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六章 诡异白衣人
李水山拱手虚影归去,这去往的方向必定是那所谓的山海轮回,就有点类似凡尘的黄泉三山,经过洗礼,投胎再为人,就是不知这山海的转生过程为何?不属于山海的人魂,也会受到牵引,但山海之物应该早无魂,而李水山不知晓。
龙堂的一炉修早已盘坐等候,用手臂抹去泪水,哀道:“前辈待我如亲子,捉鱼给我吃,为我点播心境,还赐给我营造龙吟的发拳技巧——我十一岁的时候,他亲手丢下一颗血果子,让我品味汁液的腥气。
十五岁的时候,我的父亲战死深海,他与我交谈,并嘱咐说,他便是我的父亲。
十七岁,他夺食而去,让我饿了一周,我走出洞穴双腿发软,面无血丝,颧骨凸出,邋邋遢遢的哭着。他安慰我说,独修都是男子汉,不许哭。”
“二十岁之时,他丢我入深海,我第一次见到那种奇异的场景,有的怪物奇怪至极,有的血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能吞下整座山川,各色各样的生物都处于极其狂暴的状态,我带着的干鱼也只吞下几口,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奔逃。说来也可笑,我那么大个人,见到外界女修竟害羞起来。”
“三十岁之时,我见证数场争斗兴起,外界修士与妖物争斗,一直打到深海中,我也第一次见到人,妖,鬼,神,怪,魔齐聚一起,我不知它们如何而来,但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寻山海。
前辈和蔼走到我身边,丢下一粒石子,石子内有一个白纹贝壳陷入。他亲口告诉我,留作纪念,这是深海一品宝贝,我把他戴着脖子上数十年。不幸的是,它在我生死危机的时候击碎了。我握着绳子游荡,实在不敢告诉他丢了。”
“四十岁后,我接替第二代岛主遗风,遵从秘言,苦钻书卷,这中不乏一些先道散修寂寞打发时光写下的小诗,好书不少,少有适合我独修用的,稍加修改,取出其中精髓加上我的见解,也便给后世的独修之子一些指导。可独修不是外界之修,可以运灵做法。少灵,追求体魄?虽未有先祖追到无法破解的瓶颈,但体魄就是一个小罐子,定会有装满的时候,那时又不能继续锤炼体魄,不适宜,那又作何选择?”
“五十岁,我总觉体魄不够,还好有一具具分体作为支撑,我挥散一人出去,可以处理一些麻烦之事,我再指引一人巡视山海,生怕错过什么动向——久之,也便习惯了。独修的岛屿众多,不缺类似有母水的一炉岛,待百年异变再起,这地方也便无用了。”
“哎,时间真快,前辈一走,半百之人也老喽!”他眨眼轻声呼唤道:“小友进来吧。”
李水山刚停步在门前,不敢打断一炉修的思索,但他的话语苍白凄凉,属实动心,走入正屋,尊敬道:“我望见坐在前山灵牌前的老者走入空中消散了,这魂魄归入走去了一个方向。”
一炉修示意他坐下,慢语道:“你或许会好奇,为何独修有魂?恰因母水刺恩
,让我们以有魂之躯活下来,这就是一种巧合,当年一位前辈深海寻道,他遇到一只山龟,问道:‘何时死?’山龟回答道:‘你族断绝。’前辈嗤笑他:‘我族永远不断绝。’山龟回答说:‘那我便不会死。’前辈与他健谈数天,神色憔悴,皮肤干枯,问答未停下。那山龟说与他有缘,赐给他一滴水,说,待百年后,那个无魂的时代开始。这便是母水。”
“我与妖岛有缘,但阻止不了道化境巅峰之人,当白衣人的骨棋子碎裂,四指瑞兽无气力无意识,山海妖最后一位祭灵死去,那是完整的无魂时代了。我观察无魂生物的动向,它们接受深海的指令,变得爱杀戮凶残暴力,丧失了自己的意识。”
“山海魂藏在深海,仿佛在密谋一项大事,我独修一族危机最大,保住母水为主,也要守卫我们的家园。”
李水山听完心神震动,难怪师尊说过山海有变,这将要降临的诸峰修士,也将大批而至,那时候,必定混乱至极,但以他在诸峰了解,诸峰修士不会轻易出手惹事,只会防守,唯独那山上之修,自食恶果。
一炉修皱眉道:“这也是我为何让你留下,或是你师尊而来的原因。我与老疯子接触过几次,他是一个好运之人,完全可以庇佑我一炉岛度过此劫。若我独自带领独修抵抗,只有一半机会可以存活。但山海内一旦开战,这——又不知多久才能结束。”
李水山明了后,同情说道:“我知道前辈的难处,但我真的联系不到师尊。我独自出白城,自身也难保。若是那花土道人寻到一炉岛,你们也得遭殃。”
一炉修叹息道:“若是遇到你师尊,一定要让他来我一炉岛,我只需与他说几句话。”
李水山点头,心中没底,这一月时间将过,自己要去哪?要是留在一炉岛不好,离开此地又是危机重重,他深作思考,还特意询问了诸峰驻扎之地,他也是指着一个方向。
等与一炉修交谈完毕后,回到洞穴内,试图沉入心思到蓝袍内,这里一片狼藉,阵法破碎,用尽所有方法都无用,打坐之后,暗下决心,离开此地。
但他不想回去,他想去深海之地看看。
说好的一月时间已过,他回到了先前居住的山洞,抬头望去,那白衣人不在,但当他刚要转身离去,一卷云雾摊开。挡在他的身前,他回头一看,正是那白衣人。
白衣人露出一丝不屑,轻声道:“小友要不要和我喝一杯茶?”
李水山刚转过头,眼中有一团团云雾幻化出狰狞的面孔,吞咽下口水,尊敬道:“对不住前辈,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暂不饮茶。”
白衣人脸色轻蔑,抬手一挥,天地间出现几股白芒气,从中间卷出一双大手狠狠捏下,直奔李水山,而在远处龙堂中静坐的一炉修望着眼前的白烟流走,神情怪异,刚走出探望,这天地之间一股杀气冲去,化作一拳轰然而下,一炉修脸色一惊
握拳回击,却横穿而过,这周围的白烟在他拳风中挤压破散。
但他这拳透过白烟,于此同时,这股无形杀机化成拳头撞击在了他身上。
一炉修猛喷出一口鲜血,两眼离散,吼道:“在下何人?为何如此凶险狡诈?有本事出来对战。”
周围寂静无声,他对着胸口狠拍打,吐出嘴中的黑血,察觉周围杀气尽散,奔出龙堂,在这一刻,他察觉到一炉岛龙吟四起,这云雾中有一张张奇异的脸眸在呼唤何物,他挥拳龙吟起,砰的一声震动开来,转眼飞驰环顾,这山下,海上无数的独修抬头望去,凝聚成一股骇人的血气,直奔云霄。
这股血气方刚,驱散了白雾。
而一炉修也趁机看到了一脸迟疑,站在原地不动的李水山,还未等他踏步过去,凭空浮现一股白雾,阻挡了他的出现。
一炉修脸色沉暗,喃喃道:“小友到底要做什么?”
李水山后方的白衣人轻声道:“天地有玄机,万物有规律,不正则拨乱其反。”
白衣人挥动大手,这次天地间骤然蒙上更大的白雾,整个一炉岛都笼罩在其内,随后他狠狠一抓,整个天地间出现血色的气息,其内黑白棋子摆动,李水山踏步离去,从袖子中抓出点目荷叶,戴在头顶飞跃山下,这股气血气凝聚成一双大手,在空中拍动。
一炉修等待的极为焦灼,咬牙握拳,隔空踏入其中,但走了几步停住了脚,四周涌现一张张人脸,狰狞撕咬而来,他喃喃道:“这根本不是诸峰的术法,那凝敝境小友如何能施展出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说完,他咬紧牙齿,轰拳而去。
李水山头顶的点目荷叶散发一股翠绿烟气,卷成一股防御之墙,这烟气极冷,是来自吸收的灵气。
那双大手抓去,直接碰破了那股防御烟气,点目荷叶两眼紧闭,全身速度叠加,李水山拍出桃木剑,却丝毫不受使唤,一种绝望之感席卷而来,他直奔往下,想要潜入湖底。
这双大手直接透过阻挡之物,似乎有呼唤声音传来,要把李水山拉回那死亡的星中,那里看不见自己的面孔,唯能看见星辉的交替。
白衣人负背而飞,他身影虚幻,嘴中轻声道:“是否归?”
李水山几日摸索,沉心于自己的丹田,也存下不少的灵气,同时输送到了桃木剑之上,他心中有一个明确的信心,就是活下去,这白衣人脸色平静,嘴中道:“再问你一句,归不归?”
白衣人入湖后,消失不见,但在李水山耳后有他的声音回荡,他咬牙回答道:“你要我归于哪里?”
一双大手拍打到他的身后,点目荷叶冒出一股绿光,往后延伸,蓝色的眼睛上雷电闪动,反复消散凝聚,砰的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一炉修气血澎湃,握拳吸取上方的血气一拳破开白雾,直接跳入湖中,嘴中唤道:“小友——”
第两百二十七章 真的山海
白雾融入湖水,如蛟龙走动,无论他如何移动都无法摆脱,他下沉之后,身上的蓝袍紧缩,勾勒他瘦弱的手臂,胸膛,腿弯——
他吞下一口湖水,两眼如灯,心中大为恐惧,拔剑之术在脑中回荡,难以施展,唯独那点目荷叶无微不至,把清晰的逃生之路刻印出,略似熟人为新人指路,但白衣人气息不露,只是不屑的笑意让他感觉到冰海的寒冷。
点目荷叶按照帮他选好了逃走的路线催走,又催动小水波抵消推动之流,若是在天空游走寻找出口,显然不行,这样容易迷失在这凭空出现的白雾之中,而且白雾似隔绝外方的声音,气息觉眠,庆幸的是,他没掬饮那白衣人之手的茶水。
茶中飘荡的黄黑茶叶,以及那下不了的棋盘,似在点他,但又在警告他,那白衣人笑脸神情轻屑,不像传颂的诸峰先人,更似要夺走他命的天意。
白衣人入湖后,清澈无水纹,但一炉修大拳风击起一溜水渍落在赤胸肌肤上,五指紧扣,如水龙丝滑,嘴中狠骂道:“白雾无形,让我想起一位外界前辈身影,你可是?但为何追打我的客人?”
他已经察觉到李水山的气息,混搅在天色中,入湖而去。
一月前,他卧身妖岛,身上存有先前岛主的遗念,主要托付他老朋友祭灵,可总的一说,颇有遗憾,嘱托的话语中有三点,分三个时间段送去。
第一次十年前,为救助山灵,以免灭随风卷,山无魂,海无眼,可曾见岁月?
第二次三年前,为念生魂,死不复生,成为行尸走肉的妖类,也将沦为山海之战的死躯。
第三次便是一月前,他身体疲惫,看透山海生灵的萎靡无力,遗言起封之时,才知,一切都已无力挽回。这第二代岛主,就是让他送山海最后一位祭灵最后一面,而这峰回路转,救下的一少年,便是希望,但危机重重。
他入湖紧跟,龙堂白烟中走出一个同样面孔大汉,他握拳坐下,脸色凝重,吸几口大气,转身走去天空,直奔岛外。
李水山从湖底一道横沟穿越,那白衣人无形中一直在唤道:“小友随我归回,否则杀之。”
越发冰冷水海交汇处,越出一条龙鱼,两腮红白,鱼尾大扁,须臾后,它吞下大石头仰头而去,两眼又如灯点燃黑暗的洞口,与突如其来的少年对视一眼,急忙游走,李水山穿越而过,几息后原地传来戏谑音:“小友,在下送你回星,若是不听,你可知这后果?”
李水紧咬牙关,急忙抓出逆鳞童子剑,拔剑之时水泡四起,刹那间拉出,水中有龙游动,四爪附身,轻盈立快,剑影黑中有白,转而吸收灵气,那奔出的惊涛龙吟化为助推之力让他跃龙门一般出水,直往远处凸显的五彩之山。
此地正如一炉修所言,仰头望天有一道五彩交融,退去了日和月,留下如彩虹样式的五彩过于玄妙,但没想五彩如此之近!
李水山吐水,恐惧回看后方追杀的白衣人。
这五彩之地下的岛屿,不得不入。
刚要入山中,后方云雾席卷,大手拍打,宛
若火海喷涌的急促。
正当大手到达,黄朽书签乍然飞出,化为人影,在空中洒下一缕黄翠之光,如网一般阻挡大手一息时间,随后木面暗淡,凄惨道:“真是倒了大霉,你怎么惹到此等人物?”
那一炉修从海中跳出,握拳吼声,豪爽道:“白衣人,要杀他,先杀我!”
一拳震海风,白雾透过,白衣人站住脚冷酷摊开五指,对五彩之山一呼,转身脸色扭曲,嘴若悬钟,两眼突兀,骂道:“滚!”
话语威严难挡,一炉修吐血后飞,这恐怖之力飞扬如冬,神身抖动,待另一大汉来临,融入身躯,见他凝重握拳,待眼前五彩虚幻,有一少年走入后才松气道:“我最尊敬白衣人,你若不是偷魂转生,就是深海烂嘴走狗。我今日必定要搏杀你一次。”
他口吐之力与追逐李水山之时天地有别。
白衣人同样握拳,对着来临的一炉修轰去,嘭的一声,一炉修退步吐血,他脸色惨白,实力差距过大。
“蝼蚁之姿,滚!”
白衣人回头刚要捏法造雾,这五彩之山上有一条翔龙探头,半腰有四对翅膀,两眼如日,五爪扣岛,鼻息震喝千里,腾跃升天,李水山还未站稳脚步,龙吟之声传来,卷走了他。
白衣人毫不犹豫踏空而去,一息到岛边,口中道:“斩龙。”
他从袖中抽出一把骨剑,哼然一甩,这剑气荡回百里,斩断雾气,斩断五彩之光,剑气淬灭岛屿,直冲翔龙,但龙眼虚幻,随它跃起一瞬,有大风扬起之气,海面下沉千丈,一声龙吟冲向天空,直往远处。
在一炉岛周围的独修目睹海水下沉,小舟触礁,皆在交谈。
下一刻,一道冲天巨浪由沉下的岛屿上腾起,望不见眉梢,一炉修吼叫回岛,龙堂走出三位一模一样的大汉,盘膝坐下口中念语,独修骤然飞去,每人都捧着一大块石头组成一面墙壁,不想一炉岛淹没,但在如此宽广的海浪中,人影显得如此渺小。
海浪轰然落下,石壁破碎,独修散落。
一炉修几人同时呼气引动白烟,催着窜入海浪中,击碎水幕。
白衣人见斩杀无果,刚要踏步而去,这五彩浓烈,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脚步一顿,后退几步道:“山海之力?你若是想阻挡我,那我诸多年后降临拔了你的剑。”
这五彩之光突然爆发,如剑一般杀来,让他再退后几步,身影陈淡,似受到干扰,他讽刺道:“我只是借用山海死去的魂,你要想好后果,不然山海的生灵都会因你而丧命。”
他转身要消散之时,手中的骨剑猛然握住,往后一拉,这骨剑成为一根白骨矛,后方凭空出现的几十里雾气吸入其内,对小龙一甩,骨矛尖锋芒,在扔出的瞬间,他的身影瞬间消散。矛尖对准的天空破出一道大洞,啪的碎裂镜子之声传来,骨矛穿透了翔龙半身。
小龙四对翅膀挥动,凄惨吼叫,坠落后,煽动翅膀再次飞起。
李水山握住逆鳞童子剑插入龙身随他远去。
一炉修救起数个独修,直
到无人落水他才安心坐在山顶望着远处归于平静的海面,泛起了愁思,他喃喃道:“一代二代遗言未错,我若成,独修兴盛。”
————
翔龙带李水山破碎一面面大镜子,接而见一片雄浑的海面,窜入其中,崭新之处展现。
这里有不规整的曲山,各彩的海面,东西南北吹来的狂风撕裂人脸,惊涛骇浪推着山峰移动,大鸟吃风呼翅腾起,不知是龟是兽的龙首,鹤然挺立!花朵如山盛开,其后尸骨皑皑,刀剑横插山上,有一大舟破碎船首。
风中带有鲜血的气味,有一双双血色眼睛睁开,渴望的望着来临的龙影,跳跃而起。
那黄朽书签颤抖说道:“深海,这是镜像山海。”
李水山找好受力点,拔剑跳在龙背上,抹去头顶的汗水,问道:“什么是镜像山海?”
黄朽书签右转望去,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惊恐道:“山海有两面,一面为假,一面为真,假则是和平,无血,迟缓——,真则为动luan,血腥,快速——一般来临此地的修士,十之有九死在这里,这里才是真的山海,无数的机缘宝藏都藏在这里,凶险无人能预测。主人带我来过一次,见了一眼山龟,半路还遇到尸王,他警告说,不许踏入此地,否则下次必杀之。”
李水山皱起眉头,深呼一口气。
待翔龙气力全无,栽倒入翻腾的海中。
李水山跳下,飞到一座小山旁,山边有一个破旧的小舟,他在里面翻找到一面旗子,写到罗,还有一些剑书,青衣,少许阵图,全被他收进袖子中,直到从船头拿出的一把圆盘,上面标注东西南北方向,轻摸到上面的指针,就出现折影图像,有清楚的驻地,看到最边角的诸峰阵营,为剑。
这把剑只是一个字,别人都是图案,他想了想,再次一点,这又出现的一个个图案是寻找的地图,这里面有路线,他呼气收入袖子中,刚走一步,咔嚓,踩到了一具尸骨。
当他后退几步,又踩到了几具。
李水山呼气扒开泥土,看到一具具尸骸,他埋好后,抱拳道:“道友安息。”
随即踏着脚步直奔山上,这破旧的小舟并没有坏,但在这里行舟十分容易遭受攻击,保险起见还是上山再说,这黄朽书签先帮他探路再告诉他有无危险,这样持续了好久才走上了破山。山行一路,又是微虫鸣,若是小鸟飞来,还能张嘴吞下,饱腹再说,但虫鸣停下,走出一个比人还高的肌肉小兽,它长着一副蛐蛐的嘴脸,李水山咽了口唾沫看它并无攻击之意,转身离去。
这一去,就是数千步,直达这看似不高的小山。
山头竟坐下一位黄衫老头独自望远,身躯瘦弱,手臂往后拉伸,无几根毛发的脑袋垂下,手中握着一个布袋子,朱砂写下锦一字,字体如正楷体,身后紧靠的一柄黄烂宝剑脆掉半边,鲜血干涸,怎么说也似杀了几百妖鬼,李水山闻远处惊涛之声,轻步走来,还叫道,前辈。
几声未果,到前一看,气息全无,冰凉发涩。
早已死去。
第两百二十八章 你师尊何名?
干枯的衣袍随风煽动,两颗眼珠子凸血而出,甚是吓人,那丢掷一边的小圆盘上窝坐一群鸟蛋,见人却有些羞涩,啪啪碎裂一空,李水山轻拜后,帮他合上双目,拿起那泛着瑞黄的布袋子。
袋子上镶钻三个晶石,个个如蚊虫大小,轻抓进去,何物都没有,但当丢下时,飘出一根白羽毛,烧起火焰,照亮逐渐灰暗的天际,布袋子还未落地,化为灰烬,一柄褐色小刀,加上一壶烈酒,还有换洗的黄衫,还有几块硕大的石块,似灵石,足足堆了小半地方,这死人的东西不轻易拿,拿走他无用的宝贝也算是传承他的希望。
黄衫老头在布袋子泯灭时,身躯垮塌,化为尘土,一声不问,一声不语,这后方唧唧的虫兽声四起,望天后,收起小刀,石块,那衣服和一些私人杂物埋在了他倒下的地方,坐下拿起那壶飘香的烈酒。
在这里,难免有些想念外面的景象,触景生情,悲伤的想喝酒,李水山打开酒塞,摇晃里面的酒水,许久都没有下嘴,他不知道这酒水的用处,是否有毒?他叹气倒在黄衫老头死去的地方,收剑闭眼打坐,又拿下点目荷叶,轻抚放入袖中。
这时,动用《十字诀》的静心一法,才可以抵御内心的渴望。
星光乍现,这隐约的月影如同跳跃的顽劣孩童左右移动,遮蔽的月霞似被一架马车追逐,时常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他睁眼闭眼,一夜重复了十几次,但感受到这月的光辉,心中有些触动,他想念藏峰的生活。
起身收剑,他浑身酸痛,逃离那白衣人之时,抽出体内的灵气,有些过多,这还未真正摸索到丹田融灵的诀窍,心境都有些麻痹,那灵蛇吐灵之术,不许用太多的技巧,只需融汇心神,抬手捏法,这蛇从空中来,挥散于气中,但师尊不容他过多模仿,那吞灵入丹田,便是最好的方式。
修士丹田藏气,凝敝为盆,摄心如山,道化如空,凡分为何物?
那接手的《凝神练》一书,无名人点播说了几章,引气如糖葫芦,串起来,叠加之,灵石也有阴阳之分,入丹田也可为真,他随即抓出收起的石头,用手摩擦后,出现黄意,手心如贴火灼烧,静静思考,探手捏碎,嗅鼻,都无法运用,他独会猛吸一口大气。
这股气息就随着鼻息流转,在体内游荡一番,就会在腹部感受一股轻盈的气,轻轻按压还打出饱嗝,用力直接反弹而起,静思后,把两半的石头收回。
他踏步远去,想要下山,但观望那入水的翔龙气喘吁吁,探头望少年,两条龙须如麻绳粗细,它虽未说,但李水山能感觉到,它救了自己一命,但不知如何报答,轻声道:“带有翅膀的龙,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是翔龙?不知你是否会说话?你若有要求,我能帮则帮。”
翔龙站起,俯身喷水,这几百丈的龙身比之昨日少了大半,可见其血肉的精粹,但见它两眼垂落黑白不分,当眨动后又如蓝晶之海,如血丝般扩散,吐言道:“是,在下奉旨救你,不求报答。”
李水山皱眉道:“何
人让我不惜代价救我?”
翔龙望天道:“山海。”
李水山笑道:“山海是人?”
翔龙道:“山海不是人,是山海。”
李水山坐在地上,平静道:“山海为何要救我?”
翔龙低下头,轻声道:“山海有灵,你是脱离棋局的天命之人,有一切可能在。只要你不死,就可以夺取气运,吞噬棋盘上的执棋者。”
李水山沉思道:“那它也在赌?”
翔龙点头道:“正是。”
“那你送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使命。”
“那我要做什么?”
“你自己决断。”
李水山冷笑道:“那我岂不是被你强行引入这里,步入你们的圈套?”
翔龙如实点头道:“我若不救你,你就会死。”
李水山起身跳入小舟上,找到了一个破旧的船桨,小心的荡起,想要离开这里,没走多远,就有水波兴起,似在盘旋,最后划回了岸边,苦笑着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走到哪,都有人在后面催促,前方也有人在惦记着我,我什么时候才能独享风景?”
翔龙哭笑不得,庞大的身躯上四对翅膀轻轻摆动,山边的小湖水都被染成了半红色,有时还能看到喷涌的血口,窜入水中,越变越小,它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黄朽书签又睡醒了,迷糊飞出,寻声道:“你在和何人说话?”
李水山坐在小舟上,看了几眼远处好奇的小动物,也有独牙白兔,软毛小耳可爱小兽,凸嘴的蛇虫,白蚁拳头大,纷纷躲避,翔龙入水睡下,它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要做的事,就看李水山自己。
李水山觉得自己收下的小罗盘,似故意留存,这里的一切若安排好的,他由心厌倦,但无可奈何。
他轻叹,划舟离去,黄朽书签围在他身边,说些先前主人留下的小笑话,也只让他牵强一笑,见过一山,又有一山,这远处的景色足矣称为秀美,山前有一鬼,跪地捧着石头似在祈祷,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些留恋,在不停的祈祷,待李水山临近,他跪地一拜,呼道:“修士切勿离去,在下有一事相问。”
见李水山莫不回头,它痛心疾首,抹去眼角的泪珠,喃喃道:“在下寻求无数的山海缘分,为何见不到此山周围的太阳,还是这太阳是假的?”
它又呼道:“少年,在下知道太阳的隐秘,你若听就留下,在下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并无害你之心。”
李水山转过头,平静看去,浮现在他的眼中是那小鬼虚影如人,双手六指,手上悬挂一只小灯笼。这小舟一周突然凹陷,天色一明一暗,犹似站在门前观看室内的油灯之光,在暗灭的一瞬,这周围凸嘴跳出煞气人影,两眼空洞,幽然冒出两点绿火,砰的一声,捏着他的脖子而来。
小鬼骤然变脸,赤水跑来,李水山转身飞空,唤出桃木剑在空中甩动,小鬼獠牙猛咬,黄朽书签落入
袖中,灵蛇化水,桃木剑上有亮纹一剑抹过一只足有半丈的鬼身,接着扣剑后退,那小鬼们丝毫不放手,咬牙嘶嘶道:“道友不想见山海的太阳吗?那不如化为尸骸坐落山巅?”
李水山袖子一甩,飞出逆鳞童子剑,脸色冰冷道:“卑鄙之鬼,甚是肮脏!”
小鬼六指伸展,后方的黑气顺之而来,这所有的鬼物融入其内,成为一个黝黑的庞大人身,手掌化爪,袖筒一甩,略有人风,它一双绿油油眼睛吞入海水,绿火染为水波状,笑着踏步抓来,口中道:“道友或许不知,我是三十年前来到此地的太北山之修,道号为明休,主三宿洞的门线之事,在下看中了你手中的桃木剑。殊不知杀小鬼可以,但杀我不足已,待我表演一番,连剑一同吞下肚。”
李水山引动丹田中的灵气,滑入桃木剑发出嗡嗡的鸣动,小鬼绿眼贪婪道:“好剑,好剑,你却无法发挥这里面一成的威力,岂不是暴殄天物?”
“你可知剑上鱼纹?”它一边说,一遍靠近。
“这是一只如婴儿哭泣的蛊鱼,可以遁穿山海,张嘴吐蝉,此蝉冬日可活,夏日必死,每当它出现之时,必定有凶灾出现。如此道人之剑,落入你的手中,不知是哪位大能修士洒下光辉,让你这好运的娃儿拿到,嘿嘿,待我仔细看看,可以洞穿里面的玄机。”
它说完,鬼手一抓,后方黑雾内伸出数个手臂,狠狠一甩,把李水山推了过来,毫不畏惧的握住桃木剑甩到山上,这昏暗的小山头,出现一个诡异的男子,他一身黑衣,手臂干枯,接住那把桃木剑,轻轻在山面划过,切断山脉,沙哑说道:“好剑!自从太北山会造桃木剑的独笑道人惨死,我三宿洞,缺了大才之人,但他造的木剑不足你这把三分之一,可悲!”
“这把剑算得上上品之物。”
黑衣男子轻点下,上面又浮现云纹,由剑尖直达剑柄,火热的灼烧到他的手掌,收手后脸色冷漠,哼气道:“你不服?”
他轻轻一甩,这就剑被丢去远处,再次一呼,一双大手推回,他再次握剑甩动,并无任何剑风,他咬牙切齿道:“出剑!跟着那个废物有何用?何不与我叱咤山海?”
黑衣男子把桃木剑狠插山顶,手中捏法把小鬼缩成一团,他狠道:“小友,可想听我为你死前指导一下迷津?”
李水山脸色冰冷,但在如此强者手中并无反手之力。
他哈哈大笑,开口道:“你年纪不大,修为仅为凝敝境后期,距离圆满之境差之一毫,但可惜,你遇到了我。我看你脸面白暂,双眉凶恶,天生不凡,而对敌之法娇嫩,不足以一剑杀人。凝灵之法有些生疏,那灵蛇刚才还惊艳我,但并不是你领悟之物,你全身并无几样可以顺心施展的东西。不知你袖子中藏了什么好宝贝?我不用法力,你完全都杀不来我。你师尊难道没和你说,这山海不可独自闯入?”
李水山冷道:“没有。”
他哈哈大笑,玩笑道:“你师尊何名?”
第两百二十九章 梦都是相反的
李水山回答道:“师尊,老疯子。”
黑衣男子握木剑的手一抖,咕咕的咽下唾液,看了他一会,急忙丢回桃木剑,一脸歉意道:“嘿嘿,小友,是在下有眼无珠,刚才与你开玩笑呢!”
李水山一脸平静的接过桃木剑,淡淡道:“你说我剑上的纹是蛊鱼,你怎么知道?”
黑衣男子唤起那先前跪在地上的小鬼,吞入嘴中,一溜烟化为黝黑的破葫芦,收入腰间,小声道:“嘿嘿,既然是老疯子前辈的弟子,坐下我慢慢说。我先前被你师尊教训过一顿,说实话,有些感激他。今日就把这恩情报在你的身上。你可以称呼我为明休。”
李水山警惕之心稍松,拍打一下袖中的黄朽书签,它立马懂得了李水山的意思,紧紧盯着那位黑衣男子的一举一动,在风中,他轻坐一旁,道:“那我称呼你为明休前辈。”
他有些不敢当,急忙摆手,似恐惧,但在李水山一再要求下默然接受。
明休呼气道:“怪不得刚才见小友路过,身上穿着的蓝袍略似疯子前辈当年衣装。可谓英姿焕发!明休所见有些片面。当年你师尊带着众多诸峰修士踏山而行,败了太多的洞主,蓝萧洞主都为之颤抖,更是洒下一枚蓝梅花,想要与他共饮月下。你师尊也倒是奇怪,什么不选,竟然撬走了一宿洞殿门的地砖——险些把我给笑死。那砖头有何用?不就是灵石注成的吗?难道穷疯了?”
“我的笑意被他瞅见了,笑呵呵的鄙视了我一番。”
“下次我与你师尊相见就是在十年前。我那时奉命乘坐在山海三宿洞的游山,恰好与他相遇,他与我对视后邪意一笑。他一言不说就捏法打了我的屁股,我那时记仇的很!但那次正救了我的命,我屁股上有一诅咒之印,被三甃洞的洞主首徒下了阴手,要不是及时,我也归西了。”
“那时的他更加奇怪,身前有酒,左手握着鸡腿,右手扣屁股,屁股下正是一只苍老的山海龟,笑呵呵的作诗哼歌谣。”
李水山回笑道:“师尊性格就是这样。”
明休又笑道:“你身上没有他的影子,多的是一种严谨,但你比他胆怯太多,修为又弱。你是不是被他赶到这里接受磨炼的?”
李水山摇头道:“我是机缘巧合来到这里。”
他挠挠头,好吧应答道,一身诡异的他又有些可爱,不久从袖子中摸出一个小碗,里面有圆润明月,这个月亮正是天空隐隐的影子,当他手心从上面覆盖过,没有了。
他食指点入碗中,抬手之时,从碗底冒出一股水流。
水流分左右逆顺流动。
当对撞之后,他眯眼道:“我带你看看那鱼儿。”
碗中的水莹满,有一条小鱼浮出背鳍,哭泣之声由底部传出,哇哇似孩童,当他提醒细致看后,那鱼儿吐出一只蝉,爬出水面,知了,知了——叫唤几声后,死去了。
此地的温度不够湿润,也不够寒冷,还有些炎热。
他卡过碗面,反过来再次伸出食指点下,细水游出,充满碗的一半,
青蛙在上面跳动,让他手掌罩下,哗啦啦的水流声吸到掌面上,轻轻震动甩掉后,抬手一看,里面有一把扭曲剑面的木剑,身上浮现的纹理由浅及深,他轻声道:“本命幻术,点觉。”
他慢悠道:“山前有一鬼,山后有一树,树前栽花种树,鬼脸二目,看山看盈缺。鬼缺耳,风欲静,水还流——”
“窥月法。”
明休脸色平静,黑衣阴森,伸手抓水。
手指碰水,泛起水纹。
李水山定睛看去,木剑鱼纹退去,云纹,雷纹浮动,他呼气道:“木剑有三纹?”
他再次一抓,这水面泛波后,五中颜色的物质显露,明休骇然收手,卡下碗,颤抖道:“五行之纹,此乃大道。”
李水山皱眉问道:“五行到底是何物?有何用?”
明休沉思道:“金木水火土,归一为道。”
李水山听不明白,但明休脸色难看,“虽不知这把桃木剑的来处,但他对你已经易主,我敢断定桃木剑大成可为道者,五行道者。你修为不足,难以发挥一成实力,若是信我,可告知我缘由?”
李水山沉吟一会,淡淡道:“此剑是一位前辈赠予我,并且他本体并不是如此,是一把仙剑。我一共拥有三把。”
明休震惊道:“天命之修。”
“仙剑临世,分为三百剑,每一位天命之人手持仙剑遵循使命,步入凡尘与修道之地。古书记载,其中有春夏秋冬之分,春为柔,夏为凶,秋为伤,冬为绝。天命之人必定相争,最后胜出者死于大道,你的命运已经注定。”
李水山平静道:“我觉得我为冬。”
明休阴沉道:“冬为绝,绝为极,意思天下与你相接触的人都当死,你所有的情缘,恩仇——脑海中的记忆都将被斩断,你会迷失在无尽的生死中上不了岸。你——为何能走到这一步?而不去凡尘,这无道理啊!”
李水山抬头望天,“我已经接触过一次沉睡,别人都不记得我,我也忘记了一些人。我仿佛有一段被抹去的记忆,那里有我的岁月。”
明休哀叹道:“我与你接触,也沾染因果。你若成,我便活,你若死,我便死。天命之风就是如此狠毒。三百天命之人来到,怕是不久就会与你相遇,你要作何打算?”
李水山摇摇头,沉默道:“不知道。”
明休把他的碗收好了,拿出一本书籍,外壳写着《灵》,侃侃道:“此书是我自己写的,里面有我对于灵气的理解。我知道你有很多奇妙的经历,能够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世界,但你要记住,你走到哪里都要学。你唯有壮大自己的修为与心境才有一丝胜算。就从山上的‘修’,山下的‘心’一步步来吧!”
“他日,你上了山上,我候你,我也想赌一把!”他张嘴裂笑,“天命之人我见过一位,不知在哪里,此人号称梅花小仙。”
李水山皱眉道:“梅花小仙?”
明休道:“真是。你见过?”
李水山点点头道:“见过,她与我交
谈了关于梅的看法,还给了我一片叶子。”
明休哦了一声,思索不解道:“天命之修相遇,不是好事,你多提防!”
他随即拍打李水山的后背,一股热气传出,顺着他的肌肤入内,之后,一身汗水,他喝道:“在下传给你一些修为。醍醐灌顶之术虽不好,但对你这未到摄心境的天命修士来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细细感受,沉心于你的丹田。”
他嘴中念叨诀法,收手再次一拍,这股热浪顺着李水山的筋骨弥漫,瞬间充斥全身,他的腹部开始肿胀,疼痛感随之而来,呼呼的喘着大气,半个时辰已过,一两个时辰已过,这天色明暗了数十次,疲惫感袭来,他克制了睡意。
明休念道:“看书。”
李水山翻开《灵》一字一句看着,直到看完全本才发现明休睡着了。
他站起身来,身上萦绕一股强劲的气息,他挥拳之时,气力惊人,他我捏桃木剑一挥,这剑光直奔远处,足足数米,他再次盘膝坐下,拿出袖子中的石头,轻轻一掰,两半成了四半,他放在鼻子上嗅气,按照《灵》上面的指示,把固体之物化为液体吸入鼻中,汇入丹田。
他神清气爽,桃木剑上的鱼纹越发逼真,被他甩出后如破风一般,跃出龙门。
小舟飘到了远处又飘回来,他拉住后扯上岸,躺在里面望着忽入黑夜的天,没到半个时辰这天又变换一下,有时察觉那月不是真的月,那星光到是真实。
不时还有滑落的星影。
几个时辰后,明休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灵》,收在袖子中,笑声道:“你师尊之恩,我已经报答。下次你若上山,记得找我。我在三宿洞,一粟谷。”
李水山起身拜谢,撑船游走,明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知道他要去哪,也无法指明道路。
唯有一声叹息,闭眼消失,出现一只跪山小鬼,在不停的问道:“太阳是不是真的?”
这上空并无太阳。
只有隐约的月。
李水山撑船之时,黄朽书签揉眼道:“我又睡了一觉,我梦到了自己的主人。”
李水山呵呵一笑,问道:“梦到你主人怎么了?”
黄朽书签道:“她怪罪我为何丢了老龟三叔的龟壳。还说,很久不见我,怎么干皱了许多?我想念她在石壁旁的提字,说为楷体,草书,实际上有很多玄妙在其内。那句引领风流的话语其实是写给我的,我也知道这山中的妖魂,是她的寄托。它能等,而我等不了。她想我活成榆树神的模样,我太柔弱,没返祖之力,大战时都无法帮她。”
李水山摸了摸它道:“无事,梦都是相反的。”
“你梦到她怪罪你,恰然她是在肯定你做的事,你遇见我本来就是一种缘分,等不了一说?有了机缘必定可以成为榆树神,你可知树也有百年,千年一说,你活的太短了,且无根,一步一步来吧!”
黄朽书签欣慰道:“她肯定也在想我吧。”
“她一定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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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章 鹤秃人的畏惧
一层薄略之气后,小山头冒尖。
李水山一手持有罗盘,轻轻扭动,抬头看去,喃喃道:“鹊山山系,头山,招摇山。此山站立之地为西海岸。”
诸多桂树生长在山上,凸起的岩石布满金属光色,密密麻麻的草丛钻出一个白耳似猿猴之物,它匍匐在地,后站起身,拍着手掌啊啊的叫着。
他放船踏上岸,望着这满是桂树之地,下方的草丛又睁开几双眼睛,好奇又惊怕的看着来客。
李水山伸出手唤它们而来,白耳稍壮的猿猴之物扭屁股走来,吼吼何语,伸掌放于他的手面。
这时天空下起小雨,水滴凶悍,犹如寒冰猎刀,杀入皮肤上,弹水破树皮,那桂树凄惨退血,猿猴之物埋头露屁股。
李水山戴点目荷叶,盘坐石块上,小心望远,砸破的树流下的汁液甚是香气飘飞,小舟碎皮,但未穿透,半个余时辰起身望着白芒晴空,抬手收荷叶,猿猴之物吼吼叫唤,牵引它穿过草丛,后见到一花草,长相如韭菜,细条绿嫩,却开着青色的花朵。
旁边还有人留笔。
勿动。此花名祝余,心有所属。
猿猴之物指花又指嘴,吞肚,然后一屁股拍地,学起大作,毛脸严肃,双手放腿,站起后示意他来。
李水山轻拍屁股,坐地后捏法打坐,那猿猴一把扣下花朵,丢在他怀中,他脸色一凝道:“此花已经有人所求,不能夺走。”
猿猴之物拍腿大笑,在旁边一株黑色纹理树身上扣下小块木头,又丢在他身上,推着他离去,李水山疑问踏上小舟,望它在岸上寻觅摆手欢呼,一脸无奈与不明。
他把一青花,一木块塞入袖中,撑起木舟远去,时常有海浪卷起,他手上罗盘不稳,见一山后模糊不定,再见一山就少了些灵活,山有山高,海有海深,山中有数个不知名的妖怪哼哧道来,伸手摸掌唤着,他不愿上岸了,继续游走,到了一片黑暗山脉处。
山中似有人歌喉,声脆音美,就是不知在何处,停舟,小心谨慎。
挑起灯笼的鱼儿在欢乐的游荡,但见他后疯狂逃窜,他笑着挽袖捞鱼,灯随鱼却白眼不看路,钻进了大手中还一个劲的摆动鱼鳍尾巴,提上后才看到呆傻的鱼脸,他要是吃下此鱼儿就变傻了怎么办?看了看,咂咂嘴不想挽留就丢下水,喃喃道:“吃了笨鱼,人就变笨了。”
他一双眼睛有绿芒抹过,早就看的清黑夜的动静,虽说山中有鬼,睁开绿油油眼睛的野猫们舔爪抓鱼,有的斗蛇,可不同于此地。
一扭头看去,身前幻影尽显,多株小花散开,惊风而落,一只白头似马,红尾似虎之物张嘴散水,它眼如白芒,咬下嘴,小花被他咀嚼成空,而后慢悠悠的游荡在李水山身边,歌声缩弱,传到他耳中只觉得周围空荡,要踏步很久才能找到声音的来源,却被他一手点在脸上,问道:“是人吗?”
它惊骇远离,消失不见,留下静思的李水山上舟远离,这里的奇妙生物确实那么胆小
,还未走远,那黑夜一空,刚才歌唱生物再次迎风起喉,仅凭一张小嘴唱出悲凉之境,小舟远离之片,有如下山征战,一人面对三千刀戈之士豪迈,但音调攀高,下一声略似堕海无望,空幽离走。
李水山发现这里变成了另一幅景致,他探袖一手握住五彩尾毛,神色坚决,但景色中并无杀意,轻飘的浮水上带着羽毛,塞上河岸的一些白皑雪,那歌唱的封喉,细腻绸面,碎石入海,咕咚一声。
那岸上踏歌声。
小舟陷入漩涡。
李水山一拍木剑,架在左胯,似要拔剑。
小舟上笑声起,似有人在念道:“入网了一个鱼儿。”
歌声中有一把剑抬起,直奔木舟上的少年,李水山目视拔剑,剑光透过,丝毫无用,那一把剑揉动划过,剑柄上有如一双水手溜走,在远处握住后斩回。
李水山按回木剑弯身甩袖子,为出鞘的逆鳞童子剑如山风狂躁,凭借感觉狠拔剑,咬牙道:“鬼术拔剑。”
一卷狂风由剑鞘起,夹杂在剑面直出,直接轰杀出一道无水之面,那幻境直接破开,一个咧嘴独眼男子吐血坠海,又有一位女子两眼空洞,手持血黑宝剑,身上浅薄的青衫膨起踏水跑来,她身后白暗气息卷动,无视黑夜,嘴中念道:“水花静月,来者皆杀!”
李水山收剑踏船飞起,手持逆鳞童子剑,挥手再一斩,略有意思,那剑中摆弄的龙影都不亏藏于内,活奔乱跳的在剑外潇洒,找到那踩水女子跳了上来,这剑影才刷到她的面前,空眼流血软入水中。
等不得下一个呼吸,她就找个李水山换息时刻抖手杀敌,她手上的宝剑略藏锋芒,但锈迹斑驳,仅剩三分之一剑锋开亮,但凌厉至极,五指一扣,嘴中嘶吼道:“来者必须死!”
李水山不再由于,眼神凝重,手中逆鳞童子剑狂吞灵气,丹田内兜转风云,吸干一空,踏步后撤,眼中有一抹绿光闪过,拔剑收剑,再次一拔一收。
两次快速的动作让他脸色煞白,气力虚弱,但龙吟锁风,融入黑夜的剑影分两方直杀女子,无论她怎么阻挡都难逃一死。
女子凄惨吼叫坠水,李水山苍白坐下,捏起一块石头吸入鼻中,待之后,有两具浮尸流走,他坐于小舟上抖动嘴唇,喃喃道:“我杀人了。”
小舟顺着水流出了黑暗之地,不知飘了多久,有一个海岛上坐着一个鹤氅秃头老者,他眯眼吞秀,周围的碎石被他捏成碎片,嘴中哈哈道:
“有诸峰修士,终于等到一位。不愧是坐山大长老,他一眼就可以算出有和人来到。看他一身蓝袍,疲惫不堪,一定经历过战斗。难得啊!这样的好苗子若是便宜了我,收了做弟子,嘿嘿,真是秒啊!”
他装作严肃,当小舟靠岸李水山半眯着眼睛,望着周围一空的船体,他吞完了所有的灵石,心中还有些空落落的,当他望到一个鹤氅秃头老者姿势,眼皮一跳,探入袖中抓出剑鞘,只听到他呼道:“小友,累了吧,上山喝一口好酒解解
渴。”
李水山警惕的望着这一脸笑意的秃头老者,嘴中道:“多谢前辈好意,晚辈不渴。我先走了。”
鹤氅秃头老者哎哎道:“小友别走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鹤秃人。正是你看的那样,一身鹤氅,秃头,我有一个怪癖就是喜爱游山玩水,不爱清净。既然有缘分,不喝杯酒就走,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李水山不停留,尊敬拜别。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李水山的船头,压得船身下倾,只得咳嗽以表歉意,“小友怎么不领情呢?我鹤秃人是很有智慧的,就因为用脑过多才秃头了,你看看,我一大把年纪邀请你都拒绝了,你好意思?真是的。”
李水山收剑入袖,如今走不了了,随即道:“晚辈不远麻烦前辈,既然前辈如此盛情,我便陪你喝一杯。”
鹤秃人笑呵呵道:“真是好小子。就喜欢这样的小辈,今日不醉不归。”
停舟上山,解酒,倒好,就在他一挥袖间,李水山看的一脸痴呆,笑着道:“前辈好厉害。”
鹤秃人抬手放下,笑眯眯道:“别说这样的话,你这么说,我真的不好意思了。咳咳。我就是这么厉害,想不想学?我勉为其难收你做徒弟好了。”
李水山歉意道:“晚辈已经有师尊了。”
他咬牙切齿道:“谁?谁抢走了这么好的苗子?”
李水山摇头不说。
鹤秃人失落的低头端起酒碗,嗓音哀伤道:“谁?让我拿刀砍了他。谁?你说。”
他两眼含情脉脉相望,恨不得从眼中流出粗泪,李水山无奈道:“师尊,老疯子。”
鹤秃人嘴巴咧开,鼻涕喷涌而下,眼泪凝结,秃头刹然出发,失声道:“谁?疯子?妈呀!怎么是他那个破人?老天杀了我吧!我这一生是不是要败在他的手里了,啊啊啊——杀了我吧!”
李水山惊讶的望他后躺在地,呜呜唧唧的抓着泥土,拽着草茎把自己脑袋埋了起来,他两腿一伸,似去了。
待李水山喝完一碗酒水,无趣的叹息一声起身要走,鹤秃人爬起来抓住他的手臂,甩着鼻涕道:“哎哎,你别走啊!我还等带你回去交差呢!”
李水山有种不详的预感,鹤秃人忧伤道:“你不必惊慌,我也是诸峰人。今日大长老算出有诸峰大气运之人会来,让我在这等你。”
“如今等到了,那随我回去吧!”他抹去鼻涕,心中不停的回荡那苍老叫骂的声音。
他记忆中,有一位一手抓着狗尾巴,一手提着烧鸡的身影,笑着贴近他然后捅了一下他的屁股,在他的脸上轻轻落下湿润的吻,贴着他耳朵温柔道:明日我等你。
他哭着跳下山涧,直奔吧藏有恶龙的水湾处,握紧拳头狠揍了它一顿。他始终忘不了自己为了躲避那人的骚扰,逃下了山,逃下了海,逃出了大洲入了蛮荒,直到心惊的在镜面山海内愉快过了几个月。
这让他畏惧的身影又将要浮现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柔凶伤绝
鹤秃人可算是落入疯子手中了。
他在诸峰新出的峰头上,本就不会把玩乐和责任归咎在一起。自从被逼迫下山,巡游凡尘,苦涩的离开了小祚峰,那里可是有他扎心的回忆。一代代弟子从他手中接过游走的棍棒,尊敬道说自己有大任在身,不会稍作停歇,那凡尘的繁华与寂寥都与他无关,他等只是一个过路人。可最后,鹤秃人弯着腰举眉望下山路口,敬颂天堑,那贺风下一千米云阶无人踏归。
久而久之,他便有了相思病,不是对女子,而是弟子。
峰主相聚,后方必定有自己心爱的弟子拱手敬师,显摆的场面内,瓜果美酒,柔风须眉下的老牌道人自然呵呵的拂袖捏胡子,在他一双淡黄大眼中个个风骚,自我感叹,一个灵韵早全,一个形骸正赞,数来数去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人,甩袖回峰,喝什么怪酒,开什么破会。
大风下,他常孤独一身,自己养了蝉,知了知了的叫了一年,正因他想让整个夏都在不想冬踏着脚步夺走蝉的命,以至于水中的鱼儿都垂涎的饿死。
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下山寻弟子的急切心理,但小祚峰需要他,他有他的责任在,若是悄然离去,诸峰有了山峰破碎,卷出剑影,他就得一手按下,看着另一个山头冒出,他欣慰的颌首祝福。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正巧遇到了一生难以相忘的疯癫邋遢的疯子,踏着左扭右荡的步伐,一手抓着油腻的烧鸡,飘香四溢;另一手是水虚老祖养的杂毛小狗,叽叽歪歪的咬着舌头,笑呵呵吹着气泡道:你是那个什么小儿,我好喜欢你。
冲天的酒气融合臭气吸入他的鼻中,如下了地狱一般,他小心的后退,疯子丢下手中的杂毛小狗,眯着眼睛走来,笑声放浪,如似猎人见猎物。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猥琐的笑容,他逃窜要走之时,就被一双大手拽下,一位威风堂堂的峰主如鸡崽子一般。他无论如何反抗都是无用的。在漆黑的夜中,伴随着似萤火虫的灵火,那偏僻的山峰上,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给他烙下永不磨灭回忆,真是如此凄凉。
每隔几日,这醉酒的身影就会踏步而来,口中说着粗言秽语,拽着酒壶要和他一起饮下,他们性格差距过大,一个风骚,一个呆板,但阻挡不了月光的娇白。他们那时都无弟子,孤单的身影就这样出现了奇妙的事,但——疯子的性子,身在诸峰的人都明晓。
那时的鹤秃人修为凝固,停留在了道化境中期,正在那几日出现了松动。他下定了心,写了一封十年诀别之信,话语凄凉如秋,笔笔触心,看的牵风道者涕零一宿,护袖主事,点头答应。那日他携着一把入鞘的鹤毛剑,后背灰布包裹,揣着一盏油灯,几本残卷,一壶温酒下山了。
他于心中呐喊自己的弟子,摸着自己每走一步就掉落的毛发,他半秃后,笑意不断,凄凉划舟,见到一具尸体,翻身确认不是自己弟子,到岸边埋下,铭字无名。
入一城,城中有妖气,他捧着书,口中句,见人就说自己是读书人,城中人也不见怪,只是像他这般行路的读书人见得也多了,一夜杀三妖,境界有起升迹象。
他一路呐歌谣,后方撑船入江的老头子笑眯眯的道:读书的境界,他看不懂。可他不知道这读书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修士,那清明的钟声入耳,小鸟落梢头,一夜的细雨阴沉的天,青嫩的草茎香蚯蚓,呼呼的风声解开了他沉闷的心态,他走一路问一路,是否见过他的弟子?
你的弟子是哪位啊?都摇着头不知。
只有那捧腹大笑的凡尘道士严肃跪地,尊敬道:前方有大战。
他寄予希望走去,拍着携带的鹤毛剑,装酒的葫芦在腰间晃动,眯眼透过云雾,那里尽是死伤之人,刀戈杀风,战马跺脚,他喝道:为何战?轰轰击鼓声,另一波大战开始了,他透力嘶喊,被推搡滚下低凹处,那里正有刚才的凡尘道士拂袖拉起他,言谈道:都为人躯,为何阻止?国与国之战,我等脱俗升天之人,必定要归一化三门,心,神,念,得道离去。
鹤秃人头发秃了大半,无奈自己受到束缚,无法动用修为,草草捧酒离去,心中有三思。
思诸峰,思弟子,思命。
弟子与他在百日后相聚,但那人神色暗淡,血泊雪开,翻开其余弟子尸骸,痛哭不已,那一朵绽开的鹤毛插在他发上,想念自己师尊赠予自己恩情,待上山得心境圆满。但永远不会了。
他持剑斩开法则术法,全身溃烂,送自己弟子上山,自己继续巡游,再次遇到疯癫之人,与他相视一笑,他咽下唾液,奔去远处。
七年后,入蛮荒,采集蛮修血种,丝毫不逗留。
回峰后,立起灵牌,送弟子归西。那时,头发全秃,但望弟子,心生慰藉。
三日后,见疯子回山,直奔山海,他坐于小舟上,来到最危险的镜面山海,也为验证凡尘的命。
而眼前少年完全不似疯癫之人,倒有些世俗,脸色略有惨白,等带他上了鹤毛小舟,抿嘴笑道:“小友,你那破舟不是诸峰之物,也不见多好,不要了吧!到了驻地,见了大长老,你要什么他都满足你。再说,你神色萎靡,是否与妖斗过?”
李水山点头应道:“前辈说对了,在下前段时间与妖斗过,不久前杀了袭击我的一男一女。”
鹤秃人惊讶后,急忙称赞道:“小友修为不高,心性不错,杀人乃是一名合格修士必会之道。镜面山海有重叠,外面细水养鱼的日子过得增肥,真是韬光养晦,走到这里才能有了血性。你师尊虽与我有嫌隙,我作为长辈必定嘱咐你几点。要是活的坦荡,一定要有实力,修为至上的道理是山上那帮玩意说的,我们虽不说,但也要有应对他们的方法。还要吻合道心,孤城必倒,唯有凝聚之力方得生。你切勿丢了自己坚持的初心,避免入魔。额,但愿你行走如风,大气
运之人,必将优秀——”
李水山紧记他的话语,拍平身上的衣袍褶皱,待有连山入眼,一个个身披金甲道人嗅鼻吐息,百丈大树下垂着红葫芦,白葫芦,绿葫芦,睁眼就吞下大剑,笑看来人,齐声道:“气运之修来临,我等迎接!”
此句回荡连山,一瘦身杂袍老年修士弯身恭敬,拂下白毛竹须,两手悬空,彩云夺空,一柄斜腰粗剑入鞘,白鞋踩空慢来,头顶光辉洒下,一盏油灯亮起,似骄阳。
李水山眯眼颌首望灯,身躯光环圈绕,有纸染罩熏之感,他不知自己何时得大气运,唯有自己所遇垂鱼之人,有一股寒冰探出蓝袍,这渊源之处在这?
骄阳之风由李水山体内散出,超越万千,他仿佛就是一盏明灯,照耀连山,杂袍老年修士自诩为大长老,号山巨人,神似一张墨汁画中人物,抬手文雅清淡,走到他身前。从鹤秃人手中接走他入了一间屋舍,素茶素食,转过竹椅坐下说话,他先是摸白毛竹须满意道:“我恭候你多时了。”
李水山略有些紧张,回答道:“大长老为何等我?”
山巨人笑道:“我是连山大长老,精通捻手一算。诸峰大多灾难之事都经过我手而出,看过第一次太北山灾劫,坠石从星落下,纷争四起;又算过山前有鬼,那鬼语中带有恐惧,告诉我海中有劫难,鬼不会再在身后了——我待你是因为,我算的第五个劫难,你来了。你携带诸峰大气运,命格为天,万古无几人。”
李水山紧锁眉头,耐心听他说道,“你自冬而来,必将伴随风雪而去,我算的准不准?”
李水山微微点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他呵呵一笑,“这是我一生最后一算,我赌上了性命,等你的到来。没想到我在坠石上看到的那个青涩少年,真的是你!而后,山前有鬼,那个鬼最后吐出的一句为海,其实我知道还有一字为山,你出生李家,必定为李水山吧!”
李水山一脸惊骇,望着他的笑意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姓李?”
山巨人摇摇头,言语道:“天机不可泄露。我怕告诉你,你会因此再次面临劫难,我也因此毙命。”
李水山叹气道:“前辈有何要说的一次性都说了。”
山巨人点头细说道:“坠石有空,空洞为三百,分春夏秋冬,你为绝,要是无人点起你的回忆,记忆就会随风雪消散。冬为绝,走的是凡尘之路,春为柔,走的是造化之路,夏修的是凶,主杀一路,秋为伤,夺欲,空之路。你现在冬初次领悟,待真正踏入还需很久。”
“日后,若是遇见其他天命之修,必杀之,吞噬他们的命格,掌握春夏秋冬,领悟柔凶伤绝之意,跳出棋盘。此等竞争法则过于凶残,与天命之修有关的修士可以看清世俗,解道,天命者死,所有人皆会惨死。我依然如其他人一样,赌一把。”
“修士本就逆天而行,死又何妨,只是不甘!”
第两百三十二章 四个葫芦
李水山心中有些许想法,按照山巨人的嘱咐,在连山上拔剑开出一座百米深的洞穴,越入深处灵气越加浓郁,他猛吸几口大气,冰冷之气进入他的丹田显得极为欢悦,他拿出死去的黄衫老头的褐色小刀在手中把玩一番。
刀柄一寸,刀身两寸,似未开锋,但手指在面上划过,一股凌厉的杀气冲出,他转动小刀把这股杀气对准面前的石壁,咔嚓几声,刺入四五寸,这股杀气骄横不屈服,他狠狠抓住刀柄,暗道:“所有道人手中的宝物都会认主,只不过这种认主是臣服于内心,还是吞了血?”
他丢出小道插入墙壁,平静道:“你的主人已经归于黄土,我把你寻来,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
褐色小刀骤放血芒,似在迟疑,李水山不愿意强求任何人,物,但是他必须要寻求更多的宝贝,还有术法来充实自己。现在他有强烈的预感,他正陷入一种循环之中,要是下次遇到那位白衣人无人相助他的话,他该如何脱困?他更知道,天命之人的天运是会用完的,更别提他反其道行之,惹来怒气。
他打坐半日,体内的灵气极其充裕,呼出一口大气,走出洞穴。
连山如云,聚集的诸峰修士目光灼热的落在他的身上,当他临近,纷纷抱拳尊敬示意,李水山也笑着回礼。大气运修士凝聚着诸峰祥瑞之召,当灾难临近,必将有人挑起气运之争,到时会有暗藏的门派出现,用以寻求最后深海的秘密,这里才是真的山海。
他抬头就能看到一只庞大的妖物长着铜钟眼,尖嘴猴腮,吼出刺耳的鸣叫缓缓离去,那周围的修士都习以为常,纷纷解释给李水山听,有时一有座喷泉流动,无数的蚊虫飞奔而出,撕咬杀戮,只在一瞬间而已。
李水山与他们坐在一起,眼中浮现一层浅薄的祥云,他挥袖之时,这股祥云就会扭成一张纸,但丝毫不退,他人眼中少年略显怪异,为何无人无事就挥袖子露出迷惑神情?那山角下的云雾中可是有一座座备好的战舟,上面百号修士就在等待大长老的号召,待那气运之人拂袖而来,杀出一道血海。
连山之外,纵横奇特,山不是规规矩矩的山,海不是一览平静的海,浊气入鼻,谁人能够安心闭眼大作?这浓厚的血煞之气,在天空凝聚成型,仿佛大手波动,压在人心。左呼气,右吐气,十分不舒坦,略多的新来之修,唯有几位见过一面李水山,纷纷惊骇对视,心中念叨不可思议。
几人按耐不住心态,却被飞临的杂袍老年山巨人喃语一声吓拍在地上,纷纷眨眼傻笑,他斜剑望天,眼中有祥云掠过,又散开,摇摇头以示不行,他也在等。初来乍到的李水山呼气眯眼抓去祥云的位置,拽过来张开手,一空,叹笑暗道:“按照大长老所说,祥云入我眼,我待点鼓出征。这一门一派都有异士,一点失误都不能存在。我不是不着急,而是不能着急。”
他起身回到洞穴,留下故作平静的诸峰修士,那山巨人也是叹气回走,挥袖子下山,坐在一个
破烂的小舟上,抬起一柄竹竿撑起,嘴中似在有何着何种秘法。周围密麻的魂体浮空,有的空洞双目,有的头开骨裂,有的瘸腿残臂,都尊敬的跪拜下,他们的眼中都有一个明确的人影,正是山巨人。
山巨人泪目道:“五百年一遇的争斗将要开始,万山破碎,妖邪复生,山海动荡,宗门各出,来临者都成为山海外之人,那葬死在此地招魂而归的兄弟们,在下无以为报,只为山海秘闻,只为验证诸峰存在的迷惘,那把剑到底何在?那把剑的主人到底留下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亡灵会随着山海的遂灭而死亡,在下向你们保证,父母之恩,在下会幻化万千,以你们魂躯为基础,破除凡尘道法,给你们父母送终;妻子家满天伦之乐之念,在下已经把你们的回忆记在山石中,三声残泪,唤起你们的情思——在下,需要你们一战,所战之地—镜面山海。”
无数的魂灵跪地,他们眼中饱含热泪,有一股不可磨灭的杀念以此而起。
李水山还未走进洞穴的步伐停下,回头望去,那股杀气若有若无,但伴随着心悸展开,不是危机,而是一种可直接杀人的气魄,他眼中又有几朵祥云飞临,沾染了不可磨灭的杀气,他闭眼再次睁开,所看的世界骤然转变,漫天的血云笼聚,下方正叠加着祥云。
他摇摇头,“我觉得时机还不到。”
他在洞穴中打坐两日,身上泛起一股浓稠的杀气,这股杀气来自他人,他无论怎么抹去都无法除尽,他皱着眉头踏空而出,望去远处,从袖中中唤出黄朽书签道:“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黄朽书签打着哈气道:“你身中血咒,此法难解。唯有突破境界。”
李水山思索道:“何人给我下了血咒?”
黄朽书签贴在他的身边嗅气后道:“有人借因果还恩,那人借机杀人,似乎天意也有所为,两者叠加,就成了血咒落在你的身上,你要尽快突破凝敝境,去寻山。”
李水山点头后,站在空中观望天空的血云,待黄朽书签入了袖中,去了山巨人的居处,敲门口道:“大长老可在?”
门自然而开,山巨人坐于黄鼎后,身前漂浮一个红葫芦,在里面点入一些若水之物,随即收息睁眼道:“何事?”
李水山盘膝坐下,手心展开一朵小云,这云中有血气,有祥瑞之光,山巨人看到后嘶声道:“血云凝瑞。山前有鬼的灾难验证了,你身为天运之人,此战或许会遇到另一位天运之修,你要做好准备。”
他解释道:“山前有鬼的诉说,道出了山中有道人,道人有葫芦可收下他;也道出了,小鬼难缠,那来临者必定不是其一,天意是要把两者压在一起,让你死——”
李水山平静思考道:“天意确实让我死,我现在修为弱小,想杀便杀。但一路有人助我,我不知为何?”
山巨人眯眼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有人相助怕是好事,无人相助也是好事。
等你天运之气快用尽,要立即吞杀另外天命之人,切勿迟疑。每一位天命之人后方站着的人都不在少数,你也是。此争就似赌注,下的是命。我知道你弱小南争,但你是我见过唯一可以跳出之人,若是能成,我便独占一角,与你一同离去。”
“去哪?”
“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山,简称为远山。”
“那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或者,没有束缚,没有烦恼,没有生死——”
李水山摇头笑道:“此山真的存在吗?”
山巨人点头道:“我觉得他存在。正如你觉得自己是天命之人一样。”
其实,李水山都没真正理解何为天命之人?他心中最向往的还是回到安静舒适的山镇,好好的睡个回笼觉,优哉游哉的看着山下的风景,但日月一催,总的快马加鞭的往前走,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远处的景致美好又凶险。
他常思考,当自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自己的时候,那还是自己吗?
山巨人与他交谈许久,迈步离去,等了几日,这连山轰隆一声,大树拔起,抖下身上各色的葫芦,露出一张空洞的嘴脸叫出难以模仿的声音,诸峰修士抬头望去,这里面浮现一张苍老的面孔,白胡须触到地面,慢悠悠道:“老葫芦老了,以后的老葫芦就不是葫芦了,那葫芦都成了大树的葫芦了,拿了葫芦的人记得种下葫芦籽,待葫芦成大葫芦,大葫芦成老葫芦,我就是老老葫芦了。”
此话听着绕耳,李水山不知那大树上的苍老面孔要说什么,山巨人走下尊敬道:“葫芦前辈,你说老葫芦不是葫芦了,那大树上的葫芦也不是你的葫芦了?那到底谁是你的葫芦?”
苍老面孔扭笑道:“葫芦长葫芦短,葫芦又大也有缘;葫芦轻葫芦彩,葫芦暗藏黑与白。”
“老了,老了,老葫芦打算不敢了,想去找一处好生之地享享福,不再随你这些佳绩有为,说话好听,人又好看的年轻人一起了。我的葫芦传承在你们的手捧的葫芦中选取一个,栽下地,细心浇灌,保证一周内茂密如常,但我这个老葫芦,就寻自在去了。”
“以后诸峰老一辈要问我还在不在?你就说使命已尽,颐养天年潇洒而去了。”
诸峰众人看着一张苍老之脸笑呵呵的消失,那大树在一瞬间垮塌下来,新鲜的葫芦掉了一地,山巨人则在一旁呦呵,没人捡一个葫芦,看谁的运气好。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走来的少年身上,李水山脚步停住,痴呆看着他们,随手卷起一个老葫芦,轻轻一拍,无任何动静。
他们纷纷寻找适合自己的葫芦,轻轻摇晃,里面有似有一些石子撞动,塞在腰间,李水山不以为意的回洞,第二日,那葫芦自己飞走了,见到一个硕大的树上长出红黄蓝绿四个葫芦,在风中起舞。
葫芦见到李水山走来,纷纷喝道:“主人主人,摘了我。我是红葫芦,我是黄葫芦,我是蓝葫芦,我是绿葫芦。”
第两百三十三章 倒悬山与海
四个颜色的葫芦左右摆动,长出一张小嘴叭叭的讲着,“主人主人,你看看你才气多浓,又帅气逼人,极有韵雅。我虽然只是一个红葫芦,但等我长大变成大葫芦就可以吞人了,等成了老葫芦,我就可以如老老葫芦一样潇洒啦!”
李水山有趣的望着它们,不忍心摘下,小声道:“你们还很幼嫩就不摘了,待你们长大了再摘取可好?”
四个颜色的葫芦哇哇道:“主人不要我了,今天不摘,明天就有别人来摘,你把我种下,你就要对我们负责任。对,负责任。老老葫芦对我们说,以后就跟紧你,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李水山与它们交谈一会,最终把他们摘下挂在自己的腰间,剩下一株小树,红葫芦紧挨着引魂钟,笑看山角之景。四个葫芦有声有色的互相交谈,不时的撞击钟面,引出小魂撕牙咒骂,笑看天边吉云,而后畏惧退后,压下的血云浓郁欲滴。咚一声,那鼓声乍起,一位粗臂金甲大汉手持尘褐色木棍,滚前抹水,砸下后溅起绚丽花伞。
李水山回望,眼神一顿踏步而去,天空祥云不足遮蔽血云,山巨人正咬牙拍打黄鼎,忽风起卷起周边的烟气,吸入肚中,后吐出,略显苦涩,开嘴言道:“不足,不足,还未到时候。”
他见李水山轻步而来,眯眼静思,手一挥缩小黄鼎收入袖中,转身走出门,开口道:“等不了了。你带来的诸峰气运不足,若是你师尊能在此时赶来,我们必定有更大的胜算,如今,只能搏斗。”
李水山抬手指向天边,道:“血云压顶,不知祥云能够撑多久?”
山巨人拔剑直对天空,坚毅目光划过,大声呼道:“山海之战开启之时,我等诸峰之修则无旁贷。这一路,九死一生,皆不容易。你们都是诸峰骄傲,就让亡魂探路,引开山路。”
他抬着射出一道黄光,当黄光爆发,他脸色在一瞬苍白下来,呼气坐下,那黄光有鸟兽环绕,一个个凶煞的诸峰残魂站起身,手握一柄柄虚幻之剑,吼叫着踏出,而后直奔山巨人指去的方向,随着黄光点在无形屏障上,砰的一声,钻透一道裂缝,他们直接用身躯撞在其上。
随之一个,两个,三个,几十个残魂拔剑撞在裂缝上,凄惨之声回荡在每一位盘坐在连山上的修士,他们手中紧扣葫芦,眼神沉重,望着那数以百计的残魂握剑直接扑入裂缝中。裂缝口越发扩散,那残魂蒸腾的气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在这一刻,他们选择自爆。
轰的几声,一大半的残魂在这一刻化为乌有,留下一道不可恢复的裂缝,山巨人取出袖中的几颗小丹丸吞入肚中,起身道:“此时不进,还待何时!?”
眨眼睛,无数的身影腾起,下方的小舟漂流而去,他们拔出剑有的站于大舟上催促前进,有的直接踏空窜入,那金甲大汉拍地起身,身上的葫芦扩大数十倍,坐在其上手握金剑飞奔而去,
留下一个仍在击鼓的汉子,他换手拍鼓,直到面上无水,咬牙吞下大鼓,起身飞去。
李水山随山巨人腾起,从袖中取出入鞘的逆鳞童子剑,两眼平静望去,直到走入裂缝中。
裂缝内是海山颠倒的场面,人影散乱。当他散开心神,一道杀意卷来,远处正飞驰而来一个身披草衣的男子,他握拳猛地轰杀,周围的水波泛起数百丈,那正在与他对峙的另一位男子还未拔刀就被轰成碎泥,他不在乎任何法宝,一脚踢开,捂住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急忙往回退去。
在他离去的位置,有一个身穿褐袍的中年人跪地抱着死去的男子身体痛苦的哀嚎,撕心吼道:“独修,我势必杀你宗族!”
他拔刀吞下一个血色丹丸,身后有一个模糊蛇影吐信随他而去,直奔那离开的独修,山巨人哀叹后,带着李水山落在一个矮小的山头,远处正有半斜血月,一只百丈的蟾蜍睁开眼眸,似两个圆月,吐息如龙卷。诸峰修士落下后,几人抱堆,纷纷潜入远处,海水为天,山悬倒如壶,层层水波云坦然挥散。
金甲道人手持金色大剑合成一道剑阵吼道:“色金镇,千重。”
后方坐葫芦上的道人吸一口大气,取出一块红灵石还未细丝入鼻后,对着胸口一拍,吐出一把精致小剑。剑身脆断,折痕如红叶,吐出后卷入葫芦中,嘴中念道:“葫芦长,葫芦短,葫芦可以助剑潮。”
有一个灰衣老者,手捧一把三寸小剑,随着他对着剑柄拍打,涌出血煞的剑气,大声叫道:“杀了那个蟾蜍,取出他心脏里的红石,丢入水面,我们就可以把天地悬空倒转过来。”
坐在葫芦上的道人点头把小剑对准百丈蟾蜍,屁股下的葫芦在这一刻骤然缩小,他收在腰间踏步而去,身边无数的修士都接连走去,谁知这蟾蜍周围又有无数只蟾蜍,个个五六十丈。那独修正被蛇影盘绕的大汉追杀,头发散乱,嘴中吐出黑血,沉稳的抬拳杀回。褐衣中年人口吐白沫,身躯矫健,嘴中不时骂道:“你个小儿,今日我必定要把你生吞活剥了。我那可怜的徒儿,还未满二十岁,你就徒手杀掉,是多么凶残?”
独修身上有一股血气低压,但维持不久后,就映上了脸,吐出一口黑血,用粗臂擦下,狂妄笑道:“在下无意杀他,是他一路招惹我。我独修最讲究一句话,正是人不欺我,我不欺人。这小子生性皮癞,不讲任何道理,那我只有杀他过瘾。”
褐衣中年人一听,气急败坏道:“找死!”
他瞳孔泛白,伸手抓着蛇影,吞入嘴中,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猛增数倍,大刀在手,无人可挡的气势刹那间而起,说什么都要追赶独修。但他那不听话的徒儿也让他头疼,但在他重伤之时给他端茶送水,救他一命,他答应给予道途,还保他平安。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如何面对宗门中众多师徒?
他咬牙奔
上,拉起刀影,独修同样咬牙,握拳后,手臂直达拳根撑起一个石块质地的皮层,他嘴中念道:“三溺拳,一拳,固石。”
此拳挡住刀影,但当石质皮层退去,一道崭新的伤疤刻印其上,随即脸色惨淡,急忙逃窜。正巧那后方那揣起葫芦,手持一把精致小剑的道人飞来,他再次咬牙跟上。后方更多的诸峰修士飞往蟾蜍坐在之处,灰衣老者两手掌运气悬空三寸小剑,剑柄上有一个血爪紧扣,他嘴中牙齿露血,似难以坚持。
数只五六十丈蟾蜍吐出舌头,迎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剑,刺穿了整个身躯,轰隆一声倒地,咕咕的吞息之声传来,圆滚的雷球扔出,掉在人群中,还好有一个诸峰修士拍开葫芦把雷光收入其中,小心封上。接而,数以十计雷球悬空,直接杀入人群。先前在这里打斗的人影都急忙躲藏,唯有那疯癫了的褐衣中年人麻木飞来,嘴中不时的念道自己的弟子姓名。
他一边吐白液,一边口齿不清,内心被杀念支配,蛇影入了他的身躯,尤显得自在,随着手中大刀落下,砍在一个手持轻剑的诸峰修士旁。其余人都皱眉让开,谁知他依旧不收手,神智疯癫的再次砍杀,还念叨草贼二字。独修神色暗淡,心中略有惭愧,他并不想一举杀了那小辈。那一拳头的威力看似不大,就这样杀的他化为碎片。
他叹息后跳下,脱离了人群。褐衣中年人被雷光袭击,还好的把蛇影驱散,坠落山头。
手持精致小剑的道人再次取出葫芦,看着葫面泛蓝,轻轻一甩,丢出几个蓝色葫芦籽,化为蓝丝落在剑上,然后自己飞出。
剑在按照直线行进,刺穿了几个蟾蜍,速度依旧不减,奔着最后一个百丈的蟾蜍飞去。那手握三寸之剑的老者吹口气落在剑上,转身丢出。三寸小剑很快追上那把精致小剑,一个前一个后,势必要杀了百丈蟾蜍。旁边先前就在的修士的追杀并不会因为有诸峰修士的踏入而停下。他们心中的贪婪完全掩盖了死亡威胁,有的看中的是一件上好的宝贝,有的想要杀人以示痛快,更有的是因为恩仇,纷纷叫骂后斗杀在一起。
百丈蟾蜍跳出原先的位置,整个倒悬的山海再次一翻,李水山与山巨人逆时针一跳,落在山后背,皱眉望去。他并不知道这杀了蟾蜍有多大作用,只零零星星听到,丢入山海可以通往另外一地。倒转的山海后还有什么?是不是一层紧贴一层的变换着?还是一层比一层更有难度?
山巨人拂袖说道:“只有你与我能看到祥云,你只需把精力放在祥云那,牵引来过就好。这是我诸峰不败的底蕴所在,若是没有士气必将损耗一小半。”
李水山点头,就看四个小葫芦自己跳出了腰间,飞跑玩耍,丝毫不顾主人的意愿。他深呼一口起,望着后背的天空,一朵朵祥云接连而来,跟随他不停运转,那连山永远留在裂缝的另一端,不知回来之时,小树是不是长大了很多?
第两百三十四章 女人和灵宝谁更好?
四个小葫芦紧贴一位长衫老者身旁,圈成圆,发出红黄蓝绿四色,由之入到衣袍内,那长衫老者摸着胡茬,呸呸驱赶,脑袋光灵,伸出粗糙老手捏住一个,暗道:“什么破葫芦,一点作用都没有,中看不中用。”
他右手拍打四个葫芦,退出了好远,引得它们唧唧的哭泣,入到了李水山的腰间,埋怨好久,引得山巨人低眉巧思,像是懂得什么,又急忙斜剑飞去,他见到远处雷丝乍染,这时山与海再次悬倒,他哼道:“速速取石,明日必须到达第三层。”
原本盘坐静待的诸峰修士捏法飞起,纷纷从袖中甩出剑,咬牙跳上。
那露面的几位不知名修士转身躲于别处。还在争斗的一老一少,咬牙硬上,就为了那一柄似秀色可餐的宝剑,但老者恨不得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砸在那小龟孙身上,但想到日后可能还有机缘,爽当把宝剑丢手扔进诸峰修士中。
那柄宝剑宽瘦半成,可一分为二,年轻修士捏法凌空而去,心中怒骂此老不死的玩意,随着剑跳入海中。上来之时,身上晶莹剔透,宛若一块冰晶,邪意笑了笑,转眼捏碎手中的一块令牌,消失不见了。
那老者脸色不好看,不过还是叹息呼出一口冷气,清醒退下。
十几位浮现身影的陌生修士坐于小山之巅,饶有兴趣的望着诸峰众多修士追夺百丈蟾蜍,那只蟾蜍身居一层之根,早就有传说,山海镜面山海十层奥妙,每一层有一个驻守的生灵,秘藏无数,机缘无数,就不知是否有命拿?但作为镇守开山之剑的名门一宗,隶属于太北山,始终要把遗留的训言搞清,这是渴望,也是一代代将要见到的秘闻。
他们有的为恰入其内的散修,有的是一届名门正派,早就耳听这里为传说之地。
山巨人挥手握拳,身前的斜剑拔出,气势恢宏,这剑光破竹而去,如似黑暗中的一道白光,一路冲到百丈蟾蜍旁,切掉他吐雷的舌头,手持精致小剑的老者到了,他随剑窜入蟾蜍体内,手握三寸之剑的老者手指画圈,剑影便吹荡开来,趁着百丈蟾蜍嘶吼未停,再次给予重击。
少顷,手持精致小剑的老者跳跃而出,把一颗红石丢在山巨人手中。
山巨人吐出一口灵气,把红石的面清洗干净,丢入海中。那百丈蟾蜍随着已经死去的同灵黯然伤逝,化为一个个固化的青石,山海再次倒转一圈,海水扩大涌上山巅,诸峰的木舟在此时派上用场,步入海中。
鹤秃人手持鹤毛剑在舌头上舔一舔,倒上酒水轻轻甩干,嘴中哼唱着晦涩的歌谣,低头跳上一破旧小舟上,口中喝道:“小友,上船。”
李水山一脚踏上,激流勇进,眼前如一个悬空的瀑布,下方阔如万里大海,无数只船聚集在此地,挂起红白蓝绿各色的旗帜,他们都有一股难说的血煞气息,各个都死杀了不少的人。
几十位身穿长袖红衣老者阴沉望着划入此地的诸峰修士,伸出舌头舔舐嘴角,手中扣下影灰色的破碗。
小舟后方有猛然窜出水的人影,其中正有刚下杀人的独修,他皱眉望着与他对视的李水山,随即收回目光,跳入一个云中,那边正是一个个呆滞的小袍修士,纷纷抱拳道:“双门宗,在此等待诸峰修士已久。就是不知领导之人是否为流传的捻指一算的山巨人前辈呢?现在落目,真是远闻不如一见。”
山巨人回礼文雅道:“双门宗历史悠久,百年难遇,如今早早跨入第二次,也是为了这一次大机缘?你上一代多修铜袍老者与我结交多时,我也是了解到。你宗门的宗主也是天玄之人,精通心悬点指一算的,比之我不差。你这样夸我,我就有些羞愧。但远来皆是客,放心寻宝。”
此人睁开小眼,梳顺的黑发压耳,和气道:“宗主多嘱咐,带我一代弟子前来试炼,免得如初生牛犊一般啥世面都没见过。我见他们一心好奇,担忧重重,还望前辈允许紧跟你们身后,待五六层后,我便带离他们。”
山巨人摸着竹须道:“好,一切小心谨慎。”
李水山见山巨人与之交谈完走到身边,抬头望云,血云压顶,实属有些不足,他先说。
“你多加小心,十层镜面山海才是深海的真正之处。大洋流动,不知从何处起,奔向何处。我可打包票说道,每一层都死了不少人,个个都实力高强。我预测你师尊会在几日内赶来,等他的大军来到,我们直奔深处。你身披你师尊与你大气运,绝顶妙哉!祥云在后,修士在前,不多说,八层足以破。”
山巨人说话铿锵有力,对于他捻指算下的**来说,不值得道,他本身就有明锐察觉,更具常人不可领悟的天玄之气。
何为玄?玄意分变,赤黑迷糊,由绳悬挂,在道骨中,这是一带宗师才可拥有。开宗立派的一些道化境修士,它们或许会将庙观之道落上山腰,但无根无德,天意有时也在指引他可不可成。
成则为玄,不成则为藏。
玄为天,但久之可以另辟一条路,用以蕴化自己的思想。
藏为地,用以休养生息,可以惠土养民,滋润一方。
藏处于凡尘道士为多,道观隐于山中,静观风云变幻,百舸争流,盛世练法修心,待成仙契机,天下大乱起拔剑背负干粮下山斩敌,不平不归。
平海望去,大舟连锁,说是在一旁短息维护的杏眼媚人,那穿着肥硕的红袍子,扭起屁股来可是凸如两个馒头在一起摩动,小心的捏着纤细手指抚在一位胖肚子昏花眼的老人皮毛上。他狠劲厌烦甩臂,挑起牙缝里的韭菜叶,不需饮食的修士如今也看的平淡了,开始素食美餐来上一回。
他轻轻哼道:“以后莫要在我身前前卖弄风骚,你明了我这人心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隔上几个月再寻我过夜,我还好有些新鲜感,若是长久如此,我这一副老骨架也撑不住,非得垮在地上。”
杏眼女子手持红花手帕,轻哼几声,还不时的踩脚,埋怨道:“几个月到底是几个月?”
老人抬手竖起两个手指,笑道:“二。”
杏眼女子气煞离去,不知去往何处,有一个斜挂血刀男子紧跟其后。
老人喝下一杯上好的苦茶,就算是冲淡了味道多冲几次,他都不会计较,按照他说的话,好日子过的多了都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你看他一脸皮包骨头,就知道月下之事做的不少。男女修士为阳阴,交融之后欢畅淋漓,退去满是汗水的衣物跳下水中漫游一番,才爽。
他喝完茶水,起身跳出大舟,两道铁索扣住两艘船,船头有几个缺口,十几个毛头小修士喝着酒翅膀坐下,神色疲倦,他们任务繁重,要把控船头攻击,催动凝聚的灵石法阵,用以防护。他们痛恨山海一行,每次从美好的宗门生活中唤醒,都有果实填口,看着散花的‘仙女飞舞,何等快活?
今日就落为不吃不喝的奴隶,疲惫不休的警惕着,这谁人能成熟的住?熬得他们原本正长身体的年纪都成了干枯的老者,气的他们想要拿刀砍人。但为了一搏,若是机缘临身,那便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山巨人举眉笑看来临的肥胖老人,问候道:“古烽兄,几日不见,你又胖了不少。不知是你修炼的夺神造化之术成型了,还是你双休圆满,体空心虚?”
古峰道人咳嗽两声,严肃道:“若不是不见你几次,你就算捏着我的耳朵,我也不会给你问候。你看你,我一来,你就拿我说事。要不是为了修法所需,我难得人生走这么一糟,又是伤身,又是费神,这等坏事以后不做了。山巨人,你就是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要是看到一个女子走不动路,就直接砍了我。我不带眨眼的。”
山巨人说笑道:“此话我记下了,若是真的如此,就别怪我遵守承诺了。”
古烽道人嗯嗯道:“山前兄,我旧婆宗备好了千位修士,百条大舟,明日就到。你可知道,我们宗主亲自嘱咐我说,一定要把我这次机会。我就不懂,这次到底有何玄妙?能够把你和宗主都惊动?”
山巨人嘘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古风道人紧张道:“有口吃的别忘了我一口汤喝,自从我上次与别人打赌,输的就剩一条裤衩,我身上的法宝都亏惨了,怎么也得搞两把上品宝器玩玩。”
山巨人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你心思不正,怎么女色不必固硬的铁疙瘩好?怎么想起来舞弄这些玩意?”
古烽道人搓手道:“那女人哪里比这个刺激?”
他又舔嘴道:“女人好比一朵花,温软感性,得用来宠,要是惹的不高兴还要好好哄一哄;那宝器好比一根棍,遇到豺狼饿虎拿去就砸,虽然冰冷但是能够防敌,不用哄,不用说的,甘心的跟着你,就怕有人来抢。”
李水山听到后心中一怔,思考后,传出黄朽书签的赞叹,“妙啊!有此等领悟,怕是早已是入圈之人了。醒悟的不晚,是个可造之材。”
第两百三十五章 碰瓷的海龟
如此高等的评价在榆树书签嘴中道,赫然有些惊吓到了李水山,急忙解释道:“要说女人与宝器所选一个,实属宝器好啊!知道为什么吗?女人和宝器都是宝贝,一个柔情一个刚硬,对于修士来说各有千秋。以后你就会明白。”
李水山憨憨一笑,难道世间还有如此境界?
古烽道人与山巨人健谈许久后,抽起了酒壶呵呵畅饮,不是说明日必须到三层吗?他必定有自己的想法,这便不用多考虑了。这第二次的阔海之天云笼聚分散,除去自己眼中看到血腥积云压低,还有未拖拽过来的祥云微微露头,身旁的杀气在腰部围绕一条轴线,似分上下侵扰。
连锁大舟上头扫地的童子,顶着圆尖绿帽子,小眼在肥嫩的脸上眨动,后方苦涩的干枯修士抿着唇裂的嘴,憨笑一番,似在引诱他丢下一壶拖拽的好酒。
这小童子正是旧婆宗拖酒童子,长着一双晦涩的小眼,白嫩的小手在木面上擦擦,就能带出来无土壤就可生长的金牛兰花,牵在手中慢悠悠的调戏宗门中的翘臀女子,还装作无辜单纯的模样,看的吞口水的男子恨得牙痒痒。
他们早就在等待时机,给小童子一个大教训。
可是酒香腻歪在他们鼻孔中,猛吸一口回味无穷,正当喝完酒红润脸容的古烽道人回船,一不小心踢到了拖酒童子的屁股,还不以为意的报下自己的名号,笑呵呵的回到自己摇椅上,粗壮的双臂挤压空气,哎呦一声舒服道:“真是秒啊!”
此地,天色抹成一空,快不见五指。
几十位不知宗派的红袍老者捏着破碗边缘,扣紧红帽,故作紧张,暗地里趁着天色暗下,飞奔上了一座小山。
此山挂满细柳红布,还有三四位暴起血管的苍老身影伸手探下小木桶中,十指竖起后,迎着一丝不知何处投下的亮光瞅着,哀声叹气道:“宗门不兴,我等必须背水一战。血海大长老已死,若是取不到上好的秘宝可以击杀一水宗,我们都是阶下囚。”
跪在地上的红袍老者们阴森回道:“遵命!”
李水山嘴巴干苦跳上一条大舟船头,双眼如猫洞察秋毫,找到一块无杂物无人的木板盘膝坐下,抓出腰间的四个葫芦,轻轻吹了口气,吐出的灵气冰寒震心,它们打着哆嗦醒来,就叽叽歪歪的哭诉。
它们正如小童子一般好奇贪玩,李水山不会轻易把他们放出去,不然引出何种大事,自己可处理不了。
而且他身中血咒,修为又低,这里随便选出一些修士,都是摄心境朝上,他心中不由的紧张起来,趁着月色吮吸灵气,取出自己一些能用的法宝过目。
但当他摸到白脸皮人树留下的红草枝,捏在指尖轻轻一挥,散下几片叶子,叶子上有血管蠕动,触到木板后成为一株小树,在几个呼吸间,这一寸内的木板一点即碎,还好,李水山反应及时抓住那株小树。
小树在他的手心稳住不动,红草枝被他小心
收起,细细观摩一会,思考道:“叶子几息就可成树,吞噬的乃是木,不知放在土壤中会不会增长的更加迅猛?那时,白脸皮人树想要用我的血肉饲养,说明此物亦可以吞噬人血。造就出来的小树又是什么样的呢?”
李水山吐出灵气让它吸食,在下一刻直接增长两倍,小心的把他丢进衣袖内,它在这里纹丝不动,别无异样。
还未起身,鹤秃人顶着锃亮的脑袋来了,一屁股拍下后从袖中甩出两个酒碗,还未等他问话,直接哎哎道:“喝酒,不要说那么多。”实际在心中暗道:老子打不过你师尊,还不能灌醉你个小子吗?
哗啦啦声音流淌在无声的夜中,舔嘴嘴巴的熟睡大汉们比谁都激灵,甚至有位酒蒙子站在这艘大船下面,踮起脚尖伸出几寸长的舌头舔着船身,生怕鹤秃人倒酒洒出来的好东西流入海中,一滴入喉,满意躺尸小舟,呵呵坐起了美梦。
李水山喝酒不醉,哪还有什么意义?可鹤秃人不那么想,他所带的一罐上好的龙血酒,别看有些腥气,一旦酒碗相碰,酒水下肚,沉寂的心就会沸腾起来,这酒在他脑中还有传奇的称号,封为一碗醉。
这就灌此等一看不会喝酒的少年,让他知道鹤秃人的威严。
一二,嘭,碰在一起。
李水山一口饮下肚,毫无滋味,但他还是表现的多么辛辣,笑呵呵道:“好酒,就是辣的不行。”
鹤秃人一听笑的开朗,急忙解释这罐酒的名号,信誓旦旦的说,你喝不下第二碗,这一听,李水山胸口灼热,龙血沸腾肆掠,一会从胸前顶到胸后,一会上一会下,他咳嗽两声,躺在木板上。
鹤秃人洋洋得意道:“你师尊不是什么好玩意,你可别学他,我到头来还是败在他的手中。我若是连你都赢不了,哼,还用的着说自己是诸峰的一名峰主?娘的,还不如早点下山去个婆娘生个娃儿来的痛快。”
说着倒下酒,喝下肚,躺在船上哼着小曲哎呦道自己不行了。就贪了半口酒,让他老腰带着胸口疼,翻来覆去睡过去了。
李水山看鹤秃人没了动静,抬起中指放在他鼻息下送了口气,黑夜慢慢,这许久未见黑夜舒适有些不适应,甚是无聊就靠在船身上,对着无星无月夜念道几句心中研磨的小诗。
他记得自己也说过不少诗词,但现在忘得差不多了,龙血沉寂后,他又端起一碗酒下肚,接连几碗,让他心中越喝越郁闷,但看着空荡的酒罐,暗道:“或许鹤秃人醒来,还以为是自己都喝了,就这样吧!”
他起身跳下大舟,奔向一个火亮之山,这上面有聚集的人影,随即停下脚步,往后望去,那杀人的独修一脸平静的望他道:“在下有一事想问。”
李水山并未察觉到有陌生之人临近他,那独修一张大脸转过,轻道:“我见你手握一把未出窍的剑,身上有一股一炉岛龙堂烟气,你是否去过那里?”
李水山点头道
:“我不久前正从那出来。”
独修大汉尊敬道:“我是寒石修。刚下不巧望见你一眼,就觉得深藏够深,你身上围绕的血煞之气与你年龄不太匹配,要不是我暗自收神,还以为你从血海走出。”
李水山疑惑道:“寒石道友,你是否感觉错了?”沉吟少许,又道:“我知道你所言何意了。我身中血咒,可能围绕的杀气中招引了很多血煞之魂,它们不正是喜欢吗?”
寒石修沉思后,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从未见过如此血煞少年,你真是第一人啊!我不信一些开眼的道人看不见如此血气?你多加小心,你手握的剑,有些大凶,严重可吸干你的灵力。”
李水山谢了谢他的提醒,抬手轻开剑,吓到了寒石修,挣扎的面部表情中蹦出一丝沉稳,平淡道:“逆鳞剑,这一炉修把此剑送于你了?这老玩儿,我当年可是见过他一面,还跪拜了他祖堂的枯槁老人,他赐给我人生三句真言,如今几载已逝,不知过的怎样?”
他眼中有一丝锐芒闪过,三句为“多沉思,裹足踏步”“水中有蛟龙,御风而跃起”“寒气侵心,乱心则死”,待今日,也未验证一言,话说有些伤心。
李水山悲伤道:“枯槁老人已逝,登风而去。”
寒石修挑眼惊骇道:“真假?我见他时生龙活虎,还端着一盆黄岩石下肚,齿如钢铁,喝水也是一盆,这说走就走,让我有些难言。我尚且答应过他,三言验证后拜首上山,寻求龙堂的名熏烟。这几载变化真大,难怪我家长辈催促我出海,莫要等到天变色才行。”
李水山叹息后,望去那火光之地,心中也有些感伤,人生就是这样,一瞬可在,一瞬不存,生命就似过往云烟被风吹散轨迹,唯一记忆还在他人的脑中,慢随纷华世界遮蔽遗忘。
寒石修不多说,转身离去,海浪吹打蓝袍,逆入心坎,几日后,又能见到自己师尊,不知这一幅面容还能让他满意?
北方微亮,海浪打在他盘坐的身上,张开惺忪的双目,浓眉微挑,身旁多了几位不知为何目的呆滞年轻人,他们有些痴迷,这少年为何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把身在暗处的海龟召上石面?此龟语出惊人,念叨自己是看山老祖。
此山还不是普通的大山,非说是山海内最大的山。这便让李水山想起一炉修道它族前辈寻到的一只山龟,还赐予一滴母水,这等好事会在这憨憨的龟儿身上?
不难说,这样的海龟更让他想起黄朽书签驾驭的白山神三叔的龟壳,如今落入太北山山上修士之手,也不知还能寻回来不?
海龟长头短尾巴,龟壳斑杂破碎,非说是眼前的浓眉少年打碎的,这可是用上了碰瓷的技法,吐着红润的舌头,白舌苔厚重,笑的阴森不知羞耻。
“小修士,我海龟走山走海,靠的就是诚信二字。那陪伴我五百年的龟壳说坏就坏,你说怎么赔吧?”它说着退下破旧的龟壳,抬爪甩在地上,叉腰道。
第两百三十六章 何处是天
一片嘘声。
呆滞小修士捂嘴轻笑,道指破龟壳。
李水山一脸无奈起身观摩他丢下龟壳,轻弹面,回荡声音清脆,轻轻道:“我昨夜好生休息,哪里碰到你的龟壳了?再说,我坐于礁石上,你从海中跳上,张口就是赔?莫非当我好欺负?”
看山老祖见他捏出袖中剑鞘,语气乍软,低沉道:“小友莫慌,可能是我一睡数十年才醒,老糊涂了。我在这给你赔礼道歉,但龟壳已老,我需要一新的住所。你若是能给予我,我便赐予你一件法宝。”
李水山饶有兴趣道:“何种法宝?说来听听。 ”
看山老祖故作神秘,悄悄靠近,一声飘然之声道来,“看山老祖好雅兴啊,一眼就盯上了我诸峰的大气运之修,怎么,要我给你摆下饮清酒,欢迎你吗?”
看山老祖笑眯眯穿起龟壳,吓得呆滞小修士们纷纷散去,一转眼就成了驼背的苍老之修,身穿黑布鞋,淡眉明目,颤颤巍巍的跳上大舟,豪爽道:“几年不见,山巨人还是那副穷酸样,我逗一下你的弟子怎么了?你就这么护他?”
山巨人同样眯眼笑,他指头在空中比划几个字,猥琐道:“此弟子非彼人弟子,你若调戏你便去,少说我没提醒你。”
看山老组两眼昏花一样,回首思索,陡然一惊,急忙抱拳道:“嘿嘿,小友,老夫有眼无珠,不知您是老疯子弟子。今日玩笑就一揭而过,好酒一壶,送你了。”
他袖中一抓,丢出雕花红壶酒,笑嘻嘻又端出一壶,盘坐而下,这山巨人摇头唤着李水山一起喝酒,他摇摇头,望着远处,委婉拒绝了。
鹤秃人一觉大天亮,起身伸手扭屁股,低头看到空荡的酒壶,揉着后脑壳眯眼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喝了他的酒,再一想,自己喝酒喝醉了,还去怪罪别人,拍着手掌笑道:“牛啊!老子牛了!一壶龙血酒下肚只是睡了一觉,这以后说出去,哪家女子一听必定蒙着脸羞涩。有面,就是有面。”顺手踢下酒碗,酒罐,蜕了衣袍跳下大舟,洗了个冷水澡。
李水山血液不时沸腾,龙血沸腾了一夜未曾危害到他,有一个神秘的力量盘旋在他的血液中,而这力量的来源似后背三把剑之一。
他不禁多思考一会,首先排除了桃木剑,白银铁剑主杀,铜剑镇压,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想法,待天色完全放晴站起身来。
再过三四个时辰,各个宗都整顿待发,每位修士激动非凡,锤擂声起,李水山眼神平淡看去,一卷空幽的隧道形成,旋涡在下方轻动,山巨人负背颌首挥下手,诸峰修士发舟进发,李水山跳上一个短发青年撑起的小舟,抱拳未起,他便回礼无言。
小舟速度微慢,不敢过于临近大舟,防止抵触,卷入海下。
当别宗大舟行进,水面水花涌动,小舟左右晃动,李水山拉开腿稳住船身,隧道入口早有一个赤脖男子踏上,他脚底撑起一把血煞宽剑欢愉冲入,接着听闻一声嘶吼,一
张大嘴吞出。
所有修士皆是寒蝉,有一个手持木棍老者飞起,哼气说道:“小小妖孽,竟然敢阻挡我们去路,看我不灭了你。”
他右手拿棍顶底,左手掐诀,一只小鹿从袖中跳出,鹿眼微红,四蹄子在空中一踏,卷起的云雾都碎裂开,两个鹿角紧锁木棍,化为一溜烟吹进隧道,老者跳起,木棍融为一把白红光,随着他右手中竖起直捣黄龙,一双幽黑双目压低眼眉怒视老者,白刃獠牙抬起落下,丝毫不给那白红光前进的机会。
老者左手掐诀的速度飞快,身前圆线一拉,对着黝黑双目扣下,大嘴猛吹,寸步难行,压手驻脚两眼放光,嘴中呼气道:“东西南北皆镇,行风。”
那红白光被它吞下后,老者前后左右出现一缕光彩,四根棍子啪啪折断,他平手横过,拉起一道小圈,再次从圈内插过,四道白红光乍起,卷在他身旁。他小嘴吸气,掐诀行空,对着那双目一点,这四个光彩碎裂,一股血煞气息卷入,那幽黑双目顿下,大嘴赫然临近,吼声似猿,被他一手挡下,退后吐血。
四白红光冻成冰凌掉落,后方蠢蠢欲动的修士有一位站起踏步而来,他手中紧握一柄血刀,用尽一丢,刀身火焰四射,搅风云乱,临杀之,他白衣塑身退后,盘膝大口喘息,牙齿溢血。
借力老者急促遁回,血刀飞入,直脆大嘴,风动虚空,隧道一空,血刀刺入无果,当巡游飞回,被牙齿咬下,男子脸色煞白,吞血窒息道:“本命之刀都无用,这妖物到底是何?”
山巨人眯眼静思,实际心中早已有底,他想先看别宗出手,试探实力,他望着几位衣装坦然,平脸无奇的年老修士露出一丝慎重。总有人要出手破之,看谁能忍。
旧婆宗血刀之人鄙视道:“此等烂刀技法也敢施展,真是不自量力,二层的实力都不过摄心,难道山中有鬼?”
“是否有鬼还不是你说臭嘴说的算?”旁边一男子笑道。
血刀之人抱拳于古烽道人,严肃道:“大长老,让我杀了隧道之妖,扬我旧婆宗神威。”
古烽道人喝酒眯眼道:“退下,此事自有破解之法。这二层有小神术法,不是真妖,你去了也便是送死。”
周围一片沉寂,要知道二层短小隧道,却有一个米粒般的小石子展现而出,那大嘴双目之妖乃是小溪之物,要是老疯子在必定欢喜的不得了,要是收进他的袖中,小心的喂养,也可成一方好妖魂。
他可是与古烽道人相遇过的,还指手画脚道:你要是见到什么好东西,记得收好,下次我遇到你,必定收入囊中。这俩人那时发挥实力旗鼓相当,殊不知老疯子故意为之,仅凭一招鬼术,从左往右,再从右往左逗猴一样,古烽道人一壶酒甩在他脸上气的跑了。老疯子笑呵呵白捡了一壶好酒,第二日就拉了肚子,在山坑里大喊大叫的。
李水山跳上大舟,心中想起自己的师尊,殊不知在一片平静水漾上,一个苍老身影疯癫而来,
他踩着别人的肩膀过了河,没过几日就到了一炉岛,他叉着腰在门口叫骂,那谁谁谁出来问话。这问话的人都嚣张的要听话的人出来,成何体统?不过一炉修一脸尊敬的跳出龙堂,拜拳尊敬道:“前辈来了?”
老疯子骂道:“娘的,我家藏生呢?”
一炉修揉脑道:“谁?”
老疯子骂骂咧咧道:“他娘的,你说谁?我的宝贝徒儿,是不是在你这?”
一炉修羞愧道:“前辈有所不知,您弟子前些日子被山海翔龙带走,后方有一位白衣人追杀,我用尽全力也无法阻挡啊!”
老疯子眼神一顿,臭脚踹出,狠道:“你他娘说啥?谁敢杀我的弟子?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一炉修摇头道:“没有,他拿着逆鳞童子剑远去,生龙活虎着呢!”
老疯子嗅鼻远去,留下一句草人,急忙离开。
一炉修疑惑望着苍老身影远离,尊敬一拜。
二层镜面山海。
鹤秃人握着一壶龙血酒,在众目下慢悠悠的踏空而去,他酒喝高了,嘴中吐出稀奇古怪的话,见到那大嘴双目妖怪呦呵一声,“你这小兔崽子挺牛啊!敢挡在你鹤爷爷的身前?你可知道为一生打死了多少只妖?少说也有几百条,都是血淋淋的血肉,都是被我一指头点死在原地。都没有拔出你鹤爷爷的鹤毛剑。”
“我的剑一出,天地为之一颤,整个海空变色,可牛了!”
“你想试试我的指头吗?”他轻轻竖起自己的中指,笑嘻嘻的点在空中。
无数的修士鄙夷看着这酒疯子,有的还骂道此人怎么上去的?唯有山巨人沉重脸色,念叨一句话,“山海有泪,酒醉方休,凝此泪者破开虚无。”
这一指点在空中,隧道一空,凄凉之声由之而来,他醉酒醒了,痴呆望着空中的景致,喃喃道:“我为何出现在此地?我杀生了?”
大舟奔入,山巨人叹息道:“每次过第二关,总会有一为修士觉醒,因酒丧命。”
李水山身上杀气骤起,他咬牙踏步而去,黄朽书签道:“停!”
他看到卷起的血云垂下,吸入鹤秃人体内,他杀气凝结成水滴,悬空在他的身边,“我不忍看他死去,血云有杀气,入他身,他或许会成为血人,因此毙命都可以。我赌一把。”
鹤秃人被他一把拽过来,甩出桃木剑,蛊鱼纹跳动,刺入血云,切成两半,有人看着李水山对着虚空砍剑,露出疑惑,山巨人沉默不前,挥手之间,他望见李水山身后的祥云越发浓厚强烈,掐指一算,眼神凝重。
鹤秃人笑惨望着现实,宛如变了一人,疯癫道:“弟子都死了,我还活着干嘛?”
“我喝再多的酒也无法挽回我看到的凡尘之命。他们到底为何而死?那是我看到的法则吗?”他痛苦道。
“到底何处是天?”他眼中有血,踏步远去,直奔第三层。
第两百三十七章 你见到我的脸了吗?
李水山身后祥云笼聚,在他紧随鹤秃人而去那一刻被一把虚竹粗剑挡在空中,山巨人轻声道:“人各有命,为何不让他自己选择?”
所有宗呼啸而前,他心中略有所思,却无答案,回到山巨人身边,沉重问道:“他不应该成为这样?”
“他应该成为何样?”山巨人反问道。
李水山不知如何作答。
“他寻命到此,就为了一个答案,若是成了,道途坦平。山海二层开始每层都会选中一人代替骸骨镇压,其中有玄妙机关,你所见的妖是假的,你看的好多东西或许都是假的,唯有这些寻觅的人是真的。”山巨人斜剑望天,直奔那属于第三层的神秘地域。
此处峰峦滩涂,如墨汁染笔,唯有灰黑白红色,薄衣女子柔情坐纸面山小心捂面浅笑,白玉玉簪,坠花衣角,卷黄衣发,身后端着酒壶的憔悴男子弓腰尊敬,斜肩并腿,似宠爱万分。
他起身挑起一片红叶,飘到了山下,水面上一卷白羽鸟抬笔若飞,这又是一卷绝妙的山水图画,但画中点笔落于古烽道人身前。
他端酒一抖,饶有兴趣望去,嬉笑道:“不知哪位女子这么有雅兴,送红叶驻人心。老子心力憔悴,今日不翻牌子,就送给老友了。”
红叶再被丢出,飘到了山巨人的身前,李水山好奇一看,叶上有一女子简笔画像,唯有立起顺光之时,见到完整面向,女子确实柔美有情,清纯动人,却缺少了妩媚,抬起头不再看。
山巨人似知为好友玩笑之意,捏住红叶刚要甩走,根茎破碎,一瞬化为烟尘。
女子笑而不语,后方男子退去,她起身起舞扭动。舞姿可谓绝口,扭腰垂下脑袋,身材曼妙,薄衣落下肩膀,坠花散落山间,动作诱人。
那陷入痴迷的修士一飞而去,他们的脸上笑出花,沉醉在花酒月下之意,张手要抱去她,女子笑着散出红叶,吹出一道道绣衣裹住男子,拽入其中。
李水山眼中有一缕红烟流出,袖中五彩狐尾毛骤然一亮,恢复正常。
男子入其内后,后方再次飞去几人,他们两眼泛红,吞咽口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到一具具干枯的尸体坠下,女子笑舔嘴唇,拜谢道:“谢各宗送来的补品,今日舞姿可否满意?”
有几位瘦骨老者痛骂道:“桑风女,真是**,上次吞了我乱风宗的年长修士,今日又来魅惑他人,你不得好死。”
“你手握性命过多,以后自会遭受天谴。劈开你的**,让你心魂破散。”
“老夫掐指一算,你百日内必有死灾......”
桑风女委婉一笑,起身道:“多谢几位祝福。就算我死去,也会带你们一起快活的。”
聆听此话的众人都笑意百开,纷纷研究三层破解之法,各宗内绝对有先前去过五六层的修士,不过不会轻易露面,那些在外思索的年
轻修士都是初入茅庐之人,何曾看过这一层一层紧扣的场面。就拿那第二层的平面辽阔海面,就会让人有一种敬畏之心,接连木舟送客进入三层,就如他们观摩宗派一面墙壁,或是祖师画像的惊奇神秘,由不敢多看,变得心态坦然,有着一腔热血。
有携带面具按脸的青皮修士,走出后拜拳问道:“各宗山派都已来临,在下谨言一句,都不要保守,速速进去五层往后才是我等修士的梦寐之事。”
锥子脸青年起身道:“道友言之有理,那请你们宗门先手,我们随后而上。”
众人无声。
远处风波下,桑风女第一个跳起,后方紧跟端酒男子,萧条风浪吹打薄衣,略显透析,笑说何人跟来?
沉思中,各宗小舟紧随而去,大舟压底,各宗有名望老者各个凝重神色,这桑风女虽为一届散修,实力不弱不强,但足以借助此等地形虐杀出入此地的牛犊修士,那要是得逞了,便少了些压阵的血躯。
山巨人挥手出发,这一去方向为纸面山的背像,哪里虽暗,但也无处可寻的,若是走通了,也是一条通往第四层的密道,他沉思少许,正想起自己先前默诵《定风曲》。
这首词曲乃是四层山石滋生的,雨水侵蚀,风气透空,歌词大意为画人。
画中的人活了过来要吞下新鲜的血脉,就要学嘴说话,模仿之,他开口对李水山道:“山前有鬼共有多道喻示,此地便是其一,灰黑白红点染的纸画。鬼在山前吞血画物,人。鬼在山中,吞人画图。鬼在山后,附人行走。山前是我捻手一算最活跃之处,别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只是特例。”
“你可知晓,天生的歌谣里都有暗示,有人寻到就可以成道,有人寻到即死,有人寻造福天地人族,可我看到了,只能为诸峰谋福,也可说,只为了自己。我是不是有些自私?”
李水山全然不知他后半句再说什么,委婉道:“自有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听起来也不假,况且在我接触您以来并没有见到你的私心,可能是您多虑了。”
“多虑了吗?”
“希望如此。”他怪异问题,让李水山眨眼间想起三宿洞明休,但似与此无关,但纸人更让他恐惧,这种来自于暗处对于明处人的害意。
进入山后暗处,伸手不见五指,天空飘荡的水汽有些淡淡的墨臭味,行进半个时辰,桑风女在前方的脚步微停,薄衣上露出引人的红光,恐吓道:“暗处有鬼,你们当小心。”
李水山望着桑风女速度抬升,直往远处,越行进越有一股血腥气息冒出,有修士站于小舟上听到船体被一个物体触碰,低头下水摸去,直接拽上一人硕大干枯头颅,颤微丢下,吞咽了口水,越来越多的砰砰撞击声传入他们耳中,有些热血修士在这里后悔万千,纷纷退后躲在人群中。
大舟似落下一道沾水墨笔,划过后露出一小片黑灰对比空
间,正当所有修士拔剑警惕,一个相貌丑陋的无脸怪物笑嘻嘻的跑来,它哭丧着问道:“我的脸呢?我的脸在哪里?谁看到了我的脸?”
它四爪落地,哒哒的落下身上有些粘稠的液体,慢步融入黑暗,再次走出,让周围的修士脸皮颤抖,手上握住的剑都掉在地上,只见一个瘦弱青衫修士回头一刻,那怪物贴在他的面上,发声道:“你...见到我的脸...了吗?”
瘦弱青衫修士哆嗦一下,结巴回道:“没有,没有,我第一次来这里,哪里见过你的脸,你问问别人吧。”
无脸怪物阴森融入黑暗,一瞬间身穿锐利的爪子,切过他的脸皮,阴笑道:“你骗我,我的脸就在你的脸上,你竟然偷了我的脸。”
暗处,有人看着丢掉脸皮的瘦弱青衫修士跪地,吓得尿了裤子。
无脸怪物把瘦弱青衫修士的面容按在自己面孔上,笑嘻嘻道:“这不是我的脸,我的脸到底在哪里?”它围绕在别的修士耳边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脸?”
整个大舟一片混乱,一个手持木剑的中年修士跳出,手中压着几个符箓,刺穿而过,口中念叨咒语喝道:“妖物休得猖狂,看我不灭了你。”
符箓燃烧,一个狰狞的怪物露出喷血的面孔,笑嘻嘻的抓着木剑狠狠拉,直接按灭符箓,消平剑面,凄惨道:“道清师叔,是我啊!我是小牛,是你带我入了青氜宗,是你赐予我修道缘分,你不认识我了?你看看我的脸,我好痛啊——”
中年修士从袖中抓出一把符箓按在身上,咬破中指念叨一些奇怪的文字,袖子一沉,丢出一张红色大网,随着他手掌一拍,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冒出青烟,“师叔你好凶狠,我待你为自己再生父母,你竟然想杀我,我——想爹娘了,我对不起他们。”
怪物退下那张脸皮,退入暗处,中年修士刚收手,一个爪子刺入他的手臂,扯下一只粗壮胳膊,他嘶声退后,压住喷涌的血水,另一只手捻诀,符箓附身发亮,沙哑道:“妖孽,你找死。”
后方又跳出几个青衫男子,手中紧握桃木剑,在上面涂满血液,凌空一斩,冒出一道黄光直奔暗处,那灰面消散,这次出现就是一个微亮圆圈,远处正有一个类似于洞口的出处,而行进的过程中船只越发远去,那薄衣桑风女在空中发出轻笑,随风而去,留下迷失在此地的修士。
盘坐白帆大舟上的年老修士有几位抬剑飞起,随着手中的白剑挥出,身前扣下一个菱形法阵,逐渐扩大覆盖了所有的船只,他们临空盘坐道:“在下海阵宗修士,送在做修士一次庇佑,下次有难归还。”
李水山站于大舟船头,闭眼察觉一只血煞无面怪物靠近,似在嘲笑无法在黑夜中看清事物的修士。
它观望一圈,看到一个蓝袍的少年气息微弱,易于下手,扭身席来,还未开口问道,李水山猛地睁眼,木剑在手狠狠一甩,蛊鱼跳跃,刺穿身躯。
第两百三十八章 拓印的薄皮地图
无面怪物刹那遂灭,菱形阵法落空成型,那黑夜明亮半分。
白帆上年老修士一脸沉着,似对此情此景早已心知肚明,宗派年幼之修退步惊骇,按师尊嘱咐所言。
此行凶恶至极,山海之图如实展现在明镜中,就是另一位自己,只为克服心中恐惧,那残腿断臂,头颅离躯,都是轻描淡写而过的场面,如今一看,可不是小事。
李水山倒处事不惊,收剑闭眼丝毫不影响这山巨人摸胡须称赞,此前他也有几位弟子,各个身经百战,气运不凡,与之过招,可谓是招招要命,可捻手一算,就望见了他们不甘的结果,惨死。
他望李水山道:“心性沉稳,倒也少见。年过十几?”
李水山沉思回答:“忘了。”
山巨人捻手一算,沉吟道:“我也不知,但不过二十。尚可!而修为距摄心之境仅差半步,镜面上海有山,你可想寻一座?”
李水山睁开眼睛,至于此事还未有定夺,小声道:“寻山必寻自己心爱之山,可我对此地陌生,暂不知。”
天空菱形阵法运转,诸多修士躲入下方,那些垂涎的怪物藏于暗处,似在嘀咕如何破解,小舟紧贴大舟,寒铁索摩动。
拖酒童子一便喝酒一边洒酒,拍着圆鼓鼓的肚皮,等待着周围的一众修士平复心态,仿佛在说:你们这帮怂包蛋,还不如我,看我多么威风。
酒水喝的正过瘾,就被古烽道人一把拎起丢在小黑屋中,哭丧的声音夹杂黑夜犹如厉鬼索命。
行进半时辰有余,有人就看到赤色游魂贴着船边行走,那正是丢失意念的人魂,它们观察许久,开始进攻,周围的水汽蒸发升起,他们身上有人族的气息,但依旧被阵法阻挡,发出震耳的电击声。
双门宗的呆滞小修士颤微盘坐,毕竟前方有诸峰的大舟,周围还有处于相对静止的小舟,天空的阵法发挥实力,震耳的电击声蹦起,那无面的怪物退去,一声嘹亮的鬼声传出,海阵宗年老修士眼神一怔,惊骇道:“有大鬼来了”,纷纷抬手捏法重塑刚才被破碎的缺口。
那菱形的黄光飞起,一条条穿针细线左右折叠腾空,他们周围散落的符箓燃气火光,在一位手持木剑的中怒目男子手下环飞,把右手中指放于嘴边撕咬,挤出血液滴在木剑上,迈步舞剑,口中喝道:“迎风先攻,先祖祥剑,肃穆三分,出剑斩鬼妖。”
随着他木剑在符箓中穿出,抬起扬天一吼,烧灼一半的符箓一飞冲天,照亮了黑夜,那远处众多缓过神来的修士旁站着神色严肃的老者,开口道:“山海一行,必定有生有死。想活,必须杀,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我们老一辈不会帮你们。”
他一甩袖子,沉默坐下。
法阵在这一刻被锤碎,一个黑影握轰下,锤散符箓形成的杀阵,直接穿透一条大舟,数以百计的修士坠入海中,有的反应及时飞入宗门其他舟上,在拉扯入海的修士。突然,这艘倾斜的木舟上飞出一个黄色道袍老人,他手中捏出一道法诀,身后腾起一只咧嘴大虎,手在胸
前划弧,抬空一按,“猛虎山行。”
他身上强烈的气息涌动,呼啸奔空,当黄袍老人看清大鬼的身影,咬牙退后,嘭一声,无形的锤空声传来,老者身前的猛虎碎裂,他咬牙大声道:“此鬼乃山中大鬼,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此地,需一起出手才能灭杀。还请道友们助我!”
旁边数个大舟上骤然爆发三股强烈的气息,一位是红舟上端着破碗的老者,一位是有些阴柔怪气的男子手握一把木柄雨伞,还有一位是山巨人身旁盘坐的金甲大汉,腰间悬挂的葫芦在这一刻抓在手中,踏空而上。
当三人来临,猛虎再次踏在黄袍老人身旁,直接杀去。
黑夜中的大鬼无声无息,但在他们四人眼中只称略强,猛虎漫入夜,嘶吼咬住一团黑影,发出扰人的鸣叫声,红袍老者端着破碗按下,在空中旋转成一场烟火,荡起雨落,他吼道:“速杀。”
阴柔怪气的男子手中木柄雨伞弹起,右手手心从上面拂过,拉出之事成为一柄黄油木剑,他轻呵一声,周围冷气席卷,他全身的修为展开,阴煞之气笼聚在他身边。那大鬼往后退去,握拳垂下,阴柔男子抬剑卸力,猛然一刺,剑力就在此时化为一场扭动的伞柄,拉出之后,喷出一股墨臭味。
金甲大汉全身金光闪烁,放他拍打红葫芦之时,一股吸食之力席卷而来,那大鬼惊容退去,全力逃遁,猛虎再次出行,红袍老者捻指点在喷烟破碗上,扩大百倍,扔到上空发出音波冲去,大鬼再次一锤,海面荡起百丈海浪,下方有深藏不露之人抬掌一拍,按下海浪。
“既然有胆破碎海阵宗法阵,破我大舟,那还想跑吗?”黄袍老人踏步而去,压缩自己的气息,在临近一片黑意后放开,一个更大的野虎跳出,张开血盆大口吞下,砰的一声,金甲大汉念道:“葫芦收!”
这一声下,葫芦变大,金红光彩爆发,强烈的吞噬之意涌出,那大鬼凄惨嘶吼,化为一缕黑气入了葫芦中,他轻轻一拍,封上葫芦盖转身回舟。
那红袍老者收回发光的大碗,握在手中轻轻对着黄衣老人抱拳,阴柔男子笑嘻嘻道:“不过瘾”,他手中的木剑弹起化为一柄雨伞拿在手中,下方观战的修士脸色各不同,有的惊叹,有的似笑非笑,斩杀的过程不过二十个呼吸,对于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修士来说,放的足够慢了,可以让他们宗派第一次来此地的修士看的清晰。
那些初生牛犊们个个吞咽口水,敬畏之意明显而出,山巨人对着坐下的金甲大汉微微点头,回头望着闭眼的李水山不知在思考什么。
大舟上的人群议论纷纷,当李水山睁眼之时,一道明光照射下来,他轻轻扬起头颅,呼了一口大气,这里的空气很清新,似刚下过一场大雨,他起身站在船边,身上的龙血气息被他吞化一大半,还剩一些精华之物无法即刻炼化。
他心中满是感激那明休的《灵》一书,虽是他自我总结与著写,但其内蕴含的道理不在少数,解决了他大部分对于丹田,运气的疑虑,虽然在一炉岛那位前辈的点播更有道理,还加以演示了一边,但缺乏一些基本知识的
贯通,很难破解阻碍。
他转过半边脑袋,望着破碎木面漂浮在海面上,也有一些小舟垂危倾斜,他呼出一口大气,望着远处一个飞来的人影,此人正是那问话的寒石修,他落于李水山身边又看了看后方闭眼打坐的山巨人,先是对李水山微微一笑,有走去后方抱拳道:“前辈,在下是独修寒石,可否借你大舟前往七层以内?”
山巨人睁眼目视一番,问道:“为何要借?给我一个理由。”
寒石修回头看了一眼李水山,轻声道:“在下与小友有缘,看缘分未尽选择乘舟而行。而且一次黑夜已过,后方还有六次黑夜行,需要我之时,我必定出手。”
山巨人笑道:“一句有缘真是好技巧?你与我诸峰弟子有缘,我怎么看不出有何缘分?”
寒石修握紧拳头,咬牙道:“麻烦前辈了,我知道诸峰有寻求山海重任,这次又是千年难遇的山海之劫,我觉得前辈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一定会进入十层。”
山巨人望着李水山,又看回,“你知道的还不少,这独修一族面对灾难之时必定团结一致,你为何独自而行?”
寒石修愧疚道:“在下犯了族中大罪,只能独行求活。”
山巨人开口问道:“小友,是否留下此人?”
李水山微微点头,他望着远处,心中早已思考到此地的目的,但没想到如此大胆,独修一般不与山海外修士接触,但诸峰与他们也算友好,但也不足以为奇,若是有罪,也不能久留,引起独修一族的痛恨,不是给诸峰惹下麻烦吗,爽当问道:“我不知你犯了何罪,但你不可以久随我们同行。”
寒石修一听急忙点头,他自然懂得这话中的意思,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李水山身上,仿佛有很多话语要说。
当大舟行走几十里后,又见到做纸面山,那桑风女坐在山上等待,笑着说道:“来的真晚,让我再带你们走一段路程,免得你们怪罪我吃了饭不干活。”
桑风女跳起,后方的憔悴男子捧着酒壶紧跟飞去,似戏耍一般。
山巨人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跳去另一艘大舟,金甲大汉也紧随而去,留有寒石修与李水山两人,李水山盘膝坐下,开口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寒石修尊敬一拜,同样盘膝坐下,激动道:“刚才无理了,但我心中尤为急切,我来此的目的正是告诉你一些话。”
李水山睁眼细细听,道:“慢慢说,不急。”
寒石修吞咽口水,从他的裸露皮肤上揭下一层薄皮,上面拓印了一份地图,地图旁刻印的字体颇为繁杂,看不明白,但地图的样式整齐归一,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李水山刚入剑内所见的世界,那个一览无余,风平浪静,并无多少杀气的地域,实名为山海。第二部分正是一座座高低不平,海浪翻涌的镜面山海,正囊括了这十层一些简单的构造,不止一些奇珍异兽,还有一些隐藏的山川,类似修士居住的洞府。
第两百三十九章 袖藏与储物袋
第三部分则涵盖了一座大井,井上坐着一具古尸,露出空洞的眼眶。
寒石修眼下唾液说道:“这是我族先祖探寻所得的密藏之图。传说当年有一位散修修为突破道化境,身躯分为其三,一个为**,一个为神,一个为魂。他征战之时,日月退却,最后被无数妖邪围攻,那暗藏于最深处的天鬼饮水而出,夺走了他的神,掐灭了他望向世界的眼睛。”
“他的**葬在海湾,化为十座大山,大山之下有一株盛开的桃花,桃花撑伞,荡水溜走,若是获得,则可以成为散修嫡传。就是不知他的魂飘到到了何处,我辈祖先告知我,散在了虚空中,也可能被天星吞下,成为一个游魂。”
李水山静静思索,喃喃道:“桃花?天星?桃花似勾起我何种回忆,可我记不起来,总觉得要行走一趟,至于天星,莫非是我所见的星辉交替的地界?那里我还记得有很多沉寂的死尸还有莫名的游魂。”
寒石修抱拳一拜,轻声道:“在下相与小友一起前往第十层,见一见这传说中凡分境大能,不知可行?”
李水山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能进入第十层?”
寒石修笑着指向他袖中的何物,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原本不会做过多怀疑,自从看到小友手中的逆鳞童子剑,就想起诸峰的一位强者,还有先辈刻印在山岛深处的一句预言:来临者,年岁不大,握剑弑行,大气运者也。”
李水山轻笑:“仅凭这一句话?”
寒石修默认点头,“对,这一句也便引起我的幻想,再加上山巨人前辈对你如此上心,难免会有一种猜忌,若是赌对了,我也便丢了独修的身份跨出山海,看看你们的世界。”
李水山摇摇头,山海独修有先祖遗命在身,这一位只求出山海看望未知世界的中年人就十分叛逆了,但人之意愿全凭自己,不能因为何种渴望而忘却了自己本该承担的东西,这是逃避。
逃避的本质又是什么呢?他会不会在见到梦想中的世界之时,唉声叹气,也许只有经历过后才能懂得什么事后悔,他不后悔呢?这是另一个答卷。
李水山点头同意,但他不知是否可以走上十层,但寒石修的薄皮地图十分有用,他翻出自己袖中的罗盘,上面的山山海海凝缩了多少人的心血,一点点的探索刻画而上,他们所求的还不是密藏,还有那些未知的力量吗?
开山之人远去,留有无数的跟随者在山海一战,死死伤伤,遗落的灵丹妙药,武器功法勾起了原来越多的宗派前来寻求,他们也曾想如那些古时的散修一样强大,但机缘也不时随意获得,就不止是否有命拿了。
山巨人望着一片阴暗山影迎来,跳回了他们所处的大舟,打了一个哈欠,小声道:“不知商谈出了什么结果?是否能说给我这个老头子听听?”
寒石修腼腆笑道:“前辈说笑,只要你捻手一算全部都可以映入你的眼眸,百里秋毫,岁月藏躲,哪个能走出你的神?”
此话一听,他笑了笑,“有我算不
出来的,比如你旁边的这位小友,还有我自己。”
寒石修收起薄皮地图与他说笑半天,李水山瞧着黑夜降临,如一块厚布匹卡下,很多修士又吞下口水,心悸祈福,短短一个时辰,这夜就过去,无数的鱼儿随同舟船跳跃,有的蹦跶到了船上,可以下酒做菜好好尝上一顿。
李水山打坐到了第三次黑幕降临,丹田有股肿胀之感,在他吸气吐气后归于平常,山巨人脱手丢下一粒石子,顺手从袖中抓出葫芦,饮酒半口,笑眯眯道:“寻山之时已到,一周内必须安静于山。我带着队伍不可脱离,你自己前去吧。山不在高,也不在多好,只要顺心都可。”
寒石修抱拳笑道:“小友,让我带你寻山。第四层到时有不少的山脉,灵气充沛,会有适合你的。你看如何?”
山巨人点点头,至于寻山所属到底为何,他不太明白,一旦找到适合自己的山,怕是要几年,十几年才能离开山海之地,若是失败,就如游魂一样游荡在此处。
李水山只好默认。
七次黑夜,荡然安静,只有那桑风女留下阴柔笑意。
当天色透亮之时,一股妖风吹来,海浪翻滚,一个悬挂红日的纸山飘来,上面正坐着一个个诡异的人影,他们如人微笑,但行为略为奇怪,对着来临的众人抬臂阻止道:“此山是我开,此海是我荡,想要从此过,留下人命财。”
众修士一脸好奇望着纸山上的诡异人影,看山老祖咳嗽一声:“你们这些败家玩意,看不出我是谁?”
诡异人影揉揉脑袋,急忙道:“呦,原来是看山老祖宗啊,真是失敬,哎,你怎么独自一人前来,没带一兵一卒?”
看山老祖神气道:“我一人还不够荡平十层山海?”
诡异人影纷纷哈哈大笑,抱拳让他们走,看着消失的船只,他们露出瘦弱的身躯,脸皮在海浪中摩擦出红,指甲脱落,眼角垂落,困意满脸,看了看自己满袖子的低等宝贝,还是满意笑着,坚持等待下一波人少船队。
他们也只能吓吓刚入这里的弱小修士,若是惹了不好惹的大人物,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三层海浪翻腾若鱼跃,招架不住的弱小修士干呕抹泪,那些老油条们把跳上船的鱼儿顿成一锅粥,不知从哪里来的配料和铁锅,加上不错的手艺,这可引得别的宗派纷纷效仿,若是忘记了黑夜中怪物,大鬼偷袭的恐怖,调整心态迎接接下来更加残酷的考验,也算好。
李水山闻嗅到鱼味,倒觉得不错,但心中并无吃鱼的乐趣,袖中的黄朽书签跳出,为刚才卖力叫停哭惨,光滑的木面长出一张小嘴,轻轻伸出红润的软舌头舔了舔空气,心想,真是难为它了,话语还未绝,它化成人影,披上从他袖子中拽出的一身灰色衣袍,笑嘻嘻的跑走。
这一番操作看的寒石修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道:“小友身上的宝贝真是不少,如今一柄看书用的书签都能成精,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他说的正有道理,山精鬼怪在何地都有
,只不过不轻易显露在人的面前,若是踏入人间,走去人群集聚的地界,不是满足自己对于人族生活的好奇,就是寻求需要之物,多数为了修炼。
各物都有好坏之分,好的不会危害人,遁藏于深山老林,潜心修炼;坏的为了贪欲何事都可以干,道人为何杀了它们,莫不是因为它们破坏了制定的规则?
看山老祖提起衣袍急忙跑去,与他们愉快的加入吃鱼大队,笑的那是一个灿烂,后方的宗派老人可是一眼睁一眼闭,生怕错过什么,又怕看到什么,等他们美餐后,残羹剩局就留给那刚才烧锅做饭的苦命修士,离去的修士用牙签剔着自己的牙缝笑呵呵。
他们早已不许用吞食肉类补充自己的生活需求,为了满足自己嘴欲,还是尝上几口,李水山随没有尝,但心中苦涩,想起自己好久都没正经吃过何种美食,他比平常的修士更早断绝饮食,通过体内含有灵气获取能量,可能刚开始丹田里存储的能量并不多,呼气入体游走一遍,便酒足饭饱了。
现在,更别说什么吃饭喝酒,饿了吸一口灵气,渴了喝酒如饮水,要是凡尘百姓看到一位少年端起一大罐烈酒咕咕下肚,然后一脸无情道:不行啊。这一群能喝的人必定吞下口水。意思到,再来一罐,再下肚,依旧无感觉。
这可是酒仙啊!
游走于三层波澜起伏海面,过了一天,又过了一日,所有人都放下了紧绷的警惕心,还有一些天生敏觉修士抬手纷纷睁开眼睛,他们遇到了一场大雨,雨水落在他们的身上,砸湿了衣袍,滋润他们被海风吹干的脸皮,轻轻吞下甘甜的水滴,露出浅笑。
坐于拐角的一些年老修士,他们躲着雨水,戴起了遮雨的雨具,还好心提醒道:“千万不要过多淋雨,适度。”
年轻牛犊修士对于那些年老修士话语极为在意,在雨中感受了来自于心灵的感概,戴上了准备好的雨具,它们腰间都有各色的布袋子,与李水山刚入山海所见的藏宝之物一样,他轻轻问道:“那布袋子是何物?有些类似于我们袖中藏东西的妙用。”
山巨人早就戴起了一个稻草帽,看着他指引的东西,回答道:“那是储物袋,确实与我们太北山的收藏物品的手袖有共同之处。别宗总喜欢这些小物件,我觉得不方便。我们诸峰的前几代修士把袖子的空间扩大,加上牵风道者镇守袖手谜底,他便透出一些小奥妙,把道袍加以改善,岂不是更方便?”
李水山微微点头感叹,山巨人皱眉道:“你想要吗?我袖子只也有一个,不过只能收入一些死物,不能把活物放在里面,否则会硬生生崩坏里面的机关。那储物袋里蕴含一些巧妙的空间技法,若是破碎直接泯灭你所有的东西。慎重。”
山巨人丢出一个黄斑储物袋,似很久没有,李水山摊开在手心,按照他的提示滴出一滴鲜血,然后默念一句口诀看到里面有一丈的空间,他看了几眼就合上,塞入袖子中。
后面的寒石修也掏出同样的袋子,一脸无奈道:“这东西,我有好几个,可我怎么收不了东西?”
第两百四十章 捻手一算出错
李水山抿嘴道:“我也不知道。”
山巨人笑道:“独修不会运灵,你自然打不开。”
寒石修收起储物袋,露出温和的笑意,“小友若是能寻山而成,我便把这几个储物袋送与你,里面应该有不少的好宝贝。”
李水山看着雨水越发繁密,从袖中抓出点目荷叶,咳嗽一声,“此话当真?”
寒石修点点头。
对于这些陈旧的藏物宝贝,他心中还是有些渴望,若是有适合自己的宝器或是一些灵石,可以给自己修为带来不小的造化。
他沉寂在雨水之中,少许,放空心态,腰部之上有一股血色浓稠气息凝实,下方有沉积的坠尘,李水山微微低头轻轻握拳,一层浅淡的云雾挤压成血泊,散开如雨水落下,细细看去并无实物。
这场雨下了好久,直到船队到达了平静的海地,拨开云雾就看到海湾,辽阔的平原上聚集着笼散的人影,他们牵着手中的牛羊,嘴边挟带一丝轻蔑微笑,肌肤上印满树影青色图腾。
他们睁开白芒双目,贴着身躯在地面上,沧桑道:“我感觉到了生人的味道,里面有很多新鲜的血液。”
干枯的手掌从地下探出,按在青草上,一个个骷髅人起身,他们黄朽的牙齿上布满凝干的血迹,暗红发带飘荡,收紧手臂,肌肉慢慢涌出,嘶吼着翻开阻碍他们的黑土,硕大拳头浮起虬曲筷子粗的血管。
他们扭头站起时,那牵着的牛羊化为一只只凶猛地野鬼,流出灰褐色的口水,两眼红突,跃跃欲起。
连锁大舟上,古烽道人眼神凝重,他察觉到了此地的变化,起身站在船头,蹙眉苦闷道:“太北山诸峰,旧婆宗,双门宗,一封宗,看山宗,一水坛,驿路道观,七道齐聚,如山上星辰昼芒,白水探月。你们是否还记得那死去的宗人?那为我们断后的白袍少族?”
山巨人起身腹背道:“三十年前,我们七门争夺八层鸾凤之地,那里有无数的瓜果碎裂,还未开窍的妖鸟残血当空,我们惨遭屠杀,无数宗门弟子暴毙而亡,那白袍少族是此地婴灵,他诞生之时,鸟语花落,接受八层庇佑。”
看山老族咳嗽道:“如今有何要看的,那白族少族是唯一诞生灵智的人形物,他为何要帮我们断后?这依旧是一个谜。”
古烽道人抬手指向平原上,其中有一个百丈凹陷之地,那里鲜血皱洒,腐臭味充闷,这葬下的人是一个空悬的话题,但山巨人眼神微沉重,看山老祖脸色翩然血青,不是对于这里渴望鲜血的尸骸的痛恨,而那里葬下的正是当年的白袍少族。
有些年轻修为低下修士哪里看的到所指方向,只有一片白芒云雾,唯那些修为高强的宗门大修脸色沉着,微微落下颧骨。
他们都记得起一个跪地嘶吼的青年身影,更铭记那娇嫩身躯,从啼哭声中落下墙壁,墙壁上恰然是《母子墓葬望天图》,母亲樱桃小嘴,有高挑的鼻梁,白暂肤色,身后缠绕飘然的柳带,围了一周的红薄衣帘,孩儿坠地之时,干枯的地面迎来小溪之水,花草猛长,瓜果成熟,清脆美妙的孩哭声飘荡在八层。
襁褓之儿,一日为小
童,一日为少年,又一日为青年。
他睁眼瞬间,八层山海翻腾,归于山石,他抬起左手海浪成弧,放手山海抖动,他被成为八层婴灵少族,他母亲在他出世之后化为烟尘,他眼中并无光彩,对无穷恨意断然于心,却不忘鱼水之情跨步到五层,断杀无数大鬼,那藏于暗处的阴影抖涩退却。
在远送七宗时,横断于山。
古烽道人道:“平原原先为山,他荡平之,尸骸借他之力生养。我们是否助他一臂之力,送她回八层?”
山巨人与看山老祖微微点头,在他们踏空而去后,隐藏在暗处的无名修士爆发强劲实力,仰头紧跟,其中不乏一些给大舟上打杂的老者,他们看似无力坦然,如今一看,心性更是了得。
山巨人双手腹背,两眼冒出红丝,毫不等待,右腿往前踏步,斜剑飞起,紧握手中一刻,身影前倾剑力如破山,后方的海风退去,云雾卷成一条麻绳。
他身后紧跟的古烽道人两手紧扣,五指交换扭动,形成一个白丝短绳,扯成一个横竖三道的光圈,有一条烟柳在其内舞动,他双手后撤,拉出一道惊天白绳。
看山老祖摊手展现一根木棍,吞息后,两眼红光后绕,形成一圈红印,他双手在中间一扣,手中有无尽的火芒。
那来临的修士爆发出来的气势转动天空的气流,大舟上的年轻修士各个目不转睛望去,它们仿佛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难以忘却的场面。
黄朽书签从李水山袖中跳出,数道:“道化境初期,道化境中期,摄心境大圆满.....他们要为谁出手?这算是一宗派中长老级别修士了,但气息外强内弱,还是少了古时一战散修的韵味,他们不动用修为就可以震慑同等级宗门之修。”
寒石修吞下口水,暗自称赞。
山巨人剑意破竹而去,一道鲜亮的白光划过天空,让看去的李水山想起了无名城丘吉先生的一剑,更唤起自己一些回忆,牙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忘却这一部分的回忆,尽管他早已习惯,但依旧舍不得自己目睹的纷华,他要时刻紧记他的初心是何?是走向凡尘,寻找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还是找到等待他的说书人?更别说与他碰头,鄙视他的一师一弟子?
但这一剑唤起沉寂的内心,他猛呼一口大气,紧盯这道剑光,他心中泛起极度的渴望,后方的三把小剑微微颤动,眼中冒出一股火热之气,他眼中有一股沉寂的杀气被召唤而起,他额头落下汗水,咬紧牙关。
那尸骸纷纷爬出土地,咬着自己的手腕,吸下一口血液,一跳数百丈,手掌化刀顺势砍下,牛羊化为的野鬼张开一张足以吞下头颅的大嘴,纷纷奔杀那来临的修士。
山巨人的一道剑光直接推平几百米的平原,铛一声,嵌入其内,一双大手按在地面上,刚露头的尸骸直接被砍成两半倒地,后方越来越多的尸骸爬起,嘴中喝道:“血,我要鲜血,那些来临的弱小修士,你们都将是我的美餐。”
他们有的直奔海水去,有的与天空落下几人战斗起来起,古烽道人的白绳跳动,唤出一条烟雾宝马,吞下一只尸骸,猛地一推,震动几十丈的区域。
山老祖喝一声,急忙甩动棍棒,横扫数百里,古烽道人道:“收紧修为,切勿打扰沉睡的婴灵少族。”
船只上,经历颇多的修士咬牙道:“防守。”
那时尸骸奔袭速度极快,有的潜入海底,对着踩水行来,他们对准一位修士就吞咬下,留下的血印逐渐扩散,把整个人染成一个血色残影,无数的修士拿起武器开始争斗。
一道道缜密的技法施展开来,整个船体出现一处两处的破裂,那些生性胆小的修士也咬牙与他们战斗,这掌控大舟前进方向的水手,纷纷拍下灵石,催动远离。
他们并不是要独自离开,而是围绕这片地区转动,就如此,那些身法矫健的修士两手紧握旋转的轮盘,左右动,那些船上修士一个个脚步不稳,有的嗅到尸骸上的臭味,忍不住呕吐起来。
李水山两眼冒出微茫,声音略有沙哑道:“寒石道友,你实力必定比我强,我身体略有些变化,不知会作何事情,一切靠你。”
他头顶的点目荷叶冒出蓝丝,身躯忍不住颤抖,他跳下大舟,对着张牙咧嘴的尸骸一拳轰下,这一拳之力看似不大,但足以击碎尸骸的下巴,让他后仰入海。
李水山伸手握住自己的脑袋,直奔平原,后方的一炉修点水而行,他全身的力气都施展出来,竟然比不出前方未过凝敝境的少年?他咬紧牙关说道:“小友,慢些。”
几位修士在平原战斗越发强悍,直推几百里,将要临近那凹陷之地,李水山突然踏空而来,他两眼血红,似入魔一般,山巨人与他对视一眼,急忙飞起捻手一算,随即脸色一惊,呼声道:“小友,莫去。你师尊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交代?”
李水山哪里听得到后方的呼叫,那寒石修累的气喘吁吁,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直到被一片涌来的云雾阻挡了视线,但那瘦弱的呻吟周围冲出一道浓烈的杀气。
那凹陷之地并无任何异动,直到李水山踏入之中,一双白眸睁开,一朵朵阳历的梅花绽开。
有水流滴入他的嘴中,身后的泥土发出诱人的芳香,天空的雨水之落在这一片凹陷地狱,那些正要攀爬出来的恶鬼,尸骸抖动身躯退后,他们有些怕这双睁开的眼睛。
李水山悬空在凹陷的地域上,睁开红目低头望下,开口道:“你。”
那双白眸抬起,一个完整的青年男子身躯显露出来,他披着白跑,白暂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笑意,他双目白过世间万物,眨眼瞬间有微微的雨水跳动,抬手回答道:“我?”
李水山再也不看,起身奔去远处,那寒石修来到后,对视了一眼青年男子,一口逆血涌出,紧跟而去,山巨人叹息道:“他莫非是天命之修?但,出生便得天地庇佑,这难免太强悍了些。”
几人纷纷抱拳退去,他们的本意就是让他苏醒脱离尸骸的吞噬,如今达成了。但愁的是山巨人,他算出的东西出现了纰漏,山前有鬼一说,在第三次就出现了逆变。
“天命之修不可测,若是测出何物,也不会准,但他不会死于山海,这里仿佛是他的归属。就是不知如何向他师尊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