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赠桃枝
风吹一道水波去,留下万人望东流。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写这句话,留下吧。
不识风尘的女子,穿着素衣,背对来往不停的人马,长袖在空乏的微风中飘动。她踮起自己的脚尖,点头看着墙头上一个刚展开枝桠的小桃树。
小桃树上泛起的小粉红,让整个绿意的衬托出了不凡。枝干粗壮有力,弯曲弹性。遥想这树上桃花满开之时,色泽艳丽,娇柔妩媚。懵动的春心就被冬季厚重的大雪挺起,像是含苞欲放的姑娘,在闺房之中蒙着自己秀美面容,点点滴滴的持手相看。然而她却呀的一声,跌到在路边,扭到了脚。
春风吹过,牵马的童子斜着头看着女子。
小事不小,却让许多人走到这里心寒了。几个大汉急忙过来要搀着她的手,想拉起她娇弱的身躯。但是她立刻拒绝道:“不劳烦大家,我自己可以。”
她憋着一股气劲,轻柔的扶着树干站起,看到了几个迷茫的眼神,喃喃道:“多谢。”
身穿麻衣,长发的老妇人手中捧着簸箕,粗糙的手指上裹着一层布,鲜血浸透了,咬着牙说道:“你家那位大人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不用等的太着急。”
“都听人家说,年轻漂亮的女子,就会有一个身强力壮的,有名望的大家公子来到这里,骑着红鬃烈马,带着一大批聘礼,带你过门。”
“再说,今日乌云蔽日,快要下雨了。路上湿滑,可能行路就慢了些。”
女子点了点头。
见他人一个个离开了,心中暗自悲伤起来。
天空果然下起了小雨。
突然,穿着白袍,手持轻剑的道人,眉毛挑起,手中罗盘停转。两步走了过来,身后两仪四象盘旋,走路跌跌撞撞,干枯的手掌抬起,斩断了他面前的花枝,说道:
“世间没有一个不是新鲜的小桃枝解决不了的,见鬼降鬼,见妖灭妖。若是人鬼化形,那就只好炼化烧魂。”
“女鬼,你若是听到懂了我说的话,就乖乖的随我走一趟吧。我心胸广阔,必定在庙观中替你度化,让你快速的回归黄泉,他日就会再次降临世间。”
持剑的道人随手斩掉桃花枝头,让女子抬首的双眉顿下,求饶道:“大江南北,道人见了我一面,就要把我带入黄泉。我初入人世间,没有残害一人,更没有为所欲为的魅惑吞噬他人的阳气,为何要强加于我身上。我就是在等我一个相识的男子,他会来这里找我。若是他不愿意来,我只求看他一眼,我便忍受雷火鞭打,随着风雪消融。”
道人不再言语,见到如此痴情的女鬼,心中属实有些难过。
他念道几句咒语,开口道:“我以桃花枝头为引子,你所见所闻全部记在心中。因为你心存善意,且是一个痴情女鬼,我早些年间也动了凡心,也罢,送你见一眼。”
桃花枝头被南风卷起,落在一个轻薄车布,双面红甲马车之上,马车师傅催赶者烈马,过了石桥,扰乱了赶路的行者,奔向了莽原。
桃花枝头的幽光闪过落入远处的一个小少年眼中,他穿着破旧的衣服,被一对富丽堂皇的夫妇驱赶在了书院外。马车轰鸣而过,巷子口的风浪回旋,花枝头掉落在了他的身前,他顺手拿起,捧起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这时,院内念书声不断,传到外面隐晦的天空之中,一整片乌云落在树上,吓的小麻雀唧唧乱叫。窗外探头的读书孩子,个个白白净净,却不时的偷偷的挑着远处的小树上一串冰溜子瞅几眼,放松自己内心的沉闷,哈气连天的咏上一句,“一双幽色出凡尘”。
小少年两眼无神站住在雨中,静静思索,而后开口说道:
“我捡到一个小桃花枝头,是不是就可以如同他们一样,抱着书,看着窗外的一点风景,独自的说一些自己想说的话。可是没人听我说,那教书先生可以吗?”
“嗯?雨停了?”他撅起嘴角想要舔舐从额头滑落的雨水。
书院里面穿着长袍的读书人,笑容满面,在等着进来的教书先生指点。他们手中握着书卷,分为三册,一侧穿针引线,密密麻麻的字体。沙沙的脚步声,一个中年人踏着雨雪来到,呼出一口热气,踏近书堂。
他们抬头相望,停止了读书。
在墙板上写下一首诗句。
他举起手中的角尺,对着悬梁,抬头念道:
“春风一道识人眼,见花丛中踏马声。
慧眼欲穿天外事,又见少年天外人。”
画面中听着踏马声响,又想到春风浮脸而过,家风正阳,穿着正太的少年,青衣青裤,身前摇手铃铛,走进千家万户,指点迷津。恰似“一番荣华”,但拘泥于凡尘琐事,眼前小事一指可平,大事可在心中算一算。
这有着一面之缘的小公子,在教书先生的脑海中回荡,他默契的把手中的角尺放在教桌上,眼角还有一丝迷惘,在教书先生和读书人的眼中,这句诗情画意的场景如同泡沫虚影幻想的一个过往,他从来没有见到这样一位少年的出现。
静窗闻细韵,琴声长伴读书人。
书院外面,长笛,琴瑟,传来阵阵音香,流传到小少年的耳中,他随手丢掉手中桃树枝头。
就这样等着雨落花洒,书院里朗朗书声起伏,少年蓬暗的头发,油水顺发指滑下,他提起手指就要进书院中,被拦腰而下。
他并没警觉自己俗味临身,又瘦弱虬干,但是面前带着笑意的酒鬼老子就是摇头不许进。
他紧咽唾液,对着这转身走到他后面,身穿棉袍衣,身上垂着宝葫芦,这是装着酒的水器,素未谋面但却似曾相识,还是老一套的瞪着迷离双眼,唾弃一声。酒鬼有觉得不妥,解开衣袍,透风吹着,宛如一浪汉,而咳嗽几分带着嘴里的痰水,落在他的脚前。
他退步才对着酒鬼,转身离开,被说道:“一面之缘,不,且是两面之缘。我见到你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瞧一瞧,那书院的先生都是看着面象教书,你穿成这样,都包不圆润。还不如和我一起见一见世面,去闯荡一番。
他摇摇头,挺直腰板转身就要离开。酒鬼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由不甘离去,“读书人之事,你个小子不必沾染。书怀天下,天下不在心中。”
“你说什么胡话?”
这走来的一干少年,没有一个不笑他苍白的面色,就是那走在远处的一个身形阔大的小胡子迎客人,不停的走去,天空一声动静。
他低下头捡起小少年丢下的花枝头,高兴的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掐指一算,嘴里呀了一声,就知道不止一炷香的时段,天空就会再次下雪。就提着自己的衣袍,赶紧跑了起来。
小少年低头叹气,言语道:“随你走,罢了!”
小镇上,酒馆的酒桌旁,还低着一个红粗脖子的汉子。
他怀中抱着一个青色衣物的少女,脸面上粉底泛白,胭脂气味正浓,气氛戛然而止,对着老汉吐了一口香气,喃喃道:
“那稻水城栀子的事情怎么办?我早些就说过,杀人要除根,就算是看了一眼的少年也不要放过。这下倒好,出了一屁股子的事。”
“可那在水上的乘船之人,还是一个祸患,免得对于我们不利,看得出,还需要你之手。”她顺势摸到老汉的掌心,却因为迟迟不肯下肚皮的酒,不说话。
这样一段话茬,引发后面一堆汉子心里痒痒。
磨刀千日,杀人一时。
这汉子厚颜无耻的说道:“喝了这碗酒,今日,就是来了一个剑客,我也照杀。有一个杀了一个,两个配成一对冤魂。”
他不顾这何时下水的船家,就是等候一声来临的碰酒声,嘭~还有后面传来的咽唾沫的响动。
随后,女子抖动,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欢乐之声响起,在众多人面前起舞,扭动曼妙的身姿,一个指头,一个呼吸都带着极强的诱惑性,在缓缓的移动......
河边,云雾缭绕。
在船后面等着的一个年轻人,穿着蓝袍,人前马后,手中紧紧握住一个少女的手。少女蒙着面纱,对着水中的船家唠叨道:“都城路远,可小心着。”
船家应答了,就撑起船干。年轻人目送少女远离岸边,回头一看,两人脸色微红,告别道:
“昨日一见,如隔三秋。以后若有缘,再相见吧!”
在告别后,少年低头看向水中自己清秀的面容,身上穿着朴素,随后点头进去船舱。
此地距都城三山六水,一城接一城的壁垒下,听闻在这里的一众船家中,有几个带客走过水路。今日走来的一个人,身穿青衣,腰间别着一个令牌。此人也是一个少年,待船停下之时,他手中多了一个玉佩,这玉佩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周平。
“要去哪儿?”上面一个管辖船只的人员问道。
“去此地上好的酒家。”
那人指了指远处一个宽阔的街道,直达鳞次栉比的楼阁旁。
这还在原地徘徊的小胡子来客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少年,露出惊容,他手指弯曲颤抖说道:“没想到来的如此快,但愿太平。”
他就转身跑去酒馆,在后面多了一个人影。
酒馆里噪声大起,这里许久都不能停止的一众人,都害怕的点头示意。等着还在亲亲我我的大汉,他手中握住刀柄,面色惊颤的说道:
“来的巧不如来的妙。”
而后还在喝茶的白胡子黑衣老者说道:“又一个入网的人,早就看到走了一个。”
“好。”黑衣老者一口饮完茶水,对其老板言语道:“一个字,苦。”
“苦中自有道,苦中自有意蕴。没有不苦的茶水,只有辣的酒。”
春风一动,整个酒桌下的香气就被吹散,这一月天,稍微寒,身型单薄的人,身上披着一个长袍褂子。而后又有一群走在路上的游手好闲青年,带着手中化成圆珠的玩意,挎着步伐,赶着街中人影攒聚的前脚后跟。
他们对着赶过来的青衣少年,极为不满。人群都是西去,他偏偏向东行,且脚步轻盈,时不时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而后就背着一把小剑,剑上刻着一个小花探头,露出蝴蝶的环形。他们大笑少年脚上的布鞋,露出脚趾。
“我知道一个人家可以缝补布鞋,手艺极佳。你若想去,在后面跟着,待我听完小戏曲,就送你去。”
青衣少年笑不漏齿,有一丝嘲讽,轻声说道:“我让你走,别再然我看到你这副嘴脸。”
听起来极为不爽快的青年,被青衣少年擦身而过,丢下一句不知名的脏话。
“日你个仙人板板。”
这走来的迎客人,穿过人群,手中紧握藏着一个东西。他身上透出一股子血腥味,客客气气的打开手掌,把手中的一个桃枝送给青衣少年,对其极为委婉说道:
“一路来临,小心,谨慎,却在今日祝你平安,莫要过于冲动。”
“平安?”他轻声问道。
他心里却迟迟不懂这小胡子迎客人的用意,等候接住桃枝,手指上沾湿露水,在许久许久之下,随他去了还在几百米外的酒馆。
他嘴里喃喃道:
“来了。”
......
开篇,也是我自己修改来修改去也不满意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是满意,也许就是这样。
还有下面一章的铺垫。
第二章 吉人自有天相
酒馆外,有人见了撒腿就跑,留下半边小青红箩筐。
后者脚上的半边镶着花的布鞋,被随行的半个府衙的士官见了一眼,对眼干瞪。身披马褂的小孩童穆然笑了笑。姿色不错女子,瞥了一眼,哪里见到什么奇妙的幻象。还以为这帮人马就是怕惹事,就塞下一块金银,几人衙门的人喝着离开了。
青衣少年手中持着长剑,可见这白净的脸皮上右边多了一块青斑。看见一人挡路,吓的裤子都没拉起来,摸着自己的大圆锭,急忙的跑开。
还以为是傻子的一对摸骨小瞎子,摸到了少年的冰冷长剑,手猛的收回,说道:
“此乃铁骨!”
他抬起剑,对着远处的一道人影袭来,轻轻一划。就看见天空的剑光落地,像是雷雨天的一道惊雷般响动,落叶纷崩;又似田地间的一道微风席卷,吹动草庙上的一株石头岩的石苇,悍然不拔。
一个细微的裂痕顺着青光石路,脚底斜板破败,水中的鲤鱼打挺,跨着小石桥漫游,吐出一溜水珠,顺着竹叶弹起,落去剑身。
“自古有数个道人来到这里,世间万物应承。鲤鱼打挺,划水入剑。我就知道我败了!”
老者正微笑,眼中模糊一道虚影,眯着眼睛去看了几遍。就知道养肥的一众刀客,手中持宽刃白刀,嘴里唏嘘:“如果真的就是一个莫名的小道士来到这里,就是借用天地灵气,我也要把你斩于马下。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刀下魂。”
少年说道:“你说的正是,那么就看剑与刀之间有一个胜负。”
那桃花枝头就被紧紧的塞在口袋中,享受这一见钟情的玩物。
他的剑顺着戏台的曲调开端。
这戏搭台,一个穿着黄袍马褂的男子,脸上涂着红蜡一般,身型臃肿嘴中喝道:“说谎话的少儿,嘴里吐出这么多污言秽语,还不拖出去斩了,免得扰乱我的好心情。”
旁边跑出来的一位女子,拿着一杆好枪,对着黄袍男子一戳,戳破戏台的黄木板,露出一见底的大洞。只听两边站与戏台下的听众,笑了笑,伴着唏嘘声乍起。那阻挡少年的长袍青年,嘴里卡了一粒瓜子,掐着自己的脖颈,低头呕吐。
旁边的几个长褂子人哪里听得到说不出话的青年,看的十分逼真过瘾。见到一旁顺着唱戏的小柜台旁走了过去,留下空余的一地瓜子壳。
戏台上激烈了
起来,只听到这黄袍男子大吼一声,“大胆。”戏台下,跑上来两个佩刀侍卫,那戏服合身,摸着半边的衣着,几下就抓住这女子。
“皇城上下,百姓苦难,你这暴君有没有良心?”
黄袍男子,摔了桌子上的杯子,气的坐立不安,气着说话:“背马,我要现在回皇城……”
而后,走上太监服男子,立马跪在地上,等着黄袍男子跨上他的背,就冷冷的说道:“我认识你这暴君,可是杀了好多无辜的人。”
“暴君?”
“呀呀。”黄袍男子气的牙痒痒,就这样被甩了下来,丢在戏台上。
女子踏步走来,对着暴君一声吼,手中的好枪就对准他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杀了民图的太子藏哪了,还是对着一众人等说你且晚了一步?”
“哪有些晚的道理?”黄袍男子害怕的说道。
“你不是晚,那百姓惨遭屠杀;而走南闯北的卖客都被驱逐殆尽;选入宫的女子为何消失,成了哭魂野鬼。
莫说你晚了,你是死的有些晚罢了。”
黄袍男子眼泪哗啦,被女子脚踹到了地上,静等着又有一人走上,他嘴里叼着一把短剑。
在三人面前自刎,嘴里唱到,“大江东去,浪淘尽。”
这女子等的有些时刻,就提起枪就要甩下。
酒馆里,刀光剑影。
不时一道剑气横生,斩破酒杯,转而碰碎一个放在柜台的酒缸,随后一声噼里啪啦的斗脚声。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掌上一个女子倒下,他嘴里露出惊容,后面对其不免失色的老者,看到他腰间的玉牌,嘴里不知说些什么,倒在了地上。
一个男子嘶吼叫道:“你真的不是那个少年,怎么会如此厉害。”
酒馆的老掌柜,躲在酒柜下瑟瑟发抖。远处诸多人听到了酒馆的响动,都跑过来拽走还在停留的放学的孩童。其中那位,站在远处的一个小少年露出笑容,他最爱看一些带着血腥的场面。
一双大手把他从中捞出,带着一丝疑惑,就说道:“小孩子,不允许看如此血腥的场面。”
青衣少年走出酒馆中,发尖沾染血色,滴血落地。他脱下身上青袍,看到还在游玩的小孩童对其崇拜有加。这迎客人在地上摆了三个棋子,一个是手拿哆哆嗦嗦的放下,一个是平摊的丢下,至于最后一个递给了青衣
少年。
他收起其中两个,对其微微一笑,说道:“天降恩福,赐给你一个桃花树枝,用来保命。他日梦中苏醒,就看不见你想看到的人。有一个痴情女子,等了你好久了。她走了,你也走吧。”
青衣少年点了点头,迎客人接着说道:“既然已经知道此事的结局,那我不必纠缠其中的原有。一个棋子一个命,命中有你,你不妨仔细学学下棋,一个棋子,代表一个人的死亡,一共有十五个,你已经杀了十五个。”
“只是你会明白,此时恩赐也是劫难。”
“恩是什么?劫难是什么?”
青衣少年对这一众凶煞之人毫不在乎,但是嘴里还嘟囔着:“不管如此,我行侠仗义,为了人间一片和平,我便是成为东风中的六瓣雪,我也甘心。”
酒馆里,两人相对而坐,血水沾染桌椅,上面还残留上一个未喝完的酒水。
少年拍了拍自己手中的剑,摸着桃树枝的花头,嗅了嗅花香,为何道人念旧选择了桃花?为何送行的人选择了桃花?为何见到在这个时节的一个小镇,鲤鱼打挺,见到朴实的街民,迎客人就会送来桃花?
莫不是瞎子摸骨,摸到了铁。
莫不是见到逞凶的人就会摸着自己的宝葫芦,身上的小剑迎风而变,成了适合自己杀人夺命的利器。
莫不是见到字里行间的一路行客,那摸着自己三寸金边的车架上,还有半边小紫色菜园,红女素颜,痴情浪客,莫不认识的认生的半路小毛孩,捧着剑低于自己的眉心,看着像是寒风中挑起干柴,在屋中烧火取暖的农家孩子,在自己的田地里对于这冬季的怀疑。
“我好想记得有一个痴情的女子在远处等我,可我不知道她在哪?”他拿起桃花枝头空中细细琢磨,那一点幽光下,在道人旁的女子看见了。她的眼角划过一行泪水,点了点头。
那边下起了倾盆大雨,他这边落下了鹅毛大雪。
迎客人点了点头,嘿嘿一笑,言语道:“吉人自有天相。”
......
这两章写的是主角的前一世,是一个夺取天运的道人。有一个女子喜欢他,但是被临街的人杀害,迟迟没有归去黄泉。一个道法深厚,凡念不灭的老道人帮助她见到主角最后一面。此后,主角的上一世依然死亡,第三章开始就是后面一世。在其中完成自己的痴念。
敬请期待。
第三章 六月天
六月天,蝉鸣田裂,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头来,见到骚扰的划船渔夫,拖着一张大网,洒下一道水波,就噗嗤着各自的飞翅,立在他们遮阳的斗笠上,像是吐出人言,在咒骂着扰乱他们清净赏荷花的时机。
正因为天气的炎热,就多了一点小狗吐舌,趴在树荫之下,摇着尾巴,两眼瞅着还在摇蒲扇的老爷爷。他的手中摸着一碗刚从井水里打出来的冷水,一口饮尽,馋的下方的狗嘴吐出口水落了一地。
没见到好处的狗子蹄子在地上蹭了蹭,独自去了太平镇的小水边,连着一条大河旁,他黄毛耳朵挺立就见到水中吐水唤起的鱼头。
汪汪了两声就被地下的一条小蜻蜓吸引跳进了水中。
这水中的爽快,让他漫步其中,挑着一个小水杆,样子似清晨半点赶鱼的养鸭人,目不暇接的对准其后的一个小叶子上的毛毛虫喷出鼻塞中的水,吹得毛毛虫渡水的干净毛发卷成一团。
一阵夏季凉爽的风吹过,摸过一层小竹楼,碰到一旁还在吐气的小玉米杆子,带着柳树条慢慢的揉动着细挑的身姿,吹到了山边的小榆树,吹到了一个青袍少年的身上。
他眯着眼睛紧凑着看向远处的天际,这地上的一曾厚厚的尘土被卷起,随着他的眉头落下,落在了他面前的棋盘上。
而他手中握着一本书上恰好写到:有福之人六月生,无福之人六月死。
那一位有着半步癫狂,身穿灰衫的老者,这些年异常平静,还亲口告诉李水山这六月天必定有要事发生,这件事关乎李水山的年岁,这一召剩一召的时月,不知道要听他说过几次。
且不管这这头顶小圆帽的山下小掌柜,摸着自己的小贵手,一只手抓这茶叶,一只手拎着茶壶水,神神叨叨的说道:“这附近要有一条肥鱼出世,捏着一把小纸片,窜出一个条幅,顺着水中的动静,一把抓下就可以顺着石桥拱游过去,就似鲤鱼过龙门。只是人一般往下一点,就是‘世人过石洞’,就是一个半水的道人,有一丝神童之力。”
这听信他话的灰衫老者就这样摸着一道符箓,按在李水山的头上,说道:
“六月天生的人容易挨饿死去,但对你这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还是有些用的。就不知道那水中的鱼是什么鱼?是长鱼(长鱼就是蛇)?还是冒着斑点的青鲤鱼?还是味道肥美的黄鲫鱼?”
说的这老者舔着舌头,咂了咂嘴。
过了一日,他从山下的太平镇家中又跑了过来,扬言要教李水山下棋,下的一手烂棋艺,却迟迟不肯罢手,心中还有些不情愿。
又摆了一盘,输了。
再摆了一盘,又输了。
等到后面直接跳过了棋,要带李水山前去钓鱼。
这老者大言不惭的说着自己的名字叫做马远,还说有诸多寓意,一是马不停蹄,二是远帆似锦。
一身灰衫带着朴素的黑布鞋,脚里面塞着一块柔滑的白布,那时送离街边的老对头时候,哭了几声才递给了一块白布放在了自己的怀中,但是看着死去的人一脸无奈,熟知阴阳离别,就是无法回眸见上一眼。
这些天恰好他的儿子事多,吃住都搬到了学堂上,去教书了。他早就看上了这片山上的风静,二话不说摆了一个八卦图,意味深长的说道:
“家中老一辈的祖传八卦图,送给你了。”
“我也想在这个闲暇的地方,赏赏景色,念念诗词,看看书。”
李水山笑了笑。
他坐在石台旁,面前是一道悬空的崖壁。他皱着眉头对着空中的几个飞燕念数,见到五个之时,就下出一个棋子。这石台上铺着一层白白的薄纸,其上没有十字方格,哪里下的了棋子?
棋子完整的落在最中间的位置,他便笑嘻嘻的抬起手指,弹了出去。
“这个棋子下的不微妙,若是马伯见到,就会说我又在瞎闹。”
他抬起头看着朦胧的天际,呼了一口深气。他的脑子中呈现一个画面他抬起手再次按在一个棋子。就是在褚水国最为南端的荒蛮地狱,恰恰离国君征伐的水
周国,在这片十字方格子上最边缘的一块小凹陷地域,靠着海边,占据数百个岛屿,乃是国土辽阔,美食佳肴多不胜数的地方。
水周国,确实是一个安详的地界。
“记得有一本《征伐》的书中,写着的是说是褚水国的丰功伟绩,但是仔细看到其中详细的部分,就缺失了一大部分。只记得其中一句,征伐的本质是为了完成对于祖训的一番教诲。可是褚水国的国君又有什么教诲呢?”
他手中自己摸起一个棋子,按在他理想的水周国的地界,而后又拿起一个棋子按在褚水国的地界。这几个黑色棋子并不齐全,恰好有几个被摔坏了一半,按下去的瞬间,看到一个未曾看到的画面。
在水周国君城中。
一阵冷风吹过,满脸沧桑的黄袍马褂之人,身旁陪着的唯有一位穿着锦衣,抱着黄枇杷的女子,被国中人称之为“黄衣”,看起来属实是他的左膀右臂。
城下等待着红车马驾,她身穿红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一番好气色。等待这看到结局的女子上了马车,黄袍马褂之人泪流满面。
褚水国国君,站在城墙上。
君主为情缘,看到女子的到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而后马车后面带着一辆辆白银,他一挥黄袍,让水周国地界上的棋子存在,并没有因此错位,或者消失。
他闭着的眼睛睁开来,拿起一个棋子点在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两国的交接,自言自语道:“你觉得我下的地方如何?”
“你知道的地方,我不知道。”
他收起了那张薄纸。
这坐坏了腿脚的榆木椅子,花纹美丽,结构粗厚。在寒夜,干燥之季,就是开了差,翘了一锦上添花。因为马远不满意,一脚就脆掉了一个腿脚。
三个腿脚坏了一个,他心里有些郁闷。这是他儿子为他做的,几次带着山上,上次就不带回去,一次缘分,就成了他的“千古恨”。
他若有所思,翻阅着书卷,顺着自己的心意读道:
“赏脸的大公子,仗着家里有钱,给了老鸹一笔钱财,说是赎身用。赎的是那焦楼里最红热的女子,名翠玉。
她身穿红衣,手中缠绕丝带,面若桃花,手指如玉中白质,眼眉细挑,头发盘起……”
他面色泛了红,有些羞耻。
马远脚上的布鞋磨在地上,走了进来,手中持着一把小芭蕉扇,摸着自己小细胡子,颐养天年,他开口问道:“我好久没回过家中。”
李水山抬起头,合上卷谱,面露苦涩,问道:“你可想回去?”
马远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猜你是一个半仙(文中的半仙,是一个有意愿成为道人的平凡人,因为没有那种体质。一般都会成为算命之人,或是国中教授阴阳大道的凡尘道士。)”
李水山没有回答,这夏热让他头昏脑涨,想找个凉快的地方避暑。况且一见这六月天,一声蝉鸣就让他与夏季撞了个满怀,别具匠心的在自然中喂养出一袭翠绿。
马远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去太平镇,就帮我打壶酒来。”
......
太平镇,一片幽静。
有白色的栀子花香,开在不远处的小院子里,带来扑鼻的清香,这也算一缕好纯净色;蜻蜓低空盘旋,垂柳纹丝不动。这趴在一颗水边的小柳树下的哈巴狗,吐出红色头。
老人坐在树下乘凉,摇着蒲扇,嘴里埋怨道炎热的夏季,说道:“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
他们常常会坐在那颗几米宽的老桑树下,乘凉。
传到李水山耳边的一个说法:当年饥荒,有迁移的大部队,一路吃光树皮。她们还有前几年栽下的桑树,镇里郎中说道,“桑叶能疏散风热,解表清热,养阴生津;桑椹能滋阴养血,补虚润燥;桑根白皮能泻肺平喘,利水消肿。”
所有之物,都有其独特用处。
正因为桑树救国他们老一辈的命,便称之为桑年,一成不变。
桑树就用河
边的石头堆出围栏,总有一个小孩跑过来,像是跨栏一般,过去后就站在树下盯了一会,调皮的说道:“白的桑葚算是熟了吗?”
旁边还有穿着长褂子的孩子,缝缝补补的补丁五颜六色。灰色的裤腿露出里面蓝色的布,他抹着嘴上的泥土,回答道:“没有,继续等等。”
说的旁边那个矮个子小子都馋的流下口水,埋怨这天气说道:“你再说我都忍不住了。”
有一个瘸腿老汉瞧见了他们身影,缓慢走来,神情激动,指着这帮孩子大骂道:“多说了几次,还不听。送你们去了学堂,没有任何作用。”
瘸腿老汉吓到了他们,听他们忏悔几句,慌忙离开。
这几个孩子从对面翻出砖墙,麻溜的跑走。而这长褂子少年抬头就撞上了迎面来的青衫身影,摔在一边,抬起头,瞅着他,说道:“没看见我?”
“看见了,看见了。”
青衫身影看李水山平静的面容,吓的跟着两个少年跑了。
瘸腿老汉走了过来,盯着李水山看了两眼,皱了皱眉头,转身要走。
李水山拦住了瘸腿老汉,问道:“老伯,打酒地方怎么去?”
却听到他一生教导的话:“小小年纪,就喝上了酒。”
“家中大人需要,我也只好自己来。”
“老伯,请问打酒地方何在?最好是新开一家。”他继续问道。
他摇摇头,说道:“老字号在镇西,酒街,第二家。别乱走错了地方。”
李水平停顿了一下,谢了谢老伯。
其实,这家店他打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缺斤少两,他在手里一颠就知道分量。
等到瘸腿老汉走了,他就去了镇东,只是要过了石桥,那里就是马远儿子家住处所在,看了几眼。
他思索一下。
就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镇东好多馋人口舌的口食,看这天尚早,可以去一趟铸铁的地方,寻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汉,要几本好看的游记,野史。
就不晓得这砸铁的黝黑老人从哪里得到这些书籍。
洋洋呵呵的走入了大街道,挑担的老人,在自己头顶包圆白布,嘴里吆喝着冰糕。旁边的竹棍老头挑着蓑衣叫卖,褶皱的面容,有很是顺滑的羽毛的水鸟,一个抓住老头的肩膀其余在竹棍上站着,闭着眼,丝毫不怕这街道混杂。
过往人眼看着都忍不住多瞧瞧,这老头有两把刷子,靠着水江吃饭,还做蓑衣叫卖,他只走一遍街道,直到有人打断他的步伐,就停下来,问道:
“你要是买,我做本的营生都给你。”
买就把竹竿上的蓑衣一划拉通通放在地上,让他们挑,这水鸟就站在地上,多半聚拢过来的人都是好奇这水鸟。
老头不屑,放好蓑衣这鸟就飞回竹竿上,继续走。
“若是真的这么做,那他吃饭的家伙都没有,如何谋生?”李水山对于这种玩乐的东西不太上心,心中有些不顺心罢了。
转而,身边两位穿着长衫的青年说道:“在那座山上,会从草里蹦出一个大黑耗子。”
旁边一个吃茶青年说道,“什么大黑耗子,有多大?”
“师傅跟我说,这黑耗子有人头大小,吃的可是血肉,在山洞里还有几个人骨,说是林中的小土皇,成了精,后来悟出一窝小崽子,就在这镇后的山。”
“你说的是那座山?”
他指了指头顶不远处的山脉脊椎,指头划着定在一个地方,叹道:“对,差不多就是此处。”
李水山听了心里有些不安,手里攥着衣袖。他心里打着鼓,却不知旁边的两个青年盯着他老久,叫道:
“少年,你叫什么?”
这其中青年清清楚楚的说道。
李水山打了个楞,不知问道什么,就便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笑语道:“名字也不知道?”
“名字?”他尴尬一笑,说道:“我,我叫李水山。”
第四章 杂然无味
原本在山上还有些底气的李水山瞬间多了一丝羞意,许久没有下过山,见到此处的人群就有些眼迷离,看不清世俗的变故,但是上一次下来,就见到了此处还有一个摆摊小店,里面冒着热气,他裹着棉袄,连脚的裤腕被他的门前的铁钩子拉住,扯出他一道小口。
这里面的店主,皱着眉头递给了他一块大饼,还有一个小纸包里面塞着几块牛肉,心疼的说道:
“天冷,快走吧。”
一脸不解的李水山就拿着大饼还有几块牛肉吃了起来,往后更加的贪恋。只是见不到这肉的味道,或许是他的味觉坏了,常年喝着清水粥就让自己贪恋那清贫的味道,忘了食盐,还有各种调味品对于味蕾的刺激。
眼前的几个人见到李水呆若木鸡,按着自己的脑袋怀疑这片地方的人是不是喝了含有有毒的水,慢慢伤害了自己的脑袋。
那几个青年言谈道:“怎么叫这个名字。”
李水山顾名思义,“水山”,就类似这古人写了几首诗情,对于山水寄托自己哀思。不听书院里教书的儒士,就剩下那些纯粹有爱好读书的年轻人,他们挑灯夜读,偶尔吟诗赋对,对着京城里的一贯人等,说着自己对于书卷中见解。
这就不忍让他们想起,在京城拍卖了数百万银两的《春色山水图》,送在了春芽府中,被人称作神作。
因为画中何物就被卖出如此高的价钱?
先生说道过:神韵,线描,填色,最主要是意境。
这春色山水图画中填充的一众戏花赏水的富家子弟,宽大的院庭,更有一个穿着简陋的老人,在山上饮酒作附。
老人说一道是一道:
一道是:山水之间,有酒喝进肚皮,充起一坛好意。
二道是:舟月之间,说是日月嘉华,染得一番风尘。
三道是:天地之间,身临其境,仰首看天地百川。
四道是:人鱼之间,临河无食钓鱼,愿者咬钩上岸。
这随意四句附言,可是触动那挤满厅堂的看客,拍就是令说书人拍案皆起,除掉身上的灰尘,做衣服文雅来客,以对这画中仙人的敬意。他们等的就是这恰到好处的山水,一众人封闭国中,逢到游街串巷的瞎子,摇头晃脑的可以给他们讲讲年轻时见过的外界。
而这外界,在他们的眼中并不存在。
就是想不起来这藏在褚水国的“仙境”,太平镇。
“太平,太太平平。”
不用再听人见到这山间有景色他们都不曾看过,因为他们不曾出过京城,在他们自娱为乐的小狭城中享受天伦之乐。
小道消息听说,就吸引来了巡山玩水的两人,两个青年穿着打扮类似城中富家子弟,却有一些过于疲惫感,像是奔波几日
的路程。
他们催促着问道:“这是什么山?”
李水山本不想回答,此地少有人来,清净自得,又衣食自足,又不需要别人破坏这镇里的人口平衡。
他思索一下,看他们面相文雅,并不想有害之人,就回答道:“香山。”
他们瞪大双眼,两个眼珠在眼眶里打转。
“难得有如此清闲之地,就不知可有乱党之人来这。”
李水山只顾摇头,他不知晓,话不投机,悄悄的离开了。
……
他挎着大步伐想要去见一见那一位打铁的老汉。
在太平镇有一个粗桶烟囱,从房屋中透出,冒出滚滚浓烟,熏的他抱紧旁边的木杆。在东西两边有一个砖厂,厂里有专门的监工人物,挑灯的伙夫,乞丐形的大马猴(外号所称),他挑人家专门休息的时间,等到了空隙。
他顺着一个石巷中,钻了进去。这里黝黑一片,有些时候,他走过去的时候,逢风雨来临,闹着雨雪想来此地取取暖。
这闷烘的热浪,烤焦了他一双长袍,这是马伯穿剩下的,破了两个洞。一个在街头卖菜的老妇人看他可怜,给他缝补了大口子。
剩下的小漏洞就被风吹进,穿透了全身。在奔走的路上,牙板打着颤,嘴里还能说出:像是被热水烫过,又被放在冷水一挑的下酒菜。
别人看来,他冻得像是一个奔跑的排骨。
半个时辰,他就从那里冒着大汗走了出来,不多问就知道此地是俗称“民窑”,是太平镇出名的陶馆里的一道分工厂址。
一道工序成了三四十人养家的口粮——烧炉,把制作的泥胚放入其中,在不到一千度的火温中,把灰尘扫除干净,放在棚板上,让成泥胚色的碗碟,在其中成为质地坚硬的陶瓷。
笑口常开的一个老人,就称这里为图库。因为还未有人敢于在上面做出极为精细的陶瓷画。
山水,寓情于景之中,恰到好处。
他少说有些不以为视,火红的热浪吹的他那次头皮发麻,直发变成了一团,打着卷。
他也埋怨道:“有什么好看的,况且还没家里的翠玉好看。”
他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三次伤害他的炉窑,而是那一旁毫不起眼的打铁铺子。
没等他走来,就听到里面钳住红铁皮的声音,嗤啦一声。看他们脸色铁青,就知道生意不是很好,但却毫不影响,这一堆人的热情。
太平镇称这里熟知的三个磨炼人体力地方之一:打铁,筑炉,封烟。
打铁排在第一,只有大汉卷皮衣袖,在火旁待上一天,争抢着锤下一天的第一块铁。抬手,垂下,这看似简单,但在火光,人身,一天重复上千次的痛苦,这便成了只有从小到大培
养的职业。
李水山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忙动的身影。
他一手夹着铁胚,一手抡起铁锤,铛的一声,震的李水山耳膜发颤,火热的胚体在他们手中被抓起来压在清水中,滚烫的红光暗淡,水气呲呲响起。
李水山的长袍在这里极为融合,因为在其中有一个专门的小房间中,里面漆黑一片,正看到那黝黑的身躯站起来,对着面前火红的铁胚砸下。走入眼中的少年像是这里的常客,门口揣着烟斗的老大爷,叫张水,给他算了算,自打今年开春这是第五次来到。
第一次还带了一壶不知名的酒,全被里屋那大汉仰头给喝了,这几次没有以前的那股热情劲,就听到他那娘娘腔一般声音:“今日没带些好酒好菜孝敬你爹。”
李水山有些气愤,就当这没有学识的老人是一个孬种。
他趁着铁胚还火红,点了一个旱烟,吃烟的烟气蒙在他的眼前,眉毛被火烤的打了卷,身上的衣衫都破了个洞,露出他肚皮上的一块肌肉。
“有事?”这大汉全身肌肉,对着李水山轻言轻语,让他有些难受。
“没事,想看看还有什么书可以借我看看。”
老姜吞吐一口,半声没坑,“没了,也就那几本,你都看过。”
看李水山半信不信的神态,他心里有些打鼓,说道:“你还是惦记我那时跟你说的那本志怪书籍。”
他静静地在等待着李水山的回话,就是这样的一小段时间。他挠了挠头发,对他难以说服。并不是他不拿给这跑来几趟等待的少年,而是这也是在他梦里编造的谎话,就是想跟他唠唠嗑。没想到这少年当真了,还以为是酒后吐真言。
李水山耷拉着脸有些失望,他等的这本他所说的志怪书籍有些时间了。爽当摆了摆手不再等候。
他蹲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大汉,他轻轻的说道:“姜老,何时有了好书可以借给我看。若是没有,也就作罢,等我找个门生,赚点钱财,就请你喝酒。”
“我只看了三四本,一本还残缺一小半,野狐,巨妖树,还有那吃人蛇,听人说还有那踏空行走的那个人影”,想到这心里,他梗咽了起来,就不再说了。
“没了,就作罢了。”李水山告辞要走,老姜放下了烟枪,意蕴未决的说道:“这就走?”
“走了,还要给马伯打酒。”
他哼了一声,对于这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的小家伙饶有兴趣,说道:“我给你谋了一个差事,你自己去做吧。”
“什么差事?”李水山点头问道。
“那街巷的陶家缺一个帮工。你若是想去,我都给你说好了,你自己去看看。”
李水山思考了一会,在众人的嗤笑下,点了点头,心中按下决心不再山上停留。
第五章 笑迎趣事
太平镇从镇东到镇西的小街坊有上百家。
一眼望到挂起的渔家豆腐烧,默然想起一个老讨人好的豆腐,在铺满红砖的小婆子巷中。男人手中的三尺小刀,斩下那还在地上的小葱花。在粘板上剁成稀碎,落在其上,满满鲜美的滋味。说完,就被一旁的熏烟破开了,咳嗽了两声,就见到在这边生炉火的毛头小孩。
伏天生炉子,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清晰的几个大字‘白衣大药馆’,门口坐诊的甩着蒲扇的老爷子,后面围绕了一圈忙前忙后的药童。那乘凉的哈巴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遛到了这边,就喜欢人多的地方,歪着头,让老爷子摸摸他的小圆脑袋。
心无二用。
他面前的苍白脸色的老妇人,手皮铁青,他看了两眼,收回了手,对着烧炉子的药童说道:“快,煎药要是如你这般慢,不知道浪费多少宝贵的时间。”
听完他的话,见到李水山那瘦弱的身躯,点名道;“你这少年,看起来面容瘠瘦,还不过来给你开几服药方子调理调理。”
李水山扯着脸笑了笑,抱拳头拜谢道:“我身强力壮着呢,只是今日吃素饭多了一些,看起来脆弱不堪。其实一肚子年轻劲!”
这看病的老先生也算是五六代传人,先前的第一位,俗称‘妙手神医’,一手细腻手掌,抓药功力深厚,说多少就是多少,保准治根治底。如今,手中舔着半笔水墨,心中暗自打着一点小算盘,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家底败光。
清脆的小步伐踏着,转眼就到了那姜老所说的‘静地’,看见里面半个小烛火放在门框上,有些驱鬼避邪之意,或是六月气热死人,做事的劳力汉子都满头大汗。见里面捅破了天的烟囱漏了出来,虽是窑场的另一边,带着一丝焦灼的意味,李水山的脚步慢了。
一对夫妇听到里面叮铃声响,走了进去,手中提着的菜篮放在地上。
一个黄土狗窜了出来,左手拿着竹子棒,追它跑出来,后面一个柔弱女子从门中走了出来,拿下在门框上的小烛火,捏在手心,围着围裙,头发散开背在身后,五官在斜阳下格外立体,右脸有一个黑痣,笑道:
“虽为牲畜,但是不能破坏小烛火引来漫天运气的氛围,下次不要来了。”
小藤蔓挂在老榆树旁拉出一个小葫芦,这一还没有等他青釉色变成黄里透白的成熟之色,想像那老道人挖空其中的葫芦籽,留下外壳,充上一葫芦好酒,配上好菜也是极为享受。
李水山抓住旁边的藤蔓看个不停,上面石榴花开了,栀子花也开了,河里的荷花也开了,软软的百合花也开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忍不住就伸出偷闲的小手,拉上一个放在鼻子上嗅一嗅,放在耳朵上求情。
扎花的墙壁上,就有几个不是镇里的物品,带着尖刺,露出蓝灰色,花骨朵硕大,被人俗称:大南北花。其实原名并不是如此,看着带刺的样子,就是让人不讨好的花种。要是被家中的孩童们摸上一下,小狗贪嘴舔上一口,就是一声
嚎叫。
这一株,怕是太平镇不多数的大南北花。
李水山的是一个瘦弱不矮的身躯,脸皮有些黑薄,这时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孩子一样扭捏,走到大门前,看着门上挂着牌匾——陶馆,就暗自下了心,或许是很少与女人打交道,并不懂他们的心事与处事方法。
李水山笑着问道:“姑娘,可见的这屋中的馆主是哪位?有人推荐我来。”
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水山,话不多说,便指着门内诸多器具,有人高的木架子,手臂长的转盘,道:“我知道你是何人了。”
她捧着小烛火递给了李水山道:“捧着跟我来一趟。”
李水山迈着小步伐跟上,见到院子中,有一颗石榴树,冒着枝桠拉着丝瓜,一角有一个像是从砖厂里拉出的红白砖,里面像是掺了一点白瓷泥,里面养了两条鳞片硕然有大拇指甲那么大的鲤鱼,身体通红,一条薄纱般的尾巴,挺着窈窕的身躯,像是掠空的海鸟一般灵活,尾巴一动一动就像太平镇小河里里撒网抓鱼的老者荡船一样。
她一脸平静的说道:“你所见都是你牵扯不到的东西,要是好好做,以后也是有机会的。至于做什么?你让我做个选择,我也不好。但是那位老人推荐你做一些搬泥巴的事。说是要练练你身上的废气,让你吐吐苦水。”
李水山惊讶的问道:“那老人真的那么说?”
他心中有些不信,虽只有几面的交情,第一次相见,还带着他去沟里摸鱼抓虾,小河蟹被他从青石中掏出,那农家的乐子也享受了一番;第二次,就问他抽不抽旱烟,他只好摇摇头,捏着鼻子吸了一口;到了第三次,带她去偷酒喝,以至于那马伯笑着摸起酒壶在他嘴里灌了一点,笑嘻嘻的说道:“酒好喝吗?”
李水山摸着脑袋严肃的道:“辛辣,可口!”
这一晃又一个四季转换,太平镇的样貌没有太多的变化,就是小口井,那飘香的酒酿味道,还有叫卖的小婆子豆腐,爽他的胃。
女子扶着腰说道:“这镇上只有这家做陶瓷之处。整个镇上的陶碗,碟子都来自于此,还有那些精美的陶器,有的进贡到京城中,也是极为精美,至于平时若用……说道这制作工艺,没个多少年也不会,你若想学跟着那些学徒一起,私下学,我并不计较。”
她指着一众在屋中的青帽子少年,有的看起来极为少童,有些上了年纪,身上裹着大包围裙,勾拉在肩膀上。
说完无事,他就问道她的姓名。
她毫无遮掩就说道:“我姓姜,名兰。”
“姜兰……”李水山楠楠道。
李水山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大门,停住步伐,转身看了大门上的招牌,有龙凤雕刻。
他匆匆赶去街西,酒香飘飞。
这时,街上没了几个人,有几个抱着酒罐子的孩童,脸皮红红的,像是他的爹爹骗他们尝了酒,本来天就燥热了起来,喝完酒的老头,呵呵一笑,拿起蒲扇一扇,哼着小曲,半眯着眼,“带着酒
盅,喝点小酒。”
不知他跟谁言语,他起身拿起勺子打了一小杯,放在桌前,一阵风吹来,这酒杯里的酒没了,李水山骂道:“见鬼了。”
李水山刚到这,心里还想着老头要干嘛,就知道在柜台上还有一个长久不用的酒壶,一猜就是马远买了两壶酒,一壶带走,一空壶留下。就是省的再多跑一趟,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一个空酒壶而来,就是等下次。他有些气愤:“帮我打壶酒。”
“火气这么大?”老头脸面通红,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有人故意气我,我怎么不能撒点气。况且我指出你家酒的问题,可不可以免费给我打壶酒?”
老头心里一喜,嘴里吐出酒气,说道:“尽管说。”
李水山没有思考,就对着酒壶中的酒说道:“一壶装下,定然缺斤少两。若是装满了,想想便是酒里掺了酒水。”
老头瞪大了眼睛,怕是没有想到这小子说的如此准确。
他拿起一个葫芦,对着酒罐挖出一勺,隔空倒进酒壶,两三勺酒满了。李水山放下银子,说道:“不用找了。”
他想下次打酒的时候,不在付钱。
但是老头明显不想买账,怕是下次不能在此地继续打酒。
老人找了她些钱财,他抱着酒壶跑了半天,找到一家米店,买了一斤米,装着就跑回山上。
气喘吁吁的放下酒壶,就看着老人趴在木桌子上大睡。
李水山不吭声的放下酒水,坐在了石台旁静思。
香山浮云流动,有红彩飞驰而下,地下走来许多虫蚁。他最喜爱之事,就是个未曾长大的孩童,趴在地上一个个,对着虫蚁指指点点,嘴里说道:“一,二,三.....”,直到他数不动为止。
就趴在地上,或是后背枕着低山的树草,看着远处的自然风光,山上的红霞横挂。突然落下一个带着火光的流星,卷着光晕,拉着长尾,照亮了远处的天空,只见亮光消失了。
镇里有人也见过流星,说道:这就是一个灾星,若是出现了就是灾难的到来。
可是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极美的东西,他甚至想要去镇里人说过的神庙中祈福一番,可以免去一些痛苦与疾病。
在山的拐角处,走到了高处,看到在消失的流星。他眼中泛起精芒,喃喃道:或许追求更好的东西,就会付出一些不必要的代价,身穿灰衫的马远捧着宝葫芦一样的酒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会因为不失去就会获得吗?”他回答道。
马远握着酒壶,对着他轻言道:“你有我给你的八卦图,抓鱼摸虾不愁的。况且你是一个远聪慧于我的少年,下棋下的我落花流水,吃酒也快要超过我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马远抹去嘴边的酒水。
至此,也没人问他为何在这里?为何过的无忧无路?就像是一个放纵的野孩子,自由的生长。
第六章 听闻
天微亮,山腰上一颗歪脖子树飞来一个出来觅食的花雀,叫醒了李水山的恬静好梦,一抖床被,扔下一个瘦弱的花猫,看了瞅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马远,轻轻的封上了木门。李水山早就知晓,这六伏天如此炎热,私塾早就放了假,看着骄阳四射,他的儿子必定拽着老人下山过着树荫下乘凉的快活日子。
李水山偷偷的拿起他的宝葫芦,喝了一口他还没喝完的清酒,捏着鼻子,红着脸,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山。
那镇上的陶馆有三四个工人都忙活着,李水山找到昨日见面会的女子,姜云。太阳从东方升起正好落入他的眼眸中,他眨了眨眼睛,想起来那时候在天地摸鱼,田地里有人放了几斤小鱼苗,被他独自拖着小框,捏着白花花的草鱼,放了一般在自己的土缸里,笑着烤了几天的鱼。
他红脸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看着他人都在此地不停的来回走动,他们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或许许多人直勾勾的看着还在姜云的衣装,不像是因为其衣装打扮的秀丽,更是因为她有着不同她人气质,让人看了一眼就抹了一口口水。
久而久之,他们便在没事的时候坐在青石块上,咬嘴喷墨的议论纷纷。
有人说:“一个女子何曾能管理这么大的地方,必定是才艺惊人,有过人的本领。”
也有人说:“女子有才便是德,不问归处,自问来处。”
更有人说:“顿UU小说墨,捏花成景的样貌,名门望族,不可说道,不可言。”
李水山静静听闻,不仅因为互相不熟悉,还有这类话题只会让他觉得烦躁。
许久之前没有干过如此重的体力活。他有些吃不消,就坐下休息,每当他站起来搬运东西,这旁边的工人一部分就会停下来看着他一步一步移动。不知道走过多少步伐,或是在地上留下多少汗水。
其他人都是这里的老工,说实话有些手法,可以摸摸那捏陶的转盘,甚至不舒服的时候就可以紧紧的扣着一个老顽童的帽子,坐在树下乘凉。一眼瞟着有力气的主,一眼扶着头顶的草帽,呼噜噜的睡了起来。馆主见到了也不会多管,只是喃喃道:“人老了,累了,就让他多睡一会。”
等到馆主走了,那老工瞧不起李水山,甚至有的比他来的不早的工人也瞧不起他,看不起他那几根排骨都能数清,手臂像是木铲子一样粗细,极具嘲讽意蕴的笑声让脸皮还有些薄的李水山憋在心中,不知愧疚多久。
没有做上多久的工,就热的都躺在了树下。
这时,外面有一大一小的身影,俩人戴着草帽,小的摇着锣鼓,大的拿着木棍闭紧眼睛,像是一个瞎子探路,最终扬言道:“要听我说书,就来。”
一听是说书人,恰好停在了门前,摆了摊,后面那个一个不大不小的孩童,摇晃着手里的锣鼓,道:“若听这京城奇事,千山万水灵怪之事,便可停下脚步。”
门缝虚掩,里面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都摇头晃脑,像是心里痒痒,跑出去几个,姜云说道:“去听吧。”这做事的跑出去十几人。
只有几个几个乳臭未干捏陶的小少年,对说书竟然不感兴趣,看他手指灵活,捏制的陶罐,在他摆弄之下,成型精美圆润湿陶坯。李水山没有去听门前的说书,就呆滞着脸皮,看这小子一门手艺,似简单。就见小少年瞅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手艺不传外人。”
“你看了也学不会的,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如我一样。”他很是自豪。
李水山有些不同意,心里不是个滋味,笑道:“一坨泥巴沾手,捏着竖柱,拉起一个薄皮空洞圆滑罐子,或是清脆花瓶土模型,再两手沾水,抹掉手上泥巴,用小木质扁平工具磨平外表,切着底部一拿,放在架子上。”
“若是把握不好尺幅与湿度,便可见其中的一点失误造成‘全盘皆输’局面,调整不圆满,需从来。”
小少年看起来只比李水山小上几岁,却不乏气力的腼腆道:“服了。”
“我可以试试吗?”李水山细问,小少年同意了,让出了木凳子,把深山过的麻布围裙递给了李水山,围在李子树的腰部。
满怀期待的他,摸了半浑浊的水,捏起自己的袖子,一上手,这沾了水的泥巴,不似他所见上山泥土路,甩不离开脚底。脚踩的木质旋转的轮盘,在平静的一个界面上在他的耳边回荡,一上手就是失败。
软塌塌的匍匐在他的手心处,他尴尬的笑了笑。
姜兰站在她的身旁,炎热的阳关顺着这半点小水色,波光粼粼的印在她的脸上,对其说道:“你可以多学几天。”
知道的多,可不一定就是动手的好,他摇摇头,“看似容易,确实不简单,难怪太平镇还是有很多与打铁一样的手艺人,练了诸多年才会有这混着一口饭吃的本领。”
姜兰毫不介意的说道:“此人来的不久,也是一个光头小学徒,
宛若还没有你懂得多。灌了一肚子的水,吐出来的还没有你的苦水苦。那搬泥的重活就在此地,默默的把自己的小手搭上,撑着自己的小腰,不然有一家女子会误认为你到了相亲的年纪,反而没有多少能耐。”
李水山微微脸红。
她拿出一系铜钱,说道:“不知你是否可以做半个月的工,若是可以就拿得安稳些,不是也就当做我的心意,毕竟是我的叔叔交代,看对你极为上心,我可很少见的。”
他摸着自己的圆脑袋,接住了,紧紧捏住。没想到姜兰馆主如此直接,摸着一旁的小石榴树,被上面的毛毛虫扎了根刺,摸着自己的鼻子,瞧见门上的那个没有熄灭的小蜡烛,挠挠头,走了出去。
门口说书的也到了**,敲锣打鼓,有几分韵味。
“若说到这国中有名的游客便是那前朝史官,安前。他游历国中山水百处,提笔留画便是多得不可数,个个都是精品,但个个也算是禁品。”
“为何为禁品?”一个老者问道。
“这国中梁王,说道这书中写了妖言惑语,那些妖魔鬼怪危害人间百倍,若是问道这山中有何物?问道这水中有何物?你说有踏空行走的人?或是那写了生死的妖物?”
“这些都是禁语。”
李水山耳朵灵,这时算是被吸引了出去。听到这书中熟悉的桥段,仔细听着,思索起来,说书人说道:“有妖物在这山中,我们也未曾感受到,只是这史官记恨朝廷罢了。”
听到这,李水山有些话语想说,但是还是继续听闻下去。
一群人嚷嚷道:“你说这书中哪些你见过,且这些都是朝廷禁止言语,有什么鬼话?”
“这书写的可都是一般言语,没有你说的那么隐晦,况且有没有你又知道?”这话说的说书人愣住了,也不敢反驳,毕竟这说书听闻也是不知真假,按照朝廷的传闻,也不可能有假,但是看过此书的人都觉得这天下奇闻还是有的。
“林中荒莽,黄山炉石,天空城飞鱼,这些你看过?”
说书人哼哼,拿出一本用针线缝纫起来的书卷,上面打着几个孔洞。
“这上面写着,在一座岐山之下,有九头的黑蛇,头顶青天,背靠水脉,每日吐出黑水落入山下,产下的崽子就有数十数百,那吃的水禽飞鸟,有人便吞了产卵。他的崽子吞下他的黑水便每日长数百丈,常藏于石头之中。”
“那黄山飞石呢?”李水山问道。
“黄山崎岖百步,就有一座庙宇,里面说有几个老和尚在里面念经,每次念经地上的炉石便飞起,在空中发烫,水里的鱼都被热熟了,石头便转起随着天上的雷声震动,破碎开来。所说这和尚怕是有了非凡之力,要接受天神的镇罚,才能拥有这番力量。”
“那天空城飞鱼?”他接着问道。
说书人嘿嘿一笑:“你这少年,说了两个别想套路我第三个,我可不上你的当,至于这书中的故事可不可以,我便不知。今日故事说完,下次有缘再见。”说完,他便装起书卷,带着身边的童子要走。
李水山不甘心,看着说书人离开人群,听书人都散开,回到自己的地方,急忙说道:“先生,别急着走。”许多年前也有一个瞎子来讲书,就是没有他说的那么奇妙,还带着鬼怪一些香火气息的感觉。让他想起那几个小青年议论纷纭的老鼠怪,又有他下水摸过的一个人骨,他至今还不敢去那条慢慢小草鱼,泥鳅的河中。
河中被一个老渔夫赶着鹈鹕,咬了半边,说是几天前遇到的那位鱼鹰挂杆子,一挥就下来噗噗的张开自己的翅膀,引得人看上一会,这也算是一门吃饱饭的生意。起码没有他害怕的低头上岸,蜷缩着腿脚,让旁边也在抓鱼的小孩笑到倒在水中,都说他胆小。
他叫住了要离去的说书人,他停下脚步,眼皮耷拉,童子摇晃的小皮鼓,转身慢慢溜溜的笑着说道:“有何事?”
“我想问你你手里书来自哪里?”李水山问道。
“从一个神秘的地方而来。”
“什么神秘的地方?”他又问道。
说书人摆了摆手,“天涯各处,心中自有。”
“此书,只是一本拓印的书录,你想要就丢给你,好的东西都在我脑子里。”
他掏出那本书丢给了李水山,转身就走了,留下疑问的李水山,笑着说道:“小少年,我们有缘再见。”
李水山拿着书,翻开第一页,便看到那些新的名词,恰好是那林中莽荒,黄山飞石,天空城飞鱼……而多加的黄纸几页有几十个他没听过的怪词,绿火,天残,九舟,笑脸娃娃……
看到我他心里一慌,看到一个写着香山‘民’的鼠怪,故事的叙述展开,完全顺着它的心意,越看越惊骇。
他装起书卷,心里多了一个疙瘩,负担重了些。
中午的饭点,陶馆的主事人点了几个菜,送来着,有白花花的米饭,在喝上一口热茶,那叫一个爽,就怕马伯的儿子没有来接他,岂不是坏了。天黑前就收了工,心里忐忑不静,去买了个烧鸡,揣着那那家的半壶清酒,就跑回了山上,累的满头大汗。
这黑漆漆的夜中,看着还在熟睡的苍老身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见他转过头,说道:“一共十六个时辰了,我都没怎么吃。”
李水山笑了笑,“回到自己家中,有吃有喝,还有儿子照顾多么惬意,在我这就是挨饿受罪的命。”
马远两个横斜眉毛一撇,呈现八字之样,就呼了一口气进去,吐出来的时候,就有一道小毛笔染图的样子,顺着手劲拉起一个八卦图的圆环,对着李水山胸口一按,就见李水山吐出一口酒水,让山上过夜的白雀,咕噜一下掉下了山崖,唧唧的埋怨道。
没想到他问的第一句是,“是不是清早偷喝了我葫芦里的酒了?”
“你怎么知道?”李水山眨着眼睛问道。
他摇晃则脑袋说;“我一掐指,八卦图两息盘绕,五官灵敏,一眼可以看穿这周围的万物,一根一叶一枯荣,天上星斗血煞,妖魔鬼怪都在。不行你就仔细回想一下,那八卦图的威能岂是开玩笑的。”
李水山听着此话亦真亦假,懒得跟他争执,拿出油嫩的烧鸡,半酒壶内的清酒,说道:“我看到了再告诉你。”
他摇摇头:“看见了就别告诉我了,我的家底都传给你,不要没落了我的名声,我名算命先生,也可观天象....”
李水山摇摇头。扯着脸笑。
老人拽下一个烧鸡的鸡腿,就咀嚼起来,看着自己壶里还有一两口清酒,喝了下去,平分了那半壶酒,大声说道:“你喜欢喝酒,你就跟我喝一次。下次,我儿喜庆之日,你来坐坐,别不好意思。”
李水山笑开了花,心里暗自高兴,一码归一码。若是被马伯知道他的八卦图被猫叼走了,会不会把自己活生生的吞下肚。
这事触碰到了他的思考之处,捧着酒壶仰头一饮,喝的那个痛快,看的马伯一阵肉疼,骂道:“喝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李水山看着这老头一幅老道的样子,慢慢的半口品着,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意欲未尽感,“看看,就是这样。酒又不是茶,品有何用?又不痛快。”
马伯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想要伸手拍一下他的脑壳,说道:“你这小子,就会跟我唱反调,你又懂什么。这酒又不是烈酒,喝的带劲,清酒品着喝,方才清爽,甘甜,品的是人生,又不是急性。就像是清晨喝粥,夜晚品酒。因为酒在夜中有味道。”
“何种味道?”李水山痴迷的问道。
“哼,这就多了。有喜爱之人陪同,就有暧昧,幸福;有共患难之人,便是苦中有乐;救世之人,便是浮屠在世感觉;杀戮百倍之人,便是锤炼浮躁之心……也有你不懂的东西?”
听着马远说话,像是读了不少书,装作一个文雅人。
喝完酒,回到木屋中,却没有蚊虫叮咬。李水山睁大了双眼,坐在床边,对着马远开口问道,“马伯,你真的可以看到天地间的鬼神吗?”
他已经习惯这其中的环境,就摆出一副冷漠的模样,紧接着问道:“你说,这鬼神的东西可不可信?”
马远明显睡得像是死猪一般,却喃喃道“若让我说,有就有无就无,且在一念之间。我的八卦图可不是浪得虚名之物。”
这一夜对酒,马伯还跟李水山介绍关于褚水国的京城。
那里车水马龙,有许多他从来未曾见识到的物件,更主要的是他们有更优越的条件让他们选择,无论是读书识字,还是远行,就算是最低等的从商。他们在这里生活的都算是一帆风顺,没有人会因为吃不饱而饿肚皮,更不会说有人在家中找不到自己无所事事的要求。而他最主要提到的就是机会。
这回李水山听懂了。
他说:每个人生来就是拥有不同的处境,而在每一个家庭之中,接受的事物都有所不同。因为他们拥有物质的优越,反而不会为了生存而忘记争取自己精神上的升华。
这句话颇为打动李水山,在他的心目中打下个追求的理想。也许就是为了追求物质的优越,但是在他的眼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优越的概念。
太平镇真的很太平,祥和。
他微微闭眼眯了一会,就睡熟了在这晚风的日子,这是他第一次醉倒。
见到白天的说书人,像是一个山中游客,手中握住一盏茶,对着月光一饮;旁边悬崖百丈,有飞鸟落水,又有渔夫打鱼,狂风暴雨都在山下咆哮,而山上一片清亮。
看起来更像是隐人,风流快活,如同勾魂的阎罗王,与老友清酒,清晨白粥对视笑一笑。
第七章 阿干
陶馆工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
李水山踏进门几个大汉提溜溜的眼神瞧着他,有一个手中握着木棒,里面有一个大粗脖子的中年人转了一圈,在旁边指指点点,说道,“这是我们姜的营生,也是你们吃饭的家伙,可别偷懒,不然我不得心慈手软的把你们请走。”
李水山趁这大粗脖子大汉没注意,便溜须的跑到人群后面,看着里面还有一个老人手中卷着烟斗,灰袍在身,手中把玩的两颗木珠,像是来这享受一番,“家中呆不惯,来这遭罪,小孙女真是不让人省心。”
“外面的一伙人,有几个能做的合了我们这家中标准,若是闲不住,我把你安排在那城中老朽家,那歪婆媳家,有多少个作坊让你使唤,有什么不满意。”
这灰袍老人抽了一口烟,训斥的声音在屋内此起彼伏,转而那细腻的声音杂着一起沙哑,“爷爷,此时就让我做下去,不然我心里不甘,不甘就体弱多病,然后……”
说到这,灰袍老人猛的抽了一口烟,嗯了一声,瞅着这姜云,转过头,“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若是家中那姜梁惹了是非被我拽回府中,你还在这能呆几天。”
“此事我不管了,我只是路过此地,下一次我就让你父亲亲自把你拽回去,你娘想你都哭了多少次,也不见你心疼。”说到这姜云的心坎,他沉默了一会,“孙女很快就回去,让娘不要担心。”
“那姜成功呢”,黑袍老人更可以一声,旁边从一角走了出来。
“我在这。”
“你好好照顾我这姜丫头吧,你若是不想回去就算了。”他面色平静的说道,随着那大粗脖子中年人一起,转身缓慢的走出房门。
“我想你如同我一样,都不想回去。”他说道。
“叔父说的正是。”她走了出来,嘿嘿一笑。
门外响动。
“开工,开工。”老尧扒拉着地上的陶泥,拽着一个破麻袋,咬着牙说道。
躲在人群后面的李水山,刚刚看到这灰袍老人后面跟的大汉走了出去。
“来了。”他卷起袖子,跑了进入,那姜云坐在椅子上沉思,喝了一口茶水,憋在嘴里,旁边的姜成功看到李水山盯了一眼,便扭过头。
片刻之后,姜老带个草帽走出了屋内,看到李水山那忙碌的身影偷着笑。
引得李水山心里苦闷,看着那挺拔的身影走了,摘了一个毛谷草,叼在嘴角,心里还在谩骂,有日子去找他喝酒,给他说个一通。
中午大太阳落在院中,惹得这牵进来拉走泥巴的驴子都昂昂苦叫,呲着大牙,旁边的牵驴小子抓着驴嘴灌下一舀子凉井水,甩了甩头,卡着点就拉泥出去了。
门前走来走去的人影都在阳光下暴晒,又有几人看着门口的满桶水刚换不久,放下时多的溢出,转而几个大嘴巴汉字喝了一舀子,还不过瘾,就多挖了几舀子。
轮到这李水山摸着头过来喝点水解渴,那一帮赤背大汉就笑着说让他去打水,“这水最好还是街巷那边那个井水好喝,又冷。”
李水山看着一群肌肉大
汉,怕是说出不就被围起来给他好果子吃,只好不吭声拿起水桶,慢慢腾腾的去了街巷那边。
街巷有几颗果子树,上面的果子红了,一数这上面的数目,让人头昏眼花,只是看这果子不是桃,又不是杏,只是贴过去闻着香。
又香又红的小果子让他忍不住拽下来一个在衣服上抹一抹,啃了一口,那酸味窜上他的鼻梁到了他的脑中,一阵白眼,这像是喝了酸水,口水便滴答滴答的流着,吐着吐沫,说道:“真酸,真心难吃。”
这树后可有一个老头,靠在墙上睡午觉,他笑道:“这果子又不能吃,泡茶喝而已,你这小子没酸掉你的大门牙就还好。”
他后悔万分,迈着步伐到这,便看着井里的水冒着水花,想脱下衣物洗个冷水澡,可旁边那冒着精光的老奶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像是这井有些名头,李水山多喝了几口,在旁边那几个坐在石凳子上的老头摇着蒲扇闭着眼哼着曲,不时摇头晃脑。
“你是第一次来打吧?”老奶奶看久了,并不晓得这李水山的面容,只是觉得陌生的很,便问道。
“是的,婆婆,有什么事?”他一次性把桶中打满,便拖着井绳放了下去,“记住,这井有个规定,打出来的水都不能倒掉,要淘米做饭或是煮茶烧水,都不能浪费。”
“这水井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要求?”这让李水山很是疑惑,免得等会喝不完水倒在地上,“如果没用完或者无意倒在地上会有什么异样吗?”
老奶奶笑了笑,“有道是没有,就是你运气不顺几日,别管这灵不灵,提醒你这小辈,不做也罢。”
他刚要走就听老奶奶问道;“你在井中看到了什么?”
李水山一脸疑惑,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
他提着桶走回陶馆。
门前早就有几个露着上半身的大汉,抹着头顶的汗水,催促着李水山。
赤着身的干瘦老头第一个抢过了舀子,瞪着他们几个人,他们也只是干站着憨笑说道:“虎头虎脑,就晓得欺负这新来的学徒。”
他们懒得搭理这老头,转过头也不喝水了,就去忙活,干瘦老头把舀子递给李水山便说道,“记住在这陶馆不要怕谁,我给你撑腰。”
他嘴里说着,还不忘给了李水山一个表情,他笑了笑,谢了他的好意,把桶中的水挖了一舀给干瘦老头,说道:“这水挺好喝。”
干瘦老头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大家叫我老尧,你也便跟他们一样叫我,但是不要失了理份。”
听着老头说完,就去帮着忙活,等到午时,吃的饭菜又换了样,比李水山在破洞里喝的粥鲜美的多,是那剁了头的鲈鱼,还是那烧出鲜味的小鸡,都是让他食欲增加,免得吃的多了,走路干活都费劲。
里头的大个头确是不如他人那么做事勤奋,就爱占一些小便宜。脱下脚上的大鞋就抱着手中,在下面的石台上磕一下。心里还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新来的小子,话说这其中的一班人马都是被欺负过来的,瞧见人家那长着粗犷的面容,一个如水桶一般粗细的臂膀,就能勒死一个人。
说实话他们都害怕了。
当他们看见欺负新来的小子,就不会去多管。但是那管事的老尧都发话了,就像是一道死命令,让他们都松了口气。因为这里好久没有出现什么人命的事。
有一个死了的,就是因为不去打水,反而抱着自己的泥袋子睡在地上,被活活晒死。可能是脱水了,加上心里郁闷。况且也没啥被人的事,都是自己憋在心里的。
“骇人。”
听到这句话的大个头就吃了一块大鸡腿,在嘴里肆意的咀嚼,看着他让他知晓自己谁是这地方的老大。
门口呼唤的声音很大,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货物来到了。
“不该这么说,我况且也算是一个有志趣的少年,怎么会屈服在他人手下。”
但是李水山不敢大声嚷嚷。
但是他最不甘心的就是在他人欺压之下。
其中三个抱着拳头的大汉,只是胸前的肌肉并不如他凶狠,但是畏手畏脚,白白长了这么凶的样貌,就是对李水山也极其不友好。就这个与她自己命运相仿的少年,瘦弱的像是竹竿一般,只是嘴头上哼声,经常挨打,还不敢告诉家人,看起来与他有极其相似的方面。
“索性就去练练自己的胆量。”
傍晚时刻,他第一就走了,在村口等着那瘦弱的少年啊干。
“啊干,啊干。”
他看到这新来的李水山在远处呼唤着自己,就对着他摇头,因为他要回家照看他的母亲。
“你母亲怎么了?”李水山跑了过来,他想说但是没办法,说出来也只能是无用,“没怎么,我需要早点回家。”
“你要不要跟我去喝喝酒?”
“喝酒?”这是啊干一直都想尝试的事情,没有人肯跟他一起壮胆,就索性放弃了。这次就点头答应了李水山的要求。
欣喜之外,带着李水山回去了破瓦屋的家中,看着窗框半吊,用废弃的稻草堵住墙上的漏风,看起来房子也有些年份,就瞧见他母亲闭着眼躺在床上,眼睛皱缩着,该是阿干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动静。
“来了来了。”
他母亲眼睛睁不开了,被他父亲打的,一辈子看不见日月了。可他还能感受到儿子啊干呼吸的声音,还有耳朵,听得到。
就轻轻的回答,“回来就好,就好。”
“你伯父像是送来什么好东西,他对我说放在桌子上,还有让你有时间去看看那还需要帮忙,需要的话机灵点,忙完就回来,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李水山轻轻的走动,没有让她听到还有外人到来,静静的退出了屋中。听到几声烧锅做饭的声响,待到母亲吃完。他就松了口气。
夏季,天很热,夜晚迟来的夏风给阿干的心里带来凉意,就开口说道,“莫非是有人故意吹风给我凉快,我啊干等了好久。”
这大话就像是在故意调侃自己。
不像大房人家,有穿着麻布的小姑娘,摇着扇子,等着少奶,少爷走进厅堂,还给院子中洒下水,免得尘土起来。
这时,李水山叫了他,“啊干,好了吗?”
“好了好了。”
第八章 十四月亮圆
镇东第三个街角的旁边,这是啊干看了好久才狠下心来想去的地方。这个掌酒的老人,是镇里有说有笑的人物。叫做驼背老人。像是这种默默无闻的一个闲暇之地,不会有几个人来的,都是一些老熟客,或是不易露面的客人。
酒也是他自己酿的,况且听别人跟阿干说过,酒味很浓。
很浓,这就是一个很让人贪恋的消息。
单单几个月的时间,此地的酒就可以挽留仙风道骨般老人,还有穿作打扮类似的远行客人。
走马的小伙子,就穿着风袍,蒙住自己的面容,说着带有异域风情的话语,让老人把酒水装在自己的水带中,他脚柄上没有任何镣铐的痕迹,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汉子。
他细细的环顾四周,付了钱没有多语。
“这就有所不知,这老人很怪,况且没人愿意招惹他,有人来要酒喝也不肯给,有人不要他硬要人家尝尝,也不收人家的钱财。”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水山有些不信,当他俩人带着激动的心情靠近之时,看到的场面就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是吉利的女子在这里喝酒。
不管听不听的见这女子在跟老人说些什么,他们俩来了。
驼背老人看着他俩走来,不关心他们年纪多大,就只是问他们是不是喝酒,李水山毕竟是喝过酒的,自然体会到酒味。点头答应了。
老人没有任何阻止他们的意思,眼瞅着这两个孩子穿着打扮就像没有念过书的娃子。
“你们都不大不小,我的酒就是给你收钱你怕是喝不起。”让李水山好奇的就是这个价钱,莫非故意看我们好欺负让我们喝酒,好做一个不合理大买卖。
总觉得有些古怪,驼背老人就在此地从黝黑的缸中拿出一个木勺,对着他们俩面前,只是不停地挑起酒水,像是在滤酒。
酒水在夜晚的油灯下闪闪发亮,他那如同老树根的手掌,指甲可以刺入血肉般的尺寸,就静静的等着放在碗中的酒水有米粒在底,看起来纯正的很。就是执酒碗的少女在喝完了自己碗中的酒,就小步踱了过去。这个店是许久之前开的,但是李水山不经常下山,就是下山也不会注意到这转角处的一家。
眼看着她端起了酒碗,对着阿干喝了一口,挑谑的说道“我爹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若是敢像我一般喝下去,就不收这个钱。”
说话的小妮子,端着碗,酒把酒水倒进了肚子里,生怕让他们看出什么倪端,这性子又是急。这是个戏法,早就听说林旁的一家有个阿干的小子,在街角转悠了几次。**不离十是偷了上次打酒要走的客人。
这笔大生意对于酒棚下一家两口,走南闯北的人,定是不讲信用的事。但是这次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跑来,光明正大的打酒喝。这就有些挑起她在私塾读过书的思路,试探再说。
第一个踌躇要去拿酒就是李水山,但是伸出的手心又握了回来。心里不信这大妮子是一番什么好人,虽是穿着朴素,妆容简便,极致文雅有着一丝大家闺秀气质,但是她上翘的嘴角,让他心里扑腾乱跳,装作答应。
阿干抢过酒碗,一股劲喝了下去。
傻笑道,“好酒。”
小妮子自始至终都没想到,这看似瘦弱的少年,会抢过他手中的酒。
“阿干。你做些什么?”这小妮子怪罪他,气愤的回到自己的桌前。
她不希望阿干喝下去,就是这样,直接叫道他的名字,也忘记了他偷酒的事,这让李水山颇为难看,酒看着阿干脸色通红,哑然不知说些什么。
心里想。
这小妮子并不知晓自己来自何处,况且看其不像泼妇玩女,没有特怪异的性情。就为何针对自己。
她的酒桌上也没有酒了。
驼背老人看再也没有人来饮酒了,就独自进屋中,桌上的酒碗等着这小妮子来收拾了。阿干不争气的趴到在桌面上,睡着了。看着还有一碗递过来的酒,他咽了口吐沫。从没想过会有如此难缠的女子。
并不是看其多么有魄力,幸好李水山脾气较好。但是没有经历过与女子同时对视超过一息,他还是胆怯了。
酒结结巴巴的对着小妮子说道,“可以......说.....出你的......大名?”
“音婉。”
“姓?”
“凤”
女子
脾气较好了些,黑夜看不清她到底有多美,就是听其声音,还是小抿一口酒水。他害羞的笑了笑。
她没有再逼迫饮完酒水。
第一次心中徜徉暖气,舒服的让他发出哼哼的声音,他害怕的咬住牙齿,定是不在乎这些奇怪的动作,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害怕的察觉到自己上了当。
嘴里还说着,“做事,到底他是做头头的料,我却抱着一片小角料,安安静静的看月色。”
“凤音婉,我们先走了。”
就这样拖着阿干,回去了。
她也没有问李水山的名字,低头在那收拾酒碗。
喝醉的啊干,睡得如同香猪,躺在烂是灰尘的木床上,他抱着李水山的手臂,跟紧的拉扯,如同使出全身力气。
啊干对他说。
他好久没有这么睡过,他好热。等到什么时候他可以带着他的母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再做些自己不愿做的累活。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是啊干心里的真话。只是却不懂这李水山就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孩子。若是看到啊干母亲,睡在床上,在漆黑的世界看到啊干,悄悄的回来了。
“啊干。”
她轻轻的叫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了出去,却这么晚回来。李水山告诉他睡着了,而他要回去。
她的母亲像是守财奴一般,匍匐在床上,摸到了啊干的面容,却觉得烫手,呀的一声。
“烧了?”
“没有。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
李水山并劝她不要多在意,让他安静的睡一觉。
趁着夜色,他跑到了槐树下,盯着月亮,看着越来越圆,却寒意上来的寒意。吹动一个小小的口哨,没有召唤任何小动物与他作伴。
“这是第一个。”
他深切体会莫非有人陪伴的孤独,还有那渗人心神的小妮子,心里一想,“啊干,被那个女子看中,像是格外在意,而我做一个多余之人。我下次小心不想再被他指点,刻意的针对。”
“要是有人抱着我的缺点,拳打脚踢我,我不就是没用之人。我这些年书白读了。”
睁开那犀利的眼神,心里想起那说书人给的书卷,念道其中一篇《草灯》。讲述一道人,游刃有余的杀死一凶猛狂兽,而后弟子痴心捧着道壶,每日给其浇水,想等某日化作一道苗草。可天降甘露,师傅炳膝做法,反而造就一株灵宝,名道土。
可酯化人身皮质,铸炼其身骨。
道土之事,可算天象异变。引来诸多道士追杀。这道土长出苗草。等到这苗草成了一株半膝长之时,就成了一个妖类。
聪慧机灵,常常化成人形。作为这小妖,却常常受到雷鸣电闪影响。这道人弟子把它化作自己心中的心念,最终成为师傅一样的道人。
那小妖也成了他的妻子,常年守候在桃洼。此地被封为道家禁地,道人有一把剑叫做封笔。
悬在桃树枝头上,等到秋到。
剑便迎风起舞,斩断风绪,斩断愁思,斩断任何嫉妒的妖邪。
念到这里,便吐出一口气。
“真实动人,”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夜晚的温度,真是爽快,看着远处的圆盘,这月明日十五便会更圆润。
在墙壁上的乌鸦,飞起,呀呀的走开了。
他便呸了三口,也不转头的上了山。
这山上的月亮圆的有些吓人,紧紧的挂在空中。
…………
这住了几年未有啥人愿意赏景而上山的游客,他住着话说有些枯燥。冷冷清清的就马伯会为了锻炼身体,爬上去去找自己谈谈话,现在也被他家傻儿子带走了。
跨步几个阶梯,远处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声。
喵~
“这是花猫?”他看着猫咪急忙跑了过来,盯着他叫唤。跟着他极速的跑回去自己的住处。
这远处的石头格外的湿滑,此地落下的几滴水珠,像是虎狼的唾液。远处被打翻的一串煽动的卷叶,在风中回荡。
这香山像是带着历史故事的地方,只是没人细细说道。听到远处的步伐声,李水山心中一阵沸腾,心里浮现的那一幕幕自己所听闻的妖魔。
咽了口吐沫就极速的踏走。
山上住的只有自己,莫非这几年都没有察觉。除了那日屁股微凉,像是被什么动物锋芒盯住
。话说并没有什么怪物出现吞噬自己。
再说他安慰自我,把米倒在了那类似鼠皇的地方,那不就是得到了这庇佑般的感激。
他想着就回到了自己的草房中。看着石洞中那漆黑一片,自然第一个想去看看自己仅存的书卷。
“尚且还给姜老几本看完的《凸鹿》,《源自》,《背负者》。那还有几本挂着大国名义的经典书录。我又看不下去的话,那就收好等哪天愿意为止疯狂一遍便拿出。”
他心里颇为自责,“莫非自己就是辜负自己追索赶考的愿望,成为自我气馁的无用之人。说我看的书多,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知识。只是一件接着一件幻想关于奇异,道的述本。”
“那我为止疯狂的意义何在?为了自我生存而去谋生,去偷学人家的本领,反而遭人鄙视。或者只是看人家馆主漂亮,有什么吸引我的特点,让我疯狂,去痴迷。”
“我又不如那啊干,看起来傻乎乎,瘦弱但是心智却不弱,我又看似有什么?”他在漆黑的山洞中仔细的思索,看似无用,而他转身走出山洞。
听着山上呼呼的风声,“我未曾看过自己母亲的模样,况且我又不知自己还是否有亲情的存在,那光芒,我未曾感受过,若是那啊干愿意,我想成为那棵顶梁柱。”
猫咪叫了,它早就饿了。
今夜,吃酒的李水山没有丝毫停顿,酒壮熊人胆。
眼前漂浮过一个人的虚影,他瞪大眼睛哈了口气,惊悚的说道:“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你。”
这身影在李水山的身旁左右摆动,成了一团烟雾,从他的指尖溜过,又再次返回。捏着自己的手掌,对着李水山的手心。就是看不清他手上的指纹,还有那平滑的脸上的五官,就是一团黑影。
他感觉李水山一直盯着他,宛如黑夜中的鬼火。他离开后又折身回来,瞪着大脑袋。李水山仔细斟酌,说道:“你能看到我为何在这吗?”
这身影点了点头,指向在山头的一处光秃的石块上,对着李水山的手指点了点,最后他漂浮起来。
李水山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想让我去看看这山上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穿上长袍,一步走下,他跨上一块石头的顶面。
这半山腰的温度恰好舒适,风吹来还感受到一丝凉爽,而每爬上一块石头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冒出一片。山顶的温度跟山下的温度恰然是一天一地。树上有许多青松的藤蔓垂下,就像看到古时候穿着白袍的采药之人,背筐在悬崖峭壁上寻找可以服用治病的草药。
他丢下手中握住的草茎,直奔山上。
他没有爬过香山的顶峰,就算是白天也没有如此大胆,就是凭借心里那一股酒劲,硬生生的爬上三四块巨石。一块一米多高,而剩下的两块也都有接近三米,这对于一个成年,熟练的爬山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而在这月夜下,李水山显得格外从容。
“还有一块。”
当他看到在她头顶那可以覆盖整个山峰的石头,他心里的酒劲也消散的一空,而此时他忘记自己还处于这上半山腰。一面是坚硬的石峰,一面是悬空。他咬了一口唾沫,嘴里狠狠的骂自己:“我怎么会想到做这种蠢事。”
在他头顶,那身影漂浮过来,在月夜中瑟瑟发抖,对着头顶的石块有些畏惧,他抬手继续指点一下。李水山皱着眉头,心里打着退堂鼓,喃喃道:“若是我假装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也就作罢,可是这东西怎么老是纠缠。”
他嘴里咒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爬到这里。”
黑色的身影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头,不停地在乞求这李水山。他对着头顶的大石块也很是无语,就是当他手心碰到这巨石的时刻,上面传回来一声很细微的回声。这种回声并不是直接从石块之中传出,而是连接着整个香山,从山顶传到巨石,进入山中,在从山里喷涌而出,到达他的耳膜。李水山惊醒道:“莫非这座山是空的?”
他轻轻的触碰身旁的石壁,这里还残留这一些动物的粪便,被风雨磨碎里面的养分,残留没用的物质。他踹了这石壁一角,露出一个很是空洞的缝隙,里面传来水声。这里面,没有任何的灯光,但是在缝隙露出的那一刻。
这跪在地上的黑色身影爬起,融入到缝隙的黑暗中。
第九章 “民”之字
裂缝中滴答的响动,水滴而下。李水山徘徊许久,走了进去。一个火红的蝙蝠飞出,他带着绿色光眼围绕着山边盘旋。
它围绕缝隙外围的月光,发出刺耳的声响,这其中的一道月光在缝隙中的一块类似黄石的晶体岩石表面折返,露出里面被灰尘掩盖的景象。
被折返的月光落在块类似石碑的模样上,李水山小心翼翼的走到石碑旁,这里散发着腐烂的臭味,他看到石碑上的文字。文字被刻在正中,只有一个字,他叹了口气读出上面的文字:“民。”
“民?”他有些痴迷,未曾听说民字。正当他疑虑之事,这里面一道红目光露出,他猛地想起自己做的傻事,这山中有许多自己未曾见过之物。若是听人说道的那鼠怪就糟了,他慢慢退后。
“不该有这贪念,好奇真是害死人。”
里面传出一声类似人声的话语,发出沉痛的吟声。在里面呼唤这李水山,轻轻说道:“少年,别忙走,你不必在意这漆黑山洞。”
李水山停住了步伐,他原本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完全靠着刚才那碗酒水。现在被阴森的环境吓住,不敢迈步。
“你是何人?”他问道。
“我不是何人,我是刚才与你相遇的身影,我在此地已有数百万年,已经落下根基在这座山上。”
“根基?”他思索一下,想到了书中写到的关于修道之人他们要先把自己的修为之力归于自然,与自然相容,才可以继续把自己的心境得已成型。若是心境成型之时,就可以稍微动用天地间自然之力。
但是李水山微微皱眉,他今日做事有些过于冲动,但是又不敢对于这种书中写道后续能飞天遁地之人不尊敬。他无奈说道:“不知道道长在此地,我已经在山腰搭房住了七八年之久,就是不知道你也在此地,我如果刚才触犯到了你就立马离开,封上洞口。”
里面传来哈哈笑声,随即月光偏移。不过半时就直照缝隙内
,这里别有洞天。就是在正中之处有一个石碑,石碑后有一个土包。李水山眯眼一看,吓了一跳。这与之对话的声响正式从土包底下传出,他咳嗽了一声,胆怯的说道:“道长莫是已经完全与天地融合,化作一风,一月光,或是一土包?”
“土包?为何这么说?”李水山不敢过多言语,抬起手指对着石碑后面的土堆,说道:“道长难道人不在土中,还是在碑中?”
停顿了许久,回答道:“不是。我堂堂道人,只是融于虚空之中,需要之时就会化形,哪有需要在土下葬了自己的事。若是有,就还请你帮我把土多抬一抬,我好安息。”
这下把李水山逗乐了,他因为丢失了许多乐趣,没想到这自称道人的玩腻话语,就是如那油嘴滑舌的说书人,又想起那在山下一众谈话的老一辈,互相吹捧自己年轻时的牛事。李水山点了点头,应了这道人说的话。
李水山问道:“道人,为何化作一道身影跟随我,而且把我引导此地。”
那一刻,空气中很是焦灼,道人沧桑的说道:“我一生寻找可以引我入道之人,我常常静思这山中可会出现我的有缘人。我等待了足足数十年,我修为之力顿绝,躯体开始腐烂,我用一座石碑静静把自己躯体收藏在其中,你所看到的身后土包,只是我意念上的存在,况且我要是多说一句话,我就可以在你耳边回荡。”
这最后一句话化作类似回声的效果,第二声在他耳蜗里回荡。李水山掏了掏自己而耳朵,心里极为好奇,说道:“道人,你可知道引你入道之人何在?”
道人声音很伧俗,说道:“这人,不多远行去寻找,就是你这娃儿。”
“我?”李水山被吓了一跳,摆了摆手,“道人的话太吓人,我只是一个普通少年,没有你眼中的资质,也没有超前的认知。如何引你入道?”
道人说道:“曾前我在回归褚水国之时,也遇到一放牛小童。他吹箫于黄牛之上,身
穿布衣,脚扣草鞋。像是在细细指示我要去那炊烟袅袅的杏花村。可我一心贪念,并未在意这小童年轻幼稚,遥遥回道:心不在,念不在,浪费我修为之力。”
“可如今我后悔至极,我清楚知晓这所处的地界乃是一道仙境之称的杏花村,我几年后寻找,只是黄沙掩面,未曾发现。”
“可上天眷顾我命,我路过褚水过之时,跟随刀客的马车停在此地休息喝水,而后我心中察觉此地正式我梦中仙境,我便放弃西行。在此地,早了一步选了这座山摄心(炼化自己的心境)。”
“还望小友助我一臂之力。”李水山受宠若惊,急忙说道:“不必不必。”
“道人,我该如何帮你?”
道人急促的说道:“你帮我覆盖这石碑上的民之字。”
李水山缓慢走进,伸出手掌,手心正好挡住月光。月光下的洞中,有一丝诡异。当他把手完全盖在这字体之上之时,这空中还有一丝风吹进。
一声刺耳的蝙蝠声叫传到洞中,顺着漆黑,落在李水山的手边,一口狠狠的咬下,这一口鲜血留下,沾染这石碑上的民字。他收回手心,这石碑上的血液,突然之间消失,被石碑吸收。
他哈哈一笑:“多谢小友,多日之后,我会亲自报答恩情。”
李水山一脸惨白抱着自己的手掌跑出了缝隙,月光被黑云覆盖,在之下,鸣声不断的虫类就这样闭声。
李水山头脑发昏,这漆黑的夜里若是掉落而下,他的小命定是不保,他不敢迷糊,硬撑着下了山。在草屋中抱着棉被在黑夜中瑟瑟发抖。
........
在不知多远的一座山巅,这里正冒着晨曦。
一个舞剑的中年人,他手中的长剑飞舞,在手心回旋,大大方方的落在他的手中,他心里一沉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天空上飞来一只纸鸟,他一手抓住,看了几眼,皱着眉头。
第十章 喜色、错择
“不知我为何上山开一道枷锁,迫使这在山中太多年份的道人出现。这是福是祸?”
李水山第一次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万分,就这样颤抖着在黑夜中,他的身边走来花猫,舔着脚掌,对于他的境遇没有丝毫惊容。怡然自得的爬到床边,对着李水山入睡。
他知晓在褚水国有一座道山,道山上有诸多修士,身穿道袍在天空盘旋不定。平常之时很难遇见,唯有这天下大乱,以及树下一道雷光,宝物出世之时,他们都会脚踩飞剑或是点水般徒步行走。
修士莫不是就与常人不同,他们可以吞吐他们察觉不知的灵气,以及运用各种手段来获得自己需要之物,例如:武器,丹药......而混合了天下之人的信仰之力,便是凝聚这股支撑国家不灭的运力。一人就是一灵运,两人就是两灵运,以此排列,这就铸成一道如同自然法则中的食物链,把这股灵运印在自己脑海中,就是在给自己化作一场搏击自然的力量。
他看过一本书籍,记载无数可以称之飞天遁地之能的修士,都是在自己的手中灭亡。他们心中蕴含的灵运并不足以支撑他们以此行走多界。这褚水过普通人只是过着无信仰之力,在许久之前,这太平镇还传闻真有一道灵运之人降临。
这人有吞剑,过火的能力,他听得还有些入迷,但是被判定为谣言。
他脑海极为清醒,因为蝙蝠并没有太大毒性,之时让他体内极为不适应,有些虚弱,他第一次经历的这种不同于他人的经历。
闭口不谈。
隔日,就是十五日。
他醒来就是一拍额头,因为忽略了一件嘱咐过得大事。
马伯的儿子成亲了,这多少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好事。话说,那时他端着一碗茶水, 他的儿子叫做马忆柏,当时问过这个比他大过十岁左右的男人,为何你不肯离开马伯,莫非有什么不妨说的事。
他笑不漏齿,是一个颇为有名望的教书先生,却迟迟在镇里做着类似女人可以做的家务事,以及针线类的活。有时看家中需要补贴之时,就出去卖卖东西,他也被好多家家境平凡的女子相中,他的教桌上常常有几封不知名的纸信。里面不言而喻的就是婉言,话语细腻的袒露自己对马忆柏的喜爱。
他逢人眼光就躲,常常被人嘲笑这是“小闺秀”的模样,况且仔细看一眼,就
发现他几分像马伯,眼睛中的那一抹小心谨慎,再看他做事光明磊落,不做任何偷鸡摸狗之事。他手中常常攥住的一本书就是关于文雅,儒,斯文的派系《洛书》,常年饱读诗书,但是常常李水山想去找他之时,就看其忙碌的去做事,也不好打扰。他石洞中的书卷,就有一部分是他借马伯之手给予。
对于李水山本人,他也是心有惭愧,但是他不妨自如回答,说:“我失去自己心中的追求,本想父亲高兴,我也便开开心心的远去。”他这话,是他收到的一副小书信中,袒露说给李水山听得。
李水山自然很是高兴,因为书信中也有一番语句说他能给父亲迟暮之年带来一丝欣慰,况且没有感受到为何这么一说。李水山骗过马伯,给他打的酒中有加水,而吃的烧鸡明明是自己剩下的,可是如今看的却是心里一酸。
还好这几次都是好好对待马伯,也看出老朽的他,逐渐看到了天命。
他收拾一番,就去了镇里。
他不是直接去往马忆柏住处,他站在了阿干家的远处,看的可是清楚,没有黑夜的掩饰,就只剩下似一阵大风就能吹倒下的墙壁,这里还传来一阵打呼声。
李水山都有些不好意思,在白日之下进去,敲了敲门,他母亲答应了,阿干报了身份就走了进去。阿干被摇醒了,他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裳,像是记不得昨日发生之事,还十分诧异这么早就来找他。
“走了,到了上工的时间。”
他看到逐渐露出样子的阳光,他急急忙忙的嘱咐他的母亲一些事情,并且做了饭,就跑去了陶馆。
今日如约而至,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咒骂,李水山的腿脚比昨日灵活了不少,下山时也用了不多的时间。
不觉一日便悄然而过,李水山拉着阿干跟随他去往街东的水铺,跨过一个小桥,赶着一大波人群。他们看到的就是一片鸡鸭,攒卧在树下,盯着远处一家灯火点了起来。这里门前的灶台上挂着红字,寓意先得福。透着窗户瞧见这一对新人,女子蒙住盖头,青色布制的帷幕前,两人彼此交拜。
他虽看不见祭拜祖庙的场景,但是看其马忆柏的神色圆润,心里也替他高兴。
屋内的桌椅上,坐着的是马伯,穿着一身格外喜庆的衣装,听着他欣喜的嘱咐,而这女子的来历,李水山并不知,但是在“全福”,六亲皆全,儿女满堂的婆婆,在
特定的吉日梳了头。
嘴头还嘱咐道,“一路喜庆,儿女满堂。”
等结亲的叫门,定是满嘴细腻的做赋,或许还有一番奇怪的考验,盖上红盖头,送走了远是离开家的女子。
这些李水山想过的流程,就戛然而止。
三拜九叩之后,拱手作揖。
这结发之礼。
让李水山眼里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情感。
等二人进了洞房。这马伯旁边一个白胡子老人就贴在他耳朵上说道。
“虽说吉日此话不该说,但这算下挂的老人,就是说到一句话,这二人怕是下签。不吉利啊。”
“智伯,难道不识得我前大半辈子也算半个知晓人生的运人。我看过很多成败的事,我儿三点内在似我。
一便是,性格中的谨慎。我信他选择此女为的不仅仅是应付我完成成婚之礼。而我家境也不是好的很,你看草屋都可住人,成婚。我必定觉得我儿眼光正确。而二是他心中有掌握天机的运气。我走遍大江南北,曾去过的大蛮之地,有诸多奇异族群,都曾想让我带他们看一看这宽广大道地域。我第一个婉言拒绝。而为的就是这地域气运。我不可泄露一点关于天机之事,但我也有私心,我甘愿提前踏入西天。
三就是他有我一辈子都无法相信的转折,我也有过一次,我放弃了,我放弃的就是这个与之挂念的娘山水婆。此人,赠了我三十年的寿命。我无以回报。但此时,我便可以了结一段因果。”
听完此话,白胡子老人点头示意,其实内心汹涌。
但是还是想说却叹气一口,“今日不该如此,败坏了气氛。”
这婚庆的喜色还是依旧,就是这昏沉的天空下,女子的身份显得有些怪异。
李水山喃喃道:“我不该去看看吗?”
他摇了摇头,明知道今日是马伯最为开心的日子,自己作为一个与他们一家有瓜葛的独人,就是有百般好意,也并不是属于他。他心里下定决心,要和马伯好好喝上几杯,几杯小酒,就是怡情,也不伤大雅。
他嘴里不知要说些什么。
眼前喜庆的场景中,一片模糊,这原本红色的世界中出现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他从天空中走下,对着山中的一切明视,就停留在李水山的面前。他哼了一声,这话语中透出不明,又似明朗。
第十一章 探梦
这窗口的马忆柏,对着窗户静静凝望远处,他今日确是就是在这里做出一个了结。
他像是看透这马忆柏的念想。
马忆柏离开此地的一段时间内,他遇见一位大家女子,长着一张动人的面容,身材纤细,身穿长袍白衣,耳后挂着水晶挂坠。在高峰树下,一个路过的乞丐寻讨钱财。他丢下几文钱就匆匆前往京城。
这女子回眸之下,露出惊容,但迟迟不肯下马。等他离开去往京城的路途,她一路跟随,在一处茶馆外,撑开在马车前的车帘。
而马忆柏没有丝毫留意。
他正在茶馆喝茶,这女子走来,就是在这,他亮出自己的一番身份,是督军府的公主,这身份何止大的惊人。
她轻轻言语道:“我一路跟随公子,只因为我相信一段因缘,这段姻缘天地可证,日月可说。只是,路途中有不邪之物,影响你我,我便等到此时找到公子。”
马忆柏说道:“不知你说的因缘是何事,我一辈子坦坦荡荡不必相信这些骗人的话语。之时一番跟随,我只是觉得极为不妥。”
她丝毫没有歉意,但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因缘,他有些气愤,便不想理会。谁知这门外的官兵已至,手中刀剑齐拔,说道:“督军府有请,还望抬驾至此。”
马忆柏说道:“我并无得罪他人,就要随你们去督军府,莫不想这皇城中还有王法?还是督军府中又一众人在此作数。”
无奈之中便摆了摆手离开此地,赤手空拳的前往督军府。
女子捂住自己的面容上了马车。
这督军府中,把手森严,走出来一个穿着长袍的士官,他对女子细谈几句,就把马忆柏带了进去。
他不想让马忆柏多问。因为远观其人,实则面色有帝王之相,但恰恰有机缘无命。
他捧着一串玉珠给他,在桌旁轻轻的言语道,“你如今怕是在思考为何我把你带到督军府中。”
马忆柏点头示意。
“有几人拜见我,让我给其供上一个可以替代君王之人。有人指点我,说有一男子会与我家公主相见,并且看其面相就可知,红润,文雅,却在又眉峰上有颗‘前程’痣。”
“况且我家老爷意思,公主到了待嫁之时,名正言顺的就可以成为我督军府江家女婿。”
“若是有什么待你不薄,都可以细说。但是此事我已说出,怕是影响到我们计策,怕是你难逃脱身。”
马忆柏皱眉看着桌子上珠子,看其身麻衣布鞋,就知道拿了玉珠就是入了
他的收买之意,可他摇了摇头,说道,“江家是豪门贵族,且国家之时并不是因为我一个杂人的嘴脸就可以影响。我马某就是一介平民,若是有帝王之相,就不会如此甘于平庸如此多年,我怕你是找错了人。”
“若是因为一个无理无据的断定,那待我这草民的命也算是田中中一棵随风摇摆的粟穗,你这狂风卷过,定然折断我撑起全身的枝茎。”
士官待其没办法,这才换成另一种姿态,低声好生说道,但是仍然被他回绝。
士官怒气冲冲的把他锁在大牢中。
漆黑的墙壁墙,镣铐锁住他的手脚,他动弹不得。费劲全力到了墙边,用地上的石块在砖瓦上记录自己被关押的时间。
这一次,黑白颠倒,但是送来的伙食饭菜都比这寻常的牢饭好的不止数倍。关押的大多数叛逃的士兵,以及还有满头乱发的老者。
每日,都会有人来问马忆柏一句话,“可否答应?”
而他始终失望的摇摇头。
莫不是因为权贵,还是因为一见钟情与公主,这都是违背他内心的事。而挂着名号,号令天下的君主谁都想当,但是每人都不是甘于受人摆布的棋子。
他若是答应,这国中死的就怕不是一个人,而受害的还亦是没有学问,只会耕种的百姓。
他把手中的饭菜,丢给了旁边牢房的一位老者,他双目泛白,无神的看着盘子中的肉类。
吞食一口唾沫,狠狠地吃了起来。
吃着就流下眼泪。
他说,“若不是当年选错了为何征战远处的一众暴徒,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遇几十年。”
“我年轻力壮之时,有多少可以寻觅的好处,就是偏偏爱上了兵器,我摸了多少留恋往返的仙境,宝图镇,远山田,还有瓣鹿间。当一方铁骑踏进之时,便暗无天日。”
他抹掉眼泪,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远处的铁框。
这几日,战鼓雷鸣,不断有操练兵器的声响。
老者半夜睡醒了,用石头砸醒了马忆柏,他用尽全力,全身金黄闪烁,一步踏进了他的牢房中。这吓到了马忆柏,没听他细说,就带着他掰开了铁门,一拳打开了墙壁,踏步飞快,逃出了这片禁锢之地。
不多时,老者嘴里不断喷出鲜血,眼神无光,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天日。
当时辰到了日升,这黎明的曙光就让老者面露微笑。他说,“我不知你叫何名,但是听其为之疯狂的青年,确实有些失才。”
“我有一段机缘,获得可以短暂不属于常人的力量
,可道人跟我说过,不许用他做伤天害理之事,亦不可以为自己子孙谋福。”
“没想,此时用在了你这长相儒雅,有志向的人手中,也不妄我可以多活几年的机会,可以留给你。化作一次机缘。”
马忆柏可听不懂他说的机缘之事,但是老者定睛看着他又一副新的面容,此时脱去了费尘要亡的神态,赢然自得,说道,“我名赢。只是一个字,我自号。”
赢?这奇怪的名号,也让他刮目相看,觉得这看着宛如天人,他拽起马忆柏,飞去了天边的一角。这里青松翠玉,而送人上山的老僧,匍匐跪拜。
“道人。到了?”
这山上有一个女子,他随之落地之时。就听到他对着里面的女子说了一句,“我是你父亲。”
“父亲?”
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中浮现老者苍老的面容,却从中看出其年轻的样貌。他长挑的睫毛颤动,白暂无瑕的皮肤透出红粉色,他小小的鼻子上翘,慢慢的走近。
双眼流泪,抱住他的身躯。
“二十年,我听传闻江州战败,没有信息回归。我去了此地最为神妙之地,却没有为你求得一道保佑。说让我等你回来。”
“可这一等,便是这么多年……”
看女子落泪,赢就对着对面数坐大山说道,“我愧对你们母女,如今岁月变迁,我以前模糊的记忆中,为你母亲上一道福。”
女子点头,示意。
她说,“我看见母亲临走时,挽住我的身躯告诉我,不要怪罪父亲。让我跟随过路的道人一行,修行道法。”
“道法?”他质疑一声。
赢伸出手指,对着对面的山川一指,这一指蕴含超越时间流逝的精髓,转眼山顶的钟声响起,树叶枯黄而下。他伸直的指间放下,他的面容更加苍老了一些。
这是损耗他生机化出的一道时间流逝。
女子震惊的看着父亲,似乎懂得他的涵义,对着马忆柏点了点头,而赢并没有说些什么。
赢转身离开了这片山顶。
留下马忆柏与女子双目对视,女子说道。“我名伶灵。”
他傻笑道,“我名马忆柏。”
随后气氛凝结了。
“我知道,父亲既然交代。我便报答你帮助父亲的事。”
“何事?”
伶灵笑了。露出一双甜美的脸蛋,完完全全的化作一个与周围花色融合的身影。
仿佛在说。
夏风吹十里,不及山中人。
第十二章 悔意
静静在红房中等待的伶灵,被挑开了盖头,而站在一旁的马忆柏,缓过来神,就想问一句,“何事?”
她笑笑不回答。
因为老者今日没有来到此地,给他们送出花门,而是在一处极为近的小馆中,喝了一口清酒。
对着店里唱戏的戏班子。
丢下了一点银子。
嘴里说着,“老头子喝够了、吃够了、看够了、也该奔赴了。”
伶灵看着老者远去的方向,流下一滴眼泪,可是他的眼中还带着笑意。
他想起父亲说过,远行之路,不再路人。看山之路,不再脚下。
僧人当时上山送了一个签,说是远行之路,看此签。可也不看,看了就是认命。
她也知道此人必定是师傅托人送来的,而女的就是让伶灵自己选择是否看此签,这签是他本人算的。
山高路远?
她将此签托付在了马忆柏身上。
天中,闪起鸿蒙,远古的一道红光落在他们头上,沾染此光的李水山回过了神,他看到如此秀美的女子配上马忆柏也是十分般配。
他的脑海中传来一声叹息:“竟然不是这成婚的夫妇,那到底是谁?”
刚说完,他化作一团烟雾消散。
而镇里女子闺怨中,传来淡淡忧伤,哭泣声。
静听远处幽静,有许多走路过桥少年少女。
这日子挂着一串日历,船房里走出一个个持着桨的汉子,吹着哨。锦绣山水,万籁俱寂之日,为庆一方喜事。
他们嘴里叫唤道:“让路。”
啊干真的看到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番喜事,这是首次被喜色打动。他从小吃米糠长大,握着打击的棍棒,就是这样的一个环境长大。
李水山没有问过,啊干的父亲是做什么的,为何打伤她母亲双眼,也不问他的死活。
这样一日,就是他最想成为的。
因为好久之前,他就趴在栏杆上,看远去的姑娘,身穿长袍,手面白净。想去把握一下他们不肯露出的手心,怕被人笑做可耻。
他看着男子掀开女子红盖头,就像把一个未来的花蕾打开。露出里面芬芳的香味,绽放最美的花瓣。
李水山笑笑,“从没见过有如此渴望的人,就只有你了。”
他脸红着,看着婚事落下了帷幕。
李水山楠楠道,“马伯看的喜色可以,脸都笑开了花。等到他再次到了山上,看到我为之祝贺之时。就会陪我再喝一次酒。我不要什么清酒,就早镇西街,第二家的最贵的酒水。”
“有
多贵?”啊干听到了,脸红的像是一个打翻的蜡烛。
“昨日,忘了你喝成风亭中那李安,一沾酒水就倒,倒下就再也拽不起身。我还要挺直腰板把你从酒桌上拉起,抬回到你的贵床上。”
“你半路还嚷嚷……”
他打住了我,“慢着,我说了什么?”
李水山笑了笑,“你要享受天伦之乐,夜中抱着少女入睡,白天斗斗蛐蛐,钓钓鱼,你真是老道,早去天命之年了。”
“还有这种事。”他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常年没见过自己还会说出这种话,就是不信,怕里李水山在骗他。
顺着追寻他的身影,且听着风吟,远处的小桥上,走过的老婆婆转身瞧着他们俩。
因为没有看见过这老婆婆的样貌,他们都觉得这个眼神有些惊奇。上了夜幕的石拱桥上,挂着踏水的斩龙剑,桥墩露出数个龙头,这是之前未曾出现的。
龙首吐出细水,石拱桥刻画的是凤头,展翅鹏飞,此桥建造于万枯年间,有一个老僧入定所建。距此年间已有数百年,先后翻新重铸的有三人,一人是杜江太守秀君,一人万佛山净水,最后一人名周丹英。
这位穿着素衣的婆婆,像是来看看什么人。
他无意的对着他俩露出笑容。
他想问此人是不是来看马忆柏成亲?
可惜她摇摇头,对着李水山说道。
“若是有人问道此山叫什么不要说,要是有人问道山上有什么也不早说。”
“哦。”李水山不禁自容的点点头。
她不急不忙的说道,“我看此地有山有水,更宛如“桃花园”,且别地永远不及这化作僧人桥的莫大缘分。”
“僧人桥可是指此桥,桥下的水也不是湍流的很,没有那么多引流的河道,就是从远处山脉流淌下的小分支。”
她听懂了李水山的意思,“你想让此水更涨一些是吗?”
“是的,因为水不够多得船只通行,而且往下的水都被泥土保留住,百姓都不太够用。”
“此季节虽是不通水,雪水留的少,要等到明年冬季。”
李水山更加好奇,他伸出瘦弱的手掌,比划一下,疑惑的说道,“水是从天上来?这山除了香山再也没有高的了。”
这问题难住了他。
可能是他走过的山脉,走过的路途太少,老婆婆都自顾着笑。
“高的山在何处都有,只是眼中的世界没有看到,反而觉得自己所处的便是最高。天上有桥,也有山,山上有水,也有桥。”
李水山糊里糊涂的听完了老婆婆
说的。
桥墩上吐水的龙头也消失了,他刚想问就只剩下漠然的面孔,这是一个生人。是挂抱着竹编的农夫,身上的缝补衣衫都露出黝黑的皮肤。
他看着李水山。
“可能认错了人。”
他看着水面划过的小舟,依旧在旁边石梯上漫过二层。
因为夏天依旧。可还是看不到远处远处的山。
可能是因为真的看不到。
…………
花猫抓了一个黑耗子,因为抱着试探的心情,叼给李水山看了一眼。李水山原本沉寂的心情,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说的耗子,是山中那可能真的存在的物种,但是他上次顺着酒意做了自己再也不敢做的事,叹了口气。
他伸手把这只耗子,放在了一边,看着花猫叼了出去。它太饿了,李水山并没有准时投食,便让它瘦了好多,自己去捕捉食物。
他哆哆嗦嗦的下了山。
听到镇东有人聚集起来,说那座石拱桥上的斩龙剑丢了。
斩龙剑的来源便是他从书中看到。
有一段传说,这斩龙剑的第一座桥也是座石拱桥。由八块石条构成,有五米宽,这是一条悠久的古道。
桥的两侧有两座庙宇,因为有来行之人多的不可数,庙里香火兴旺。而在长期栖息在雪水涧上的蛟龙和乌龟,鲤鱼早已成精。
而香火之气,它们并没有吸收到一点,便吐出一股乌云,一起发怒造乱。蛟龙钻出水面,用它的尾部狠狠抽打桥面,此桥的八块桥面被断掉六块。鲤鱼精因为修行之力不足,便被天空落下的一道神雷,送去了西天。
化成了鲤鱼石。
蛟龙与乌龟精便继续作乱,人们便商议屠龙。
祠山大帝用道力斩杀妖龙,恢复太平。
斩龙剑之事,便出现在一代代野史中。
李水山没有看过斩龙剑,却听过从来没有水过了剑间。
水涨了。
这剑便丢了。
就是不知这剑丢在了何处。
昨日的老婆婆,让他眉头一紧,这下游的水位涨了太多,像是要漫出岸边。
他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万分后悔。
“我原本记得什么也没有跟别人说过,可还是稀奇的印象中,那老婆婆叫我不要说出不要我回答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什么?
第二个是什么?”
“我第一个已经回答过了。”他有些担心。走去了陶馆。
就算做错了事,他还有好多事要接着做。
第十三章 缘
今日,马匹下走下一个秃头老者,说是京城来的大掌事人,其实不然,则是被城里大家族赶出来来这里看看自己公主的产业。且与姜老有一些交情,就通知到了姜成功的门下。
他正赶着铁,就快去的过来了。
远远的瞧着秃头老者,拖着大肚子,极不情愿的埋怨道,“姜成功,我姜家跟我平起一倍就数你最年幼,而家住也常说你是最有出息的一个,看不出你陪着公主在这里开个小陶馆。为了什么?”
姜成功尴尬的笑着,殊不知他难以过多解释,说道,“我说不清,只是这公主喜欢,我就照做,我的使命也算摊平在这片地方。公主说,我虽任劳任怨,但是也是少有的贴和他的心意。”
“我没有做过什么,只是把馆中的一些技艺留下,给这片净土留下点京城的东西。我做我的事,她做她的事。”
秃头老者看着姜成功说的如此随意。
偏偏盯上可他,衣裳破烂,看得出他过得也是不好,但是他也让秃头老者羡慕。
两人同步就进去陶馆。
李水山抱着半袋子红陶泥,在地上不停地拍打,这地方的红陶泥都有些杂质,他把红陶成羊角状扭捏了起来。
抱成一团的几个大汉,代表着整个团体最有力量的一伙人。可却对于李水山眉来眼去,要是不知情况还以为对他有些意思。
但是到了午饭时刻。
就不争抢,因为那个极为凶狠的大汉告诉他们,不许抱着试探的心里去折磨他们,他要自己来。
啊干不甘心的去抢了一块肉,却被打了一下。
打他的人是其中一个大汉,名泽牛。
他是出了名的为一颗豆子,不惜得罪一群人。
他很是贪吃,难怪长了一个两百斤的身躯,走起路来就像一头大牛,在软一点土地上,留下深陷的脚印。肥头大耳,眼睛犹如扎针引线,蜷缩起来似一头肥猪,挡住人的视线。
就是这样也被他阿娘,哭泣着送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几碗可以吃饱的饭菜。早就听说陶馆的掌事是一个长相奇美的女子,心地厚道,绝不会亏待泽牛。
泽牛在这多的说有三四年了,每次干的活少,但是吃的多。就是脾气凶了点,也被老尧用鞭子打了回来。他其实什么也不怕,但是就怕鞭子。
他阿娘小时候用鞭子打了他一天一夜,皮开肉绽,露出肩膀上的骨头,鲜血淋漓被邻居拉开,送到了郎中那看了一下午,白说没事。
就被用拉粮食的推车推了回来,从哪以后,就听说这母亲心狠。却不知晓她侧身在床里哭泣了半夜。
谁说娘不疼孩子。
他最后还是狠心让他找点事做,怕她老了去,泽牛就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泽牛没怎么改变,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吃。
李水山也是没办法,他狠狠的对自己的大腿扭了一下,壮气去吃菜。
当走到前之时,他还是放弃了。
他俩端着白米饭,静静地对着栏杆外摆着尾巴的灰鸭下几口饭。
他说,这是吃过最难咽下去的饭。
啊干也这么觉得。
等到风吹过,带来远处一瓦房人家,老年人在炒菜。放的辣椒很多,香的这个爱吃辣的啊干直流口水。
“多放点。再多放点。”
他对着李水山哈哈大笑。
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灰鸭走后,跟来一个少女,远远看去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衣服的装饰就可以看清。
这是凤音婉!
凤音婉穿着一身清凉的长袍,绣花布鞋踏在地上,看的出她不是三寸金莲脚。后面刚刚走过的灰鸭掉头回去,围在他的身边,嘎嘎乱叫。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这群鸭子,过年之时,也许就只能瞧见他们白净着身子躺在白盘子中,远远的闻着香味。
却有些于心不忍。
“你们围着我做什么?”她想驱赶开来,而抱着花篮的老尧回来了,他仔细端详着凤音婉,才看得出是谁家的闺女。
才立马开口说道。
“原来是卖酒的驼背先生家闺女,前些日子去喝酒,也没见得过长得如此秀气。这时近近一看,才知道美比天仙。”
凤音婉不想被他这么一夸,流露出自然的笑容,“多谢前辈夸奖,只是喝酒的人太多,不知我给前辈端酒的时候有没有给前辈一小盘花生米,还有一叠小菜。”
“有的有的。”
她做事也算是勤勤恳恳,对于跟父亲交情较深的一辈人,都会懂得吃酒的习惯。她父亲来到这里时,跟着她无依无靠,就在那街角花了身上的积蓄买了块小地方。就是因为偏僻,却是在过路之中的其中一位,老尧。抱着酒壶打酒,碰巧赶上了好时候。跟她的父亲聊的正好。
问道,“你们来自何处?”
驼背老人就笑着说道。
“远山,过桥的一户人家。”
老尧一听远山,可就犯了迷糊。远山在这片地域可没有,就听说这片地方拜佛的慈悲城,近处的香山,还有他最想去的道山。
可就没有远山之称。
他就问,“你所在之地,可否有像你一样酿酒卖的人家?”
驼背老人看得出这位老人也很是喜欢吃酒,就实话实说了,“那地有无数的酒家,还有种下的粮食。”
“那酒是如何酿出来的呢?”
他十分好奇。
驼背老人回答说,“先把粮食粉碎,而粉碎的粮食分的程度不同,对于落在20个孔筛要过一半以上。而配料之时,新料,酒槽,辅料混合水,等后来的糖化,发酵。”
“蒸煮之时,便是控制温度在接近半个时辰,让蒸煮外观蒸透,熟而不粘,内无生心。再将其降温,让原料不再有杂味。”
“拌醅,发酵之时,这些多得不说,可就等个四五天,结束发酵。这酒可以随之产生。”
“哦!”老尧听完了。
就让驼背老人打一壶酒,他常常说最后的街西第二家,酒水不足。喝完让他十分不痛快,不爽的再要去打一壶来。
哪有喝酒断了可以再续。
他与驼背老人聊的十分投缘,就坐下喝酒,驼背老人也给自己打了一碗,就着凤音婉端来的小菜,还有花生米。
畅谈起来。
他们聊到如何叫卖酒水。
还有镇里哪家人家的少年长得清秀。
听的凤音婉害羞的躲在了一旁,偷偷的去听。
转弯处,这家有几位常客,都是老尧介绍来的,他们起初看不上这家的酒水,当喝了第一次,就无法自拔。
这雪夜,远行来的客人,都会来一个偏僻地方,这里恰好是最好的选择。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收拾的酒家,也是条件最差一处。
从没有人怪罪在寒冷的雨雪,雪水滴落在他们的临边,寒风吹动他们持酒碗的手掌,心里却是暖的。
老尧再次嘱咐道,“隔日,会再去喝一次酒。”
她点头答应了。
围成的一群的灰鸭早已离开,可能嗅到了她身上的花香,或是“生人”对生人的关注。
栏栅处,那捧着白米饭的二人,看着走来的她。
转身就要跑开,只听远处一声叫喊,“啊干。”
这话。
让端着碗的啊干一个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没有任何伤口,反而他的手心在地上磨出一道口子。
这是一条很长的伤口。
他原本的害怕的心情,顿时被临近的身影吓得不敢吭声。本来打转在眼眶中的泪水,也狠狠的憋了回去。
“有什么事?”
凤音婉踏在栏栅外面,伸着头,让他过去。他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看的出他很疼。
而凤音婉递出一个绣花的花包,香气扑鼻,却让他不禁不敢接手。
凤音婉说道,“我今日等着你们来喝酒。”
原本李水山是拒绝的,但是被她狠狠的看了一眼,端在手中的白米饭都冷了,在口中发涩。
啊干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在地上抱着饭,一口一口的吃进了肚子里。
而花包被他塞进了口袋中,没有看,也有去嗅一嗅。
李水山看着远处抢菜一帮大汉,都圆着肚皮。老尧没有看见他们一众,去了另一边的屋中。
他叹息一声,嫌弃他们的饭量太大。
…………
夜晚,李水山跟着啊干如实赴约。
吃酒这种事,是啊干尝试过,却不想再尝试的事。
他对着李水山说,“我总想吃酒,很欣慰的是你陪我做过了。”
李水山可是吃了好多酒的人,可不在乎这一次。
就是有说不出的原因。
他们俩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俩还是一起去了。
他想帮助啊干完成另一次尝试。
风吹动晚上挑起的油灯的灯火,在飘忽不定,今夜过后要看到雨落的点点滴滴,树上那一对花雀,闭着眼睛靠在一起。
树下的叶子,是被树虫吃掉了,掉到了蚂蚁的洞上。再也没有顽皮的孩童,用点着的火苗去烧它们,给他们留下一个熟睡的夜晚。
可他们也不甘心。
排成长队,慢慢的远行。
“看到了吗?”李水山问啊干。
这陪着他们许久的夜,也许只有蚂蚁懂得要远行,而他们只是在这里懵懵懂懂的少年们。
还有打更的走过。
他们不是在此时,而是在等着远去还在远处的时刻。
“到了。”啊干放下了油灯。
门前已经没有人吃酒的,因为夜里有些冷了,还有风吹过也是很舒服。
驼背老人早已经睡了。
她趴在桌子上,等着来到这里的客人,其实等的只有他们俩。
“我们来了。”
李水山怕啊干不好意思,就主动叫道。她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可能是太累了,可他看到夜色中的两人笑了笑。
“我去给你们打酒。”
酒水飘香,在黑夜中,走来一个猫咪。
它与李水山的花猫不同,耳边还有一条黑色的条纹,身上还有灰尘,像是刚从地上爬起来,到了他的脚下。
叫了一声。
继续趴在他的脚下睡着了。
可能因为他的脚下很是温暖,他怕无人的地方无法睡下。
凤音婉给他俩端来了小菜,还有花生米,这是上次不会有的。
他就坐在对面,打好的就放在面前。
这让他们俩都有些难以下口,啊干酒轻轻的喝了一口,就被呛得不行,没有第一晚喝下去的勇气。
她问道,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他们俩都摇了摇头。
啊干轻轻的说道,“那日,那酒真的不是我偷的,我再想吃酒也不会来拿不属于自己的物品,我还有没有那么低下。”
凤音婉知道不是他拿到。
就让他把手心的伤口给自己看一看,她面无表情的倒出他碗中着酒水给他抹了一下。
她知道酒水是可以治愈伤口,不然会更疼。
他咬着牙齿。
凤音婉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绣帕,给他擦了擦。
因为在黑夜中看不到伤口的情况,就把灯拿近了。
她跟着他们俩说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关于两个小孩童。
男孩特别喜欢雪景,经常在雪地里打滚,却被双方的母亲打的屁股疼,女孩的母亲打的轻,就没有多久就跑出来继续在那块属于他们俩的雪地打滚。
第二日,他们都逃了出来。打掉了桃树枝上的雪,落在他们的头上,翻来覆去的寻找乐趣。
第三日,男孩走路走着慢,不时的摸着自己的屁股,可能是因为疼痛,遇到女孩之后就开心的继续奔跑在雪地。远处的桃枝上没有雪可,就去路边的小沟里,继续寻找雪,雪下的很大。
埋没了他们俩个人,它们躲在雪地,静静地等着双方的父母呼唤,出来吓到他们。夜中,男孩被第三次打了。
他笑着。第三天继续跑过来寻找女孩,而女孩却不在了。
第十四章 分
没等到打更的人打更,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脚下的猫就抬头瞧了一眼继续趴到睡着。
喝完了碗里的酒,他们俩两眼对视,纷纷怪异。
啊干在临走的时候回了几次头,还是把口袋中的香包递回了她的手中,凤音婉没有怪异,就收了下来。
他俩没有回头就走了。
李水山问他:“为什么把送来的香包拱手送回去?”
啊干说,“这花包,太香了,我闻着不舒服。”
哪里有这样回复人家女生送来的礼物。
李水山不懂他这样做的道理。
等回到自己的山洞中,这他给自己的书房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名葵榕洞。
源自他书中看过的葵山,地形奇特,有一座传说已久的大岩洞。
大岩洞隐于葵山西南角。
远远望去,只见杂树丛生,满眼的郁郁葱葱,并无异象。但一走近洞口,就会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周边所有巨石连成一体,让他从书中就能感受这种自然的力量。
洞口的上方有一棵非常繁茂的榕树,阔大的树冠像一把撑天巨伞,极其挺拔和强盛,仿佛洞口上的一顶皇冠。
而他原以为这书中的一切都只是假的,可是仔细一想,还是眼见为实。
一个持灯的老伯来了,还有背后的夫妇二人。
他们见到李水山都点头示意,他脸红了起来。
“马伯,还有……”
“不必叫我们。”
马忆柏打断他准备行礼的动作,问道:“我成亲之日,怎么不进去?”
李水山硬着脸皮说,“看到马叔成婚了。我很高兴,就不多打扰。”他还是成为其为叔,免得乱了自己小辈的身份。
伶灵看着李水山默默无言。
马忆柏送出一块玉佩,摸在手里很是冰冷,“送你了。”
李水山想要拒绝,马伯放下手中的酒,就瞪了他一眼。
只好收下,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多会,他们俩就告辞离开了,留下马远与李水山二人。
这一次,李水山想了好久,还是没转过态度,对马伯诚恳,坦率了不少。
马远皱了眉,就拍了他的头,说道,“你这怂小子,怎么怂的透气。”
“你看有谁跟你一样,脸皮净会如此薄,这几年怎么跟我学的。”
他被马远骂了几句,跑去拿碗。
顺着夜色,他俩像是父子俩,对着月景喝酒。马远说:
“大道无为,道法自然。我今日看你准备的差不多,给你算上一卦。”
“什么卦?”李水山并不清楚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马远看着他,还是叹了口气。
他忘了自己不再算卦,而是安静的做一个平凡人家的老人。
他解释道:“没有事,我喝多了。”
马远从不会说自己喝多了酒,就是因为这一口酒下肚,李水山边嘲笑他,“可想你的酒量都不如我,你先前常让我去打酒的地方,酒街的第二家。现在才是最不好的一家酒,还不如后面偏僻一点的驼背老人一家。”
马远被说的一脸没有脾气,“你就是不信我的话,我吃酒吃了几十年,想当初我也想像你一样说那家的酒水好。可是时间久了,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了?”李水山疑惑道。
“我偏偏好这一口,就喜欢被它吊着胃口。”没想到这老头还有如此癖好。
他挑过来的灯,被它熄灭了。
他说了他见到我的第一眼,“雨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而你抱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信里写着:走到哪里的人都会拥有一道守护的花,花开的时候就会打散花香;花落的时候,就会养了花根。就算走到哪里,就是根。”
“还有其他之物?”
他接着说道,“还有一块我未曾送给你的石头,这块时候就是挂在你胸前的那块。”
他摸着玉佩,没有任何的温度。
“翡翠石。”
他从来没有听过马伯说过此事,而这已经很多年过去。
“花代表了什么?而石头又代表了什么。”
马远走了。
来的匆匆,走的也是匆匆。
他想送一送,却被拒绝了。
他想到自己曾做到的零碎的梦。
是什么?
…………
…………
隔日,姜兰穿着一身青衣,手拿一把纸扇子,问李水山在这里感觉如何,他却不敢说。因为他吃饭度日,没有付出同等的代价。
他不敢抬头盯着她看,反而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干活。
这也是极为奇妙的一幕。
远去的一行人,缠缠绵绵的走过来一对年轻人,男的手中提着扁担,在商讨今日买卖的问题。
作为二人中最重要一位,他不禁鼓足了气。
尽管他从没有做成一件事。
脚步踏近,馆主姜兰让他去姜老那那一件东西。
这时候天才下起了小雨,落在远去的河面上,水今天退去了。
可斩龙剑没有回来。
镇里有人抱着桃树枝来到桥头,还有点了两炷香,跪在桥头。
这几人之中,有一个老奶奶,他最信这事,她说,那万佛山净水事真的。那日,她正捧着衣服来到河边去洗,这天下了大雨,她躲在一处房檐下,等着雨停。在雨中走出一个穿着僧衣,戴着斗笠的僧人。他伫立在河边,一边念道这咪嘛,一边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空。
这僧人作画在了桥头,他顺着雨意,消失不见。
她便跪地磕了三个头。
这头在地上蹦蹦做响,但是看到佛坐化,皆要尊敬。
他走了一路,看了一路的人都带着感激之色,好几个人都随你这老奶奶是神人。在水涨出来之后,就点下了香。
这香到这时被雨水灭掉了。
她皱着眉头,叹息道,“这天要灭香,我也没办法。”她转身就走了。
这雨也不下了。
李水山原本怕雨大打湿了自己的衣服,此时不必担心了。
可他手里还握着馆主送的油纸伞。
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姜老这几天看着苍老了许多,也许是太过于劳累,瞧见李水山来到了,就抱怨他没有带酒来。
酒,就像一件交换的商品,不拿来,不给拿走。
李水山没办法,去打了一壶酒。
跟着她喝了一点,怕耽误时间。
就偷偷的走了。
馆主姜兰等了好久,但是没有怪罪他,她说,“这并不是重要的东西,但是我怕是在此地待的不久。要离开此地去京城了。”
李水山不敢看她,就点了点头。实则心中难受至极,不忍心表露出现。
她把这把油纸伞送给了他,他握的更紧。
看着昏暗的天空,他始终觉得老婆婆的事,是真的。有人问过他,那山的名字。
而他便在此地等着有人来问山里有什么。他便不回答。
看着山影重叠,这山上落下的一道彩虹,正落在他的葵榕洞洞口。这洞下,还有他的花猫惬意的在彩虹下,幻想在彩虹上飞翔。
静静地看着她走近屋中,这时候离回去时间并不多。馆主允许他早些离开,他便自己收拾在门前的树下等着啊干。
心里念道。
“山里到底有什么?”
姜成功打铁的地方,他持着铁锤,喷出刚刚喝下的一杯酒水。肆意的甩着铁锤,嘭……嘭……
这声音持续了好久。
这个铁坯他打了好久,就是迟迟不能达到他的满意。
隔壁家的老夫妇要一个可以装在木棍里的锄头,他思索了好久。
他打了好几年的铁,就是没有打出自己最满意的那个锄头,或是刀具……
爽当砸出了一把剑的形状,放在冷水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是不知道多少日,姜成功把自己融入在铸铁之中,他渐渐痴迷在其中,不顾休息,常常看到远处走来的姜兰。
为的就是他所说的,痴迷于某事。
这拿回去的东西只是一个装着信的盒子,而主要的目的也是让李水山聊聊天。
可他却找了个空子回去了。
姜兰也瘦弱了许多,京城
来人,说的就是要她即刻回去。回去的话,怕再也回不了这个地方。而这个姜成功,便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想陪姜成功说几句话。
可他回绝了。
只是低着头摸着剑丕。
姜成功跟姜兰说过,如果可能,再也不要回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他说的不仅仅是法家给他说的那个待娶的婚约,还是一个未完成的希望。
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姜兰答应过他,若按照辈分来说,他为侄女,他为叔。可却不愿意的是,姜兰的父亲对于姜成功的事也是极为关心,几番让他回去。
因为姜家在京城中的地位,不仅仅是一个小城,小镇可以媲美的,就是依附都不可。而对于追寻的道义,姜成功第一个否认了。
他并不认为姜兰的父亲是什么“好人。”
姜兰的身上也有婚约,她注定也是姜家壮大的筹码,至于这个筹码。他曾仔细思考过,就是城中最后一个皇子,或是王家喜爱抱着奶娘睡觉的王氓公子。
只是这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他摆脱了几回。如果姜成功不回去,马姜兰将要代替她回家。
这一切都未知。
姜成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他露出了不知用何形容的表情,像是无奈,又似无辜,开口说道,“你若是想,我便带你再离开此地,我带你去大蛮。”
姜兰这是第二次听说这个地方。先前家中有名的游客来了一次,他叫做江州太子,手中捏着两把圆珠,说在大洲之外还有大蛮,这里有不同于人,又类似于我们的种族,他们并称为大蛮。
大蛮在悬在刀剑上的地方,也是最为难以让我们理解的世界。他舔着刀剑,自己用自身做古,可以化身战斗的术法。又可成为膨胀而起的兽类,他们用各种可以牵制他们的力量,获取他们所需的。
他们的族长成为古,相传他们的古,为我们先前的老一辈,道家师祖。
又可能是已经走出去的狄火道人,又或者是天山道人,或是归剑前辈……
这些神话都封存在了他们朦胧的世界中,他们不知晓,我们也不了解。
姜兰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再次冒险。
他不如姜成功一样,可以无求的离开,但是一旦离开,他的父母在京城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无人去顶替家族去完成婚约。
她原谅了自己先前的莽撞。
可姜成功叹了口气,并不是姜兰为了他的父母担忧,而是她从内心已经放弃了自己对于远方的追求。
他彻底的败在了约束之中。
他拜了拜手,示意自己想要单独静一静。
等来的却是又捧了一壶酒的李水山,他没有走,在街上徘徊了好久才来。
他看到眼眶红润的姜兰,想要问事情的经过。
但是又怕她不回答。
也沉入这寂静的氛围中。
姜成功想要他坐下,陪他多喝点酒,他答应了。
他最终还是在姜兰离开后,追了出去,问了她具体的时间,她摇了摇头。
他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可,“一路平安。”
他知道这句话,是他最不想说的。
无论他是不是因为对于姜兰美色的贪恋,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的情愫,他想陪他勇敢的面对,却没有机会。
这个机会他没有争取,他痛恨自己为何无法渐渐在背影之后,慢慢的追上。
就像这天边滑落的星光,而伴在月边,成为亮又渺小中的一个,也许看似跟近的距离,确实跨越大海与天涯的距离。
就像是听到了凤音婉跟他们俩仔细说道的故事,那男孩与女孩成的只是没有对方的两个人生,而留下的那棵有雪的桃树枝,还有沟上的两人的身影。
最后只是一句,“我看着远处的雪,好像你。”
而落下的雪里,只是六片冰晶,却悄悄的少了可以融化雪的温度,成了冰封住她们记忆的冬。
伴着耳处不知何时出现的钟声,没人问他心中还有没有那个人。
哪个人?
是那个问还有雪景的人吗?
恍若他就是那个小男孩,而走过之人,那女孩对其微笑说道:“我们这又下雪了。”
第十五章 万水道人
停下的雨,又下了。
雨水落在了李水山的手面,他穿着一身青衣,握着手中的油纸伞。
伞下的他,在雨中静静等着。
姜兰已经走了。
醉倒在地上的姜老,他的眼角还留着泪珠,他曾没有见过一个笑意满脸的大人,如今确实颓废在地上,抱着酒壶。
酒壶里的酒是凤音婉装的,装的是李水山常喝的酒。
“完了,我完了……”
在小桥外走来的一个穿着道服的中年人,他道袍下拖拉着一颗坠饰,是一把小剑。
他张开嘴巴,像着小桥下的湖面猛的一吹,他紧紧的盯着由涨到岸边的水面,退回到了一半的样子。
水不知道被他吹到了哪里。
他却伸出袖子,对着岸边的一颗小草,一甩。这把小剑,成了一把踏着龙纹的长剑,他对着河面又猛的一吹……
原来这水下,出现一个裹成一团的蟒蛇,抬出蛇头看了一眼这穿着道服的中年人,吐出蛇信。
朝着远处游去。
中年人手心掐诀,向着蛇一呼,这剑飞了出去,狠狠的一斩。蟒蛇后尾一甩,水面被冲起一道水幕。
阻断了长剑。
中年人哼了一声,“尚未化形的蟒蛇,在我万水道人的面前,如今也是不自量力。”他再次掐诀,这长剑出了一道剑光。
飞速的冲去,整个水面被剑光划过一条水痕。
蟒蛇口吐人言,“道人,饶命。我并不是故意现行,且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河水翻腾,我想寻求一点化龙的机遇。”
万水道人一听,没想到这蟒蛇如今都能口吐人言,就问道,“你口吐人言,到底何人点化了你?”
“点化?”它犹豫了半会。
“只是有一位老婆婆像是点化了一位少年,并且拿走了桥下的斩龙剑。不然我也不敢现身。”
万水道人思考了一下,说道,“你陪我去寻找那位少年,若是找回了斩龙剑,我就不杀你。”
“好。”它瞬间划出了水面,朝着香山去了。
李水山等到姜老不再言语,就静静地坐着,等着外面的雨水小了。
他用这里的衣物盖住了姜老。
走到了外面又转头看了一眼,“姜老,你待我如儿子,那我愿意送你养老送终。”
他在嘴边楠楠道。
随后,便踏上了去香山的路。
雨后的路面湿滑,他顺着道路旁干燥一点的泥地走上去。到了台阶之时,他脱下了自己的布鞋,赤脚踏在上面。
雨天,湿润的水气,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他记忆中第一次赤脚走路,他真的不知道脚面沾触到石头上的冰冷,夹杂着微微的一点泥土。
这时候还是夏季,当然是一股舒爽,就像摸着鱼身的粘液,从脚面直达他的脑袋中。
石阶边的花草,垂下头,略微的有一丝坚韧不拔的感觉。雨水冲刷下,弹出的一道道富有力道的茎干,被一个大脚踩了下去。
这个脚印大的有些离谱,若是仔细体悟,发现脚心有些臃肿,不知何人又有如此心境,跟他一样,脱下鞋子在石阶上行走。
一个不稳,就踏在了边上的泥地。
草屋中,万水道人环顾一圈,看到了悬在梁上的麻袋,里面还有半袋粮食。身边的蟒蛇滑了过来,对着里面吐出蛇信。
“道人,少年的气味就在此处,我并没有带错路。”
万水道人眼神中露出鄙夷之色,更有些怀疑此处住的人,到底是何种少年。且这路上的泥土沾了了他一脚,他环绕在体内的道力却迟迟施展不出,像是被一股烟雾弥漫蒙蔽了他的双眼,又像是一条绳索勾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
“那,少年人在哪?”
蟒蛇摇了摇头,万水道人不停地走动,眼睛看在了蟒蛇的身上,说道,“你入我的法袋中吧。我不杀你。”
他取出一个袋子,表现的一切理所应当,甚至身上还有刚才没有散尽的杀意,听到此话,蟒蛇就乖乖的滑了进去。
他念了一道口诀,憋的有些时间,才收了回来。
吐出一口气,嘴里楠楠道,“还好,还好,免得露了馅。”
他抹去头上的汗水,这些日子都在使用本身的法力,废了好大的劲才爬上了山。这香山之上,却只是淡淡的弥漫着清爽,朦胧的感觉。虽然他只是受到师傅的命令,凸起的山脉下,两个字小桥。这才乖乖的去。
看到山洞里的书卷,他瞬间觉得这少年并非常人。
等它回头思考之时,李水平现在了他的面前,从上到下一瞟,道服,中年人,说道,“你是谁?”
万水道人仔细看李水山的装扮,哼了一声,说道,“万水道人。”
听到了道人一语,他心里恰好有几个疑问,没问他来这的目的,反而请他坐下,“万水道人,我有三个疑问可否给我解答。”
万水道人犹豫思考下,想起在这少年身上或许还有斩龙剑的消息,就坐下听他细说,“你问吧。”
李水山毫不犹豫的问道,“有一个婆婆在石拱桥上,告诉我山不是眼中的那般高,而我为什么见的山都没有香山高。”
道人听到的第一个问题就关于那婆婆,他心里也是想一睹这让他疑惑的老婆婆面容,或许在她身上能获得一些点悟。若是能从这少年身上的口中听出点自己可以解答的道理,自己对于道的领悟便更近了一步。
“山,不在高。高的是心中的山,但是虚拟的山并不如现实碰触的有存在感,但是看的见,看不了都可以追究。你看的清楚的时候,那就是真正的山。”
“山还有多高之处?”
“山没有多高之处,只有你看到的峰顶。”
“我没有看见过。”
万水道人说,“我也没有看到过,那位婆婆看似比我还有道行,我不敢对你有过多的评论。”
李水山紧接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怎么去寻找心中的山?”
万水道人迟
疑了一会,“我也在寻找那坐山。也许就是你脚下的香山,也许是你看到的远处的道山,或许是你身上压下的那座山。”
“你不适合追求道,还是追求现实中的人生。”
李水山有些失望,对于最后一个问题,他选择问的是关于他内心的那份挣扎,且行且珍惜的道理,“那关于心中浮现的身影,我该不该不惧隔阂而去追求?”
万水道人没想到他最后一个问题问的是此事,思考了一会,说道,“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解脱。”
李水山没有多问了。
那万水道人,等他问完了问题就说道,“你这少年,我踏入山上来到你的住处,你不问我来的目的,反而问我三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李水山笑的露出牙齿,“这香山并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若是镇里有人想上山找些野味。我的住所必定是他们经过的地方,那我如何有理由去驱赶他们。”
听的出,李水山确实不同于万水道人遇到过的所有少年,反而穿着打扮普通无华,甚至有些邋遢,但是并不影响他对于自己疑惑,喜爱东西的追求。
但是此事也并不能影响万水道人来到此地的目的,寻找师尊给的提醒。
他上山寻找李水山就是为了寻找斩龙剑……
便问道,“你可知,这斩龙剑在何处?”
李水山摇了摇头,“我想斩龙剑因我而起,但是所去何处,我也不知道。”
万水道人眼睛看到了他挂在胸前的玉佩,这玉佩并不亮堂,却暗淡的如同磨了一层细沙,但是在她眼中,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从袖中拿出一本书卷,这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破,乱,混。
这是万水道人从封妖山山带出来的,师傅在那交给他的时候,打坐了三百多天,等到这天从春,再次到了春。
他喘息一口冷气,这口气是他从冬季呼进去,但是全身血脉低沉,只剩下低频率的心跳。醒了之后就对外面等了几十天的万水道人说,“封妖山,山里有无尽的妖力,妖有常形,又无常形。况且有能力传承我这一道新的感悟,若是无法体悟便送给有缘人。”
万水道人看过这本书卷,第一卷中,破,便是让其领悟定力,完全沉寂在黑暗之中,在妖力中不沉浮,保持自己的本心。而这一道他早已领悟。
而第二卷,说的是乱世。妖中也有主,这主像是可以号令万妖,而妖也分好坏。乱一字,听其不堪,却是在平定之前的一必须经历的步骤。何为出?何为停?
而妖山常年发生的厮杀中,其中多数为了争夺主位,少数只是为了食物。在食物封存之地,有一道裂缝,这几年有不知的地域,或许是一个无数道人想要争夺的宝藏之地。
这乱也说了,世间还会有一场,两场,或许多场的征斗。
第三卷,便是最为难以理解的一卷,这卷中有许多他接触不到的存在。
参杂着许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