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六章 生而死,生不为生
隔日如秋,一闭眼陷落黑日,一睁眼天色昏黄,确实如此,那潭水清澈,转入人影,似吞噬人心,透明的让人心头慌张,李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自己的面孔,它反复呼吸,仿佛在聆听远处的细微动静。
此处,名麓远山,山中有一个老者,鹰眼厚脸,陪伴他的有九个娃娃,就知道苦命,但听到他沙哑的向里面叫了一声,还带着丝丝甜蜜,转眼就走了一个女子,两眼如杏,嘴唇红薄,细眉黑直发,身着红袍,柳裙轻摆,看着真像他的女儿,谁知他一口一个宝贝,两眼直勾勾的看着。
烂竹从昏睡中醒来,眯起来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足,有力的支撑起身子,一个不小心继续睡在地上,听它阴笑侃侃:“小儿们,今日哪都不要去,陪伴老子度过今夜,这可是难以忘怀的日子啊,你看百里外的鬼山,就要沉沦,一个崭新的岁月即将开始!”
山诠老祖起身掸了掸自己白净的衣服,大脚趾头钻出鞋前头,吸了一口鼻涕走到了岸边,这湖中的水倒映着他苍老的面孔,也垂下他的白头发,他知道远处并不会有人跟来,心中安然念叨自己消散的岁月,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光阴。
“小子们,仔细看着。山中有鬼将是过往,封天今日将解封,开始的日与月,将是山海第五层的机缘。说一说,你们想要什么?”
山诠老祖第一个看向李水山,只不过他还在迷离中,天空微微露出的日,有些灼热,让他全身的气血沸腾,干裂的嘴唇抿在一起,淡淡回答:“第十层的路。”
这句话是干蝉道人代替李水山说的,但引得山诠老祖脸色骤变,袖子一挥,大声道:“你是何人竟然敢代替他回答我的问题,谁给你这个胆子?”
他一手掐诀,对着李水山身影一抓,有一道气息随之卷动,拉扯着周围的水雾翻动,一道道细小的龙吟传出,干蝉道人眼神微顿,急忙解释道:“前辈息怒!此事是晚辈无礼。”
龙声中有清脆的蝉声,但还未落到山诠老祖的耳中,就被另一股力量泯灭,似乎这一点小把戏早已落在干净的水面上,掌控水中力量的人正是站在岸边的老者,他神情不威自怒,仿佛对他的道歉并不在意,轻轻迁出的水流中浮现一面镜子,照射到了李水山的面孔上。
李水山意识一痛,浮现在镜子上的人,正是一个老者,此人不如山诠老祖年迈,但只是一个小人的模样,全身犯满血气,盘在腿下的九道阵角发出互相冲撞的龙吟,在他眉目下有一滴鲜血,轻轻蠕动,他坐如盘钟,叹息道:“山诠老祖,远闻不如一见,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何接触过你的人都会说你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山诠老祖从李水山的嘴中听出了一丝苍老的话,但他并不在意,因为看过万千术法,就算是年幼到苍老的面孔也都一瞥而视,但他过目不忘,那四层的故事,他早就听过,但他并不想回忆这些,淡淡的平视远处道:“四层新换的
主人罢了,有人称呼你为干蝉道人,你这么狠心自废自己的道心,选择了蝉这种只生活在夏季短暂寿命的生物?”
李水山露出一丝微笑,他应该知道,山诠老祖并不会怪罪他了,要不是为了生存还有自己的信念,他哪里想走到这里,对着一代鬼圣出手,这不是找死?
没死,也是他运气好,摊上了这一次好事。死了,就是罪有应得。
“要不是你借身之人是天命,你早死在路上。”
李水山淡淡说道:“你猜的很对,这也许就是上天赐给我看命的机会,也是我唯一一次机缘,我看到我想看的,也许就消失于天地之间了。”
山诠老祖见过那双眼睛,还有那未知名的力量,击杀了一位又一位残留的强者,转而对着有希望进入凡分境的修士出手,这一杀,就是所有,残留的他凭借自己一些巧妙的手法躲过一劫,但这一劫还有,只要停留在山海,就不会消失。
“山鬼鬼圣算残存;你失败了;六层之主白面惜,七层之主草叶天惨死;八层之主断臂,散三魂;桑椹人死灭,燃烧生命之火,化为祭灵;万剑山剑主王若坤,藏地守护者天南月破碎本命,千年难复原;日月鬼影双雄,分割成半幻日,幻月....或许就我一人孤独的躲过了这一劫。”
“如今,劫难找到了山中有鬼的弱点,借助异变的山鬼鬼圣催动了轮回,这又是一场杀戮,我也将第一个迎劫...”
李水山醒来了,他重新接触了一半的身躯,与干蝉道人说了几句话,站起身躯,山诠老祖转过脑袋,看着泛起紫意的少年,叹了口气,道:“紫为妖异,在你之身,我并无解决的方法。”
短暂的呼吸中,李水山身着的蓝色道袍变成了蓝紫色,渐渐全部变紫,他淡淡的问道:“解决的办法在我自己,你们都帮不了我。”
他们都看着远处,渐渐有一道强烈的雷鸣声落下,红色的闪电刺穿了远处的大地,密密麻麻的排开,凄惨的鬼鸣回荡着昏黄之中,日泛起的脸庞,如今被黑夜吞噬掉,露出的是半张月,在他人看来并不奇怪,弯月有些倾斜,其他并无怪异,但照射道人身上,浮现的也是半个人身,无论是树木,还是石头,还有红晕在上面转动。
这一夜,他们都没有沉睡,山诠老祖的九个娃娃似有去无回,但他并没有遗憾痛心,一手拉过女子细细的摸着她的面容,轻轻的抚摸她的秀发,就在两位年轻人的身边,慢慢的合目休息,李水山再也睡不着了,他看着雷电不断的月夜,想回到自己的藏峰,想起了老疯子,他喃喃道:“这么久了,不知道师尊有没有想我?”
而他又跟干蝉道人交谈了几个时辰,从他的嘴中,李水山也明白了一些深层的道理,他也想去第十层看看,想到后方紧跟的队伍,山巨人,自己的几位好友,要是顺利的话,第四层应该走上,这时候,应该往第五次赶来,但时间不等人,若是在此地再休息几日
,那魂意淡薄的干蝉道人必定消散于半路。
他沉思了好久,想了想自己要作何选择,然后就把目光落在烂竹身上,他那时候接触此青年的时候,虽然被束缚再一个封闭的地方,但看到的所有东西,还有交谈的话语都印在脑海中,所有他轻轻的走到烂竹的身边,坐下后,并没有说一句话。
烂竹抬起眉头,落在少年的身上,这两位年轻人在这时候都沉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胆怯了,最后李水山还是轻轻的说了声谢谢,还有一句问他心情的话语,这简单的几句话显得多么苍白,烂竹更加不好意思,他已经感觉出眼前少年的变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此人若是大能转世,必定要杀他,因为这类强者再保留自己的记忆后,都会再转世后安静的成长,毕竟他们也不希望因为一些事情引得更多人知道这个秘密,给他招惹更大的麻烦,所以他皱眉想到了师尊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欲知后情,请先出手。
这出手并不是拔剑厮杀,而是话语相克,但他感受到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因为不知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
李水山先于他一步说道:“烂竹兄,或许你对我的身份有些许疑虑,对吧?”
烂竹思考一会,点点头。
李水山抓起一块石头,轻轻的丢进湖中,听到的第一声是镜面破碎的声音,继而是石头入水的沉溺声,吐出一口寒气,道:“我不是大能转世,但我的秘密,你要帮我保守。”
烂竹又陷入了沉思,但随之开口道:“天命之人吗?”
李水山听到后,笑了笑,点点头道:“看来你知道,天命之人本就不受自己命运的支配,我不知自己何时出生,不知自己何时脱离母亲的怀抱,我一切的幼儿回忆都断绝了,我从走出自己的最舍不得走出的地方后,命运的轨迹似乎就十分挫折,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走入凡尘,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有传说中的仙在执掌,我要走去看看这仙为何人?”
“我生而平凡,但不甘,更不愿受人摆布,我一步一步的走到这一条路上,都在转折中变成坦途,又出现下一个路口,我选择的时候,总有一个意识在影响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烂竹摇摇头,充满好奇的看着他。
李水山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在寻找。”
“想喝酒吗?”李水山从自己的袖子中抓出不知何时放在里面的半壶酒,自己喝了一口后扔给了他,两人都喝过后,接着说道:“我想,你也在寻找自己的心里的什么东西对吧?”
烂竹坚毅的点点头,似乎在告诉他,这条路没错,但很难走, 两人又对视一眼呢,哈哈笑了起来,似乎想到自己共通之处,修道必定孤独,孤独不一定是修道,但走的路有人陪,那又是一装美事,何乐不为?
可人生不是一场游戏,谁都不愿意生而死,生不为生。
第两百八十七章 惊现藏云,有阵名龙临三真
一人一口酒,一抹鱼肚白,翻动的云层中有摇曳的植株颤动,无数的腾起的雷电中,睁开一双双眼睛,所看之地便是麓远山。
山诠老祖在梦中惊醒,全身气息冰冷,红着眼睛淡淡瞥着远处,轻轻的拿开红袍女子抚摸的玉手,身上的白袍子摊开,露出神气。
即便是远处坍塌一空的大地,也千疮百孔,但还是没有几位躲藏杀机的鬼母消息?在半夜惨叫的鬼,在轮回的杀机如转盘一半磨掉他们的身躯,却一点都无反抗之力。其实山诠老祖还在等,等封天的到来。他知道天为正,当仙雨之地成为废墟,依旧影响着布置的封印。
这次是迎接一次轮回,轮回的背后之人是鬼圣,他如今的分身都变得残酷不忍,是都本尊都杀气腾腾?阴冷麻木?自此称呼自己亲信的手下,都个个被抛弃开来。其实其中的隐秘它们都明白。没有轮回,就没有革旧出新。那山中的野柳肆意生长,变得不是山中植物的模样,那地下的石块经受日月的洗礼,吸收鬼气,变得灿然虚假。要是诞生自我智慧,那时的鬼山不再是鬼山。
但鬼圣似换了性格,本尊的旨意让身居高位的传承鬼母都深思不解,先是破解鬼山的奥秘,拔出封藏鬼力的藤蔓,留下的只是虚假的残枝。
所有的宝物都被带走,留下的便是冷漠的眼眸,这是一道杀意。
它们都不敢抬头凝望,生怕得罪了什么。
天色墨倾,如青云摊开,半月退隐山后,一弱阳黯淡少半,渐渐露出红盘,慢慢的吐出光彩,落在麓远山的时候,只照射了左边半山,那道分割线恰好卡过山诠老祖的眉心,让他一面红润,一面阴沉。
远处的平地,腾起白色的雾气,红色的闪电转眼散去,看到的地域一片狼藉,有数个大坑,坑里面喷涌出清澈的泉水,水中有青蛙的叫声,又如猫,又似虎,怪异至极。
红袍女子轻吟几声,伸了伸懒腰,走到山诠老祖的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淡淡的说道:“我去给你做饭,想喝几口清晨的白粥吗?”
山诠老祖摇摇头,似笑非笑道:“你先退去,你自由了。”
红袍女子手指微颤,眼神有些奇异,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什么,从眼眶中留下一道道泪水,双眼不再稳拙的看去,宠溺的表情瞬间冰冷,仿佛这才是她真正的气质,她哈哈大笑,抬起手指往前推去,指尖上有一道道红细线环绕,杀气骤升,到了眼前老者的脑袋前停下了。
她的手指上的杀气一直停在半空,冷冷的问道:“你如今才跟我说这句话,你不觉得晚了吗?”
山诠老祖看着远方的白雾,流水,并未惊恐,反而平静说道:“当时在你宗门长老的手中夺下你,我不觉得有什么错误。谁让你煮的白粥如此甘甜丝滑,我十几年没有吞咽过白食,看的自然养胃。我带你来的几年,我丝毫没伤你,只是封印了你的记忆还有你的本性。你可知这几年,我给你带来的是修为的增长,还有你眼界。你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这也算是我与你的交换,你没有
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再说,也不晚。”
红袍女子的泪珠滑落到了脖颈间,凄凄道:“你觉得不晚。可我丢失了救师尊的好时机,他被镇压在万妖山之下,递梦于我,我只知道山海的梦中,有一座山,在第八层,才是我去的地方。而你横推山头,镇压我宗派修士,还把营救的长老打成重伤。只因为一句,我烧的白粥好喝,可...可我从来没有烧过白粥。”
听到她如此冤枉,山诠老祖傻傻的笑着,他想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但她并未对自己所做之事有任何悔意,轻描淡写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遇到我。”
红袍女子哭泣之声哑然,把手指收回,杀气朝向两边散去,她身上的气息起伏不定,似乎难以捕捉,但在李水山眼中,像是看出什么猫腻。
李水山一步踏出,眨眼间到了她身前,伸出手臂挡住道:“女子请留步。”
她抬起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如披着紫衣的少年,问道:“你...有何事情?”
李水山两眼望着她的眉梢,右手放在她的眉心轻轻点下,一道冲天的气息爆发,有浅褐色的野鬼从她影子中跳出,被他随手捏碎,而他的眼神并未松弛,问道:“你师尊是谁?”
他的话语十分坚决,甚至可以说,有些吓人,红袍女子望着他道:“藏空。”
远处呼啸的声音冲击倒映湖,引起道道波浪,但李水山并未放她离去,而是再次问道:“道号如此?”
女子十分费解,抬起脚步往后退了几步,疑虑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师尊道号是藏空,我也是她第一位徒弟。”
李水山脸色逐渐狰狞,“那他是何宗派?”
红袍女子看他骇然道:“他说走出于太北山。”
“何时收你为徒?”
她一字一句回答,“他在半路遇到了我,见我一时心动,收了为徒,还赐给我一枚令牌,方便我走出山海前往宗门寻他。我想也有五年之久了。”
“五年?”李水山平静的闭上眼眸,想了想,慢慢道:“师尊在五年前收了一个徒弟,难道......他是骗我的。”
“他收的徒弟中,并没有女子,且死的死伤的伤...他身上的气息并没有错,正是师尊的气息,而他留下的最纯粹的气息是我没有的。”
“那我可以看看你的令牌吗?”
红袍女子递出那枚令牌,轻轻一丢,变成了蓝色的道袍,上面正是一座石塔,还有鬼影,他看着道泛起了沉思,也许老疯子真的在山海收了一个女徒弟,且在这里遗忘了,至于他忘记的是什么?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师尊并不是真的老疯子。
他似乎想起了在藏峰听闻的一些消息,走入此地的人就会变得性格怪异,犹如两面,老疯子正是如此,但他只有黑夜降临的时候,才是变得如此,刚走入果脯山的时候,那上面的一位修士,不正是如此?
所以他轻轻把道袍挥到了女子的身上,轻轻说道:“坐下吧
!”
红袍女子轻轻盘坐在地上,惊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也看着他身上破旧的道袍,也是蓝色,尽管布满了灰尘,染上了血水,破的不成样子,但还是能感受到与之类似的味道。
她睁大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这个答案一直停留在她的心里,李水山不说,她也是不会说的,她只是轻轻说了自己的道号,藏云。而她轻轻回忆了那时候遇到老疯子,他是什么样貌。这一说,就让李水山内心无尽翻腾,不是类似,而是与自己的师尊一模一样。
当她说到了性格与感受时,他忍不住抬手打断,慢慢的起身,随同山诠老祖一起望着远处的白雾,他心中杂念颇多,甚至有些躲藏起来,让干蝉道人操控这具身躯。
他不知道山诠老祖心中在想什么,眨眼一天又过,藏云闭眼休息,烂竹选择修炼祭炼自己的一柄小剑,李水山也是这么站着,一天,两天又过,李水山陪伴他站了三天,伴随一声叹息声,山诠老祖转过头,摇了摇。
李水山问道:“是否有什么发现?”
山诠老祖回答道:“没有,前行的道路一片渺茫,我都不知道鬼圣会不会在这一次斗争中活下来。我起初还认为它颠覆轮回,是为了寻找鬼道传承的秘密,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在陷入自己布置的圈套。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要杀它,还是天意的轮回降临到它之身。山海大战起因在它的身的实情,不知道会不会显现。你还是快点离去,我能帮助你的只有这些。”
他又道:“干蝉道人,你要离开他的身躯,这几日,我会利用秘法帮你寻找血云中的剩余意识,找一个适合你的肉身,否则我斩了你的魂。”
坐在阵法中的干蝉道人听到山诠老祖的警告,淡淡的回答出,“可以。”
他当看到山诠老祖的时候,就知道此事很大概率会降临到他的身边,他并没有悔恨,只是天命之身确实不凡,能让他感悟到不同于其他修士的领悟之道,天意的凝结,一切都是命运的决定,若是能成,何谈死亡?
只要那身后的天不倒,他不死在凡尘,一切都不假。
就怕他在这里走错了步,可他现在还没有问过,或是察觉过天意死亡的驱逐。
但他嗅到过血云中属于天的超俗,集中的点正是李水山,这是他发现了走出血云的一道门,把自己屠杀了那么多的血兽,祭炼那么长时间的秘法加持本身,用来驱动身下的阵法。
这座阵法不俗,乃是远古流传至今的道阵,用以保留灵魂,驱动身躯如常人一般,可以延缓天地的杀意,防止魂意的溃散。但也久之,丢失二三,保存不全,有弊端也有好处。
如今阵法,浅薄弱残,主杀,主镇,主辅....也算是齐全,若是细看,轻抿一笑,不可说。
如今得道之修,见到此阵,必定说:可,尚可。
此阵,呼风动身,三成分天,七成为地,镇魂。
远古有仙,称呼其为仙阵,名龙临三真。
第两百八十八章 谁是真的仙人?
李水山正襟危坐,黑挑粗厚的眉毛,沉思中望向那压来的白雾,越发浓厚,在其内行走估计也只可见五指的距离。
白雾冲入湖面,带着迷蒙感,似乎在一点点蚕食周围的一切。两人无言,实际上山诠老祖已经明白他所问的是什么,具体的他不会说,只是看了他紫衣道:“你不必问我,我也不会回答。这一些都是安排好的。”
没想到,此话竟然如此直接,李水山就离开了他的身旁,站在了另一边,他等不了,干蝉道人也等不了了,但山诠老祖等的了,他对着着雾气挥袖子一甩,狠道:“滚出老子的地盘,否则,老子不惜灭了鬼山的禁制。”
远处微弱的声音,渐渐露出一张苍老的男子脸,从上到下滴着鲜血,他张开如叶片大小的嘴巴,扯着两旁的雾气,接着严肃的说道:“在下,封天第一人,你可称呼我为唐道俗。几日后,我将代替天意泯灭你压制鬼力的山脉,带走你的星魂,用以责问。若是有人救你,自当同罪。”
一卷卷雾气冲到了麓远山的山顶,山诠老祖挺直腰板,神清气爽道:“老祖生自天,葬于地,你这封天的走狗,什么时候可以代替已经破碎的仙雨之地号令?虚假的雷劫,加上你这幅吞了人血的狰狞面容,哪里的责任可以说这样的大话?”
苍老男子脸喷气似烦躁,但一会一会的摇摆到了湖上空,自从他一到,远麓山就开始震动,山腰咔嚓出现的一道裂缝,有深藏在里面的气体要喷涌出来,但山诠老祖右手衡平,直接压下,砰的一声,山体沉下。
“你不够资格!”
山诠老祖一字一句道。
苍老男子眼神落在后方少年身上,盯视一会,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也对那位红袍女子有了兴趣,张开嘴巴笑了笑,李水山皱眉问道:“有何话就说。”
“不得不说,你心性成长的不错,但击杀你的天意马上也来了,你可知道,你带来的所有好运都是前提,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不死,你身边的人就是一个个死去。这就是你命运的独特之处。”
“绝?”李水山平静的问道,苍老男子面孔凝重,又恢复正常,似乎对他说的话想要回答,但忍住了,笑道:“多说不宜,你自己领悟。走错一步,步步错,不播乱归正,就毁掉。”
白雾退散,山诠老祖咳嗽一声,慢慢的走离那位朝向湖面中心的位置,对着李水山看了几眼,沙哑道:“我选择留下她,你们两人离开。干蝉道人我会帮你寻找一具适合你的躯体,但你不能影响我的计划。就算你走出天命之身,凭借坐下的龙临三真仙阵,也可以活上大半月。你魂魄丢失八成,剩下的怕是心有力力不足的感觉。你早日回归你的血云,否则再也活不了。”
干蝉道人自然不忍,小声借李水山之口回答:“你说的话在理,但我不借助天命之
人的命格难以走上十层,若是到了万剑山,看到了死亡的剑离之杀,我扮成天道也难以行走。若是归心坐龙临三真仙阵中,十滴精血碾碎九滴,剩留的不足以称我魂意。天命引导,三四次抹杀,我足以阻挡两次,而在普通血肉之躯中,一次冲洗,足以带我消失在天地之间。那时候,我何谈走入梦寐所求?”
山诠老祖摇头,“死容易,活不易。我选一具经受山海日月洗礼的龙血之躯为你点化,你本身采用的阵法就属为仙阵中的镇,主压你魂,龙吟九角,扣住你命魂。若是能成,便乘之上半月也无妨!”
“那你此躯体无用了?”干蝉道人惋惜道。
“有用无用,待我度过此劫再说。”
几人盘膝坐下,休息待黑夜临近,山便出发离开麓远山,山诠老祖的九个娃娃并未归来,他并不担心,而是嘱咐说,藏云必定不会有事,我留下她自有妙处。李水山看不出她有何奇妙之处?体质运力?不会依旧煮粥,尝遍人间美食吧?
数个时辰,银黑色的月夜,会出现如他们一半赶路的修士,他们似乎刚刚走到此地,两眼灰黄,皮肤暗淡,看起来几日没睡觉了,见到了人影,急忙向前问候,第一句话,必定就是问好,然后问道此地出口在何处?
一位少年摇头,一位青年摇头,一位女子摇头,等他看清了最后一位老者的面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的身上,他在自己腰间捣鼓一会,拿出一颗颗血红的丹丸,还有几块碎裂的晶石,像是在告诉他,要是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山诠老祖不屑与之,挥袖子一甩丢给了李水山。
他慢慢的抬起右手中指,点了一个方向,淡淡说道:“前行百余里,有一座山,有一个洞口可以走去另一地方。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他们眨着眼睛,纷纷拜谢,但他脸色平和,看不出这指的方向是真是假,等他们离去了,便说道:“山中有鬼的禁制已经破解了,早就没有什么束缚。他们只是饿昏了头,去那边补充点灵气,自然可以分清东西南北。”
说完后,四人继续行走,到了一道瀑布旁,在着路程中时常会遇到一些破碎的镜片,有的上面沾满了鲜血,有的上面有雨水,当两个镜片接触的距离少许一丈的时候,就会出现撕拉撕拉的摩擦声,就会对撞在一起,谁坚硬破碎的少,就会胜利的一方,继续沿着起初的方向继续行进。
当然这片保存下来的镜片就会在后方拖拽一个影子,这个影子是白色的,一会明暗,不多会就能成为一面崭新的镜片,这一幕看的李水山有些好奇,他没有细细看过山海的镜面到底是什么?为何称呼这里的山海为镜面山海,这些道理当他想知道的时候一旁的干蝉道人就抬起眉毛,轻轻的告诉他。
其实他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外面的山海十分平静,就算有妖占据,
也不会闹出大的是非,修士也会选择一片或是一座山脉作为自己的修行之地。作为山海的忠实宗门,不可以说是奴仆,而是有这样一个实名和传统,一代接着一代的弟子选择这里作为祭炼的场地。他们会在这里得到历练,也有一些比较妖异的年轻修士会随之年长有经验的老者来到十层山海。
除去大体的十层镜面山海,还有更多的隐秘小地方,没有人去发掘。一层的山海就有无数的虚空洞穴,都是古修或是几百年前散修打造出来,用来封住自己的灵器,灵石,还有一些可以当做洞府来休息的。若是现在有修士发现一个,就喜笑颜开,日后的修行之路就能顺坦不少,但这样的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很少,万中无一。
每一层都无线大,好多修士都是无法寻找完的,加上一些神秘的藏宝之地被发掘,山海外的宗门会得意壮大,那些小宗派的长老,宗主,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走入这里,找到可以挽救他们生死存亡的宝贝。他们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里。
但,理想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十分骨感。
死的死,疯的疯,总没有几个完整如好的,但总有人想探寻的第十层,没有人走上,就算有人走上,也没有活着说出到底有什么。
这些碎片其实就是镜面山海一点点破碎的外皮,飘到了的平静的地方,有的被吞到了里面,形成一场场雨水,这种雨不似酸雨,而是下着锋利碎片的雨,这就是当大的镜面与另一块镜面对撞的时候,产生的碎片。咔嚓可擦的声音,也不太像是平常的雷声,少了点空幽回荡。
干蝉道人小声的说道:“镜片的碎裂,代表山海崩溃的开始。但溃散的趋势很弱,足以形成碎片雨水,还不能折断十层山海的根基,要知道,这里有多少遗留的传承还有力量,早晚有一天会被引出。要是等待那一日,所有的圣灵都会被直接抹杀,你我都活不了。”
“但太北山之修,可不像如此,他们会找到通往第十层的通道,找出那开山之人的秘密,要知道,我也渴望那力量,诗人都说,一人之力开山行,足以撑起半落云。要是不知山中的人面,吐艳嗅到他遗留的玫瑰香,我也心满意足。强者,一直都是一个梦。”
“梦?”李水山想到自己做的梦,可惜没有真实的,世人的梦都是荒唐的,都是昨日的回忆,按照一条小路扭曲的推演,看到的东西都是自己记忆的折射,就算遇到了眼前的路是真实的,可想一想,不就是碰巧而已?那水中的鱼儿,丢下点诱饵,他吃了就会上岸,自己原本不会飞,梦想着自己成为一只鸟儿腾飞,笑嘻嘻的追逐云朵。谁会信?
但有些修士确实以梦入道,但未成道。
修士追求的修为,道人追求本心,还有修为,多数称呼凡尘的道士为仙人,道士称呼修士又为仙人,仙人到底追寻的是什么?谁才是真的仙人?
第两百八十九章 寻山而去
凡人的心思不假,但缺乏修道追心的感悟,当抛弃了**的束缚,世人称呼此等境界为超脱,追寻到的天际有宽阔的云海,但世人几人可以跳出此圈?
四人停在了瀑布旁,山诠老祖低头看着水流冲去远处,小心的探入摸索,少许时间后,从中抓出一把稻草,轻轻一捏,放在嘴巴中干涩咀嚼,如牛道:“几日没有品尝,他娘的就咸了不少,要不是那臭娘们说过,不喂养你,你就不认识我这个爹了,怎么样这块地方好吧?干瘦小儿,今日带你走了。”
他说的那个人,不是一个闪烁着精光的活人,正是一死人,死去的时候,身上一点衣服都没有穿,脑袋斜在肩膀后,见到有人呼唤他儿,心中自然开心不得了。那山里,时常有爬来爬去的孩儿,小猴子,就笑话他是一位没有爹娘的孩子。笑着笑着,他闲来无聊也笑了。
他跳跃一丈多高,哇哇一叫,瞬间看到了瀑布外的场景,他想他的爹啊!这个老不死的现在才来看他,要不是他心性足够好,过家家一般坐在自己打造的泥土窝窝里,竖着一个个房子,小声的数着,一会有一会的告诉自己,以后也要建造这么多的房子。他的宏伟志向说给眼前的老者听,得到的是一个抚摸的手掌,他笑着裂开牙齿。
李水山望了一圈,才发现远处有几个娃儿跑来,他们的速度很快,很显然身上有一片片的伤痕,但脸上多了几个唇印,这,这让人家一看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有什么艳遇?山诠老祖对生死并不感兴趣,一挥袖子把他们都给收进袖子中。
他们想说的话都不能说,咕咕咕的憋着一股气,冲击着上面的衣袍,似乎在宣泄自己的不满,山诠老祖没好话的说道:“你们九个娃子,这次做事我很不满意。要是胆敢把手中的宝贝通通交了出去,那就好,都不用回来。我把你们送给那黑烟山的老妖,让他们替我照顾你们一段时间。我去快活的做自己的事,你们说可好呢?其实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撅起屁股想要拉什么屎。你们尿性不改,难以成道果。”
九个娃子挨个哭泣道:“爷爷,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过,让我去抵挡那人一次,并没有说让我不许透漏你的身份,你走到哪里如果当我们需要的时候,你就会把我们捧在手心的,这了是你说的。哼,你现在后悔了?那我把你的坛子砸了,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们的种子,种不出我们这么可爱的宝贝了,再也没有这么乖巧聪明的娃儿了。哼。对,哼......就是.....”
山诠老祖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袖子一拍,似乎在击打它们的屁股,后面哈哈大笑起来,待安静下来,又抓出瀑布里的那具尸体,指尖戳破了三人看到的画面。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具尸体的梦,这个梦就是在等一个可以点燃肉躯的人。
干蝉道人咬牙从李水山的脑海中飞出,接着一道小光环就这样拔出,惊天的压力趁着天空的云雾直接吹开。要不是有人在一旁镇压着,
着几十里的云彩都会被卷杀成一团乱,那时候就会有修士怀疑这里有什么奇珍异宝要出世,哪来那么多的好事?
李水山后退一步,杀气外漏,冲击着周围的花草枯萎,蓝意的左眼,瞬间充满了红意,身上的蓝袍仿佛抹上了红色的墨水,身上的气息让站在后方的红袍女子,藏云紧抿嘴巴,急忙移开眼神,不敢再看第二眼,她仿佛最怕这种浓缩的杀意。
“你很胆小?”
藏云微微点头道:“我怕......”
李水山扭过头,淡淡道:“师尊也说过我胆小,我觉得也是的,但我发现胆小似乎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唯有...”
杀气从紫色的衣袍中漫出,犹如一朵朵梅花在冬季绽放,他伸出手掌轻轻一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但几息后,泯灭下来,他眼中的世界早已改变了,他自己的修为未曾突破凝敝境,若是当修为可以盛行,便遍处开花。
他伸出的手掌抬起,悬停在空中,沙哑道:“我要寻山。”
“可以。”山诠老祖道,“不要出鬼山的地域,他需要三天醒来,两日活动身躯,直到适应,你必须一周内归来。”
李水山点点头。
干蝉道人融入那具尸体中,由着干瘪的胸膛慢慢的挺起,“这需要一周的时间,一切都不能急躁。此地被天意光顾,时间流速改变。我推算过一次,这里过去一周,外界才过去一日,不用着急。”
李水山点点头,看了红袍女子一眼,他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山,此山不知是何种,但符合他的心意。
有鬼之地荒凉不少,好多有主之地都残碎,那一块块被砸出的石头上有雷痕,看了一眼,就能感受到那股滔天的征伐之意,天要杀人,杀鬼,多么容易?
寄居于他UU小说的臣子,若是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了,那以后还怎么尊崇它?时间的压迫然敌视它的人眼神一片灰暗,看不到任何修得的果实,人生只有一字,惨。
轮回里无你,死亡的号角中,一点点的吞下你的魂体,葬下尸骨的黄土中有大风刮过,带走了你的希望......你希望的都不会立刻显现,因为你不符合天的意愿,但天也给了你机会,所以当天有了人的私欲,就有人会想,这天会不会就是人?人会不会就是藏在罐子里的小虫子,它们睁大眼睛看着我们,我们却看不清它的面孔?
有圣人卷着书卷问天,自古溪水东流到海,那天下是否有真理顺之长存?天下大盛是否会久之?贪念私欲是否会一代一代的演化变得纯净?
这一切的答案都是交给后人来回答,也有人说,天可以听到这些问题,李水山可不是这么想的,它最明白天想要什么,但也不知道它具体想要什么。如果里面有杂质,一定会有无形的力量将之抹去,归化完整。思考到人生与天地挂钩的时候,人称呼他为道人,圣人。
可是,探寻之路路可上的人否能担待这两个字?
死的死,伤的伤,无人捧骨往家还。
旧的旧,残的残,世人酒水入肠川。
叹言的话,可不是寻山的时候多感慨的,所有修士心中必须有一个信念:我命由己不由天。就算天要杀我,我也要砍断天的一条腿。
飞行半日,李水山在山中游走,看到一个半流的瀑布,水流下方开始回旋,山体破碎,他走进一看,正是一个奇妙的灵气阵法,这里面有一位黑袍老者,眼珠子突出,手指摊平,早已没了气息。不过保护他的阵法在无时无刻的运转。当有人靠近之时,呼呼的风声就吹出,后方杀气在不停的席卷,阵法中有一个短笛子,轻轻的吹奏。
笛子一吹,一个个持刀杀出的铠甲战士就出现,杀气蓬勃,眼观惊人,但在靠近李水山的时候,他轻轻的一点,甚至都没有拔出身上的逆鳞童子剑就开始破碎。
或许是因为时间久了,加上没有灵气的支撑,李水山很容易点碎了所有的铠甲战士,但当他杀了一批,后面又出一批,但比刚才的微弱不少,黑袍老者的身躯消散了一半,李水山点点头,一脚踏进阵法,对着铠甲战士一拍,直接灭杀所有,随之看向黑袍老者,叹了口气。
“修行者,我想送你下葬,落土为安。”
李水山心神一动,动了体内的灵气,一卷袖子,这蓝色泛紫意的衣袍变大了,他并没有在哪里学过这等术法,不过他看到了干蝉道人和山诠老祖,还有一些微弱的记忆中,他简单的融合一下,发现了其中秘密。
并不需要用很多的灵气加入袖子,而是要把心神与衣袍融为一体,就像他第一次接触到宗门领取的蓝色道袍一般,这衣袍有很多玄妙之处,师尊给他的惊喜便是如此,他不会教导弟子什么,一切都需要他去善于发现和领悟。
李水山给他寻找一块好墓地,葬下后,拿出袖中不知哪来的酒水,轻轻的倒下,慢慢道:“人生一见,生死两别,你我不相识,但同为殊途同归罢了。”
他轻轻的起身,飞到了老者放下阵法的地方,研究了少许,眼神中流出一丝精光,沉思道:“此阵不凡,至于这短笛声韵优美,能够召唤出杀气冲天的铠甲战士,若是可以我留下,融入我一些东西,必定可以让这股杀气增加不少。”
他想到了是把自己身上的杀气用此阵法吸收,保存下来,若是遇到困难的时候祭出,方可生效。现在还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若是他提升后,可以杀摄心境初期乃至摄心境中期的修士,那也是一个好法宝。
可无从下手,这边让他陷入了沉思,盘坐在一旁好久,对着一角轻轻一点,才发现这地上有三个石头,分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李水山轻轻的点在上面,就发出清脆的回声,阵法就会如投影一般停止,当他手指拿过来,就会出现。
第两百九十章 人生何尝不是苦行
他尝试三四次,轻轻的点下后,不再抬起手指,阵法消失了,“我点的是第一块石头若是三个石头一起按压,那是否就可以收纳?”
第三块石头上有一抹黄光乍现,李水山的另一根手指就按在上面,有一个虚影从中走出,是一位盘膝的老者,长须白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离开,剩下的三块石头只剩下两块,啪的一声,又碎了一块。
最后一块石头扁平,上面有螺旋的转纹,轻轻的飘起,骤然他脚下的地面开始抖动,他所处的位置抬升了一丈,两丈,三丈......越来越高,直达云边,周围的山体裂开,成一块一块的小石子,飘到了空中,这里仿佛成了一座浮岛。
百丈后,千丈,李水山抬起头,看到了一片青灰色的天,这里他没有见过,但有一种压迫感从他的头顶贯穿到胸腔,到大腿到脚面,两眼血丝透蓝,自语道:“天的颜色并不是这样,这只是山海顶端的抹痕。这个修士死去之时,一定想挣脱山海的束缚,可惜。”
等待了几十个呼吸,慢悠悠的望着山边的风,仿佛置身于此,吐出一口冷气,两嘴慢慢张开,想要吸入一口这等高度的冷气,但一入鼻中,就极速的咳嗽,一轮弯月慢慢的浮现边角,红通的脸面发出极弱的杀念。
它所对之人,正是李水山,这道杀念,不是任何一人,是天意,仿佛羊入虎口,在无形中直奔它而来,刮出的风,是炽热的,吹走的云海,多了一个个奔跑的残影,一息,两息。
呼吸的急促感,让他全身颤抖,在短暂的时间中,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一道杀意落在山巅,李水山猛地起身,一道冷汗流出。
“快跑。”一道黄朽之光从袖中飞出,正是那柄书签,瞬刻对着他大吼道。
李水山站起后,紫衣飘荡,两嘴唇合起,迟迟未动,第二个呼吸从他的鼻子中流出,杀念到了,李水山眼神一动,喃喃道:“天意可以化作无形,就算我要斩杀它,跳出棋盘,谈何容易?这幅景致,就可以定格在我的心中。我真的就是一个单独存在,而天也是单独之体,可本意遍布万里,千万里,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到底该如何寻找破解之法?”
“我该如何解?”
“局该如何破?”李水山染紫道袍袖子从左往右挥动,全身气势绷紧,凝敝境后期大圆满的气息完全展开,但宛若狂风中的一芦苇杆,不服的厌恨感,不弱于天意的杀念,但永久的固定在了原地,轰隆一声,黄朽书签折断,李水山后退几步,掉下山顶。
远处的山并无如此海拔,如若山中唯一,但黄朽书签奄奄一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李水山在失控的瞬间,望见两半木块,缓过神来用手去抓,一手抓到尾,一手抓到面,紧握在手心。
他刚才确实陷入一种疾苦中,忘记了所处的境遇,忘记了天意的杀念,他低头望着手心的断折书签,道:“世人皆称呼天为意,可忘记了大地可以登高,无线接近天。正如此老者的胸怀,只不过他太相信天,忘记了自己的命。”
极快的坠落,山间的风吹得人身浮动,他长发摊开,一
副散乱的游野之人,那并不在乎自己外表仪容的男人,似乎对着周围观看的山山野野格外亲切,蛮横左右冲撞。看着山野的路,走向世间的繁华,微喊人心的虚假,说了一声歉意。
这是亲近天意的道果,也是虚弱的人群对于自我不信的命运,可相信他的人都流入轮回,一瞬间,大地落叶飘起,残破的枯树慢慢伸出枝桠,大地的尘土暗疾,野草疯长,小路扭入明道,越来越多大地之相露出宽阔的怀抱,在迎接一人。
此人就是掉落的少年。
此等浩大的声势,天空的杀意明显黯淡了不少。
天地之争,从古至今,从未停止。
有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位点化生灵。
仙点山,龙点水。
李水山睁大的眼睛,紧握的手掌,在痛恨和迷茫,李水山躺在搭载爱意的小舟落下,慢慢轻轻摇动,似乎如一位母亲摇动孩童的小床,唧唧的虫兽鸣叫,在呼唤属于它们的聆听者,显然他来了,他轻轻的落在了它们准备的摇篮中。
他的脑海有一句句慷慨激昂声音回荡。
“天何在?我与天一齐。封天而至。”
“刀俎为斩杀鱼板,我心放浪冲天,天又为何?”
“人修所指,天地为空,我欲天色一线,地域方圆。”
“日久宁馨,老夫聊发少儿狂,一夜行走万里,看天幸运密布,不是杀天,就是拖拽天的尾巴。日升起的高山,我展宇洪浩,白骨皑皑,世人称呼天威,我一首持剑,一首捏骨法,正戳天之本意,你可懂,日不凡,就知夜不朽。我若为尼妖,正如它之先辈烛九阴,睁眼为日,闭眼为夜。我若山之星,不可日圆盘;我若为地之荒,万里不生粮,我若为空之风,百里无凸岗。”
“我欲斩天,谁敢封天?”
......
小舟落地,李水山慢慢起身,它眼中有一辈辈追道之修,包含希望的看着少年,看着这位得地宠爱之修,他凝聚了很多人的希望。
一会后,小舟破碎,成了一片片碎叶,天空卷动的云朵,狠狠的压下,李水山紧握手心的书签,暗道:“对不住,我....”
“我不能迟疑。”他咬牙奔走,往远处走去,这座大山还有这座阵法确实是死去修士的寄托,那飞出的虚影或许在审视拿到石头的人,显然,他满意了,并没有阻止,而是选择一眼后挥散。
那一块石头打开的是去往天的道路,这条路他没有走通,反而留给了后辈的人修。
希望以后会有人走出山海,看到天的真正面孔,李水山看到了,他并没有后悔,他只想看的更加清楚。
原来杀他的天,真的无时不在。
他想起了白衣人,又想起来了翔龙,前者要杀他,后者要助他。
“白衣人是天意,那翔龙也是天意?天有两面?”他思考后,又道:“莫非是山海的本意?”
“天不会杀我,自然要拨乱回正,我不
愿他就会杀我,杀了我,还有两百九十九个棋子,他们处于的位置必定都与我相似,我是绝,有柔,情,伤。修道追求的天道是否崩塌?为何落下三百个天命之人,最后必定相遇一战。”
“它是在寻找什么秘密?”
李水山怒目望着远处,躲进一座浓密的山中,一道杀念到了,穿透了山体,直接泯灭了周围的泥土,大地出现了石头,开始慢慢的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张开,对着天空紧握,轰然成为一个拳头。
此拳头,硕大,正对天。
莫非要抗天?
李水山在拳头的后面奔走,凭空的闪电落下,从拳头的周边溜走,但拳头并未摆设,一圈轰杀未果,接着出现一个个小拳头在发出震撼的杀机,它们要对抗天,对抗天的调谑。
砰的一声,拳头碎裂一指。
再一声,指尖全断。
又一声,拳指全折。
再一声,石块闪断,拳心紧握。
紧握的颤抖。
无数的虫兽飞起,有薄翅的飞蝶,独腿的蛤蟆,毒蜂......越来越多的小影子汇聚成了一片山海额影子,它们纷纷赴死,再后方紧追来的无形之力中,碎裂一地。
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李水山脚步微停。
刚要转头,不想再走。
一阵狂风把他推开,直接涌入一座山中,此山十分隐秘,他掉入了山的内湖中,轻轻的飘到,不知道流到了哪里,看到的天一点点黑暗下来,周围多了萤火虫,在自己的后背挑起了灯笼,发出微弱的亮光,似乎在为他指路。
这里并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浅浅的风,淡淡的水温,徜徉在其中很快乐。久之,一道亮光点醒了漂浮在水面上的少年,李水山轻轻的仰头看去,看到了一座冰雪覆盖的山巅,距离他所在之地很远。
在他的身前只有无尽的荒原,还有沙漠,这里有刺猬在滚动,对外来之人表现由衷的热情,递出手中的果实,它嘴中还咬着蛇的尾巴,发出爽快的吃食声色。
李水山爬上岸,把手心的两半书签收起,不由自语道:“对不起。”
他一步步的前行,有几个小刺猬在给他带路,怕他走错了地方,这里的风吹得他的皮毛干趴,没有一点水分,一片荒凉的景象让他的步伐慢了许多。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慢慢的停下。
竟然想喝水了。
李水山口干舌燥的摸着自己的嗓子,沙哑道:“好久没有口渴的感觉了,我与其他修士修行有些不同。就算成为一名修为弱小的修士,但也不能缺了水源,但我可以。这或许就是我对于修行的特异能力。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一步一步,眼中只有无尽的沙漠荒土。
心中只有水。
沙哑的吐出一句迷糊的话语:李水山,坚持。人生何尝不是苦行。
(注:当你走过狂风暴雨,沙漠荒原,那你眼前的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第两百九十一章 夜梦不该醒 ,何方知心鸟
不知走了多久。
分不清眼前之路,还有远方的景。
只有意志支撑他继续前行。
卷动的风沙砸到他的脸上,仿佛蒙上一层纱衣,因饥渴缩动的勃颈,喉结往上浮动后,慢慢沉下,多希望有一场大雨,让久旱之心沉沦。
太阳灼热,不敢直视,李水山定睛看去,此日非完整,亏欠一半!
沙土飞扬,越发狂躁,迟迟没有乌云飘过,视线中冒着寒气的山变大了,证明他走的方向是对的,但当他走了很久,再次抬头看去,山变了,缩成一颗核桃大小,眼前的沙漠开始退去,仿佛有一片绿色的草地,但当他细致看去,一只跳来的癞蛤蟆,看着他的脸。
“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它问话之时,一眼睁开一眼闭上,全身泛着白水的皮肤多了一层淡淡的沙土,似乎对这个陌生少年多了警惕,李水山看他也十分怪异,因为他感受不到任何精怪之气,看它就像一个普通的癞蛤蟆。
“我不小心掉到了湖中,当爬上岸就看到了这片荒漠,就走到了这里。”
癞蛤蟆发出疑惑的声音,小声道:“年轻人,要说实话。我从出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几年,只看到一位出行的肮脏老太婆,剩下的也就是你了。我族中的长辈说,你们很怪,也很坏,见到我们就想用鞭子抽打,把我们吊起来,可我觉得你有一股特殊的魅力。”
李水山微微笑,静静说道:“有什么魅力呢?”
癞蛤蟆又道:“那你告诉我,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长辈告诉我,一定要分清好坏才能说实话。”
李水山一听,兴趣来了,“我当然是好人。你见过有谁会说自己是坏人?”
癞蛤蟆挠头道:“确实,我没听过。”
“那你继续说。”李水山慢慢走着,癞蛤蟆后面蹦跶跟着,后面空无一人,更别提刚开始跟着他的小刺猬,早已逃之夭夭,是不是他身上有别样的气味,吓着它了。
他觉得不是,话不多说,见到远处的绿油草地,心里那是一阵酸爽,包涵愁思的热汗慢慢蒸发干净。酷热的沙漠荒土,把他的脚印掩埋。
“看到了什么吗?”癞蛤蟆有兴趣的问道。
李水山嗯点头,踏步去寻,走了三十步,力气消耗大半,他早已察觉此地灵气的匮乏,若是不好生保留体内的气力就会迷失在此地,但眼前的景象也让他大为吃惊。
绿油的不是草地,而是鬼火,有一条暗沟在里面游动,如长蛇一般。
李水山盘膝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但当后面的一道狂风吹过,抬头看去,是一只大鸟,身着彩衣,后方拖拽云彩,直奔寒山。
“彩鸟.....”
远处的风吹倒癞蛤蟆,淡淡的说道:“外来之人,看这鸟凤大不大?我的祖辈说过,沙漠之巅有一角,此处盛开一朵花,就是鸟凤的家。”
短暂的休息后,李水山挣扎站起,一阵晕眩飘忽而来,“此
地没有办法使用灵气,若是当我打开丹田,必定几息内倒地不起。这是对于修士的一种压制,我看这只癞蛤蟆没有灵气环绕,但为何会开口说人语?”
“继续往前走,还有多久到那座山呢?”李水山望去,轻轻的说道。
癞蛤蟆一瘸一拐的走向远处,一只爪子故作紧张观望道:“我一般都是望着远处,不敢往前去,因为那里有一股魔咒,我怕没走到那里就死在半路。还有,你一定不还吃去往寒沽山小道上的红果。”
“为何呢?”李水山问道,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衣袍,那股血煞之气伴随着邪恶感让癞蛤蟆独眼一眨显然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娘告诉我,那里有一名叫红姨娘的花妖,她长得十分俏媚,博得众多雄妖的欢喜,但没有一位妖入了她的眼,痛苦的化为一座鸟儿石雕。”
“那花妖是在等谁?”
“不知道,娘亲说,她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本体跟随一位同样穿着红袍的女子离去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道不甘心的神魂。”
李水山迎旋风点点头,慢慢的走去,这一走就是到了日落,这时候的半天之景,是他见过最为惊艳的,像是有一座宫殿悬浮在半空,有漂浮的红霞紧挨着白云,冲天的承天柱子在微微发散金光,一道道龙纹的残云在卷尾,倒下的山脉充起叮嘱的麦积尖。
癞蛤蟆走了,它像是听到了它娘亲的呼唤,不敢进一步靠近那座山。
李水山一步一步的低头走着,仿佛丢了魂,但他的眼中有一道信念,就是走到那座山前,看看的山的样貌。
夜十分短暂,他躺在地上,紧促的呼吸着,这一次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奇妙,有一株株叶片覆盖在他的身上,周围有十几位饱经沧桑的老者拿着火把载歌载舞,他们眼中有慈爱,希望,低头望着他。
他平躺在一个木床上,望着天,这是平静的夜,漫天的星光,一个满月,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在模糊中,有一个女子轻轻的走来,他把手中的鲜花圈放在李水山的身前,慢慢的合掌念道几句话,但李水山没有听懂,似乎在祈祷。
当她念完后,睁开眼中,她的眼中有泪珠划过,慢慢的起身离开。不再回头。这一刻他的心有些疼,是一些钻心的疼痛,他没有注意这位女子的面容,当他想要看清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似乎永远不会回来。
“醒来,我不想睡下。”他在星夜中挣扎,众人把他推到了湖中,慢慢的漂流远去。
“那位女子到底是谁?我为何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就是让我心痛的那个人,你到底是谁?”他的嘶吼声只能回荡在心底,消失在无尽的湖面还有深邃的夜中,似永远不会醒来。
一场雨水打醒了,面朝天空的李水山,她坐立起来,张开了嘴巴轻轻的吞下,两眼露出一丝悲痛,他很久没有做过梦了。这个梦中的女子身影让他想起了谁?他低头在雨中思考,当他一根一根的数着自己的头发的时候,他忘记了那个人,忘记了好多回忆。
“我不该做梦的。我需要寒冷来唤醒我的回忆。”
他起身继续行走。
这一夜他看不清方向,全凭感觉继续走下去。
直到夜消失,阳光露出一角,这夜过去,他抬头望着远处,他不知道这日升起的方向是为北还是东?他知道山海的异变后,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在诸峰看到的日与月,起于北方落于北方。
“快到了,你是我第一个想要看到的山。”
就在这时,一个石雕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这是一个巨大的鸟头,鸟的嘴巴是树桠卷成,眼睛花朵相衬,羽毛绿叶相对,爪子是粗糙的山石,整体露出石制的美感,让李水山的眼神不自觉的停留在了上面,慢慢的想起了一些回忆,淡淡的开口道:“诸峰的看门鸟吗?”
这正是陈枉给他介绍的,下方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老妇人,做出思考的动作与神情。
“它为何出现在了这里,它对准的方向正是南方,而它对准的方向也是南吗?”他转过脑袋,静静的看这鸟头对准的方向,叹了口气,因为那边正是他的走入的方向。
“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思考了很久,又喃喃道:“自恋了,或许是巧合,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但,你真的很像它....我想回诸峰了,我想我的师尊了。”
但他没有哭,在说完这句话后,坚挺着胸膛继续往前走着,“心中有信念便不会灭亡。”
他穿过了石雕鸟,走入了小道,这里湿润,有红斑果实悬挂在树条上,似乎在告诉他们,一定,一定要摘下我们,让我们获得生命。
李水山只是回头看了看他们,仅凭他们在空中摇摆,走到了山脚。
这里有一条条汇聚的小溪,那边有一个凉亭,上面雕琢粉红龙,白凤朝天,四根粗壮的圆柱子撑起整个顶,下方的湖面上哗啦啦的流水从上倒下,参差不齐的石头在岸边摆开,鱼儿欢乐的游动,甚至有一条巨大的身影从湖底穿过,带来的浪花冲到了岸边。
到了凉亭,这里的气温骤变不少,但李水山感受道寒冷的同时,紫色显得十分妖异,身上的蓝袍早已破烂,此时的他穿着山诠老祖的道袍,但被紫色完全染成了紫袍。
他轻轻的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的湖面,飘来的灵气和冷气让他心神得到舒展,“此地必定是一处好山,但好山必定会引得不少山怪喜爱,就算那叫做红姨娘的花妖不会醒来,我也要小心。”
他起身之时,有一道威压席卷而来,李水山眼神一凝,看向远处,淡淡的呼了一口灵气,但看向的方向并无任何动静,轻轻吐出一口热气,叫道:“精怪。”
说的这个精怪正是那在五个场景中见到的那个化为人形的山精,当道袍撕毁后,直接烙印到了李水山的左手臂上,随着他叫道后,又轻轻的对着手臂的痕迹一拍,立即有一道身影落下,抱拳对着李水山道:“主人,我在。”
第两百九十二章 外念内,内念外
李水山起步缓停,轻言道:“我虽未亲自唤你过,符印与我左臂,与我便有抹不掉的缘分,我看过你几眼,自然明白你的真诚,待你醒悟便送你离开,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精怪两眼迷糊,不知少年在胡说什么话,低头尊敬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点头答应,“是,但凡仙人所说的道理,我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也是道理?”这句俗话,是对他不离去的感化,李水山可没有吐出一句康庄大道之言,那在它耳中听到的又是什么,“你细细对我说,看到了些什么?”
精怪化为白净青衫男子模样,漂视几眼后,缓缓道:“无花无果,无尘无烟,只感寒风,寒水,寒灯。白雪覆盖的山脚,只有往上走才能看到妙美的画卷。”
对于如此文雅的回答,李水山沉默的点头道:“无花,此地贫瘠?只是少了播撒花种的人,并且花是多是人族的喜爱,那花鸟把所有的花色都带走,怎么能叫无花,可悲!而果实在路边,听信了那癞蛤蟆的话,我不敢采摘,不知有何玄妙。烟尘,乃是人族共有,此地荒无人烟,可能无人探寻过。我今日到此,真的是幸运吧!”
“但说的寒风,寒水,我明白,至于寒灯是?”
精怪抬起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那里空白无一物,但他眉毛一皱,手指又放下,“看吧,任何地方都有精怪,我的出现已经打扰到了它。不过......它没有恶意。”
李水山看着它指的方向。
腰细的树条下,一个虚幻的水影踩着地上的泥土,慢慢的走来,后面的山慢慢的飘下几片雪花,砸落在它的身上,融入水中。
它的脚步深沉,但在五步后,听了下来,淡淡的开口道:“来客于此,请报出读书人的名号,我好一一参酌,室内无你们可以坐下的位置,可否对着寒月?”
李水山饶有兴趣的抱拳回礼,直接说出道号,“藏生。”
精怪眯眼笑着,“吹水仙。”
水影退后,精怪道:“此地看来是独属于精怪的读书之地。我只知道山海瞭望角的听潮亭,月阳山的风水洞,春寒湖的东风宫。尤其可圈可点的乃是听潮亭,这里有一位凡分境修士坐下的蝴蝶精蜕化为人形,读书之名为蝶英。两眼朔漠饶有幻彩,彩翅一扇,日月幻化,彩虹蜿蜒。它也是讲了不少的人族的书卷知识。常常坐在一连起的香风亭子中,吟诵诗篇。它若是晚夜睡不下,便穿着松衣,轻坐栏栅,轻忘岁月,悲伤至极。风水洞,三日一暗,里面藏有万卷书。有一位枯朽老修士,四肢残断,双目失明,唯有一对耳朵洞察秋毫。它可以凭借听风之术,观测天地变化,经常会有小妖精来求他解因缘。不知是否坐化归天。至于东风宫,我便不太了解。此地的读书之地,怕是一位小精怪得道的地方,或是有人族前辈来临过,洒下书卷点播众精,只不过,时间久远被风雪覆盖了人
痕,草草忘却。”
待半个时辰,水影走回,发出邀请之音道:“请上舟,过湖。洞中有百位沐浴读书之风的精怪,有一位人族来,自然相贺有请。”
湖边从水底浮出一张大枯叶子,黄白痕迹明显,他们俩一起坐上,叶子自动游走,到了另一边,怅然一看,风景大变,确实有一悬挂书籍壳子的小洞穴显露,下面竟有门槛门栏,门口站着的俩位,一个身着白衫,毛须微长,脑袋扁平,两爪子持一书签,轻轻弯腰,此为鼠妖,另一位,宽袖子垂落,轻轻一抬起,如多年的读书人呵呵一笑,尊敬道:“汝访寒舍,余心乐之。”
李水山回礼后,慢慢走进洞穴,自称吹水仙的它,呵呵笑着,望着里面如一场欢乐盛会,李水山不知道它竟然喜欢读书,对于洞内的环境,多说杂乱。
书籍散落在地上,有一位像是沉醉在书中的鱼精,慢慢的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尘,淡淡道:“人族前辈?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书中所写的清秀男子,真是难得!”
李水山婉言道:“此地没有人族来临?那一地书籍哪里来呢?”
有一个竖尾狐狸穿着粉红衣袍走来,先是一拜,回答说:“先祖曾与人族修士友好,那些修士驻扎之地常年女子幽香飘荡,香火悠然。人修常言,得道应该洒道,让世间万物都有成道机会。而得道何来?需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老祖跪地三宿,求得几卷书。日后,人族大战,死伤无数。我老祖奔去寻求赐书之人,但只看到满地尸骨,埋下后,索性抱书而归。但因为此时被几位修士看见,断杀它心,回山后不久死去了。”
“它嘱咐我们,封山不出,得道为止。人族的样貌,我们也只是从遗留的画卷中轻看几眼,属实难以揣摩,不知...善恶。”
李水山走了几步,望见墙壁上的画卷,这是一位长发飘飘的男子,手持一柄白剑,鼻梁高挺,嘴角微挑,醉意些许,在众精怪眼下道:“善恶都可从面相看出,人可从贪图,行为琢磨,但你们不行。与人族修士打交道,切勿小心,人前人后多个心眼。 ”
此话,让它们纷纷疑惑对视,抱拳领教。
今日,他坐在一面青云石头上,随手抓起一本书卷,轻轻的翻完,又拿起一本,翻开,两眼略有疲惫,走到了石壁旁,后面的吹水仙喝着一口香茶。
茶水是一位青蛙精从书中学到,并且自己通过在寒沽山寻到的茶草晒干制作,算是上好的茶品,但茶味中飘出一股淡淡涩,李水山嗅到后,沉吟道:“茶,有些青涩。”
青蛙精亲手送来一石碗,里面漂着的是碾碎的茶叶,轻轻的抿一口,闭眼静静思索,所有精怪都在等他的回答,“尚可。别有一番风味。”
对着寒月的意思,是一个小洞中,画着消失的月亮,它们有很多精怪哆哆嗦嗦的捧着书,走到了李水山的洞前,不
敢再往前。里面有轻轻的呼吸声,但他早已察觉到,轻言让它们进来,这一次解答,倒也是苦闷,因为有好多东西都是精怪与他理解不通的。
人族的修炼法则与它们也不一样,它们捉摸不透人体的构造,更没有所谓的丹田,李水山叹息一声,大声道:“人族修行与你们不同,切勿生搬硬套,这样就把藏于本身的潜能浪费掉。有时候一味的看书模仿,只会让你们少了灵活,多了残念。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字打下功底,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一日,他给所有精怪讲解书中的一些东西,尽管是自己的独特见解,也让那些长期痴迷于书中知识的精怪受益匪浅,有的恍然大悟跪地拜谢,有的走出山洞,直奔湖中。
狐狸精走到他的身边,尊敬问道:“人族前辈,可否告诉我,我们何时可以成道?”
李水山笑着摇头道:“成道,什么是成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人族的修士一直在追寻天意,寻找契机可以成仙,但寥寥无几。你们先祖的意思,是让你们潜心修炼,掌握保卫自己的本领。这里很安静,我也不希望有除我之外的其他修士前来,因为,他们可能不会像我这样为你们解惑,或许就是斩杀你们所有。”
狐狸精骇然道:“为何?我们没有杀生,也没有与他们接触过啊!为何要杀我们?”
李水山道:“外界有很多妖邪,对于人族的到来都十分排斥,邪恶至极,杀戮多端,就连你们这些善良的精怪都不放过。人族修士不得不杀它们,但万物总有正反。妖有好坏,人自然也有好坏,你们精怪肯定也有好坏。坏的大有危害,在山海战之时,杀红了眼,不会顾及。 所以你们要万分小心,还是记住我说的那句话,人有恶有善。你不知回遇到哪种。”
狐狸精受益匪浅,跪地一拜,呼了一口气,似在回想自己的先辈,这些书,李水山让吹水仙拿起,堆放在了一起,可能因为习性的问题,吹水仙也喜欢把书散落在地上,躺下翻找,但因此,它也叹息接受了。
这一夜也降临了,寒冷的气息让李水山打了个冷颤,熟悉的感觉让他的脑海越发清晰,它闭上眼睛,慢慢的回忆自己经历的事情,甚至把女修三法拿出来思考,但但也只是皱眉结束,它吞下一小块灵石,在丹田里翻腾,缓缓打坐。
这一夜没有困意,随之慢慢睁开双眼,看这墙壁上的月,喃喃道:“想必,师尊也赶到了镜面山海,他不知道何时能追我,我要去的第十层。到底会有什么呢?”
“而他,为何要骗我收下第一位女弟子,藏云。”
“他到底有多少事情在骗我?”
李水山苦恼的望着墙壁,慢慢的走出了这个小山洞,咕咕咕的叫声中,那水影从湖中浮出,那狐狸精也在悲伤,李水山看的出它想走出这里。
外面人想进来。
里面人想出去。
第两百九十三章 登寒沽山
李水山走近道:“世间总有一些东西,会让你为之痴迷,无论他人的话语多具冲击,多让你沉思,但都无法让你永远断绝这份心,你可以选择去看看。但.....不要暴露此地,这是你祖先为你们奋力保全下的。”
狐狸精忧伤转过脑袋,走到了一边,对着湖里飘荡的浪花,发出叹息,它确实想如那风吹水一样,自由确实是每一个被束缚的生灵需求的东西。
“是的,但我觉得祖辈留给我们的东西我们难以参透,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封闭。这原本没有错,错在我们笨拙。”
李水山咧嘴微微一笑,“你自称笨拙?世间少有笨人,都是自封罢了!你要知道有多少能人以上归隐深山,都是因为自己的才智不得已发挥。你们都没有完全掌握书卷上的东西,更没有自己的理解,就不算笨拙。若是说你笨,那你还能捧起书一字一句的细细揣摩?若说你笨,你能静心思考外界的奥妙?”
“这不过是浅浮的东西,谈不上什么思考。”狐狸精摇头道,身着的粉红衣略显乖巧,但在李水山眼中却有浓厚的杀气,她体内有一股没有开启的力量,似乎被他的祖辈封印在体内。这股力量的用处,可能就是供它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境走出此地,也可能是抵挡外界的战争。
李水山只看了它几眼,眼睛便看向远处,淡淡问道:“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狐狸精庆幸道:“前辈请说。”
李水山慢慢道:“第一问,便是你的称呼,雌雄之分;第二问,便是寒沽山的情况;第三问,便是你祖辈是否为祭灵?”
狐狸精听到前两个问题不觉得奇特,但当听到第三问的时候,身躯猛然一抖,双眼惊骇的看着月光下的如穿紫袍的妖异少年,“前辈,怎么知道晚辈祖上为祭灵?”
李水山轻道:“你其实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还好的是,问问题的人是我,我对你并没有贪念,若是遇到了贪婪,擅于隐藏的修士,你命早就不保了。”
狐狸精咽下一口唾沫,淡淡道:“多谢前辈提醒。我先回答前辈第一个问题,您可称呼我为妖七。因为我有六个长兄,在一次莫名的灾难中全部葬身于外,只有我被祖上续命苟延残喘活了下来。我是雌妖,或许因为皮毛,喜爱衣装的颜色,导致好多精怪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
李水山邪意一笑。
“我没有继承一点父辈的能力,就连一些简单的本命能力都没有发掘,有些愧对于它们救下我的命。我一生的希望就只是安稳的保护这里,不让外面的修士,妖邪发现。最后死亡的那一刻,走出这里,葬在我梦想的地方。”
李水山听完这句话,没有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
“前辈,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水山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妖七就叹气沉思一会,它早就想到这样的结果,要不是无人诉述,它早就对着一个掏心窝的精怪放言谈了,但它不能啊!因为责任与繁忙的正事压在它的身上,让它
多了负担。他要保持祖辈的模样,有担当有责任,冷漠中的威严正是它一直学习的。
它勉强的笑着,又说:“此事不再说了,前辈问我的第二个问题,便是此山,寒沽山。”
“这山呢,有很悠久的岁月了,我祖辈十几代都在这里生存。主要是有水源的存在,而且这里的水是山上的寒雪融化,甘甜可口,还含有充沛的灵气,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补品了。我们只住在山脚边,不敢往山上去,我曾去过山半腰,有父辈葬身的尸骨,我们有祖训,并不能上山,否则认为不孝。”
李水山回头静静听它说。
“祖传,山上没有源头,只能看见飘飞的大雪,还有断裂的寒剑,此山应该是修士的法宝,随着岁月的淹没,早已成了一座山。那把剑,可能伴随着雪的寒意,不知落在何处了。对了,此山,有很多古老精怪的魂魄,还有一位山神爷爷,不知道它是否魂飞魄散。如果你要上山,一定要小心。”
“若是,若是看到了我的祖辈尸骸,请,请多盖一点寒雪....多谢!”
李水山心中有一些同情,叹息起身,“此事我可以答应。天亮我便出发,不知道山上有些什么,但缘分让我与他想见,想必,它再等我。”
狐狸精跪地一拜。
李水山并不多言,陪它看了一会月色,慢悠悠的走回小洞,摆弄一会桃木剑,休息到天亮时,拍打身上的衣袍,喃喃道:“这里的时间让我有一种消退感,外面一日,在这里如同过了三日,那一周的时间,我就等同于有了二十一天。转眼两日月度过,还剩下的时间也只是十几日。”
“不知道山诠老祖为何如此急迫?干蝉道人适应身躯所需要的时间不多,我总觉得有些怪异。该急迫的应该是我才对。”
打坐到天明,起身出去看看漏角的残日,淡淡的对着洞内诸多阅读书卷的精怪嘱咐道:“修行讲究缘,你们可以理解是天意所为,但有好有好。你们自保,切勿追求杀生。”
说完后,踏步走出洞中,狐狸精眼泪汪汪的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吹水仙蛮有礼貌的抱拳对着它道:“保重。日后若想见,就是缘分。”
当两个背影都消失,李水山看到一条蜿蜒上山小路,小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是阶梯的,是用青黑色的石头轻轻垒上,然后抚上一层淡薄的青苔。
要不是李水山眼尖,看到了道路上一滴滴的雨水砸出的坑道,还有扭曲的石边,真的会以为这不久前还有人走过。
走到了第二个石阶,他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一片片飘落在头顶的雪花。
“六瓣雪。”他微微的露出微笑。
好久没有见到熟悉的六瓣花了,想到了五瓣雪花的惨冷,他心中泛起的是对于很久之前平淡生活的回忆,那时的他是什么样子呢?
他有些不想离开这里,爱上了这个地方,但世间不等人,他眯眼的几个呼吸间,后方的吹水仙哆嗦的打了个冷颤,似乎对这里不太感兴趣。
确实,这里并没有什么生物,就连花草都冻成了冰雕,轻轻一触碰就碎了。直达半山腰的石阶灰尘压在雪花下,没有一个脚印,山下的精怪都不敢上山一步,这里就是它们的禁地。
李水山走上了第三,第四个台阶,脚步很稳,当看到第一具尸骨的时候,停下了看了一会,它也看不出到了是什么精怪的骨头,最能看出特征的头颅竟然诡异的剩下半个,面部的凸起骨面也是一点都不剩,平平的。
李水山淡淡道:“此山有些诡异,难怪它们的祖辈不让它们上山。”
他便轻轻的挽起一层雪,洒在尸骨上,走了不久,便又看了一具尸骨,往后,更多,这里或许就有妖七让他寻找的祖辈尸骨,叹息一声,卷起远处的风雪,当她动用丹田的灵气之时,有一股力气在抵触,闷吭一声,一堆雪散开了。随即,脚步拉开,站稳身躯,环顾一圈后,袖子对着雪一卷,扣住了,轻轻的洒在了尸骨上。
一次明显不够,它等了一会,间天空的雪下大了,抬手卷袖子一挥,洒下了第二波。
看这所有的尸骨都沉在雪下,尊敬一拜,继续上山,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就算是死去的精怪,生前是一位十分厉害的存在,皑皑白骨代表的又是什么呢?风雪蚕食下的不全,后代不允许上山看它们残弱的样貌,到底是为了什么?
修士不也是如此,到头来怕都是黄土埋没,皑皑白骨。
但追道不就是如此,无人来给你追悼罢了!所谓何处为家?四海为家便是最好的回答。
李水山刚抬起脚步的一瞬间,有一道杀意从远处的雪堆中爆发出来,正对他。
而他还未寻找到是何物的时候,这股杀意突然消失,这并不是第一次了,先前在湖对面的亭子里,那股子威压正是这种感觉,错不了,便大声喊道:“若是一把残败的寒剑,你不必躲藏,出来让我见一见。让我看一看,你先前主人有多傲气!”
回荡的声音传到了山中,慢悠悠的由下而上,许久后,李水山眉头一皱,他的声音有些大了,引来了雪崩,他对着袖子一抓,皱眉看了一眼,手落空了,被雪拍下到了台阶上,一把被吹水要变长的手臂抓着,另一只手臂揽住大石头,呼气叫着:“真是倒霉,这种雪崩这种事情我一辈子都没遇到过,今日碰到了。”
“抓紧了、”他狠狠一甩,把李水山拍到了台阶上,李水山拨开衣袍,从腰间抓出储物袋,摇头道:“我都忘了,师尊给的衣袍都烂了,哎,怎么交代?保命要紧。”
他从里面抓出逆鳞童子剑,这把剑已入手,就十分欢畅,似乎有一股力量封印了他的气息,让剑陷入沉睡中,防止苏醒破坏了储物袋。
拔剑后插在地上,抬头轻轻道:“有更大的雪崩来了。”
吹水仙啊啊大叫,被李水山哼一声,立刻闭嘴,砰的一声,把它牙齿打掉,脸皮都甩了出去,手臂如绳子一样柔软的绕在李水山身上,在山半空呜呜的呼叫着,十分快活!
第两百九十四章 寒沽山山神
当雪崩退去,李水山缓慢站起身,掸掉自己身上的白雪,抬头望着山巅,后开口对吹水仙道:“你少些说话,以前的你,可没有那么多废话。”
吹水仙嘿嘿一笑,乖巧的跟在李水山的身后,李水山拔起地上的逆鳞童子剑,把剑鞘收入储物袋中,眼睛淡淡的扫视周围一圈,“残破之剑,你可以现身,你在我入凉亭之时,就对我有敌意。看来你经历的岁月抹掉了你的大半实力,剩下的也不过与我旗鼓相当。”
李水山在凉亭之时感受到的威压,不似人,倒像是阵法,但又缺了点味道。
雪崩后,周围寂静无声,李水山睁大眼开一步踏下,后面的吹水先嘿嘿的跟上,心里还是对刚才李水山那冷漠一眼有些害怕,他跟了不少修士,有些人的性格还是能摸透,因为一些原因,他始终没有看明白这少年各种神情代表的含义,让他有种与先前不否合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换了一个人啊!”
它在心中嘀咕几声,摆着自己的衣衫,跟进前面上面的身影,看到他的后背,有一种想要一口吞下,但又不敢的心理,或许是怕像第一次那样,那样的实力是可以直接把他砍成肉泥的。
李水山走了几步后,坐在了一块布满寒雪的石块上,轻轻的抬起左脚,手臂搭在其上,平静的看着朝向湖面的风景,嘴中呼出热气道:“走到山腰,足以看低头地面,一眼忘川,可惜此地沙漠,小路,湖面,寒山,再无人足迹,我便是此山落地后第一位探寻之人。”
他目光停留的短暂,又转过望着山巅,道:“残剑虽残,但还有头脑,可惜你第一次放出气息,就让我察觉到了不对之处,我如何相信你?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吹水仙在后方打着哆嗦,心中不是个滋味,肯定在埋怨眼前少年的怪形象,眼神逐渐毒辣,心中估计已经翻江倒海的怒骂开来,但又无可奈何,最终笑着脸哈口气道:“主人,我们走吧,去山上的路还有好远,若是冻着可就不好了。”
李水山点点头,淡淡回答道:“难道去山上就不冷了吗?”
他起身后,手中的逆鳞童子剑发出一阵龙吟,震的刚才坐下的石块周围,那一堆雪都散落山下,这一串脚印如柳条打地,蜿蜒的路径砸着多种岩石,树枝树叶倒是好搞,轻轻触碰就成了一片可以碎成冰。
这一路,可以说是艰险,走了一会便停下。
脚步顿下的瞬间,李水山有些犹豫了,他仿佛感觉道微弱的灵气波动,此地必定经历过几次战斗,而且落下一些东西栽入这里,若是真的落在此地,几百年过去,早已被风雨侵蚀殆尽,为何还留下波动?只有一个回答,是天生之物。
对于天生的灵物,民间确实有不少的传言,例如灵芝等,这些可以大补之物,在修行之地,化成这类型的灵物早已不是凡人眼中的补品,多了一些如人的智慧,它们懂得如此吸引人,躲避人,把周身的资源化为自己日月滋养
的东西,但此山只有寒冷。
李水山也想不出什么,此物到底是什么?他只好开口问道:“你觉得此地灵气波动会是什么?”
吹水仙听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对他提出问题,故作沉思,道:“我想,要不就是比较强劲,古老的法宝,要不就是一些天生灵物。法宝还好,但通常不会发出规律性的波动,但此山过了那么久,哪里还有存在的可能?若说灵物,啧啧,这可是好东西,一些散修最喜欢的吞云芝,三火果,至于寒冰之地诞生的东西,我倒不知道了。”
李水山对它的回答很满意,抬手随意掐着诀法,他脑海中并无任何术法成型的思路,多部分是看到一些修士严谨的手势,还有干蝉道人操控他身躯时,那一举一动,似乎都是他本人在施展,尽管没有试过,这一次便是开始。
他脑海中迅速过滤一些东西,其实,他刚才在精怪山洞中拿起的那本书,正是一本捏法养花的术法,主要是滋养枝叶,还有一些过于不符合常理之术,例拔苗助长,当养料足够的时候,念出口诀,手指紧扣,捏着叶片就可以抬起,这一抬,就可以把树叶变得如人一般高大。
虽然此术并无太大的作用,但作为不出山打磨时光,还可以磨炼捏法的熟练度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李水山沉思几个呼吸,拇指压在食指的内侧,中指扣起后弹起,口中念了几句从书中看到的文字,像是拼凑在一起,但说出后,嘴巴竟有些口涩,眼中有绿色的光芒闪逝,他手指点在雪地上,荡起一道微波,冲开了雪地半丈的雪,他眼神一凝,抬手再次一压,按在地上。
这一次,发出沉重的蹦声,他看到地上多了一个洞口,这个洞口只有拳头大小,有股子邪气飘出,灵气恰好落入李水山的鼻子中,轻轻一吸,淡淡道:“洞中必定有妖异,但,我不想下去。”
“你去看看。”李水山对着吹水仙轻声喊道。
吹水仙走过来一看,脸色瞬间铁青,结结巴巴道:“大大,大主人,我怕黑啊,我从小胆子就小,要是下去上不来,谁来服侍您啊,还是不下去吧。”
雪越来越大,似乎要覆盖洞口,李水山脸色平静,那目光和身上散发的妖异气息形成了呼应,似乎要不去,就要吞下它,吓得它一哆嗦,连忙化成一卷青烟,飘入洞穴。
“你好好寻找,我并不着急,若是有什么好宝贝能拿出来,尽管往上抱,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李水山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它惊恐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撕破嗓子,急匆匆的从洞穴中飘出青烟,化为青衫男,他一脸惊容的咽着唾沫。
“里面,里面有一个长胡子老怪物.....”
“嗯?还有什么?”李水山再问。
“没怎么注意。”
忽然有一个沧桑的声音从山顶发出,抬头看去,正是一个长胡子老者,他穿着一身白,满脸慈祥样,手中握着两根草,一根是红色卷边,一根是
绿色普通长须,倒也看不出来他与常人有何区别,但在李水山眼中,看的到,这是一位山神。
此山,有一位神。
每一座山,都有一位神。
他有些飘然,但两眼眯起来就像一根细绳,笑着问道:“道友怎么寻找到的此地?真是让我诧异。”
李水山蓝丝的左眼,微红的右眼看到的是一个由雾气构成的人形,问他的话自然不能不回答,所以抱拳道:“机缘。”
长胡子老者听到机缘二字,两眼仿佛陷入回忆,等他返过来神,就道:“机缘这个词,我都听得耳朵磨出了茧。我看你不像什么好人,一身邪气。你身上还藏着血煞的宝器,看来你杀了不少人。”
“没有。”李水山斩钉截铁道,“我还没有那种实力可以做到如此,你从哪里嗅到我身上的血煞气息?就算我有,我也只杀该杀之人!”
长胡子老者拍手叫道:“好骨气,该杀之人,是你心中的哪几种?得罪你?危害苍生?恃强凌弱?”
李水山眼神耷拉着看他,他便挥袖子示意他上来说话。
后面的吹水先由内心开始颤抖,在李水山离开后腿软的站不直,一声叹气回荡,一个指头点在它的额头,印在他的左臂上。
少年的身影,直接跳跃而上,速度跟快,五六下就到了山顶一块石头上,俩人也互相近距离看清了对方的面貌,说实话,寒沽山山神的样貌让他有些失望,他总以为山神之样脱俗,第一次见到诸峰山神不凡,第二次见白城的乌龟山神有些猥琐,这次看见的就更加少了些什么。
可能是随着他境界的提升,见识的多了,要求也变多了,但他并不觉得此老者有何尤其特别之处,就从话语中能听出来,刻薄,可等长胡子老者开口时,他憨然一愣。
“道友真是一表人渣,身上缠有那么多因果,以后有你好受的。”
李水山倒觉得他有趣,想跟他多了一会,就盘膝坐在石头上,呼出一口热气道:“你说的因果,我怎么没有感觉,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老头子我活了那么久,什么没见过,干嘛要骗你这个刚下山的小牛犊子,再说,你能有什么让我动心去骗你,你的那瘦弱露骨的身材?”
咳嗽几声,李水山听不下去他的话,或许是跟平常修士交流惯了,加上严肃起来也没有这么幽默,但他眯眼陪笑,“道友真是有趣。”
“对了,你说的因果,到底有哪些?”
长胡子老者眯眼看他,摇头晃脑道:“人,天,地,都与你有因果。”
“对了,我不该告诉你,否则我与你也会扯上因果,啧啧,真是嘴笨。”
“前辈,莫非是寒沽山山神?”
李水山两眼低下,看到了他飘起的腿,真的是一卷烟雾,他也不好意思回答不是,吭声默认,淡淡道:“你有何事要来寒沽山?”
第两百九十五章 寒雪中思
这里的寒冷,可以说是侵人心骨,但李水山一副享受的样貌,引起了白胡子老者的异样眼光,说实话,他接触的修士不少,那些人个个身强力壮,气势恢宏惊人,这位少年虽透着妖异,全身有股捉摸不透的神秘感,但不足以让他面色颤动。
“在下巧入此地,走过沙漠,吹到了凉亭的冷风,见识到了冰火两重天,只是好奇这山是否真的很神秘?”
白胡子老者哼声一笑,他心中指不定在说这少年什么坏话,但从他最终道出:“小子,你说话记得在心中打个草稿,什么神秘?这沙漠遮蔽了此山,哪能看到这座寒沽山?那下面的一堆小精怪是不是看到外人腿都抖了,还让你上山。”
李水山拂袖道:“它们见我如故,似很崇拜。你若让它们一见,还能引起天地共鸣,我看你像是此山山神,按道理来说要造福一方,不管山下的它们?”
长胡子老者皱眉扬起半边脸,来了一声更大的哼声后,卷起自己的白袍道:“管,怎么会不管。不过,我有自己的想法,还有他们祖辈跟我达成的承诺,我管的话,也只是在生死存亡之际。再说,我体内灵气不稳,修为早已退化,不过百余年我也会归西。”
李水山惋惜道:“真是遗憾。这么多年,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神奇。敢问山神爷爷何种境界?”
“我巅峰之时,道化境大圆满,如今落在摄心境中后期,若是奋力毁灭自己的神躯,可以战道化境初期,但只有半个时辰。随后,我也将随风消散。”
他说着,眼中满是自豪,那时的一抹白袍中年影子,似还被人认为是一位大能,无数的摄心境年轻修士跪拜在他的膝盖下,在远处呐喊,神。
这一句回荡在脑海中的字,在这时真的成真,很少有人能善始善终,他算是有一个不错的结局了,随着他眼神暗淡下,想到的是战斗的厮杀。
那一日,天地昏暗,地不圆,天不方,泉流被斩断,他肉身被捏爆,仅剩灵魂逃离,几月后,他化为一名游魂,四处吞噬漫无目的的游荡,想找到回家的路。
但没有,只有一座座死亡的城池,无数的海水翻腾,跟随他一起的强者纷纷自爆,悍然寻死,不知道为何,这段回忆总是回到在他的脑海中,这像是咒怨,在不停的压缩着他精神生存的空间。
成为山神,给他一次机会,同时也抹杀了与他一起游走的魂魄,死了太多,也犹如催魂之音在击打他的耳鼓,现在的他经历的起起伏伏都是他人生的一本书,他还是想递给后辈看一看,炫耀他的辉煌,沉思他的低谷。
李水山静静的端详长胡子老者的样貌,待他眼神转过来,眨了几下后,说道:“山神爷爷在想什么事?”
长胡子老者摇摇头道:“没有,看你一身尘土,在这里洗洗风尘吧,作为主人不能对客人不敬。”
李水山微微露笑,懂得他说的意思,抬起指头,轻
轻的点在储物袋上,可惜里面没有酒了,原本还以为剩下一点,再一看没了,索性抱拳道:“没酒驱寒,畅聊也没意思。”
“哦,那你想喝什么酒?我老头子几百年没有陪人喝酒,你跟我喝的不满意,你就抓紧下山。”
“好。”李水山眯眼轻轻笑。
像样的红陶酒罐子被他从地下抓了出来,两眼也眯眯笑,淡淡的丢了过去,这力气不小,吹得石块上新落白雪翻腾,掌劲按下挥动,轻轻拍下酒封,斜下倒酒,酒水哗啦啦的流入了李水山的嘴中,也溢出来不少,浸入他的衣袍,待满口后,两个手掌顶住,归正。
李水山一甩,酒旋起飞到了长胡子老者手中,也痛快的喝了满口,下肚后,畅快道:“过瘾!这样喝酒,才想到我以前的样子。我杀人前,都是要喝一口水,再和一口酒,不然让人觉得我是喝醉了酒乱砍人。”
哈哈大笑中,风雪吹打,俩人交替喝酒,一罐子下肚,长胡子老者便说起了过往,诉说的话语中带着沧桑,似乎过来人对于新人的嘱托,那种凄凉和无奈,似乎他也看出眼前少年一些不同之处,但他不能说。
这一说怕是泄露天机,原本可以活着一百多年,保护那些残存的精怪后代,然而,提前离去,无法兑现他与此山以前精怪答应的承诺。
他若是一个不守承诺,言而无信之人,那也行,但他不是,行走在修行界,总要有一点自己的原则,不能完全随波逐流,那么与恶人有何区别?
自此,李水山也只是明白一点关于自己命运的事,有时候作为外人看的更加清楚,但他只能藏于内心,一旦说出,家破人亡,惹到天意,死无葬身之地。
他也不所求一些人所言,借着寒冷,他思想更加活跃,一些记忆仿佛在不断攀爬藤蔓,慢慢的走上,这一次,他想多待一会,看到更多的人和事,就算他看到了果脯山的那位修士,他眼中还是带着尊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读心术,而是另外的手段,放魂下山,按照他的指示去寻找可以投胎之人。
在他的回忆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平静的眼眸,似在黑夜与白天之中交替,黄昏中,他切割了自己,让自己完全沦为一位镇压魂魄的修士,他所说的话,还历历在目,李水山现在回想起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些话,带着多大的豪气和实力,从混沌中来,犹如烛火之光,照耀整个人间,而后面道,唯有大乱之时,才可以见其傲然于天际。
细细品味这句话,李水山在沉思中眉毛忽抖动,难道人间要大乱,这些魂魄要归入人间,在人间成为顶天立地之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他觉得这时间还没有过去一年,似乎有些慢,慢的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没有听到炮竹声,还有红灯笼聚集的人,修士摒弃一些东西,或许这个也在其内,但从老疯子身上看,他有些不信,这可能也是分人的。
老疯子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瓜碗瓢盆,衣装革履等等,这些表面陷入炫耀的东西,他总会插一插手,但深入的好多庸俗礼节,他也不会忘,更不会丢掉。
若不是如此,那就是时间的混乱,从他走出太平镇之时,时间放缓了,一直走到太北山,这段路程上的时间流动,也满了,似乎有人在移动,但他细细想着,并没有,那就是他行走的速度快了。
李水山陷入了沉思,他脑海中有了清晰的一道路线,他从梅花树林,见到了老梅花树前辈,让他看到了每个人头上的线,似乎每一位修士都有一个牵引他们的命运之手,而他没有,他是不受这些东西约束,但既然存在在这里,有的可能只是不同,隐藏的更深。
这一根或是几根线,李水山相信一定存在,它肯定不想让他看到,否则乱了这盘棋。
这也是老梅花树在死亡的瞬间,跟他道歉了,尽力了,没有办法,它听到了自己故土的召唤,飘荡的意识随之走了,就算很想帮他,也只能到这一步,后面需要李水山自己去想,思考,寻找。
这也是他进一步回忆到无名城中的人和事,丘吉先生,鬼府的千山道人等,那些积攒起来的相遇,就是在一次磨盘中粉碎,就算走出的修士不少,但也死了很多,他永远记得那次选斧,而后杀机的闪现,一定有人在后面推动他前行。
每次到了一个路口,就会问我的选择,我的选择到底在何方?
他可能又会想到说书人对他说的,两条路选择哪一条,他还是跟随了说书人的踪影,若是选择另一条,可能已经走到了凡尘,那里就是他的天堂,绝于此地,也将是他绽放光彩的时刻。
可他不想这样,一个人的生命为何要被指引那里,走到那一个定好的地方,一个合适的人,告诉他,可以走了。
这一走,就是永远和留下的辉煌。
他不是那样,他不愿意,绝,到底在何处?剩下的两百九十九位天命者似乎也会像他一样在思考,思考自己的未来,还有机会吗?
“我想起了那位梅花小仙,若是走出山海,我要上山一趟。”
他一声不吭,长胡子老者也不说话,沉醉在刚才痛快喝酒的爽意中,口水流下,李水山睁开眼睛,因为他察觉到了周围的躁动。
长胡子老者猛地睁开醉眯眯的眼睛,抬手对着远处一按,扭曲了一小块空气,再次一抓,把一块如布匹的白雪夹在手指间,沉吟道:“此雪不对,磁场的变化也不会把雪花缺了一角。”
李水山伸出手掌,摊开来,接住了飞雪,细细看去,确实发现了五瓣雪。
“这雪乃是寒沽山的根本,现在从根部出现问题,不知道是何原因。”
他陷入迷茫中,这仿佛是它遇到最无从下手的事,就是不知是否对此山的运转有影响,稍后嘶吼一声,遁入山中。
第两百九十六章 希望有缘再见
总共就俩人在这里,白胡子老者探入山中,却多出了一道身影,这影子有些矮小,但停在李水山不远处几息后转脸消失不见,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长胡子老者飞了出来。
他手中提着一柄扇子,对着寒沽山的上空轻轻扇动,有卷风从扇子面冲出,对着天空一阵卷动,他抬头望着天,雪停了,许久后,雪又慢悠悠落下,他对着眼前的雪花伸出瘦弱的手掌一抓,看到的还是五瓣。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神奇的事,要是说这六瓣可以成为五瓣,那少了的一瓣去了哪里?”
李水山手心中的五瓣雪被手面的温度融化,成为水滴,又有很多雪落下,叠在上面,让他感觉到冰冷,不一会,这雪就开始融化,但,在一瞬间开始结冰,这样他有些震惊。
“我也没有见过雪花落在手心后融化会成冰?这有些违反自然规律。”
长胡子老者看了李水山摊开的手心,凝重的点点头,示意道:“可能是你的到来,改变了这里的规律。”
李水山一脸平静的望着他,委婉道:“请山神爷爷细说,若是我影响,我立刻离开。”
长胡子老子满脸严肃,指着雪地,他抬起食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这个圈挣脱出雪地,在空中扭曲成半弧形,又开始揉开,成型的时候,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侧面轮廓,在李水山眼中,此人正是他自己。
“看他像不像你?”
李水山微微点头,长胡子老者点起圆圈,把另一只手上的扇子收起,神情开始变换,不知道浮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喜是忧,在短暂的无声后,他沉着道:“此山,你带走吧。”
“带走寒沽山?”李水山面部的表情更加不稳定,他确实有寻找一座适合自己的山,作为自己的根基,但有人亲手把这么好的东西递过来,让他有些犹豫。
“难怪你会走到这里,这座山就是为一个人准备的,此人呢,死在了开山者的剑下,被斩掉了头颅,跪地后化为灰烬,他临死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一生炼化的法宝了落入他人之手,早就在上面下了禁制。”
“此山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出现过异象,直到你的出现,我心神开始不宁,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嘱咐我,让我带你进入山的内部,你能够展现全部的实力让我一看?”
李水山吸了一口气,气势陡然爆发,把周围的雪花都吹散,摇摇落入山下,这股气息长胡子老者不会感受错,正是凝敝境后期大圆满,也就是最初是的境界。
但对于修士来说,这一境界,可以碾杀凡尘大半的修行人,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肉躯,并没有法宝和躯体的淬炼。
剩余的一小部分,有的可称为圣人,读书言谈可谓滔滔不绝,话语中带不朽文采,人间的法则都会为之共鸣,可谓一句话引得天地俯首称臣,少少无几。
还有的为天师,是凡尘修道的道途之一,凝结了国运,为百姓谋福,临死前羽化登仙,能真正走入修道之
途。
还有一些奇珍异怪,行游四海的修士,到处都可以为家,苦难功成也可成仙。
李水山可不同,但得缘的背后也同样失去了很多,他宁愿丢去这一部分的缘,自己去争取所有的道,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在人间看到的时候,走出自己的一步,所以这些赠予他的东西,他必须要接下,否则难以在天命者之争下存活。
“凝敝境后期大圆满,此乃天意。”
他脸上的神情变的喜悦,似乎在庆幸这一切,急忙把收起的扇子抓出丢到了李水山的身前,淡淡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你的选择?这句话多么熟悉,让他冰冻的心又一次动弹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一次的杀机,笑容满面的老者,是多么残忍,那出现的石斧杀了不少修士,但没有伤害他丝毫。
此地没有任何人,想必,自己也不会有问题,开口道:“这句话,有一位老者问过我,现在出现在了你的嘴中,我想知道,何人让你说的这句话?”
长胡子老者摇摇头,似对他的话不理解。
“没有人,我只是遵守死去的亡灵的誓言,让我问你接不接受这座山,毕竟被选择者也是有选择的权利。”
李水山平静的面容,露出一起轻笑,道:“好一句选择的权利。我从平静的小镇上,走到这里,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一条路也是规划好的,另一条路也是如此,那我问,哪来的权利?”
长胡子老者没话了,一直看这眼前的少年,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可能因为没有经历如此,难以理解他所经历的一切,他也没有评判的标准,所以低着头。
许久后,李水山抓住空中的扇子,淡淡开口道:“我接受,毕竟这是我的命运,你可以放心了。”
选择了这座山,就意味着眼前的长胡子老者自由了,山下的那一帮精怪的生死就落在他的手中,他身上的压力就增加了不少。
“谢谢。”长胡子老者露出微笑,轻轻在山顶同样画出一个圈,通往山中,李水山没有犹豫遁入其中。
这里面空气异常清新,常常传来水滴落地的声音,有一个包裹的光团中,漂浮着一片雪花,是六瓣,在发散着寒冷的气息。
李水山站住脚后,能微微看清地上亮光,光团现在离他十步左右,他抬起左脚,走了一步后,身上冻起了寒冰,身上的衣袍凝固起来,血肉有种撕裂的疼痛。
他左脚踏稳,右脚抬起再次走了一步,寒冷的气息吹的他眉毛冻成冰雕,他吹出的热气成为半寸不到的白雾。
沉思片刻,想起了长胡子老者扇动手中的扇子,可以阻止雪的下落,而且有意的递给他,想必自由妙处,他毫不犹豫的挥动,在半明的山中,卷起一道暖风,在对抗来自光团中的冷气。
他趁机一脚踏下,等暖意消散,砸到他身上的冷气,让他闷吭一声,暗道:“此等寒意,太强,若是与高等阴气相比,完全不弱于下风,而我
就喜欢这样冷,可以让我清醒,不忘记自己的记忆。”
“给我破!”他嘶吼一声,把丹田中的灵气融入扇子中,狠劲一挥,吹出的风不暖了,但更加快速缓解冷意,他急忙踏出几步,在冷意往回弹动的一瞬间,又走了三步。
一口逆血喷出,直接冻成冰,他眼中的紫意开始绽放,如同一朵梅花,身上的衣袍被染成深紫,全身的气息在一刻间爆发,抬起手臂砸下,砰的一声,碎裂的冰化为碎片吹走。
“一朵六瓣雪花竟有如此威力。”
他眼神一动,后背的桃木剑右手,猛地一斩,剑面的云纹,鱼纹,还有隐藏在剑内部的纹理浮动,想要跳出剑,但只是从剑锋落下的瞬间,开始游动,直奔那光团而去。
而李水山也趁机挥动另一只手中的扇子,一扇之下,迟钝的黄色剑光被吹得开始有部分后退,成为一节一节,在这时有一股力推动,开始往前盈动,刹那间推到了光团的旁边。
几步之下,右手收剑弹出,嘶吼一声,抓向光团,在指尖触碰的瞬间来时破碎,飘荡的六瓣雪花吹散开来,融入他接触的中指上,寒气席卷他全身,让他退缩几步,光色消失,陷入黑暗中。
当山外的黑夜降临,雪也在这不久前停止了,几百年的雪地变成了光秃秃的地面,看的让人不适应,长胡子老者坐在刚才的地方,对着天发出一声长叹,抬起自己的手臂作揖,淡淡道:“在下已经完成亡灵嘱托的遗愿,我也可以离去看看百年没有见过的山外山了。”
他化为一团影子融入月夜。这山中没有一声犬吠,没有任何动物的叫声,只有山脚出来散心的精怪的轻咦声。
“这雪怎么停了?”
一个山龟精看着残月淡淡道,对着洞里喊道:“快出来看啊,从我们诞生时候就下的雪不下了!”
“真的?”
“怎么会不下呢?”洞内走出几个身影,后面有多了不少,都在互相交谈道。
“这雪是从山上落下的,若是不下了,那我们就可以在外面玩耍了。”
“哎,小白,你就知道玩,书读了几本了?读了懂了几本?我若让你诵背,你可会?”
“不会不会,你别问了。”
“对了,雪不下了,我们就可以脱去这一身衣袍了,但,这山上的水是不是就断绝了,那我们喝什么?”
妖七站在最前端,望着湖面,有看了看山腰,那里是它们祖辈葬身的地方,它以后快死了,也可以一部步的走上那个台阶,寻找一块自己可以躺下的地方。
“你们都回洞中吧!今夜有些异常。”
后面的精怪都觉得有些扫兴,但还是听了狐狸精的话,毕竟它才是这里血脉最高贵的存在,它们的祖辈也都嘱托过,不能逆反。
妖七站在湖边,左右看了看,淡淡的回忆起上山的少年,喃喃道:“他的到来,改变了这里。希望有缘可以再见。”
第两百九十七章 寻山魂
湖中走出一道水影,尊敬的望着它,道:“缘分已成定局。”
妖七垂着头,它的命运仿佛在这一刻定型,但心中颇有不甘,身上担起的责任让我呼呼喘着大气,道:“爷爷告诉我,总有一个人会带我们离开这里,让我不要说,等到了时机,就会呈现。这也是几百位祖辈用生命换来的一丝生机,真的值得吗?”
水影滚动,慢慢的移到湖边,留下一句:“值得,你以后会明白的。几百条生命并不会白白牺牲。”
山没有雪,就突兀的犹如浅灰色的大地上多了一抹浓红,照耀的阳光穿透了瘦骨般的岩石块,由于寒气退去,热风追赶着山巅的旋风,扭转落下,吹拂在无人的山面,露出斑驳痕迹的尸骨,在照射中如雪融化。
有的经历了百年,有的几十年,但被冷藏后的温暖,让他们感受到了回家的温度,这里是它们的家,也不是它们的家。
几百具尸骨的魂,不知飘荡到了哪里,会不会保佑剩下的精怪小崽子的命运?让他们快乐的长大?
呼啸的风声淡薄消散,留下无限春光,埋葬在地下的草种子冲破了地面,长出了嫩芽,有咕咕的流水声从山中流淌出,慢慢形成一道瀑布,落在妖气的身后,那散落的水滴砸在它的脸上,有丝丝温和,这就是不同于冬的春吗?
妖七退掉身上的粉红色衣袍,搭载肩膀上,合拢手掌挽起一捧水拍在脸上,慢慢的呼气,享受到了这种不同于冬季的温度。
“这便是书中谈到的四季中的春吗?而夏季酷热乏力,秋季凉爽萧瑟,冬季我最熟悉,裹着保暖的衣袍,我们都围绕在洞中取暖,若是有一夜寒风凌冽,还需要点火取暖。”
它深呼一口气,里面的精怪们都笑着脸不停劝阻跑了出来,感受这不同以往的世界。
山中,那紫色妖异的少年朦胧中惊醒,它左臂上的印记骤亮,吹水仙哆哆嗦嗦的飞出,对着他大声吼叫:“此地不可久水,马上会有泉流冲出,取走这里的东西。”
它刚说完就化为印记飞回李水山的左臂,这里一丝寒意都没有,他轻轻抬起左手中指,惊人的寒冷透出,似乎要摧毁眼前的山体,他脸色煞白,发现丹田的灵气消失了一小半。
这寒意的手指只需要他一个念头就可以施展,若是展开,自己丹田中的灵力怕是不够,此术可以作为他暗藏之术,用来保命。
刚才消失的光团下,出现一座水井,在不停冒着泉水,喷涌往上,似乎要充满空档的山内,他收起中指,急忙唤回桃木剑,把扇子收入储物袋中,起身往山上飞去。
就在冲出洞口的时刻,一卷大浪从井中喷出,这第一股浪花中,挤压着灵气,砸到了李水山的胸膛,让他对准洞口的方向偏移开来,卷卷泉水接着而来,拍打的他失去了重心。
猛烈的冲击后,泉水倒流,李水山被拉扯进入井中。
他在透出水面的时刻,张开大嘴吸了一
口气,在水中微微睁开眼睛,第一个入他眼的是块块光滑的石板,又游动的小鱼儿,在头顶拖拽一个个小红灯笼,第二眼看到的是一个硕大的贝壳,张开后嘴巴后,吐出几颗珍珠落在一旁,照亮了原本漆黑的水底。
不一会,李水山可以睁大眼睛看一看外界的景象,但稍后,水流停止了,他站稳了身躯,就望见几个如脑袋大的水泡,他想起了什么,急忙游过去。
在这水中不能呼吸,一般来说,修士能够在水中憋气,全靠灵气可以维持大约半个时辰,随着境界的提升,当到达摄心境时,自己寻的山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空气和灵气。
水泡的形成十分奇妙,夹在石块中的一条条如蛇般的水草,在扭动身姿,它们薄片状的身有三道黑痕,每隔一会就会有痕从上面滑下,到达底端的时候,吐出手指头大小的水泡。
每一个小水泡都只是停下离水草几寸的位置,等待下面再次吐出水泡,就立马相吞,化为一个变大的泡泡,但随着两个融合,它们融入的气就多了,抬升的高度就离水草的根部越远。
当经历大约十次这样的情况,那融合在一起的水泡,就变得如人脑袋一般大小。
李水山憋气观察了一会,就看道有一只老鳖急忙探头进一个泡泡中,抬着头带着它就走了。
李水山便把脑袋探入其中,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泡泡里的空气与在外面并无什么不同,但只能坚持他游动五六丈的距离,看来此物太小。
“我憋气的话,可以撑半个时辰,也足够我游回。”他抬头看着刚才下落的井口,联想刚下落在的瞬间,并无任何阻隔,但这里面的景象却让他想起了什么。
有点类似老疯子带他寻找尼妖的路途,但并不是。
李水山脑袋钻入一个水泡中,用力呼了一口气,往面前的方向游去,两边虽然有发光的珍珠作为引路,但在夜只能看清身前一丈的距离。
他双脚踏在一块长满海苔的石头上,顺着珍珠的亮光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尸骨,随着他游近,看的一个有半山大的脑袋,这个脑袋有点像人,但多了鱼鳃,头顶还缠绕着锁链,似乎被囚禁在这里,枯寂的等死。
尸骨的后半部分,正是鱼的样子,鳞片被掩盖在泥沙中,一点点流水走过,就会减少上面的痕迹,多了一丝白亮,刺激到了李水山的眼睛,他抬起手掌扒开了亮光的出处。
这块鳞片有人的胸膛大小,当完全露出的时刻,照亮了几丈的范围,引来不少的鱼群,李水山心中感叹道:“它是怎么死的呢?寒沽山下方原来镇压了一个水井,那此妖物到底从何而来?”
在尸骨的周围游走一会,并没有任何发现,叹息一声,不再往里去,往回游。
当他从井中跳出,山有一般的空档地方被淹没,它轻轻跳起,踩着睡飞到了山顶,此时的山早已褪去了白,留下了绿与黑。
黑灰的土地,还有绿色的植物
引得下方传出哈哈的笑声,这是多么干净的声音,李水山微微一笑,有些被触动,盘膝坐下,背对着残日,喃喃道:“寻找到此地,既然此山与我有缘,而我又是被天意追杀,助我之人便是我的朋友。不知道这个朋友,你是不是山海的意识,还是大地的意识?”
“此等恩情我记住了。”它抱拳弯身,有意的低下手腕,在告诉帮助他的存在。
算着日子,已经过了两三日,就是不知他想的可对,这时,那长胡子老者背着包袱飞来了,他迟迟没有离去,让李水山有意哼道:“还不走?”
“就走就走。”
他眼中有些许怀念,看看这又看看那,似乎有什么放心不下,喉结涌动,慢慢的吞下口水道:“哎,我嘱咐你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李水山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这山不同寻常,有一个寒剑断在这里,我至今没有寻找到,你可要小心,这东西会捉弄你,让你心神不宁。”
“哦?还有这等事?”
他又道:“我的洞府留给你了,用我交给你的扇子竖着对地一拍,就可以找到,我辛苦挖出的,里面东西都比较齐全,好好珍惜。日后,我若是想家了还会回来的。”
“还有,山下的那群小崽子给我照顾好了,我就交给你了.....对了,寻山如巡山,需要静心得到山的认可,我走后,就没有山神了,可以说简单至极,几日就可完成,此山甚好,不要......”
李水山咳嗽一声道:“你走不走?”
长胡子老者走一步回头一步,恋恋不舍,看起来真让人心疼,他又低头看了几眼下方的精怪,直奔远处,似永远不会回来。
一行老泪从他眼中流出,这百年的泪啊,就是那么酸爽,“老子舍不得啊!”
当他消失后,李水山静下心来,沉思许久,扫视了周围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异样,渐渐闭上双目。
“此山已经寻到,我该平心静气的感受来自此山的感应,山神已经走,山魂还在,不知道你可否能接受我的敬意?”心中不停回荡一句句虔诚的话语,在寻找山魂,让它接受眼前的少年。
山魂从诞生之日,随山的生死,山生则生,山死则死。
山神乃是寻山之人的一部分灵魂,也有可能是游魂被吸引而来,但寒沽山显然是第二种,这被前人炼制的法宝,便不可能作为一座大地之山来用,而前人死去,此山落下,随着岁月的消磨,日月的洗净,成就了这一座沧桑的古山。
这座山,有远古修士的力量,还有岁月之力,让李水山坐在其上有种挺胸昂首之感。
它不知道山魂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与他接触,但步入摄心境是他眼前必须做的事情,入山很难,这时便考验了定力还有缘。
他不缺缘,不过这缘是真假呢?有待考究。
第两百九十八章 断留的剑尖
第一个日月退去,第二个日月再次出现,也在微暖中退散。
没了寒雪飘飞,李水山沉静的心被肌肤上印满的紫意缠绕,面容狰狞的紧扣自己的大腿,时不时的滴落汗珠。
撕裂感从他的肌肤直入骨髓,从下方映入大脑,他所有的回忆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晰,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还有一些未解释的谜题。
“我看到了自己的路,可是那里到底属于什么?”他猛地睁开双眼,露出一丝嗜血,两眼在这一刻红里头紫,如一头狂兽,内心的**在无线的放大。
他咬紧牙关,右手抓住自己的衣袍,狠狠的扯下,露出瘦弱的身躯,紫色遍布全身,脖子上有一道道如紫色的线在不停攀爬,似乎在寻找时机攻上脑袋。
“我不甘心,这紫就算有毒,又算得了什么?”
山下传来咕咕的水声,似乎有胆大不听话的精怪探着脑袋,慢悠悠的偷爬上了,他们还在小声的嘀咕着。
“你说这山上有什么奇妙的东西,老祖都不让我们上去呢?”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怎么有点怕。”
“胡说,哪里有,快上,我拉你。”
“......”
李水山眼神平静望去,抬手一挥,这瘦弱的手臂伸直展开,骤然转出一道风,这风不是很强,但带有一些寒气,让那偷爬上来的精怪刚在上面一个石阶上落脚就打了个哆嗦。
它们刚要抬头,就被一阵风卷到了山下,吹掉了几块石头砸在地上,里面的妖七正在学着人族打坐,神情气息刚要吻合,就听到外面的响动,急忙吐气急忙走出。
看得出,俩人摔了个狗吃屎,看到了叉着腰的妖气,吞咽了口水,不知道如何狡辩。
山顶上的李水山全身燥热,微微的抬起左手的中指,还有些隆起的胸肌,微微平下,全身的气息如同被抽干,直接射入打下的洞口。
里面的泉水瞬间被凝固,寒冰直接压制了喷涌的井,寒气缓缓飘出,落到了他的肌肤上,让他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丝反应,他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寒气挤压寒沽山山顶的气流,很快就下起了小雪。
雪落在了李水山的头发上,若是细致的看,必定能发现,他发根透紫,在慢慢取代已经生长出来的黑发。
当风吹到了他的脸上,他睁开了眼,抬起手指点在储物袋上,点目荷叶飞出,落在他的头顶,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气,让他脸色瞬间好转,抬头看着天空的雪,伸出手掌接住了一片,淡淡道:“变成了五瓣。”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师尊在藏锋给我施展第一式之时,是六瓣雪,在这里我也见到了六瓣雪,我走到何处,就会缺了一点吗?”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肌肤,在心中淡淡的呼道:“山魂...”
“我既然选择走上这一条路,则没有退路。”
他在心中再次呼喊道:“山魂...”
一声声的呼唤在山中游走,山中并无其他精怪,只有
山脚下,那刚训斥完上山几个的妖七在刚入的的时候惊醒,它微微的抬起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是一种呼唤,是谁在呼唤谁?”
它闭上眼睛安静细听,许久,睁开了眼睛,摇摇头。
李水山也闭上了眼睛,在心里的呼唤从未终止,不知为何他要在心中寻找,可能是它到了山神对他的嘱托,也有可能有意无意的观察山中一些奇妙的现象。
山魂并不能在山中寻找,唯有静心等待,毕竟寻山一定要与山构建关系,这也是之前遇到的游山散人,明休等对他诉说的一些东西。
实际上,游山散人给李水山构建了关于摄心境的框架,让他明白如何走这一步,而明休的《灵》也就是修行的技巧,也是他个人领悟的心法,对李水山的帮助更大,让他理解怎么细致走好这一步。
这两者的折叠,也就搭配起了修行的一道桥,方便他通过。
但修行在个人,李水山也明白,所以他坚定了一点,寻山寻的是心。
心在山中,山就就在心中。
一日,两日,三日.....七日过去后,李水山身上覆盖的白雪把他染成了雪人,他眉毛上的冰都成了粗壮的一条,全身盖下的雪在不断融化后落下。
夜中,雷声惊动了山脚下的精怪们,它们从来没有听过雷声,带着好奇有胆怯的心理在洞口看了几眼,藏在湖底的精怪慢悠悠的抬头,但接着看到一道蓝色雷电劈下,劈在了它身前的水面上。
都纷纷胆颤心惊的躲了起来,唯有妖七睁开眼睛看着,它所在的地方,是自己的一个小房间,这里放了几本书,一张石床,他的粉红色衣袍轻轻的放在床头,像是睡觉的时候可以枕着。
寒气吹下,它们在洞中的精怪都早早的穿上了衣袍,恢复了眼前的生活。
妖七望着墙面,小声问道:“水伯,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一道水影从墙壁上浮出,淡淡回答道:“有人在呼唤我的老朋友。”
妖七抬起眼睛,看着水影道:“是谁?”
水影慢慢的移动,没有回答,等到了雷声再落,它道:“是寒沽山的山魂。”
“哦,我知道了。”妖气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你知道了什么?”水影发出似人笑声。
“有人在寻找山魂,山魂爷爷是哪位呢?我好想没有听过,不过我知道书中有说,山中都是有山神的,它们十分慈祥的。嘿嘿,不知道我们寒沽山的山神爷爷是不是这样?”
水影微微颤动,回答道:“或许是的,但是你永远见不到了。”
“为什么呢?”
这句话,没有回答。
李水山沉寂的灵魂慢慢的苏醒,它的呼唤声一次次的延伸在山中,最后也没有一丝动静,正当他把呼声放小之时,一道剑鸣声发出。
他缓慢睁开了眼睛,在周围扫视一圈,淡淡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风雪下,一道剑影拔起,直杀坐在石头上
的少年。
李水山微微一笑,抬手一拍,掌风在空中旋动,手面在剑影刺到他眉心的时刻,直接拍打到了剑面,残影落空。
他望着剑影落去的地方,抬手狠狠一抓,嘴中呼唤道:“点目荷叶。”
丝丝蓝光落入他的眼中,他看到远处的剑影在瞬间逃走,李水山动了,他飞起的瞬间,身上的飞雪爆开,化为丝丝热水,嘴中道:“我说过,要看看你,让我见识你在你主人手下学到的东西,你这几百年都没有忘?”
李水山探出手掌,剑影消失的瞬间,后方惊起雷电,啪的一声,这一抓落空了,他立刻回神再次探出手掌。
剑影在李水山的眼中移动的缓慢,但看不清影中的剑体,一脚踩下,李水山一呼气,远处的空中多了一丝杀气,这股杀气来自于他后背的青铜剑。
剑影似乎受到了影响,速度放缓。
李水山从袖子中拍出逆鳞童子剑,拔出剑鞘后轻轻在手掌推前,嘣的一声,在前方被砸了回来,李水山轻吟一声,点剑收回,皱眉说道:“你不服?”
剑影在放缓后,李水山看清了一小部分朦胧的样子,这确实是一把寒雪覆盖的剑,但少了一大半,留下的只是剑尖。
剑尖指向他的时候,有种透心的冰冷感,还好的是,李水山看透了这东西,凉亭时接触一次,刚才在上山的时候,又接触过这力量,随着岁月的磨灭,早已少了锋芒,只剩下一股热血。
但他的到来,勾起了它的恨意,它确实在恨。
“我第一次见你,你对我就如此凶蛮,我又不是杀你主人之人。”
此话让那剑尖抖动,上面不满的寒雪在不停的退落,似刺激到了它。
李水山站在半空,淡淡的道:“我知道仇恨的痛苦,但你针对错了人。”
他飞行的平稳度把控的很好,拿掉了身上的蓝袍,能够凭借丹田里的灵气来控制上下左右的移动,跟输入蓝袍的意念一样,轻轻一动,便可上天下水。
他可以脱了一些简单基础的术法,至于在藏峰学到了什么,还真的没有。只记得老疯子的意思,自学罢了。
剑芒突然从那残剑尖蹦出,杀向李水山,天空的雷声四起,下方的精怪瑟瑟发抖,那水影陪伴在妖七的身旁,喃喃道:“上方在战斗,最后谁胜利,早已成定局。”
这把剑似乎就是送给李水山的,这是山海的本意,还是天意。
若是天这一说,天意分好坏。
可谁为好,谁为坏呢?
李水山分不清,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走入凡尘一看,看看他命运的归属之地,到底想如何?
剑芒在李水山身前一丈处盘旋,剑尖被压制下去,他感受的这是他后背青铜剑的威慑。
青铜剑发出的微鸣,略古朴,带给周围的飞雪无尽的压力,下降的速度更快,剑尖还是不服,他像是看不起眼前的少年,看不惯镇压他的剑,更不满天。
剑芒在下一刻崩碎,它又吐出一道,似乎要毁掉寒沽山。
第两百九十九章 以前名酣鸪山
李水山自然不允许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两眼一眯,抬手往前按下,身影刹那间飞奔出去,这一次借住点目荷叶的力量,把所有的气血都沸腾了起来,吸出了周围的雪花,目的就是一把擒住它。
剑尖毕竟沉寂了百余年,这股躁动的力量提升的飞快,像是动用了剑中隐藏的能量,这也不过为奇,古时的剑,就算残破的不成人样,其中包容的力量也可以轻易斩杀修为低下的修士。
试想一下,若是整把剑放在寒沽山上,那绽放出来的气息必定惊人,一般的道化境修士怕是看之都要摇头离去,有些实力的修士也是难以下手。
若一不小心就会被斩掉,打成重伤,难免有些得不偿失,唯有更高阶修士才能有想要收服之心,但摆在李水山面前的是残破的剑,只剩下一小部分的力量,就算他怎么挣扎,也无法在此时恢复以前的光辉。
李水山这一按,搅动周围的灵气,又把雪花挑开,吹去了另一边,这空出的方向,直指此剑尖。
点目荷叶的气息直接被抽空,李水山狠狠扯,如同拉出桌子上的布匹一般,它再次一拉,灵气就卷成一双大手,往剑尖摘取。
“你主人早在几百年前已经死了,你何必那么痴迷?”
“还不归顺于我?”
剑尖喷出的剑芒在李水山第一按的时候受到了威压,因为剑发出的力量集中于一点,轻微的外界干扰并不会影响到它,一当一股不弱的力量从竖直的方向冲击而下,剑芒必定偏移。
它似乎感应到了剑芒的错位,发出嘶吼的鸣叫,这声动像是在哭泣,痛恨,它孤单的剑影悬在不远处,底下的雪被它融化。
剑也有情,有灵,剑有时如人一样也无情。
一把有极具灵性的剑,需要人心的温养,经历很多次的覆灭与重生,它的智慧将更加贴合完美,与常人并无无区别,但经历过风雨之后,人性格,看待事情的眼光都会发生变化,有点灵性的剑也一样,都会朝着一个坚定的方向进发。
这一条路走上后,就再也没法回头,剑也当在锤炼中成为一个主人的忠实追随者,不会改变,就算有人强行阻止,用强大的修为在之间作梗,也不会打磨它认定的修士。
它一生只有一位主人,不会改变。
当然也会有一些看透世俗的剑灵,变得超凡脱俗,有的变得麻木不仁,对于自己经历的一切产生厌恶的情绪,不停的吞噬,不停的杀戮,眼中只有自己,不在乎它人。
剑中的灵,有时候会汲取天地的日月精华造化而成,有的机缘巧合,游魂入内,吞掉,炼化了里面的意识,自己占为己有,这剑也变成了他的栖身之所,还有一些经历磨难,自然会诞生,最后一种偏少,但出之必定不凡。
而李水山眼前的这把剑,虽只有一小半,但能看的出,对于主人的真诚,他试验的话语中,每次说出,都会让他颤抖不堪,似乎悲愤交加,要是保留了先前的实
力,它也不会残忍的想要与寒沽山一起毁掉。
当一个人被逼到极致的时候,并不会有任何顾虑,此剑也是如此。
灵气在周围蔓延,抓到了剑尖,但下一刻被它吞下,化为一片雪影,凝实了上面的剑痕。
李水山便微微一笑,大声道:“做出选择,是否归顺我?”
剑尖剑身颤抖,作为强悍的剑身,一般来说,是有灵体的存在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并没有幻化出来,引得李水山深思许久,抬手抽出逆鳞童子剑。
剑鸣咆哮,龙吼惊出,调谑的气味越发浓厚,抬手一扔,悬在空中,“此剑名逆鳞童子,伴随我几月之久,你若是不服,可以与它一战。”
剑尖寒霜凝实,逆鳞童子剑龙吟搅动,杀气磅礴,似一触即发。
骤然,两剑乍起,交战与空中,飘雪飞乱,剑尖之威不乏,似猛虎吞修,借助的寒力增持了不少,压制撕咬它的龙痕,波动的雪影在不停的退散,毕竟寒雪怕热,逆鳞童子剑磨动的热浪充斥着周围几寸的位置。
差不多半个时辰,战斗分不出胜负,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剑尖有耐力,想必经历的多,可不是逆鳞童子剑可以见识的了的,要是它能说话,一定会嘲笑对手的幼稚。
李水山抬起眉头,感觉时间差不多,淡淡的呼声道:“可以结束了,气你也出的差不多了,可以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吗?”
他抬起剑鞘,微微斜着,逆鳞童子剑便飞回,对着远处悬停的剑尖开口道:“寒沽山经历了那么多岁月,都已经不再是修士的法宝。不知道你是不小心落在此地,还是有意选择这里作为你残存的集聚地。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但你可以争取未来的一切。”
“你独自照顾寒雪,经历的磨难是我们望而止步的,但你始终没有走出被痛恨折磨的范围。”
“我可以告诉你,山海之变很快就要开始了,这座山也将成为我摄心的通口,我将以此用来追寻天际,你可以问我为何?”
“我会坦然的告诉你,这就是所谓的缘的安排。或许你可以称呼为天。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听天的号令,为他俯首称臣?”
一声剑鸣打破了李水山话语后的寂静。
“既然你懂的,也经历过,你一定知道此山对我的重要性,也肯定知道我心中求明的心情有多急切,你更明白,天与地的对峙,你选择在哪边?”
此话通过寒雪,刺入剑中,似乎比杀之更加痛苦,李水山虽然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但他一定能猜测的到此剑被天击杀过,而且伤的很重。为何?因为他看到了剑痕上有天雷的痕迹。
可能有一些修士用雷法,把雷引下,可这一杀,让它更加痛恨修士和天,这一点就彻底的迎合愤怒,而把修士的恨尽量缩减,但它对于李水山的来到并没有放松警惕。
人心难测,它先前的主人三四次与他
说过,尽管那时候的它,还是一个安稳无忧的剑灵,时常化为女子的容貌,给眼中满是慈祥的中年男子倒酒,这一倒就是几十年,上百年。
没有动荡的日子,也让它学会了很多交流的技巧,但仅限它与主人。
后来,第一场大战来临,无数的妖邪出先,先后吞噬了它主人坐下的门徒,一个接着一个的幼小童子被它主人包裹起来,放在大殿中,那座大殿下,就是寒沽山。
以前的寒沽山没有一片落雪,山名也不叫寒沽山,名酣鸪山。
山中有一只鸟,名酣鸪鸟,它张开翅膀能覆盖几十里,每当下雨的时刻,就会立下爪子,微微靠在殿后,张开彩色的翅膀,化为挡雨的雨伞,为山上所有的修士遮风挡雨。
但有一日,一道道闷红的雷电杀了它,无数的修士奔涌而上撕扯它的尸体,在来去中狂笑,他们的嘴角流下通红的鲜血,双眼瞪大,露出贪婪的神色。
这只是开始,后面的生活,让它看到了永远不能遗忘的存在,有一个白发之人从天落在山上,面不露色的对着门下的修士放出修为,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尸骸遍地,流水泛红,残肉挂在破门,鲜红的手印拍在地上,哭泣声,惨叫声,不停的回荡。
没有一个人幸免于难,远处路过的修士,个个睁大眼睛,安静无情看着死亡的号角吹响,似对鲜血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狞笑声不停在剑灵的耳中回响动。
“杀了山上的修士,一个不要留。”
“鲜血的芬芳,是我最爱的味道。此山妨碍我们那么多好事,今日,不能留下活口。”
“白发人乃是第一宗的镇压之人,代表的是天意,你们怎么反抗?”
剑灵在出手的瞬间被一指点碎,它的主人在闭关中猛地睁开双眼,心口疼痛,两眼血红的嘶吼着,喷着献血,抬手掐出一个诀法,在地下和墙壁上按下,听到的炸裂声缓缓放大。
他左手手持红色的令牌,狠狠一甩,这天就变了一种颜色,“我要天退去!”
这一战,没开始,已经败了。
剩下的酣鸪山带着残破剑灵飘到了很远的地界,远离了那里,刚开始有很多修士观光,都是晦气的离开,嘴中还不时的骂几句,也有修士行路疲惫,看到此山后,迟疑很久,才下定决定落在大石头上,当夜,就做了一个噩梦,只做了一小半。
此梦有无数尸骸爬出,在哭喊着,此修士惊醒后,立马抬起手指在石头上写了五个字——寒沽山大凶,随后匆忙逃走。
随后这段岁月,又有几位修为低弱的修士发现,但都是被夜晚的哭声惊醒,跪拜后急忙离去,剑灵在这那次受伤后再也没法恢复,没有了他主人的喃语,嘱托,一切都变得那么凄凉,在寒风中孤寂的回想那位中年人。
最后,它躲进了剑尖中,化为消失前的一道意识。
想逃避这一切。
第三百章 听山
李水山面色平静的说道:“我要入山!”
剑尖颤动,似对这句话及其不同意,寻山之路,最大的阻碍就是山魂,要征求到它的同意。毕竟山中的灵性一旦散失,就要匀给入山者,而且化身为它的奴仆,生随他生,死随他死,这是一个十分慎重的选择。
若是剑灵在,可以与之对语,但化形为剑,一切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谈,沉默了很久,李水山也搞不懂这一动不动的剑尖的意思,他若是试探,必定会引来不满,而一直僵持着,总不是一个办法。
他迟钝一下,张口喊道:“吹水仙。”
从他左臂飞出的人影,穿着又换了,成了紫衣黑鞋青年,他手持一柄短剑,插在腰间,弯腰行礼道:“主人有何吩咐?”
李水山抬眉瞧了它几眼,这样一看,倒还是有点人样,要不是他了解,倒察觉不出眼前的青年的本体是一位精怪,问道:“入山你了解多少?”
吹水仙挠头道:“不知道主人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寻山,不过心神不定者不要轻易寻找,否则被山魂吞噬,成为无意识的躯体,反身为奴。要是心念强悍,可以一试,至于结果,就是沟通此山,少则几日,多则几年,几十年。一旦成功,道途进一步。”
“那我可以带此山走吗?”李水山淡淡的问它,心中有些眉目。
“不可以,唯有中期或者后期,看自己与山的勾连程度。”
李水山邪意一笑,对着它抓去,吹水仙周围灵气倒转,把它吸走,李水山拽着它的衣领狠狠道:“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吹水先腿脚一软,颤颤巍巍的说道:“主人,这都是我听别的修士说的,我先前被一位修为强悍的黑衣男子抓走,他一身浊气,而且又独特的洁癖,我时常因为倒酒倒不好,抽打我。甚至......”,他说到这,脸皮泛红,“他甚至还怪我不是女子,让我穿着粉红的衣袍...在他面前走动。”
“主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李水山打心底暗笑,但脸色转变的极为冰冷,一字一句道:“我暂且信你,但今日,我必须要入山,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说服此剑?”
吹水仙抬头看去,只见剑尖上端不满寒霜,下方折痕如蛇形,雪花落在他黑发上,淡淡的呼出热气,露出尴尬的笑容,悄咪咪的对李水山道:“主人,在下有一方法可试,你且看。”
李水山哦了一声,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只见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一手叉腰,仰着脑袋,怒气道:“贱皮子,还不快入我主人的囊中。咬着山魂不放,到底是什么道理?今日我吹水大爷要你立刻...马上...过来磕几个响头,是立刻!马上!”
整片寒沽山寂静至极,仿佛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李水山都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两眼呆住,嗒嗒嗒,剑尖上的寒霜化为水滴,落在山顶的石头上,它扭过了朝向山下的剑锋,开始颤抖,像是
对这句愤怒到无法忍耐的地步。
谁知,吹水仙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你个骚痞子,还不过来给大爷我舔脚趾头,十个,一个不能少,他娘的,你这个断了一半的烂剑,听到了没有?”
说完了这些,它双手负背,有气势的走到剑尖旁,咬牙切齿的说道:“快点!听到了没有?”
剑尖在李水山的目光下竟然没有爆发,似乎还在酝酿,李水山手掌荡平周围的落雪,似乎在为拽回它做准备,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剑尖还是保持沉默,只见一滴滴的水落下,湿了寒雪,首先映入脑子的就是,哭了,像人一样的哭了。
它竟然被这吹水仙说哭了。
虽然这毒狠的话语中,一股傲气与蛮横,让它不服的心有些松动,李水山心中暗想到,这剑回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还有死去的人对它的深刻记忆,而如今,这浑身像是没有优点的吹水仙说气人来,还是有些毒辣的。
李水山还以为剑尖会劈了它。
只见,它扭转过来,直奔李水山,但这一次,并没有任何杀机,李水山身上的六修觉也没有察觉到,它化为一道剑光融入李水山的眉心。
脑海中,有一个残破的人影站了起来,断手断脚,少了半边脸,但依旧可以看清她秀美的容貌,身穿的衣袍也已经看不出任何颜色,淡化成一片灰。
而她点着一直脚,五指扣地,从半缺的嘴巴中吐出一片羽毛,轻轻的飘到李水山身前,印在眉心上,霎时,周围的寒雪开始逆转,疯狂的涌向**的少年。
山顶上的吹水仙呼呼的喘着大气,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极为凶悍,但内心慌乱如麻,刚才飞去的剑尖,恰好从他的头发边斩掉几根头发,若是再靠近一点,它的小名就没了。
说实话也庆幸,要不是它这一弄,它心中几年来的怒气也不知道朝谁发,哼,这就成。
李水山再这时,猛地睁开双目,额头有一把剑痕浮现,他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的左右引动,这天空的雪就落在他的身边,看的吹水仙不停的吞咽口水。
它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就是眼前的少年有一种压迫,使得它从心中就及其难受,似乎一壶水装满了,要往外溢出,但还是没有流出,而他就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的人。
“压抑,对,是压抑,他要突破了。”它急忙找了一块可以挡着它身躯的石头边,只露出一双眼看着少年。
李水山睁开的眼睛有蓝丝在盈动,又有红,紫在游走,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他这个样子要是被其他修士看到,肯定会觉得惊讶,因为他身上有一股邪气,妖孽的不得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扬天问道:“风在何处?”
寒沽山自起风,吹开他的散发,丝丝发落在嘴唇边,寒雪嘎然而止,停在了空中,他抬起手指轻轻按在空中,似乎有一个旋转的纽扣,他往左边转动,山顶的风在这一刻扭
动,山顶石头上的雪也在腾起。
“我要雪。”他眨动一下眼睛,雪落下,是鹅毛大雪,然后闭上眼睛,轻轻的呼气道:“山魂。”
剑尖从他眉心浮出,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后,又抵在他的眉心。
“我曾记得,这山,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山,山上有三千道童,由尸天宗来此拜访得道,每隔三年来山上转运一百,它们被分去个个地点,用来镇压邪气,防止蛮荒消磨道火。”
“火是人血磨练,选择各宗最年轻力壮的修士取出一滴精血,周天火烧灼,地水降冷,随之每隔一年运往个点。”
“蛮荒有天蛮,土蛮,水蛮,火蛮,人蛮,蛮气盎凶,为人族大患。那时,有三万地盟修士远赴而来,用以阻挡冲击,加上离地之修,共计五万。但蛮荒修士众多,第一波,人族便死伤一半。有两位凡分境修士跨界奔来,手持道剑斩下沟壑,才弱弱打成平手。”
“第二波之时,人族剩余两万多修士构建灵墙,熔炼自己兵器,但天蛮会算天,运用灵法,勾连日月,影响天气因果,如同人修下咒,咒血脉断,因此,进展速度缓慢。而土蛮有不朽之石,身躯可随大随小,一拳千万斤,碎裂地脉,不敢近战。又又人蛮心性狡诈,时常化为人形,吞骨撕肉,喝血止渴,实在残忍,不可一试。身为人族与蛮族的后代,但心性恶毒,想要吞并人族,夺得传承。”
“第三波之前,灵墙成型,两位凡分境修士受到十位蛮族围攻,一位道陨,一位重伤回盟,剩下我族修士望着血红的天,嘴中唱起回家的歌谣,还有一首凡尘带上修士界的边塞诗,名《黄碧落》。风沙扬起半月吹,东风带走孤家魂,一代灵走一道追,何时能待家国成?”
“有修士哼念词曲。好男儿,好男儿,身披锐甲剑斩风,追雪赛马夺嫣红,人死灯落粪土清,颤雨老朽练纯青,上下杀,一刀横,闪闪光亮湖中影,一面任逍遥,一面杀人如砍藤。不见人间疾苦声,而听山与海的灯,摸得人间的情,何苦在?何乐有?生死两茫茫,苍白头,水舟停。”
“一战无生,葬万成灵墙。修成道骨,聊生长存。”
“天盟五位凡分境修士飞奔而来,封印大阵,名仙海山,如传说中的山海界一样传奇。而我坐于山巅,手捧书卷,做一位书生。有用是书生,无用也是书生。有用时,提笔写下纷华,又把修士的疾苦描绘下来,给后世宗门的游子一点安慰,给叛离者一点悔恨,让它们早些懂得,为何死,死何意?”
“但时间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无法担起人族大任。伴随我半生的剑灵,青山。他是一位秀美的男子,因为我一生孤独,化为女身陪伴。我愧对他,没有让他看到我傲骨,叱咤风云的一日。落下的风吹得我心中哀思散去,淡了我所有的凡尘思念。”
“在一日,我忍不住踏入凡尘,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宿命,也在不久后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