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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客孤南九     何以为道txt下载     何以为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七章 胖大海忆曾经

    小舟载着四人走了数里,沉默无言中,臃肿修士还是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了过去,他看到了一盏明灯,灯火中有一个人影走动。

    “我师傅跟我说过,八层有很多远古的修士葬身于此。那些蛇妖都是他们的坐骑后代,有的甚至都丢失了神志。要是在外界,能够看到什么肥遗,什么巴蛇,钩蛇,腾蛇,鸣蛇,就是通天的运气。因为他们多数都已经腾化为仙。不过话说回来,我只见过那只肥遗,看起来像蛇又像鸟的,真他娘的丑!”

    干蝉道人嘴唇微动,笑了笑,“你见识的太少了,没有什么成仙的蛇,只有化龙的。我手里就有几条龙的命,你信不信?”

    臃肿修士摇摇头道:“年轻人竟会骗人,知道你们修为不凡,但也不是欺诈我的资本。想当年我也是一代猛汉,我可是与婴灵少族对视过的人。”

    “我永远忘记不了那双眼睛,仿佛看穿了我全身。他是我在八层见过最有潜力的人,只有一眼,这一眼这辈子就足够了。什么天才都会被他碾压在脚下。”

    他说着还哼哼,一副完全忘记刚才稻草人消失的阴影,李水山心跳极速,他的异样引起了干蝉道人的注意。

    “有什么不舒服?”李水山摇摇头,躺在了船中,脑子里一团乱,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脑子里的回忆也被叫成一锅粥,时常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等到了山海之间的时候,海浪腾起,金光闪闪的大佛竟然飘在半空,对着远处的念着佛经。

    干蝉道人也是少见,更别提李水山和烂竹,那臃肿修士嘴角流出哈喇子,咂咂嘴道:“好看!嘿嘿,我要是能揣进口袋里就好了,不不,储物袋。”

    “别想了,我们绕道走,别影响佛上的佛修。”干蝉道人开口道。

    显然几人根本没有看清金光闪闪的佛上有什么,眯眼看了许久,才发现一个光头披着破袈裟的清秀男子,白嫩的皮肤让臃肿大汉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面,唉声叹气道:“真是妖孽啊!一个男的要这么白干嘛?”

    干蝉道人慢悠悠说道

    :“佛修喜欢清净,他们出现的地方必定有极强的邪修存在或者是妖邪,要说他们为什么那么白,完全就是躲在寺庙中不出,整天细米白面养白了。你看看那些肥肚子的老佛人,可不就是坐多了,都臃肿了。但没你臃肿。”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臃肿修士,咬着嘴唇道:“胡说,我从小到大就这样。我又不是吃出来的,而且自然的越来越胖。”

    “从小到大就这样?那你怎么成为一名修士的呢?”李水山疲倦的心情好了许多,烂竹也有意无意的笑了笑,“你说说吧!看我有没有什么法子帮你看看。”

    臃肿汉子酝酿嗓子道:“跟你们接触了那么久,都没说过我的名字,俺叫胖大海。我娘生我的时候电闪雷鸣下着大雨,我出生就害怕看人,眯着小眼。我爹说我被雷声吓破了胆,但又因为我出生就胖,他高兴给我起了个名字加王胖海。

    我爹是一名车夫,靠拉一些有钱子弟过活,但等我十岁的时候,遇到天灾,好多贫穷人家都没有粮食吃。因为我胖,就说我吃垮了家。

    而后几日,我爹因为被诬陷偷人家装屎尿的桶,要被处死了。我想,这屎尿的桶有什么用?这不是瞎胡闹吗?我便随着娘去理论,告官无果,他们说我爹偷装屎尿的桶是为了给我换粮食,让我吃饱。可从来没有这种事,我吃的都是野菜树皮。

    我爹在雷雨天问斩了。

    我娘因为过于思念我爹,在床头嘱咐我:离开这里上修道的正丰山吧!你从出生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一定是个修道的苗子。我走的那一日,我娘撒手归天。这一次,我身上的赘肉就更多了。路上,我一日不吃饭,就越胖,真是邪。

    起初,没有一位收徒的道士看上我,那些跟我一起上山的伙伴呢,都笑我胖,说我脸跟脸盆一样大,腰粗的像是缸。我胆子还小,不敢打人,就挨他们骂。还好的是,一个与我一样胖的道士挑着扁担刚上山就看到了我,双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我认他做师傅,一点也不亏待我,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我,有时候我有些不

    好意思,想给他干活,可是我一干活流过汗就开始发胖,到了有一日,我喝口水都胖了几斤。有一个大师傅笑话我,说我要是一头猪就好了,不用吃猪食就可以长肉,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我一旦长胖就降不下来,我问过我师傅,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舔着舌头告诉我:这是我们这种体质的好处,不吃东西就会长胖,吃了就不长。

    我很好奇,什么体质这么异常?

    他又告诉我:这种体质我研究了好久,他给这种体质起个名字叫做‘肥猪体质’,也可以叫做‘偷天之体’。先前还以为世间只有他一人有,后来又看到了我。

    他就带着我一路修行,直到一日,他带着我破除凡尘束缚,直达红抬山之地,转拜他人门下。我就这样真正踏入修道之途。而我,修炼了别的术法,就瘦了一点,但还是胖的不行。”

    干蝉道人眯起眼睛道:“原来如此。这种体质的人确实天的恩泽,一般伴随这种体质出生的人,必定又一缺,看来他父母早归西,缺了爱。关键你胆子小,这也是你的一大需要改善的地方。”

    “你说你找了那么多宝贝,你不会用都是浪费,哪天被一个贪婪的修士看到杀人夺宝就好了。”

    胖大海揉着脑袋,有意无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看来这下面还有不少私货,“胆子小,我确实改不了。我尝试了很多次,每次尝试都会丢掉一部分宝贝。关键是,我没宝贝,我睡得不踏实,我吃不下去饭,就算是有人来抢,我用宝贝也砸死了他。”

    听着口气,烂竹瞪大了眼睛,干蝉道人干笑着,“牛。”

    小舟少了稻草人,仿佛缺了一丝灵性,那尊大佛在他们的眼前一动不动的,那佛头顶的僧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开口道:

    “世间有很多妖邪危害苍生,我走到了山海,就是要见识一下这里藏的恶。今日,我到了第八层,见到了古修的蛇,所谓的万剑山,见到了一念为魔的钱沛,杀了那么多魔和鬼,竟然还有一个能在我眼皮底下荡荡悠悠的,真是找死!”

第三百一十八章 回首便是记忆

    他抬起手掌,大佛金光大放,转过了身,面对着海中的小舟,三人被佛光照射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唯独干蝉道人睁大眼睛,目视这佛的眼睛,大声道:“你是何意?”

    佛头上的僧人阿弥托佛道:“你们中有人与我佛有缘,而世间有恶,我追着恶走。从没想过恶能够追到我的脚底下,那你说我收还是不收?”

    干蝉道人哼了一声,“世间有佛,我见过,但不是你这种立足与头顶的假僧,你若想说什么,就下来说,别卖弄那一套我看不起的威严。”

    僧人呵呵一笑,手掌摊开,佛慢慢的潜入海中,三人这才睁开了眼睛,李水山看清楚了这僧人的模样,红袍袈裟,佛珠挂脖,耳垂下坠,手心还紧扣一粒佛珠,更为人注意还是他眉心佛影,他睁开干净透彻的双眼,仿佛如一潭清水,看不出任何杂质。

    他伸出手掌,轻轻道:“你要平坐一谈,那便如你所愿。”

    几人也都平坐,干蝉道人在几人中看起来不像是最年轻的,若说显老,肯定是那臃肿修士,一副中年人的样子,不过他找的第一个对话之人就是干蝉道人。

    “你要谈什么?”

    僧人笑意满面,看干蝉道人严肃的脸,轻轻抚过袈裟,“自古修道不分道途,都是追求一仙。佛是道,鬼是道,灵也是道,人修更是道,若问世间有多少道?你可知。”

    干蝉道人不想与之论什么多少道,没好气道:“你有事便说,我对你的那套不感兴趣。”

    僧人始终面泛笑意,他抬起手指指着烂竹,“你能否回答我这个问题?”

    烂竹看了一眼干蝉道人,又与李水山对视一眼,开了口,“我的回答可能不对,我认为世间无道。”

    僧人嗯了一声,放下手指又问道:“为何无道?”

    烂竹迟疑少许,“我师傅跟我说过,世间无仙,何来道? 条条大道寄意前行,但都是前无古人后有来者。死的死,伤的上,一切都是虚妄。”

    “那你为何还要修道?”僧人问道。

    “修道,修的是心,当心中圆满,人生便圆满。当不

    在意生死,这些修道追仙的趣事和恶事,都是营造出来的假象,都是**的一种折磨罢了。”

    僧人佩服道:“小友说的有道理,但修心在我眼中只是修行的一种形式,没有**的虚妄,没有前**的追逐,就算是意念一空也无法达到的。不过,修心确实是大道至极,我一生追求境界,到了人族修士划定的道化境巅峰之时,修心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我一生都在寻找出路,斩恶是我唯一的出路。但我发现自己错了。”

    “错在哪里?”

    “平淡即使真。”

    “就是我说的修心?”烂竹道。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一切都没有经过实践的言论都分不清虚实。我只是好气,你说的是谁告诉你的?”

    烂竹道:“难道你不相信这是我自己悟出的?”

    僧人道:“我信,哈哈,只要我不欺骗自己就行。”

    烂竹摇摇头道:“是我师尊所悟。”

    僧人问道:“你师尊.....是?”

    烂竹道:“一修宗,苦竹。”

    他们师尊道号特别,都是一脉单传,苦竹师尊为清竹,僧人感慨道:“修道追的是仙,一个响亮的道号可以帮自己抛去不少烦恼。久而久之,平淡也就成了习惯,除去皮囊还剩下什么?一切都自有定数。不过,我对你说的话,颇有感触,看来你不是邪恶之人。”

    胖大海胆子比较小,所以扭扭捏捏的坐在一旁,生怕这佛光打到他,但此僧人就是有意找他,恨不得给他来个面对面镜子照,“你躲什么躲?喂,说的就是你。”

    僧人说的邪恶之人不会就是我吧?胖大海咽了一口唾沫,不敢直视。

    “你这胖人,怎么心眼那么细小,不对,怎么小小心翼翼的呢?”

    胖大海勉强一笑,“俺胆子小,你别吓俺。”

    “好嗓音。”僧人眼前一亮,急忙往前挪了挪,意味深远的说道:“你在说两句我听听,这地道的土音让我听起来那么舒爽。想当年,陪我一起斩妖除魔的道士就是带着这样的音色,不过性格与你完全相反,憨厚凶

    猛,心眼大。他还独自闯入黑源之地寻找灭魂珠,风雨雷电环绕,似为仙人降世,你若是能成他那样,我便送你一颗佛珠。”

    胖大海眼前一亮,“真假?”

    这么好的事情摆在眼前,那佛珠在他手中肯定是不凡的宝贝啊!

    “佛人一句话,胜过万千金。”

    李水山倒是两眼平静的望着他,僧人最后把眼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微笑道:“小友怕是沾染了不少杀人的血迹吧,瞧瞧你身上的煞气,浓缩起来可以毒杀一名凝敝境大圆满的修士了。看来我察觉的没错,你就是游荡在我眼皮底下的恶人,而且你还带了那股莫名的气息。你与刚才那位青年类似,你们去了十座祭坛之地。”

    “没错。”李水山爽快的回应了,“在下与他确实走过十座祭坛,而且我手里确实杀了生灵,可这又能怎么样?”

    僧人呵呵大笑,“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能听到你心中所想。你永远不要忘记,在山的山后面还一座山,延绵不断,那里有一座无名的山,才是你的归属。你的命,属于这里。”

    李水山面色平静,严肃的氛围参杂着海水的波动声,但不足以表达他眼中的寒意。

    “你说完了?”

    干蝉道人望向他,似乎对他说的这句话有些难以揣摩。以前占据他的身躯之时,也没有看出眼前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贫僧没有说完,还有一句话送给这位少年。当剩下的夏季过去,秋季刮起了大风,总会带走你的伤痕,记得看向后方,那里有你的记忆。你会在那里见到你想见到的东西。”

    僧人叹了口气,大佛升起后远去,而胖大海站起身,大声叫唤道:“你走了,我若是完成了转变,我去哪里找你?”

    大佛抬手劈开了它对准的那座山,轰的一声,僧人开口道:“等你转变后,我便来了。”

    李水山全身泛起了冰冷的气息,额头的剑痕布满了寒冰,在小舟行走的一夜中,它全身都仿佛被冰冻起来,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呼唤他的声音。

    “杀了我,杀了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 老妇人

    “谁要我杀了他?谁?”

    李水山若有若无的望向远处,叹了口气戴上了点目荷叶,希望能够从中得到一丝安稳,但也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正前方的光辉洒下,落入小舟上,后方的黑暗犹如幽冥的烈爪在挠动,发出不甘放任他们离去的呼啸。

    在遇到大佛之前看到的那一盏灯又浮现,微微燃动,其中有一个人影走动,不时的换着姿态展现她柔软的身躯,从秀发,脖颈,胸脯,腰部,大腿,脚裸,但在片刻后融入光辉中,消失不见。

    “这是婴灵少族的母亲。”

    干蝉道人深呼一口气,眼中有精芒在闪烁,慢慢的起身看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我路过八层几趟,也只遇到过一次这种场景。不过,那时的婴灵少族还没有离开第八层。他的母亲给他点下了属于八层之主飞风的气运,保他不出此层永生不死。山海在他在,山海亡他亡。”

    “但诞生在壁画中的婴灵之母,到底是什么来头,山海中几乎无人知道。那婴灵少族是否是与你一样的天命之修,我觉得极有可能。”

    李水山同样起身望去,眼中只有漆黑一片,并无任何反应,只不过他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呼唤的声音越发强烈。

    先前在第四层点醒了婴灵少族,吸吮他生机并陪伴他的尸骸也破碎了。那婴灵少族母亲身上的独特感受,也让李水山回想起初此次相遇他。

    他也觉得婴灵少族是天洒下的三百天命之修中的一个,至于是柔情伤绝中哪一个,他感觉不出来。

    “他是否会对我有危害?”李水山淡淡开口道:“我看不出他是否是真的,但我曾遇到过一位太北山的天命之秀,是一位仙子。”

    干蝉道人摇摇头,沉默无言,等到小舟到了光辉中,那洒落的光似乎如液体一般,视野也只有三四丈的距离,李水山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这如液体一般的物质是何物。

    等光辉减弱,隔着一层浅薄的水泡,里面则是强的睁不开眼睛的光辉,一层隔着一层,越发强烈,具有冲击。

    “我们不看也罢,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李水山心里有一个急切的念头,那杀了我的声音再次回荡,他趁机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们慢点走,我稍后找你们会合。”

    他跳出小舟,直奔水泡中,一道强烈的光射入他的眼中,他猛地闭上眼睛,脖子上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四处游动,缠着他让他不能呼吸。

    他便一手抓住,狠狠的拉下,这一拉就猛地如脚底踩空,落入了另一个地方,这里的光线弱了不少,他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此地极其虚幻,呼唤他的声音更加强烈,他知道,来源就在眼前。

    李水山刚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危险,更猜疑此地是幻境。

    “就算是幻境,我若是不克服来自于内心的一种不确定与恐惧,那我以后必定在这上面失败。就算是一道深渊,我也要下去看看。”

    他迈出脚步,穿过

    一道墙壁,砰的一声,他的前方有一块石头绽开,有一个人头露出,那面部的表情极其狰狞,似乎被恐惧和痛苦笼罩,鲜血从他的眼耳鼻中流出。

    再走了几步,前面的路便被封死了,有不少气泡里藏着光辉,李水山拍出逆鳞童子剑拔出剑鞘,在杀妖时候消耗完毕藏在剑鞘中的龙吟力量,如今还有些许显露,更多的是一种灵气的冲击。

    伴随一身震动,李水山脑海中的呼唤声戛然而止,出现的确是一面雕刻极其精美的石壁画,但在下方有一个石棺,寂静无声。

    李水山呼了一口气,入鞘收起逆鳞童子剑,驻足看了一圈,谁知从棺材盖子下伸出一个黝黑龟裂的手掌,上面萦绕着干枯的死气,指甲长若筷子,拍开了棺材。

    一个老妇人身影背对他挺起,从后背看去,头顶悬带凤冠,一柄黄金发簪插入黝黑长发,身披的蹈海涅槃之凤袍衣,手腕还有一个绿石玉镯子,她没有转过头而是发出极为苍老的声音。

    “你来了?”

    李水山有礼的回答道:“请问,你是否是在脑海中呼唤我的那个声音?”

    老妇人道:“正是。”

    “不知前辈找我来,所谓何事?”

    老妇人慢悠悠的站起身,跨出石棺,面对着石壁,整个壁画开始扭动,出现一个铜镜,照出了她的样貌。

    李水山被吓了一跳,不过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

    这是一张如死尸一般的面容,脸皮都腐烂的如千疮百孔的海石,有蛆在上面不停的涌动,密密麻麻的脸洞中流淌出绿色的不明液体。

    她张开了嘴巴,轻轻一吸,整面铜镜开始破裂,当她转过头的时候,确实一名年轻貌美的中年女子,她手持一柄细金杆子,轻轻的搭在手袖上。

    “你来了就好,我等你好久了。”

    李水山心中有些不舒坦,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等他,等他到底为了什么呢?

    “不知前辈为何等我?”李水山问道。

    “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我相信在我之前,你一定听过很多人对你说这样的话语。我等你,只能为了一件事。”

    李水山抬头看注视她,却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在拉扯他的脑子,仿佛陷入一种循环的轮回中,一个个如同环圈的东西的旋转,他一咬牙,及时的移走目光。

    “前辈还请明说。”李水山不想在此地多加等待。

    老妇人忧伤道:“我等你,是让我代我完成一件事。此事,也是山海有史以来除去开山之后最大的一件事。关乎我们山海所有人的一切生死。”

    李水山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要说的,是不是阻止山海大劫?”

    老妇人点点头,“你说对了,但太片面。山海大劫不是它的根源,而是第十层和深海的恩怨,也就是山海和天意的恩怨。”

    李水山面色一惊,眨动眼睛,这句话让他想起了更多,仿佛这样宏伟刻不容缓的大事落在少年的身上,不容拒绝!

    “山海劫难下,人人难保。再说,山海与

    天意的恩怨,再说,我已经被天意记恨上,它太过于强大,我无法战胜。”

    老妇人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区区贫弱的修为怎么可能战胜天意,就算是十个山海之意也难挡天意。我说的话,你还是不理解。”

    李水山陷入沉思中,“那你是何意思?”

    老妇人抬头望着破碎的镜面,淡淡道:“凡尘有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要你杀山海换主驱赶天意。”

    李水山脸皮一抖,如此疯狂的举措从她的嘴中从容的说话,他都怀疑老妇人没有说错。

    “我做不到,山海对我无仇,为何要杀?而且在天意察觉到我之时,它还出手帮我抵挡,你让我杀,岂不是可笑? ”

    老妇人摇摇头,“这一日,快了。天命之人到来,必定带着杀戮,凡是与你有关的都会死,也包括我。只是时候未到。你还是不了解自己命魂的重要性,不知道天意为了这三百天命之修杀了多少生命。你也不知道它最后的意思在于什么。”

    李水山听完老妇人的话,陷入了沉思。

    “想必你路过了第四层,见到了我的孩子,婴灵少族。他是我从飞风的意境中抽出的一丝灵韵,并在我的肚子中孕育,我想让他成为一颗永远不会灭亡的寒星。我想让他成为一个永远闪烁的天命之意,但缺少了一粒药引子,就是你的鲜血,我需要你的血。”

    “那你回答我,婴灵少族是不是天命之修?你和他到底是谁?”

    老妇人道:“是可能也不是,当他有了你的鲜血,就会在天命之修中存活,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我会用尽自己所有的一切送他出山海。”

    “至于说道我和他是谁,呵呵,你看到了眼前的石棺,也就能猜出。我的生机已经散尽了。我不妨告诉你,我来自于古时,活了上千年。但我的儿子是谁,你会发现的。”

    李水山面无表情的用嘴巴咬破指尖,掐出几滴鲜血,老妇人轻轻一挥,收了回来,严肃的说道:“谢谢!”

    在一身叹息中,李水山转身要走,老妇人再次道:“你一定要上第十层,山海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你不胜,山海所有的生灵就会死。”

    “你知道开山一剑斩的是什么吗?”

    “知道吗?”

    李水山一动不动,“斩的是天意。他杀的是天,可惜......可惜他失败了。”

    老妇人软榻身躯,倒在地上。

    李水山走出此地,冲上天空,直奔强烈的光辉之地。

    远处的山巅,有一处处飞临的鸟儿,他们在四处寻找食物,这里才是中部区域,三人等待的有些着急,正要回头一看,一盒少年飞来,他落在船中,呼了一口气。

    “怎么样?见到了什么?”

    “见到了婴灵少族之母。”

    “啊,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李水山摇摇头,干蝉道人淫音笑道:“听说,中年女人比较饥渴,你要小心,这样精力旺盛的少年去了,怕是要虚脱回来。可惜,你这个纯情之人。”

第三百二十章 银甲死神

    起初看到那个老妇人,李水山刚没有作呕就是好事,再别提什么别的心思了。

    四人一天时间走完了山海中间区域,直奔最北端,在两个区域的交接处,有一座山,正是万剑山!

    但当他们看到了山的轮廓之时,不由的发出失望之声。这山确实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光秃秃的岩石上,有一把矗立的大剑,剑身平顿,没有任何闪耀点。

    这里就是人将吸取杀戮之气的地方,但又听干蝉道人说,万剑山不止一座山,在他听闻中,就有八处,忽隐忽现,不易寻找。

    此处,算是比较固定的,有很多修士路过这里,想要拔出山上的那把剑,到最后用尽手法都没办法。

    以前这座山并不是光秃秃的,充满浓厚的杀戮气息,有很多残剑落在此地,形成山海外宗门常说的剑冢。万剑山算是这种形式,但并不是单纯的剑冢。

    山中有剑,但剑一旦离开了山,山就不存在,反之,山没有剑,也不会产生新的剑。

    剑冢都有一把镇压之剑,可以孕育不同种类的宝剑,万剑山上的那把有些类似这一说,但只是先前。

    干蝉道人咳嗽几声道:“那把剑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我猜测应该是古时留下,它的主人应该是一名有名望的剑修,不然不会留下这把看似平庸,但永远拔不出的剑。”

    “你们要去试试吗?”干蝉道人开口问道。

    胖大海则是兴奋的点头,即刻下船,犹如一条灵活的泥鳅般直奔万剑山,深怕他俩人抢先一步拔了出来。

    到了山顶,胖大海气喘吁吁的抹去头顶的汗水,看这这把大剑,把双手放在剑柄上,亲密道:“小宝贝,你爹爹来了,还不快出来玩耍。”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拽出丝毫,又试了两次还是没有动静,臭骂了一句,“娘的,我就喜欢这样皮硬的,先前那个小娘们被我狠揍了一顿,还不是服服帖帖的?你还是从了我吧。”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身边环绕了几层法宝,都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甘心的抹去汗水,躺在地上,“这宝贝真硬啊,他真的不从我。算了,强扭的瓜不填。”

    烂竹走了过来,他轻轻的摸着剑柄,似乎在感受其中的力量,但过了一会,还是摇摇头道:“你来吧!”

    李水山呵呵一笑,“怎么不拔试试,可能就拔出来了呢?”

    烂竹道:“胖大海用了那么大力气都没拔出来,我用意念感受了一下,啥也没有,基本没戏了。”

    李水山走了过去,把手轻轻的放在上面,这把剑太过于平静,感受了好久,也只是听到里面有海水涌动的微微声痕,这把剑被锻造的时候没有丝毫杂质,能够看出不是铁,过了十几个呼吸后,李水山睁开了眼睛,紧握剑柄,用力往外拔。

    这把剑没有丝毫动静,李水山也放弃了,他撒开手,望着这座山。

    干蝉道人飞了过来,他收手放在腰间,两眼瞥了一下这把剑,笑着说:“我就说吧,拔不出来。这把剑经过几千几万人的手都没有任何动静,你们这些小娃娃还是看看就算了。”

    站在这座山看向海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荒凉,又像是一种孤寂,冲击着周围海面。

    想当年,就有一位修士站在这里击杀了几百位散修,他手持一柄雷文战刀,身披彩电,一刀下去就是翻起海浪数百丈,可惜,还是死在了那股力量下。山海的强者,死在那股力量下的太多了,不然,山海也不会如此惨淡。”

    几人休息片刻,继续出发,两日后,抵达了最北端,这里有一个巨大战船,一个穿着银甲的男子站在船头,呼声道:“来者何人?”

    干蝉道人抬起眉头,淡淡回道:“干蝉。”

    “干蝉?”原本不在意的银甲男子惊讶一声,起身看去,看着青年不像啊,但与他眼睛对视后,猛地一颤,是那股熟悉的感觉,急忙行礼道:“没想到,声名赫赫的干蝉道人竟然没死,真是.....”

    “惊奇吧?我命不该绝。”

    “是是。”银甲大汉急忙让船身倾斜,李水山最后一个飞上去,点着小舟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当四人都上了船之后,银甲大汉轻轻一拍,大船归正。

    “我镇守在这里好多年了,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来。”

    “不知道,你们是上第九次,还是第十层?”

    干蝉道人不加思索道:“第十层。”

    “第十层?”银甲大汉抖了一下身躯,劝道:“你可要三思啊!第十次最近有些变化,好像有强者直接从第一层找到了密道冲入第十层,然后在那条传说之路上战死了。整个第九层都震荡开来,被一种压抑的气息包围。”

    “那你知不知道第九次还有多少位修士在等待?”干蝉道人问道。

    银甲大汉思考一下,“大概三百多位。”

    “这么多?”四人一听,都吃了一惊。

    “这还算少的了,这几年来的人少,好多修士都是用宗门的力量打出隧道,直接通往第九层。你想,一个宗门就是几十位,山海外多少宗门了,那是多么恐怖的数字!”

    “人多不是坏处,我们可以在他们探索的路上走,第十层很危险很危险,我无法用言语表示。就算把你们今生所见的危机都加在一起,都难以找出与第十层类似的程度。一步错,死;迟疑了一瞬间,死;看了一眼不该看的,死......所以你们俩想清楚要不要去?”

    他所指的人是烂竹还有胖大海,胖大海胆小,自然摆摆手,说要在第九层等他们,谁知道这一等会等到什么时候,第十层九死一生,怕是再无出来之日。他心里在想,第九层必定有很多宝贝,八层的宝贝都被他找完了,都没有什么新鲜玩意。

    烂竹想了一会,还是点头道:“我去,不过我需要做好准备,时间长,两日即可。”

    干蝉道人点点头,“想好就行。危险伴随着机缘,有好有坏。你若是能从里面走出,那便是一飞冲天。你回到宗门内门,不是数一就是数二了。呵呵。”

    烂竹点点头,他心里也有野心,他想要成为一修宗下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带着一修宗走向昔日的辉煌。

    李水山在一旁默默无言。

    银甲大汉启程带着他们直奔第九层。

    这条路不好走,十分颠簸,但也充斥着很多难以言语的血腥,半路就能遇到很多修士在一起厮杀,几十个围攻一个,一个对一个,一堆对一堆,看了几次,胖大海哆哆

    嗦嗦的躲在一个船角,脸色苍白的埋头不敢看。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去第九层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上了这条船就下不了了。

    这时,有一个修士手持一把青锋,对着远处的蒙面男子奔去,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影,他口中念着口诀,一道鲜血洒在船边,远处几个修士即刻转过头,面色凶煞的怒道:“杀了他!”

    他们朝这个修士冲来,手中剑在空中划出的痕迹都蔓延到了远处几里,他们身上都有一股难以揣摩的杀气,展开修为的瞬间,那股子冲击感看的烂竹平静的心猛地一跳,有意识的往后走了一步。

    银甲大汉站在船头,掌控船体,干蝉道人坐在船边,那青年稚嫩的面容,看的外面无数垂涎此船的修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可惜这条船上的修士不多,但是嫩啊,都是年轻人。

    但这船的主人可不是好惹的主,曾有人惦记这艘船的注意,惹怒了银甲大汉,全身的气势可以斩断无数的修士的念头,更别提他那双可以布满银光的双手,一旦被碰到就是粉身碎骨,得罪他,就是碰到了死神。

    因此,他还是一个外号,叫做银甲死神。

    这艘船可以引来不少贪恋人的眼光,这样被看着确实不舒坦,这还没到第九层,就引来那么多人的目光,他们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几十年,上百年的修士,经历的一切都可以写成一本厚书。

    “死神,可否载我一程?”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发出,银甲大汉转过头,看着这个满脸皱纹,头发散乱的老者,他手中拄着一个破拐杖,穿的也是破破烂烂,但眼神种有一股看透生死的气势。

    银甲大汉点点头道:“可以,但你要遵守这艘船的规矩,安静到地方后便下船。”

    他是不收任何人乘船的钱的,要问为什么?他回答过一位修士,为了消磨时光。可这句话,让人听着总觉得不顺耳。

    第九层的所有修士都带着寻宝寻修为的信念而来,他们追求的是自身的突破,死死伤伤都属于正常之事,所以无数的寒霜之事都在他的身边发生。人情冷漠,遍地尸骸,他们眼中都没有外界的温情和爱意。

    满脸皱纹的老者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哎呦一声,像是要散了一身骨架,“老了老了。”

    干蝉道人笑着问道:“既然知道自己老了,还来第九层。”

    满脸皱纹的老者嘿嘿一笑,“我不仅身体老了,精神也老了,修为更是老的不成样子了。修士只要是修为不老就不会死,何必在乎那残存在世界上的**呢?”

    “精神呢?就不重要了?”

    “有了修为再去填补精神的空缺,一切不就是这样吗?”

    干蝉道人摇摇头,“就如凡人一般,只要有了钱就可以做万万种事情,但没有钱,就是百事哀。问什么精神上的成功,都是一种寄托,等有了钱,精神上的东西就会得到。”

    “你这话说的真是恶心,就算得到了物质的愉悦,精神的空虚也是用钱满足不了的。你这么老了,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满脸周围的老者摸着自己的下巴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还是觉得我说的没错。”

第三百二十一章 烽烟大潮

    干蝉道人无奈道:“真是老不死的。”

    满脸皱纹的老者还是笑意满满,“谢谢夸奖,我活了四百多岁,早就也看透了生死,我倒是希望自己老就死。”

    “不过,我提醒你,年轻人还不是要太气盛,否则走到了第九层,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了。”他呵呵一笑,眯起眼睛来。

    干蝉道人站在船边,不再跟他说话,反而看起了远处的泛起的雾气,在山海内,看到海水腾起的云雾是十分正常的现象,但眼前的雾中有一个个触手在摆动。

    李水山反倒看着那个老者起了兴趣,是因为他的双眼有一股难以揣测的感觉,当老者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笑呵呵的往下低头,像是小女孩子害羞了。

    烂竹盘坐在船边,临着李水山开始运气打坐,他掐诀和运法的招式确实十分古老和不凡,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蒸腾的热气在烂竹的身旁涌动,后方有一道旋转的轮盘在前后浮动,像是有一双手在打压后抬起,他猛地睁开双眼,吸了一口气,上身的衣服瞬间燃烧,片刻间成为飞灰,裸露的身躯有一道道金文显现。

    “一修宗密法!”老者两眼瞪大极大,失声道:“小友是一修宗修士?”

    烂竹沉浸在打坐中,自然不会分神回答老者的话语,李水山看的十分清晰,他的右臂上纹上了“一修”二字,在后背有一条游动的古老铜龙,张着一张圆筒口,两眼突出从侧面看却如黄纸一般,全身散发出悠悠的古朴。

    他的前胸有密密麻麻的符文,还有各位老者打坐的画像,随着他嘴巴中的口诀不断的浮动,似乎在串通各位画像的灵韵,那股热气腾起的更加凶猛,整个人犹如火烤一般,冒着红光。

    李水山看了半天,也不能去帮他,所以收起了自己的点目荷叶,也开始打坐。

    他打坐的方式很随意,那满脸皱纹的老者无意中瞥了一眼他,便不再看了。

    反观烂竹,他一边眯眼瞧着一边咂着嘴还不停过的夸奖,真不错,真不错,倒是越发惹得干蝉道人讨厌,恨不得把这个老者赶下船。

    上了船就不能下船,这也是银甲死神定下的规矩,不过他不会说,此船只有到达第九层和第八层,都不会停止。所以,当有人要下船的时候,那就必须支付一定的灵石或者宝物。

    唯有他满意了才可以下。

    李水山身上印的山纹早已开始退化,成为一道道扭曲的紫色纹痕,为紫意的扩散做了一个枝干,方便它们在此地聚集和生长,所以他清楚,这道红女三法并不能太过于着急使用,叹了口气选择了研究其他的二术。

    大舟前有一道道鱼儿跳跃,鱼腹血红入丝,一个修士突然冲了过来,他双眼血红,疯狂的嘶吼着,“我要上船,我要上船。”

    后面有十几个修士穿着如老者一般破烂,骨瘦如柴的在远处嘶吼,他们手中握着一把把长刀,似乎被烈火染过,在挥动中有一股强劲的杀气蹦出,自动寻找敌对之人。

    那被追杀的修士一跃而来,跳上了大舟,两眼疯狂的巡视,跪在银甲死神面前,“死神前辈,请求就我一命,他们滥杀无辜,抢人宝物。他们贪婪至极,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谣言,四处寻找眉心有黑痣的男子。”

    银甲死神面无表情,似乎对他的祈求并不感兴趣,他继续操控着大船前行,那十几个追杀的修士停在了船边,抱拳道:“死神前辈,我们在寻找一位眉心有黑痣的男子,他杀了我们宗门的三位弟子,还挖走他们的心脏作为药引子,真是罪不可赦。他恰好到了您的船中,我找到便带他离开。”

    被追杀的修士躲在船舱里的角落处,跟那位满脸皱纹的老者蜷缩在一起,不停的求道:“前辈,救救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要不然我也不会失手杀了他们三人。至于说取走心脏作药引子,纯属诬陷,我真的没做过。”

    脸皱纹的老者摇摇头,哼着小曲道:“小友啊,你看我这一身贱骨头怎么救你?我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去了怕也是被一拳杀了,你别来牵连我,快去吧!人各有命。”

    那被追杀的修士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干蝉道人也看着远处,并没有被上船的十几个人影响,李水山睁开眼睛结束了打坐。

    在上船之前,那十几个人早就知道这条属于银甲死神的规矩,不能在船上打打杀杀。

    所以他们找到了那位修士,就急忙的拽了出来,满脸无情的看着他被提走。

    但当他离开船的那瞬间,被提着走的修士变了个脸,一脸恐怖的说道:“无情,都是无情的人,那哭别怪我杀了你们。”

    他气势陡然一变,对着身边拔刀的修士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一个人头,那外面的人身躯犹如一张纸片一样散落,胖大海好奇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外面,吓的哆哆嗦嗦的握着自己的手掌。

    “别杀我,别杀我。”

    李水山看着露出原型的怪物,吞咽一口口水。

    那长满红色触手的怪物,露出两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这艘大船,似乎在吸着他往海底下拽,他那大若几丈的吸盘,在船底疯狂的涌动,上面十几个修士全部被卷入它的嘴中,毙命。

    干蝉道人倒是一点都不惊慌,慢悠悠的转过头,说道:“章惊兽。”

    这只身躯庞大的兽吸了不少的水分,对着船头的银甲死神发出挑衅。

    银甲死神哼气一声,身躯骤然消失,留下一道白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章惊兽的身边,抬起拳头对着它轰下,“找死。”

    这一拳冒着寒光,在别人眼里看去似乎觉得并无奇特,但章惊兽的眼睛看道一股如天意一般的力量,从那拳头中轰然落下,嘭的一声,直接锤憋了它的脑袋,让它紧闭双眼哀嚎,但触手紧紧不松,把整个船身倾倒一大半,似乎再过几个呼吸就可以翻过这条船。

    银甲死神面无表情再次抬手一轰,这一拳直接砸出它的两双眼睛,眼球弹落在船上,滚到了老者的身边,那章惊兽顿时没了气息,软塌塌的松开了触手,那被吞入嘴巴中的修士一个个被吐了出来,大部分都死亡,剩下的一小部分都重伤漂浮在海面上。

    当章惊兽身躯完全落入水中后,一个十几丈宽大的蓝色大兽甩动着胡须跳出水面,那宽阔的大嘴巴狠狠的吞噬船周围十几个修士的身躯,擦着船边而过。

    银甲死神飞回船头,继续操控着船往前行驶,这通往第九层的路还有很远,需三四天才能到达,不过每一层的时间都会产生大大小小的改变,时间的流逝也在不停的转换。

    那落在船上的四颗眼珠子被满脸皱纹的老者拿起,一个都有他的手面大,但他张开自己的嘴巴,一口一口的吞下了一个,旁边的胖大海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想要看一看,谁知,他一眼看到了拿老者拿着一个黑色的大眼珠子,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咽下了肚。

    他几息就吃完了一个,随后又拿起一个张开大口直接咽下肚,看的胖大海直接昏倒过去。

    满脸皱纹的老者呵呵一笑,有礼貌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真胆小,这样的胆子怎么能在第九层混得下去?”

    李水山看的有些呆滞,下一刻,干蝉道人走到那边,拿起两个眼珠子,递给了李水山道:“用布包裹起来,这章惊兽的眼睛可是个好东西,大补。”

    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不过李水山并不在意,取出一个不知哪来的破布,轻轻的裹上,那湿黏人的液体不小心流到了他的手掌心上,收好后怎么甩都弄不掉。

    等烂竹打坐完毕后,远处的天空陷入了黑暗,有恐怖嘈杂的声音由海地发出。

    银甲修士点燃了船上的灯火,绿色的火苗散发着悠悠的光色,照耀着周围几丈的距离,这时,远

    处有一刀剑光飞奔而来,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袍背后背着剑匣子的老者落在船边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毛后飞走。

    他似乎对这艘船有什么布满,但他身上凌厉的剑气冲击着火不停的抖动,差点熄灭,等他走了后,这火便燃烧的更加茂盛,等了一会后,远处有更多的修士飞来,带着惊恐,似乎前方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有一个修士撞在了船边,大口的喘着粗气道:“道友还不快跑,那边有大潮,正往这边来了。”

    银甲死神淡淡道:“慌什么。”

    那位修士似乎不知道这银甲死神的威严,呼了一口气看着后面飞离的修士越来越多,他便飞起跟着一众人。

    干蝉道人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友,想看看此地的奇观吗?这大潮每天都会有一次,而且有几千丈,就算是会游的水鸟都活不了,更别提修士。他们就算飞离的很远,也是难以逃脱掉。”

    “大潮也称作烽烟潮,每当潮水涌动的时候,它的前兆就是八个小岛冒出半掩的烽烟,飘往四方,在这时离大潮升起还有半个时辰。感觉比较灵敏的修士早就到了那小岛的旁边躲避大潮,只有一些不懂或者反应慢了的修士才会不断的往远处逃走,他们就算逃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也是难逃此大潮。”

    李水山站起身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天空,它确实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否认的烟气,但并不浓厚,他的眼中有看不清的水流在往这边靠近,天空嘶吼着的修士发挥平生最大的能力,不断的飞遁。

    转眼间几十个修士路过,再次一看,又过去了上百个。

    水汽冲云霄,冲入了李水山的视线中,那股压力瞬间顶着大船开始降低速度,船上几个大木桶被顶着滚到了后方,此时,银甲死神呵呵一笑,“记得这里还有一个葬在海底的尼兽,它死的时候腐烂的气味冲到了天际,海浪翻过了他的身躯,无数的残魂还有海怪撕扯他的肉躯,现在,没有了,不然这里不会有那么多修士前来。”

    “是因为这里死的尼兽吸引了海怪还有一些恐怖的生物前来?”

    “对的。”

    银甲大汉张开大嘴,吸了一口气,吼道:“右满舵。”

    这船身开始倾斜,一道凶狠的水汽又冲了过来,有修士在其中嘶吼着失去了控制,嘭的一声擦在船边飞走,再也没了声音。

    银甲大汉看着船身开始倾斜,角度有些过大,又吼道:“左满舵。”

    船身回了过来,海浪来了,无数的海兽发出惊悚的叫声,仿佛这才是他们的天堂,那长满触手的怪物睁开如灯笼一般的眼睛,睡在海底的贝壳都被翻了起来,不过里面藏的是一条数百丈的三眼蛇怪,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声,吞下旁边经过的圆形怪物。

    怪物的脖子前悬挂这如灯笼般的东西,笨重游走,但三眼海蛇速度极快,一口便吞下半个身躯,它疯狂的嘶吼,在海浪不断翻动。

    嘭的一声,那怪物撞倒了大船,银甲死神转过头,怒气道:“滚。”

    这时候,远处的海浪到了。

    千丈高的大潮,翻涌起的浪让人看不到尽头,在黑夜中,有一个永远明亮的幻月透过浪花,银甲大汉对着船头一拍,目光对着那个幻日。

    轰,海浪落下了。

    李水山坐在船中不敢乱动,烂竹两眼恍惚,身上的古铜龙转动身躯,发出一股火气,蒸发了周围的水汽,又有一个人影从海浪中飞出,还没飞多远便死在水边。

    海浪冲个大船抖动,直接下沉了一大半,银甲死神口中念到几句咒语,全身有一道银光闪烁,全身的气息融入到整个船中,猛地抬起,嘣的一声,船杆断了一根,砰的一声,又有一小根断了,而那风帆早已缩在一起,。

    远处的阴森叫声十分混杂,无数的海怪来了,它们仿佛都看到了这个大船。

第三百二十二章 潮中战

    烽烟大潮才刚刚开始,大船便左右摇晃,似有些支撑不住。

    第一个来到的麟角海怪张开了椭圆大嘴,每一颗尖锐的白灰色利齿都如人头大小,粘液拉成条丝,充满着恶臭的味道,在出水的一刻咬在一起,冲击巨大的浪花。

    银甲死神全身怒气瞬间爆发,船身在短暂的平稳后往下沉了一下,他双手紧紧的并在一起,手面朝上,嘴中念道:“银煞。”

    银白色的光泽布满了他粗壮的手臂,从手掌上开始布满寒霜,慢慢的转化成了一道杀人的凌气,他一脚踏出,身影出现在了海面上,那大潮的冲击让他身躯往后一退,但借着往后移动的力量,右手拉动。

    那麟角海怪飞速冲来,他一拳轰出,直接穿过它的牙齿,崩碎两三颗掉在海里,粘液空中乱飞,数十丈的兽体往后坠入海中。

    那麟角海怪发出痛苦的哀嚎,消失不见,后面紧跟而来的那条海怪像是一条肥硕的鲶鱼,不过它的嘴巴和脑袋占据了全身三分之二的长度,后方的尾巴短小,当它张开大嘴开始搅动海水,过滤一般快速游动,而后尾如风转动。

    在它眼中只有手握银光的死神,瞬间变得极其敏捷和狂躁,下一息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里的诸多海怪一个呼吸就可以从海浪地冲到海面上,所以在烽烟潮水中它们就是最大的玩家,人族修士只是供给它们击杀的玩具。

    能够称呼为死神的存在,手中必定有无数的生灵性命,在他眼中,生死早就不是什么惊悚的事,这些浪花中的小喽啰都不过一拳。

    他抬起右手往后拉,拳头上萦绕的煞气瞬间凝聚到了一个极点,白银光从手掌张开那一刻随之聚合,如鲶鱼般的海怪张着大口越出海面,闭上之时似可以直接吞掉他。

    银甲死神不言不语,干蝉道人小声道:“他不喜欢躲在后面,处于被动状态。所以当他决定出手的时刻,敌对之人已经死了。”

    所以他比那个类似鲶鱼的海怪速度更快,化被动为主动,还是一拳,嘭的一声,那如同鲶鱼的海怪被他从侧面击穿,留下一个空洞的躯体,坠入海中,他手中沾染了恶臭的鲜血,一滴滴的从手臂上滑落。

    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这么平常,尽管海浪再大在它心中也泛不起一点浪花。

    后面更多的海怪浮现,他两手合并,开口道:“再阻挡我,杀!”

    突然,有一张大口张开,这是一个三眼的怪物,不过并不是那个撕咬圆形怪物的存在,是一个体格更庞大,有三个鱼鳍,分布再左右上,游动的时候,鱼鳍在不停的抖动,似乎有一种刻意的引动。

    这是一只王,后面跟着更多的海怪。

    干蝉道人站在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对银甲死神的实力十分信任,但是再厉害的人也难当众多的攻击。

    以前他坐过这艘船,遇到的情况比这个更加糟糕,不过单个对单个,有很大的胜算,烽烟大潮是一个自然奇观,这是第八层和第九层磁力的冲突,以至于这样的海浪冲到了上千丈。

    大潮一旦形成,就是一道借着一道的浪花,让人难以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存活,一旦被海浪卷走丢失了方向,那最可能就

    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大潮才是这些生存在海底的海怪进食的最佳时机,平时很多修士都会因为某些原因击杀海底的海怪,抓走它们的幼崽,取走妖心和妖丹。

    这一次,是它们愤怒的触发点,无论修士怎么解释和说明,它们见到一个人族的修士就会拼命的撕咬,挫骨扬灰。

    干蝉道人看着李水山道:“我不出手,你们要出手吗?”

    李水山起身看去,身边的烂竹已经换了一身青袍,眼中有一股火焰喷涌,身后皮肤上有龙影游动,气势不凡,他一句话不说,拍出身上的软剑,直接飞去。

    胖大海仿佛做了一个噩梦醒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那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笑嘻嘻的看着他道:“你醒啦?”

    他看了一眼,又昏睡了过去,老者挠着脑袋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阴虚剑法。”

    烂竹开口瞬间,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猛地出现了叠加,一层层的往上冲击,火焰般的冲击让部分海怪转变了面向银甲死神的恨意,选择这个不知死活的青年。

    软剑轻盈可以有很大程度的弯曲,但在他紧握的瞬间,冒出了火气,变得无比坚硬,剑法还是忆如乾坤,变得玄幻莫测,但他只有摄心境中期的修为,能够发挥的程度寥寥无几。

    阴虚剑法在一修宗作为珍宝,凤羽宗主在巅峰之时施展,真的可以逆转乾坤,岁月倒流,让已经开辟的山峰退化为原始状态,人影瞬间归集于一点,就算是那股柔劲,也是好多传承者难以揣摩到的。往往他们得到的就是单单的一本书卷,上面记载了凤羽宗主施展的简单动作,最主要的是复杂的文字讲解。

    他们必须要自悟,因为阴虚剑法讲究的就是意,而不是圈出的一个框。

    所以当烂竹子再次施展的时候,第一个面对的危机就是死亡,海怪带着强烈杀意而来,他若是不发出准确的一道阴虚剑法,不死也是半伤,所以他毫不犹疑顺着自己心中所悟演示开来。

    他的心中也在不停念叨,意,意,意。

    第一剑,十分柔软,在命中海怪的时候把他推动到了另一个方向,险些让他葬身于此。不过他再次绕动此剑,身上的古铜龙喷出龙气,再次施展,展开的便是第二剑。

    剑法缺少了纯粹,多了岁月的沧桑。

    在另一个睁开三只眼的怪物来临时,双手握剑,一手承天,嘴中道:“开剑。”

    全身被剑气笼罩,那柔软的风中都含有不可揣摩的凌厉气息,剑往后一拉,竖着砍下,那三眼怪物出现迟钝,就是在这一刻,此剑的威力爆发,古铜龙再次一喷,全身的气息凝聚在一点,竟然有些控制了周围海水的流动,让大潮往后倒退。

    一瞬间,他被推了回来,嘴中喷着鲜血,露出一丝欢喜,“我做到了,阴虚剑法之岁月。我摸到了他存在的点,此意,我懂了。”

    看着他疯狂的笑意,李水山也微微一笑,一脚踏出,拍出身上的桃木剑,在上面轻轻一抹,两眼往前目视。

    他拍出的桃木剑发散着一股浓厚的油气,但随着鱼纹的游动,这里便成了他的天堂,但桃木剑的威能似乎也就停留在了一定的阶段。以后,李水山

    要是想让桃木剑发挥更大的威能,必须要更高的修为去激发或者是开出所谓的五行之力。

    在剑杀出之时,丹田种的灵气瞬间被抽了一半,它再次戴上点目荷叶,“这次我要看看,我加上能够运用的法宝,能战到什么时候?”

    当点目荷叶落在头顶,它全身的气息开始转变,丹田中的气息瞬间被填满,眼前的海怪更大更加凶猛了,面对他的是一只数不清多少眼睛的人形怪物,它的手臂粗壮的如一座山峰。

    它似乎刻意躲避李水山的桃木剑,直奔那艘船,但李水山两眼一顿,拍出死人山,死亡的气息瞬间冲出,他开口道:“大。”

    死人山瞬间扩大,正好够阻挡那怪物伸出的手臂,撞击在一起之时,死人山上有几千个人头扬起,年轻老幼都有,发出嘶吼声,仿佛受到了痛苦的折磨。

    干蝉道人吸了一口气,笑着道:“这血煞的灵器,不凡是不凡,但有些太邪。”

    怪物的手臂出现了扭曲,往后遁入大潮中,这浪潮还在不停的涌动,虽然李水山看不到还有多少层浪花才能结束,但是在感受中推测,这应该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会越发小,直到最后一道极大的浪花落在。

    那张着无数眼睛的怪物突然张开了一道缝隙,说出了人语。

    “进入了潮水中,你们必死,杀我孩子的人族,我必定要把你们全部吞下肚子。”

    它们眼中有血花在流动,再次抬起手臂,那股压迫感让李水山再从说了一声大,这死人山扩大了数十倍,超越了刚才的大小,山上的人头在不停的哀嚎,似乎在求饶。

    “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不敢烧杀淫掠了。”

    “啊啊啊,道人放我走吧,我改过自新了。”

    “三十年了,我什么时候才能遁入轮回获得新生,你这恶毒的人将!”

    还有很多人影在里面抖动,有的还发不出声音,仿佛陷入一种濒临死亡的解脱中,但死人山并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死去,会让他们的透露中带着自己的魂魄永久的陷入一种循环中,除非是死人山破碎,否则就是接受折磨。

    死人山再次经受冲击后被李水山收回,他抬头望去手中持着逆鳞童子剑,似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并不是因为一炉修送给他的剑不好,而是李水山没有仔细摸索里面的东西。

    所以他猛吸一口大气,全身布满了冷气,抬手一按,周围的气息陡然变冷,眉心的剑尖开始浮现,无数的寒芒在他周围扩撒,五瓣雪花凭空落下,海上结起了冰,蔓延到三四里的范围。

    李水山眉心的剑痕露出一半,寒风中,银甲死神击杀了第七个海怪转过了头,看着自己手山的寒光竟然也开始结冰,接着被他抖动后碎开。

    大潮轰的一声,要落下最后几道浪花。

    砸碎了这三四公里的冰面,李水山呼了一口大气,抬手把剑尖塞了回去,他没想到这剑尖的力量这么强。

    而在寒沽山,这雪又停了,山下的妖气抬起头,静静的望着天,对着身边的水伯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看看?”

    “等山主摄心境完成,到了时机就会带我们走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天命杀机(二更)

    妖七穿着粉红色的衣袍望着天际,白茫茫的白日看的它有些厌倦,湖中的鱼儿勇猛的撞击着冰面,似乎要一跃而上化为一条鱼精,但水伯抬手对着它的方向一按,封住了冰面。

    它两眼淡淡的看着湖面,“你还未到成精的契机,让妖七给你讲讲关于修行大道之礼。”

    妖七捧着一本书卷,上面写着《修定三如》,如人,如念,如狂。

    第一页便写着无数道者升天时的辉煌之幕,万人朝拜,日光绽放万里,百鸟嘲之,山水倒流,他们在沐光下畅谈,“日月大道,皆是阴阳而生。一生二,二生三,三升四,四声万物。人皆以利往,修士也会有之存在,但念起不够纯粹。修行无法成就大道。所以抛弃杂念,一心向心中道为荣,否则陷入迷途,万劫不复。”

    “飞升称呼为仙人,意为贤者。你不贤能何以称道,就算歹毒之人以另一道入仙,也只是陷入自己布置的陷阱中。”

    “人修若是无念,空洞无目的,漫游在岁月海洋中,当肉身**难成,念枯朽难成,心中并无定力,人生亦是残缺。化龙成精,也是一种修为的念力,你当有人性的智慧,躯体便无他意,不久便可化为人形......”

    妖七盘坐不久后,天空便下起了大雪,雪覆盖了他的衣袍还有它的头发,它大概讲了半日,便起身离开河边,冰面底下有一条红鲤鱼睁大眼睛,似乎在思考妖七朗诵的道理。

    它若成精,必定有所取。

    在烽烟大潮最后几道浪花中,李水山往后退去,那银甲死神全身气息卷动,如一尊战神临世,它环视一周,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怪事要发生。

    干蝉道人眉头紧蹙,这大潮的最后一道是最凶猛的,但迟迟是小浪花落下,极为不正常。

    他开口道:“开船穿行过去,这次有异变。”

    银甲死神转身出现在船头,两手散去银光,嘴中道:“全速行驶。”

    船的帆被展开,几个杆子被打断,但并无大碍,这最后一道迟迟不下,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再次昏过去的胖大海咳嗽了几声,挣扎着起身,再也不敢窝在那边了。

    他张大嘴巴,掐着自己脖子难以呼吸,狠狠的锤着自己的胸膛,吐出一个小螃蟹。

    这里哪来的螃蟹,再说怎么爬到了他的嗓子里,这一幕可把那满脸皱纹的老者笑疯了,他嘴角没擦干净的粘液不小心抹在了破衣服上,有滋有味的抹起来塞在嘴巴中。

    呕,胖大海干吐了一声,满脸周围的老者哼一声,好吃不中用,难吃才中用,对于浪费食物的现象,他才觉得可耻呢!

    不过,他吃完后眼睛忍不住看向了船外,歪歪扭扭的起身后,深呼了一口气道:“好压抑的气息,这下子又有坏事要发生了。”

    “我上次遇到了鬼魅风,这次遇到了烽烟大潮,而这次浪潮好像变了,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海面上浮出很多人族修士的尸体,李水山睁大了眼睛,坐在地上休息的烂竹仿佛感觉到了怪异,擦调整了一下气息,起身看去,他有一些伤心,他仿佛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宗门的修士。

    在水妖中夺过来的一修宗门人尸体,他还收在储物袋中没有葬下,他很想把他带回宗门,他一定爱他有师尊,有家在等着他。

    一个流浪的人魂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但有宗门在,就不会让他无家可归!

    密密麻麻的尸体扶起,干蝉道人紧蹙着眉头,那尸臭的味道,让船上的胖大海开始呕吐,他不知道海面上有什么,他猜测一定是不好的东西,所以他选择不看。

    满脸褶皱的老者倒吸了一口冷气,悲惨道:“这不是磨炼,这简直是地狱,是屠杀!”

    “我也没有想到,这死去的人族修士,望眼看不到头,少说也是几千,但这些修士都是哪里来的。而且,这不是幻觉。”

    银甲死神淡淡道:“看他们的道服,大部分都是宗门派别的修士,而且年轻人占了大部分,少部分是年老的长老级别修士。我看过的修士很多,可以猜测一下,这里有道化境巅峰的存在。不过,十分可惜,他死了。”

    其实他看到一个白胡子两眼发白突出的老人,这是山

    海外蹈海宗的二代老祖,名白左乱。他自从几十年前乘坐这艘船去了第九层就再也没有出去,能看出他一直在寻找突破道化境的契机,但是世间修士千千万,踏入凡分境的又能有几人?

    那山下的道童望着山上的道骨道人,眼中泛起了的羡慕,就仿佛从道化境巅峰望向凡分境。只不过,道童看到的修为,眼界等等的差距,道化境巅峰到凡分境差的是一线,只是一个契机,如同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墙,但也缺少不了眼界。

    “这里有一修宗,太北山,海阵宗,天罚宗,栾海宗....我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但他们的死因是什么?因为这烽烟大潮?”

    银甲死神摇摇头,他感受到了一股死亡气息的临近,拍着船往右边行驶。

    “这种感觉让我也心颤,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

    在这时,那幻日中仿佛走出一个人影,越来越大,当他出现之时,整个浪潮开始扭曲,悬空的时候开始往后倒退,干蝉道人右眼皮狂跳,而银甲死神身躯开始泛起银白,咬牙道:“有什么要来了,速走。”

    大船飞奔在大潮的横面上,归正后往上方行驶,他挥动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船体颤抖不停,满脸褶皱的老者哆哆嗦嗦的看着那个人影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清晰,是一个无面之人,看过后急忙倒在地上,疯狂道:“快,快走,那人是无面,全身气息惊人,我们不可能战胜。”

    千丈大潮停下,最后一道浪花没有落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大潮下降了一点,但他们还是难以到达,“要通过,必须要半个时辰,你们速速助我。”

    干蝉道人把身上的灵气拍打在银甲死神身上,李水山宁心打坐,随着烂竹把灵气导入体内,他抬起手指顺其自然的把灵气隔空打出,落在了银甲死神的身上。

    那无面之人来的很快,但当他走过之后,后面的浪潮就落下,唯独他们这里没有出现改变。

    银甲死神两眼发出白光,促动大船速度到达了极速,当李水山回头的那一刻,无面之人来到了。

    他全身光滑无比,似乎有一层浅浅的泡沫附在表皮,耳翼尖锐,手臂微长细嫩,但大腿不成比例的粗壮,仿佛是从从未见过世间的海底丑陋生物。

    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动,它站在船的另一边,轻描淡写的看着几个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它要做什么,但那股压抑的气息给它增加了一股难以消磨的冷,这种冷的感觉似乎要穿过身躯,到底最深处。

    银甲死神和干蝉道人从来没有见过此生物,更别提李水山了。

    所以他们僵持了一会,那无面之人落在船中,压抑的气息挤在一起,反复的冲击着李水山的脑袋,它腰间的引魂钟沉寂了那么久在这一刻开始颤动,不是感受到了魂魄,而是感受到了毁灭的惧意。

    身后的桃木剑开始抖动,就连同后方的铜剑和白银铁剑都开始颤动。

    干蝉道人第一个开口:“不知你来此有何目的?”他深知此生物的危险,虽然没有交过手,但看着海面上漂浮的人族尸体,不停的流淌着鲜血,一定与之脱不了干系。

    无面之人没有看其他几人,反而对着李水山走了过去。

    李水山往后退了一步,收回传灵气的双手,烂竹往左边移动。

    距离无面之人越近,压抑的气息就强烈,仿佛在距离他几寸的位置就可以窒息死去。

    干蝉道人往前移动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压到了极致,胸腔内已经开始酝酿干蝉之音,不知道对此物是否有用,但一声干蝉可以再施展两次,二声干蝉可以施展一次。

    “你到底是何意思?”

    它距离李水山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发出的气息瞬间可以凝结整片海浪,干蝉道人一定要保护李水山的安全,把他带到第十层,否则,难以报答借用身躯之恩。

    所以当干蝉道人往前走动的时候,大部分的灵气开始在体内酝酿,银甲死神十分吃力的支撑着大船,不直冲网上,开始往右转舵。

    气氛压抑到了另一个极端,李水山身后的白银铁剑似乎要挣脱而出,原因来自于它的主人受到了巨大的危机,这股危机足以瞬间灭杀它。

    当说

    书人把长剑送于他,在一梦中遇到了女子,让它化为其三,一把所谓的金龙踏叶剑冲击了他的世界,他看到了一国的灭亡,知道了金龙踏叶剑的来处,也知道这三把小剑不凡。

    它们庇佑着李水山往前行走,无论何时!

    “你是何意思?”

    对于不言不语的压抑,才是最让修士崩溃的时刻。

    无面之人抬起手指,发出了恐怖的气息,沙哑阴森道:“取你的性命。”

    李水山直接越出大船,身上的灵气全力运转,点目荷叶落在头顶,银魂钟落在他的手中,整片海洋中有无数的亡魂浮出水面,铃铃铃,亡魂游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股密集的阴气在船边相对停悬。

    “你太弱。”它抬起手指对着亡魂一动,所有的魂魄都破碎,消散一空。

    引魂钟开始抖动,碎裂开来,被卷入储物袋。

    李水山啊的一声,他的视线中出现一股恐怖的力量,直冲着他而来,干蝉道人对着胸膛一拍,下定决定要引动二声干蝉,他没有多说一句话。

    但下一刻,他的身躯就那股力量束缚,吐了口鲜血冲飞了出去。

    “我代表一位天命之人取走你的天命意识,你坠落成为凡人之时可以永久念他的名字,战狂一。”

    他眉心的剑尖被压了下去,李水山体内有一股躁动的气息开始弥漫,紫气开始澎湃,似乎对着眼前的无面之人毫不在意,他双眼出现了紫意。

    但在这时,那满脸皱纹的老者张开嘴巴,大声说道:“属于我山海的天命者,我绝不允许任何外界之人插手,你是否觉得我太过于容忍了?”

    当此话已决,那满脸皱纹的老者变了一种气息,那是一种冰冷陌生的感觉。

    “天翻印。”

    他手掌往天抬起,整片浪潮出现了溃败,天空无数的灵气往这里聚集,但无面之人不会等待,他再次一点,爆发了超越这里所有人的修为。

    李水山眼前出现一把铁剑,瞬间涨大百倍,对着来临的力量一切,穿透而过,但残留的力量还是涌动到了海面上,李水山便后退坠入海中。

    番天印在空中形成三个星点,当勾连之时,那无面之人抬手对接,砰的一声,他身影退后三四步,当他看到李水山还没死,杀意转眼而来,但满脸皱纹的老者双目怒视,抬手一合,“ 天星印。”

    星夜下垂,透着幻月,挥洒的月光充斥着整片浪潮,一点点的击碎没有落下的海浪,一股难以猜测的朦胧感遍布。

    “你出手干涉山海之事,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要离开。”

    整片海如同出了另一个月亮,他对着李水山大声说道;“你既然没死,就给我看清楚,这天的星空,就是你命魂锁住的地方,你一定要去这里取走属于你的东西。”

    “有很多人在等你,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说完,他对着那无面之人骂道:“滚!山海意念若是在强盛时期,你必定会被即刻斩杀。就算不在,也容不得你放肆。”

    李水山看看到了那月亮周围的星空,勾连在一起的九颗星星,组成一个牛头的轮廓,满脸周围的老者袖子一卷,身前出现一股莫名的煞气,带着海面上的尸体开始飞起,成型之刻,对着无面之人吼道:“一杀。”

    无面之人若无其事,依旧对着李水山点下手指,但施展后的效果变得极为多阻,他的身边不仅有剑守护,干蝉道人也从远处飞起,身上有莫名的杀气,干蝉之音爆发出来。

    似乎对无面之人有了一些作用。

    让他行为滞缓,气息紧缩。

    轰的一声。

    整艘大船开始分崩离析,银甲死神握拳对着来临的无面之人出手,全身如同沐浴在白银色之中,他两手对拳后,开口道:“找死!”

    在最后一道海浪落下的时候,烂竹抓住了还在颤抖的胖大海,另一只手紧扣船边,大船在这时彻底散开,李水山被拍入海中,铁剑环绕在他的身边。

    海中有数不清的冒着红眼的怪物,它们充满着凶狠与恐怖,铁剑发散着剑光,不停地击杀来临的海怪。

    等他再次睁眼之时,出现的是一座荒岛。

第三百二十四章 换皮女子(三更)

    “死了,都死了。”一位头发散乱,衣着破烂的老人,他手中捧着一个长发人头,那个人脸看起来是一个年轻人的面孔,五官立体,眉宇轻薄,但瞪大了眼睛,似死不瞑目。

    这个老人像是这年轻人的师傅,在一旁痛苦流泪,他的身旁还放着一把破剑,剑身八尺,顿锈大半,剑面纹龙刻虎,寓意不凡。

    当李水山挣扎着走上荒山,那人便大哭起来,“我虽然老朽了,但不该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愧对先师!”

    老人轻轻的抚摸那个年轻人脸,泪珠滴落,这残酷之地,时常就能看见人死,但在此幕下,十分凄凉无奈。

    李水山收起了点目荷叶,铁剑早已回到背后,他喘着粗气,看着天空泛起的白芒,老人瞧见了他的身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左右扭动,身躯如瘸子一样,一双藏水般的眼睛紧促在眼角的皱纹里。

    “小友还活着。”

    老人两眼灰白,坐在李水山身边,淡淡的扶正破剑,轻轻的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那个头颅被他放在了左手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李水山喘着大气,问道:“什么希望?”

    这一次危机,让李水山更加坚信天命的危机,他若是不再出手争夺实力,无人救他的话死的第一个就是他。

    对大船上的老者,李水山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等他施展术法,才展现了他隐藏了实力,而他为了李水山来的,又为了什么?直到他告诉李水山天空牛头的轮廓才他之真的是他命魂锁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哪里呢?

    这一次的危机越发强烈,甚至比白衣人的杀机还要迫切,他有种预感到了下一次必定会被击杀。

    他若是在不寻求自保的能力,必定会死在山海,他还想去往凡尘,他念念的太平之地,还能记得吗?还想回去吗?

    “你对于生的希望。”老人哭丧着脸笑道,这样的神情十分怪异,又哭又笑让李水山十分不自然,要知道,老人从宗门中跨洲而来,就是要寻找机缘,他的弟子不多但个个都是天资卓越,如今一人不剩,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宗。

    “我还没到这里时还满怀希望,弟子聪慧,结果一招失败满盘皆输,我死了就罢了,我宗门的希望都破灭了。我该如此交代啊!”

    “第九层真的就是噩梦,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强者出手,而且杀人不带过问,一出手便是血流成河。我堂堂一个清河宗外门大长老如今也是败了,心彻底的死在这里。”

    李水山道:“我还没有走如果第九层,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让人难以接受,节哀顺变吧!修行本就是充满意外,我作为一个小辈,没什么好劝告的。”

    老人抹下刚流淌的泪水,左手摸着头颅,淡淡唱着:“人生不过是一场修行,老道行走在羊肠路寸断肠,后方吃风烈马追梦,前方魂飞意散,人生何求,死亦何求......”

    荒山有一个小石洞,发出耀眼黄芒,白鹭齐飞,不知身居此地竟然还有此等仙界之物。后方有人飞临,他手中持着一柄核

    红油纸伞,对着盘坐正伤心的老人杀去,老人一脸痴迷的看着始终闭不上双眼的头颅,听闻动静后抬头对着上方人慢言慢语道:“此行无归期,若问老朽今年几何?年过三百一十七。”

    李水山回头飞奔,想要救下这伤心欲绝的老人,但那飞临之人气势恢宏,身穿黑青熏烟道袍,左手紧握悬刻白牌,两眼有些泛青,嘴角溢出轻笑,“若是论道杀人,我正在行。外面的宗门大长老还能没有点存货吗?这第九层这么危险,徒儿都被你害死尽了吧?”

    老人人头落地,他晚了一步,这老者的魂魄从身体往后推移,像是被一掌拍出,那人正要去收,李水山咬牙对着腰间的葫芦一拍。原先四个红黄露绿葫芦还叽叽喳喳的吹嘘言语,自从被一吼闭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眼前的少年对他凶骂。出腰之时,熟悉的感觉涌入它们躁动的葫芦中。

    他嘴中说了一句:开葫芦,身影便到了那人的身边,看着老人的魂魄往后飘走,似乎有何种磁力在吸引。

    原先知晓外山海最后一位祭灵死去,所有妖族的魂魄可能回道某个原点,一炉岛独修有自我的母水,如生儿育女道理一般。但山海依旧产生了巨大的变故,是任何生存在此地生物的先知也无法逆天改变的。

    身穿黑青熏烟道袍之人眼露凶芒,手中的核红油纸伞轻微展开,一道紫红色烈火从中涌出,化作一条鸟兽,睁开如他样泛青眼,眼角吐出直射红烟,飞奔袭来。

    “道友,是在下先来一步,为何抢了我需要的魂?”李水山收到了老人的魂魄,封上了葫芦盖,拍入腰间,笑道:“我刚才还跟老人谈话,转身之时你便杀了他,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再说,人你已经杀死,身上的灵宝你取走,魂魄我带走了,日后还能给他好好投个胎。”

    此人哼了一声,在打量李水山的实力,然后收了老人尸首和宝物,虽然他也是刚从第九层逃出,身上缺了不少必需品,抽取魂魄练一练小阵法,还可以弄一个自保之物,不过,这少年真的是不知好歹,出手抢夺。

    “那我就不与你多多废话,不给我就杀了你。”

    鸟兽冲向李水山,但在临近之时,桃木剑如刺妖魔眼珠子,这鸟虽不像是邪恶之物,但惧怕木剑中的纹理之意,一不做二不休,脚步往前一迈,斩过脖颈,剑收之间火光遁入剑面,桃木硕硕亮莹。

    此人怒骂一句,其实他眼神微动早已看出眼前少年的修为,不过摄心境中期,而对着他身居后期多日的中年人来说,这一杀便是偌大耻辱。

    “小有既然存心找死,便成全你。”他嘴中念法,身影消失,身后油纸伞散出彩瓷一般的本命之物,咬破指尖,靠近李水山,后方荒山黄沙飞扬,掩盖了不少惨死不全的尸骨,表面看似不错,深入则不能探究。

    李水山往后退去,他感受到来自此人的杀气,有一股不可猜测的实力,比他只多不少,若是实力相当,自然可以硬碰硬,但察觉不出来差距多少,一但接手他自知少年强弱。

    “悬阳一掌。”他手掌张开,对着李水山面拍下,气息卷动着极强的火

    气,这后期的实力看起强悍,但李水山稍微借力倾斜,便把这招引走,他也捏出一道术法,抬起手指狠狠一戳,这戳到此人的身前。

    他惊讶一声往后退却,抬起手掌拍下,但这一戳集中在一点,后力不小,波动冲着他后退半步,李水山心中一喜,此人看似威严强悍,实际外强中干。

    这一戳让此人心神不宁,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术法,刚才杀的清河宗外门大长老眼皮都不眨一下,现在就疑虑了?不过他只是少见此杀人术法,看似随意,但诡异,看似轻飘好接实则不凡。

    手持的白牌被他塞在腰间,估计也是在哪里抢夺来的,李水山不再防守,冲击而去,拔出逆鳞童子剑,龙吟在瞬间炸开,吓得此人往后退了好几步,“道友真会骗人,何必隐藏自己的修为来与我打杀?那魂魄不要也罢,送你了。”

    他转身飞到荒山另一面,呼出一口气,扒开自己身上的黑青熏烟道袍,又脱下身上的皮囊,出现的人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副皮囊,穿了上去,出现的时候,正是那刚才杀死的清河宗外门大长老的样貌,颇有意思的捏着泛白鬓角,轻笑飞走。

    李水山收剑悬停在空中,拿出那装进老人的葫芦,他在里面沉睡,便松了口气。

    他最看不得善良之人死去,况且这老者对他还不错,与他说了些自己的痛苦经历。

    “待我以后有机会路过你的清河宗,我送你回去让你安息。”

    在荒山带了许久,那洞口也进去看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多了一个可以养病的温泉,跑了一澡,拿出断成两截的黄朽书签,叹口气继续收起。

    他站在岛山,没有看到任何船只的碎片,他更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看到那女子飞去的地方,所以跟着往那边飞,必定是远离第九层的路。

    飞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发现,周围也路过几位修士,他们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向他,恨不得一口吞下,但又好像因为何事头也不转的离去,等到了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李水山有种危机感,他准备往回飞行。

    但这时,远处飞来了一柄大剑,这把剑上有一个散着白发的老者,瘦骨嶙峋,身穿白袍,眼神瞥过所有路过的修士,与之对视的人突然消失,落在剑上,他的眼神如深潭之水,干裂的嘴皮轻轻的蠕动。

    李水山并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他与之对视,落在剑上,有一股强悍的威压压着他,让他只能盘坐在原地。后面又陆续来了好几个修士,个个瘦弱不看,李水山也很瘦弱但身着干净,不像是在这里游走的修士。

    几个偏老的修士,满胡须,舔着舌头问道:“细皮嫩肉的娃子,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

    另有人笑道:“你别这么问,你应该这么说,小子,今天若是能活下来,大爷带你去温泉里泡泡。能让我尽兴就行。”

    “哈哈哈,都别乱说,今日,大家都得死。”

    李水山吃力的移动脑袋,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刚才救下魂魄的清河宗外门大长老,他眉头一皱,“难道是幻觉?”

第三百二十五章 谁先被我玩(一更)

    “此剑一飞冲天,今日你们临死前能看临江一斩,睡一觉再也睁不开眼,好好酣眠吧。若是相信我这老头子,就好好的哼点小曲子,例如《赛寒行》,人生不就是这样。”

    听那个坐在前面的老头胡扯,后面的年轻枯瘦修士个个都是恐惧之意,要是知道这里那么危险打死也不离散宗门的队伍,怪自己还是太过于贪心,这下好了。

    一个短腿中年修士抿嘴道:“别听他瞎说。此剑只有再碰见危机回吞人或者散人方便逃窜,知道山贼截取钱财的道理嘛,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但没宝贝能在这里换命了。就赌一赌各位路途是否愉悦,命是否硬?”

    剑前骨瘦如柴的白袍老者一声不吭,只顾着看人来人往,然后操纵大剑起升,后面那个讲《赛寒行》的人,嘴中嘟囔着,别人那有心思听或者唱,可能就只有他衣服无所谓样子,但心里也是慌如狗,两个眼球不停的摆动,看看这看看那。

    后面有一人说:“这大剑属于一柄上品巨剑,是名叫祝明海的凡分境修士常背的两个剑中一个,他一出行就带着鸿天墨宝剑匣子,身后有青梅迎风图画。剑有一套口诀可采用,分上下,上是扩大和缩小,下是征战和收稳。若是点到这剑匣子的小机关,暗槽一开,剑出惊人。祝明海一生爱选剑,选中的剑不用而是吞进肚子中,用自己的肠胃去磨炼剑体,这也是时间罕见的能人。他巅峰时期,斩杀数位凡分境大能,手出日月颠倒,山海澎湃,但也死在第十层的传说道路上。”

    后面听他言谈排遣苦闷的汉子质疑道;“你两眼一瞎,见过他死在那第十层的路上?”

    周围几人哈哈一笑,没错,他两眼眯在一起像是一个小米粒,他呸了一声,“闭上你的烂驴嘴。第十层那么危险的路谁敢去,我也是听闻众多亲口言传才告诉你等。我来此地,还不是惦记九层的机缘,他日能成功入了道化境初期,也便是心满意足。”

    剑上盘坐十几个人,个个修士没有突破摄心境,几人笑的那是一个开朗,唯有李水山奋力的瞥着那如似荒岛上老人的面容,惊讶后陷入沉思,难道这是一个障眼法,我看到的是假的,用来骗取我的同情心?然后趁机用魂魄定位的位置,选择合适的机会击杀我?

    他想的确实有点多,不过在这样的处境,加上他自身的原因,多警惕一下没有坏处,但他就是越看那人的面孔,越觉得奇怪,但身上的威压冲的他筋骨血肉都挤在一起,恨不得让他脸皮趴在剑面上。

    尽力尝试了几次,李水山还是放弃了,后面几个说笑的修士都是保持着一个动作,从起初他们聊起此巨剑的来源,那祝明海死后剑被夺走,一柄落在此老者手中,别看他弱不经风,怎能说都有道化境中期的实力,他也在第九层到处游荡,获得的机缘和秘宝数不胜数。若是一战道化境后期都是小事。

    而后聊起的山海起源,扯的离谱,他们说那开山之人一件砍出了山海,把那把开山的剑丢到一边,

    自己化身为山海,就是为了得到意思突破凡分境的奇迹,他日能够重生一飞冲天。说的他们也是羡慕这样的境界,但谁不想一想,这凡分境都不知道是何滋味,都在那酸了起来。

    “入了凡分境,吃香的喝辣的,看到哪个美女说这就搂了过来,一夜过头,擦擦屁股走人,谁管她干不干净?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

    “真他娘的恶,要是你这样的人能找到成为凡分镜的契机,我一剑捅死我怕自己算了,还看什么世间巅峰了?”

    几个人吹嘘的过了头,忘记了生死,这样的日子落在剑外不是打打杀杀就是你死我活,这短暂的时间略显轻松,后面又落下一个清秀女子,她穿着一身粉袍,卷起秀发,樱桃小嘴上还沾有口内萃出的鲜血,刚聊天的几人如此打了鸡血,“小娘子你来啦,让我瞧瞧,哎呦呦,细皮嫩肉,不用擦汁涂粉就好看的像花,若是让我上嘴来上一口,人生无憾。”

    “我想跟你做一个同命鸳鸯,不知意下如何?”

    清秀女子咬牙道:“无耻之徒,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还管不住你身上那根棍子,还有一张破嘴,小心我一剑让你看得了桃花红,用不了茅坑。”

    那人啧啧道:“女子本就寻道求缘,哪里能够逃脱阴阳之和,若是说那僧庙中的老尼姑还有老和尚关顾,你这小狐狸尾巴就好生藏着吧,别等死的时候哭着找爹妈。在你眼前这么好的男人都不涌入怀中,真是不识好人心。”

    一路的好言好语对着说,李水山听得有些厌烦,他注意力始终定在那老人的身上,那换皮的女子虽背对他,但有一种被偷窥的第六感,说这就咽下口水,心中嘀咕道,会不会有强者隐藏在这里?若是发现我这个娇嫩的小女孩子,会不会....咦,想那么多干嘛,大不了一死,让他抱着我的尸体吧。

    剑头老者闭眼站起身,有意无意的抬起手指点在空中,似乎发现何事,远处一团黑雾降临,那海面上有无数的恶鬼在咆哮,他们被锁链紧紧锁住,鲜红的嘴唇和眼睛尤其怪异。恶鬼后方有一辆马车,拉着它往前疯狂奔跑,恶鬼被紧紧勒住发出惨叫。

    马车里走出一个男子,他嘴唇鲜红,身穿黑衫,两眼如针芒看人,笑嘻嘻的卷起袖子拔剑杀向天空。

    巨剑头的枯瘦白袍老者轻松一笑,像是看不起来的那个男子,说了一句骚男人,然后做了下来,打开身边的酒葫芦,饮了一口,那男子停在半空,说话声音阴柔,“呦,这坐在剑头上的老头子还没饿死呢?我这恶鬼倒是有些口馋,给几个小人尝尝。”

    枯瘦白袍老者呵一声,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崔桑梓,叫你一声骚男人你还真把自己的骚施展到了极致,哎呸,说什么屁话,你说给就给,这些可都是鲜活的生命,怎么,你怎么不砍一条胳膊给你的恶鬼吃?养这些丑陋的动物干嘛?”

    崔桑梓两眼眯起来,笑道:“老东西给不给?”

    枯瘦白袍老者哼道:“休想。”

    他化作一团黑雾直冲巨剑,嘭,剑身颤动,剑上的十几个修士们都威压压着弹起,仿佛要把他们折磨死,嗡嗡的回声在耳朵里响动,嘭,又一声,剑身被抵到一边开始倾斜,频率更快似乎想要掀翻这把巨剑。

    枯瘦白袍老者抬手按着剑头,意念一动,这把剑稳如山石,那男子撞击之力如同鸡蛋撞击岩石,没有丝毫作用,老者笑着笑着就不笑了,那男子化为的烟雾缠着这把巨剑,黑水在不断攀岩,老者抬手对着剑面一拍,啪的一声,所有修士都弹起。

    崔桑梓被砸到了地面上,他起身气愤得不行,开口道:“好啊,你个老家伙,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怎么混下去的。”

    枯瘦白袍老者皱着眉头无可奈何,摆摆手道:“哎哎,好了,好了,我送你一个人好吧,别再来为难我了。”

    崔桑梓竖起两个指头道:“太少,起码这个数。”

    “两个?”枯瘦白袍老者咬着牙说道,崔桑梓嘿嘿一笑,“我说二十。”

    枯瘦白袍老者脸上一变,“你这不是明抢嘛?滚!”

    崔桑梓只好屈服,看着白袍来着催着巨剑要走,急忙堵在前面道,“十五个,不行啊?那十个总行吧?啊,还不行,那就八个,还不行,你这老不死的,六个...四个,三个...啊,两个就两个。”

    枯瘦白袍老者点点头,“给你人抓紧给我滚开。”

    他走山剑面,一眼看到换皮女子化成的那荒岛上老人的样貌,眼中有些怪异,但伸出手指轻轻一点,拉了起来,然后往后寻找,似乎特意在寻找年老的修士。

    他又发现一个瘦弱的老人,当他准备提着他出去的时候,崔桑梓明显不同意,想要一个年轻的,或者貌美的女子啊,真是得寸进尺,他站在原地大口问,谁愿意下剑,去被那群恶鬼吃掉?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荒岛老人的面孔让李水山动容了,他思考一下,咬牙道:“我去吧。”

    “你去?”

    “你?”

    “天哪,真的有人愿意去送死。”

    “道友,你还年轻,千万别糊涂,这剑上虽然有危险,但不至于致命,去了那男子手中喂了恶鬼就是一死,你想什么呢?”

    李水山谢绝了好意,被枯瘦白袍老者一点,走了出去,随着那老人一起坠落到了黑雾中,崔桑梓说话的语气确实阴柔,不过当他看到了一老一少后,指着道:“老的喂恶鬼,年轻的由我玩。你们觉得怎么样?”

    换皮女子摇头,李水山默不作声。

    换皮的女子心里十分慌张,她看到李水山的那一刻全身都在颤抖,原来是他发现了自己的伪装。他一定是在跟着我,这下麻烦就大了。

    崔桑梓嘿嘿一笑,把他们装进了马车,自己坐在车架上,悠悠的唱着听不懂的歌谣,十分开心。

    他阴险的笑着道:“两人都不想被喂野鬼,那谁先被我玩?”

第三百二十六章 崔桑梓杀人(二更)

    恶鬼被他拉起,发出惊天的刺耳叫声,周围路过的修士忍不住退后躲避,方圆几里内,有七位盘坐在地上的老者,他们面容疲倦,似乎经过大战后没有休息,当恶鬼来到,他们微微的抬起眼眉,嘴巴微动,淡淡道:“老夫不想杀人,给我滚开。”

    崔桑梓坐在车架上,嘴中的小曲哼的十分尽兴,不管他们坐在路上,直接冲撞。

    七位老者同时双手撑地,弹到了空中,两眼冒出灰色的流光,袖子一甩,拉出一把带血之剑,剑身虽短,但充斥杀戮之气。

    “一行卷阵,刀俎之血。”他们同时开口,把手中的带血之剑插在地上,手指按在剑柄上往后拉,似如一面弹起的竖纹镜片,映着来临的咆哮黑影,数不尽头颅数量的恶鬼被绳子一催,更是凶猛。

    “找死。”恶鬼临近,老者手指抬起,此瞬间,一股卷动的剑气围绕在一起,在几位老者的身边腾起,他们的袍袖子被吹动,涌出一股新鲜的灵气。阵法有几柄带血宝剑作为镇压,颇具威严,尤其是灵气汇入剑气,阵法初成,对着恶鬼的冲击形成反冲撞。

    嘭,前方几十只恶鬼哀嚎碾成薄片,散在空中,而后面的恶鬼冲抢,丝毫不带迟疑,那七个老者同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到了极点,崔桑梓鲜红的嘴唇微张,像是刚吞完孩婴,黑衫染血,有意思道:“敢挡我,我崔桑梓行走在第九层那么久,也没人待我如此,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七位老者施展的阵法在恶鬼冲撞下开始反击,砰砰砰,又有几十只恶鬼被卷杀,那里面的鲜血犹如大缸里的红染料,鲜红无比,但恶鬼魂魄逸散,形成一种恶臭的味道,似乎在玷染这里的一切。

    七位老者同时开口:“崔道友坐着你的破鬼车来,不论青红皂白横冲直撞想要了我命,还不是看不起我等在第九层的地位。你崔桑梓牛啊,一身骚气阴柔的可以娘死一头驴,嘴唇涂抹的胭脂粉都可以染红整个山海的海了。”

    崔桑梓两眼一顿,神色大变,他一生最恨别人说他娘,谁说他娘,他就杀了谁,下一刻,他飞出了车架,鲜红的嘴唇微微颤抖,“你再说。”

    他身影出现的瞬间,几位老者都没察觉到,一道伶俐的杀气伴随着剑气出现,一个两个,三个老者身影倒地,他们惨死后,身影化为灰烬。

    这明显不是真人,而是一种秘术。

    七位老者中必定只有一人是真的,他身边有黑气笼罩,砰的一声炸开阵法,恶鬼在愤怒中冲过此地,还剩下三个老者往后退去,他们右手同时在捏法,嘴中大声念道;“迎风咒。”

    恶鬼速度很快,崔桑梓杀他的心也很决断,但老者后退的速度中夹杂着树叶的飘落,他们三人身上有菱形阵盘冒出,刚开始只有一寸,被他们双手外扩,整个成了挡住身躯的菱形阵法。

    此阵法形成之时,崔桑梓的杀意更加浓厚,“你越反

    抗,我会让你死的更惨。”

    不知哪里飞临的一块剑片落在他的手心,他身边的黑雾在旋转中开始化为一点,他伸手在剑片上点下后从头移动到后方,鲜红的嘴唇蠕动中,他邪恶的笑了。

    菱形的阵法中,有各种奇怪的动物跳动,白狐亮尾,青猫开路,山虎咆哮,怪蛇游荡,火鸟冲天,像是在听后那三位主持阵法的开阵老者,手持一柄带血之剑,全身气血翻腾,卷起的杂音融汇在于一点,杀。

    崔桑梓阴险之意更浓,按照他的行事风格,必定杀之后快。

    瞬间他接触到了菱形阵法,只是片刻,剑片在疯狂的上下刷动,带走了一片片破碎的阵法盘,大大小小不停在扩大的阵法根基中,三老者手持的带血之剑啪的一声与之对撞,后方的恶鬼飞奔冲来,带着无法抵挡的恨意,似乎要扯烂眼前的阻挡着。

    三个老者疯狂甩出袖子中的宝物,有数把带血钢盘,瞬间定在空中,但崔桑梓笑着抬起手指,“速度太慢了,咯咯咯,我就算让你几十次,也是难逃一死。”

    他点在钢盘上,还没等他们把阵法展开,就出现了锋快的剑片,刺啦一声,割开面前的平面。

    “你们杀人夺物,这海阵宗的秘宝也敢轻易外露?但对于你这样的废物,没有正统的血脉怎么展开此阵,给我死。”

    崔桑梓两步到头,手指再次一点,紧随而来刀片插入三个老者的头颅中。

    这三个动作神态一模一样的老者,瞬间化为一张皮,往后飞飘,剑片飞过后,剩下一个满脸苍白的人影,他身穿海阵宗道袍,两眼如星痕,双手细长白嫩,长发在空中散开,嘴角流出鲜血,受了重伤。

    崔桑梓没想到此人这么难杀,但当他看着此人穿着海阵宗的道袍,在看着他娇嫩的面孔,是一个男的,他迟疑了一下,但丝毫不影响他杀人之心,谁让他说自己娘,这就该死。

    “道友猜错了,我正是海阵宗的修士,我施展的阵法不过是秘宝仿制品,不过,我已经通知了身在第九层的同门道友,他们正在飞速赶来。你若是快逃,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你就等着成为阵法的灵躯吧。 ”

    说起这灵躯,乃是海阵宗特有的一种秘术手段,可以把人的躯体融化成为特殊的灵液,存放在阵法中,而人的魂魄牵引到了这里,封闭七孔,把意识炼成无意识状态,让他动他就动,不让他动他就不动。

    这也是比较残忍的手段,相反,若是海阵宗的修士落入他人的手里,一样是会被用恶毒的手段杀死。这就是修士的世界,极为残酷。

    崔桑梓哪里听的下这些废话,笑呵呵道:“你倒是长的俊俏,若是可以,我都想把你收入后宫。但你心太过于恶毒,让我觉得恶心。今日,就算你海阵宗的大长老来了,我也要把你杀了。”

    说完,他手上的动作展开,那海阵宗的修士往后退,身前又浮

    现一个巨大的阵盘。

    此阵盘是海阵宗移动保护自己的秘术,一当施展的时刻,就代表遇到了极大的危险,这时候,远处的天空出现一个宽大漂浮在空中的木舟。

    此舟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阵法在运转,虚幻的站着一个抱着斧子的女子,此女子长相野性,身穿虎皮,全身有一种难言的杀气,她有规则的左右转动,似乎在寻找目标。

    在那海阵宗的修士施展保命秘术之时,抱着斧子的虚幻女子扭动了头颅,抬起手中的斧子,对着远处一个方向狠狠的砍下,这个地方,直接被劈出一道窄小的阵法通道,贯穿到了那修士的眼前。

    窄小的通道轰然出现一股吸食之力,把哪位修士拽入其中,“道友确实才是心狠手辣,日后我们再相见,必定杀你。”

    崔桑梓哪能那么容易让他逃走,两眼怒气飞扬,黑烟滚滚,快若闪电,砰的一声,到达了那通道的外侧,他心中在不停的计算男子离去的速度还有时间,算准了他可能到达的通道位置。

    此通道在男子消失后不久开始退散,崔桑梓狠道:“我要杀你全家。”

    他挥动剑片斩下,穿过通道,但没有任何收获,他全身黑气爆发,身后浮现一个巨大的兽人影子,一圈一圈的锤击者整个阵法通道。

    “我要你死。”他锤击的第三下,剑片遁入其中,顺着他的心意,看到了往后极速移动的海阵宗修士,他猛地一点,剑片绽放的剑芒突然爆发。

    在通道内的男子啊了一声,他用手臂展开的阵法直接被刺穿,但在这时,崔桑梓阴笑着往前一步踏出,那兽人样子的黑雾出现在了远处一个位置,荡起全身的气息,杀下第一拳,第二拳,第三拳,阵法的通道都击碎,当它慢慢愈合的时刻,那海阵宗的修士到了。

    剑片虽然在通道里受到了阻止,锋芒不减,那兽人样子的黑影加速杀下了好几拳头,砰砰砰,海阵宗的男子凄惨的叫了一声再也没了声音,这时,远处的宽大的舟上射出一道光线,刺穿了兽人样子的黑影,灰飞烟灭。

    崔桑梓哈哈大笑,衣袍一甩,往后飞去。

    那阵法上有一位**上身男子坐在椅子上,气息沉重如山,下身是裹起的布匹,手中持着一柄红芒之剑,顷刻间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旁边通道停止后落下的修士面孔。

    他已经没有了气息,身上的血肉都被锤烂,就连魂魄都被直接打碎。

    **上身男子起身看向远处,两眼的瞳孔中有一个小型阵法展开,仿佛可以看穿距离此地百里内的任何事物,当然他也看到了接近百里的一个阴柔男子上了野鬼拉的马车。

    他闭上眼睛,椅子被他散发的杀气崩碎,整个舟上的开山女子都被压低了身段,臣服在这个男子的气势下。

    “敢杀我海阵宗的弟子,就算你到了天涯海角,你也要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换衣女子真貌(三更)

    崔桑梓早已笑呵离去,剑片夹在指尖,轻轻吞入肚子内,恶鬼马车惊扰到不少修士,这通往第九层的蜿蜒小道上,有漫过脚掌的毒气,若是新来的修士不注意,不出半个时辰,他的脚掌必定肿得像是猪蹄一般,然后变成千疮百孔的树根状,除非截肢,否飞行都难。

    毒气有三个字的名字,树咒怨。

    相传是一名修炼成精的柳树妖偷吃了大能修士的宝丹,此丹是刚炼制出来三日,还没等到丹炉热气消散,它就被这这股丹香吸引,偷偷摸摸的吃了一颗,随后气息大变,突破了树族的限制,成为一名可以行走各方的人修。但它本性确还是妖,处事方法与人还是有些区别,所以难解心中吃人念头。有一日便被另一位剑修斩杀在了一座对月之山,又把他封印在了一颗丹药中,准备炼化用以突破境界。但在山海第九层看到山海一剑,被斩杀当场,这丹药也被散开,时间久了,那股咒怨之气就在妖的心里激发,化为毒气。

    这样的故事在九层之地早已不是什么奇特的了,每一位在此的修士双眼中都有无法比拟的凶芒,他们恨不得杀上第十层,见一见那条道路上的危机。

    但走入其中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只有几个机缘巧合飘回一个意识,还是直接被吓傻的。

    崔桑梓坐在车架上又唱起了歌谣,音色很是特别,坐在里面的李水山轻声说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换皮女子立马回答道:“我就是我啊,为什么这么问?再说,你是谁啊?”

    李水山皱起眉头,呼出一口,“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不介意杀了你。”说完,他转过面庞,对着换皮女子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一股杀意,这是对说谎之人的恨。

    换皮女子看了一眼后急忙移到别处,轻声道:“道友脾气真古怪,老夫行走山海那么久,什么人没见过,你这样的倒是少。我们素未相识,怎么谈见过?”

    李水山双手放在腿上,淡淡道:“道友真是不诚实,既然说未见过,为何不敢正视我的双眼?你修行年份凭借一副皮囊就可以看出,这样害怕我这个修为弱小的修士?”

    换皮女子呵呵笑道:“道友真是奇怪,我修行一生最怕的就是看人双眼。我已死的师傅告诉我,人的双眼是命运的起始点,也是皮囊内灵魂画龙点睛的一笔,看不到看得到都不是好事。再说,我这双看清世间芬芒变化的眼睛里,涵盖的不止是对修行的痴念,更具备面对生死的念头。但你对我并无杀意,我看之只会徒增我的疲劳。”

    李水山确实不会杀她,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可以这样完结,清河宗的外门大长老应该不是一届羞耻之修,怎么会面对死亡如此看不开?但他觉得此时又有些蹊跷,不然就是眼前之人的障眼法。

    “我所问道友的事,都是真的,我不会欺骗,我一定会寻找到答案。”

    换皮女子对这少年表现一股厌恶之意,外面坐在车架上的崔桑梓扒开车门,转头对里面说道:“一老一少,还是挺有趣的。今日我心情好,就暂时不杀了你们。老头子,你等会去给我杀几个人喂给我的恶鬼吃。那少年,你今年多大,看你长得还算不错,就是太瘦了,等会来给我捶捶肩。”

    李水山一脸平静的看着崔桑梓说话,丝毫没有动静,崔桑梓哎哎道,“你怎么回事?我说话没有听清?”

    换皮女子急忙道:“大爷说的对,等会我们就这么做。多谢大爷救命之恩。”

    如此圆滑一面的换皮女子让李水山产生怀疑,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还是被否决掉。李水山一辈子都没给谁锤过背,今日眼前这娘们唧唧的人还想让他锤?刚才的一战,让李水山感受到一股超越摄心境的修为,那拉着马车的恶鬼都极为不凡,多的可以咬死一个摄心境修士。

    就算是步入道化境的修为,李水山也丝毫不惧怕,他现在的实力已经有摄心境初期,加上一些法宝的助力,可以战摄心境界中期的修士,后期还有更高的,他打不过可以立刻逃走。

    他现在

    所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让自己有一战道化境的实力。

    等马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木屋前,门口有十几个睡在地上的酒鬼,他们穿着十分破烂,身上有一股恶臭的气息,似乎几年没洗过澡,确实在这里,十年不洗澡都是正常的,要臭大家一起臭。

    崔桑梓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哼道:“那个老头子,你去给我杀几个人给它们吃。”

    他又道:“那年轻人,走,跟我进去。”

    李水山看了一眼换皮女子,换皮女子叹了口气道:“你别做糊事,等我们找个时机一起逃走,人在屋檐下,记得低头。”

    换皮女子下了车,点着头,又弯腰的,似乎就像是一条狗。

    李水山走出,站在木屋前,崔桑梓走了进去,他站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这傻子,妈的,真该给你丢去喂恶鬼。”

    等走进木屋后,看到几个木桌子,上面有十几个碗盆,还剩下残羹剩菜,这里是一家餐馆,一般修士都是不吃饭的,但这样的聚集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这里的空气很冷,崔桑梓坐在后,大声说道:“喂,上菜,人头肉。”

    他说完,也没有回应。

    李水山站在门内,感受到淡淡的血气,如此安静的氛围让崔桑梓也皱起了眉头,张大嘴巴吐出剑片,慢慢的走了过去,环顾一周,就算是后面炒煮人肉的厨房,也只剩半条骨皮,挂起的人腿带着新鲜的血液,滴滴落下,箩筐里还有人的心脏,看起来血腥不可忍受。

    菜板上,有五个指头刚刚切下,下方有一身衣袍,裤子,还有一双黑破布鞋,这明显就是厨子穿着打扮啊,他忍不住走到最里面的大缸看去,里面正泡着一颗散乱头发的人头,旁边还有咕咕的水泡,他警惕心拉到了最高,刚想往后退去,水泡停止了,冒出了另一个人头,正视此木屋的老板,唐杀风。

    崔桑梓两眼一顿,走出厨房,站在木屋中间,四周的大风席卷而来,吹得桌椅板凳开始乱晃。

    李水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机,但目标之人不是他,而是眼前的崔桑梓。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风雨到处摇摆,趴下的人影散落在地,动都不动,寂静的人声全无,但随着一声野马嘶吼,李水山本能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正救了他一命,地下挣扎出一个三四丈的大手在空中捏下。岁桑梓抬腿飞起,身边环绕的剑片横着斩出,切了此泥土长成的手掌。

    手掌滑落在地,掌心的纹路一横一竖,看起来动人奇幻,若是算命先生捏着这样的掌,必定一口咬定,一生没有什么坎坷。

    崔桑梓大声吼道:“谁?在下散修,不愿意杀无名之辈。”

    房顶上有一人斜坐,头顶戴着一顶稻花草帽,胡须微长,嘴唇干裂,他左臂担着一柄未出鞘的宝剑,剑鞘上有五指印痕,五指中又含有东青龙,北玄武,南朱雀,西白虎,最后小指乃是自己的面孔,剑鞘乃是青皮裹上,剑柄透出老榆木的芳香,他轻轻的望着远处。

    “在下亦是散修,杀人不问名号。”

    他握剑起身,全身气息爆发,冲天的杀气席卷在这大风雨之日,外面的天空有些暗淡,怕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黑天,但他自信上扬的嘴角告诉别人,杀人之事只需一瞬。

    崔桑梓脚踩地面,仰头站在死了满地的木屋门前,雨水打在他的散发上,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也在这次洗尽了,面对如此自信之人,他心悸一番,冷笑道:“散修对散修,你觉得合适?”

    此人不问东西南北,抬起指头问崔桑梓:“天下里杀人,还会问是否合适?你出一剑,我出一剑,谁死都是天意。”

    崔桑梓可不愿意与他做这样无聊的打赌,天空下的大瓢清水雨,就是天意在阻止二人的厮杀,今日的饮酒吃肉心境全无,都因眼前的无礼之人,不过他并不责怪。木屋老板唐杀风对其态度也甚不好,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发善心的,但身后的一名少年,带着平静

    的眼神望着两人的对局。

    似乎在问,是否要杀一杀,见证雨下的鲜血。

    “滚,老子喝酒吃肉,哪里轮到你看我出手?”李水山平静的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冷漠的眼神让崔桑梓心神一动,似乎北惊吓到,不过他哪里会想到这少年有什么本事?看着修为都弱不经风,一剑杀之后快,也算是在雨水中的一场祭祀。

    当他出手要甩出剑片,房顶之人笑意道:“你出手,我便杀你。”

    崔桑梓才不听什么屁话,对着李水山一拳击出,身后的剑片随之冲出,李水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气势陡然爆发,摄心境初期的实力完全展现,从储物袋拍出一柄未出鞘的剑,名逆鳞童子。

    何为逆鳞?何为童子?

    “在下是被你救下,但也是想用来喂恶鬼的,我可不是你想杀就杀的。”

    崔桑梓面色微变,不屑道:“区区摄心境初期也敢在我面前说话?”他身上的气息露出一角,也都超过了李水山的实力。

    房顶之人跳了下来,头顶的草帽微微拉下,笑着道:“有意思,这样的小子,我很喜欢。”

    那一拳的杀机奔到,后面的剑片也抹向了李水山,李水山拔出逆鳞童子剑,猛地吸一口空中灵气,嘭的一声,他退后几步,那剑片被他的逆鳞童子剑阻挡,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身影落在远处,衣袍也被凌厉的剑片气息冲破,露出胸前的紫色皮肤,如同树根一样不停的蠕动,崔桑梓竟然惊讶了一声,“没死?”

    房顶落下之人哈哈大笑,抬起手中剑,挡住了崔桑梓道:“道化境初期修士去欺负一位摄心境初期的修士,难免有些说不过去的吧?而且你已经出手一次,到此为止。放他离去。”

    崔桑梓咬牙道:“不可。我从桑落人手中要来的奴人,怎能说放就放?”

    此人呵呵一笑,“道友有魄力,看你像是刚到这里不久,你若是去往第九层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今日我替你留下一条命。我名周方道,俗称四方剑手。”

    李水山咬牙看着远处,一个身影从他身边离去,那换皮女子如风一般来到,用袖子扯住李水山,遁地消失。

    等到了远处,后面并无任何追击的声动,他才放李水山下来,喘着大气道:“看你很瘦,怎么那么重?”

    李水山又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换衣女子的怀中,这下子让她有些面容失措,她从来没有救过人,更别提这样的少年,她把李水山放在一边,看了几眼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今天,你运气好,要不是因为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也不会落入那巨剑里,更别提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怪本姑娘心好呗!”

    她背着李水山顺着一个无名的小路狂奔,行路之中有很多双眼睛悄咪咪的看着他们俩,周围树木高耸,阴森恐怖,通往第九层的道路也不知道朝向哪个方向了,只知道远处有一个灯火在明亮,去还是不去呢?不去的话,俩人在外面遇到了精灵鬼怪是死,那里面若是有敌意的修士,也是死。

    她咬牙道:“本姑娘拼赌一把吧,打不了丢下你我自己跑。”

    当她说完这句话,心里还有些酸楚。

    到了灯火明亮的小屋旁,这里竟然有一个穿针引线的老婆婆,她头顶戴着白色头巾,抖动的手指慢悠悠的攥着一根针,在灯光下和谒可亲。门前有一个小池塘,鱼儿时常在里面跳跃,圆滚滚的大石头放在一个青色大缸旁,扑腾一声,老婆婆抬头望向窗外,问道:“有人来了吗?”

    换衣女子呼了口气脱掉了身上的衣袍和皮囊,出现的是一个女子的面容,长相可爱,梳着泛黄的秀发,手腕处绑着一个红色的铃铛,她长着蓝色的双眼,穿着淡薄的黄衫。

    她回答道:“奶奶,我有一个朋友受伤了,可以借宿一宿吗?”

    老婆婆打开了门,看着嘴角流血倒在地上的李水山,还有面容清秀的女子,急忙道:“快扶进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龙阳之癖

    老婆婆端起油灯,慢悠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水山,用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手指一惊,急忙抬回,小声道:“他并无大碍。”

    换皮女子呼出一口气,生怕他死在这里,老婆婆那如横沟的皱纹脸出现蔚蓝色的光圈,按照脸皮的纹理在游动,她轻轻的回到桌子旁,把油灯放下,“饿了吧?”

    老婆婆慈祥的笑了笑,她不用问就知道答案。

    半夜生起了烟火,做了一锅素食,换皮女子起初还不敢吃,警觉一会才下口。

    李水山嘴角的鲜血被清洗干净,静静的躺在舒适的床上。

    老婆婆继续缝衣道:“来到这里不容易吧?”

    其实换皮女子都不道此地到底是何处,更不知道眼前的老婆婆是不是会对他们有敌意。

    “这里属于玄空之地,外界的修士很少会走到这里。我们景海精灵掌管此地,但我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人修不能在此地待三日以上。”

    换皮女子点点头,“多谢;老婆婆提醒,等他醒了,我们就走。”

    老婆婆呵呵道:“我并不是驱赶你们,你们在这好好疗养。我景海精灵一族是此地土生土长的族群,凭借我们本能的察觉能力,还是能够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个女子背着一个受伤的少年在这里奔逃,后面怕是杀戮不决吧。”

    “我们也是实属无奈,要不然不会打扰到老婆婆。”

    恍惚中,到了后半夜,此地确实不同,天空冒着一股蔚蓝色的光圈,里面有一个长着鹿角的人影在走动,似乎在巡视,但在下一刻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木屋门口,轻轻的抱拳道:“清溪婆婆,在下蓝精殿巡视,如今察觉此地有人族修士的气息,前来确认,婆婆是否有何事情?”

    婆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发出沧桑的声音,“你走吧,这里有两个人族的小家伙,三日内我会送他们出去。”

    那人影似在怀疑,但还是恭敬的退去。

    等人影走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远处的天边出现一道战斗的痕迹,一道冲天的灵气柱子砸下,黑夜中有两个人族修士在厮杀,巡视人影站在空中不敢立刻阻止,而是大声的呼叫,让他们抓紧离去。

    而两人似乎并未听到,继续出手。

    此番波动惊扰到了木屋里的换皮女子,老婆婆好心问道:“他们是不是寻你而来的?”

    换皮女子摇摇头,但眼中又似有些什么怪异。

    等到天明,外面的幻日慢悠悠的升起一角,老婆婆送他们离开,李水山早已醒了,他全身骨头咔咔作响,似乎要散了一般,看到了眼前的女子眼皮一皱,“你是?”

    换皮女子化作老人的声音,说了一句,“换皮女,恭清染。”

    李水山沉思中打坐少许,恭清染归还了逆鳞童子剑还有剑鞘,剑鞘内有一股要挣脱出现的龙气,但并不浓厚,李水山轻轻的把剑插入,收入储物袋,恭清染便道:“昨日想把你剑收入剑鞘,但怎么都不行。”

    李水山微微点头,“此剑易主,它不认其他之人。”

    老婆婆站在门口,在大缸里轻轻的洒下几片叶子,门口的池塘里鱼儿始终欢愉,李水山走出房屋,两眼平视望去,景色尚可,一口鲜活的灵气被吸入鼻腔中,抱拳说道:“多谢前辈的医术。”

    老婆婆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是我治疗你,你眼前的女孩子可是守了你一夜。老婆子无能,做不了很多事。”

    李水山道:“我虽沉睡,但并不意味着我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

    几片叶子落在缸中,被老婆婆的手轻轻搅动,慢慢的旋转起来,最后缸中的水变得蓝绿,她似有什么嘱托,一边做事一边说:“从此地直奔树林的指向的方向可以到达第九层,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往后行走,那也是你们走到这里的方向。”

    李水山拜谢,换皮女子紧跟他到了偏僻的树林中。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不过,你到

    底是谁?为何成了被杀死的那个老人。”

    恭清染捂着嘴巴笑道:“那个老人就是我杀的,如今你都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清河宗大长老的弟子有一部分也是我杀的。他们真的是横行霸道,在第九层实力为尊的地方,死人很是正常。”

    李水山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恭清染在原地叉着腰,“喂,你到底闹哪样?”

    她飞速的跟了上去,一遍走一边说,“你这怪脾气,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就死在那里了。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这样是不适合去第九层的,那里太危险了。”

    李水山仰头道:“就因为危险就不去了?”

    恭清染笑道:“难道要追着危险去送死?”

    李水山点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去送死。”

    恭清染一头雾水,走到了一条木桥边,嘴中还在说些什么,让李水山觉得女孩子真的是麻烦。

    桥边有一个长着鹿角的白净男子坐在地上,他见到两人来到,站起身,抱拳道:“婆婆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并且让我嘱咐你们,往前走一共有八条木桥,过了第一条后就不能回头,所以还请你们想好。”

    李水山回礼后直接走了过去,恭清染紧随其后,吱呀一声,桥面开始抖动,但当两人踏上后有一股杀气铺面而来,这里有死去的魂灵在不寻找自己的故土,看着陌生的两人,吐出舌头,饱含敌意。

    俩人飞速的走过,第二条,第三条,直到第八条桥走过后,他们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里有一具具尸骨被半掩在泥土下,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我们快点走,这里是第九层的刑场之一。”

    李水山问道:“刑场?”

    恭清染皱眉道:“对,这里有杀伐之地,第九层有十个刑场,每一个都堆满了尸体,因为这里有很多秘宝,所以招引来了很多修士,他们在争夺的同时进行厮杀,鲜血都可以流成河流了。”

    还没走过多远,从死尸地面伸出一个手掌,这个手掌布满了鲜血,慢慢的舒展开来,一动不动。

    李水山刚要回头,一股杀气席卷而来,她猛地拽过恭清染,对着储物袋一拍,出现一把小剑,这把剑名球魁,是段秀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送的,剑柄溢流青花之气,剑面如镜面青透,杀气充足,不时有龙吟飘出。

    后面有一个眼球吐出的男子持着一柄血刀砍下,他嘴角歪裂。

    这刀被球魁挡下,移到了一边,李水山对着一抓,往此人胸口拍去,龙吟乍起,嘭的一声,刺穿了那把血刀,男子凄惨中往后退了一大步,大声道:“要不是我灵气耗尽,你这样的小辈还能有活口?”

    李水山不愿意与他废话,抬手按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脑袋,收齐了他的储物袋,看了一眼血刀便转过脑袋。

    恭清染明显被吓了一跳,这样的反应速度比之强了不少。

    “你还是还一层皮囊,否则一个女子在这死的方式会更惨。”

    恭清染脸皮微红,转眼间变成了一个与他类似的男青年,但随后又变了回来,只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柄小轻剑,淡淡的看着远处,“不碍事,若是有人,我瞬间就可以换。”

    李水山一言不语直奔远处。

    在远处,一个巨大的石头转动了身躯,它那数十丈的身躯睁出了一双打眼睛,吼了一声,这一声传了数十里,到达了李水山还有恭清染的耳中。

    “前面有泰石族人。”

    李水山停住了脚步,问道:“什么是泰石族人?”

    恭清染轻轻说道:“他们是一种吃石头修炼的族群,也是生存的第九层的古老异种,当年有强者斩杀他们没有杀完,留下了几条分脉。现在在第九层也算是常见。”

    李水山思索片刻转身朝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有一堆死人躺在地上,他拍出死人山,在手心轻轻摆动,对之一点道:“大。”

    死人山变成数十丈的山体,疯狂的吞噬死人的煞气,等了一会,他往后看了看,有一

    种莫名的危机感从刚才泰石发散气息的地方传来。

    他收回死人山,全身的气血有一点涌动,他心中有些惊喜,张开嘴巴对着死人山轻轻吸了一口,并不是吸食上面的死气,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灵气环绕,吸入丹田中,他感觉自己的修为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而腰间的引魂钟也有了动静,可以被一伤后犹如虚弱的老人,没法陪他一战。

    李水山喃喃道:“我会找到修复你们的方法。”

    恭清染也感受到了一股风气的压迫感,急道:“走吧,有什么东西朝我们来了。”

    他们俩并不知道朝向那个方向,反之而行,走了许久,他们被一场大雾迷失了方位,李水山摸索一会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对着右臂轻轻一拍,嘴中道:“吹水仙。”

    一个蓝色衣袍的青年飘了出来,嘴中大声的吸吮着空气,哈哈大笑,我出来了,随后跪地上拜道:“主人有何吩咐?我吹水一定快马加鞭,在所不惜!”

    恭清染捂着嘴巴嘿嘿笑,吹水仙起初还没注意到少年的身边竟然有一个如此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急忙跪地,“女主子漂亮贤惠,一身秀气,穿着打扮更赛仙人,陪伴在老主子身边真是绝佳一对,天道嫉妒,人间光环......”

    李水山皱眉道:“闭嘴。”

    恭清染听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该赏!”

    吹水仙砰砰的磕了几个头,这精怪一出手就不觉得是好事,这样的吹嘘拍马屁,真的是一手好绝活,这样倒引得李水山面无表情的道:“我有一事问你。”

    吹水仙一脸豪气道:“主人请说,这世间还有你的奴人做不到的吗?”

    “我要你寻找一个出去的方向。”李水山看着周围的雾气,吹水仙哈哈大笑道:“这是小事。”

    转脸间,他往地下一趴,像是一条狗,突的一声消失了,从这边窜向那边,这速度真的是足以破天,嘭的一声,他又加快了速度再次飞奔,这速度越来越快,片刻间就哈哈的吐着舌头回来了,半弓着腰站在女子的身边道:“女主人我找到出路。”

    “在哪里?”吹水仙道,“在我的屁股后面。”

    忽然,有一股雷动传来,一个巨大的身影浮现,他的双眼冒出一道黄线,对着两人一精怪开始攻击。

    李水山衣袍煽动,胸前那一块出现了破碎,在昨夜被慈祥的老婆婆缝好,他随意踏出一脚,再次取出球魁,两眼一顿,道:“快走。”

    吹水仙趴在地上,如舔狗一般道:“女主人快上马,让我带你起飞。”

    恭清染斜坐在它的背上,吹水仙如风一般冲了出去,这速度,吓到了那泰石族人。

    李水山飞起,看到了此泰石族人的全貌,如山一般大的身躯,两颗眼睛可以周转,抬起大拳头嗡嗡的卷动周围的大雾。

    “休想走。”泰石族人吼了一声,对着李水山抓来,两眼不断的射出黄线,好像切到了谁,就会直接穿透,但它的速度迟缓,少年的身影到了他的眼前,它张开大嘴想要一口咬下,却被一把剑刺在嘴中,轻轻一拍,直接嵌入一半。

    李水山戴上了点目荷叶,用尽了丹田所有的灵气,对着球魁一拍,直接从口腔穿过脑袋,从上面飞出,那泰石族人痛苦的哀嚎了一声,石制的身躯虽然坚硬,但其身体内的器官都是肉做的,刺穿的同时一道鲜血喷出,李水山喘着粗气抓住球魁往后疯狂的逃窜。

    点目荷叶给李水山的逃离增加了机会,后面的嘶吼声激烈,一道巨大的身影砸下。

    泰石族人倒地地上,李水山往吹水仙指引的方向遁走,身后还带着一股杀气。

    一座血海旁,吹水仙站在恭清染身旁,卖弄风骚道:“女主人,你还不知道男主人的癖好吧,他喜欢偷鸡摸狗,上次还拿了人家女孩子的贴身肚兜,被打了一顿。更别他的特殊癖好了。”

    “什么癖好?”恭清染好奇的问道。

    吹水仙贴在她的耳边,一本正经的大声说道:“龙阳之癖。”

第三百二十九章 道化境巅峰强者(二更)

    李水山正在这时飞到了,这四个字不断的在空中回荡,让他心中发痒,狠狠的骂道:“你这精怪,看我不杀了你。”

    吹水仙身躯一抖,吓尿了,趴在恭清染的脚前,哭着道:“女主人你要救我,主人可不愿意让我跟别人说这件事,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告诉你,生怕你在这方面吃亏。”

    恭清染捂着嘴巴笑,“好,我保你。”

    当一道凌厉的剑气杀来,恭清染抬手就是轻剑出窍,击溃了空中的剑气,望着上面的李水山道:“此人我保了,我觉得这样的奴人还是蛮不错的,就算你跟他有仇,此时也一笔勾销了。”

    李水山双脚落地道:“凭什么?这可是我的奴人。”

    恭清染严肃道:“她叫我女主人我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男子汉还想怎么样?”

    李水山咬牙望着吹水仙,坐在地上。

    远处的血海沸腾,犹如火山一般,随时都可能爆发。

    一个**上身的老者从血海中跳出,嘴中欧欧的叫道,手中还捧着一个白蘑菇轻轻的塞在嘴巴里咀嚼,后面又冒出几个人,纷纷呼唤道:“小友快下来玩啊。”

    李水山平视着望了几眼,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陷阱,还是小心为妙。

    谁知,他还没转过神来,吹水仙就挺着屁股跳了下去,哎呦一声,撞在了一块岩石上,屁股被砸肿了,叽叽歪歪的往下游去,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一声恐惧的叫声传来,“主人,主人快救我。”

    李水山站在原地,不为动容,恭清染动了,他拔剑砸开一道水痕,窜入其中上来之时,那吹水仙的衣袍都焦烂了,蓬松的头发上带着恶臭的粘液。

    “这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章鱼,他吃了好多人,刚才那个人就是被他扔上来吸引人的。”

    恭清染看了李水山一眼,怒气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你的奴人掉进血海里都不救?”

    李水山不是不救他,而是对于它说的话还难以忘却,龙阳之癖这样的假话也能故意乱说,看来必须要给一点警告和惩罚,不然就如在五个场景中,对老少出手无道德无良心一样。

    “走吧。”李水山淡淡道。

    飞行在血海的上空,很多手掌探出,在寻找替死鬼一样,吹水仙不敢乱说话了,畏畏缩缩的躲在恭清染的身后。

    远处有一面青山,巨大的龙卷风吹来,散落的尸骨砸入血海中,那边正在进行一场大战。

    这一场战斗吸引了很多修士前来,他们虽然穿着破烂,瘦骨嶙峋但全身有股难以言败的气势,有一个手中持木枪的中年男子站在青山上,两眼落下,一股睥睨的气势轩昂而起。

    远处飞来一把巨剑,这把剑与他们被吸入的那把剑不同,多了一层浓厚的魔气,从上面飞下几十位修士,他们手中都有握着一把剑,对着山上的男子咬牙道:“飞芒,我们不愿意与你开战,但是只有生死能够解决这件事,那我们就别无

    选择了。”

    手持木枪的男子一脚踏出,气势恢宏,宛如一尊战神,远处的修士飞奔杀去,剑气飞洪,如天空下起了一场大雨,观看战斗的修士都急促的往远处遁走生怕被一剑杀死,就算是这样,这波及的范围已经延伸到了数十里,刚才离得过近的修士如同被切西瓜一样斩成两半。

    此男子吼了一声,仿佛发出来自于远古的战意,那长枪横扫,卷起数十丈的杀气,他脚步一动,对面的修士都随之往后退一步,杀气形成的海洋爆开他们手中的剑仿佛收到了束缚,在一瞬啪啪破碎开来。

    从巨剑上飞下的修士更多了,不乏一些修为气势比较雄厚的存在,有的在胸口捏下一道杀绝,往头顶的天空一推,远处的木枪男子大声道:“就算你来了千军万马,我也不会退后一步。”

    剑光和术法融合在一起的白芒天空,开始急促的转动,第九层并没有很充足的灵气,倒是充满了无尽的杀气和血腥,那些修士再次被一枪横扫落地,有的头颅直接被打掉,有的身躯被抽的五脏六腑散乱,观看的修士躲的更远,看着漫天的血雨,微微的发颤。

    这是一个杀人狂魔,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衡量的强者。

    但今日,他必定要死在这里,这是命运的指示。

    巨剑猛地一收,出现一个沧桑的老者,他眉宇飞扬,大声对着他道:“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祀我死去的宗门之徒,我要用你的灵魂放在地狱火中蒸烤,我要你永生遭受痛苦,永远永远!”

    不知道老着与他有什么仇恨,说话的时刻伴随着天空隆隆的雷声,无数的雷电降世,砸落在大地上,地面开始皲裂,无数的亡魂开始哀嚎。

    男子手持木枪,眼中竟然有泪水,他看着山下死的人修,哪一个不是他的兄弟,陪伴他走到这里的修士,曾经还与他论道,与他讲述诸天事宜,更加信任的拍着胸脯道:满天下,我保你,谁要杀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这一次,他们跪在地上,面对着这座青山,说出一句话,青山依旧在。

    他们都死了,他们在最后一刻大声道,走,走,不要死在这里。

    男子发出一声哀嚎,他心在颤抖,他仿佛看到了生死,看到了远处的空档地带出现了自己的兄弟的影子,他们并未走远,而是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他手中的长枪狠狠的一甩,把空气抽打的啪啪作响,雷声在这一刻落下,男子飞奔而上,手中的长枪往前一刺,对准的正式号令施雷的老者,他要杀的就是这个让他失去了所有兄弟之人。

    他就是罪魁祸首!

    “我飞芒,今日战死也对不起诸位兄弟。”

    “我一辈子承蒙你们照顾,这山海第九层就是我们共死之地。”

    他枪芒爆发的气势,在面对老者的瞬间,被一根手指轻轻的点过,这个枪的所有力量在一瞬间冲出。

    男子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击中,远处的血海被直接洞穿出一道

    百里长的口子,无数的人声在哀嚎,他们真的不甘心,不想在这里继续挣扎下去,他们想死,想要灰飞烟灭。

    老者轻轻抬起一个手指,淡淡说道:“吾乃道化境巅峰修士,葬孤,如今送飞芒入地狱。”

    他这一指蕴含的力量直接引起后面血海的沸腾,冲到了空中百丈的位置,迟迟不肯落下,无数观战的修士被这股气息压抑的喷出鲜血,疯狂的往后遁走,他们面容惊恐,仿佛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幕,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危险气息,仿佛可以把他们在原地抹杀。

    李水山心跳加速,危机感爆发到了极致,恭清染更是往后退去,大声说道:“此人是葬孤。”

    “修为太强!”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在疯狂的退后中,那老者的手指点在男子的眉心,刹那间男子的身躯灰飞烟灭,那柄陪伴他征战百余年的神枪也落地,扎在垒成一座山的尸体上。

    这一指的威力冲到了外面,直接碾压了修为弱小的修士。

    李水山在往后逃窜的时候,也被冲击到了,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恭清染手腕的绳子骤然收紧,让他身前出现一个巨大的薄膜,挡住了这道攻击。

    吹水仙一言不吭的华为印痕回到了李水山的手臂上。

    老着平淡的眼神扫视全场,拍出那把巨剑,转身离去。

    强者的威严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致,这便是强者,无可匹敌的强者。

    “葬孤,葬孤.....”李水山在嘴中不停的念着,极速调整好状态,远处有很多修士被波及到,随后便去抢夺那柄神枪。

    他们在抢夺的过程出手,火光四起,刀剑在空中爆炸,他们丑陋的嘴脸在这一刻全部展现出现,第一个拿到神枪的修士疯狂大笑,随后便被一剑斩掉了头颅,滚落到了地上,又有一窝修士飞去,当剑已经不管用的时候,用手去肉搏,就为了那把枪。

    又有修士拿到了神枪,哈哈大笑,“我枫蓝苍终于可以纵横第九层了。”

    李水山望着一种人,悄咪咪的路过,这里就属于第九层了,感受到了很强的危险性,整个杀戮的节奏被带了起来,让他有种陷入漩涡拔不出的感觉。

    恭清染换了皮囊,变成了那位清河宗的大长老,轻咳嗽道:“那位大长老确实被我杀死了,不过我不是那他们身体动手脚的恶人,你不要多想。”

    俩人贴着他们战斗的边往前行进,李水山不知道干蝉道人,胖大海,烂竹,还有那位银甲死神如何了,他们现在身处何处。

    远处有一道红霞升起,妖艳至极,后方的修士争夺已经到达了**,无数的杀招都放出,各个都不服,这时有一道红光射来,犹如大鹏冲击,嘭的一声,聚集在一起的修士被砸开。

    一个白脸白衫男子踏步抓来,他头顶有一个拳头大的红色眼珠子,旋转的同时不断攻击。

    此男子邪意微笑,“在下愿意杀人,你们谁不要离开。”

第三百三十章 少年如似青年

    众人抬头望去。

    “众神之眼,鲁空王。”

    正当所有人充满畏惧之意的时刻,那把神枪被一位老者抢夺而来,丢到了李水山的方向,他两眼发颤,似乎想要抛弃这个烫手的山芋,剩余的修士如恶鬼一样要撕扯了李水山。

    神枪上有未擦干净的鲜血,慢悠悠的涌上空来,有一种微微独伴神道的孤涩感蔓延开来,那来临的白脸白衫男子步伐稳健,不多不少,三步到达了李水山的身前,两手往前一抓,攥住了神枪。

    他轻蔑的看着身旁的李水山,嘴中道:“滚!看你是少年,只放你一人。”

    恭清染被他眼神瞪住,似被看穿了所有,但他并没有做出下一步杀人的动作,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你们俩走吧,我不杀你们。”

    李水山不知何意,抱拳道:“多谢。”

    身后的修士们施展术法,对着白脸白衫男子落下,满天的光彩中,那男子站在哪里犹如另一位战神,手中的神枪被他轻轻握住,往身前的地上狠狠一插,发出惊天的嗡鸣,颤动了数十里的范围。

    当他拔起的瞬间,横扫几位来到的修士,嘴角上扬,再次一步踏出,气势破天,依旧是横扫。

    在他哈哈大笑的声音中,有一种错觉就是杀人是如此的愉快,无数的人影倒退,这里不愧是被称呼为刑场。

    李水山跟恭清染走过了另一条血河,远处的高山上有几个插地的白玉方天画戟,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个石制雕像单膝跪在地上,清晰的写着四个大字,方天刑场。

    走出了此地,远处便多出了一分安静,这里画风突变,山崖峡谷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深陷其中,空中有一个老者坐在小船上摸着自己的肚皮饮酒,慢慢的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模凌两可的画着什么,随后叹了口气,

    当李水山到来后,那老者站起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在空中画出一个小圈,这个圈成型之时,有一个猛虎跳了出来,他一脸无所谓说道:“破坏我的意境,吃了他们。”

    远处同时有很多修士从山中苏醒,他们睁开眼睛看来,仿佛极为愤怒。

    “此人是谁?”

    “敢闯入此地,真是不得好死。”

    “老子已经好几年没生吞年轻皮幼嫩的年轻人,狂焚,那老人给你打打牙祭。”

    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巨人站了起来,他手中拖着一个小亭子,里面坐着一位手持羽扇的中年男子,他看着俩人的带来,有意思的道:“太瘦了,吃进嘴里怕是咯牙。”

    越来越多的修士被说话的声音吵醒,愤怒至极。

    正当猛虎从空中往李水山跳来,一道水光斩过,站在小舟里的老者眉头一皱,看向远处。

    远处有一艘白帆小舟上坐着一位妖魂,他手持一柄水刀,平视山中众人。

    一阵风骚的呻吟声发出,稍有惊恐道:“诸峰的三面行魂,手持法剑,听说可斩所有魂魄。”

    “它们一般不出山,这次下山到底是为了何事?莫非是.....”

    恭清染紧咬嘴唇,

    她听师尊说过,在这里有一尊水妖,实力非凡,隶属于诸峰藏峰,那峰主更是了得。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道人影晃动,一位身穿凤袍,头戴霞冠的老妇人从山中浮现,后面又一辆马车停悬,几位仆人站在她身后,她看着下面的老人道:“恭清染,你玩够了吧。现在可以与我一同回去了,过段时间便送你回宗。”

    山中几位老家伙都发出惊叹。

    “凤林宗的老妖婆都来了,这一老一少什么来头?”

    有一位老掉牙的老人咯咯笑道:“今天真是热闹,这第九层好不容易有一片可以休息的地方,今天就引来了那么多大人物,怎么?是我很久没活动手腕了,忘了我的威严?”

    恭清染褪去了身上的皮囊,出现了一位,长相可爱的女子,她梳着泛黄的秀发,手腕处绑着一个红色的铃铛,蓝色的双眼轻轻的瞄过众人,看向上面那位老妇人。

    “拜见师尊。”

    “拜见师尊?啊,她是?”山中有几位老家伙的徒弟看向此女子,对着自己的师尊说道:“师尊,她是谁,长得挺是好看。”

    有一位老家伙摸着自己的胡须道:“此人乃是凤林宗凤天皇的关门女弟子,叫恭清染。怎么了,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这老家伙笑起来格外的阴森,但他弟子红俏脸皮道:“师尊,徒儿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很漂亮,有一股难以讲述的感觉。”

    老家伙笑道:“对,这就是爱的感觉,若是真的喜欢,等你修为突破道化境,我亲自给你上门提亲。”

    他脸皮更红,但没有拒绝。

    老妇人哼声道:“还不过来。”

    恭清染往上飞去,临走时还看了李水山一眼,似乎在告诉他,以后不会再见了,李水山两眼平静,看着她慢慢飞走,周围一群老者在唏嘘,“这老妖婆要拆散一对苦命的鸳鸯喽。”

    其实李水山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在她救下自己之时,他心中觉得此人一定是一位善良的人,虽然吹水仙调侃他让他耿耿于怀,但在这一刻陡然逸散而空,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总觉得俩人在一起,遇见就是缘分。

    他心情十分平静,微微一笑。

    老妇人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带着轻蔑和杀气,但当她转过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皱眉道:“滚!”

    那远处的三面行魂突然站起了身,慢慢的走下属于诸峰的小船。

    所有人的眼光都凝聚在了此妖魂身上,它是在李水山眼皮底下经受过称魂和驱魂之妖,它现在的魂气变得格外纯净。

    “我答应过要位藏峰镇守山海一百年,这不久。”

    它的话语回荡在李水山的脑海中,到李水山身前之时,在众目之下下跪。

    这一幕,所有的老家伙都震惊了,那些老家伙的弟子纷纷瞪大了眼睛,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这可是藏峰镇压山海的三面行魂,号召无数的亡魂和英灵为诸峰一战,这可是无数修士见之都要颤抖的存在,是山海的一股强大的存在。

    魂身躯萦绕紫色,抱拳道:“在下三面行魂,被疯君赐名妖三刺,答应坐于浪花之上,手持法剑为百年之约。”

    李水山对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

    妖魂也露出了一丝人族的微笑。

    “她是谁?”所有人都有这么一个疑问。

    老妇人面色平静,但内心忐忑不安,她心中好像有了一个答案,这少年来自于诸峰,但他并没有任何印记与老疯子有关,所以她松了口气。

    老妇人把恭清染送入马车,转头道:“不知道你与她有什么牵扯,今日便斩断,我日后若是听到什么谣言,必定灭了你的魂。”

    当这话一说,突然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降临,一个身穿蓝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手中同样持着一把剑,不过此剑并未出鞘,单是这样就有冲天的杀气弥漫,他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意,慢悠悠的站在空中。

    他两眼蓝丝流动,道袍在风中摆动,两手后放,看着下方的老妇人。

    “老妖婆,你有胆再说一遍。”

    此话一出,气氛压制极点,没人敢回话,此人的气场太强,胆小的修士直接被吓尿裤子,那些见过世面的老家伙也是笑着不出声。

    此人是谁?正是藏峰一面水魂,玄念。

    是老疯子倾尽所有缔造的一位水魂,实力达到了道化境后期巅峰的实力,距离凡分境只差一线,但就是这一线,它永生都无法跨过。

    因为它是一个远古的亡魂,已经与山海刻印在了一起,山海在它在,山海亡它亡。

    “我让你再说一遍!”

    玄念一字一句道,它身上有一股威压直冲老妇人。

    这股威压虽然只发挥了它一半的实力,也让老妇人吐血后退,两眼怨毒的看着它。

    车厢内,恭清染走了出来,轻轻的扶着她的师尊,对着天空那位满脸杀气的男子道:“前辈,此事怨我,不管我师尊的事。若杀若刮我来承担。”

    李水山心中有些纠结,天空的一面水魂单膝跪地,拜道:“一面行魂,玄念,拜见少峰主。”

    远处一片喧哗,此看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是老疯子的弟子,传说老疯子不是已经好多年不收弟子了吗?如今突然冒出一人,属实让他们惊讶,老家伙齐齐转变姿态,贺喜道:“恭迎藏峰少峰主。”

    这样的大礼有些让他难以接受。

    老妇人带着恭清染上了马车,逐渐远去,这一走,他心中便有些失落。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很痛恨这种感觉。

    在一面水魂的指引下,他轻轻的回礼道:“多谢。”

    远处的天边,出现一个巨大的通道,有无数的亡魂跪在地上,气势冲破天际。

    有一座高耸的山峰,无数的鬼魂跪地,有很多拜访客人惊恐的看着它们的一举一动,纷纷抱拳恭迎,不知,这出现的人是一位少年,如今他两眼平静的如似一位青年人。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多了一丝稳重。

    他踏上了第九层。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生有路

    山颠入暮。

    跪拜在地上的亡魂,多数乃是山海中被召回的诸峰修士,散修,还有山海古老的残魂,它们虔诚的弯下了身躯,一条宽阔的路途边,蓬勃的魂意中,有一个巨大的身影转了过来,他手心捧起一柄宝剑,上面有藏峰的石塔,飘荡的魂纹。

    那身影的背后还有一座百丈的人形雕像,沧桑的面孔带着锋芒与睿智,穿着简单的蓝色道袍,后方有一座沧桑的殿宇,上面清晰的写着三个大字,藏峰殿。

    李水山第一脚踏在松软的泥土上,有一股芳香铺面而来,没错这正是春峰的味道。

    有一位黄袍老朽站在殿旁,手指尖夹着一片青叶子,旁边紧跟一位同样穿着黄袍的女子,不过她盘起长发,微微欠身。

    “恭迎少峰主。”

    随着此声传出,无数的亡魂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它们同样嘴中说道,此番景象被一众来客看的心经胆颤,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如此隆重的一幕。

    声音滚动,传出了百里,千里,直达纷乱的战场中。

    正在厮杀的修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天空,有一个庞大的影子在不断晃动,仿佛要坠落下来,但又被一个男子抓了起来,淡淡的叹了口气。

    “少峰主,隶属于藏峰疯君的弟子,如今他来了。”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否让我们看清一丝第十层到底为何物?”

    无数修士迟疑中恍如隔世,厮杀也在此时停下,他们看到了一个苍老的人影手中握着颠老剑,身披蓝袍,神气飞扬,冰寒的气息卷边九座刑场,形成一条条冰龙在不断的窜动,落下的风雪砸在修士们的脸颊上,冻得他们吐出一口热气。

    无数的修士跪地再次一拜,这一拜拜的是强者,是属于藏峰的庞大身影。

    “曾有一句传言,日月争辉之时,万物朝拜,此番迎接来客,乃是解开谜题之人,人中龙,水中溪,瑞芒开天梯,照耀万间。我们等了太久,太久,我诸峰的修士等到了这一

    天。”

    那疯狂的修士断了一只手臂,跪在地上痛哭流泪,他哭的是自己的过往,哭的是自己的遗憾,他离开自己的故土百余年,妻子惨死,孩儿消亡。

    咚咚咚。

    钟声鸣,凤霞落幕,烟歌塞外人。

    咚咚咚。

    钟声鸣,天齐于空,日落下洒悲。

    李水山脚步轻轻落下,慢慢众人面前,无数的跪拜亡魂发出哭泣,他并不懂这群魂灵为何要哭?为何要用如此大礼来迎接?堂堂秀气少年,顶天立地,一声平凡行走,在万人敬仰下走过,他想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吗?不,他想要的是平凡中平凡。

    大殿前,有一个苍老的身影走了出来,他对亡魂与修士露出微笑。

    整个第九层,无数的修士看到了那苍老的面孔,他们清晰的看到了一个足以让他们跪地祈祷的存在。

    他在山海的地位,足以撼动山海的意识。

    李水山走到大殿门前,双膝跪下,尊敬道:“弟子藏生,见过师尊。”

    苍老的身影露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李水山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位,但冥冥中又有些熟悉,山下的峡谷中腾起一个惊龙,一口吞下远处的云雾,喷出一道彩虹。

    朝拜者跪地再次一拜。

    第九层今天迎来了停战,无数的修士就地盘坐,周围的死尸中有他们熟悉的身影,他们的老朋友,他们的师尊,弟子,他们的亲人,转眼间就阴阳两别,他们不知道为何要在这里杀戮,但踏入到这里以后,自我意识的分崩离析,**被无穷的放大。

    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宝藏,他们看到的就是血腥的幻日和幻月,死去的尸骸被刻入一个个名字,他们都在给世代的后者留言,让他们永远不要踏入第九层,更不要看一眼第十层。

    海风从平静的山海地界吹来,吹到他们的心里,让他们回家的念头得到了一丝慰藉。

    知道远古残留的修士是怎么死的吗?他们跪在地上祈

    求强者的原谅,还是被一剑钉在山边,看着来往者,一个个暗灭与重生,他永远不知道死亡是一种什么味道。

    更多的山体在这一刻崩塌,他们被淹没在了这里,生前的回忆在这一刻爆发,他们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有的人过了小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在踏入山海的那一刻变了,成了披头散发的恶人;有的人过了半辈子的贫苦日子,在祈求中存活,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天堂,哈哈大笑中放飞自我;更有人一步一步的走来,他们踩地上的脚印永远不会吹散,干裂的脸颊上有时间的证明,他们出生便是强者。

    第一层到第九层的过程,就是喜怒哀乐的向往,九为极致,是向往。

    第十层是一个新生,他们并没有厌倦现在的生活,只是在生活中不停的挣扎,痛苦和悲哀浓成一杯茶,慢慢的品,几口也品不出苦味,因为他们早已丧失了味觉。

    死伤的岁月中,有无数的鬼影在不停的抓动,它们也渴望新生。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浮现了,他们攀登上了九层的每一个希望,无数的希望者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手中和脑里,希望时间会给他们一个胜利的答案。

    李水山在这一刻懂得了,什么才是新生。

    原来他一直追求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他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亡,没有见过生命的新生,扑腾扑腾的心跳声中有一个个轮回,他找不到自己的根在哪。

    原来他离开的地方真的不是地域,而是天堂。

    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想要的还有很多,那殿中的老人在给他指引了明路,这是不是你寄托中的获得?这是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希望?

    所有人的一切都落到了眼前的青年身上,他不再是少年了。

    他要身披责任和担当,勇敢的走向远方,面对一个个拦路虎手起刀落,人生就是这样的豁达与无解。

    他磕了一个头,心中念道:走到哪,哪里便是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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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道介绍:
人有云:世间万物,皆有道,皆可为道,皆不同道。道是一个葫芦,倒出来的是人生,拿起的是命运,喝下的是成长。不见来客,见水中长流,生生不息。(群号:954723320)见一风雪少年,行侠仗义,破天行命,苦笑言: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何以为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何以为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何以为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