来。
刘子翬,刘子羽的亲弟弟、已故名臣老将刘韐的二儿子,在听到刘行的呼唤声后迅速从人群中走到了大堂中央。
微微颔首、抱拳一礼,刘子翬大声道:“殿前司都统制兼开封府判官刘子翬,悉听太傅差遣。”
“这个沈晦太聪明,太精明了。”双眼望着刘子翬,刘行开口说话的时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听闻你自幼是你家几个兄弟当中最聪明的,当日你父亲之所以能在真定城以少拒多,大多数计谋都出自于你。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我让你去帮我看着他,你可有信心呀?”
名将刘韐虽然死了,但他却给大宋朝留下了三个儿子。
长子刘子羽,如今的北边总督,统领着京兆、山西和北燕所有大军的权利,连岳飞都只能暂时听从他的调遣。
刘子羽十一岁随父成长在军中,他弃文习武,“盛暑严寒,必清晨著单衫,入教坊学射矢三百。”青年时代就通晓韬略,武艺超群,是个文韬武略都堪称当世难觅良才。
三子刘子翼,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只不过与他大哥刘子羽一比,他的才能明显偏多于治世之能,领兵的能力稍显不足。
所以如今刘子翼不在汴京,被刘行谴到东川去做了巡防使,同时兼领的负责招抚东川南蛮事务的东川南路招抚使。
而这位二衙内刘子翬,无论是刘韐生前自评,还是在李纲、宗泽、种师道等人的心目中,那都是一个“有韩信之智、张良之谋、萧何之筹、樊哙之勇”的人,是一个文武双全、只要稍加雕琢便能超越其大哥的好苗子。
这一点,在当初刘韐带兵据守真定、以少敌多,愣是用几万敢战士把金兵挡了三个多月的时候,也正是这块“尚未成器”的璞玉为其父接连献计。以战场瞬息万变的局面,不断为他父亲提醒、建议之下,才使刘韐御敌成功、守住了真定的。
当然,那些评价不可能真正影响到刘行如何用人。刘行用人的原则,是别人说的只能做参考,自己亲眼见的才是真章。
那么这个刘子翬使出了什么真本事,让刘行坚信他的智慧可以制衡又不会去牵绊于沈晦呢?
答案是两次战役,第一次是汴京之战。刘子羽当初带兵与吴麟、刘锜三路合围汴京城的时候,写给张邦昌的劝降书出自刘子翬。而那之后几次信王军的佯攻真打计策,也都是刘子翬献给三位大将军的。
更为重要的是,刘子翬不是只能做谋士。在汴京之战之中几次攻城时,他都是身先士卒、最先冲到张邦昌那些散兵游勇面前,用凶猛的攻击杀得守军肝胆欲裂、士气全消的。
第二次,是刘子羽兵下湖北。在刘子羽“打秋风”的战略开始伊始,他麾下众将官中辛兴宗等人是能打不诊懂,只管听令按照刘子羽的指令去攻城略地便可以了。
唯独刘子翬,他不但能遵从兄长之命,三日连下十二城,打得南朝军队抱头鼠窜。同时还能对刘行下达每一道指令在第一时间内充分理解,从而几次献策和建议,阻止刘子羽在南下湖北“打秋风”时犯错。
一个战场上能够敏锐洞察敌情,不断提出良策的人。一个身不在帅旗边,却能充分理解最高指挥官真实战略意图与战役目标的人。刘行坚信,他一定也能够掌握好分寸,帮自己家看管好沈晦的同时,又能帮沈晦顶住许多攻谄与干扰。(未完待续。)u
第520章 只要一种特权的刘子翬
除了认为刘子翬既能监管好沈晦,又不会掣肘、过多干预沈晦行事,并且能为沈晦顶住很多雷之外。
对于刘子翬,刘行还看中了另外两个极其重要的人性点、那便是刘子翬从不曾杀俘,从不曾纵兵真去劫掠平民,更加不贪功。
在刘子羽南下湖北那场战役中,有几次刘子羽杀红了眼下过坑杀战俘的命令。几乎每一次,都是刘子翬闪身而出、据理力争保下了那些战俘。
攻打江陵府那一战中,因为将先前从南朝军队手中抢夺的大部分粮草都运回河南了,刘子羽带兵打到第三天便粮草开始紧张。
当时刘子羽一怒,便想纵兵出去、让士兵去抢夺附近的寺庙、道观与土豪劣绅。
结果,又是刘子翬挺身而出,一番长谈后制止了他兄长犯错。
而等到刘子羽收兵,按照枢密院要求开始论功行赏、总结战报的时候。不算功劳第一,至少也能排进前三的刘子翬却对他哥哥说了一句话:兄为帅,弟献策以助属私情。功与勋,当先赏众将而无我尔……
在两百多万人都为了勋章、为了封爵抛头颅、洒热血的今天,在一个所有男儿都在向往着奔赴沙场、建功立业,用荣耀给后人留下一段属于自己的印记时。
刘子翬却对他哥哥说:我做的一切都是做为主帅亲弟弟,该做的事。他却将本就属于他的战功让给了其他将领,自己只求能继续安心地读书、为大宋早日恢复安宁可以继续奋战。
他用他的战功,为兄长换取到了一大群唯命是从、敢于去冒死冲锋的将士。他用自己的才学帮助兄长打出了一片广阔天地,坐上了总督的高位,自己却恬静如故地躲进了书房去看书。
一块尚未成器的璞玉已经散发出了熠熠光辉,他的人品、才学、能力与智慧,是刘行选择刘子翬的原因。
而刘子翬似乎也十分清楚刘行为何要唤他出来,想让他去监督沈晦。
那之中不只是因为他过去的种种,还因为他父亲是至今被人们缅怀的一代名将、为国耻而死的名将。更是因为刘行想要将他从胡家父子正在形成的朋党,他自身很是排斥却又无法脱离的那个正在形成的朋党中给拽出来。
刘子翬是刘子羽的弟弟。刘子羽是名义上宗泽、实际上刘行为首武将为主党系的骨干一员,怎么刘子翬却又是胡家儒生党一派重点拉拢的人呢?
原因也很简单,刘子翬少小时曾是胡安国给的蒙学,后来又在嵩山书院、早于刘行几年听过胡安国授学。他又是个喜好诗词,很有才华的人。
当战乱未起时,他曾是胡宏的挚友、无所不谈。他曾是胡安国的忘年交,一老一少经常在嵩山绝崖上伴风而饮。看着那秀美山川一起抒发对六贼当道、把持之下那朝政的不满。
就是这些原因,他年少轻狂时意气风发地与胡家父子结交。如今却变成了胡宏几次给他写信明言暗喻拉拢他的主要原因,也变成了胡安国三天两头摆家宴、拉他去与胡党那些儒生谈诗评画的由缘。
但刘子翬很清楚胡家父子如今在做的事,日后定然会在真正形成势力、对刘行造成大威胁事被刘行铲除。
从一个权臣与奸臣当道的旧朝刚刚迈入一个蒸蒸日上、万象更新这新时代的刘子翬不想参与任何党争,更反对出现朋党相争的场面。
然而他又不想将胡家父子的举动直接禀告给刘行,去做一个“卖友求荣”的人。
可他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既不想卖友求荣,又不想真的在未来见到胡党与刘行为朝廷的绝对主导权展开争斗。
那他怎么办呢?他做了一件事,在明知道一个军中小校是天策卫力士的情况下,他将那个小校招到了身边做了他的随扈亲兵。
凡是胡家父子拉拢他的时候。那个随扈亲兵都会被他命令紧随左右、寸步不离地保护和伺候他……
这就是读书人与纯粹武将的区别,刘子翬既不想卖友求荣,又不想他心目中也已如神明一般的刘行日后遭到必然出现的儒生胡党伤害。
他选择了给天策卫创造机会,让天策卫发现胡家父子那些举动的先决条件。至于他那个亲兵、那个天策卫力士能查到什么、发现多少,都与他刘子翬无关。
把别人卖了换钱花,还要将自己摘个干净,这便是他聪明。也是大多数读书人狡黠的原因……
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在刘行那里会是一个什么印象,当刘行的话问完后,刘子翬侧头先看了看含笑站在一旁的沈晦。
接着,他微微抬头看向刘行道:“太傅,敢问您让下官去监管沈制使,是否也要给下官与他相同的权利呢?”
“怎么。只有两个人胳膊一样粗了,才能互相制衡,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想法吗?”听到他的话,刘行微笑着这样反问道。
其实不用他回答,刘行心中却想着的另外一套方法。不直接说出来、而是反问他,就是想看一看他到底真精明还是人来疯式的时而聪明、时而也会为了权力而犯糊涂。
“属下不要与沈制使相同的权力,太傅只需给我一道特权。我便可保圆满完成太傅差遣之事。”不知道刘行心中早有他想,刘子翬看着微笑中的刘行马上这样说道。
仍然笑着,刘行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道:“哦,不要与沈晦相同的权利,那你要什么特权呢?”
“下官只要您给我一个可以随时罢免沈晦的权利,同时也给我一个密章直奏的权利便可。”刘子翬说出了他的想法,给出了他的答案。
“哈哈……”
大笑,听完他的答案,刘行放声大笑后点了点刘子翬道:“满堂高官在,几人如此精?不要诸多权,只要罢免权。哈哈,刘子翬呀、刘子翬,你把兵法中擒贼擒王、杀敌杀酋那一套,还真是灵活到极致地用到从政上来呀!”
笑声戛然而止,刘行猛地脸色一沉道:“好,我就给你你想要的权利。我以大宋宰相、天枢知事、枢密院知事之权,任命你为天枢院候补参知、吏部侍郎并领新田厘分督察使。督察厘分诸事,专权可免二品以下所有文武官员之职。”(未完待续。)
p
第521章 老先生被逼急
“吁……”
刘行这任命一出,顿时又是满堂一阵惊吁声。
沈晦是有了正二品的理藩院同知职衔,可是刘行却直接给了刘子翬一个候补天枢参知。按照新法所定,天枢知事是正一品、同知从一品,参知正二品。二人虽然品级相同,但天枢与理藩院的职权却是全然不在一个层次上的。
天枢定天下万物事,理藩院只管藩务。
刘子翬随时可以进入天枢院,从真正决定一切的机构里得到新授权。而沈晦却只能先经刘行这个宰相,由刘行与众人商榷后才能得到新授权。这等于是让厘分拆族诸事的先机被刘子翬掌握,沈晦只能被动受制。
更为重要的是,天枢的权限也不只限于某一件事,日后刘子翬很可能被刘行授权去管理更多的朝中大事了。
这是一种制衡,也是一种软性的震慑。
沈晦很牛了是吧?可以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马上变成那里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土皇帝是嘛?好哇,刘行这是让刘子翬直接以天枢院直属官吏去监管着沈晦。
如果说以后沈晦的上差,那么刘子翬便是大钦差。上差遇上钦差,一切不言而喻……
刘子翬在得到这样的任命后,不在多说、只是低下头去应令接命。
然而正当刘子翬接下这任命时,胡安国却在一旁突然开口道:“不可行,此令当作废。”
“哦?胡先生,为何您认为此令当作废呢?怎么,难道我作为首辅、作为天枢与枢密两院的知事,任命一个朝廷特任的官员还一定要你咨议院允许吗?”听到胡安国的反对声,刘行回头俏皮地望着他反问道。
胡安国也不多做旁言,直接站起身指着刘子翬道:“其一,刘子翬虽有多年军旅历练,却从无主政之资。这不符合太傅你定下的所有任命均需资历足、官声好、能力强的标准。其二,他是行伍、并非文官升迁。怎能直接这般越级擢升,从殿前司都统制的武职位上直接擢为二品文官,这也违了我朝历代祖制。”
七品以下任职必须满两年者可擢升,四品以下任职必须满三年者可擢升。三品和四品官吏。无论其才能多高、没有在一个职司上四年的历练不予擢升。二品以上所有官职,都需要做满五年、有了充足资历才具备被提升的前提,这些是刘行在新法中《吏章》中明确的定位。
这种定位,是为了防止朋党也是为了防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发生在未来的北朝之内。更是为了增强官吏考察制度自身的检验能力与都察院监管效力。
而且在《吏章》中。刘行明确还标注了一条:任期满者擢升之前,必须是经过咨议、都察御史、吏部三考,确定起政绩合格、官声良好,品行端正、无枉法贪赃之人,才具备被擢升的后续、也是最重要的条件。
按照这些规定,刘子翬在开封府判官任职上不满三个月、殿前司都统制那个虚衔挂了也不到半年,这是不符合《吏章》所定的。
行伍而非文官出身,这也是刘子翬这项任命一个完全不符合大宋朝祖宗制法的。
因为依照大宋的祖制,武将转文官只能降品秩去使用。譬如,一个正二品的武将。如果依照大宋朝祖宗制法再转为地方文官或者是入朝堂时,只能降为正三品去转阶级。
按照那种所谓的祖制,如今在外的刘锜、吴玠、杨沂中、刘子羽,虽然贵为总督、从一品。但想要转入中枢来,也只能降为从二品、去从一个侍郎开始做起。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对,并不会对四大总督未来进入中枢真的形成障碍。因为吴玠、刘锜、刘子羽和杨沂中,现今那可都是加了侍郎衔的。
比如吴玠加的是吏部侍郎衔,刘锜和杨沂中加的是兵部侍郎衔。刘子羽如今负责的地区是刘行起家之地,也是经济上最发达的地区,他也是被加了户部侍郎衔的。
有加授的虚衔在。刘行是早就为那四大总督铺好了未来直入朝堂之路的,也是宗泽力助之下,确定的一种规避祖制的小花招……
花招能使一次,当胡安国站出来反对这一刻。刘行就不介意再使用第二次。
于是在老先生话音落下时,刘行微微一笑,转而脸色一沉道:“不拘一格降人材,祖制新法又如何?法是小爷我让你咨议院去定的法,祖制是过时的祖宗之法,让先人去守。你不是说不合规吗?好。我就再给刘子翬加个衔、加个刑部侍郎衔。”
“吁……”
面对胡安国眼见自己一直在拉拢的人眼看着就要被刘行一道政令任命高职后被拉到刘行一党中去时这种突然爆发,刘行的这番话一说完,顿时又引得满堂惊吁声起。
加衔,虽然说得是加出来的官职,不具备真正行使侍郎权利的资格。但是个人就清楚,刘子羽如今在山西正忙活着出动兵士去各处矿山帮着转运石炭,还在山西各地派兵去帮助地方官府执行起关闭地方官督商办社号之事,那是户部侍郎兼殿前司转运的事。
刘锜和杨沂中现在在各地的管地内,那也是随时招募新兵、不断扩充军力。完全是先招募、后上报的做法,就连四品一下军官的任命也是先任命然后给吏部和兵部一道公文便可生效的。
这些做法,几乎等同于是让二人有了开府之权、只差不能设三司了。
什么是开府三司呢?
开、开垦,设置。
府、府邸,府第。
开府合并在一起,就是可以建立府署并自选僚属之意。
依照大宋朝的祖制,根据级别不同,设置的府第形制、规模也不一样。不管你有多少钱,也不能盖更大的府第。否则那就是违制,违制就是谋反的前兆,是很重的罪。
三司又是哪三司呢?分别是盐铁司、户政司和度支司。也就是说,开府之将、自己有了财经度支和向地方征税的权利,可以随意扩充自己麾下的将军和招募私属随扈将佐与幕僚。一旦拥有了开府之权,那便等同于唐朝时一方节度、一个藩镇了。
在大宋朝,从来都只有开府仪同三司,从未出现过实授开府三司的先例在。何为仪同呢?那是源于同样出门的仪式。
在大宋朝和之前的历朝历代里,出门的仪式与仪仗也有严格的制度,鸣锣开道,旗、牌、伞、扇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
开府仪同三司,是只给其仪仗,不给其实权的恩赏、是赵宋王朝既用又不信武将的明显表现。(未完待续。)
第522章 有权利敢“任性”
有的人有钱就去肆意挥霍,那是有钱人的任性。
刘行现在钱是有,但需要用的地方太多、不敢去任性。
可是北朝之权尽在手,不敢拿金钱去任性,刘行这番话出来后,给胡安国的是一种态度:爷我至高权利,我就拿权利来任性,你又奈我何?
赵宋王朝不敢信武将,刘行敢信。当然那主要还是因为刘锜是自己的亲哥哥,杨沂中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都算得上在当今这个世上至亲的人。
然而其实对至亲之人的信任,刘行也不是没有保留的。宗泽能看得出来,胡安国却未必看得明白。
因为刘行只是给了两大总督自行招募兵士、扩充兵力的权利,却并未真正给他们财税度支和勾调盐铁的权利。
在刘行的内心深处,一个想法和态度是十分明确的:我让你们使劲帮我招新兵、练队伍,然后爷我让兵部一纸调令就能把你们招上来、练好的兵随意调去他处。想造反,我让你没有心腹之兵可用。
这一上,具体做法是什么呢?刘行是这样做的:陕西、宁夏两省的兵士完成编练后,全部以标为单位调到河南、山东,再由当地各镇总兵打散、以队为基本单位散入各处。
西康、东川的兵去山西、北燕,河北、辽南的兵只能去西康和东川,山西招募的兵士去山东。山东与河南的兵,再送到陕西、宁夏去戍边……
如果只是兵士异地驻防,那刘行感觉是远远不够放心的。
所以呢。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手段。制衡着四大总督谁都无法真的在未来跟自己闹事、造反。
什么办法呢?那就是所有粮草、钱饷、兵械。不允许四大总督在其制下地区的建造司、工坊购买和调用。
山西是建造与工坊最多的地方,刘行不给刘子羽任何机会。没有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联合签文,他一根火铳别想调走、一颗弹丸也拿不到。
陕西是攻城器械的重要建造地,刘锜虽然可以大肆招兵买马,可他的新兵④□④□④□④□,⊕▲om
第523章 金乌一式飞艇至,满园皆惊有质疑
即便是天兵天将下凡,也可以乘坐此物有之在天空对战。
刘行此言一出,宗泽、种师中,连同那些从大堂内跟随出来的朝臣们全是彻底被惊得有些六神失主中一起望向了天空中无声无息地飘来长长圆柱形“怪物”。
在众人的关注之中,那些长圆柱缓缓地终于飞到了园子上空。其中的一只“怪物”一飞抵刘行与种雁翎身在位置的正上方,便徐徐落下。另外的四只“怪物”随后落下,却在距离地面大约十丈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先落下的一只“怪物”徐徐落到距离刘行与种雁翎面前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但是只有那只怪物下面悬挂着的一只长约三丈多、高约两丈多的超大号“木桶”着了地。
那超大号“木桶”一落地,马上从一侧打开了一扇门。四名身上穿着在场众人从未见过、蓝色号衣的兵士从打开的门里一走出来,先是将一条木梯从那“木桶”中拽出来,接着板正身姿、正身站在了梯子两旁。
早已环侍在刘行等人左右的那些亲兵们,眼见到那些“木桶”中走出来的兵士站定身形后,忽然间“滋啦啦”一阵脆响,竟然撕扯掉了外面的军衣、全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礼服来。
当亲兵们与那四个蓝色号衣兵士并列站好后,大木桶内走出来了一个人。
只见他一身深蓝色的怪异制服、头上戴着一顶前所未见奇怪的白色帽子,一路正步走到刘行面前后右手按上胸、先行了一个怪异的躬身礼。
接着,那人昂首挺胸、正色朗声地大声道:“殿前司飞艇第一**标标统余化成,率选锋队全体官兵,恭迎太傅、夫人登艇。”
“飞、飞艇!”
余化成话音才落,刘行身后的种师中最先惊诧地重复了一遍他口中所说这怪物的名字。
旋即,种师中大愕地上前一步,盯着刘行问道:“行儿,你是何时弄出的这些物什?飞艇**标,难道你日后还先用这些怪物什去沙场上作战用不成?”
含笑看了看种师中。又回头环顾了一下身后的众朝臣,刘行开口道:“不错,日后这飞艇要上战场,而且将成为飞鸢之后我军一种全新的主战战器。有了‘白骨精窃密案’的教训。在让耶律尚书搞这物什的时候没有告诉诸位,还往诸位不要怪我哦。”
闻听此言,连他也不知道的宗泽愕然地问道:“可是、可是这么个大球球,你是怎么让他上天,还能从五台一路飞到汴京来的?而且、而且这物什。上了战场能有何用?”
听到他这个问题,刘行不回答,只是含笑回头看了余化成一眼。
余化成瑜刘行四目一对,立即会意。
他上前一步,正色朗声道:“禀告宗太师,金乌一式飞艇以石炭中提炼出的炭气作为动力之源。炭气燃烧形成热量,再以热量催动飞艇上方的气球升空,然后以脚踏轮掌控方向从而可再空中自由翱翔。”
先将飞艇基本的原理说出来,微微一停,余化成又看了看刘行。
得到刘行点头示意后。他接着大声道:“我部之金乌一式飞艇,每个时辰可飞行百里,最高可攀升飞到两千丈高空中去。金乌一式飞艇自身载重六百斤,可装载为飞艇特制的集束式重型爆炎弹,行至敌人头顶抛下后、可使百步范围内所有敌人非死即伤。”
“啊,这、这物什,扔下的重型爆炎弹能让百步之内的敌人非死即伤?小子,你不是吹牛皮吧!”
河南提督听到余化成这番讲述,当即表示出质疑道:“就这么个物什,就在太傅的重型爆炎弹威力再大。我也绝不相信你等能一颗爆炎弹扔出去,百步之内无人幸免。”
“是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颗什么集束爆炎弹,就能让百步之内无人幸免呢!吹牛皮、你这小子一定是在吹牛皮。”另外一个提督闻言,也是用怪异的目光盯着飞艇。大声地质疑道。
“能不能真有那效果,待日后诸位自然会见识到。”眼见两个提督站出来质疑,刘行可不希望自己的婚礼变成一场新兵器验证会,立即开口打断了他二人和其他人的话。
忽然变作冷笑,刘行扫视了一圈众人,也是提高声音道:“这物什是小爷我想出来。耶律尚书手下的能工巧匠按照我的想法变成现实的。到底战力如何,我心中有数。诸位若要再质疑,那便是对我有所怀疑了哦。”
刘行的创意,谁敢怀疑?从爆炎弹,到火铳。从三十六眼连环铳,再到火箭筒和那些大炮。哪一样不是刘行想出来,耶律跋慎带人造出来,如今沙场之上变成了杀敌超级利器的?
技术层面上,有了之前那些成功的军械做保证,谁再怀疑那就等于是无理取闹、死不认账。
身份上,所有在场的人质疑余化成没什么。可是质疑刘行?刘行是谁呀、谁敢质疑刘行那不是在作死吗?
没人敢招惹邪狂成性的当朝宰相,更加没人敢在质疑,园内在刘行话音一落时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嘭、嘭、嘭……”
就在所有人不再开口、园内变得寂静一片时,悬于他所在那只“大怪物”后方、高处的另外那四只怪物中骤然射出了几十道光芒。
那些光芒在半空中一炸开,顿时炸出了七彩的花屑,从半空中幻成一片花雨飘飘洒洒地落向地面。
“翎儿,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要给你一个世上最特别、能让你终生难忘,能让所有女人羡慕的婚礼。这,便是我为你准备的婚礼。我要在七彩花雨中将你变作我刘家的娘子,我要乘坐这飞艇,带着你翱翔天际、去做比翼鸟。”
看着那些花雨缓缓落下,刘行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种雁翎的一双手。
一语才落,马上又说道:“今时今日,在这里!我刘行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辜负种雁翎对我的情,绝不伤害种雁翎给我的爱。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人,今天都将共同鉴证我与翎儿、我最亲爱的娘子乘风比翼的一刻。”(未完待续。)
第524章 去做天上比翼鸟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白居易一首《长恨歌》,写出了多少男女所期望、所向往那种与爱人相伴相随,形影不离的心境。
然而千百年来,纵然是修为高深的神奇侠侣。虽能纵横天地间,也只能偶尔一起施展功力短暂飞上天空去比翼双飞。
谁有真的见过传说中的神仙眷侣,谁曾见过人类可以自由翱翔在天际之上,让一对有情人长时间在天空中去俯瞰大地、自由飞翔中爱意绵绵呢?
比翼鸟的传说,是说在在遥远的古代黄河附近有个小村庄,那里有一个小孩子他叫柳生。
家境困苦的他每天帮家里做完事之后最喜欢的便是在家后面的深树林里听着各种鸟的叫声,渐渐的柳生也学会分辨各种不同类型的鸟叫声,慢慢的他也学着各种鸟儿的叫声。天长日久后模仿出来的声音连鸟儿都分辩不出是真是假,经常能招来许多的鸟儿和他同乐。
年过一年,日复一日。
柳生也长大了,这一年柳生十六岁,唯一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由于长年的劳累过度患上了重病而无法下床,需要较多的金钱来买药。于是柳生卖身进入了对面村的黄员外家负责花园的工作。
柳生进到黄员外家后,因为一只金丝雀与黄家小姐结缘。日久生情,却被黄员外得知,柳生被黄家众家丁打了个半死,又被抬到了附近的黄河。
黄家小姐听说后血气攻心,喷出了一大滩的鲜血便去世了,这时人们看到了一只美丽的单翅的小鸟,从那少女的心口跳了出来。
那鸟儿也不叫,只是朝着黄河的方向跑去。这鸟只有右翅也不会飞,一些人看了奇怪便跟了过去。
那鸟虽然不会飞,但速度确是很快,不一会便追到了黄河边。本来还有一口气的快要被扔下黄河的柳生,看到了这只小鸟也便把双眼合上。被众家丁甩了下去。
这时候被甩下黄河的柳生也从心口跳出一头和那美丽小鸟一般但只有左翅的鸟儿,从刚要落下黄河的尸体上跳起和那少女变成的只有右翅的鸟儿合在一起,飞向了天空。
这小鸟儿的叫声美丽无比,众人都被它的啼叫声吸引了。
后来众人便说。那会唱歌的鸟便是柳生的心变的。
而那不会唱歌的鸟便是黄莺的心变的,两人真心相爱死后也变化成了鸟儿,人们便把这种鸟儿称做比翼鸟,从此世上便有了比翼鸟的传说了。
一代文豪白居易没有引用这传说中另外一个意思,只是将男女相爱、相知、相伴的意境与愿望取了出来。用以去假写唐明皇与杨贵妃的那段誓言。
白居易悲叹的是李隆基能许诺、却不能在他有生之年真能做到带着杨玉环飞上天空去,做那比翼双飞、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鸟儿。
可是如今,刘行要做到了。
飞艇这个物什,种雁翎先前是曾隐约从刘行与雷震的窃窃私语中听到的过。按照当时她所听闻到的,这飞艇一次装满炭气便能载重五百斤飞出七八百里去。
若刘行所言无假,当那双厚实的大手伸到她面前时,种雁翎似乎已经看到自她和刘行在天空中飞上一天一夜、纵情欣赏这大好河山时的场景。
这是一种遐想出来的浪漫,却将要被刘行变为现实。这是一种真正逆天的浪漫,却被刘行用到了二人的婚礼上。
感动得种雁翎在刘行向她伸出手来,邀请她一起去登上飞艇时。已经激动得全身微微颤抖。
就在刘行手搭上她的手时,只是轻轻一拉那一瞬间。她完全失去了自制,猛地一头扎进了刘行的怀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怀中抱住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刘行猛地回首环顾左右,大声道:“诸位可以质疑飞艇到底会有多大用处,今日我先以这飞艇来成就我与小七的比翼齐飞爱恋之情。自今日起,朝中大小事务由宗太师全权署理,我要开始一个月的蜜月之旅。诸位,望谨守本职、做好该做的事。我会在蜜月的旅途上随时关注各位呦……”
此言一落,刘行再回望一眼站在一旁的雷震。
雷震会意,猛一举手臂。几十个同样穿着红色长袍的乐师骤然从园子东西两侧的厢房中奔了出来,迅速列队后鼓瑟齐鸣、奏响了一曲喜庆的乐曲。
当那乐曲响起时。刘行扶了扶种雁翎,冲着她微微一笑道:“走吧,我的新娘,我们登上飞艇、比翼齐飞,开启我们的蜜月之旅吧!”
眼睛里泪珠几乎要破眶而出,早已被感动得无以为对的种雁翎只是重重地顿首。却仍然没能开口说出话来。
见她此状,刘行又是微微一笑。旋即昂首挺胸,挎起自己心爱女人的手,大步走向了飞艇。
然而就在走到飞艇扶梯前的瞬间,刘行骤然间想起了什么。
微微一停,回身对身后的雷震高声道:“传令府外天策卫、内侍营进府。凡是此次所送礼物与其收入不符者一概就地罢官、押入天牢,交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给我查清楚他们那些不义之财何处来的。”
话语稍一停,略一思考,刘行接着又道:“与收入相符者所送之礼,古物送去博物馆、名人字画等组织一次拍卖会。所得金银款项,全部捐入太傅府慈善会中去用于救助战争孤儿、烈士遗孤。那些送礼的人,量其礼物价值定责。重者贬官一到三个阶级,轻者罚俸半年捐入慈济会去。”
“啊!”
惊闻这两道命令,连雷震都大吃一惊。
他惊愕之中,战战兢兢地道:“太、太傅,属下也给您送礼了!您、您、您不是连属下也一起……”
“你那点散碎银子买的东西,给吏部和刑部定责也就是再罚你点小钱。”心知肚明雷震送了多少钱的礼,知道他那些烛台、影案只凭他俸禄,一个月的三分之一便够了,刘行先是淡然地一笑让他释怀。
接着脸色重新变得凌厉起来,刘行提高嗓门道:“歪风邪气不除,官场风气难正。严惩**的人情往来,从我做起。我的半年俸禄办了这次盛宴,再自罚半年俸禄捐入慈济会去。”(未完待续。)
第525章 一举多得、婚礼“天坑”
坑,这次婚宴原来又是一个天坑。
当刘行扬长而去带着种雁翎登上飞艇,缓缓升空时。
当府外原本负责警戒的天策卫内侍女兵一拥而入,看着账单开始将一个又一个原本是敢来送礼的大小官员们抓起来的时候。
宗泽望着天际那飘远的飞艇,清楚地明白了刘行的这次婚宴,实际上是为了打击历代以来朝廷中“礼尚往来”这种滋生*那歪风邪气挖出来的一个天坑。
这一次是个天坑,坑的不只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想要借刘行加冠礼和婚礼来巴结刘行大大小小上百个官员。
这一次是个天坑,被坑到的没有多少是武将。因为除了刘子羽等人之外,所有大宋王师的武将都没送什么用金钱买来的东西。被坑的主要对象是各地赶来的那些文官们,这次注定将要被刘行狠狠坑上一次。
望着天空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飞艇,宗泽明白了:刘行不是没发现胡家三父子在做什么,他人小鬼大,很清楚胡家父子在结党。虽然未营私,却定然是为了夺取朝廷主导权才那样做的。
面对一个朋党正在形成,将要对朝廷主导权形成竞争力。刘行不揭盖子,不直接与自己的先生去翻脸。这是一种隐忍,一种很政治上成熟的人才具备的隐忍。
因为如果刘行发现了胡家父子的作为,马上对其出手。那么由胡家父子帮助刘行招揽来的儒生集团要么是面临灭顶之灾,要么就会变成一场文武之间为朝廷主导权的大内斗。
女真未灭南朝未平,外敌没有被彻底消灭之前发生内斗,其结果很可能将是导致北朝这个因二帝南归本就已经危机重重的政权,在内斗开始后瞬间崩塌。
成熟的政治手腕是隐忍。宗泽先对刘行的隐忍油然生敬。
软刀子杀人,这是刘行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第二个成熟表现。
虽然不揭盖子引发文武内斗,但刘行没有继续纵容胡家父子。而是选择了这种看上去似乎与胡安国没多大关系,事实上去是针对他的狠厉手段。
你胡老先生的门生弟子不都是儒生吗?你是朋党不是也以儒生为主吗?儒生是搞这些“礼尚往来”的高手。“礼尚往来”也是儒生的习惯。
好哇,那刘行就借这次机会,先敲打你那些朋党。
哪些人是送重礼的主要人群呢?都是胡安国的朋党和尚未加入到其朋党里儒生们。刘行这次的大坑这么一挖,掉进去的上百人中九成也都是儒生。
你胡老先生不是动不动就搬出祖宗制法来说事么?好哇,这次刘行就按照大宋朝祖宗制法,先给你的朋党和其他喜欢送礼打关系的儒生集团当头狠狠地敲上一棍子reads();。
胡安国的礼不重只是一副他自己写的字画。胡寅的也不重,只是一部《山海经》古卷,民间那东西都是地摊货。算是古物。却花不上几个钱便能淘到。
胡宏的礼物也很轻,他送的一部家传的《春秋》和一部胡安国所写的《春秋传》,根本没法用钱去衡量其价值。胡宁的礼物,甚至有些不屑一顾。他送的,居然只是一副文房四宝,是在他家书房里放了几十年的老四宝。
在此等情况,重礼者官降三个阶级自然不会直接打击到胡家父子。
那么谁将会是被贬职降级的重点呢?是那些一个月几百石粮收入的侍郎在外的布政使按察使们。
山东按察使一个人这次送了价值三千石粮的金银珠宝,河北布政使送得比他多是价值五千石的各种宝贝。注定将要被严惩的,还得属东川按察使。他居然运来了整整五大车的礼物,总价值至少上万石。
好了。刘行这一声令,让三法司会审核查他们是从何处来的钱,买得这么多礼物来送。几千石看上不去多。但按照新法所定的贪六十石者杀无赦。那三个人贬官怕是轻的,搞不好马屁拍到马腿上直接被一脚给踢飞了项上人头了……
一旦这些掌握着大权力的儒生甚至是胡家党羽被三法司会审后定罪,严重的直接问斩。刘行等于是不伤情面,没揭盖子,只是用律法便剪除了胡家党一群中坚力量。
有了这样一个天坑做前车之鉴做警示,宗泽相信从此后胡家三父子就算再去拉人结党,那些读书人也会多长个心眼了。
为什么呢?因为是个人就能够看得出来,刘行此次严惩的没有一个是以宗泽为首武将为主党系中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他胡家的党羽。谁以后再死心塌地跟着他。除非不怕被刘行这样一个挖坑高手给坑咯……
“行儿这小子,这是在作甚这是在作甚。”
正当宗泽遥望那飞艇消失在天际。怔怔失神地想到这些时,种师中气鼓鼓地来到他身边捶胸顿足地道:“古语道。伸手不打送礼人,这小子怎地不但要打还要一百多个大小官员一起打。这也太过分太过分了。”
“过分吗?”
眼见耳听种师中如此,宗泽诡异地一笑:“歪风邪气源于官场,我倒认为你那师侄做得一点也不过分。相反,嘿嘿,他这一次做出来的事,怕是南朝那厢根本想不到,我朝之内的暗流也就此终结。一举多得,一刀多洞,哈哈,他是人小鬼大当世怕再无人可与他在朝政智慧上抗衡咯!”
“暗流?”闻言先是一惊,种师中接着又惊问道:“这又与南朝有何干系?”
见他仍然无法理解,宗泽又是诡异一笑:“你也久经沙场官场上混迹了这许多年。难道对我朝正有朋党欲崛起之事半点都未察觉到吗?南朝那边,从康王自而去,除李纲等人外皆在有机会收礼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搞点事出来敛财。”
话稍一停,宗泽变得语气沉重起来:“而我朝这厢,刘太傅这是在明示天谁敢在我朝搞歪风邪气敛财必然受到严惩。你想一想,天百姓的民心,在如此对比之会倾向于谁?便是二圣归位,民心所向还会是对我朝形成重大威胁的原因吗?”(未完待续。)
第526章 “轻罚”赃官去戍边
cpa300_4(); “啊?”
听完宗泽这番话,种师中再次大惊道:“你、你是说,这次加冠礼,从始至终就是行儿的一个计谋?是一个引蛇出洞之计,旨在引出我朝潜在贪官、诱发歪风邪气,然后予以打击的同时与二圣、与南朝争夺民心所属和万民的信仰之力?”
微微一笑,宗泽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望着种师中道:“好在你这师侄志不在庙堂,不在天下。不然呀,以他现在这重重远远超出你我、超出天下所有人的大智慧。不要说二圣归位,怕是太祖重生、太宗再世也难与他一博而取皇权尔。”
太祖重生、太宗再世难与他一搏而取皇权。
宗泽这个话一说出来,种师中更是大惊失色:“宗帅万万不可如此说话,行儿怎会夺皇权。你不也说他志不在庙堂,不在天下吗!若连你也这样说,怕是天下无人会不信那南朝所言、言说行儿是今之曹操,意在篡国了呀!”
种师中担心的是刘行因宗泽这番话再遭到更多的攻谄,宗泽说这些话的本意却是在告诉他另外一个事、那就是你种家的闺女虽然如今成了刘行的媳妇,以后也别想做皇亲国戚。
因为刘行的志向不是取代大宋赵家的皇室去自己做皇帝,你种家日后的富贵荣华也定然是有限的。
眼见到种师中不能理解出他话语中的深意,种师中也只能是淡淡一笑。
转身走开时,宗泽给种师中扔下了一句话:“无心篡国之人,恍若一株枯树。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心于闲野者,何来万古千秋尔……”
听到宗泽这样吟诗暗喻的话,种师中再次愕然一愣,心底暗道:这老儿与行儿相处日久,想来是对行儿真实心境已很了解。难道他认为行儿连这宰相之位都不愿意久坐,连朝堂之事也是被迫无奈之下才暂时抓紧的吗?
若是这样。我种家想要凭借他成为天下第一世家、让我豹林谷一派得到发扬光大的夙愿,岂不是也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不行、绝对不行。既然天时来到,让行儿有了独断超纲的机会,我绝不能再让他放弃。为了我种家。也是为了他刘家,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使行儿不去做鸟鸣涧下一闲云、空之中一种野鹤……
……
一天喧嚣、一天的哭爹喊娘声终于停止了。
宗泽和种师中眼看着一个个原本是赶来送礼道贺的文官被天策卫对着礼品薄给抓走,却无法援手。苦闷了一天,才想要在巽园休息时,房间外闪身走一人来。
两位将军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里本已随刘行同乘飞艇而去的宗欣。
“欣儿,你怎的回来了?难道、难道太傅那个飞艇出了何事不成?”一看清是他的儿子,宗泽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急切地问了一句。
宗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飞艇甚是平稳,如今已将太傅与夫人送到了梁州,父亲请放心。”
话语稍一停,宗欣从袖子里拽出了两个卷轴来,正色道:“宗泽、种师中接令。”
眼见宗欣如此迅速的变脸,宗泽先是愕然一愣。但当他看清楚那是刘行亲发军政命令时一贯使用的紫皮卷轴后,也只能是和站起身的种师中一起躬身接令。
“太傅有令。着种师中即刻接掌兵部为尚书、封为一等卫宁侯。其他可兼之职,由宗太师领天枢、枢密并内阁商榷。”
宗欣先是正色朗声宣读完第一道命令,接着他马上又打开第二个卷轴道:“百官道贺本是好事,然则财产来源不明者之财乃是不义之财,故而我才将喜宴变作一场哭丧满园的悲宴。”
念道此处,宗欣看着卷轴上的字,忍不住失笑。
但是当宗泽和种师中愕然抬头望向他时,他马上又正色接着宣道:“杀人当以杀敌为先,杀自己人不算什么本事。今写此函,往太师酌情处理。那些财产来路不明的大小官吏。也别让三法司会审、直接全部贬官为民。将其全家押去宁夏,罚其一家终生戍边便好。”
“啊?”
“呃,太傅这是要法外开恩,恩赦那些有贪赃嫌疑的大小官吏吗?”
听完宗欣宣读的卷轴之言。种师中更加惊愕、宗泽却是开口怔怔地说出了刘行卷轴上那番话的用意来。
微笑着点了点头,宗欣收起卷轴、上前交到宗泽手上后,诡异地笑着轻声道:“父亲,太傅还让我对您与种将军额外说一下。那些有贪赃之嫌的人,能在天策卫、都察院和各地咨议的眼皮子底下敛财而不被查出和揭发,说明他们还是有些卑鄙过人那聪明才智的。”
话略一停。宗欣交完卷轴、走向一边桌案前端起一碗凉了茶。
仰头将那茶碗里的茶全灌进嘴里后,他抹了抹嘴继续说道:“这些人呢,太傅的意思是给他们扔去戍边。有本事的,在那苦寒之地一样可以凭借其聪明才智过得很好。没本事的,任其自生自灭比直接砍了他们更有震慑力。”
言语又是一停,宗欣的脸上露出了阴诡的笑容,接着道:“太傅原话说的是既然那些人能祸害人,就让他们去好好地祸害一下党项人。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肯定往西域跑。耶律大石在西域正猛打各族,想要建立一个西辽国。那些狗官逃去西辽得了势,对我朝日后重收西域是有利无害的。”
“啊?”
听到此处,宗泽再次大惊。
他双眼紧盯住宗欣,急声道:“怎的、怎的,难道太傅的武英阁,如今连西域都已谴入探子了不成?难道太傅准备灭掉金狗以后,不与南朝为战、要先去谋了西域不成?”
仍然阴诡的笑着,宗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太傅究竟作何想,只知道我等才到梁州便有个武英阁的同知去秘见了太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无从得知,也不敢去问。只是知道太傅一出来,便谴通传使去给吴玠下令,让他立即发兵南下、务必夺取荆湖北路和淮南西路。其他的,全然不知其意欲何为也!”(未完待续。)
第527章 送个“黑锅”给吴玠
动手了,刘行终于对南朝动手了。
吴乞买使出一招一箭多雕的狠毒计策,想要做最后的渔翁。
然而吴乞买放回、去南朝为他施展计谋的二敌在天策卫、武英阁密探的多方侦测之下,居然恍若是石沉大海一般,在南朝境内竟鸟无音讯。
这让刘行很是不安,换做是谁都无法再安心。
因为二帝踪迹不明,可能是藏身某处不敢出来,但更大的可能是被魔道高手们保护着匿行潜踪仍然在向临安城进发中。
如果真是有魔道高手负责护送二帝,刘行知道凭天策卫与武英阁那些潜伏在南朝的密探,绝对不是其对手。
即便是那些密探真的不惜一切,怕也很难战胜那些魔道高手、完成对二帝或杀或抓的指令。
一旦二帝进了临安城,即便是自己如何布局、如何想要抓紧最后时间把天下万民之心和他们的信仰之力凝聚到自己的身上来,刘行知道都难以再面对道义大理的层面上抗拒二帝。
不过刘行是谁?刘行不是宗泽、种师中和胡安国,不像他们一样心存愚忠在、闻二帝而色变。不是赵构,不敢违背伦理纲常和所谓的道义。更不是吴乞买,打不过只能想着使出此等损人不利己的计谋来拖延他被灭亡的时间。
就在利用加冠礼布局坑掉胡安国苦心培植几个月,好不容易拉起的第一批朋党核心人物的同时,刘行其实也预谋出了另外一套计策。
杀,天策卫肯定杀不掉。抓,武英阁未必抓得到二帝。
那怎么办?说难办,那是因为道义。说好办,那是因为如今天下实力最强、军民万众之心所系的不再只是赵宋皇家,更多是刘行。
只要军民万众之心还在自己身上,刘行在加冠礼前夜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以打草惊蛇行夺取湖北之实,用调虎离山再取淮南。先奠定沿长江南北对立的局面,如果二帝真的归临安。再让“南朝八友”使借刀杀人之计。
如果赵构不敢动手,不中了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那也好办,接下去刘行还可以借别人的刀子去除掉那两个昏君……
一切想好,必须按照预谋好的计划进行。
那这个计划第一步是谁呢?是刘子羽和吴玠手上的兵力吗?
答案其实是否定的。刘行是给刚刚接任南面总督的吴玠下达了让他去攻取湖北的命令。而事实上吴玠心底里反对内战,反对对南朝开战,刘行是深知的。
既然他不愿意跟南朝开打,刘行相信自己的号令发给他之后即便他不会抗命,肯定也会拖延出兵时间。
他拖延。但只要河南的兵马一调动,南朝正在与钟相激战中的刘豫、苗傅和刘正彦必然大惊。打草惊蛇,惊得便是那三个家伙。
那三个家伙一旦受惊会怎样做呢?刘行坚信,他们只有两种要则。要么是腹背受敌、一面继续在鄱阳湖跟钟相对攻,一面调出一路人马来回援江陵、阻止吴玠从河南南下。
要么就是想淮南求援,他三人机继续与钟相死战的同时,让赵构调淮南之兵去湖北抵挡吴玠的兵马。
无论南朝到时是如何的选择,两种选择都会出现一个必然结果,那就是南朝左支右拙、只有被动挨打、绝无主动反击的机会,赵构所定的北伐“以战养战”之策也就胎死腹中、无法施行了。
拒敌于国土之外。这是打草惊蛇的真正目的。刘行不希望河南、山东和东川三地刚刚恢复的民生,才几个月的光景就被同胞内耗给破坏掉。只有确保了不使自身刚刚恢复的民生受损,才能在日后的全面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事实是怎样的呢?吴玠真的会拖延出兵马?
答案,在种师中、宗泽闻知刘行已经下令对南朝开战,让吴玠去夺取湖北的消息后被惊傻的时候已经揭晓。
不出刘行所料,吴玠从一个腿上绑着神行甲的通传使手上接过刘行的命令后,他先是轻叹一声,似是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让我打南朝,置我于不义呀……
这一句说完,吴玠虽然心有不情愿。却也只能有条不紊地装作去执行命令。
装作执行命令,为何这样说呢?当然是吴玠的调兵遣将,与他从前对付东川那些南蛮时截然不同了。
从前攻打那些南蛮的时候,吴玠是以精锐做先锋、直接调精兵强将去做先头部队。为大军攻城拔寨的。
这一次呢?吴玠放着他手下几个镇的禁军、边军没先去调动,反而是先将从西夏刚刚选调到河南的十二标、六万六千巡防兵选作了先锋。
以标为作战单位南调河南的那些党项兵,不可能直接派出去呀!因为以标出战,纵是那些党项人再是善骑射、精攻城,也势必在遇上南朝重兵集结的情况下被打散打乱呀!
吴玠既不想打内战,更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威名丢掉、颜面扫地。那他怎办做呢?他先是给刘行回了一封奏表。言明:汉人杀汉人不妥,让党项人做先锋可使你我少失些德行。故而,恳请太傅准我编练十二标党项巡防兵后再行出战。
好吧,这拖延的口实多好呀!刘行接到他的奏表后,能做什么呢?只能是为了“不失德行”而同意他的请求。但是呢,既知其是在有意拖延,刘行又怎会没对策呢?
刘行的对策是什么?刘行是这样给吴玠回复的:以河南讲武、武备两堂速成班学兵为骨干进行编练,将十二标党项巡防兵十日内编练为六镇“征南军”。
授徐徽言为征南军总兵官、谴王命德兼征南军参军使、调寇宁往你处任征南军副总兵。
由三人负责编练征南军,十日之限一到、即刻发兵,用战火去洗礼、操练出一支持新锐之师来。
吴玠一接到这回执,顿时傻眼了!气得心底连连暗骂:好你个十三郎呀!你这是名义上让我南征湖北,实际上派来你三个心腹帮我做南征的事,然后失德行、丢大义的黑锅还都我来背呀!够坏、够贼、你还真缺德冒烟还要藏奸装憨厚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