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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客孤南九     何以为道txt下载     何以为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章 飞风

    李水山眼神一顿,走出了烟柳中的画面,干蝉道人和烂竹随后一步踏出,开口道:“稻花村真美,就是略有遗憾。”

    干蝉道人可不管什么好与坏,因为他百年的经历中早已包涵生死的场景,见怪不怪了,手中的鹅卵石砰的一声落地,开口道:“没有什么遗憾不遗憾,一座村庄兴盛和落败乃是凡人百年内常有的事,再说,村庄中有这颗鹅卵石加上年轮的转动,刻印了一段段加速流失的回忆。留给我们这些到来者一看。你看看,那树下的孩童,还有捧书阅读背负知识行囊的老者书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鱼儿跳入鱼框中笑的恨人的渔夫,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没有我们修道者的杀气,剩下的就是一平如洗的纯净。就算到了最后,树下的孩童死了,那边的渔夫掉入河中葬身鱼腹,哭女在呼唤游走的书生,那些不过都是在追求自己的梦。这稻花村,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是遗憾的。”

    李水山听得迷糊,两者对话,他为何没有一点印象,但步履不慢,说着说着就不说了,眼神都落在这蓝袍的少年身上,有意无意的问道:“没听懂?”

    远处山海腾起云海,有一座山落入眼中,赫然写着太华山。

    此山山体如刀斧劈削而成一样,呈四方形,高五千刃,范围广阔纵横十里,就连鸟和别的妖兽仿佛都无法在上面栖身停留,山虽看起来不是十分幽深,但充斥浓厚的血气。

    他们走出烟柳之地,悠悠碎片声在身后对撞,猛地飞出,似乎要绞杀三人,干蝉道人脸色微动,抬袖子一甩,身后出现一小片的碎片,啪啪的回撞。

    “此地为第八层接口,灵气浓厚但带有锐气,很容易形成碎片之物,这次遇到的范围小,要是多杂的时候,怕是要受点轻伤。”

    三人飞上此山,落脚之时,血腥味冲鼻,烂竹两脚点地,几寸旁的一块云石突然掉落,摔下山谷,咚咚咚的回荡着,第八下的时候,突然变了声音,生色沉闷,似乎碰到了软物。

    李水山环顾四周,

    刚要起步,呜呜的云雾就从山底腾起,一个带着红芒的眼睛睁开,发出悠悠的人声,“入侵者,报上你们的名字。”

    干蝉道人手指轻轻一煽,把眼前的云雾摊开,往两边推动,看清这说话之物的样貌,正是一条大蛇,张着六腿四翅,它慢慢的俯下身子,泥土的水汽,山间的云雾都被吸走。

    这股干燥的气息,让李水山极难适应,干咳两声。

    “肥遗,你是否忘了我?”干蝉道人开口笑道。

    大蛇低头,冰冷的双眼落在它年轻的面庞上,刚要摇头,又猛地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还是说道:“你很熟悉,但不知是谁,是大人转世来的吗?”

    干蝉道人轻轻的拍动腹部,发出微鸣,回荡的蝉声在慢慢的融入空中。

    肥遗阴森道:“原来是你这个老家伙,没想到你还没死。哈哈,要知道,就算你换了一具身躯,在大劫来临之时,斩杀的第一批修士,就有你的存在。”

    干蝉道人摸着自己的腹部,停下蝉声,有意思说道:“我给他一次机会,它都杀不死我们,还能杀死我第二次?”

    这种大话,肥遗听了不知多少遍,几十年后又有人跟它说,倒也乐呵,轻声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想要独上九层?”

    “没错,”干蝉道人点点头,道:“我需要你送我们走过第一山脉群,八层的是你们蛇龙的地盘,我若是单独行走必定惹来不少祸患,有你出手,我好办事。”

    肥遗摇头道:“我不会送你们去,如今八层劫难将起,我需要镇守这个出口,防止有意外发生。再说,你的实力八层哪一位妖物不知道?你还没出售怕吓都给它们蛇胆吓破了,你们走吧。”

    没想到它如此不识趣,李水山两眼落在它的翅膀上,他插不上什么话,毕竟现在只是一无名小卒,走上十层是他命运的接受的唤语,但执念更强的是干蝉道人,所以可幸的是,有人替他在前面开路。

    干蝉道人与他交谈许久,也

    只是无奈的索要一片化为小舟的叶子,三人坐在叶子上慢慢的飘走,小舟顶有它蜕下的羽毛,那股子干燥的气息伴随着走过了十几里,回头一看,刚才看到的山,还是那么大。

    这有点让干蝉道人难以忍受,速度太慢,所以它掐起了诀法,在自己身上搜索了一些破碎的记忆,这里面有一道催发之术,可以爆发几个时辰的力量,若是转化到小舟上,可以利用阵法来支撑。

    所以,在阵法搭建好之后,三人都取出除去上号的灵石,把一些小灵石丢入阵法中搅动,奇妙的是,阵法转动后,需要的灵气可以缓慢从空中抽取,但经过几座小山的时候,灵气匮乏,速度慢的如同蚂蚁一般,只能用手当船桨滑动,看起来极为滑稽。

    还好的是,李水山有一面扇子,可以摆水,所需要借用的力量不是很多,在黑夜降临的时候,到了一座十里宽的岛屿旁,这里有死亡的兽骨,风干后留下腥味。

    三人下了小舟,拉上了岸,生起了火,这第一片山脉,有一千多里,第二片山脉常年陷入黑暗中,那里有一座洞穴,可以看到自己老时候的样貌,倒也勾起了李水山的兴趣。

    第八层,共有三片,分南中北,他们奔去的地方,正是北。

    在中和北接触地,有婴灵少族诞生之地,那时一片平原,散发着纯净的五彩光,有一双手悬空,她的母亲也被那股力量斩杀死去,不过尸首没有腐烂。

    这么一听干蝉道人说道,它心中略有猜想,婴灵少族怕是走入了第四层,葬入尸骸的镇压地,侥幸躲过了一切,但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强悍,但干蝉道人摇头继续告诉他,婴灵少族气息变化无常,因为是第八层力量的凝聚之躯,代表的力量与第八层的实力高低有关。

    而第八层的实力,也就是将他诞生的母亲和名义上的父亲。

    李水山十分疑惑,还有名义上的父亲?

    干蝉道人解释给他听,这父亲呢,就是第八层之主,也是力量的借用者,道号飞风。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这船你从何而来

    “飞风一身傲骨,两手可战苍穹,血水坠落之时,便是他抬腿出拳一刻。”

    “他最喜爱穿一身白衣出山,杀完人和妖邪后,染红衣装,坐在净月潭中浸泡,那水中的鱼都被染红了吃人的念头,后背的山田都成了血空。因为他是遗留的半古修,经历过几次山海之战,曾半眼看过山海的泯灭,然后重塑,神魂颠倒,性格怪异,所以山海内的修士都称呼怪修飞风。”

    “可惜他那股神秘的力量斩杀当场,完整的头颅被捏碎,数十丈躯体溃散,整个人的神魂夜随之消失,我估计他也是跟我一样,落入了血云中,只不过没有我那么好的运气,我曾见过的那双眼睛,是最邪恶的。”

    “那时的我还在远处盘旋,后背一冷,一道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全身就忍不住颤抖,它仿佛看穿了我一切,看到了我的记忆和思绪,我所有的东西,所有的所有都暴露在他的眼中。这是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邪恶双目,不知道此目属于何人,还是何人的法宝。”

    说道这,他两眼一沉,掐起一根燃起的木头,卷起没燃烧殆尽的烟。烟落在手指尖弹自爱空中,勾勒出一双眼,瞳孔看不出颜色,但如丝状打开,它叹道:“模仿不出。”

    李水山闭上眼睛休息,没想到第八层之主死的如此凄惨。

    柴火逐渐暗灭,天色渐明,三人再次跨上行路,水舟入了一片灵气充沛之地,速度增的极快,远处有一声高亢的鸟鸣声传来,有一只红鸟竖起挺立的尾巴,两眼黑红交织,嘴尖毛顺,似在呼唤什么东西。

    “咕鬼鸟,咕鬼鸟,是一个虚幻体,当它出生之时,双目失明,肉身腐烂,留下的魂灵融入红山,用来召唤自己的祖辈,世世代代的命运就是召唤,如今我算是第三次看到它,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祖辈。”

    “那他真的是在寻找吗?为何不飞?”李水山问道。

    干蝉道人悲哀道:“它翅膀被葬在了地下,离开不了十丈,它的祖先早已灰飞烟灭,它只不过是在寻找自己的思念罢了!实话说,它找到了自己的祖辈,有事要带着一起回家,可是有几位葬身此地的妖能够回家呢?”

    李水山沉默了,它看了几眼,就不敢多看,看着小舟加快了速度,从他展翅的峡谷穿过,两岸时不时有石头坠落,咚咚咚的回荡着。

    “畜生,你在哀嚎什么?”干蝉道人对着上方吼道,气愤至极,不过李水山抬手阻止了它,踩着船身飞了上去,这道峡谷不宽,轻松飞上。

    落脚后,他看清了此鸟的样貌,全身虚幻,有深深浅浅的伤痕,本就瘦弱的爪子被紧紧的靠上两个如同镣铐的稻草绳,“你有什么愿望?”

    李水山平淡的看着它,像是一位过路人无意的一语,但它不会说话,抬起爪子在地上写下了

    三个字,寻吾祖。

    看到三个扭曲的人字,他问道:“你祖先已死,早日回家。”说完后刚想离开,它爪子在地上狠狠的抓动,留下一道竖长,然后发出嘹亮的嘶吼,似乎不满。

    李水山转过脑袋,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写下,否则我就离开,以后也不希望听到你的嘶鸣。”

    它张开嘴巴,露出恐怖狰狞的动作,像是在吓人,又像是要吞了李水山。

    “得寸进尺。”李水山转身而去,两手轻轻抬起,跳下山谷,落在船上。

    “看你脸色,结果一定不好。再怎么劝说都是无用的,顺其自然吧!”

    李水山坐下吸了口气,“死去的魂灵,怕是永远不会甘心,等到大劫一到,怕是能挣脱枷锁,参与战斗。”

    干蝉道人说道:“言之有理,毕竟是不甘心,那死去的怨念唯有完全泯灭才会结束,时间会消磨凡人的回忆,它们的仇恨会却会加深,你又不是施佳给它们罪责的人,你不必再想。”

    这件事就此揭过去,就算古老宗门的弟子烂竹也未经历过,站在峡谷幽幽的通道口往外看,一片宽广,要是往里看,就心神蔽塞,他想回家,就如游子一般,但想到通过最难的磨练剩者便是胜者,他不想回到宗门被人家看不起,更不想让自己师尊丢失尊严。

    他在修为处于凝敝境时期,就发现了自己天赋不如他人,但师尊不知看上他哪点,半夜给他讲述大道理,回去后就侧卧难眠,想不通呢,就洗了把脸开始挑灯夜读。

    也便成就他后面用努力抵挡天赋的现象,可惜,天赋真的可以碾压大部分努力,但他无选择,只能迎头而上。

    其实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如此愚笨?这笨的地方就不是脑子,而是选择,他有一天终于悟透了师尊每夜给他讲述大道理的意思。翻来覆去所说的,也就是选择,你要有自己选择的修行方向,并不是师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和一个无用的木头人有什么区别呢?

    三省吾身。

    他选择出宗游走,两眼泪花花,像是顽童拜别温馨的家,走到哪里都会念起师尊说的几句话,不曾想,所见的修士都严肃至极,少有笑脸常开之人,它们眼神坚毅警惕心颇高,空中弥漫着压抑不堪的气息,让他难以接受,历练的后续,也便是自我脱离温暖的家房,寻找自我。

    烂竹心中有一丝冲动,当他捏碎保命的玉佩,宗门收到,会立刻来往,但他不会动用师尊给予的一个宝贝,若是一用,师尊千里奔来,一怒便要杀人。

    他师尊一向偏袒爱徒,尽管只有他一徒,但还是要坚持,就算有人把他压迫到了不可不用的地步。

    “再走几天便到了南北山脉之间,速度太慢,我们要另想

    办法。南脉我看来便是一条囚禁的龙蛇,在左右扭动,显得很是痛苦,可如今呢,蛇都被杀得差不多,留下的都是不愿意露面的老怪物,倒有一些不怕是的老玩物,想要从中谋取一些宝贝,但又能有多少呢?”

    有一位修士,体态臃肿,肚皮垂到了大腿肚的位置,笑嘻嘻的抓着一具具尸骨,翻开后,抓起储物袋放入自己的口袋中,他的口袋另有玄机,转眼装下了十几个,又装了几个,两眼如青烟颤动,抬起手指吼道:“狗东西,竟然敢伤我,你主人都死了那么多年,还不快快抹去体态上的精血,化为我的法宝。”

    他咒骂的正是一柄宝簪,散发着微微的朦胧色,玉石上有水纹流动,像是刚从山水中取出,他手指一抓,用力一按,嗅了一下后哼道:“嘿嘿,这香味看起来像是一位女子插在头发中的宝物,还有余香,可惜没有机会一睹芳颜了。不过,这女子的尸首哪去了?”

    环顾了四周,他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女子在山海本就少见,若是有人有邪念,那她......想到这,她就莫名的有些忧伤,紧紧的把玉簪攥在手心,亲了一口道:“小娘子留下的东西,哎,就这样托孤给我,你好好跟我,待我给你寻一位好人家。”

    风吹过他的面颊,带着泪水抹下,看到了远处的三人来到,赫然一惊,抬起手指指向开出云雾的道路,“你们是谁?”

    他似乎很惊讶,因为此地好久没有见到别的修士了。在几个月前,还有一次小的战斗,波及的范围也不是很大,但死了几百人,他胆子小,就跟在后面不停的捡宝贝,就怕有人发现,如今有人来了,他心里一颤,恐怕露馅。

    “我们从远处而来,要度过第八层。”

    体态臃肿的修士结巴道:“度过第八层?你们的野心不小,这第九次路途险恶,无数摄心境修士葬身于此,我亲眼看道化境修士两眼发白,口吐鲜血,被当场击杀,你们这么弱小,也赶上?”

    干蝉道人能看出来他胆子小,而且见识也不够多,不跟他计较道:“你只管送我们过去,有什么快速赶路的方法?”

    他两眼打转,像是在思考,但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点点头,但抬起手掌意思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三人心里闷笑,此人憨厚挺有意思,但这样的心态能在山海活到现在,也算是一种幸运,所以三人答应了。

    他从肚皮底下扣出一个小船,船有一个白帆,他一丢到水中,变成了百丈大船,船头正有一个持剑稻草人,李水山眼神落在船上,他自然能看出来这是诸峰的舟,等都上了船,不知道他塞了什么小石头,把船打开,有一座阵法凌空盘动,落在船身之时,就飞速划走。

    等他弄完了一切,李水山开口道:“这船你从何而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活动筋骨

    体态臃肿的汉子胆小道:“捡来的。”

    “捡来的?”李水山有些不信,如此保存完好的诸峰宝器,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中,看着稻草人平寂的坐落船头,心中想起刚入山海时一战的威势,随即他脸上的神情微变,严肃的看着他再次问道,“这船到底从何而来?”

    他的话语中带有一丝杀气,周围红芒瞬间搅动,起动身上的紫意,如眼前的少年如穿上了紫衣,邪气从他的双眼中发散出,吓得汉子发抖。

    体态臃肿的汉子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是.....我用宝贝.....从一位修士手中兑换来的。”

    “哦?那是哪宗派的修士?”紫意爬上了李水山的头发,散落的长发在空中飞扬,他两眼低下道:“你如实说。”

    “少侠,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位修士是哪个宗派的,我凭感觉,只能猜测是...是太北山的。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才兑换的,要知道这艘船与少侠有关系,打死我也换了。”

    李水山冰冷的面孔落在干蝉道人和烂竹眼中,烂竹不经意的对视一下,急忙收回,心中咯噔一下,他确实没有见过如此邪恶的眼神,也没有见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身上埋藏着如此复杂的气息。

    起初干蝉道人借助李水山的身躯的时候,烂竹确实有所惊动,不过他没有表露于外,别人看他顶多就是一个见过市面的修士,心性沉稳,对类似于夺舍的事情都见怪不怪。

    其实,在他的心中,还是觉得十分惊讶与恐怖,他从师尊的口中得到关于夺舍的相关消息,只说,这是及其残忍的功法,是邪修才有的。

    可他越看李水山,越绝得他走入了邪修的道路。

    干蝉道人咳嗽一声,“小友,莫要再吓他,我可以给你一个推断。”

    李水山扭过头,冰冷的面孔慢慢恢复正常,小声问道:“什么推断?”

    “此舟乃

    是诸峰秘宝,一般的修士都不会拥有,唯有摄心境或者接近道化境的诸峰修士才会持有,若是落在他人的手中,想必那一小队的修士都已经凶多吉少。多数的宗门也不敢抢夺太北山的东西,要想知道答案,就可以从你们太北山内部下手。”

    他说完这个,李水山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其实在进入妖岛之前,所见诸峰的修士被关押在牢房中,想起那段记忆,他心中的怒气不自觉的有些压抑不住,全身的杀气如恶龙咆哮般涌动。

    “太北山山上之修?”

    他呼了口气,压抑体内的躁动气息。

    干蝉道人抬手轻轻的挥动,把李水山周围的杀气摘了一部分过来,那股气息被他一捏,如流动的液体夹在指尖,但就是不滴落,观摩了一会后严肃说道:“此股杀气蕴含邪意十足,这才多久时间你就变成这样。要不是我机缘巧合中算出你的天命之修,我都不敢轻易出手。那时你平庸至极,修为弱小,没想到你借用血咒激发体内的邪。就是不知这邪是谁给予你的?”

    李水山回答道:“我沾染了雪中梅花,带了毒。”

    干蝉道人沉思一会,而烂竹眨着眼睛说道:“李兄,听你说雪中梅花,我想起来了,我一修宗也有雪中梅。”

    李水山瞬间起了兴趣,烂竹继续说道:“这雪中梅,乃是宗门一位常年游历的内门三代老祖带来的。听我师尊说,他那一次消失了将近四十年,走了不少的地方,就连凡尘的规则之地都走过了。他从宗门离去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袍,回来之时,全身纹满了紫色的梅花,笑容怪异,然后闭关到如今也没有走出。不止生死。”

    “每次到寒天之时,天空飘下的雪落到他闭关十里内,都会变成紫色。师尊说,并不是幻术,而是真的紫,像是被一种规则炼化成的。凡是修士沾染到了那边的雪就会皮肤溃烂,就算平常嗅到花香都会头疼,实在也是怪异。”

    李水山听

    得入神,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后,说道:“烂竹兄,若是此次山海大劫我们或者出去,我一定会去一趟你们一修宗。”

    烂竹高兴道:“那我备好上好酒水,到时一起痛饮。”

    干蝉道人的话还没说完,稍微缓解一下尴尬道,“小友,这血咒是我带给你的,怕是会停留到山海大劫结束。你要小心应应付。这里面含有的气息可以让你短暂的避免那股力量的侵扰和那双眼的凝视,但一旦被他察觉到,就不好说了。因为你是天命之修,所带来的一些东西改变了山海的运行,被盯上后,很难摆脱。一定要及时破开血咒。”

    李水山仰头道:“怎么破?”

    “用修为或者是你的紫,这也是一种破解方法。至于如此操作,你自己摸索。”

    李水山点点头,体态臃肿的修士在一个多时辰后突然站起身,望着远处的海面,眼神有些怪异,当船行走了一会后,才发现密密麻麻的水妖站在破败的战船上,笑着撕扯人肉。

    体态臃肿的大汉急忙掐了一诀法,发出惊恐声,“这,这是一群水妖,怎么会遇到它们。要死要死。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加速冲过去?”

    这些水妖中有一般类似于人,它们穿着道袍,两眼凸出,像是凡尘内死在野沟里的水鬼,但又多了一些不属于人的妖气,舔着舌头,似乎享受这种杀人的感觉。

    “没想到这段时间,第八层会出现这中妖物。我前两次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什么古怪,可能是山海大劫的气息把他们从深海唤出,饿了那么久,肯定要吞噬一些东西补充能量。”

    “八层的蛇妖都沉静了,不然不会纵容它们的胡来,大劫的味道越来越近了。”

    充满血腥双眼的水妖看到了来临的一艘小舟,纷纷丢下手中的美食,聚拢在了一起,在商讨什么,一会后,露出恶念跳入水中。

    “要活动筋骨了。”干蝉道人微笑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唤醒稻草人

    山海水妖长相丑陋,会学人游走,有的如猴子一般唧唧交换,那破碎的舟面上,有一位丢失心脏的修士睁开凸起的双眼,瞬间跃出,身着的道袍印着一修宗,有一枚玉珠从胸口弹出,嘶吼着奔来。

    李水山没有动手,他早已看清此人衣袍上三个破字,淡淡问道:“烂竹兄,你想怎么办?”

    他看这这位修士奔来,两眼充斥着不属于人的血红,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支配着身躯,狰狞着爆起青筋。

    此修士身着的三字一修宗,如此晃眼,是宗门商定好定夺下来的,有两套道袍,一套穿着在外边,用来掩盖自身的气息和防御,内部的一层道袍,极其轻薄,有一道简易的秘术包裹,可以抗住自身经受的一半力量,若是道化境修士对摄心境修士出手,或许都没还手之力,直接灰飞烟灭。

    烂竹在鬼山脱下过一层衣袍,但他的并不与之一样,此修士是外门之修,且是特派入山海,所以三字才会如此晃眼,而烂竹是恰好闯入,内门不允许暴露自己的身份,必须如平常之人一般游走外界,但身装的宝贝倒是不少。

    但他不想眼睁睁的望着自己宗门的修士惨死,咬牙说道:“有什么方法吗?”

    干蝉道人身上气息陡然爆发,对着自己额头轻轻一拍,出现一把古剑,这把剑他没有见过,但当此剑尖出现之时,死气如烟流淌,他中指和食指夹住剑面往外拉扯,这股疼痛感从他的嘴中喊出。

    “这青年**太嫩了,我几百年没有经历过如此疼痛,哈哈,这把剑,还算不错,但差了点功夫。”

    他猛地一抽,直接夹出这把剑面,他对着虚空一抓,直接融出一道水流,凝固后,正是一个圆柱形剑柄,往上面拼接,成型之时,便搅动周围的气息冲了过去。

    这股气掀出一道风浪,砸在第一批出现的水妖身上,把他们拍散,干蝉道人全身的气势再次升起,吓得那臃肿大汉抖着手指不知所言。

    “被水妖玷污

    的修士,就会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救了也没用,要不要我帮你杀?”他淡淡道,抬起脚步踏在空中,两手一挥,身着的衣袍飘荡而起。

    烂竹在穿上左右为难,是在难以做出决定,李水山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向前走出一步,透出了刚开起阵法的小舟看到了奔走的海浪,里面操控的臃肿修士抹去鼻涕,急忙咬破自己指尖,口中念道咒语,按在了稻草人上,谁知,稻草人抬起手中的剑后瞬间停了下来,似乎不会执行它的指令。

    “那位修士告诉我,只要念出这几道咒语,然后加上自己的指尖血,就可以操控它,难道他骗我?”臃肿修士仿佛经受了一场惊天的骗局,气的全身的肥肉乱抖动,试了几次都没有作用,恨不得一脚踹碎这稻草人,嘶吼道:“该死的玩意!”

    李水山唤出桃木剑,咬破指尖,在剑面上抹了一层血液,把指头移到稻草人旁边,停下脚步,实际上,当他走进的时刻,稻草人的无脸面部已经转了过来,对着他低下头,似在等待一滴鲜血,解开他的封印。

    臃肿修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期待后退到了一旁,但李水山迟迟不肯按下指头,他着急道:“少侠,还请一试,若是能成,让我一睹这件宝贝的威力,若是能成,我此生无憾。我还会送给你一件上好的宝物。”

    李水山现在并不想要什么宝物,唯独想要救活身上的黄秀书签,他轻轻从储物袋取出两节的书签,问道:“你若能修,我便开启。”

    臃肿修士接过后摇摇头道:“此事,我做不到。此书签有一股难以揣摩的气息,加上岁月的洗礼,我更不能轻易乱动,再说,我也没有修复他的工具,你不妨给那位青年一看,我见他一身气息,必定不弱于道化境,而且...有苍老的岁月之力。”

    李水山收回书签,点点头,其实他并不想把书签的信息暴露出去,更不想再麻烦眼前的干蝉道人,毕竟书签是他从白城带出来的,也是那位净水鸟留下的唯

    一有灵性宝物,它也帮过李水山不少忙,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要我坐下的这舟,你可送?”李水山微笑着问道,说实话有些强人所难,谁知这臃肿修士一咬牙道:“只要你展开此宝器所有的威力,我完整的看完,我送给你。”

    看他如此坚毅的回答,李水山莞尔一笑,抬手按下,指尖的鲜血原本有些凝固,落在稻草人的眉心,瞬间融化,如婴儿吮吸母乳一般,疯狂吞下。

    几息后,李水山被弹开,竖起的旗杆上升起白色三角风帆,稻草人脖子顺时针扭动,猛地从船头站起,手握黑色长剑对着他一拜后走出阵法,一片范围内,出现了一股不属于此地的肃杀之气。

    干蝉道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轻轻念道:“稻草人握稻花剑,剑剑斩得妖鬼颤。”

    “如此宝物,竟然是出自太北山,应该与那位小友出自同门,不属于山上,那么.....”他的眼中泛起了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道:“若我没猜错,应该是诸峰,他们选择了跟随这位天命之人?这......我记得他们不会招收异常的弟子,天命之人的气息,应该会被几位峰主,还有那位道者察觉出来,但此时这一幕,表明的是他还得到了镇压之力的许可,真是骇人!”

    他想了一会便急促往前行走,抬起手中的长剑对着远处拍下,青年眉心拔出的剑拥有一股死气,但经过干蝉道人几百年的沧桑岁月之力蕴养,倒也多了一丝剑灵的模样,灵性倒也增加了不少,随着他口令的下发,剑一斩一动,都带有威严,更别提输入其上的修为。

    李水山踏出阵法,臃肿修士也紧接着踏出,只不过贴近船只,他胆小怕死,生怕有水妖杀来,这样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稻草人手握黑色长剑瞬间消失,出现在了李水山身边。

    “斩杀水妖!”

    这时,稻草人动了,天空的灵气被他吸食入体内,直接杀入海水中,看的臃肿修士一脸痴呆。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封,盏灯

    稻草人抬手瞬间,干蝉道人有意识的让出一条道路,着所指的第一妖便是迷失了心智早已无药可救的烂竹同门,一声欲阻止的唤声从他嘴中念出,陌生古朴,有些神秘音色,但早已无意识的走尸人躯张开大嘴,皮肤烂肉如燃烧蜡烛一般滴落,海水上有一把钢叉从水底被水妖抬出,似乎叫嚣着。

    烂竹从小到大在师尊的祈福下长大,对宗门有很深的依恋,她不愿意见到同门之修惨死,若是有一线生机也要出手,所以他从储物袋中拔剑冲出,衣袍周围围绕熊熊火烟,犹如一条苍老的龙影在破风游走,残留的人影划过臃肿修士的眼眸,眼神随着吹拂来的热浪逐渐惊恐。

    他心中在想,幸好没有得罪三人,一人气势如虹,一位深藏不露,一位神秘兮兮。

    若是在剑客剑下死的有的其所,倒还好,不过一怒而死,倒显得太过于轻浮,那他千山万里跑来跑起,去最危险的地方躲避修士的出没干嘛?不及时怕人心不可测。倒不如和小妖玩耍的得当。

    出手的气势同样惊动干蝉道人,他呵呵一笑,选择从旁边横扫水妖,只不过他对水中拿出的钢叉极为感兴趣。

    水妖吼哈着极其有气势的挑衅,似乎胸有成竹,看到倒下沉下的水舟船队,就知道他们经历了一战,这一战还胜利了。沉寂在胜利的欢悦中的妖心念头,还是想从这把神器中得到一丝侥幸。

    干蝉道人身影从上落下,贴在海面三四寸的位置,海浪翻涌的幅度加大,他就一挺胸便飞上几寸,在上方感受钢叉的气息确实不如在贴近海面的强烈。

    先前在进入第五层密葬之时,取得的半月血叉,确实是山海很是神秘的一把钥匙,打通了隐藏的鬼山,那里的传说,就是在吸引贪婪的修士,让他们成为一次次野鬼嘴下的美餐。

    他们还乐意前去,而干蝉道人前去的目的不同,以前走过了一次,早就对其内的一些东西了解入心,现在再行走一番,就是要找到通往第八层的密道,这才是主要。

    他们遇到了百年前与鬼圣共患难的山诠老祖,因为某些原因躲过了山海一劫,没有被那股力量寻找到并杀死,但全身的力量也是退化严重。

    鬼圣残血而归,造出山前有鬼,那流传百世的山中有鬼传说也在他们的见证下彻底泯灭,鬼母再也没有办法继承先祖的意志与传承,怕是难逃一死。

    八层蛇妖退让,隐蔽修行,等待山海之劫,而水妖邪物趁机兴风作浪,狂欢至极。

    一切都是对战争的欢愉。

    在如今干蝉道人看来,此地也将化为一片杀戮之地,所以他并不介意提前斩杀一遍。

    李水山紧握桃木剑,悬着一颗沉静的心,嘴中道:“水妖兴风作浪,那钢叉又是有什么出处?”他大约懂得半月血叉的奥秘,在他师尊救他之时,意识模糊中也感受到如钢叉的锋芒,但都不如亲眼所见的血叉非凡。

    干蝉道人两手在头前摊开,身后的浪花如雨水泛起后坠落,水妖抬出来的钢叉散发着深幽的寒光,一道道如雷电的痕迹在不停的流动,几个水妖颤抖中在手上缠绕海带之物,像是在隔绝这种电力。

    有一个水妖

    ,两眼空空,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异样,从水中钻出,抬握住钢叉,幽幽的寒光在不停扩散。

    烂竹龙行而到那位无药可救的修士身旁,嘴中念叨几句古老晦涩的咒语,抬起右手中指在他的额头上一点,那位一修宗修修士七孔流血,张开嘴巴说不出声音,他两眼突模糊,指头划过海水,洗净上面烧灼的烂肉粘稠物,淡淡的看着他,咬牙再猜按在他额头上。

    这是一修宗独有的救治之法,也可以唤出他本身所有的一修宗庇佑,但山海距离一修宗太过于遥远,来自山上的运力都已耗尽,所以烂竹手指按在他眉心上收回后不停的颤抖,并无任何作用,但他张牙咧嘴的仇恨之意消失了,也不动弹,剩下的是一种将要解脱得快感。

    烂竹看得出他没有被感染之前是一位极其秀气的修士,如今满脸烂肉,属实让他入目不堪,他对着储物袋一抓,从中拿出一件一修宗的衣袍,套在他的身上,开口说道:“你别死!”

    此修士张开嘴巴,但是说不出话语。

    李水山在烂竹抱着此修士往回的时刻,他到了,手中桃木剑在鲜血的催动下,在空中划过,有黄光遗留,那水妖不怕死的往前冲,它们使用的招式多是下三滥,并不会直接面对面应对,而是用他们的爪子袭击人最为脆弱的部位,一个是头部,一个是心脏,还有一些从水中猛地探出爪子来抓人的脚掌。

    它们具有腐蚀性的长爪子狠狠的从海面伸出的时候,有一股冷冰气息蔓延开来,呕臭的味道遍布几十丈的范围,就算会海风也难以吹开,所以那些残破的舟船堆里,还有一些胆小的水妖露出阴笑在吃着体格庞大有能耐的一些水妖剩下的食物。

    血腥的食物大部分是人族修士的**,当然还有一些水中鱼类的碎肉,被他们挤压成一团吞进嘴巴中,轻轻的咀嚼几下吞咽而下,一边吃一边看远处的战斗。

    那柄钢叉在水面悬停,发出嗡嗡的声响,那位双眼空空的水妖抬起手臂,身上的厚皮褶皱如同一层层岩土,如菌类的斑点在上面滋长,身上还穿着半露的人类道袍,不过残破的不成样子,沙哑的吐出人语道:“你们不会走出此地的,此叉子来自于无声的深海,那里面有一位大人正在苏醒,无数散落的叉子会从你们的身上汲取血脉,增强那位大人的修为。日后,你们都将是猎物!”

    它轻轻抹过钢叉,突然一阵闷声,似乎唤醒了沉睡的野兽,那位水妖沙哑的抬起指头对准几人道:“杀了他们!大人需要他们的血肉来献祭!大人需要一切反抗者的哀嚎!”

    钢叉仿佛睁开了一双无形的双眼,在不停的扫视几人,刹那间冲出海面,干蝉道人在水面轻轻把手摊开后往下翻,身后的海浪瞬间从下往上顶起,形成一道水幕,后面卷起一道龙卷风,似乎在支撑。

    他严肃中抬手一撑,往上飞去,他已经明白钢叉的出处,当然他也了解到了着施展的水妖,并不是山海浮层的妖,而是来自于深海,至于跟随他的水妖,可能是它用实力或者是话语征服的一帮小喽啰,强烈的求胜杀戮妖心,此时被这位施展钢叉的水妖的抬到了**。

    它们欢呼的声音也随着钢叉破风的声音越发强烈,兴

    奋的面部表情扭曲开来,勇猛的往前奔走,似乎要第一个宰杀了眼前的人族,它们来到了山海,夺走了它们的地盘,取走了它们的资源,还杀了它们的妖族同类,血腥的杀戮意识爆发再爆发。

    稻草人从水中斩杀出一道血水,抬起手中的黑色长剑,在前方的几个水妖被杀掉了脑袋,流淌的浓稠恶心液体流窜到了海免腐蚀了一部分海水,着黑色的剑光在不停的环绕,时刻在李水山身边游走,而他手中的桃木剑早已出手,纹理上的跳跃已经到达了极致。

    他并不知道在鬼山那次被压制中,他的桃木剑被鬼圣分身斩断,到了麓远山的山诠老祖手中,它也是束手无策,只不过当他拼接到了一起之时,自动愈合,而且回到了李水山的后背。

    山诠老祖更看到了剩余的一把白银铁剑和青铜剑,让他神情严肃中恍然大笑,他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恩泽?至于落在李水山身上的惩罚,他体会不到,也不想体会,只知道天命者来到自己身边,要做一个选择。

    干蝉道人机缘中做出了选择,而他从鬼圣手中救了几人的命之后,也要做出最终的选择,他大笑过,也沉思痛苦过,那名藏云的女子也是他算计一生寻求的结果,没想到引来了天命之修。

    天下洒下的天命种子一共三百颗,眼前正是一颗。

    这一颗他看不出来是否可以走到最后,他不知道要不要赌一把,若是赢了自然可以从容的走出山海,看清世间的奥妙,若是输了,难免会尸骨葬埋下黄土。

    他不知道老疯子是谁,更不知道藏云不仅仅与他有一碗白粥的缘分,还与太北山有了牵扯,她若是丢失,难免损失了以前的努力,所以他继续带着她,正如他保证的话语一样,李水山也想等到师尊一个充分的解释。

    水幕转而砸下,钢叉毫无影响从中游过,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干蝉道人,所以调转一个方向,直奔他而去。

    干蝉道人手中的古剑散发的古朴气息在他从手臂上抽出的一丝五彩纹痕中成为一把类似先前的五彩石剑,想起这把石剑,倒是在李水山身上,不过在他从阵法中脱引而出走去青年尸体中,就成了一把没有生机的剑。

    五彩也是他从第四次中抽出的,毕竟那是自己辛苦炼化,等待成熟后带走的东西,但劫难来临后他自身难保,推迟到了后面就有人来霸占,还好的是相柳未死,护卫着他遗留的山海四层之主威严。

    现在五彩用到了枯竭的状态,相柳也怕是早早的回到了第四层是孤单等待他的归来。

    古剑是青年体内的死气加上他本身的岁月之气,把石剑炼成的一道宝剑,不死不休的气息倒也符合他的气质,他伸手再次从剑柄上发力,古剑甩出最后一道五彩坠入后方。

    钢叉不惧任何之物,速度又极快,瞬间只距离他几丈,对准他丢下的五彩只停顿一下挣脱杀去,深海的幽邃爆发的气息猛地染到了干蝉道人的腿表皮。

    身穿的衣袍瞬间如冰破碎,他手指捻诀,身前有一道黄白阵法盘转动,由头顶往下移动,停止在脚底后被他一猜,啪的一声碎裂,那古剑也在一刻在他嘴中呼唤道:“一封,盏灯。”

第三百一十五章 深海使者

    黄白阵法骤然扩大,犹如一张桌布摊开,在风中飘动,阵法颜色开始蜕变,黑若墨汁,遮蔽了冲击来的钢叉,干蝉道人严肃的看了一眼阵法的展开,转头望去那丢出钢叉的水妖,哼了一声。

    “既然不属于镜面山海的水妖,要么拿下你身上的皮囊,要不就死。”

    古剑从海中腾飞而起,尽管收到了海水的侵染,在空中凌厉的斩动便多了深厚古朴的光泽,收到了干蝉道人的指令便瞬息直对那双眼空空的水妖。

    破旧的道袍在海浪中飘动,褶皱的肉皮上没有丝毫血液流动,就连血管仿佛都固化,双目平视看道古剑。

    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身后的一群不知死活的水妖护卫在它的身旁,张开血盆大口,全身的妖气融汇在了一起,在海浪的跌宕中猛地念着咒语。

    此咒语不属于此代,更像是远古,当咒语一停,沧桑古朴的气息随着它们血肉的溃烂开始浮现。

    这是一只闭上双眼的海怪,胡须有数十丈长,嘴巴大若轩日,牙齿更是冰冷寒人,轻轻一动,海面如冰一般凝结。

    刚才击杀干蝉道人的钢叉被困入阵法中,阵法如墨黑的表层开始出现破碎,有个小灯冉冉中亮起,散发着微茫,照亮了一一小半的黑,但还是难以阻挡钢叉的冲击。

    一小半的裂缝从微光中爆开,慢慢的第二道,第三道,砰的一声,整个阵法破裂,钢叉的寒芒直冲云霄。

    此时,盘旋在李水山周围的稻草人双眼中冒出锋芒,手中的剑也在瞬间开始出现火光,一道剑光冲入海水,呲呲的热浪就冒出。

    干蝉道人的古剑冲到了那只水妖的脸前,但那海怪的大嘴空悬了三四丈,刹那间落下,用尖锐的牙齿咬住了古剑。

    古剑剑锋朝上下,像是卡在它的牙缝中,那从海中冲出后的锋芒依旧不减,在抵挡寒冷恐怖的咬合力。

    干蝉道人咬牙飞去,古剑虽然融合了它先前的石剑还有一丝五彩之力,但诞生的时间还是很短,没有经过考究和锤炼,面对这海怪的咬合力,怕是凶

    多吉少。

    若是剑体破碎了,去修复其内的结构,怕更是难如登天。

    后方的钢叉扭转叉头,三个如粗针般的寒芒顺应了海怪爆发的寒冷,这股寒气懂得干蝉道人很不适应。

    烂竹早已退回舟上,那一修宗的修士像是被同门的气息唤起一丝修觉,但持续的时间不长,让它看着叹气说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此修士微微睁开双眼,慢慢吐出一句话,“与我此行共十七人,两位长老,一位内门修,一修宗没有退缩之人,是深海...百媚宗,太玄宗,还有太北山所为。”

    “百媚宗,太玄宗,太北山!?”烂竹握紧拳头,狠声说道:“此仇我记下了!”

    他再低头一看,此修士无了气息,他痛苦欲泪,用衣袍蒙上他的脸,想把他的尸骨带回一修宗,然后起身走出小舟。

    外面臃肿修士看着稻草人出手怕是要流下泪水,“ 娘嘞,早知道就不答应给他了,我不给应该不碍事吧,真的心疼啊!”

    烂竹走来后,身上的气息在一刻骤然爆发,踏空走去,他嘴中念叨几句口诀,再眼前像是绘画符咒,往前一走,后面的手掌轻拍后贴在上面。

    “诀散!”

    符咒变成了几个跳跃的小人,在他身边不停的转动,保护他冲进了水妖中。

    一个水妖狰狞的探出手掌,身后有寒冰在不停的蔓延,全身犹如钢铁一般,桃木剑竟然有些不太管用,李水山唤回后拍出逆鳞童子剑,剑鞘在左,剑柄在右。

    “鬼术拔剑!”

    此招一出,稻草人突然停顿,看着李水山左右右手左右分离,剑气从剑鞘中奔出,一丈,两丈,三丈,四丈,那股杀气在一瞬间消失,猛地推下,从二三十只水妖腰身斩过。

    剑气穿透了寒冰,远处的海浪从远处翻上,似乎能够冲出十丈远,但被化成寒冰冻在了半空,有长相奇丑无比的鱼瞪大了眼睛卡在了冰中,成为冰雕。

    鬼术拔尖消耗了李水山不少灵气,喘着大气往后退走,稻草人看

    出了他的异常,手中的剑催发的更加凶猛,出剑的频率加大快。

    烂竹拔出软剑,气息早已不同以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剑练得如此如火纯青。

    特别是被人将夸赞的阴虚剑法爆发的逆转之力,让寒冰退去,就连那藏在海怪下方双眼空洞的水妖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转过神就看见到一个年轻的人影抬手摘剑。

    此手背冒出火光,干蝉道人体内的蝉法,取自夏,当然对于死对头寒冬排除至极,但还不至于被吓到。

    他深知自己的道法能成,眼前的小寒算什么?

    他火热的手掌握住侵透寒意的古剑,嘶吼一声,咕咕的蝉声从中按下,直接通过接触到达了海怪的脑海中。

    海怪松开了一丝牙齿咬合的力度,眼神开始出现了迷茫,但下一刻就被那只水妖点醒。

    干蝉道人一直压着气息,说实话,这里面除了他,剩下的都不是海怪对手,这么多年,巅峰的辉煌已经退散,只是那股斗志还在浓缩,越发强烈。

    “走。”他对着几人说道。

    “此水妖是深海的使者,有很多没用的压箱计策,要是再深杀,必定陷入它的全套。”干蝉道人第一个窜入小舟中,随后便是哆哆嗦嗦打着冷颤的臃肿修士。

    李水山抬手指向烂竹,对着稻草人说道:“助他!”

    稻草人瞬间消失,出现的时候,赫然到了他的身边,李水山吸了一口大气,眉心的剑痕再施展鬼术拔剑的瞬间发出微暗的光亮。

    袖子从地上扶起,出现在他手中是散发着血煞之气的死人山,他咬牙涌入所有的灵气,道:“收掉所有的残躯。”

    死人山气息扩散,弹指间达到了十丈,它消失后,那水妖似乎感受到了恐惧,就连那水妖都忍不住停下了想要追击小舟的动静,想要抓住死人山。

    但灵活且幻影的死人山收回了残躯,并且炼化的极快便回到了李水山手中。

    烂竹杀红了眼,它身边出现了稻草人身影的时候,面容一怔,叹息,咬牙退后。

第三百一十六章 形不入神

    烂竹被一声嘶吼拉回身来,稻草人黑剑划过海冰面,斩掉一个水妖头颅,远处臃肿的修士,他骤然疯狂撕咬那艘小船,两眼如饿狼一般,干蝉道人神情一怔,把他推出了阵法,生怕他吃了那死去的一休宗修士。

    钢叉落在水面,被深海使者握在手中,往前飘了几步,海面的冰从那位海怪嘴中吐出,猛地砸了一下身边的冰面,落下的时候,冻住了烂竹和李水山后退的路。

    “我要你手中的山。”深海使者从海怪身下走出,踩着冰面跳起,伸出手抓去,后方的水妖自爆开,血雾在空中浓缩,被它一只手抓在手心,像是在下什么咒法。

    后方的天空出现一抹血云,李水山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而干蝉道人更是瞪起了大眼,一言不吭的抬手对自己胸口猛拍,似乎要拍出鲜血。

    “这是血云,原来这股力量来自深海,他要请之杀了我们。速速逃走!”干蝉道人胸口萌生一蝉声,微微的化作声波在感染它咒法的施展。

    说实话,现在的他也有种极强的危机感,若是血云察觉到了他,那双眼睛必定会降临。

    上次那股力量大杀特杀的时候,内外山海都在沸腾,这是除去开山人一剑之力后的第二大力量了,他虽然探寻不到此等力量来于何处,但还是小心为妙!

    海怪抬起粗壮的手臂,砸开了冰面,挪动身躯,它对准的人,正是李水山。

    李水山抬头后,心中有一股更加强烈的危机感,他呼了一口大气把逆鳞童子剑抹上了自己的鲜血,往身后腾起的冰山一刺,整个人顺之往外逃去,而烂竹选择直奔天空,这一飞就是四五十丈,却发现那被砸出的冰山还是一样大小,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处境。

    海怪对着冰面再次一锤,那边腾起的冰山冲破了天际,烂竹只好憋着一口气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喃喃道:“搏一把,”

    他从储物袋又拿出了什么红色宝贝,一口吞下,全身散发着热浪,整个人直接往冰山撞去。

    远处的干蝉道人眼见这一面咬牙切齿的骂道:“老子一生坦荡,修炼巅峰时期杀你这种臭虫还不是易如反掌。今日落败成这样,拜深海所赐,想要阻挡我们上十层,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盘膝坐下,凝聚全身的气血,灵气在丹田走动,手掌往船面一按,形成一股风波。

    那臃肿的修士仿佛

    着了魔,还没走到船边,就被这股风拍到在冰面上,脑袋直接插在冰里,似乎想要冷静冷静。

    “干蝉一鸣,原本为大旱之气,但因吾等身处寒风冰海。我以冰面为引,碎裂之时,蝉音杀海怪与水妖,驱走寒岁,我干蝉道人岁月当先。”

    触及冰面的手掌青筋暴起,似乎这具青年身体支撑不住这样的术法,不过干蝉道人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小舟旁边的冰面开始碎裂,这蝉声传递的飞快,冲过了冰山,冲过了海水,冲过了天,它的目标不是死物,而是生灵!

    臃肿修士掉落海水中,但没过几息就浮起,还打着呼噜。

    但那海怪两眼凸出,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左右摆动,扑腾一声倒下,在海水中不停的翻腾。

    深海使者似乎对干蝉声免疫,不顾一切的追击李水山。

    李水山在山体崩塌一瞬间往上飞去,手中的逆鳞童子剑剑体发烫,他拿出剑鞘在剑口轻轻抹过,里面有一股躁动的气息,想要出来杀敌,他咬牙用手指对准里面一戳。

    剑鞘内的气体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掀开了李水山拿剑的手,直奔远处,但李水山不能停步,追着它飞去。

    气中有龙,出之即狂躁,那龙影便引起天空的鸣动,震的干蝉道人都微微动了一下眉毛。

    深海使者施展的咒法往前推走,它直接用身躯扛过龙吟,打的它全身颤抖,但依旧追击着李水山。

    这样的执着,李水山还是第一次见,他感受到的杀机越发强烈,他能明确的是这股杀机来自于眼前施展咒法的深海使者,但就是不知为何追着他不放?莫非真的就是因为拿出的死人山?

    李水山侧身换了一个方向往左飞,剑鞘的气息消了,他伸手一抓,收入逆鳞童子剑,呼出了一口气后又猛地呼了一口气,道:“你想要什么?”

    深海使者仿佛是一具傀儡,干蝉的声音从干蝉道人的身上施展的更加的浓重,海怪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但深海使者,那只如行尸走肉的妖毫无痛觉。

    干蝉道人停止施展后,脸色煞白,初次在这具身躯上施展这等术法,确实吃力的很,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他看到李水山被深海使者追着不放,他站起了身,因为身躯太过于酸楚疲惫,让他不得不坐了下来,他呼了一口气,“不行。”

    “我要起来,他不能死!”他咬牙再次站了起

    来,还没走出船,又坐了下来。

    在船边的碎冰下,有一个身影腾飞而起,他手中握着四五把灵器,就连身边都有无数的符文符箓环绕,眉心还有一块绿色的宝石散发着微光,全身的气息冲天而起,大声的叫道:“老子拼了!你们这帮妖邪竟然敢打我身上宝贝的主意,看我不砍死你们!”

    稻草人刚才伴随着烂竹,不巧被困入冰山,待有一位青年身影冲出,将要到达小舟,它转身杀机重现,这一次更加强烈,它仿佛看到了它想要守护到死的人正在被追杀。

    熊熊火焰从它的胸口开始燃烧,它手中的黑色长剑爆发无尽的杀气,在它的设定中,有一道不得最后一颗不会运用的隐藏之术,便是**。

    李水山回头瞬间,一道火光冲向深海使者,继而,爆炸的声音掀飞了他。

    稻草人与之消失在了空中。

    但李水山起身的一刻,还有一股强烈的杀机落下,他看到了一双眼睛飘过,带着不屑,带着杀气,似乎他的存在惹怒了那双眼睛,像是在告诉他,你该死!你为什么要出现了山海?

    李水山有些难过,看着消失一空的天空,那愤怒的臃肿修士在空中跪下嚎啕大哭,他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它死了?我最爱的宝贝啊!”

    他起身寻找稻草人剩下的残渣却一无所获。

    李水山看到那双眼睛后没有什么惊恐,但杀机渗透在身躯内,反复的折磨他,不多会便消失,他犹如一个丢了魂的孩子,待在原空。

    稻草人消失了。它没想到一个稻草人能够如此奋不顾身,它心头极其酸楚。

    “人生能有几次奋不顾身,一个死物竟然能够点化成这样,我都想见一见创造它的人。”干蝉道人叹息道。

    其实李水山还是知道一点关于稻草人的事,当一个稻草人从诸峰点化后落入小舟,就赋予了特殊的使命,虽然不知它为是何人亲手捏制,且具有如此强的灵性,但也见证了一代代修士下山海视死如归的神态。

    奋不顾身,人生能有几次?他自己怕是都做不到奋不顾身,还何谈担负那么多人的希望。

    他所见的山山海海,喜喜悲悲都入了眼中,形形色色的人影犹如缩影走过,他就像一些追求名利的画家,抬手落笔之后,但都是走一遍形而不在神内。

    那日月后,到底有什么?

第三百一十七章 胖大海忆曾经

    小舟载着四人走了数里,沉默无言中,臃肿修士还是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了过去,他看到了一盏明灯,灯火中有一个人影走动。

    “我师傅跟我说过,八层有很多远古的修士葬身于此。那些蛇妖都是他们的坐骑后代,有的甚至都丢失了神志。要是在外界,能够看到什么肥遗,什么巴蛇,钩蛇,腾蛇,鸣蛇,就是通天的运气。因为他们多数都已经腾化为仙。不过话说回来,我只见过那只肥遗,看起来像蛇又像鸟的,真他娘的丑!”

    干蝉道人嘴唇微动,笑了笑,“你见识的太少了,没有什么成仙的蛇,只有化龙的。我手里就有几条龙的命,你信不信?”

    臃肿修士摇摇头道:“年轻人竟会骗人,知道你们修为不凡,但也不是欺诈我的资本。想当年我也是一代猛汉,我可是与婴灵少族对视过的人。”

    “我永远忘记不了那双眼睛,仿佛看穿了我全身。他是我在八层见过最有潜力的人,只有一眼,这一眼这辈子就足够了。什么天才都会被他碾压在脚下。”

    他说着还哼哼,一副完全忘记刚才稻草人消失的阴影,李水山心跳极速,他的异样引起了干蝉道人的注意。

    “有什么不舒服?”李水山摇摇头,躺在了船中,脑子里一团乱,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脑子里的回忆也被叫成一锅粥,时常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等到了山海之间的时候,海浪腾起,金光闪闪的大佛竟然飘在半空,对着远处的念着佛经。

    干蝉道人也是少见,更别提李水山和烂竹,那臃肿修士嘴角流出哈喇子,咂咂嘴道:“好看!嘿嘿,我要是能揣进口袋里就好了,不不,储物袋。”

    “别想了,我们绕道走,别影响佛上的佛修。”干蝉道人开口道。

    显然几人根本没有看清金光闪闪的佛上有什么,眯眼看了许久,才发现一个光头披着破袈裟的清秀男子,白嫩的皮肤让臃肿大汉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面,唉声叹气道:“真是妖孽啊!一个男的要这么白干嘛?”

    干蝉道人慢悠悠说道

    :“佛修喜欢清净,他们出现的地方必定有极强的邪修存在或者是妖邪,要说他们为什么那么白,完全就是躲在寺庙中不出,整天细米白面养白了。你看看那些肥肚子的老佛人,可不就是坐多了,都臃肿了。但没你臃肿。”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臃肿修士,咬着嘴唇道:“胡说,我从小到大就这样。我又不是吃出来的,而且自然的越来越胖。”

    “从小到大就这样?那你怎么成为一名修士的呢?”李水山疲倦的心情好了许多,烂竹也有意无意的笑了笑,“你说说吧!看我有没有什么法子帮你看看。”

    臃肿汉子酝酿嗓子道:“跟你们接触了那么久,都没说过我的名字,俺叫胖大海。我娘生我的时候电闪雷鸣下着大雨,我出生就害怕看人,眯着小眼。我爹说我被雷声吓破了胆,但又因为我出生就胖,他高兴给我起了个名字加王胖海。

    我爹是一名车夫,靠拉一些有钱子弟过活,但等我十岁的时候,遇到天灾,好多贫穷人家都没有粮食吃。因为我胖,就说我吃垮了家。

    而后几日,我爹因为被诬陷偷人家装屎尿的桶,要被处死了。我想,这屎尿的桶有什么用?这不是瞎胡闹吗?我便随着娘去理论,告官无果,他们说我爹偷装屎尿的桶是为了给我换粮食,让我吃饱。可从来没有这种事,我吃的都是野菜树皮。

    我爹在雷雨天问斩了。

    我娘因为过于思念我爹,在床头嘱咐我:离开这里上修道的正丰山吧!你从出生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一定是个修道的苗子。我走的那一日,我娘撒手归天。这一次,我身上的赘肉就更多了。路上,我一日不吃饭,就越胖,真是邪。

    起初,没有一位收徒的道士看上我,那些跟我一起上山的伙伴呢,都笑我胖,说我脸跟脸盆一样大,腰粗的像是缸。我胆子还小,不敢打人,就挨他们骂。还好的是,一个与我一样胖的道士挑着扁担刚上山就看到了我,双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我认他做师傅,一点也不亏待我,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我,有时候我有些不

    好意思,想给他干活,可是我一干活流过汗就开始发胖,到了有一日,我喝口水都胖了几斤。有一个大师傅笑话我,说我要是一头猪就好了,不用吃猪食就可以长肉,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我一旦长胖就降不下来,我问过我师傅,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舔着舌头告诉我:这是我们这种体质的好处,不吃东西就会长胖,吃了就不长。

    我很好奇,什么体质这么异常?

    他又告诉我:这种体质我研究了好久,他给这种体质起个名字叫做‘肥猪体质’,也可以叫做‘偷天之体’。先前还以为世间只有他一人有,后来又看到了我。

    他就带着我一路修行,直到一日,他带着我破除凡尘束缚,直达红抬山之地,转拜他人门下。我就这样真正踏入修道之途。而我,修炼了别的术法,就瘦了一点,但还是胖的不行。”

    干蝉道人眯起眼睛道:“原来如此。这种体质的人确实天的恩泽,一般伴随这种体质出生的人,必定又一缺,看来他父母早归西,缺了爱。关键你胆子小,这也是你的一大需要改善的地方。”

    “你说你找了那么多宝贝,你不会用都是浪费,哪天被一个贪婪的修士看到杀人夺宝就好了。”

    胖大海揉着脑袋,有意无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看来这下面还有不少私货,“胆子小,我确实改不了。我尝试了很多次,每次尝试都会丢掉一部分宝贝。关键是,我没宝贝,我睡得不踏实,我吃不下去饭,就算是有人来抢,我用宝贝也砸死了他。”

    听着口气,烂竹瞪大了眼睛,干蝉道人干笑着,“牛。”

    小舟少了稻草人,仿佛缺了一丝灵性,那尊大佛在他们的眼前一动不动的,那佛头顶的僧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开口道:

    “世间有很多妖邪危害苍生,我走到了山海,就是要见识一下这里藏的恶。今日,我到了第八层,见到了古修的蛇,所谓的万剑山,见到了一念为魔的钱沛,杀了那么多魔和鬼,竟然还有一个能在我眼皮底下荡荡悠悠的,真是找死!”

第三百一十八章 回首便是记忆

    他抬起手掌,大佛金光大放,转过了身,面对着海中的小舟,三人被佛光照射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唯独干蝉道人睁大眼睛,目视这佛的眼睛,大声道:“你是何意?”

    佛头上的僧人阿弥托佛道:“你们中有人与我佛有缘,而世间有恶,我追着恶走。从没想过恶能够追到我的脚底下,那你说我收还是不收?”

    干蝉道人哼了一声,“世间有佛,我见过,但不是你这种立足与头顶的假僧,你若想说什么,就下来说,别卖弄那一套我看不起的威严。”

    僧人呵呵一笑,手掌摊开,佛慢慢的潜入海中,三人这才睁开了眼睛,李水山看清楚了这僧人的模样,红袍袈裟,佛珠挂脖,耳垂下坠,手心还紧扣一粒佛珠,更为人注意还是他眉心佛影,他睁开干净透彻的双眼,仿佛如一潭清水,看不出任何杂质。

    他伸出手掌,轻轻道:“你要平坐一谈,那便如你所愿。”

    几人也都平坐,干蝉道人在几人中看起来不像是最年轻的,若说显老,肯定是那臃肿修士,一副中年人的样子,不过他找的第一个对话之人就是干蝉道人。

    “你要谈什么?”

    僧人笑意满面,看干蝉道人严肃的脸,轻轻抚过袈裟,“自古修道不分道途,都是追求一仙。佛是道,鬼是道,灵也是道,人修更是道,若问世间有多少道?你可知。”

    干蝉道人不想与之论什么多少道,没好气道:“你有事便说,我对你的那套不感兴趣。”

    僧人始终面泛笑意,他抬起手指指着烂竹,“你能否回答我这个问题?”

    烂竹看了一眼干蝉道人,又与李水山对视一眼,开了口,“我的回答可能不对,我认为世间无道。”

    僧人嗯了一声,放下手指又问道:“为何无道?”

    烂竹迟疑少许,“我师傅跟我说过,世间无仙,何来道? 条条大道寄意前行,但都是前无古人后有来者。死的死,伤的上,一切都是虚妄。”

    “那你为何还要修道?”僧人问道。

    “修道,修的是心,当心中圆满,人生便圆满。当不

    在意生死,这些修道追仙的趣事和恶事,都是营造出来的假象,都是**的一种折磨罢了。”

    僧人佩服道:“小友说的有道理,但修心在我眼中只是修行的一种形式,没有**的虚妄,没有前**的追逐,就算是意念一空也无法达到的。不过,修心确实是大道至极,我一生追求境界,到了人族修士划定的道化境巅峰之时,修心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我一生都在寻找出路,斩恶是我唯一的出路。但我发现自己错了。”

    “错在哪里?”

    “平淡即使真。”

    “就是我说的修心?”烂竹道。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一切都没有经过实践的言论都分不清虚实。我只是好气,你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烂竹道:“难道你不相信这是我自己悟出的?”

    僧人道:“我信,哈哈,只要我不欺骗自己就行。”

    烂竹摇摇头道:“是我师尊所悟。”

    僧人问道:“你师尊.....是?”

    烂竹道:“一修宗,苦竹。”

    他们师尊道号特别,都是一脉单传,苦竹师尊为清竹,僧人感慨道:“修道追的是仙,一个响亮的道号可以帮自己抛去不少烦恼。久而久之,平淡也就成了习惯,除去皮囊还剩下什么?一切都自有定数。不过,我对你说的话,颇有感触,看来你不是邪恶之人。”

    胖大海胆子比较小,所以扭扭捏捏的坐在一旁,生怕这佛光打到他,但此僧人就是有意找他,恨不得给他来个面对面镜子照,“你躲什么躲?喂,说的就是你。”

    僧人说的邪恶之人不会就是我吧?胖大海咽了一口唾沫,不敢直视。

    “你这胖人,怎么心眼那么细小,不对,怎么小小心翼翼的呢?”

    胖大海勉强一笑,“俺胆子小,你别吓俺。”

    “好嗓音。”僧人眼前一亮,急忙往前挪了挪,意味深远的说道:“你在说两句我听听,这地道的土音让我听起来那么舒爽。想当年,陪我一起斩妖除魔的道士就是带着这样的音色,不过性格与你完全相反,憨厚凶

    猛,心眼大。他还独自闯入黑源之地寻找灭魂珠,风雨雷电环绕,似为仙人降世,你若是能成他那样,我便送你一颗佛珠。”

    胖大海眼前一亮,“真假?”

    这么好的事情摆在眼前,那佛珠在他手中肯定是不凡的宝贝啊!

    “佛人一句话,胜过万千金。”

    李水山倒是两眼平静的望着他,僧人最后把眼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微笑道:“小友怕是沾染了不少杀人的血迹吧,瞧瞧你身上的煞气,浓缩起来可以毒杀一名凝敝境大圆满的修士了。看来我察觉的没错,你就是游荡在我眼皮底下的恶人,而且你还带了那股莫名的气息。你与刚才那位青年类似,你们去了十座祭坛之地。”

    “没错。”李水山爽快的回应了,“在下与他确实走过十座祭坛,而且我手里确实杀了生灵,可这又能怎么样?”

    僧人呵呵大笑,“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能听到你心中所想。你永远不要忘记,在山的山后面还一座山,延绵不断,那里有一座无名的山,才是你的归属。你的命,属于这里。”

    李水山面色平静,严肃的氛围参杂着海水的波动声,但不足以表达他眼中的寒意。

    “你说完了?”

    干蝉道人望向他,似乎对他说的这句话有些难以揣摩。以前占据他的身躯之时,也没有看出眼前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贫僧没有说完,还有一句话送给这位少年。当剩下的夏季过去,秋季刮起了大风,总会带走你的伤痕,记得看向后方,那里有你的记忆。你会在那里见到你想见到的东西。”

    僧人叹了口气,大佛升起后远去,而胖大海站起身,大声叫唤道:“你走了,我若是完成了转变,我去哪里找你?”

    大佛抬手劈开了它对准的那座山,轰的一声,僧人开口道:“等你转变后,我便来了。”

    李水山全身泛起了冰冷的气息,额头的剑痕布满了寒冰,在小舟行走的一夜中,它全身都仿佛被冰冻起来,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呼唤他的声音。

    “杀了我,杀了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 老妇人

    “谁要我杀了他?谁?”

    李水山若有若无的望向远处,叹了口气戴上了点目荷叶,希望能够从中得到一丝安稳,但也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正前方的光辉洒下,落入小舟上,后方的黑暗犹如幽冥的烈爪在挠动,发出不甘放任他们离去的呼啸。

    在遇到大佛之前看到的那一盏灯又浮现,微微燃动,其中有一个人影走动,不时的换着姿态展现她柔软的身躯,从秀发,脖颈,胸脯,腰部,大腿,脚裸,但在片刻后融入光辉中,消失不见。

    “这是婴灵少族的母亲。”

    干蝉道人深呼一口气,眼中有精芒在闪烁,慢慢的起身看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我路过八层几趟,也只遇到过一次这种场景。不过,那时的婴灵少族还没有离开第八层。他的母亲给他点下了属于八层之主飞风的气运,保他不出此层永生不死。山海在他在,山海亡他亡。”

    “但诞生在壁画中的婴灵之母,到底是什么来头,山海中几乎无人知道。那婴灵少族是否是与你一样的天命之修,我觉得极有可能。”

    李水山同样起身望去,眼中只有漆黑一片,并无任何反应,只不过他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呼唤的声音越发强烈。

    先前在第四层点醒了婴灵少族,吸吮他生机并陪伴他的尸骸也破碎了。那婴灵少族母亲身上的独特感受,也让李水山回想起初此次相遇他。

    他也觉得婴灵少族是天洒下的三百天命之修中的一个,至于是柔情伤绝中哪一个,他感觉不出来。

    “他是否会对我有危害?”李水山淡淡开口道:“我看不出他是否是真的,但我曾遇到过一位太北山的天命之秀,是一位仙子。”

    干蝉道人摇摇头,沉默无言,等到小舟到了光辉中,那洒落的光似乎如液体一般,视野也只有三四丈的距离,李水山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这如液体一般的物质是何物。

    等光辉减弱,隔着一层浅薄的水泡,里面则是强的睁不开眼睛的光辉,一层隔着一层,越发强烈,具有冲击。

    “我们不看也罢,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李水山心里有一个急切的念头,那杀了我的声音再次回荡,他趁机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们慢点走,我稍后找你们会合。”

    他跳出小舟,直奔水泡中,一道强烈的光射入他的眼中,他猛地闭上眼睛,脖子上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四处游动,缠着他让他不能呼吸。

    他便一手抓住,狠狠的拉下,这一拉就猛地如脚底踩空,落入了另一个地方,这里的光线弱了不少,他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此地极其虚幻,呼唤他的声音更加强烈,他知道,来源就在眼前。

    李水山刚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危险,更猜疑此地是幻境。

    “就算是幻境,我若是不克服来自于内心的一种不确定与恐惧,那我以后必定在这上面失败。就算是一道深渊,我也要下去看看。”

    他迈出脚步,穿过

    一道墙壁,砰的一声,他的前方有一块石头绽开,有一个人头露出,那面部的表情极其狰狞,似乎被恐惧和痛苦笼罩,鲜血从他的眼耳鼻中流出。

    再走了几步,前面的路便被封死了,有不少气泡里藏着光辉,李水山拍出逆鳞童子剑拔出剑鞘,在杀妖时候消耗完毕藏在剑鞘中的龙吟力量,如今还有些许显露,更多的是一种灵气的冲击。

    伴随一身震动,李水山脑海中的呼唤声戛然而止,出现的确是一面雕刻极其精美的石壁画,但在下方有一个石棺,寂静无声。

    李水山呼了一口气,入鞘收起逆鳞童子剑,驻足看了一圈,谁知从棺材盖子下伸出一个黝黑龟裂的手掌,上面萦绕着干枯的死气,指甲长若筷子,拍开了棺材。

    一个老妇人身影背对他挺起,从后背看去,头顶悬带凤冠,一柄黄金发簪插入黝黑长发,身披的蹈海涅槃之凤袍衣,手腕还有一个绿石玉镯子,她没有转过头而是发出极为苍老的声音。

    “你来了?”

    李水山有礼的回答道:“请问,你是否是在脑海中呼唤我的那个声音?”

    老妇人道:“正是。”

    “不知前辈找我来,所谓何事?”

    老妇人慢悠悠的站起身,跨出石棺,面对着石壁,整个壁画开始扭动,出现一个铜镜,照出了她的样貌。

    李水山被吓了一跳,不过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

    这是一张如死尸一般的面容,脸皮都腐烂的如千疮百孔的海石,有蛆在上面不停的涌动,密密麻麻的脸洞中流淌出绿色的不明液体。

    她张开了嘴巴,轻轻一吸,整面铜镜开始破裂,当她转过头的时候,确实一名年轻貌美的中年女子,她手持一柄细金杆子,轻轻的搭在手袖上。

    “你来了就好,我等你好久了。”

    李水山心中有些不舒坦,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等他,等他到底为了什么呢?

    “不知前辈为何等我?”李水山问道。

    “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我相信在我之前,你一定听过很多人对你说这样的话语。我等你,只能为了一件事。”

    李水山抬头看注视她,却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在拉扯他的脑子,仿佛陷入一种循环的轮回中,一个个如同环圈的东西的旋转,他一咬牙,及时的移走目光。

    “前辈还请明说。”李水山不想在此地多加等待。

    老妇人忧伤道:“我等你,是让我代我完成一件事。此事,也是山海有史以来除去开山之后最大的一件事。关乎我们山海所有人的一切生死。”

    李水山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要说的,是不是阻止山海大劫?”

    老妇人点点头,“你说对了,但太片面。山海大劫不是它的根源,而是第十层和深海的恩怨,也就是山海和天意的恩怨。”

    李水山面色一惊,眨动眼睛,这句话让他想起了更多,仿佛这样宏伟刻不容缓的大事落在少年的身上,不容拒绝!

    “山海劫难下,人人难保。再说,山海与

    天意的恩怨,再说,我已经被天意记恨上,它太过于强大,我无法战胜。”

    老妇人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区区贫弱的修为怎么可能战胜天意,就算是十个山海之意也难挡天意。我说的话,你还是不理解。”

    李水山陷入沉思中,“那你是何意思?”

    老妇人抬头望着破碎的镜面,淡淡道:“凡尘有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要你杀山海换主驱赶天意。”

    李水山脸皮一抖,如此疯狂的举措从她的嘴中从容的说话,他都怀疑老妇人没有说错。

    “我做不到,山海对我无仇,为何要杀?而且在天意察觉到我之时,它还出手帮我抵挡,你让我杀,岂不是可笑? ”

    老妇人摇摇头,“这一日,快了。天命之人到来,必定带着杀戮,凡是与你有关的都会死,也包括我。只是时候未到。你还是不了解自己命魂的重要性,不知道天意为了这三百天命之修杀了多少生命。你也不知道它最后的意思在于什么。”

    李水山听完老妇人的话,陷入了沉思。

    “想必你路过了第四层,见到了我的孩子,婴灵少族。他是我从飞风的意境中抽出的一丝灵韵,并在我的肚子中孕育,我想让他成为一颗永远不会灭亡的寒星。我想让他成为一个永远闪烁的天命之意,但缺少了一粒药引子,就是你的鲜血,我需要你的血。”

    “那你回答我,婴灵少族是不是天命之修?你和他到底是谁?”

    老妇人道:“是可能也不是,当他有了你的鲜血,就会在天命之修中存活,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我会用尽自己所有的一切送他出山海。”

    “至于说道我和他是谁,呵呵,你看到了眼前的石棺,也就能猜出。我的生机已经散尽了。我不妨告诉你,我来自于古时,活了上千年。但我的儿子是谁,你会发现的。”

    李水山面无表情的用嘴巴咬破指尖,掐出几滴鲜血,老妇人轻轻一挥,收了回来,严肃的说道:“谢谢!”

    在一身叹息中,李水山转身要走,老妇人再次道:“你一定要上第十层,山海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你不胜,山海所有的生灵就会死。”

    “你知道开山一剑斩的是什么吗?”

    “知道吗?”

    李水山一动不动,“斩的是天意。他杀的是天,可惜......可惜他失败了。”

    老妇人软榻身躯,倒在地上。

    李水山走出此地,冲上天空,直奔强烈的光辉之地。

    远处的山巅,有一处处飞临的鸟儿,他们在四处寻找食物,这里才是中部区域,三人等待的有些着急,正要回头一看,一盒少年飞来,他落在船中,呼了一口气。

    “怎么样?见到了什么?”

    “见到了婴灵少族之母。”

    “啊,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李水山摇摇头,干蝉道人淫音笑道:“听说,中年女人比较饥渴,你要小心,这样精力旺盛的少年去了,怕是要虚脱回来。可惜,你这个纯情之人。”

第三百二十章 银甲死神

    起初看到那个老妇人,李水山刚没有作呕就是好事,再别提什么别的心思了。

    四人一天时间走完了山海中间区域,直奔最北端,在两个区域的交接处,有一座山,正是万剑山!

    但当他们看到了山的轮廓之时,不由的发出失望之声。这山确实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光秃秃的岩石上,有一把矗立的大剑,剑身平顿,没有任何闪耀点。

    这里就是人将吸取杀戮之气的地方,但又听干蝉道人说,万剑山不止一座山,在他听闻中,就有八处,忽隐忽现,不易寻找。

    此处,算是比较固定的,有很多修士路过这里,想要拔出山上的那把剑,到最后用尽手法都没办法。

    以前这座山并不是光秃秃的,充满浓厚的杀戮气息,有很多残剑落在此地,形成山海外宗门常说的剑冢。万剑山算是这种形式,但并不是单纯的剑冢。

    山中有剑,但剑一旦离开了山,山就不存在,反之,山没有剑,也不会产生新的剑。

    剑冢都有一把镇压之剑,可以孕育不同种类的宝剑,万剑山上的那把有些类似这一说,但只是先前。

    干蝉道人咳嗽几声道:“那把剑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我猜测应该是古时留下,它的主人应该是一名有名望的剑修,不然不会留下这把看似平庸,但永远拔不出的剑。”

    “你们要去试试吗?”干蝉道人开口问道。

    胖大海则是兴奋的点头,即刻下船,犹如一条灵活的泥鳅般直奔万剑山,深怕他俩人抢先一步拔了出来。

    到了山顶,胖大海气喘吁吁的抹去头顶的汗水,看这这把大剑,把双手放在剑柄上,亲密道:“小宝贝,你爹爹来了,还不快出来玩耍。”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拽出丝毫,又试了两次还是没有动静,臭骂了一句,“娘的,我就喜欢这样皮硬的,先前那个小娘们被我狠揍了一顿,还不是服服帖帖的?你还是从了我吧。”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身边环绕了几层法宝,都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甘心的抹去汗水,躺在地上,“这宝贝真硬啊,他真的不从我。算了,强扭的瓜不填。”

    烂竹走了过来,他轻轻的摸着剑柄,似乎在感受其中的力量,但过了一会,还是摇摇头道:“你来吧!”

    李水山呵呵一笑,“怎么不拔试试,可能就拔出来了呢?”

    烂竹道:“胖大海用了那么大力气都没拔出来,我用意念感受了一下,啥也没有,基本没戏了。”

    李水山走了过去,把手轻轻的放在上面,这把剑太过于平静,感受了好久,也只是听到里面有海水涌动的微微声痕,这把剑被锻造的时候没有丝毫杂质,能够看出不是铁,过了十几个呼吸后,李水山睁开了眼睛,紧握剑柄,用力往外拔。

    这把剑没有丝毫动静,李水山也放弃了,他撒开手,望着这座山。

    干蝉道人飞了过来,他收手放在腰间,两眼瞥了一下这把剑,笑着说:“我就说吧,拔不出来。这把剑经过几千几万人的手都没有任何动静,你们这些小娃娃还是看看就算了。”

    站在这座山看向海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荒凉,又像是一种孤寂,冲击着周围海面。

    想当年,就有一位修士站在这里击杀了几百位散修,他手持一柄雷文战刀,身披彩电,一刀下去就是翻起海浪数百丈,可惜,还是死在了那股力量下。山海的强者,死在那股力量下的太多了,不然,山海也不会如此惨淡。”

    几人休息片刻,继续出发,两日后,抵达了最北端,这里有一个巨大战船,一个穿着银甲的男子站在船头,呼声道:“来者何人?”

    干蝉道人抬起眉头,淡淡回道:“干蝉。”

    “干蝉?”原本不在意的银甲男子惊讶一声,起身看去,看着青年不像啊,但与他眼睛对视后,猛地一颤,是那股熟悉的感觉,急忙行礼道:“没想到,声名赫赫的干蝉道人竟然没死,真是.....”

    “惊奇吧?我命不该绝。”

    “是是。”银甲大汉急忙让船身倾斜,李水山最后一个飞上去,点着小舟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当四人都上了船之后,银甲大汉轻轻一拍,大船归正。

    “我镇守在这里好多年了,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来。”

    “不知道,你们是上第九次,还是第十层?”

    干蝉道人不加思索道:“第十层。”

    “第十层?”银甲大汉抖了一下身躯,劝道:“你可要三思啊!第十次最近有些变化,好像有强者直接从第一层找到了密道冲入第十层,然后在那条传说之路上战死了。整个第九层都震荡开来,被一种压抑的气息包围。”

    “那你知不知道第九次还有多少位修士在等待?”干蝉道人问道。

    银甲大汉思考一下,“大概三百多位。”

    “这么多?”四人一听,都吃了一惊。

    “这还算少的了,这几年来的人少,好多修士都是用宗门的力量打出隧道,直接通往第九层。你想,一个宗门就是几十位,山海外多少宗门了,那是多么恐怖的数字!”

    “人多不是坏处,我们可以在他们探索的路上走,第十层很危险很危险,我无法用言语表示。就算把你们今生所见的危机都加在一起,都难以找出与第十层类似的程度。一步错,死;迟疑了一瞬间,死;看了一眼不该看的,死......所以你们俩想清楚要不要去?”

    他所指的人是烂竹还有胖大海,胖大海胆小,自然摆摆手,说要在第九层等他们,谁知道这一等会等到什么时候,第十层九死一生,怕是再无出来之日。他心里在想,第九层必定有很多宝贝,八层的宝贝都被他找完了,都没有什么新鲜玩意。

    烂竹想了一会,还是点头道:“我去,不过我需要做好准备,时间长,两日即可。”

    干蝉道人点点头,“想好就行。危险伴随着机缘,有好有坏。你若是能从里面走出,那便是一飞冲天。你回到宗门内门,不是数一就是数二了。呵呵。”

    烂竹点点头,他心里也有野心,他想要成为一修宗下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带着一修宗走向昔日的辉煌。

    李水山在一旁默默无言。

    银甲大汉启程带着他们直奔第九层。

    这条路不好走,十分颠簸,但也充斥着很多难以言语的血腥,半路就能遇到很多修士在一起厮杀,几十个围攻一个,一个对一个,一堆对一堆,看了几次,胖大海哆哆

    嗦嗦的躲在一个船角,脸色苍白的埋头不敢看。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去第九层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上了这条船就下不了了。

    这时,有一个修士手持一把青锋,对着远处的蒙面男子奔去,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影,他口中念着口诀,一道鲜血洒在船边,远处几个修士即刻转过头,面色凶煞的怒道:“杀了他!”

    他们朝这个修士冲来,手中剑在空中划出的痕迹都蔓延到了远处几里,他们身上都有一股难以揣摩的杀气,展开修为的瞬间,那股子冲击感看的烂竹平静的心猛地一跳,有意识的往后走了一步。

    银甲大汉站在船头,掌控船体,干蝉道人坐在船边,那青年稚嫩的面容,看的外面无数垂涎此船的修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可惜这条船上的修士不多,但是嫩啊,都是年轻人。

    但这船的主人可不是好惹的主,曾有人惦记这艘船的注意,惹怒了银甲大汉,全身的气势可以斩断无数的修士的念头,更别提他那双可以布满银光的双手,一旦被碰到就是粉身碎骨,得罪他,就是碰到了死神。

    因此,他还是一个外号,叫做银甲死神。

    这艘船可以引来不少贪恋人的眼光,这样被看着确实不舒坦,这还没到第九层,就引来那么多人的目光,他们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几十年,上百年的修士,经历的一切都可以写成一本厚书。

    “死神,可否载我一程?”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发出,银甲大汉转过头,看着这个满脸皱纹,头发散乱的老者,他手中拄着一个破拐杖,穿的也是破破烂烂,但眼神种有一股看透生死的气势。

    银甲大汉点点头道:“可以,但你要遵守这艘船的规矩,安静到地方后便下船。”

    他是不收任何人乘船的钱的,要问为什么?他回答过一位修士,为了消磨时光。可这句话,让人听着总觉得不顺耳。

    第九层的所有修士都带着寻宝寻修为的信念而来,他们追求的是自身的突破,死死伤伤都属于正常之事,所以无数的寒霜之事都在他的身边发生。人情冷漠,遍地尸骸,他们眼中都没有外界的温情和爱意。

    满脸皱纹的老者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哎呦一声,像是要散了一身骨架,“老了老了。”

    干蝉道人笑着问道:“既然知道自己老了,还来第九层。”

    满脸皱纹的老者嘿嘿一笑,“我不仅身体老了,精神也老了,修为更是老的不成样子了。修士只要是修为不老就不会死,何必在乎那残存在世界上的**呢?”

    “精神呢?就不重要了?”

    “有了修为再去填补精神的空缺,一切不就是这样吗?”

    干蝉道人摇摇头,“就如凡人一般,只要有了钱就可以做万万种事情,但没有钱,就是百事哀。问什么精神上的成功,都是一种寄托,等有了钱,精神上的东西就会得到。”

    “你这话说的真是恶心,就算得到了物质的愉悦,精神的空虚也是用钱满足不了的。你这么老了,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满脸周围的老者摸着自己的下巴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还是觉得我说的没错。”

第三百二十一章 烽烟大潮

    干蝉道人无奈道:“真是老不死的。”

    满脸皱纹的老者还是笑意满满,“谢谢夸奖,我活了四百多岁,早就也看透了生死,我倒是希望自己老就死。”

    “不过,我提醒你,年轻人还不是要太气盛,否则走到了第九层,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了。”他呵呵一笑,眯起眼睛来。

    干蝉道人站在船边,不再跟他说话,反而看起了远处的泛起的雾气,在山海内,看到海水腾起的云雾是十分正常的现象,但眼前的雾中有一个个触手在摆动。

    李水山反倒看着那个老者起了兴趣,是因为他的双眼有一股难以揣测的感觉,当老者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笑呵呵的往下低头,像是小女孩子害羞了。

    烂竹盘坐在船边,临着李水山开始运气打坐,他掐诀和运法的招式确实十分古老和不凡,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蒸腾的热气在烂竹的身旁涌动,后方有一道旋转的轮盘在前后浮动,像是有一双手在打压后抬起,他猛地睁开双眼,吸了一口气,上身的衣服瞬间燃烧,片刻间成为飞灰,裸露的身躯有一道道金文显现。

    “一修宗密法!”老者两眼瞪大极大,失声道:“小友是一修宗修士?”

    烂竹沉浸在打坐中,自然不会分神回答老者的话语,李水山看的十分清晰,他的右臂上纹上了“一修”二字,在后背有一条游动的古老铜龙,张着一张圆筒口,两眼突出从侧面看却如黄纸一般,全身散发出悠悠的古朴。

    他的前胸有密密麻麻的符文,还有各位老者打坐的画像,随着他嘴巴中的口诀不断的浮动,似乎在串通各位画像的灵韵,那股热气腾起的更加凶猛,整个人犹如火烤一般,冒着红光。

    李水山看了半天,也不能去帮他,所以收起了自己的点目荷叶,也开始打坐。

    他打坐的方式很随意,那满脸皱纹的老者无意中瞥了一眼他,便不再看了。

    反观烂竹,他一边眯眼瞧着一边咂着嘴还不停过的夸奖,真不错,真不错,倒是越发惹得干蝉道人讨厌,恨不得把这个老者赶下船。

    上了船就不能下船,这也是银甲死神定下的规矩,不过他不会说,此船只有到达第九层和第八层,都不会停止。所以,当有人要下船的时候,那就必须支付一定的灵石或者宝物。

    唯有他满意了才可以下。

    李水山身上印的山纹早已开始退化,成为一道道扭曲的紫色纹痕,为紫意的扩散做了一个枝干,方便它们在此地聚集和生长,所以他清楚,这道红女三法并不能太过于着急使用,叹了口气选择了研究其他的二术。

    大舟前有一道道鱼儿跳跃,鱼腹血红入丝,一个修士突然冲了过来,他双眼血红,疯狂的嘶吼着,“我要上船,我要上船。”

    后面有十几个修士穿着如老者一般破烂,骨瘦如柴的在远处嘶吼,他们手中握着一把把长刀,似乎被烈火染过,在挥动中有一股强劲的杀气蹦出,自动寻找敌对之人。

    那被追杀的修士一跃而来,跳上了大舟,两眼疯狂的巡视,跪在银甲死神面前,“死神前辈,请求就我一命,他们滥杀无辜,抢人宝物。他们贪婪至极,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谣言,四处寻找眉心有黑痣的男子。”

    银甲死神面无表情,似乎对他的祈求并不感兴趣,他继续操控着大船前行,那十几个追杀的修士停在了船边,抱拳道:“死神前辈,我们在寻找一位眉心有黑痣的男子,他杀了我们宗门的三位弟子,还挖走他们的心脏作为药引子,真是罪不可赦。他恰好到了您的船中,我找到便带他离开。”

    被追杀的修士躲在船舱里的角落处,跟那位满脸皱纹的老者蜷缩在一起,不停的求道:“前辈,救救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要不然我也不会失手杀了他们三人。至于说取走心脏作药引子,纯属诬陷,我真的没做过。”

    脸皱纹的老者摇摇头,哼着小曲道:“小友啊,你看我这一身贱骨头怎么救你?我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去了怕也是被一拳杀了,你别来牵连我,快去吧!人各有命。”

    那被追杀的修士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干蝉道人也看着远处,并没有被上船的十几个人影响,李水山睁开眼睛结束了打坐。

    在上船之前,那十几个人早就知道这条属于银甲死神的规矩,不能在船上打打杀杀。

    所以他们找到了那位修士,就急忙的拽了出来,满脸无情的看着他被提走。

    但当他离开船的那瞬间,被提着走的修士变了个脸,一脸恐怖的说道:“无情,都是无情的人,那哭别怪我杀了你们。”

    他气势陡然一变,对着身边拔刀的修士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一个人头,那外面的人身躯犹如一张纸片一样散落,胖大海好奇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外面,吓的哆哆嗦嗦的握着自己的手掌。

    “别杀我,别杀我。”

    李水山看着露出原型的怪物,吞咽一口口水。

    那长满红色触手的怪物,露出两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这艘大船,似乎在吸着他往海底下拽,他那大若几丈的吸盘,在船底疯狂的涌动,上面十几个修士全部被卷入它的嘴中,毙命。

    干蝉道人倒是一点都不惊慌,慢悠悠的转过头,说道:“章惊兽。”

    这只身躯庞大的兽吸了不少的水分,对着船头的银甲死神发出挑衅。

    银甲死神哼气一声,身躯骤然消失,留下一道白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章惊兽的身边,抬起拳头对着它轰下,“找死。”

    这一拳冒着寒光,在别人眼里看去似乎觉得并无奇特,但章惊兽的眼睛看道一股如天意一般的力量,从那拳头中轰然落下,嘭的一声,直接锤憋了它的脑袋,让它紧闭双眼哀嚎,但触手紧紧不松,把整个船身倾倒一大半,似乎再过几个呼吸就可以翻过这条船。

    银甲死神面无表情再次抬手一轰,这一拳直接砸出它的两双眼睛,眼球弹落在船上,滚到了老者的身边,那章惊兽顿时没了气息,软塌塌的松开了触手,那被吞入嘴巴中的修士一个个被吐了出来,大部分都死亡,剩下的一小部分都重伤漂浮在海面上。

    当章惊兽身躯完全落入水中后,一个十几丈宽大的蓝色大兽甩动着胡须跳出水面,那宽阔的大嘴巴狠狠的吞噬船周围十几个修士的身躯,擦着船边而过。

    银甲死神飞回船头,继续操控着船往前行驶,这通往第九层的路还有很远,需三四天才能到达,不过每一层的时间都会产生大大小小的改变,时间的流逝也在不停的转换。

    那落在船上的四颗眼珠子被满脸皱纹的老者拿起,一个都有他的手面大,但他张开自己的嘴巴,一口一口的吞下了一个,旁边的胖大海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想要看一看,谁知,他一眼看到了拿老者拿着一个黑色的大眼珠子,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咽下了肚。

    他几息就吃完了一个,随后又拿起一个张开大口直接咽下肚,看的胖大海直接昏倒过去。

    满脸皱纹的老者呵呵一笑,有礼貌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真胆小,这样的胆子怎么能在第九层混得下去?”

    李水山看的有些呆滞,下一刻,干蝉道人走到那边,拿起两个眼珠子,递给了李水山道:“用布包裹起来,这章惊兽的眼睛可是个好东西,大补。”

    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不过李水山并不在意,取出一个不知哪来的破布,轻轻的裹上,那湿黏人的液体不小心流到了他的手掌心上,收好后怎么甩都弄不掉。

    等烂竹打坐完毕后,远处的天空陷入了黑暗,有恐怖嘈杂的声音由海地发出。

    银甲修士点燃了船上的灯火,绿色的火苗散发着悠悠的光色,照耀着周围几丈的距离,这时,远

    处有一刀剑光飞奔而来,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袍背后背着剑匣子的老者落在船边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毛后飞走。

    他似乎对这艘船有什么布满,但他身上凌厉的剑气冲击着火不停的抖动,差点熄灭,等他走了后,这火便燃烧的更加茂盛,等了一会后,远处有更多的修士飞来,带着惊恐,似乎前方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有一个修士撞在了船边,大口的喘着粗气道:“道友还不快跑,那边有大潮,正往这边来了。”

    银甲死神淡淡道:“慌什么。”

    那位修士似乎不知道这银甲死神的威严,呼了一口气看着后面飞离的修士越来越多,他便飞起跟着一众人。

    干蝉道人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友,想看看此地的奇观吗?这大潮每天都会有一次,而且有几千丈,就算是会游的水鸟都活不了,更别提修士。他们就算飞离的很远,也是难以逃脱掉。”

    “大潮也称作烽烟潮,每当潮水涌动的时候,它的前兆就是八个小岛冒出半掩的烽烟,飘往四方,在这时离大潮升起还有半个时辰。感觉比较灵敏的修士早就到了那小岛的旁边躲避大潮,只有一些不懂或者反应慢了的修士才会不断的往远处逃走,他们就算逃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也是难逃此大潮。”

    李水山站起身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天空,它确实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否认的烟气,但并不浓厚,他的眼中有看不清的水流在往这边靠近,天空嘶吼着的修士发挥平生最大的能力,不断的飞遁。

    转眼间几十个修士路过,再次一看,又过去了上百个。

    水汽冲云霄,冲入了李水山的视线中,那股压力瞬间顶着大船开始降低速度,船上几个大木桶被顶着滚到了后方,此时,银甲死神呵呵一笑,“记得这里还有一个葬在海底的尼兽,它死的时候腐烂的气味冲到了天际,海浪翻过了他的身躯,无数的残魂还有海怪撕扯他的肉躯,现在,没有了,不然这里不会有那么多修士前来。”

    “是因为这里死的尼兽吸引了海怪还有一些恐怖的生物前来?”

    “对的。”

    银甲大汉张开大嘴,吸了一口气,吼道:“右满舵。”

    这船身开始倾斜,一道凶狠的水汽又冲了过来,有修士在其中嘶吼着失去了控制,嘭的一声擦在船边飞走,再也没了声音。

    银甲大汉看着船身开始倾斜,角度有些过大,又吼道:“左满舵。”

    船身回了过来,海浪来了,无数的海兽发出惊悚的叫声,仿佛这才是他们的天堂,那长满触手的怪物睁开如灯笼一般的眼睛,睡在海底的贝壳都被翻了起来,不过里面藏的是一条数百丈的三眼蛇怪,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声,吞下旁边经过的圆形怪物。

    怪物的脖子前悬挂这如灯笼般的东西,笨重游走,但三眼海蛇速度极快,一口便吞下半个身躯,它疯狂的嘶吼,在海浪不断翻动。

    嘭的一声,那怪物撞倒了大船,银甲死神转过头,怒气道:“滚。”

    这时候,远处的海浪到了。

    千丈高的大潮,翻涌起的浪让人看不到尽头,在黑夜中,有一个永远明亮的幻月透过浪花,银甲大汉对着船头一拍,目光对着那个幻日。

    轰,海浪落下了。

    李水山坐在船中不敢乱动,烂竹两眼恍惚,身上的古铜龙转动身躯,发出一股火气,蒸发了周围的水汽,又有一个人影从海浪中飞出,还没飞多远便死在水边。

    海浪冲个大船抖动,直接下沉了一大半,银甲死神口中念到几句咒语,全身有一道银光闪烁,全身的气息融入到整个船中,猛地抬起,嘣的一声,船杆断了一根,砰的一声,又有一小根断了,而那风帆早已缩在一起,。

    远处的阴森叫声十分混杂,无数的海怪来了,它们仿佛都看到了这个大船。

第三百二十二章 潮中战

    烽烟大潮才刚刚开始,大船便左右摇晃,似有些支撑不住。

    第一个来到的麟角海怪张开了椭圆大嘴,每一颗尖锐的白灰色利齿都如人头大小,粘液拉成条丝,充满着恶臭的味道,在出水的一刻咬在一起,冲击巨大的浪花。

    银甲死神全身怒气瞬间爆发,船身在短暂的平稳后往下沉了一下,他双手紧紧的并在一起,手面朝上,嘴中念道:“银煞。”

    银白色的光泽布满了他粗壮的手臂,从手掌上开始布满寒霜,慢慢的转化成了一道杀人的凌气,他一脚踏出,身影出现在了海面上,那大潮的冲击让他身躯往后一退,但借着往后移动的力量,右手拉动。

    那麟角海怪飞速冲来,他一拳轰出,直接穿过它的牙齿,崩碎两三颗掉在海里,粘液空中乱飞,数十丈的兽体往后坠入海中。

    那麟角海怪发出痛苦的哀嚎,消失不见,后面紧跟而来的那条海怪像是一条肥硕的鲶鱼,不过它的嘴巴和脑袋占据了全身三分之二的长度,后方的尾巴短小,当它张开大嘴开始搅动海水,过滤一般快速游动,而后尾如风转动。

    在它眼中只有手握银光的死神,瞬间变得极其敏捷和狂躁,下一息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里的诸多海怪一个呼吸就可以从海浪地冲到海面上,所以在烽烟潮水中它们就是最大的玩家,人族修士只是供给它们击杀的玩具。

    能够称呼为死神的存在,手中必定有无数的生灵性命,在他眼中,生死早就不是什么惊悚的事,这些浪花中的小喽啰都不过一拳。

    他抬起右手往后拉,拳头上萦绕的煞气瞬间凝聚到了一个极点,白银光从手掌张开那一刻随之聚合,如鲶鱼般的海怪张着大口越出海面,闭上之时似可以直接吞掉他。

    银甲死神不言不语,干蝉道人小声道:“他不喜欢躲在后面,处于被动状态。所以当他决定出手的时刻,敌对之人已经死了。”

    所以他比那个类似鲶鱼的海怪速度更快,化被动为主动,还是一拳,嘭的一声,那如同鲶鱼的海怪被他从侧面击穿,留下一个空洞的躯体,坠入海中,他手中沾染了恶臭的鲜血,一滴滴的从手臂上滑落。

    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这么平常,尽管海浪再大在它心中也泛不起一点浪花。

    后面更多的海怪浮现,他两手合并,开口道:“再阻挡我,杀!”

    突然,有一张大口张开,这是一个三眼的怪物,不过并不是那个撕咬圆形怪物的存在,是一个体格更庞大,有三个鱼鳍,分布再左右上,游动的时候,鱼鳍在不停的抖动,似乎有一种刻意的引动。

    这是一只王,后面跟着更多的海怪。

    干蝉道人站在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对银甲死神的实力十分信任,但是再厉害的人也难当众多的攻击。

    以前他坐过这艘船,遇到的情况比这个更加糟糕,不过单个对单个,有很大的胜算,烽烟大潮是一个自然奇观,这是第八层和第九层磁力的冲突,以至于这样的海浪冲到了上千丈。

    大潮一旦形成,就是一道借着一道的浪花,让人难以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存活,一旦被海浪卷走丢失了方向,那最可能就

    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大潮才是这些生存在海底的海怪进食的最佳时机,平时很多修士都会因为某些原因击杀海底的海怪,抓走它们的幼崽,取走妖心和妖丹。

    这一次,是它们愤怒的触发点,无论修士怎么解释和说明,它们见到一个人族的修士就会拼命的撕咬,挫骨扬灰。

    干蝉道人看着李水山道:“我不出手,你们要出手吗?”

    李水山起身看去,身边的烂竹已经换了一身青袍,眼中有一股火焰喷涌,身后皮肤上有龙影游动,气势不凡,他一句话不说,拍出身上的软剑,直接飞去。

    胖大海仿佛做了一个噩梦醒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那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笑嘻嘻的看着他道:“你醒啦?”

    他看了一眼,又昏睡了过去,老者挠着脑袋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阴虚剑法。”

    烂竹开口瞬间,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猛地出现了叠加,一层层的往上冲击,火焰般的冲击让部分海怪转变了面向银甲死神的恨意,选择这个不知死活的青年。

    软剑轻盈可以有很大程度的弯曲,但在他紧握的瞬间,冒出了火气,变得无比坚硬,剑法还是忆如乾坤,变得玄幻莫测,但他只有摄心境中期的修为,能够发挥的程度寥寥无几。

    阴虚剑法在一修宗作为珍宝,凤羽宗主在巅峰之时施展,真的可以逆转乾坤,岁月倒流,让已经开辟的山峰退化为原始状态,人影瞬间归集于一点,就算是那股柔劲,也是好多传承者难以揣摩到的。往往他们得到的就是单单的一本书卷,上面记载了凤羽宗主施展的简单动作,最主要的是复杂的文字讲解。

    他们必须要自悟,因为阴虚剑法讲究的就是意,而不是圈出的一个框。

    所以当烂竹子再次施展的时候,第一个面对的危机就是死亡,海怪带着强烈杀意而来,他若是不发出准确的一道阴虚剑法,不死也是半伤,所以他毫不犹疑顺着自己心中所悟演示开来。

    他的心中也在不停念叨,意,意,意。

    第一剑,十分柔软,在命中海怪的时候把他推动到了另一个方向,险些让他葬身于此。不过他再次绕动此剑,身上的古铜龙喷出龙气,再次施展,展开的便是第二剑。

    剑法缺少了纯粹,多了岁月的沧桑。

    在另一个睁开三只眼的怪物来临时,双手握剑,一手承天,嘴中道:“开剑。”

    全身被剑气笼罩,那柔软的风中都含有不可揣摩的凌厉气息,剑往后一拉,竖着砍下,那三眼怪物出现迟钝,就是在这一刻,此剑的威力爆发,古铜龙再次一喷,全身的气息凝聚在一点,竟然有些控制了周围海水的流动,让大潮往后倒退。

    一瞬间,他被推了回来,嘴中喷着鲜血,露出一丝欢喜,“我做到了,阴虚剑法之岁月。我摸到了他存在的点,此意,我懂了。”

    看着他疯狂的笑意,李水山也微微一笑,一脚踏出,拍出身上的桃木剑,在上面轻轻一抹,两眼往前目视。

    他拍出的桃木剑发散着一股浓厚的油气,但随着鱼纹的游动,这里便成了他的天堂,但桃木剑的威能似乎也就停留在了一定的阶段。以后,李水山

    要是想让桃木剑发挥更大的威能,必须要更高的修为去激发或者是开出所谓的五行之力。

    在剑杀出之时,丹田种的灵气瞬间被抽了一半,它再次戴上点目荷叶,“这次我要看看,我加上能够运用的法宝,能战到什么时候?”

    当点目荷叶落在头顶,它全身的气息开始转变,丹田中的气息瞬间被填满,眼前的海怪更大更加凶猛了,面对他的是一只数不清多少眼睛的人形怪物,它的手臂粗壮的如一座山峰。

    它似乎刻意躲避李水山的桃木剑,直奔那艘船,但李水山两眼一顿,拍出死人山,死亡的气息瞬间冲出,他开口道:“大。”

    死人山瞬间扩大,正好够阻挡那怪物伸出的手臂,撞击在一起之时,死人山上有几千个人头扬起,年轻老幼都有,发出嘶吼声,仿佛受到了痛苦的折磨。

    干蝉道人吸了一口气,笑着道:“这血煞的灵器,不凡是不凡,但有些太邪。”

    怪物的手臂出现了扭曲,往后遁入大潮中,这浪潮还在不停的涌动,虽然李水山看不到还有多少层浪花才能结束,但是在感受中推测,这应该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会越发小,直到最后一道极大的浪花落在。

    那张着无数眼睛的怪物突然张开了一道缝隙,说出了人语。

    “进入了潮水中,你们必死,杀我孩子的人族,我必定要把你们全部吞下肚子。”

    它们眼中有血花在流动,再次抬起手臂,那股压迫感让李水山再从说了一声大,这死人山扩大了数十倍,超越了刚才的大小,山上的人头在不停的哀嚎,似乎在求饶。

    “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不敢烧杀淫掠了。”

    “啊啊啊,道人放我走吧,我改过自新了。”

    “三十年了,我什么时候才能遁入轮回获得新生,你这恶毒的人将!”

    还有很多人影在里面抖动,有的还发不出声音,仿佛陷入一种濒临死亡的解脱中,但死人山并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死去,会让他们的透露中带着自己的魂魄永久的陷入一种循环中,除非是死人山破碎,否则就是接受折磨。

    死人山再次经受冲击后被李水山收回,他抬头望去手中持着逆鳞童子剑,似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并不是因为一炉修送给他的剑不好,而是李水山没有仔细摸索里面的东西。

    所以他猛吸一口大气,全身布满了冷气,抬手一按,周围的气息陡然变冷,眉心的剑尖开始浮现,无数的寒芒在他周围扩撒,五瓣雪花凭空落下,海上结起了冰,蔓延到三四里的范围。

    李水山眉心的剑痕露出一半,寒风中,银甲死神击杀了第七个海怪转过了头,看着自己手山的寒光竟然也开始结冰,接着被他抖动后碎开。

    大潮轰的一声,要落下最后几道浪花。

    砸碎了这三四公里的冰面,李水山呼了一口大气,抬手把剑尖塞了回去,他没想到这剑尖的力量这么强。

    而在寒沽山,这雪又停了,山下的妖气抬起头,静静的望着天,对着身边的水伯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看看?”

    “等山主摄心境完成,到了时机就会带我们走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天命杀机(二更)

    妖七穿着粉红色的衣袍望着天际,白茫茫的白日看的它有些厌倦,湖中的鱼儿勇猛的撞击着冰面,似乎要一跃而上化为一条鱼精,但水伯抬手对着它的方向一按,封住了冰面。

    它两眼淡淡的看着湖面,“你还未到成精的契机,让妖七给你讲讲关于修行大道之礼。”

    妖七捧着一本书卷,上面写着《修定三如》,如人,如念,如狂。

    第一页便写着无数道者升天时的辉煌之幕,万人朝拜,日光绽放万里,百鸟嘲之,山水倒流,他们在沐光下畅谈,“日月大道,皆是阴阳而生。一生二,二生三,三升四,四声万物。人皆以利往,修士也会有之存在,但念起不够纯粹。修行无法成就大道。所以抛弃杂念,一心向心中道为荣,否则陷入迷途,万劫不复。”

    “飞升称呼为仙人,意为贤者。你不贤能何以称道,就算歹毒之人以另一道入仙,也只是陷入自己布置的陷阱中。”

    “人修若是无念,空洞无目的,漫游在岁月海洋中,当肉身**难成,念枯朽难成,心中并无定力,人生亦是残缺。化龙成精,也是一种修为的念力,你当有人性的智慧,躯体便无他意,不久便可化为人形......”

    妖七盘坐不久后,天空便下起了大雪,雪覆盖了他的衣袍还有它的头发,它大概讲了半日,便起身离开河边,冰面底下有一条红鲤鱼睁大眼睛,似乎在思考妖七朗诵的道理。

    它若成精,必定有所取。

    在烽烟大潮最后几道浪花中,李水山往后退去,那银甲死神全身气息卷动,如一尊战神临世,它环视一周,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怪事要发生。

    干蝉道人眉头紧蹙,这大潮的最后一道是最凶猛的,但迟迟是小浪花落下,极为不正常。

    他开口道:“开船穿行过去,这次有异变。”

    银甲死神转身出现在船头,两手散去银光,嘴中道:“全速行驶。”

    船的帆被展开,几个杆子被打断,但并无大碍,这最后一道迟迟不下,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再次昏过去的胖大海咳嗽了几声,挣扎着起身,再也不敢窝在那边了。

    他张大嘴巴,掐着自己脖子难以呼吸,狠狠的锤着自己的胸膛,吐出一个小螃蟹。

    这里哪来的螃蟹,再说怎么爬到了他的嗓子里,这一幕可把那满脸皱纹的老者笑疯了,他嘴角没擦干净的粘液不小心抹在了破衣服上,有滋有味的抹起来塞在嘴巴中。

    呕,胖大海干吐了一声,满脸周围的老者哼一声,好吃不中用,难吃才中用,对于浪费食物的现象,他才觉得可耻呢!

    不过,他吃完后眼睛忍不住看向了船外,歪歪扭扭的起身后,深呼了一口气道:“好压抑的气息,这下子又有坏事要发生了。”

    “我上次遇到了鬼魅风,这次遇到了烽烟大潮,而这次浪潮好像变了,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海面上浮出很多人族修士的尸体,李水山睁大了眼睛,坐在地上休息的烂竹仿佛感觉到了怪异,擦调整了一下气息,起身看去,他有一些伤心,他仿佛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宗门的修士。

    在水妖中夺过来的一修宗门人尸体,他还收在储物袋中没有葬下,他很想把他带回宗门,他一定爱他有师尊,有家在等着他。

    一个流浪的人魂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但有宗门在,就不会让他无家可归!

    密密麻麻的尸体扶起,干蝉道人紧蹙着眉头,那尸臭的味道,让船上的胖大海开始呕吐,他不知道海面上有什么,他猜测一定是不好的东西,所以他选择不看。

    满脸褶皱的老者倒吸了一口冷气,悲惨道:“这不是磨炼,这简直是地狱,是屠杀!”

    “我也没有想到,这死去的人族修士,望眼看不到头,少说也是几千,但这些修士都是哪里来的。而且,这不是幻觉。”

    银甲死神淡淡道:“看他们的道服,大部分都是宗门派别的修士,而且年轻人占了大部分,少部分是年老的长老级别修士。我看过的修士很多,可以猜测一下,这里有道化境巅峰的存在。不过,十分可惜,他死了。”

    其实他看到一个白胡子两眼发白突出的老人,这是山

    海外蹈海宗的二代老祖,名白左乱。他自从几十年前乘坐这艘船去了第九层就再也没有出去,能看出他一直在寻找突破道化境的契机,但是世间修士千千万,踏入凡分境的又能有几人?

    那山下的道童望着山上的道骨道人,眼中泛起了的羡慕,就仿佛从道化境巅峰望向凡分境。只不过,道童看到的修为,眼界等等的差距,道化境巅峰到凡分境差的是一线,只是一个契机,如同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墙,但也缺少不了眼界。

    “这里有一修宗,太北山,海阵宗,天罚宗,栾海宗....我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但他们的死因是什么?因为这烽烟大潮?”

    银甲死神摇摇头,他感受到了一股死亡气息的临近,拍着船往右边行驶。

    “这种感觉让我也心颤,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

    在这时,那幻日中仿佛走出一个人影,越来越大,当他出现之时,整个浪潮开始扭曲,悬空的时候开始往后倒退,干蝉道人右眼皮狂跳,而银甲死神身躯开始泛起银白,咬牙道:“有什么要来了,速走。”

    大船飞奔在大潮的横面上,归正后往上方行驶,他挥动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船体颤抖不停,满脸褶皱的老者哆哆嗦嗦的看着那个人影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清晰,是一个无面之人,看过后急忙倒在地上,疯狂道:“快,快走,那人是无面,全身气息惊人,我们不可能战胜。”

    千丈大潮停下,最后一道浪花没有落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大潮下降了一点,但他们还是难以到达,“要通过,必须要半个时辰,你们速速助我。”

    干蝉道人把身上的灵气拍打在银甲死神身上,李水山宁心打坐,随着烂竹把灵气导入体内,他抬起手指顺其自然的把灵气隔空打出,落在了银甲死神的身上。

    那无面之人来的很快,但当他走过之后,后面的浪潮就落下,唯独他们这里没有出现改变。

    银甲死神两眼发出白光,促动大船速度到达了极速,当李水山回头的那一刻,无面之人来到了。

    他全身光滑无比,似乎有一层浅浅的泡沫附在表皮,耳翼尖锐,手臂微长细嫩,但大腿不成比例的粗壮,仿佛是从从未见过世间的海底丑陋生物。

    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动,它站在船的另一边,轻描淡写的看着几个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它要做什么,但那股压抑的气息给它增加了一股难以消磨的冷,这种冷的感觉似乎要穿过身躯,到底最深处。

    银甲死神和干蝉道人从来没有见过此生物,更别提李水山了。

    所以他们僵持了一会,那无面之人落在船中,压抑的气息挤在一起,反复的冲击着李水山的脑袋,它腰间的引魂钟沉寂了那么久在这一刻开始颤动,不是感受到了魂魄,而是感受到了毁灭的惧意。

    身后的桃木剑开始抖动,就连同后方的铜剑和白银铁剑都开始颤动。

    干蝉道人第一个开口:“不知你来此有何目的?”他深知此生物的危险,虽然没有交过手,但看着海面上漂浮的人族尸体,不停的流淌着鲜血,一定与之脱不了干系。

    无面之人没有看其他几人,反而对着李水山走了过去。

    李水山往后退了一步,收回传灵气的双手,烂竹往左边移动。

    距离无面之人越近,压抑的气息就强烈,仿佛在距离他几寸的位置就可以窒息死去。

    干蝉道人往前移动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压到了极致,胸腔内已经开始酝酿干蝉之音,不知道对此物是否有用,但一声干蝉可以再施展两次,二声干蝉可以施展一次。

    “你到底是何意思?”

    它距离李水山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发出的气息瞬间可以凝结整片海浪,干蝉道人一定要保护李水山的安全,把他带到第十层,否则,难以报答借用身躯之恩。

    所以当干蝉道人往前走动的时候,大部分的灵气开始在体内酝酿,银甲死神十分吃力的支撑着大船,不直冲网上,开始往右转舵。

    气氛压抑到了另一个极端,李水山身后的白银铁剑似乎要挣脱而出,原因来自于它的主人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这股危机足以瞬间灭杀它。

    当说

    书人把长剑送于他,在一梦中遇到了女子,让它化为其三,一把所谓的金龙踏叶剑冲击了他的世界,他看到了一国的灭亡,知道了金龙踏叶剑的来处,也知道这三把小剑不凡。

    它们庇佑着李水山往前行走,无论何时!

    “你是何意思?”

    对于不言不语的压抑,才是最让修士崩溃的时刻。

    无面之人抬起手指,发出了恐怖的气息,沙哑阴森道:“取你的性命。”

    李水山直接越出大船,身上的灵气全力运转,点目荷叶落在头顶,银魂钟落在他的手中,整片海洋中有无数的亡魂浮出水面,铃铃铃,亡魂游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股密集的阴气在船边相对停悬。

    “你太弱。”它抬起手指对着亡魂一动,所有的魂魄都破碎,消散一空。

    引魂钟开始抖动,碎裂开来,被卷入储物袋。

    李水山啊的一声,他的视线中出现一股恐怖的力量,直冲着他而来,干蝉道人对着胸膛一拍,下定决定要引动二声干蝉,他没有多说一句话。

    但下一刻,他的身躯就那股力量束缚,吐了口鲜血冲飞了出去。

    “我代表一位天命之人取走你的天命意识,你坠落成为凡人之时可以永久念他的名字,战狂一。”

    他眉心的剑尖被压了下去,李水山体内有一股躁动的气息开始弥漫,紫气开始澎湃,似乎对着眼前的无面之人毫不在意,他双眼出现了紫意。

    但在这时,那满脸皱纹的老者张开嘴巴,大声说道:“属于我山海的天命者,我绝不允许任何外界之人插手,你是否觉得我太过于容忍了?”

    当此话已决,那满脸皱纹的老者变了一种气息,那是一种冰冷陌生的感觉。

    “天翻印。”

    他手掌往天抬起,整片浪潮出现了溃败,天空无数的灵气往这里聚集,但无面之人不会等待,他再次一点,爆发了超越这里所有人的修为。

    李水山眼前出现一把铁剑,瞬间涨大百倍,对着来临的力量一切,穿透而过,但残留的力量还是涌动到了海面上,李水山便后退坠入海中。

    番天印在空中形成三个星点,当勾连之时,那无面之人抬手对接,砰的一声,他身影退后三四步,当他看到李水山还没死,杀意转眼而来,但满脸皱纹的老者双目怒视,抬手一合,“ 天星印。”

    星夜下垂,透着幻月,挥洒的月光充斥着整片浪潮,一点点的击碎没有落下的海浪,一股难以猜测的朦胧感遍布。

    “你出手干涉山海之事,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要离开。”

    整片海如同出了另一个月亮,他对着李水山大声说道;“你既然没死,就给我看清楚,这天的星空,就是你命魂锁住的地方,你一定要去这里取走属于你的东西。”

    “有很多人在等你,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说完,他对着那无面之人骂道:“滚!山海意念若是在强盛时期,你必定会被即刻斩杀。就算不在,也容不得你放肆。”

    李水山看看到了那月亮周围的星空,勾连在一起的九颗星星,组成一个牛头的轮廓,满脸周围的老者袖子一卷,身前出现一股莫名的煞气,带着海面上的尸体开始飞起,成型之刻,对着无面之人吼道:“一杀。”

    无面之人若无其事,依旧对着李水山点下手指,但施展后的效果变得极为多阻,他的身边不仅有剑守护,干蝉道人也从远处飞起,身上有莫名的杀气,干蝉之音爆发出来。

    似乎对无面之人有了一些作用。

    让他行为滞缓,气息紧缩。

    轰的一声。

    整艘大船开始分崩离析,银甲死神握拳对着来临的无面之人出手,全身如同沐浴在白银色之中,他两手对拳后,开口道:“找死!”

    在最后一道海浪落下的时候,烂竹抓住了还在颤抖的胖大海,另一只手紧扣船边,大船在这时彻底散开,李水山被拍入海中,铁剑环绕在他的身边。

    海中有数不清的冒着红眼的怪物,它们充满着凶狠与恐怖,铁剑发散着剑光,不停地击杀来临的海怪。

    等他再次睁眼之时,出现的是一座荒岛。

第三百二十四章 换皮女子(三更)

    “死了,都死了。”一位头发散乱,衣着破烂的老人,他手中捧着一个长发人头,那个人脸看起来是一个年轻人的面孔,五官立体,眉宇轻薄,但瞪大了眼睛,似死不瞑目。

    这个老人像是这年轻人的师傅,在一旁痛苦流泪,他的身旁还放着一把破剑,剑身八尺,顿锈大半,剑面纹龙刻虎,寓意不凡。

    当李水山挣扎着走上荒山,那人便大哭起来,“我虽然老朽了,但不该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愧对先师!”

    老人轻轻的抚摸那个年轻人脸,泪珠滴落,这残酷之地,时常就能看见人死,但在此幕下,十分凄凉无奈。

    李水山收起了点目荷叶,铁剑早已回到背后,他喘着粗气,看着天空泛起的白芒,老人瞧见了他的身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左右扭动,身躯如瘸子一样,一双藏水般的眼睛紧促在眼角的皱纹里。

    “小友还活着。”

    老人两眼灰白,坐在李水山身边,淡淡的扶正破剑,轻轻的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那个头颅被他放在了左手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李水山喘着大气,问道:“什么希望?”

    这一次危机,让李水山更加坚信天命的危机,他若是不再出手争夺实力,无人救他的话死的第一个就是他。

    对大船上的老者,李水山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等他施展术法,才展现了他隐藏了实力,而他为了李水山来的,又为了什么?直到他告诉李水山天空牛头的轮廓才他之真的是他命魂锁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哪里呢?

    这一次的危机越发强烈,甚至比白衣人的杀机还要迫切,他有种预感到了下一次必定会被击杀。

    他若是在不寻求自保的能力,必定会死在山海,他还想去往凡尘,他念念的太平之地,还能记得吗?还想回去吗?

    “你对于生的希望。”老人哭丧着脸笑道,这样的神情十分怪异,又哭又笑让李水山十分不自然,要知道,老人从宗门中跨洲而来,就是要寻找机缘,他的弟子不多但个个都是天资卓越,如今一人不剩,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宗。

    “我还没到这里时还满怀希望,弟子聪慧,结果一招失败满盘皆输,我死了就罢了,我宗门的希望都破灭了。我该如此交代啊!”

    “第九层真的就是噩梦,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强者出手,而且杀人不带过问,一出手便是血流成河。我堂堂一个清河宗外门大长老如今也是败了,心彻底的死在这里。”

    李水山道:“我还没有走如果第九层,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让人难以接受,节哀顺变吧!修行本就是充满意外,我作为一个小辈,没什么好劝告的。”

    老人抹下刚流淌的泪水,左手摸着头颅,淡淡唱着:“人生不过是一场修行,老道行走在羊肠路寸断肠,后方吃风烈马追梦,前方魂飞意散,人生何求,死亦何求......”

    荒山有一个小石洞,发出耀眼黄芒,白鹭齐飞,不知身居此地竟然还有此等仙界之物。后方有人飞临,他手中持着一柄核

    红油纸伞,对着盘坐正伤心的老人杀去,老人一脸痴迷的看着始终闭不上双眼的头颅,听闻动静后抬头对着上方人慢言慢语道:“此行无归期,若问老朽今年几何?年过三百一十七。”

    李水山回头飞奔,想要救下这伤心欲绝的老人,但那飞临之人气势恢宏,身穿黑青熏烟道袍,左手紧握悬刻白牌,两眼有些泛青,嘴角溢出轻笑,“若是论道杀人,我正在行。外面的宗门大长老还能没有点存货吗?这第九层这么危险,徒儿都被你害死尽了吧?”

    老人人头落地,他晚了一步,这老者的魂魄从身体往后推移,像是被一掌拍出,那人正要去收,李水山咬牙对着腰间的葫芦一拍。原先四个红黄露绿葫芦还叽叽喳喳的吹嘘言语,自从被一吼闭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眼前的少年对他凶骂。出腰之时,熟悉的感觉涌入它们躁动的葫芦中。

    他嘴中说了一句:开葫芦,身影便到了那人的身边,看着老人的魂魄往后飘走,似乎有何种磁力在吸引。

    原先知晓外山海最后一位祭灵死去,所有妖族的魂魄可能回道某个原点,一炉岛独修有自我的母水,如生儿育女道理一般。但山海依旧产生了巨大的变故,是任何生存在此地生物的先知也无法逆天改变的。

    身穿黑青熏烟道袍之人眼露凶芒,手中的核红油纸伞轻微展开,一道紫红色烈火从中涌出,化作一条鸟兽,睁开如他样泛青眼,眼角吐出直射红烟,飞奔袭来。

    “道友,是在下先来一步,为何抢了我需要的魂?”李水山收到了老人的魂魄,封上了葫芦盖,拍入腰间,笑道:“我刚才还跟老人谈话,转身之时你便杀了他,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再说,人你已经杀死,身上的灵宝你取走,魂魄我带走了,日后还能给他好好投个胎。”

    此人哼了一声,在打量李水山的实力,然后收了老人尸首和宝物,虽然他也是刚从第九层逃出,身上缺了不少必需品,抽取魂魄练一练小阵法,还可以弄一个自保之物,不过,这少年真的是不知好歹,出手抢夺。

    “那我就不与你多多废话,不给我就杀了你。”

    鸟兽冲向李水山,但在临近之时,桃木剑如刺妖魔眼珠子,这鸟虽不像是邪恶之物,但惧怕木剑中的纹理之意,一不做二不休,脚步往前一迈,斩过脖颈,剑收之间火光遁入剑面,桃木硕硕亮莹。

    此人怒骂一句,其实他眼神微动早已看出眼前少年的修为,不过摄心境中期,而对着他身居后期多日的中年人来说,这一杀便是偌大耻辱。

    “小有既然存心找死,便成全你。”他嘴中念法,身影消失,身后油纸伞散出彩瓷一般的本命之物,咬破指尖,靠近李水山,后方荒山黄沙飞扬,掩盖了不少惨死不全的尸骨,表面看似不错,深入则不能探究。

    李水山往后退去,他感受到来自此人的杀气,有一股不可猜测的实力,比他只多不少,若是实力相当,自然可以硬碰硬,但察觉不出来差距多少,一但接手他自知少年强弱。

    “悬阳一掌。”他手掌张开,对着李水山面拍下,气息卷动着极强的火

    气,这后期的实力看起强悍,但李水山稍微借力倾斜,便把这招引走,他也捏出一道术法,抬起手指狠狠一戳,这戳到此人的身前。

    他惊讶一声往后退却,抬起手掌拍下,但这一戳集中在一点,后力不小,波动冲着他后退半步,李水山心中一喜,此人看似威严强悍,实际外强中干。

    这一戳让此人心神不宁,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术法,刚才杀的清河宗外门大长老眼皮都不眨一下,现在就疑虑了?不过他只是少见此杀人术法,看似随意,但诡异,看似轻飘好接实则不凡。

    手持的白牌被他塞在腰间,估计也是在哪里抢夺来的,李水山不再防守,冲击而去,拔出逆鳞童子剑,龙吟在瞬间炸开,吓得此人往后退了好几步,“道友真会骗人,何必隐藏自己的修为来与我打杀?那魂魄不要也罢,送你了。”

    他转身飞到荒山另一面,呼出一口气,扒开自己身上的黑青熏烟道袍,又脱下身上的皮囊,出现的人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副皮囊,穿了上去,出现的时候,正是那刚才杀死的清河宗外门大长老的样貌,颇有意思的捏着泛白鬓角,轻笑飞走。

    李水山收剑悬停在空中,拿出那装进老人的葫芦,他在里面沉睡,便松了口气。

    他最看不得善良之人死去,况且这老者对他还不错,与他说了些自己的痛苦经历。

    “待我以后有机会路过你的清河宗,我送你回去让你安息。”

    在荒山带了许久,那洞口也进去看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多了一个可以养病的温泉,跑了一澡,拿出断成两截的黄朽书签,叹口气继续收起。

    他站在岛山,没有看到任何船只的碎片,他更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看到那女子飞去的地方,所以跟着往那边飞,必定是远离第九层的路。

    飞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发现,周围也路过几位修士,他们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向他,恨不得一口吞下,但又好像因为何事头也不转的离去,等到了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李水山有种危机感,他准备往回飞行。

    但这时,远处飞来了一柄大剑,这把剑上有一个散着白发的老者,瘦骨嶙峋,身穿白袍,眼神瞥过所有路过的修士,与之对视的人突然消失,落在剑上,他的眼神如深潭之水,干裂的嘴皮轻轻的蠕动。

    李水山并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他与之对视,落在剑上,有一股强悍的威压压着他,让他只能盘坐在原地。后面又陆续来了好几个修士,个个瘦弱不看,李水山也很瘦弱但身着干净,不像是在这里游走的修士。

    几个偏老的修士,满胡须,舔着舌头问道:“细皮嫩肉的娃子,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

    另有人笑道:“你别这么问,你应该这么说,小子,今天若是能活下来,大爷带你去温泉里泡泡。能让我尽兴就行。”

    “哈哈哈,都别乱说,今日,大家都得死。”

    李水山吃力的移动脑袋,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刚才救下魂魄的清河宗外门大长老,他眉头一皱,“难道是幻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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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道介绍:
人有云:世间万物,皆有道,皆可为道,皆不同道。道是一个葫芦,倒出来的是人生,拿起的是命运,喝下的是成长。不见来客,见水中长流,生生不息。(群号:954723320)见一风雪少年,行侠仗义,破天行命,苦笑言: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何以为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何以为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何以为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