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 又一次二声干蝉
他沙哑的声音传出,“死人山......”
人将对着死人山喷出一口鲜血,瞬间点燃上面尸体的煞气,眼看不大的小山,酝酿着越发浓厚的气息,把周围的一些虚幻场景扭曲成为泡沫。
“死人山,你随我征战一两百年,如今我老了,无法望月吐息,我也是一代猛人。”
鬼龙喷出冰冷的气息,直奔人将而来。
他张开冰色的獠牙,对着前方咬下,砰的一声,人将对着死人山轻轻一抹,散发的气息浓缩成一条绳子,轻轻拉,吼道:“用死人之气,几十年后再战一次,煞绳。”
死人山被这条绳子拖拽,拉出一条长路,他在后方抬起粗壮的手臂,颤动着身上的鳞甲,不知这身上八十一块甲片从何而来,在战斗之中发出的响动具有刺激作用,让他的意识时刻保持最高的状态。
煞绳拖着死人山,在远处的鬼头看来,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就是一个他们忍不住颤抖的存在。
鬼龙毕竟是诞生于远古,就算丢失了不少的传承,那保存的战斗意识让他毫不畏惧,还有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实力,永远不会傻傻的立刻展开。
死人山里有人将炼化了九百九十七个人头,此刻在痛苦的哀嚎着,黑黄的头颅上张开残缺的牙齿,想要吐出什么话语但是无法发生,他们空洞的眼眶中冒出幽幽鬼火。
每当人将一抽煞绳,他们就忍不住颤抖一下,那种痛苦的神色让那个远处的干蝉道人看着都要心痛,他很少见到如此狠人,杀了那么多的人,其中大部分为修士,还有一部分为凡人。
他不知道那些凡人为何惹了人将,为何让他痛下杀心,或许正如他说的,母亲被醉酒的人有意打死,因为孤零零,无助弱小。
有的花前月下,有钱有势力的人,并不会在意一点钱财,不懂平民的疾苦和无奈,更不会懂得何为‘活着’。
人将既然可以在凡间杀人,也能从凡尘的天道律法中顺利逃脱,也有很多的深藏秘密,而从他手中施展的几次长
矛,还有炼化的死人山,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
人将的煞绳落在空中,隔空打到鬼龙的身上,让它也忍不住哀嚎,它猛得一甩尾巴,却被人将靠着蛮力抓住,往地下一甩,整个天空黯淡下来,扑通一声,那远古的气息被砸出,冒出一缕烟尘。
鬼龙身躯滑动,游走而去,蜷缩一盘,酝酿的气息更加沉厚。
人将把死人山拉回,在上面掐出三四个诀法,瞬间变得朦胧,对着鬼龙抖动煞绳耻笑道:“远古之龙,你弱了太多,我早些年进来此地,你还不是这一样子,看来是鬼山气运消散了。”
“你放屁。”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出。
人将眯眼看去,才看清此人面貌,正是一个身穿福字袍子的修士,他手持一柄玉简,对着远处的人将道:“你竟然想要谋反,该死。”
人将摇摇头道:“你,你不是你了。”
此人一步跨上鬼龙,骑着它冲出了阵法,大声道:“你,不配。你不再是那个人将,我再也护不住你,你自生自灭吧。”
大阵上鬼龙缺失,天色瞬间泛起波纹。
李水山与烂竹脸色骤变,水波透色,一双干枯的大手在上面轻轻拨动,突然探下。
它针对的目标,正是人将。
人将抬头怒吼道:“我一生无悔,杀妻之鬼,今日必死。鬼圣,取水乃是你的独门秘法,如今我再次领悟,我接受你一次杀术,你让我入山杀一次人。我早就想了。”
那双大手没有停歇,直接探下。
“鬼圣,你不作答,那便是同意。”
这双大手按在人将身上,拍出一个大坑,他身上的鳞甲破碎,躯体溃散,鲜血喷出胸膛凹陷,那股气势直接掀翻不远处的李水山和烂竹。
烂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弱小的修士,看着眼前如此勇猛的人将,他心中泛起了对强者的怜悯与渴望。
干蝉道人倒没有多少感触,他心中只是在盘旋自己还剩下多少时
间,自己还有多少的路途要走,那第十层,自己坚持的方向是否正确,有时候初心十分重要,但一步错步步错。
他要在海山大战之前到达第十层,也就是几月之内。
他实际感受不到山海的时间流速加快了,由以前的一倍变成了两倍,有可能在几周后,就会有大战的征兆。
他决定出手助他一次,李水山动了,他双手掐诀,全身气息爆发,由沉寂到极致的凝敝境大圆满,直接跨越到了摄心境初期,再次奔向摄心境中期,咔嚓咔嚓的灵气吸入之声,皮肤上冰与血的交融,出现了凝缩的态势,气势爬升丝毫未停,直到摄心境后期,直接大圆满。
李水山睁大眼睛对着远处一吸,把周围的灵气全部吞入嘴中,整个人气势攀升到了烂竹无法理解的地步,他瞪大眼睛退后看去,李水山全身朦胧起气雾。
“二声干蝉。”
“地溃。”
周围的卷风把烟尘吹散,大地的干裂之势呈现,虽然是假象,看的烂竹惊骇的不知如何言语,他看着原本平静的少年突然变了一种气势,变了一个人,成为了一位足以开宗立派的强悍人物。
水流停止,泥地抖动,山体分崩.....
那蝉鸣再起,入了阵法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这是一种抹不去的声音,让所有鬼头坠地相互撕咬,让藏于黑雾中的鬼跑出,崩溃了.....
那道袍身影由远处显露,对着李水山看了一眼,发出警告的杀机。
再次来临的干枯大手被紧锁,咔咔咔的发出被拉住的声音,但啪的一声,如绳子一样断裂,坠下。
嘭...
人将被拍飞,随之大手和水波一同消散一空,李水山全身气息陡降,盘膝坐下,叹了一口气。
所有生灵的目光都落下人将的身上,看他是否死去,但过了不过十几个呼吸,那粗壮的手掌按在地面上,慢慢的爬出,他的手臂断了一个,腿骨头露出,沙哑道:“封天,我来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封天,仙与神的传说
封天的秘密,乃是远古的隐秘传言,当时有修士承天而行,手持一变幻青竹葫芦,一柄摇动木柄彩扇子,摇晃着大脑袋说道:“封天之谜,自古来着不可言。由前行者托孤,骨离魂散,抱着行侠之意,荡然犹存。似离骚者桑榆悲,休坐山下,两手空空,幽幽茫茫。懒者望天叹息,自我无能,嗅着化雨之蝶,嗜睡暗下决心,必定有一番作为。勤者默不吭声,一小事,一大事,事事安心做,不铿锵不婉曲。”
“小嗓慢韵,轻轻抖歌,塞外风沙引人匍匐倒地,小曲中有仙姑道诗,道士桃木之剑横杀邪魅,桂树开花,梨木沉厚,那传言就变成了一个道人的事迹。”
“他来自天上,有一座灰飞烟灭的大庭,神枯死,仙坐败,一捻起的手指点在死人身上,凝聚所有离散的运,他是一个想要赤脚行走的道人,全身平淡无奇,只抱有一个原本为青竹的葫芦,还有一柄彩色扇子,轻轻扭动身子,有悲苦展露于眉心。”
李水山眼观人将残破身躯走去,山中有一道光彩露出,他一手紧抓地下长出的草苗,光辗转的撕裂之意,让在场每位修士心神疼痛,肮脏的野鬼破皮散烟避讳。黑夜不在,日月调换,这是期待依旧的阴阳,在山海还能见到如此可称谓的欢悦之意,真是好事。
阴阳转动,无直射的日光,多了一抹白,又成了彩,就抓了一抹青稚。
李水山从中看出一丝不同,干蝉道人不安分道:“你切勿走出给你安放的透明之地,我虽占据你的身躯,但对你并无坏意思。”
躁动的气息转逝,他又道:“李水山,你不凡,但你少了一丝狠,少了一丝圆滑,你且看我如何做事,我会向你保证,结束之前让你感受一下修为晋升道化境的世界,给你寻找适合你的法宝,术法,帮你完成一次心愿,而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看到第十层的世界,我的第四声干蝉的契机。”
安抚之后,李水山双目中有一抹蓝光溜走。
人将放声大笑,竟然跪地道:“天上仙,天上神早已惨败。人修梦在何处?”
干蝉道人与身后的烂竹心悲苦。
在人修心目中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地方,那里不是盟土,那里更不是一点点凝聚的宗派,而是一个早无仙气的圣地
,名仙雨之地。
那里有人族修为至极的神,更有无法诉说的,超越凡分境的修士。
他一手可以翻倒山海,一拳震慑万里。
他们身上的血水可成人,血不流干,人不死。
他们被称呼为仙与神。
厚土芬芳,沉淀在碎叶下的滋养,可无人撑起天,鬼邪妖怪浪行,道士因凡尘夙愿起,黑夜行走,打更之人在他们身后可以找寻到安全感。
便流传一句话,天黑不许出门。
一代一代,总需要一个人撑起。
此人,就是仙。
或是神。
何人是仙?
何人为神?
封天,封上了任何人走往天的意愿,封上了任何修士想突破隔膜走向未知的恐惧,那些深藏在黑暗中的凶怪,长牙咧嘴,若无凡尘律法控制,早已收到威胁。
但,新的时代来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改变。
人将双目流血,他一拜后,哭泣道:“我无能,无法撑起人族大任,帮助人族复兴。看到残破的道殿,死亡的仙与神,我却不知是何所为。我后半身苟存于此地,枉废先机。”
“人族百千万,传承千万道,适合修行寥寥无几,道话一说,我辈修士,何寻修行之道?问苍茫大地,日月乾坤,山海拓野,何以为道?”
“何以为道?”
“天下何处寻道?”
凄凉之音伴随空谷传荡,声声似决,但不断。
封天之意本不是仙雨之地,而是镇压天下鬼地,此鬼山的圣谕。
仙雨之地落败,鬼山逆反,吞噬封天的圣谕,被鬼圣一手化为斩杀逆反,外来之修的法宝之一,因为威能过于强大,用远古秘法,通过岁月抹去大半部分力量,仅保存的力量可以用以镇杀。
天空沧桑之音传来。
“汝逆反?”
人将起身吼道:“吾为人将,为人修,反鬼,何反?”
一个苍老,仙风道骨之面显露,双目无情。
“反,则死。”
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直接被拍下,人将啪的一声跪地,李水
山脸色不好,他对于此等镇压之力,选择了等待,烂竹又喷出一口鲜血,两眼晕眩,仿佛要倒地。
李水山一手把他撑住,对其输送一些灵气。
人将两腿凹陷地下,嘴中吐出鲜血,笑道:“封天威严不减当年。”
又一声苍老之声传来。
“镇。”
又一股强悍的力量降临,这一镇杀之下,人将必将惨死。
李水山身后的青铜剑猛地跳出,在空中发出威胁的杀机,封天之意陡然逆转,对着青铜剑施压过去,李水山抬手紧握,缺被它甩开,上下两股气息开始争斗。
虽看不到任何颜色的变动,仅凭一丝感觉,博弈不小。
只不过,这是剑与天的较量。
干蝉道人对于青铜剑的出现有一丝差异,他也试过后面的两把剑,根本不会因为人的本能意识发生变动,除非遇到一些能够刺激它们的事物,也正如来到此地时,引魂钟的颤动。
青铜剑在李水山的脑海中,而干蝉道人不知道此物到底从何而来。
李水山的意识在深处微微转动,显然青铜剑刺激了他。
几息过后,剑归回,天上的苍老面容丝毫未变,看到了李水山后,对其仇视一眼,又露出了祥和的微笑。
“汝很好,今日,不杀。”
封天退去。
整个阵法破碎,那道袍身影在一个笑脸树后沉思,却被一双大眼盯着,此人正是李水山,丝毫不作等待,拍着五彩石剑,转眼踏到身边,一剑杀下,砰的一声,那鬼影丢掉身上的道袍化作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在响彻的音色后,模糊消散。
那道袍身影嘴中不停说道:“我与阁下并无一点仇恨,为何要杀我?”
李水山一声不吭,脚步一踏,气息升起,抬剑再杀。
此鬼影奸猾,极为懂得运用地貌,反复躲藏,身上的逃跑秘术不少,一会化为烟尘,一会扭成一团,丢下一颗颗灵石丹药,似乎再迷惑后方的追杀少年,然后并无任何作用,直到它奔到一山中。
此山正是干谒的洞府。
它一手抓着大门,被一剑光砍掉了脑袋。
第两百七十三章 楠儿
干谒在洞府内痛苦的哀嚎着,它干枯的手爪紧抓跳跃出的一个小头虚影,一捏即碎,玄阴成气,早已暂息残喘,一条两条更多的白烟被卷在它的腰间,它一手拔起一道黑色烟气,嘶吼呐喊。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们都该死。与我相处百年的老友,山田,你虽死,但我重情重义,等我有了一代鬼母的实力,则可以争取天下大运,走出山海之界。”
这一速决的杀机,即可抹掉还在求救的道袍身影,早一些之时,就给把它杀了,碍于人将下一步的思考,干蝉道人也不好意思借李水山之手相杀,因为他也知道天鬼三术,其中包含了封天之道。
封天乃是仙雨之地赐予的一滴仙林之雨化成的灵魄,在仙雨之地覆灭之后,鬼圣出手百年炼化,才改变了它原本运行的轨迹,由镇压成了助纣为虐的术法,也是外界人常传言的镇压仙法,至于此法是否为仙,不仅仅需要凡分境的强者去验证,还需要更多的以假乱真的开宗之人的眼眸。
此法在他们强者眼中算不上仙法,仙法必定脱俗于普通的术法,本身运用的物质不仅仅局限于灵气,可能有极大的变化,成为一山,一海,一夜,一日,时间,流水,更高层次的普通修士接触不到的物质,这一切在未来可能有更多的选择,这选择的人只有天赋者,无畏运气者和财富堆积者,还有超越常人的存在。
能够踏入反分境的修士必定都不是寻常之辈,都有着不凡的实力与运气。
修行本就是修行追逐的过程,在过路中有生有死,有归有离,天下人情不分悲欢,何须天道扰求?
道若是好求,那仙有何意义?
干蝉道人是属于比较看得清事实真相的人,不过他有时也会因为一件事固执的追求,明知道结果是错的,他的未来也不能停悬。
错又何妨?
我坚持我认为的一条信念,就算是错的,我也无悔。
李水山沉寂的心
神也感受到了阵法中干蝉道人的坚毅志气,不知在作何思考。
“不该杀。”烂竹喃喃道。
“此事,应由该杀它之人杀。”
李水山再次踏步,在寻到声音之时走来,笑道:“你说谁?”
烂竹似在猜测什么,渐渐有些想法,原本他所指之意为人将,但人将断臂断腿,情况凄惨的不行,那山下一些鬼影,还是在杀气之后选择探寻消息,但是在两人的背后看了一眼救急忙缩回,若是看见了那半废的人将,估计会兴奋的不得了。
因为人将杀过不少野鬼,把他们融入死人山,用来运动灵气。
殊不知,野鬼死去的魂消散,能用的少之又少,他们本身就有怨气,可以充斥死人山山体。
人将站起身躯,两眼目视前方,对着李水山弯身一拜,沙哑道:“希望你,不要过多影响此人,莫要因为自己的追求而干扰到他的未来。人将在此拜谢。”
李水山沉默不语,人将此话中带有显明的意思,他明确知道自己想要获得什么,而他也忽略了承受者的思考,他不知道此事做的对不对,他希望对方能够明白,他为了自己一个愿望,就是一声凝聚的四道术法,而第四道也是他苦苦思索也未寻找到的结果。
第十层,他的预感告诉他,必定在第十层,他不会放弃。
他微微点头道:“有些事,不愿而为,有些事,我必定影响不了。你我都是这般。”
一个鬼山中蹦出一道黑火,杀气冲冲的奔来,他嘴中咀嚼者刚才惨死的道袍身影,他身上有三个身影叠加,不停的闪烁,一会成为绿色的黑,一会成为红色的黑,一会成为白黑交融,此次杀机在不断迸发。
此身影正是干谒,他早已把刚才被忍将虐杀的场景忘至脑后,手中捏着一个小人头,轻轻一拍,整个身边爆发一圈火气,人头有两双眼睛,睁大则成空,眯起则速融化,它脚步带着露水着地一般的泥泞感,那轻蹙
的眉头展现在李水山脸上,它不知此鬼又犯了什么病。
人将看着干谒的到来,露出一丝邪意的微笑,盼望着它的临近。
干谒吸入了鬼体,整个人的身躯散发着灼热的黑火之气,气息也增加了不好,整个人宛如蒸煮的开水,随时都能挤开茶壶盖子,把水中的杂质酝酿的更加醇厚。
人将不再忍受身躯的疼痛,直接站起腰板道:“既然来了,便不要离去。我念你之情,百日不杀你,百日已过,杀你一次,我依然会杀你第二次,让你长久承受在提心吊胆的状态,你要知道,我妻子便是你害死的。”
干谒嘶吼一声,吼道:“我不杀你,不为鬼母。”
两人再次战在一起,但人将略显下风,阴笑的干谒得意非凡,它就知道他不会在上一次杀他,他本来心就有些软弱,若是破开了鬼圣的封印,就会完全觉醒自己的思想,他为了自己的妻子可以傻傻的跪拜在求生殿百日,为了自己的妻子可以寻求在日月神潭的复活机会,不惜叩首磕出血迹,为了自己的妻子能够流出生机,他把自己的血脉灌输入他的体内,他本身就虚弱,可宁愿如此......
干谒把手中的黑气压出,挤出一个狰狞的人头,此人是一个长发,盖住了脸容,但当她出现之时,人将的手掌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身躯不停的抖动,直接跪拜在地上,他眼中只有那长发的人头,她原本邪意的眼神变成了无尽的咆哮与悲苦。
他跪地上慢慢的挪移,只想更近的看到那个身影,在他泪眼中,沙哑的喃喃道:“楠儿,我的楠儿,这是我楠儿的头颅吗?”
干谒轻轻的拉开长发,露出那张已经合目的秀美面孔,轻轻道:“哈哈,看看,这是你的楠儿吗?”
“你若想要,救跪地来取。”
“你要想要,就自废自己丹田,不再修行。”
“你若想要就断双腿双臂,自封废人。”
......
第两百七十四章 千枯杀干谒
人将双膝跪地,慢慢挪移而来,他一双沧桑的眼睛中流下泪珠,嘴中喃喃道:“给我,把楠儿给我。”
干谒大笑中直接捏碎此魂,女子的头颅并不是真正的实体,而是被他虚幻后保存的一点魂魄,当年人将寻找妻子灵魂之时,三魂七魄,差之三魄,他泪目中看着自己秀美的妻子一点点化为灰烬,而却无能为力。
他不止一次把自己幻想在一个单独安详的世界中,那里有一个别院,有几株枣树,还有一个秋千,他知道自己的楠儿最爱吃枣子,每次熟了都会第一个清洗干净送到妻子的嘴中。
而最温馨的时刻,也便是他抚摸着楠儿的秀发,靠在他强壮的肩膀上,他曾承诺过:我会带你去看人间最美的烟火。
他轻轻的伸出自己未断的右手,血泪布满脸颊,轻轻道:“人间如梦,可我没带你去看过。我说过,因为我爱你,要等我。”
干谒笑声中后退,渐渐要消失,只不过它的声音依旧回荡,“人将,你一身杀人不可数,可你恨我,你对我还是太过于信任,当年我与你一起闯荡,你就不应该把你妻子圣阴体的消息暴露出来,你引来不少的杀机,可你那时候还是太年轻,哈哈,你安心走吧。”
人将眼中有绝情,李水山睁眼看去,心中略有所懂,刚要走出,一阵狂风乱来,几个冒着绿眼的鬼物发出警惕之音。
不细细看,还不知道这几个小鬼竟然有不弱的修为,它们双眼缺少一点瑞芒,这是一种自我发散,自我藏行的光芒,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们是某些修士的分身,或者是炼化的傀儡,而以鬼为傀儡分身的人族修士不会出现在此地,也不会为鬼山卖命。
唯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他鬼母出手了,它们选择杀死这个碍事的人将,它们不希望有人族修士踏足此地,在鬼山中还如此快乐悠哉。
李水山脚步微停,双手负背清扬看去,“在下不喜欢躲躲藏藏之辈,有什么事出来说。”
人将头颅低下,无人能懂得他心中所想,可能就
是悲伤和愤怒,可他慢慢抬起脑袋,对着自己的胸膛一拍,他沙哑道:“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对自己太心软,我太过于相信一些人和鬼,日后行走修行一届切勿随波逐流,更要三思之。”
“在下人将,赐予死人山道山之名。”
他轻轻丢出死人山,化为一道红烟,悬浮在李水山身前,并且深情脉脉看着道:“你知道我,我的选择不会错。”
他一抹泪珠,扬天吼道:“在下人将,道号千枯,寻觅杀人之道,封自己为矛,赐骨,如今取之。”
他从自己的后背抓出布满血迹的骨矛,上方有流动的灵气,上下有三个圆环,每一个都充斥着大小不一的杀气,矛尖有倒刺,紧紧扣住他的大骨,轻轻一拉,他便流出一身冷汗,再次一拉,青筋爆起。
“自封千枯,见过无数地界枯萎,人死灯灭,何惧?”
“吾无欲无求。只要杀它。”
它咬牙狠拉,血肉模糊,抽出一把锐利,血腥的骨矛,此骨矛与在妖岛上的不同,它上面布满杀气,还有深入骨头内部的沉厚白沙,他全身血肉刹那间干瘪一空,两眼如光,嘶哑道:“死。”
他手中的骨矛在身后盘旋,折断了他的右臂,直接冲去,此杀无形。
干谒拍打身上的衣袍遁入山中,它此次羞辱人将,目的就是把所有的鬼母引出,一起出手逼死他,而它不能单独出手,若是出手杀了同山之人,就会受到鬼圣的惩罚。
它不能失去在鬼圣身前的信誉,它还要获得更多的秘宝,还想走出山海,寻找属于自己的一切,它甚至还幻想自己美好的生活。
但此刻,却被后方突如其来的杀机惊醒,这一切都是它做的白日梦。
周围几个气息不弱的鬼影看着骨矛直奔山中,发出一阵冷笑,它们也想把这碍事的干谒弄死,它们便又少了一个对手,这一切都是短暂而瞬息出现的。
山中有一个矮小的竹子,它突然变成一个人形,长牙咧嘴叽叽喳喳少许,
竟然没有一日理会他,也罢,它便趴在地上看着降临的杀机。后方的鬼,早已吓得四散而逃,山中留下的只有干谒,它始终没想到人将还留有这一手。
直到骨矛临近,杀机浓缩成了一阵心悸,它睁眼把全身的气息逼出,想通过周边的石壁作为替代品,但为时已晚,骨矛的力量足以杀死任何一位道化境中期之下的修士,所波及的范围,任何低于摄心境的修士都不可能存活。
骨矛杀过整座山,传出一声凄惨的声音,随之便无任何音色。
李水山在远处哼声道:“真是无情。”
此话说给周围的鬼影听得,但它们的回话中带有一丝不屑,仿佛对眼前的少年有些痛恨,这鬼山可不是寻常弱小修士能来的,若不是人将所在,它们早就吞了这一位稚嫩的少年还有一位看起来若有所思的青年。
骨矛破碎之时,人将一口鲜血喷出,跪地只剩一口气息。
几个鬼影互相看了几眼,似要动手,李水山一言不吭的拎石剑仰头看去。
鬼影动了,李水山到了人将身边。
一人与几鬼影对视之。
“乘人之危可不算什么好。”
有一个鬼影开口道:“不知你是何人,但你太弱,我们杀你极为容易。你好生掂量。”
另一个鬼影开口道:“人族尽快离去,我不是爱杀人之鬼,道不足,切勿贴近。”
李水山轻声拂剑道:“剑随剑,人随人,鬼随鬼,此人对我有恩,你们离去吧。”
此话被它们听来觉得甚是可笑,但当李水山袖中的桃木剑飞出,轻轻一甩,这奔流的鱼纹还有云纹,还有何种让他们颤抖的剑纹,似让它们想起何种可怕的回忆。
它们依旧回应道:“木剑杀鬼,虽不凡,可持剑人不足。”
李水山身上的气息竹节攀升,直到道化境中期,睁开血目道:“可够?”
几个鬼影面面相觑,似在思考,李水山不再多言,盘膝坐地。
第两百七十五章 山鬼鬼圣(1)
几鬼两眼如熄灯暗灭,吐出一口沉重的口气,阴森道:“阁下有些本事,但修为之事,还是要看天意。你觉得你在鬼山中有几成把我可以胜我们?”
它们并无多大的意思想要杀掉眼前的少年,毕竟几位暗藏起来的鬼母的唯一目的还是杀死人将,并不想得罪杀气磅礴的年轻人。
转眼间,后方卷起一层黑烟,一个脱皮的苍老人脸露出,它狰狞的神情上布满警惕,还有它身上印文,充斥着古朴的杂文,眼角滴蜡一般垂下,开红皮嘴道:“在下无意杀人,但你有些让我过于烦躁。不知你是何人坐下的木剑道人?”
李水山平眼斜视,颇有意蕴道:“浪人,无意苦争,木剑斩敌也分好坏。”
苍老人脸扭曲吐气,探出手臂后似抱拳,“无意。我们退去,你退去。人将几十年杀了我几千个鬼,鬼山的根基本就脆弱不比古前。鬼圣一击冲天,我们残存不易。你可知自己走入山中,已经触犯了它的意思,若不是人将苏醒帮你抵挡,它一旦察觉,必定取你性命。”
几鬼意思也是如此,纷纷低眉看来,山中烟气散去,人将昏睡,干谒惨叫无影,怕是命中该有此劫,真真假假的东西在此时应验,它便再说,“鬼圣早已传下意思,要弱化你灵魂,炼化为玄机,斩碎身躯造运成一丹。不过为时已晚,山中空虚,山前有鬼早已成真。我辈也会成陪葬之品。”
“为何?”李水山问道。
“因为山海大劫再临,乱则为进,静则为死。我等鬼修必定也要寻求自救。”苍老人脸神情低落,远处又出现几卷烟火,成为一个个怪异有些骇人的鬼影,它们虽有人样,但并无人躯,纷纷尊敬一拜,互相看了几眼。
李水山脸色并不好看,他身上围绕的煞气再次盛起,吓得几个鬼母睁大眼睛,察觉到何物,急忙道:“道友还是尽快离去,若不然...算了,有缘再见。”
它们离开后,躲于一遍细看,李水山皱眉看不出任何玄机,坐与阵法中的干蝉道人两眼迷糊,似有一股力量在可以阻止他,血云原本就是它寄存魂魄的地方,他残存至今,等待了来临的少年才暗下决心走出,如今的血云似乎在呼唤着他回去,要把他封印在里面。
在阵法中如小人模样的他自然不答应,抬手对着阵法弹动,从手指中飘出一滴鲜血,砰的消散,他的心神受损,起身后站在中心偏北的地方,流下一丝冷汗道:"有强者发现我了,且对我有很强的敌意。发现我的人必定超越了道化境。"
他从十个小手指点出鲜血,对其轻轻一瞥,扬手而去,这次,瞬间消散了一半,接而第六个,第七个的时候速度放缓,到第八个时候挤压的力量瞬间把那滴鲜血压得扭的扁平,又上扯成一长条,最后没有坚持住,依旧消散
干蝉道人略有紧张,起身再次换了一个方位,到了左手边的一个空缺石板旁,这紧挨着的就是一条裂缝,他抬起中指抹在裂缝上,瞬间愈合,但第九滴鲜血却炸裂开来,第十滴开始颤抖。
“此等强者山中只有一位,鬼圣来了。”
他抬头望着阵法外,那里同样透过李水山的灵魂之眼,对外面的世界一览无余,站起身躯,直奔人将倒下的地方而去,抬手手袖一挥,把他卷起后往山里踏步。
山中有小鬼感受到了压迫,竖起自己的两耳,发出臣服的鸣声,废墟下的干谒化为一滩浓水,身上的衣袍没有完全散尽,只剩一些破旧的洞府石壁,身上的宝贝早就被胆大的野鬼偷走。
山中并无缺乏贼胆贼心的鬼,它们早就对鬼母的存在抱有不满,再加上越来越沉重的变动时期,它们身上的野蛮习性都难以压制,都想要破出山中,跟鬼圣一样走到山前。
那里并不是所谓的鬼山之前,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超脱,它们完全扯下了封天中一些灭魂的诅咒,还有一些可以暗压修为的法则,这些都是降临的束缚,显然它们早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那些鬼圣身旁的生灵早已走出,反而那些由古前传承下的鬼母,还有人修没有机会。
人修在一次次的更替中被鬼圣抹杀殆尽,仅剩人将一人。
鬼母还剩几位,但个个都萎靡不振,修为消散,就连一些简单的远古咒语都难以全力施展,它们吸收的灵气中都充斥一种可以退掉身上灵智的妖力,这鬼山出现这种东西属实有些怪异,但那些鬼母早就猜测到,这是鬼圣的意思,它想重新洗牌,把所有的鬼清除干净,然后换成一批新的,一心向它的傀儡。
既然都是鬼修,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一切,它们也不甘心,它们也不愿意成为鬼圣的傀儡。
它们也清楚,鬼圣现在遇到了瓶颈期,寻找不到修为的进阶之处,从第一次把山中的鬼气吸食干净,后凄苦的嘶吼,岁月的年轮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痛苦的痕迹,让他苦不堪言,想死的念头在一次次爆发,也在它握拳后放弃。
修士并无退路,只有往前,鬼修亦是如此。
几个鬼母丧失掉的一切都在鬼圣的手中,它们在一次次的挣扎中并未撕破脸皮,率先觉醒的人将必定是它们要杀的,因为鬼山有规定,若是立刻违反,自己也遭受反噬,它们需要一个可以破掉规定的人或鬼,封他(它)为先驱者。
如今的它们对干谒的死并无同情,倒是对人将的死有些可惜,虽然他杀了不少山中的鬼,但也留下不少的热血传奇,但一头栽倒在此地,无法撑起一片天。
李水山带着人将略过破碎的废墟之山,两眼在下方扫视一番,细细看去,
正有一只鬼瑟瑟发抖的抬起惊恐的头颅看向天空,它抱着自己的脑袋,所抬手指向的方向并不是少年,而是少年身后的存在!
天空所有的黑气倒转,山下的鬼,纷纷藏入底下的洞穴,或者是一个个冒水的泉流,水流不小,难当它们求生的**,树叶干枯,笑脸之果实干瘪,拧成一团枯黄的灰尘,恍惚中,有风沙吹拂而来,渐渐狂杂,越发庞大,直到山体颤抖。
骑着鬼龙的福字道袍之人傻了眼,他掐着手指微微一算,轻颤一下道:“这老鬼想要干嘛?难道因为我骑走了他的小坐骑就生气了?不值得啊!”
几位鬼母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袍被风吹打起来,一起对着远处空缺之地的少年开口道:“来了。”
李水山站在山间,望着倒下的山体,两眼眯起。
干蝉道人有些难以控制李水山的身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停的挤压最后一滴鲜血,若是消散之时,他只能独自一身扛起所有的杀机,还好的是,第十滴血是他心头之血,当年积攒在小拇指之上,由于没有使用就加以压缩,成为一滴十分惊人的力量。
若是把这滴血弹入人身,道化境的修士都要丢掉**,保留神魂逃走。
他低头望着不断碎裂的地痕,抬手按下,喘着大气,而李水山的灵魂再次发出异动,似乎要走出帮他一战,不过干蝉道人拒绝了,冷漠道:“你看着,你以后面对的是比我遇到的更厉害的修士。既然我一人能抗,我想你一定也可以。”
干蝉道人轻轻一吼,挤出身上的汗水,产生若有若无的蝉鸣与之对抗,李水山的灵魂睁开一双蔚蓝的眼睛,他在那里有了不少的蜕变,加上以前的听闻还有心中学习的东西,有了更深层的领悟,从心态上都有了不小的改变。
不过,在干蝉道人看来,并不够。
天空上出现了一个漩涡,上面弥漫了血气,还有丝丝落雨砸下,落在山体上,竟然腐蚀起来,把躲藏起来想要探查有何情况的小鬼烧的乱蹦,李水山从袖子中取出点目荷叶,轻轻抬头看去。
雨水越下越大,直到成为倾盆大雨。
烂竹把藏在身上的道袍拉在头顶,走到李水山身旁,在等待他的选择。
人将的身躯融化成为血水,散开了,从里面飞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李水山甩袖子一兜,拍出腰间缩小的红黄蓝绿四个葫芦,原本嫌弃它们四个嘴巴咋咋呼呼的乱说,有些吵闹,点下术法让它们安静一下。
现在一放出来,就开始了。
“娘的,你怎么把我们的嘴巴封上?”此话不知道跟谁学的。
“一二三四,我们是红黄蓝绿,额,葫芦。嘿嘿。”
李水山脸色冰冷,开口道:“闭嘴。”
第两百七十六章 山鬼鬼圣(2)
四个葫芦露出圆润眼睛,表现出极为悲伤的眼神,李水山一点不顾,直接开启四个葫芦,说道:“前辈,我送一个人魂进来,你帮我照看一番。”
里面传出应答的沧桑之声,李水山便把他丢入里面,封上盖子,点下缩小闭嘴的术法,收入腰间,并无与四个葫芦多说一句话。
此时的天空布满的压抑气息,而那后方的烂竹把手中的道袍丢下空中,自己盘膝坐下,运气道:“天醒一梦,稻花落雨,三书卷。”
他轻轻掐诀,一诀法为书卷,在空中轻轻翻页,一夜上布满得看落雨啪啪的侵透,直接燃烧了起来,后面还有几百页,可以坚持半个时辰。
“李兄,是否做出选择,是走还是留?”
李水山也不知道是否离去,看着惊人的气息,他选择盘膝坐下,身穿福字道袍的修士两眼迷茫望来,似对眼前少年十分鄙夷,但又有些同情,所以开口告诉他道,“你惹到了鬼圣,他有三具分身,每一具都有不凡的修为。你还不快快逃离此山,若是等它来了,你必死无疑。”
李水山对他的好意微笑点头,“多谢道友指点,它若杀我,必定要衡量一番。”
身穿福字道袍修士哀声骑鬼龙离去,在几十里外撞倒了一个模糊的屏障,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大声骂人,等疼痛减少,探出自己的手臂如撕开纸张一般,发出沙沙的声音,临走之时还回头看望一眼可怜的少年还有那痴呆跟随的青年。
半个时辰将近,书卷百页所剩无几,烂竹轻轻一抓,身上的衣袍发出耀眼的青光,他起身轻轻一挥,喃喃道:“二卷书,百落。”
在那书燃烧殆尽后,又出现一本更加厚重的书卷,他盘坐后,感受落雨的杀机,闭上了眼睛,李水山两眼血红,如深渊爬出一般,人体的经脉浮起,再过了半个时辰,天色都灰暗了不少,如同黑烟吹拂到了眼前。
李水山轻轻道:“鬼圣的目标是我,想取走我的魂和**,谈何容易?烂竹兄,你注意保护自己,术法还有法宝不要再掖藏,上十层之路本就困难,这鬼山就连山海外一些老怪物说之都脸色大变,我们年纪轻轻就直面它。
我心中竟有些热血!”
烂竹微微一笑,“李兄与我心性相仿,我现在捏下护命传信之物,我若是死,宗门长老也会前来替我收尸,帮我复仇。我想鬼圣也不想多了一个隐藏门派的对手吧?”
李水山哈哈大笑,烂竹轻拿一个玉牌,上面有五须龙纹,还有一柄枯黄木杖,在它手心一捏,出现一个飞鹤,飞鹤后方有一个龙影幻化,它两眼看着刚睁开眼的青年,绕在他的手臂旁,发出如水纹回荡的龙吟。
飞鹤腾飞而出,撞开了虚空,发出嘹亮的鹤鸣。
天空的杀气铺天盖地压下,一双沧桑的眼眸望下,这双眼睛一颗泛黄,一颗血青,密密麻麻的皱纹如撕开的裂缝展开,眼下的鼻梁塌弱,喘息透出狂风,牙齿在十几个呼吸后出现,这速度很慢,慢到李水山都不想多等待。
烂竹两眼微眯,抬头望去,“这便是凡分境的强者?”
世人皆称凡分为极致,如凡人望仙,可在俩人眼中,并没有那么可怕,真正让它们疑虑的是,分身后的另一具分身,是否会降临?还有鬼圣的本体,那是否已经无限接近凡分境的极致?是否看到了天色一空,望到了无数修士想看到的一切?
李水山之魂,那双泛着蔚蓝色的目如鸟语花香的蓝天一色,无瑕疵,有向往,他看到的一切劫难都是经过干蝉道人的第一次隔绝,才展现在他的眼前,证明他可以看到这一切,但亲手触摸不到。
这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让他悲伤,让他想到自己忘记的一切,可他总觉得自己记得,记得太平镇的快乐与悠闲,记得自己一路走来的惊奇和不甘......
干蝉道人全神贯注掌控李水山的身躯,似在寻找后退之策。
当一张陌生脸庞由黑雾凝聚完成,山中白芒一片,上方如黑云蔽日,压抑的气息挤着大地,一声贯彻天地的声音传来。
“命中有劫,我取走你魂,碾碎你肉身,铸成你顽固之灵,而我登天而行,成看天第一眼之鬼,名山鬼鬼圣!”
鬼圣分身两眼冰冷,一个弯曲的硕大指头凝结,轻轻落下,在空中行成的逆风,足以绞杀无数摄心
境修士,显然,它手指靠近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
这逆转的风落下两人头顶,烂竹抬手一点书卷,口中道:“三书卷,天醒。”
第三本书一出,周围几丈的范围都散发着书的芳香,一股无限逼近道化境巅峰的实力飘出,虽只有一丝丝,但有那么完全抵抗手指逆风的威严。
一切还是看得太过于轻蔑,第二本没燃烧殆尽的书卷直接溃散,第三本书揉成一团,书线炸开,纸张散落在烂竹的胸前,纹印咒语。
烂竹两脚踏开,一挥手袖把三卷书的力量涌向前方,在李水山的的头顶涌动,加上雨水的侵蚀,那泛起颜色的逆风之意就变得更加急迫,仿佛在寻找一个宣泄的突破口。
无动于衷,还未醒悟一般的少年正好。
但两股力量碰撞,没有伤到他丝毫,只触动他几缕长发,清扬飞起,那蓝色的道袍上沾下的湿润风雨酿成一点点滑动的苦涩,慢慢的流淌坠下,似在思考,但两眼目视并无任何触动。
当第三卷书的力量被击穿,李水山猛地抬眉,右手一挥,身前出现那根天蚕枝叶,吞噬之意爆发,直接如狼口一般咬下一小半的力量,转而在后方扭曲成两个看似弱小的漩涡,这两个漩涡的出现与天空的漩涡不同,流露出一股青葱的枯黄,在不停的吸收和挤压。
风中邪恶的杀气拧成一股绳,在转动的天蚕枝叶周围流动,但无论它怎么反抗,都无法在属于上古遗留的法宝中幸存。
天蚕枝叶的来头并不小,但随着岁月的消磨,更多的修士都没有听闻过,甚至手中都无几件像样的法宝。
法宝分上中下,至于上古留存的残碎品,自然超出这三个等级,是另外一算的东西,修为越强催动法宝的力量就越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磨损加上岁月的拖拽,可能会把法宝发挥出来的力量就大大缩小。
李水山轻轻一拍,把杀来的力量都转入其内,但才发现这股力量远超出他的想象,一丝风卷到了他的手指上,刮出了一道血口,他皱眉按住,但伤口上泛起腐蚀溃烂的气息。
第两百七十七章 一逆
凡分境的分身不容小觑,干蝉道人巅峰时期层战过此等强者,他现在还记得那位修士的名字,命王多尔,道号一逆。
一逆是他见过第三强的修士,长相普通爱好**一夜,倒是祸害了不少好女子,但他随行走的奴仆都战死于凡尘的法则下,最后一位忠心耿耿之人,也是望着雷劫灰飞烟灭。
他一日无女子相陪伴全身就发痒,常常伴随哀声行走,但思念家乡思念自己的母亲。
他的家不知在何方,他一直处于漫无目的的漂泊中,他走到江边,就看上了守江女子,他走到青楼就看中了花魁,他走到纷繁的闹市,就看中了出游的大家公主,走走停停,笑笑哭哭。
他领悟的小道似乎有些怪异,要从女子身上汲取,反而难成。
干蝉道人与他相遇那时正值中壮年,身披黑衣,怀揣一破酒壶,略显潇洒快乐,但他的眼眉中藏着一点红点,被化州春宫恋花娘中下了沙毒,若是三日内不找到解药就会暴毙而死。
他全身死气正起,眼皮耷拉,因凡尘夏季蝉鸣正起,想要回归江州,直奔山海,但凡尘的舒适让他极为贪恋,他知道,若是离去后,再也难以寻找到如此场景,他走到了一株柳树旁,看到一个乘舟男子。
男子正是一逆!
一逆好奇的探望他身上的蝉鸣,并邀请他上船一聚,干蝉道人自然能察觉出他隐藏修为,尊敬有礼上舟,作为一个道化境的人修士对强者的敬意,难免表达于手中最珍贵的宝贝,但他丝毫不贪恋,只想询问关于蝉声。
此地的蝉在干蝉道人道人走过都沉寂了,在他挥手之间,蝉声再起,他也便解释了一些关于此术的见解,其实他当时并不明白此术为何有如此大的威能,展现在眼前的一声声清脆,有时刺耳,有时温柔。
一壶酒,就成了来人与主人交谈的媒介,一逆抬手手面轻轻划过,凭空捏出三个小酒杯,一脸歉意的喝了他的酒水,一杯下肚,自然少不了夸赞,但也说了一些对于此酒水的不满,看得出,他也是
常喝凡尘的酒水。
不仅是千里酒,荷花蕊,秋露白,竹叶青,寒潭香,那世人常说的猴儿酿.....
浓入人情的酒水,往往就成了孤单之修们交流的必须之物。
干蝉道人对酒水研究不深,但喜爱喝凡尘的酒,贪恋那种新鲜感,因为俗世的酒水并无那么多厚重的灵气,通常保留的也就是口感,通过舌尖的第一味觉,放心交谈。
那时的他对于凡分境的强者还有些许抵触,并不是经历的少,而是强者确实是强者,他们本身所携带的杀气,还有修为的威压让普通的修士都难以承受,都说一修为界限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想看看,却避免不了胆怯。
他与一逆交谈许久也无法摸清他的性格。
平静到无法看清一点波动的面容,还有那退去身上修为,归于普通人的威严,都让那时的他吞咽口水。
装酒的葫芦是一个小空间法宝,里面了至少一缸的酒水,足足让他俩喝下一半,这交谈的几个时辰内,时间流失的很快,因为他身中沙毒,不想耽误过多时间,临走时,看着一逆露出微笑,他一句话让干蝉道人记忆到如今。
“时间如沙,机缘不可取,能成则拼命争取,不能便潇洒快活,人生难免不是如此?你若是相信我,把身上的蝉声发散盛大,以后,让世间所有听到蝉声的人,都知道是你的存在。你只生于夏,灭于秋,蜕变于大地,行成于天。”
那时的干蝉道人并不知自己道号为何?只知道修为的重要性,还有身上那一抹让一逆都要惊动的杀气,这股杀气被一逆摘下了,捏成一个小珠子送给了他。
小珠子在大战时破碎,干蝉道人重燃斗志,凝聚煞气,却因为这山海中的奇遇,铸就一个全新的意志,就是四声干蝉。
说实话,那时候的干蝉在山海几乎横行,但依旧有不少的对手隐藏起来,对其默默关注,但最后都是被一双眼睛看下,吞噬干净,这双眼睛就是留在战斗之后的杀修利器。
他并不明白那位开山
之人为何要开山之后离去?为何要留下那把剑?为何要抹杀山海内强大的修士?
干蝉道人一直未确立的道号在山海内确定,名干蝉道人。
这四声干蝉也在他十几年的感悟中突破,成为点燃他潜行路线的一盏明灯,在修行的海洋中漂泊了一两百年,他见到了无数的修士惨死,看到了茫然无果的人在磕头愧对先祖,他见到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太多太多。
他本就无依无靠,全凭自己一人行走,若是死了,黄土风沙一吹,埋下他的尸骨,可是无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或许还有人贪恋他的法宝,轻轻的拿走,在几年,几十年后,还有人想起那个眼中的强者。
而一逆也在不久后,踏步来到山海,他看到了寻找自己道的干蝉,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没有辜负他帮助解除沙毒,这一切就是缘分,几日后,一逆就在干蝉道人眼前展开所有修为,在山海残存之修的眼光中踏步夺走一颗眼睛。
这颗眼睛是血珠,被他捏在左手,扣下自己左眼按在眼球上,流下的血水慢慢的侵入衣袍中,他另一只眼睛发出妖艳的紫色,说出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语:大劫,全部都死。
他匆匆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只有那常常会出现的另一双眼睛,注视许久后,取走一位修士的生命,仿佛在吸收他身上的修为,悄悄的散去。
干蝉道人领悟第三声干蝉之时,得到了第四层之主的位置,感受到了所谓强者的力量,但之时短暂的几息,他并无突破道化境的机缘,一切都落在了第四声干蝉声,他便脱离而去,收了一个徒弟,此人便是染童。
染童无父母,一生重师恩,听闻师尊道陨也甘心镇守四层,不愿意离去,直到远处传来回荡之声,血云中多了几声微弱的蝉鸣,他苏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缕意识,带着不甘。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死去,为何被抹杀?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为何领悟不了第四声干蝉。
第两百七十八章 石人一族(1)
如今的干蝉道人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仿佛走不到第十层,不过他的心中只有那个执念,是那个执念让他的意识存活了下来。
干蝉道人面对天空漂浮的鬼圣,确实比那时的一逆弱了不少,对于分身来说,能够保持可以抗衡凡分境的修为,也算上可以,但干蝉道人借着李水山之口道:“鬼圣,你胆敢杀我?”
“你一分身,竟然敢杀天命之身,此等反噬,必定将你绞杀殆尽,此等下落的谴雨,可以把你的魂体烧散,你真敢?”
“你可敢让本尊亲自前来?”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猖狂,烂竹盘膝坐下,两眼露出一丝惊讶,他再想,李兄道友到底有何凭仗可以对抗凡分境的修为,有何力量可以再如此大的威压下存活。
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任何胜算,已经做好逃离的准备。
他还在身上保留了一个宗门秘术,这道秘法只有经过封印上百道的宝器——方天落,才可以施展,不过此等宝器不大,只有他指甲盖尺寸,施展所产生的反噬足以毁灭肉身。
当然,他决定启用这个宝器,就做好了不要**的决定,他便可以被方天落收入其内,凌空飘散,经过漫长的岁月到达宗门,一修宗。
刚才发散出去的飞鹤,也带着自己遇到极大危险的信息直奔远处,其实飞鹤只要飞出山海,瞬间可以于一修宗另一只飞鹤产生共鸣,不必等待它飞到宗门才将消息完全传达到,只需要几息就可以全部知道。
它已经做好了万全不备之策,尽管他与李水山相处交情不错,但他担负的还有更加深厚的责任,他需要承接师尊的训言,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沿途的人与事都不足以破开他的心,不能让他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必须要做什么,所以为了自己,也是必须的。
鬼圣分身并未被干蝉道人话语激怒,反而声音洪亮,吐字清楚回应道:“汝如蝼蚁,就算夺舍之人是你,你也该死。吾换命,死又何妨?”
李水山也开口道:“我死亦何妨?”
两者对话停止。
鬼圣分身穆然爆发,这是一股黑气落下,一个百丈巨人握拳奔跑而来。
地上的震动让一座座山体崩塌,自然有不少的鬼修看到天空的面孔,露出一脸尊敬与沉浮,说实话,他们中有不少鬼还是只见过鬼圣一面的。
如今看到了第二面,崇拜之意就更加浓厚,它们的双眼有一丝轻蔑和凶残,如此瘦弱的一位少年,还有资格和天空上的鬼圣分身一拼?
完全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只不过它们心中也有顾虑,它们早已听说了鬼山中的鬼圣逃离了,走去了山前,山前是鬼圣自己营造的一个空间,那里灵气丰富,何种所需物品充沛,与残败的鬼山是两码事,但它们不甘的心不敢露出在脸上。
鬼母顿首跪拜,没有出手。
李水山抬起脚尖轻抬起地,点起天蚕枝叶,收入袖中,瘦弱的手臂前伸,张开手掌握住五彩石剑,看着烂竹穆然抬头起身,丝毫不落于他。
由黑色气体凝聚的百丈巨人,在空中转动手臂,行成的风可以吹散树枝,还未等到他俩身前,乍然一掏,裂痕从一寸扩散到了几十寸,到了几丈。
李水山身影矫健,石剑缩小在手心盘旋,被手指点下,情亲一抹,其上黄光绽放。
这种黄色的光彩透过剑面,爬出一条小龙,龙身缠绕在剑柄上,一股金光爆发,如金甲之人出手,但手中的剑并无肃穆之意,在他的手中灵活尽显。
李水山走了几步后,飞行了起来,后方的拳影在他身后一个个落下,到了四下后,他汗毛竖起,驻脚后退几步,砰的一声,一个拳头落下,击碎裂壁,百丈巨人抬起手掌抓下,速度惊人。
化为金色的石剑被李水山一推,落在空中后,骤然扩大数十倍,对着近处的虚空划过,出现的裂痕中多了一丝血迹,呈现半黑黄。
一个残破的人影坠落,此人看起来若似炼化的傀儡,不过不小心被斩杀到,只能说不巧。
对于巨人的手法,干蝉道人有些熟悉,这便是山海断绝一脉,石人族。
山海死去的族群双手可数不过来,统称为大群的妖族,还有鬼一脉的人修,加上精怪之等,它们的脑子中都有族的说法。
它们信奉的本族强者犹如人族数千年前,古时候的遗留传承,聚成一团,少有主动进攻的,多数死绝了。
石人一族长相平庸,手臂粗壮,它们保留了一部分的人语,可以供给平时的言谈或者交流,它们并不喜爱杀戮,反而喜欢种花养草。
此等族群可谓一朵奇葩绽放于山海内,但久之,乱世将起,它们族群的强者还有遗留的古老意识苏醒
,召唤了无数的尸骸,可以说是千丈,百丈的石人战士,用以保留传承。
古时的石人一族都是极爱杀戮的,它们二十成人之礼仪上都是要杀妖邪用以祭祀,如人族一般,牛羊猪,酒水也必不可少。
那时的它们与人族十分交好,经常互相送礼祝贺佳节,它们也变把样貌像人族靠齐,就连一些术法都是从古修手中兑换取得,用以修炼。
那时人族的昌盛,可以说是无以伦比,仙雨之地的威名打到了无数地域,其中镇压的强者数不胜数。
每次真龙的车架拖拽着一些仙君,慢悠悠的飘荡在红黄的宇宙中,那时不知是否有一样的天,是否都有现在一样的地?
人族一战,必定灭族,这是远古时候的传统,石人一族原本只是一颗经受开天时第一缕阳光照射的石头,后来日月的洗礼,溪水的冲刷,也便慢慢的在人族的领地长大。
它渐渐生出了灵智,观察世界,后来成为一只精怪,慢慢的成人,成为一只独特,会变化各种石头,利用石头方面技能的人族。
它在与人族的叛军发生战斗时受伤归隐,它下定决心创立自己的族群,用以守护人族。
久而久之,它的族群称为石人一族,所有妖族与山中的邪物,精怪都看不起它们,觉得它们就是一块石头疙瘩,并无什么出彩之处。
但开宗的那块石头葬身自己,把自己下了一个永久的诅咒,而且灭杀了自己的身躯充沛了自己的族人,这可是见过第一缕阳光的石头之身。
族群盛期,它们守卫人族,但人族也便对其产生了敌视,不想让他一直壮大起来,索性灭之。
它们族群的强者带着残存的族人奔波逃离,不知到了何处,但它们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还有未来,它们的老祖说过,它早会预料到人族会灭杀我等,这是不可避免的。
人是一个复杂的种族,我的选择时依附于他们。
当第一次灾难发生,你们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受之余,这也是诅咒之外事,它们也便分成几道离去,不知去往了何处,传承是否断绝。
这些故事,都是干蝉道人在盟土的藏书塔中看到的,至于真假分辨不出,索性当一个新鲜东西来看,但山海真的有石人族的存在,原本它们来到这里的想法只是残存,不参与任何争斗,但事实不可能。
第两百七十九章 石人一族(2)
石人一族最后的宣言都落下帷幕,山海中再无它们半夜爬山寻找果酿的身影,它们在下雨的时候躲藏在宽大如草屋的六姑叶子下休息。
一觉就是一梦,睡得昏天黑地的,这里的妖时常欺负它们,说它们并无任何作用,活着就是累赘。
它们辛辛苦苦的生存下来,打造属于自己的家园,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善良’二字。
石人开启的祖地传承中,有人族远古强者的身影,干蝉道人虽然并不深入了解,但也在那一战中见过石人一族的术法。
它们擅长运用自己身上的坚硬躯体作为庇护,每一个幼年的石人都会保留一颗本命的悬石,此石头是它的内核,也将是保护它们成长的一枚钥匙。
二十岁成年,可以脱离幼体的束缚,因为族中并无明确的要求,可以寻找并且组建自己的家庭,养儿育女,但多了一份责任与担当,它们也可以在这个年纪时候选择游走,追求修炼。
一般那些天赋极好的石人在幼年时就会被选择下来,带到祖地进行洗涤,抹去身上的山海的浮尘,传承保卫家园。
但岁月的沉淀,一些可以修炼的远古技法,在这里就褪了一层色,现在再也无法用,族中的强者就会自己摸索,让后代有一个可以保命的技法。
石人一族居住的地方,十分偏僻,在深山老林中才可以发现的到,有时候,看到一个毫无特点的山中,里面幽静没有任何探访的兴趣。
这里只要有水源就可以,毕竟石人也需要饮水,它们把水源作为自己行动的源泉,若是缺失了一星期内会渴死,身体的悬石就会破碎,从而就会有一个新的石婴降生。
但山海一战,任何生灵都无法避免,石人一族的强者在干蝉道人的目光下被击杀,所杀它们的人是一名光头修士,贪婪于它们远古的传承,任何一个石人都没有放过,全部灭杀。
最后,它们的躯体还有家园都消失了,不知去向。
而如今,
出现在此地的黑色巨人,显然与石人有一大半的相似,不说她嘴鼻似人,就连它们抬手的技法,就是冒出身体的铅华,不过降为灰色,黑色作为掩盖。
它们胸口的悬石不见了,似乎被直接抓出,只剩傀儡之躯。
干蝉道人操控李水山手臂不忍回击,但在一次次的轰杀下,咬牙再次退后。
烂竹不懂李水山又想起了什么回忆,他也没有出手,原本修为只停留在摄心境中期的一修宗修士,在内宗看来,就是一个不错的弟子,但烂竹并无这样认为,他相信修为这个东西可以寻求,但机缘并不可少。
他走出宗,并不想要任何保护,那些平时走出的高贵内门弟子试炼,各个都嚣张跋扈的不行,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多大的威严?
实际上,他们仰仗自己的师尊所处的位置,宗主无可奈何,他师尊闭关,只有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婆对自己颇有照顾。
那是自己师尊当年的师妹,常年游历,在宗门大劫之时没有赶回来,回来后才发现宗门破败,护道老槐树破碎,宗门里修士惨死。
叛乱之修被后续支援的修士抹杀一小部分,大多数随着偷袭数十个宗门远走。
一修宗在各州都有,每一个都属于分总,其中四个最大,称呼位东西南北,其余以洲名前缀。
正宗已经随着岁月的碾压离散,再也不复以前,但远古传承下来的底子也不是其他新兴宗派可以比拟的。
所被偷袭的是北宗,因为那时宗主消失,宗门长老纷纷游历惨死,加上天劫轮转,到了那一刻,一修宗就会极为虚弱。
北宗为第一次迎接,他来到山海不久正是东宗,下一个不知为何。
烂竹两眼平静望去,也退后几步,李水山呼出一口气,“石人族强者,你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躯体消散在天地间。尘归尘,土归土。山鬼鬼圣必定会拿你开刀,宣召远古的盟约,让你祖辈不得安宁,你还不醒来? ”
他的话语并没有任何作用,丢失的那颗悬石乃是每一个石人最宝贵的东西,一旦失去,它们就丧失了生存的机会,它现在如傀儡一般,怕是一丝的灵魂都被抽取或者禁锢了。
百丈的巨人再次轰出一拳,那拳风在空中摩擦,呼呼的顺着黑气融合离散,李水山闷吭一身,握拳对拳,拳头不够大,那足以可以塞下小屋的拳头落在地下,龟裂的大地,荡起的泥灰,在他的鞋面周围飘起。
对完后,急忙退后,这一拳让李水山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急忙退后,这石人的拳头真硬,足以杀死一个摄心境初期的修士,显然这并不是它全部的实力。
石人一族的强者在古时就有多位凡分境的强者,流传到了如今,在山海外还有修士饮茶时悄咪咪的点在桌子上卖出消息。
说那烟云蓬勃的山中,有一个拄肘沉思的山石人,它力大无比,时常有人上山采药,它便张开几丈宽的手掌把采药童子或者老人送过去,等到下午的时候,再送回来。
但呢,这石人之是其一,这采药的山才是另一个石人的背,它全身都是宝贝,若是杀死它,可以安详几十年的清福。
这开口卖消息的人,就是一个不着调的傻子,买消息的也是傻子,石人一吼,山崩地裂,难免让有些修士望而却步,轰杀道化境强者都不在话下,因为石人类似一些记录在册子上的神,有些凡人就会通过祭祀祈求它们赏赐风调雨顺。
其实它们并不能如此,但它们在夜中悄悄的吞下大江大河里的流水,在白日吹起,人们开心,它们也可以消磨时光。
它们坐落的地方属于凡尘的地界,只要施展自己修为的时候,就会被一个若有若无的意识警告,若是经常发生就会击杀。
它们分散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觉醒,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自己的族人,在山海的传承已经断绝,但若是被它们苏醒的一些传承者发现,必定会大怒,它们并不是善茬,秉持的信念也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第两百八十章 紫袍绣虎青年
在山海中的石人已经成为漂往的碎片,无法归整,那族中的幼子,有规划的长辈,是否有人真的逃离出了山海?
李水山抬头弯身,在空中停留一会,看着一团黑雾周转而来,石人并无真实的身躯了,而是被完全黑化,成为一个不人不石头的东西。
但是他在黑雾中凝缩的术法中还带有山石之状,轻轻一拳打出,隔空就会有不弱的声音回荡,一个粗壮的手臂在无言中挥动。
“醒来!”
李水山离开原先的位置,把石剑横放在胸口,往前方压下,烂竹两眼骤变,有一缕火气在眼角流露,手中的剑被轻轻弹起,轻喝道:“多有得罪。”
那把泛着红意的软剑如龙蛇扭动,身前出现一层刚入祭坛之地时候的红甲,长发飘飘有红丝扎起,身旁有一抹黄彩包裹,它眼眉中泛起一颗颗白色的星石,凝结在每一根眉毛上。
他轻轻迈出步伐,身上的道袍在红甲行成完整之时,突然灼烧,化为灰烬。
他身上传信的龙影成为护卫他的一道秘法,要知道他捏碎的玉牌,是内宗的保命之物。
当捏碎之时,东西南北以及各个一修宗的长老收到后,若是在周围会不惜一切代价赶来。
他们甚至会牺牲自己保护内门的子弟,因为它们是整个一修宗的希望,它们在后世的传承以及迎接一代代的灾劫,都看他们的造化了。
他们承载的东西太多,若是有一人成,就可以为一修宗寻找到一条通向未来的道路,这条路也将是他们不惜性命争取的。
缠绕在烂竹手臂上的龙影张开身上的鳞片,直接竖立起来,有一缕缕的青蓝色气息从上面流露出来,发出严肃又极具警告的龙吟,但此龙吟声只会引得百丈巨人的愤怒,它虽然并不会说一句话,但黑气中露出他的面孔中带着狰狞与杀气。
它扭曲的鼻梁上有一个个穿孔,嘴角下压,牙齿紧抿于嘴中,淡灰色的浓眉上有枯萎的草绳,泛起了黄意,似乎多久没有去编制换一个新的,但它的拳头犹
如一座山迎面砸出,横扫的风吹得对面俩人长发后飘。
李水山驻脚,抬起自己的眉毛,看着这个百丈巨人停下了动作,那伸出的拳头落在他俩不足十寸的位置,烂竹多有得罪的话刚出,就迎来战斗的停止,说起来也很是奇怪,但警惕在他俩人的心中并未消散,似乎在等百丈巨人下一步的动作,还想听听它是否会开口说话?
百丈石人慢悠悠的收回拳头,轻轻拉扯到了深浅,足以覆盖几间房子的面容伸到了前方,从鼻孔中喷出冷气,落在了飘飞的长发上。
上方的鬼圣分身已经拧碎了束缚它的虚空裂痕,它毕竟离开了鬼山,再次回来必定需要不少的麻烦,它四肢蜕变,化为一个人形青年。
此人面容白润,手指细长,身穿紫色绣虎的衣袍,白黄紫的纹理在上面轻轻游动,若是修为低下的修士盯视多久,就会陷入一恶性的循环中。
它们会以为衣袍中藏有一个世界,虽然不大,但是天的紫的,水是紫的,就连这条虎也变成紫色的化身,若是他走入里面肯定会成为一个掌控全部的强者。
紫色的妖异在这一刻唤起了李水山的回忆,但此紫还是与那梅花的紫色不同,少了一点什么,也可以说多了,复杂了一些什么。
它脚步轻,在空中走动的时候,宛如在自家中,喘息的声音从鼻子中流出,嘴巴似乎还在咀嚼,然后笑道:“你来了?你可知我等你好多年了。自从这山海突变开始,我算出的海翻,山倒的.asxs.竟然在平静的外面山海,殊不知,终点还是于这十层中的一层,若是我没猜错,一定是第十层。对吗?”
李水山挺直腰板,淡淡回答道:“你说的我听不懂,你有什么要说的尽快诉说,若是没有,那便战。”
紫袍绣虎青年露出邪恶的笑意,道:“你在逃避,你可知,你知道的所有东西我都知道,别以为你占据了他的身躯,就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你可知道这鬼山因我而活下来,我让你出则出,让你死则死,更别提困你百年,可你真的有那么多的寿命吗?”
李水山面色平静,陷入沉思。
干蝉道人确实只有一段时间,在山海大战开始之前他要走到第十层,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不小的难度,要知道山海十层,每一层都有玄机,它就算找到了传说中的通道,可以直达那第八层,在那里迎接黑夜,迎接未知的恐惧,他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寻找到通往十层的钥匙。
但是他不甘心,他必须要去。
他慢慢的靠近紫袍绣虎青年,慢道:“你若是我,也会这么选的。但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明白当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东西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够了,你心中的悲苦与无奈。就算是死在行走的道路上,我也不愿意看着有希望的光芒消失,我反而站在原地,痛苦的哀嚎。”
“你需要的天命之躯和魂魄,你觉得你可以得到吗?”
“他背后站着的强者,不弱于你,甚至高于你,你要知道你杀死了他,你也会在未看到凡分境后的世界而死去。”
紫袍绣虎青年开嘴道:“你说的你,不也是我吗?你也知道,都是为了自己的执念。你寻找自己的第十层,我想看到自己的下一个境界。你觉得我会让着你?”
李水山哈哈大笑,其实坐在阵法中的干蝉道人发出由心的嘶笑,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人都是自私的,都会为了自己的一切而不择手段,但有人浅显有人深重,但自私也是有代价的,而死亡在一个不惧死的人面前,丝毫没有卖弄的资格。
看淡了一切人,希望以死来宽慰大家,让自己的小光芒照亮身处黑暗中的迷茫者,让他们在所处的危难困泽中得意滋润,修行也许就是这样,寻找和发掘的过程都是残酷和困难的,但得到了以后,便在失去中忘怀,消亡。
李水山在笑声中抬起手中的五彩石剑,道:“来吧,你若是能拿走便拿走,我死都没有任何遗憾。”
紫袍绣虎青年摇摇头,阴险道:“你早就应该死了,那次大劫中,我本尊只逃出一丝魂魄,法宝传承尽数摧毁,你死了,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有好多老朋友还在那里等你呢。”
第两百八十一章 四位鬼母
百丈巨人骤然开动,握拳一轰,李水山握剑挡住,却因为者拳力过大,整个剑体出现了一丝白痕,似乎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五彩在石剑挡住那拳头时候,拉出一道剑光,只是切入石头半寸的位置,而李水山退后好几步,身上的气息在一次次的提升,仿佛拧成一股绳,再次到达了道化境中期,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烂竹动了,他身上的红甲发出摩擦的响动,手中的软剑在用力之时,发出抽动空气的急促动静,剑尖有红色的光丢出,在临近百丈石人的瞬间贴着皮层插入。
红芒似乎有些玄妙,不用他开口捻诀,自行钻入石人的体内,那股疼痛感,让百丈石人在沙哑中开口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但这个字,他们俩都听不懂,似乎是一个古语,但它与人族的语言相通,不可能随意说出这个字。
烂竹身上红甲外有符文转动,迎接接下来的一个铺天盖日的大手掌,砰的一声,把他推着后退十几步,捏碎了身上的一个不知名的石头。
这颗石头流露出来的一股烟气却受到了巨人的影响,他伸手一抓,却没握回。
烟气却被石人吸入自己的胸口处,露出满意的神色。
李水山弯身跳起,对着他一拳杀出,让它横推的手掌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说了一句:“你可知,此掌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
紫袍绣虎青年笑呵呵道:“我不必出手,让它杀你们都足够。”
李水山走了两步,扭头看了一眼鬼圣分身化成的分身,抬起自己的手指后又放下,“你也被灭杀过,想必一丝魂也难以恢复多少,既然找不到你本尊,杀你还是可以的。”
紫袍绣虎青年脸色一变,抬手一拍,百丈巨人速度加快,似乎要干净击杀俩人,虽然天命之人的身躯对他极为有用。
它本尊看中的还是灵魂,就是不知干蝉道人把他藏于何处,只有把他逼出,才能获胜。
他笑道:“你若是能杀,便来。可惜在下有护身石人,就算是经过了不少岁月
,他实力保存的尚可,若是他败了,我便捏碎悬石,让他与你我一起消散。”
他又扭头对着藏于远处的鬼母道:“几个废物,还不出手。”
几位鬼母迟疑少许,起身奔来,它们眼中有一丝抗拒,但还是拔出自己的法宝,叠鬼不在这里,可能走出了山中也可能在一旁暗中观察。
但干谒已经灭亡,鬼母死了其一,必定会有其他的鬼争夺传承成为接替他的存在。
几个鬼母纷纷露出自己的爪牙,眼神狡诈。
一个露出独眼的鬼影,它手心抓着半颗心脏,在扑腾扑腾的跳动,在远处的李水山心脏也在跳动,就连同后方的烂竹眼神露出怪异,抬起手指指向它。
龙影眨眼间消失,出现之时,张开了嘴巴咬下,独眼鬼影惊讶中收起心脏,弹腿跳起,手上流下不少的鲜血,血淋淋的露出舌头舔了几下,轻吟道:“贪恋我心脏者,都是妄图。我让我心脏跳动几下,几里内生物都要随之动几下。”
烂竹心脏再次一跳,它左手压在自己的胸前,踏步而去,它眼角的红光越发浓郁,对着远处还有几百步远的独眼鬼影道:“你叫何名?”
独眼鬼影笑着往后逃走,不会轻易告诉他是谁。
“我有一颗心脏,可以感化万物。我有一条条脉络,可以孕育心海......”
它吟唱一首自己编造的歌谣,身上的衣袍在一刻间破碎,一个两眼血红的少年身影来了,但他的身后同样迎来一个大手掌,他丝毫不做停留,一刹那间用剑刺穿心脏,扑腾之声骤停。
它两眼挺直,跪地低头,沙哑声中再次握住一个鲜活的心。
“求生,求生....”
李水山脚步未停下,那百丈石人的大拳轰杀而来,直接把地上的泥土蹦起,石头斗飞奔到了看不见的地方,烂竹取回龙影,轻轻的踩着地面飞去,悬空在空中望着剩下的几位鬼母。
现在露出身影的总共有四位,其中一位抓着自己的心脏似乎在沉思,有些转不过来神,剩
下三位咬牙硬上。
一位全身冒起火光手中有一个陶罐,从中流出一滩水,化为与自己相似的黑影,轻轻的扶起身后的衣袍,对着放出它的那位道:“杀人,一人一两。”
此人点头答应。
它们似乎把俩人当作了美餐,黑气沸腾之时,后方的大拳落下了,李水山全身的气势爆发,抬手一按,念道:“杀人之法,吞脉。”
一股狂躁的气息卷起,他两眼血水流淌,抬头仰望天空,看不到任何希望,下一刻身影直接消失,出现之时,嘴中警告道:“既然选择好卖命,便不顾先前所言,杀之后快。”
四位鬼母的实力大不如从前,那位叠鬼还可以战一战如今气势恢宏的李水山,但它们三鬼气息退缩,似乎经历了一场心劫与外劫,让它们抖动的黑气中出现一道道细纹。
这是内劲不足的后果,也是他们许久没有修为的进阶,反而退步留下了的遗憾。
李水山张开嘴巴狠狠一吸,把周围的黑气引入自己的嘴巴,似乎有一个阵法在逆转,来消磨这些有毒的物质留下的便是精粹的灵气。
它们纷纷退后分撒,最后一个矮小,有些胆小的鬼母吞咽下口水,一个影子落在身后,抬手一抓,只听到哎哎的叫唤。
他伸出的手掌狠狠一捏,碎裂了他的一半躯体,让它如柔软的流体一般左右倾斜,它痛苦的哀嚎道:“道友,道友,放了我,我只是一个有贼心无贼胆的鬼啊,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把身上的宝贝斗送给你。”
没想到,李水山竟然微微点头,收了他身上所有的宝贝后,它只留下一件淡薄的衣袍,畏畏缩缩的躲进山中,不忍见人了,那出现鬼影的鬼母被扭头的李水山盯上。
下一刻,一双大手拍下,一把石剑落在空中,那鬼影一挥之下,砸开,声色俱全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水山回答道:“杀鬼。”
它哼了一声,手掌中有一面反光的镜子,黑色的红边压下,轰然爆出一股杀气,似乎在抵抗。
第两百八十二章 要杀鬼母
“道友,手下留情。”
听到求情的声音,李水山站在远处,两眼望去,抬起手指一点,一个褐色的五彩飞鸟展翅,那面镜子上也有这样的鸟儿,不过在飞翔的途中折断了翅膀,烧出火焰,一头钻出镜子与那只鸟儿融合,一同消失。
李水山脚步并未停下,在下一呼吸跨步到了它身边,嘴中吐出一个子,“吞。”
他身上一股吸食之力展开,拽着那面镜子一起捏碎。
那沉重的威严直冲内心,让它两眼陷入思考,身上的衣袍飘起覆盖了它的头颅,脚步咚咚的踩在镜面碎片上,心疼的说道:“道友尚可,此番比试到此为止。我鬼母几人都脱离了鬼体,并无法施展全部修为,就算道友把我们都杀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它回头对着紫袍绣虎青年抱拳跪拜,起身便往后飞去。
此去自然不可能回头,剩余三人自然不可能再停留,那召唤出黑影的鬼母,神情低落,在他的目光下收回影子,抱歉道:“此术是假的,并无任何杀伤力,我已经没有再战之力。日后相遇,道友小心。”
剩余二位,卷衣离去,留下紫袍绣虎青年蓦然一笑,挥手召唤回百丈石人,慢踩上肩,两手腹背,道:“你修为不凡,但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丝毫没有意义。我另外两道分身也在赶来的路上,鬼山如今虽然处于疲软期,但大战之日必定会绽放光彩。少年的魂与身躯,我取定了。”
李水山收剑后,面对它道:“你该出手了,不然我杀了你。”
紫袍绣虎青年摇摇头,挥袖子间,那百丈石人离开原地,胸前赫然多了一个白石,发出炽热的光芒。
“杀了它们。”
此命令一下,百丈石人凌空握拳,吸收了碎裂的石髓,山体崩碎,从离开到第一位鬼母的身旁,只是挥袖子间,一拳打出,一个白色圆环转动。
那个鬼母刚才没有对李水山出手,但在离去的时候还是保留了不少的警惕之心,眼睁睁的看着光环来到,沙哑嘶吼中,竟然泛起了妖气。
“悬石,此等强者,不好惹,难怪福字道袍修士提醒我,要小心离去,我算的它分身因为此山的落败必定牵扯到它,大战前夕,剥夺了镇压之地的威势。我猜对了一点,但没想到它夺走了石人族的强者,控制了它。”李水山双眼微动,喃喃道。
这股妖气中含有蛇的影子,手臂弯曲,对着那个大拳头隔空一击,喷出黑气退
后几十步。
它双眼中有一丝阴狠,淡淡说道:“鬼圣,给我一个理由。”
紫袍绣虎青年抬手按下,百丈石人也抬起手掌按下,“没有理由。”
“当年救下你,也是一面情缘,如今,一切都变得不值得一提,那就如散失的叶片归于平静,省得我担忧。”
它咬牙后退,对离开的三个鬼影道:“此时不撕破脸皮还待何时?”
三个长牙咧嘴的衣袍下的嘴脸低下,无轮廓的下颚,黑发上漂浮的瑞黑色也沉淀下来,绿油油的双目挣扎抬起,它们对眼前的青年并无任何感激之意。
回忆当年,它们也是一位坐在宫殿大堂上的人影,那人手持一柄水晶血叉,青眼若看几人,露出一丝满意,无论是鬼山的域外来客,还是诞生于山中的葬魂,都是鬼的一脉。
它在外海之战中收下它们,这里鬼气浓郁,自然不差修行的媒介,那时的鬼圣是如此温和,甚至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动怒,后来鬼圣独自一人闭关不出,吸收了鬼山的所有灵气,鬼气,叹息走出。
那一次它满头白发,似乎在为鬼山的未来发愁,更为了自己修为的瓶颈期。
鬼圣老是爱喝酒,喝的是血酒,气味钻鼻。
下马的一些鬼修,拿刀就斩下一条马腿,岁月积淀下的鬼血蕴含魂力自然不弱,滋润心田。
当它再次藏在雪中三次,用手中的叉子指引三个方向,每一个方向都是死局,如今棋子落空,横竖的棋盘上没有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围追堵截的杀棋,必须将尔等击杀在马下。
它在那次寻找出路时,性格完全蜕变,再也没有黑发,两眼如青,孤单沉思,揣着平静的红心跳出鬼山,创建了自己的鬼地,全新的存在,桂庙,尸骸,青苗,落下花雪的嬉皮笑脸树木。
鬼山落败了,没有一点生机,所吸入体内的灵气也是残次品,鬼母掌管的是鬼的一生,但作为母亲一般的存在也无法摸到自己孩子的呼吸,地底的鬼气散尽,可以遗留的传承都被带走,去往了那个地方,名山前。
如今的鬼圣冷漠无情,破开了封天,夺走了一切,还在山中留下一颗种子,在落花之日,大战前夕,用鲜血去铸烧,方可成一道特殊的鬼术,但它没有说给任何人听,但叠鬼发现了,它早就警告各位鬼母抓紧行动,否则死的就是你们。
可它们起初也是摇摇头不相信,干谒成为葬身人将的一颗棋子,人将结
果缥缈不定,不知是好是坏。
此时,鬼圣便撕破了脸皮,想要夺走它们的姓名,怕是种下的果树长出了诱人的果实,它们不知道后续的事情该往按个方向发生,但应该不会美好。
鬼圣分身代表的意思,想必代表了整个鬼山,山中的鬼都痛恨着这无情之物。
但鬼圣毕竟是远古飘荡的游魂,落在了山中,借助山中保存的古老意识重生,得到了通天的造化,但感激之意是否就是灭杀和摧毁?
那三位鬼母双目红绿交织,似在痛恨,后尾如烟一样流动,看着奔来的百丈巨人,轰的一声,挤出雷丝击打在半空,蓝色的雷电涌动,如散花一般。
其中一位鬼母吞下自己的手臂,不过片刻吐出一个又一个写满黑色符文的手掌,五指摊开,对着雷丝拉扯,当它手掌触碰到之时,啪啪的声音颤动它的身躯,但它丝毫不在意,几十个手掌纷纷飘出,扯着雷丝消亡。
接着从自己的嘴巴中又抓出一个黑色衣袍,轻声呼道:“快走,石人族的强者有了悬石,战不胜。”
它融入黑衣袍中,这个法宝又在眨眼睛裹住另一位鬼母,正是那手握陶罐的鬼影,它两眼泛着黄光,捏碎罐口,轻轻一吐,一股黑丝眼飘出,因为罐口只有手腕粗细,足以让他一手握住,这罐子口一缺,那飘出的黑丝就成了相貌丑陋的人脸。
人脸上写满了人的名字,手持罐子的鬼母咕咕少许时间,对其说道:“石人!”
它便充满了凶气,看着一丝黑烟瞬间膨胀为数丈,身躯如柳树吹风般扭动,沙哑的对其吼道:“石人!”
再次一看,它成了四五十丈的巨大黑云,那手持黑罐的鬼母忍痛说道:“杀了它。”
黑烟中有一双红眼,眼中流淌出来的不是烟气,而是真实的鲜血,滴滴如雨。
它听着那持着罐子的鬼母轻声对着破罐子道:“儿啊,你知道吗?当年我亲自把你从水中捞出,看着天空邪月临空。喜欢猎杀的蛮族把月看做了猎物,装进了自己的罐子中,我在生死之间把你救了下来,并且用红色的衣物帮你覆盖,几年,几十年,甚至到了百年,让你血融入眼中,让你听,不让你看。”
“如今,我不再束缚你,你本就属于天,你本就是一个邪月,如今黑夜正在鬼山,杀了那石人,还有那要杀了我们的青年。”
黑烟卷成一个与石人类似的庞大人影,抬起拳头,蛮横的砸下,丝毫没有犹豫。
第两百八十三章 枯术
百丈巨人也抬起拳头对轰,撞击的声势如实惊人,但黑影退步三次。
李水山戴上点目荷叶,两眼闭合后,再次睁开,就看到了三道细线。
这三道线泛着不同的颜色,一个落在它的头顶,剩余两道落在他的左右肩,思量道:“有趣,此荷叶竟然有如此效果?如果我投入全部的修为,可否看清楚破绽在何处?”
李水山身上的气息凝聚在了眉心,轻轻流到了荷叶上,随之,一双蓝色的眼睛睁开,如同星空亮影飘动。
黑影中燃动的双目眨动,瞬间投入了战斗中,他嘴中还在嘀咕算着时间,这一战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
每过一会,这黑影就会有一圈神秘的气息绕起,力量就会暴增不少。
手持陶罐的鬼母佝偻着身躯,跳出黑袍,头发蒙在道衣中,鬼修本就阴森恐怖,喜阴怕阳,更加抵触雷电,颤抖黑唇沙哑道:“我一生只败过三次,第一次输给天骄之子,朱梦来;第二次输给远行者,狼心人,第三次便是败给你,鬼圣。可我不想在你手中败第四次。”
他嘶吼中,飘入了巨大的黑影中。
这一刻,一双包涵沧桑的双眼睁开,一股岁月悠然的感觉伴随咔嚓的陶罐子碎裂声,慢慢的渗透出来。
手持心脏的鬼母被裹进黑袍中,望着天空庞大的声音,哀伤道:“鬼圣,你为何变成这幅模样?当年你算计梦魂真人时候,你心中装的都是鬼山,现在梦魂真人死了,你到底怎么成了他的模样?”
紫袍绣虎青年冷漠无情,轻轻甩动衣袖,狠心道:“杀!”
时间慢慢流逝,破碎的山体中有野鬼落入黑雾中,留下凄惨的吼声,只看到更多藏在山谷中还有隐蔽在黑雾中的尸体,多数为人族的修士。
他们干裂的脸皮上,似乎被印上几道符痕,随着飘荡的雨水停歇,他们仿佛吸满了撑开皮毛的所需之外,不断膨胀,睁开了黯淡无光的眼神。
他们的牙齿零
七数八,但浮在上面的污垢瞬间消散,变得洁白无瑕!
眨眼睛,他们动了,奔向的几个目标,正是李水山与那黑袍中包裹的鬼母,而烂竹似有意被他们忽略,索性脱离了他们战斗的范围。
那巨人与黑影再次对战,嘶吼和撞击声迟迟不断,李水山气势再次提升,虽然步入摄心境中期,但还是难以抵挡那石人的追杀,看着浮肿的尸体站在空中,伸出黑干的手掌,轻轻一捏。
他便握剑后退,仅凭这头顶的荷叶就可以看到他们胸口和脑袋中有红光闪动,心神一动,思索了一会,便把右手中指轻轻的抬到半空,点了几下。
这几下,凝聚了空中已经不多的灵气,成了一颗颗石头,足足有十颗,有一部分撑不住这周围的威压碎成两半,有的坚挺着被他抓在手心,轻轻一丢,灵石便顺着一个方向而去。
最后剩下的一部分也有六七个,一部分在空中又爆开,剩下的杀入尸体的头部或者胸口位置,但丝毫无用。
他们毕竟不是活着的修士,早已丢失了魂魄,剩下的肉身,就算不经受岁月的催化,也会慢慢的腐朽,但他们的眼神却丝毫不迟钝。
这就让干蝉道人若有所思,莫非是在他们未死之时直接封印身躯,让他们的魂魄也逃离不了,那么就可以达到这种尸体具有灵性的现象,若是如此的话,那是有多么残忍?
“我该怎么放你们离去?”
李水山手掌微立,砍下后,一道白痕在空中留存,他踏步而去,对着尸体一抓,想要刺穿一具尸体的头颅。
但情况不妙,他们周身有一股散发的腐臭味,让人有一种全身刺痛感,若是一手下去,不知会碰到什么毒物。
他索性点下一个简单的口诀,一道灵气凝缩成的绳索拉着他的手臂,狠狠拍下,通过灵气的压制,犹豫针线一样杀入他的眉心。
眉心处流下水流,慢慢的腐蚀了他的面容,经历不知多少年份的头发也随之脱掉,他正要看清到底是何红光
时,一个紫袍身影来了。
他似乎在捏出一道诀法,轻轻压下,想要点在李水山的后背,但他背上的两把小剑感受到危机,浩然发威,抵触了来临的诀法,但还有一丝落入其上,被青铜剑的嗡鸣震碎。
李水山抬手同样拍打出一道诀法,按在那尸体的头颅,浅笑道:“鬼圣,就会做这种偷袭的龌龊之事?”
尸体陡然倒地,他伸手一抓,收入了山巨人给予的储物袋中,然后猛地转头,“既然出手了,那么就让我看看最弱的分身是何种修为?”
紫袍秀虎青年又掐出一道诀法,在脚底下绽开,左手手掌放平,轻轻移动,不吐不快道:“我不与你斗。”
李水山讽刺骂道:“你还是不敢?”
紫袍秀虎青年掐出的诀法绝似人修之道,白纹转动,枯败的花瓣在空中燃烧,他嘴中喃喃道:“枯术,燥风。”
他手指再次一弹,花瓣飘起,出现的影子包裹了三四丈的范围。
“枯术,引柳。”
原本飘起的枯叶,伴随着花瓣在空中散开,一株株看似生机盎然的柳树生长开来,对其再次一弹,枯燥的气息刮向李水山身边,出现的幻觉竟让干蝉道人都疑虑了。
“枯术,溪人。”
李水山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沉下去魂魄骤然破开了封闭,跳了出来,对着干蝉道人看了一眼,两眼冒出凶意,淡淡道:“你助我,我来。”
干蝉道人两眼疑惑,惊讶中推出了一半身躯的掌控,李水山轻轻探出手掌,桃木剑在手,张开左手一挥,后方突然出现一个铺天盖地的大拳头,砰的一声,李水山还未反应过来,直接被砸出,猛吐出鲜血。
“想死?”
李水山淡淡开口。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躯,此时他的双目右眼血红流下鲜血,左眼蓝意爆发,条条蓝色的线散开后凝聚,用手在木剑剑面上狠狠一拉,鲜血流到上面,爆发气息越来越大,黄光笼罩。
第两百八十四章 无敌的我来了
他对着头顶的点目荷叶一点,气势再次一升,两眼平静看去。
周围一片枯败的景象,唯有那阴森笑意的紫袍青年话语,还有百丈巨人与那黑影大战的嘶吼声,那突然袭来的拳头正时石人的,李水山丝毫不乱的看了周围一圈,面对一句句嘲笑的话语纹丝不动。
周围的战斗的声音嘎然停止,李水山身上的蓝袍皱缩,蓝意开始退去,如秋黄一般。
他的皮肤丢失了一部分水分,变得干皱,他在等,在等一个时机。
忽然,一个硕大的拳头再次轰来,李水山丝毫不迟疑,握紧手中的桃木剑狠狠一插,冒着血气与黄意笼罩的木剑竟然比铁剑还要坚硬,百丈几人哀嚎一声,猛地收回,把李水山拽出了枯黄的幻境。
李水山拔剑跳下,对着紫袍绣虎青年看去。
一眼血红流血,一眼蓝丝凝聚。
他脸色突变,仿佛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的眼神,他嘴中喃语又停,脚步后撤,但还未开口大声喊叫,一道剑影来了,他身上的虎纹骤然一缩,在他衣袍上跳出,“绣虎。”
虎叫震山林。
李水山很是无情,桃木剑的威力大的惊人,还是一剑砍掉了它的头颅。
紫袍青年对着空中呼道:“戏看够了吧,还不快出手,他已经出现了。”
一阵风吹过,天空破开一个大洞,一双大手按下,轻轻一挥,砰的一声,李水山的木剑直接断裂成两半,插在山腰上。
百丈巨人因为李水山的一击,被黑影找到了机会,让他原本处于上风的情况突变转变。
但这双大手的出现,让百丈巨人也被压在地下,那黑影瞬间被挥散,手持陶罐的身影直接碎裂,哀嚎一声惨死,黑袍中的三位鬼母流下泪珠,遁入山间。
这双大手再次一抓,淡淡回荡道:“蝼蚁!”
黑袍被吸气,轻轻一丢,落在一旁。
李水山站起身子,抹去嘴角的血痕,淡淡道:“杀我之人不止你,你要杀我,可否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
“找死!”
那双大手再次按下,出现一
个黑袍中年人,轰然一声,李水山再喷鲜血,跪地倒下。
干蝉道人两眼注视李水山的魂魄,想要抬手还是放下,只是看着他。
他的心神十分震动,他很少看到如此疯狂之人,他轻轻呼气,转动阵法,移动灵气输送给他养伤,但李水山撕破身上的道袍,露出瘦弱的身躯,上面斑驳的血痕露出。
“我不需要。”他嘶吼着对干蝉道人道。
“我需要的是我的自由,是我的想要的一切,谁人都不能掌控我!!”
他左眼完全蓝化,右眼血水不再流淌,反而也泛出一丝蓝意,身上出现一抹紫意,紫色的梅花在慢慢的泛滥,由他的脖颈肩到了胸膛,到了后背,他身上的气息反复起落。
原本到了摄心境中期的修为,突然落到了凝敝境中期,猛地跳上了后期,直到圆满!
出现的黑袍中年人邪意一笑,轻轻抬起手掌抽下,轰的一声,李水山退后了十几丈,整个人血肉模糊,身上的紫意再一次扩散,他双眼的蓝意到了极致。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黑色影子开始凝聚,只是无人看到。
“若是不屈服,便打到你屈服。”
“我不是第一次面对天命之人,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你这样看似强硬的修士。”
“你还是太弱了!”
李水山痛苦的嘶吼着,许久以来的压力,全部爆发出来,他身上酝酿的气息骇人至极,紧握的拳头搅拌着浑浊的雨水,一字一句的说道:“杀我啊!杀我啊!”
他脖子上的紫色慢慢的爬上面庞,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笑声,整个人如同入魔一般。
“杀了我!杀了我!”
“哈哈......杀了我吧!”
此番景象,看的烂竹面无表情,但他心中仿佛想起了一些回忆,叹了口气。
不过天空中漂浮的黑袍中年人没有丝毫表情,抬起手掌要再次一拍,但在这时出现一个人,此人是一个白衣幼年的孩童,他白净的额头上抹着一道红印,全身有一股说不出的沉稳。
他轻轻抬手,按住了刚要出手的黑袍中年人。
“切勿出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要取走他身上的秘密,不要让他入魔道。”
黑袍中年人轻轻笑过,似乎对于他的话丝毫不在意,推开了他的手掌,“幼,你是本尊最强的一道分身,但也是我最看不起的人。你如此懦弱,胆小,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前后,难道我杀一个天命之人都不行?”
白衣孩童叹气道:“你杀天命之人,会沾染因果。”
黑袍中年人可不在意这些东西,哈哈大笑道:“因果又怎么样?”
“我对其一点都不在意,就连那放出求救之鹤的一宿宗内门青年修士我都不放在眼中,我一生杀了多少人呢,你心中没有数?而我诞生便是为了杀戮而来,我怎么会连你的教条之礼都信?”
白衣孩童看着他走下空中,似对于跪地的少年有极大的兴趣,他大声的喊叫道:“天命之人,原来就是这样?弱的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
“你看到人将是怎么死的?他的妻子的遭遇是我一手缔造的,我的目的就是让他死中求生,让他求生中又感觉到死亡。哈哈,看到了没?”
“他在万剑山中得到的杀戮之气也是我刻意留在的,现在他葬身在自己的情上,这就是解脱。”
“干谒背叛我之意我早已察觉,死,罪有应得。凡事都是我设定的,你们都是我一枚棋子,死或者生都由我来决定。”
他伸出自己手指,后方便浮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指印,他呼了一口大气,轻轻一点,强大的威压爆发,压得烂竹似有些喘不过气,淡淡的开口道:“凡分境的实力?”
突然一个白影跳出,周围有一串娃娃的叫声,他们欢快的唱着歌谣,似乎在引诱着多数人得目光,出现的人是一个坐在青皮上,穿着素衣,是一位鼻子如钩,卷发垂髫,下巴尖平的老者,他脸色沉闷,对着虚无缥缈的指头哼声掐诀拍向空中。
“无敌的我来了,都给我死开。”
他拍出的诀法十分古怪,似乎与他本人的性格都十分类似,鲜红的亮纹左右扭捏,上下起伏,犹如顽皮的孩童,在上面刻印一道道细痕,直接渗透进去。
第两百八十五章 鬼山的轮回
无声的化解后,他微微一笑,“小子,认识你老子我吧?”
上方幼年,青年,中年的鬼圣分身都已到齐,就差本尊的出现,但它们对来临的老者表现的几位厌恶,没好气的回答道:“山诠老祖,你别多管闲事!”
他哼哼道:“我就管,我这次小的不管,还管大的。”
说着,他挥袖子卷起李水山,顺带着把烂竹也带走,笑呵呵的奔去远处,着黑袍中年人咬牙搓动,嘶哑道:“你....要不是顾忌你是本尊的好友,我早就抹去你的存在。如今还来破坏我的好事?”
他一边跑,还一边快乐的笑着,似乎对这种小勾当没有少做,眼见着后面一双大手抓来,他笑道:“小娃儿,看你们表演了。”
“奏乐!”他哼哼笑道,嘴中唱道:“小鱼儿小鸟儿,小小玩意儿,小娃儿多有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哎呀,我也数不清几个了,哈哈,小瓜儿入嘴,又脆又香,我的娃儿就会偷瓜,一手一个两手两个......”
他扭着屁股,极为风骚的看着下方的鬼山开始崩塌,嘴中滋滋不怀好意道:“都说了,不要把山种的那么密集,不要生那么多的野鬼,压都能压坏了。你看看,这里的灵气都匮乏到什么地步了,就算是有修士来了,看一眼还以为是荒野之地,我都看不下去了。”
九个小娃儿个个报数道:“我是小白,我是小红,我是小绿,我是小蓝,我是小青,我是小紫......我们是九个娃娃。”
而他又指着独自逃跑的老者道:“那人是我的爷爷,爷爷,爷爷....”
呼唤的声音让老者不禁骚动,搔着自己耳朵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这群小崽子,看我回家怎么揍你们!”
九个娃娃有说有笑的围绕在黑袍中年人的身旁,仿佛在告诉他,是他爷爷让他来的。
看的老者哼哼没好气,想要回去用皮鞭狠狠的抽打他们一顿,大声对着后方说道:“你别追了,这两人我要了,我要带他回我的麓远山。”
黑袍中年人脸色不好看,但他还是警告道:“山诠老祖,本尊现在不方便出手,你来这里倒打一耙是什么意思?你要知道,留下此少年也是他的意思,你这....把本尊放在何处?”
他的话语柔弱了不少,不是因为他害怕这位老者,而是对于鬼山来说,那时有天灾落下,压制这片地方的鬼气不能盛放,一座座起伏的山脉上还残留一剑之威的气息,那是开山者的力量,他凭借自己的造化之术,吸磨渡改,化繁为简,成一片汪洋,也就是他坐下麓远山的倒水湖。
倒水湖中倒影人,一面俗山一面情。
青衣素面,爱意渺然,
山诠老祖喜爱喝茶赏景,有时调戏一些美女良人,也就成了扰民骚人,他爱说大话的毛病从无到有,只是几年的时间,以前的他性格寡淡,喜爱素食,吃着山中的野菜,伴着清晨的露水,倒也过的爽快。
黑袍中年在山诠老祖改变之日,就驻眼观摩,十几日故去,早已看透虚妄,在山中的日子过的久了,也便多了一丝烦躁,他成为分身之前,便有着自己的意识,对着远处拂袖低眉摆弄乱石,一点点的雨水也会招惹的他不开心。
月光一灭,岁月舌短,两眼如亵光陈黯,凶蛮爱血,杀戮的本性暴露出来,紧随本尊称尊,方位为
中,前者为青,再前者为幼,而本尊为老。
“这是本尊的意思。”他停下脚步,两眼怒气道,话语中带有些许不爽,要知道他遇到这样的人,必定会先杀后说,但眼前的老者让人讨厌,烦闷,但想不能说,迎来的却是笑开怀的回答:“道友心性不稳,让我九个贼儿随你开玩一番,日后,见到老子时,切记,要大声的称呼我的大名,山诠老祖。”
他极速的捏起术法,遁入远处,身后硬生生挤压出一道道泛黄的云气,幼儿飞奔而来,他神情凝重,他对着自己眉心一点,捏出一片黑色符文叶子,叶子落在身前,变成了可以承载三四人的小船,但他捏出细丝,幻成一道道绳索,压在船身。
小舟变小了一半,他轻轻拍打,便犹如阵法一般运转,疾驰追去。
他的眼神落在被九个小娃娃纠缠的黑袍中年人身上。
这些娃娃修为虽然不高,但各种颜色像是套索一半缠绕再他的身上,无论他怎么甩动都无法丢弃,他身上的黑色衣袍被他们柔嫩的胖瘦扯拽,撕拉一声,露出一道大口子,他们纷纷怕入衣内,左右挠痒,让一脸怨念的中年人露出一丝诡异而怪异的笑。
山诠老祖再飞行之中,不时的望向裹在衣袍中的两人,满意的点点头,又皱皱眉头,实属看不出是好是坏,他摸了摸自己的白发,淡淡说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不管了。”
李水山此时全身气血沸腾,紫意在不停的拉扯他的皮肤,慢慢的侵蚀他的血肉,让他陷入昏睡的灵魂再一次苏醒,阵法中的干蝉道人眼神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看到他醒来,急忙道:“小友平静心情,不要在怒急用事,否则你上下难以行,到时候,到不了第十层,你的机缘也会散尽。”
紫意在飘荡,让他的灵魂都开始沉重,仿佛披上一层绿衣,但他听不到干蝉道人的话语,在自己的思想中,有一道道沉寂下的红线,突然震动,后慢慢安静下来,在许久之后再次震动,这样反复,让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他深沉的喘息,渐渐沉静下来。
山诠老祖优哉游哉的打道回府,云气挤压声传来,一只小胖手伸出,想要拽出他的身影,但被轻咦一声后,那鄙视的眼神从上流露到脚跟,要是把烂鞋一丢,十个脚趾头上下一定不齐全。巧了,就是这么做的!
那小胖手后必定还有全身,只不过,这老东西哪里允许他出来,上去就是一脚,踹的他的一股子劲呕吐,退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伸手一抓,逃了出来。
这老东西哈哈笑了起来,再一穿鞋子,走了。
黑袍中年人被九个小娃娃又拉扯又撕咬的,渐渐失去了尊严,卷起全身的气势想要杀去,谁知,这裹在身上的融化糖果怎么那么容易丢开?让他泄了气一般。百丈巨人抬起头颅,挥动拳头,远处的黑气被他吸入悬石,义无反顾的杀去远去,这次杀得是山间的鬼母。
山中,早已落败的无任何生物存在,唯独那一株冒着笑脸的树木渐渐枯萎,同样化为黑烟气吸入悬石中,紫袍绣虎青年轻轻一点,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就坐在巨人的肩膀上,大腿翘着二郎腿环视下方。
“追杀三位鬼母。”
他眼中有妖异之色闪过,继而下了命令,百丈巨人挥拳,一锤,锤破了浮起黑云的半山,一株株生长在地下的藤树,露开一张笑脸,瞬
间生长几十丈,还没有抵到百丈巨人的腰部。
它便低头,转动眼中的一个若隐若现的小眼球,眼袋下黑物质沉淀,犹如蜘蛛网遗落,捧起的肌肉狠狠后撤,一拉,嘴中似乎吼音威慑。
笑脸被直接拉出,犹如一朵残物死伤垂下,它的根部吸收的是大地之下的水源,这中水看起来不多,但十分浓厚,当被拽出地表的时候,化成气体消散,要知道,水中包涵的东西,是天然成型的怨念,煞气,还有最主要的鬼气。
古时候有一种鬼诞生于天地,受到日月的影响,所以超脱于灵魂,当人间之血落下,岁月轨迹的偏移,魂力作为最主要的一种人寄存方式,开始出现。
百丈巨人也喜爱这种气息,悬石犹如星辰,吸收殆尽之后,两眼怒气冲冲的挥拳锤开整片山,似乎针对三位鬼母。
在漆黑的地下,这里有一摊烂泥,烂泥中有一枯井,三位鬼影左右走动,轻轻的坐在周边,嘴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这时候,有一个重叠的影子走来,它手中抓着乳白色的晶石,近处一看,它两眼血红,似乎刚经历一场大战同样坐在一旁。
三个影子同时看向他,露出一丝同情,但丝毫不惊讶,他们默默无语,听着外边轰隆隆的锤击声,那巨大的拳头落下,再次抬起,在空气中的摩擦,引起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共鸣,像是在呼唤它们,一声一声。
沉重的喘息声中,一个颤抖的声音发出,“我始终没有想到,鬼圣还是对我们出手了。这一次,似乎要赶尽杀绝。”
另一个声音在祈祷中嘎然停止,轻轻的在枯井周围扣出一道烟柳,轻轻掐灭,睁开眼睛,“走吧,不要再回来。”
“不,我一路走来,鬼山就是我的家,我怎么舍得离去?”
轰的一声,巨大的拳声砸下,震的一片塌陷,外界的山峰都被移平,有一些命硬的鬼都在尖叫和嘶吼中逃窜,还有一些如年迈老人一般,对于落在眼前的拳头一丝丝不颤抖,还笑着面对,它们看的对了,也就知道这仿佛就是人族的轮回,一次次的清洗一次次的沉沦,只不过,上一次有鬼圣阻止,但又毁灭在它的手中,说起来真是可笑。
紫袍绣虎青年在巨人肩膀上俯视众鬼,睥睨的眼神中杂着不屑,看着那老鬼沧桑的抬起眉头,轻轻的指着他的眉心,在山中,有一个不好的说法,就是指眉心。
眉心是山中鬼最神圣的部位,也是传承的绝佳位置,但被不如他的鬼指着,显然对它来说,就是一种侮辱,这种可以无声的辱骂,让它气的浑身不自在,狞笑道:“老鬼,你对我如此不敬!当杀!”
迎来它的却是一声叱责的笑意,甚至没有一丝丝的不满,或许它做的就是有尊严的死去。
“古鬼早该断绝,是你一手保留,你也要一手灭绝。”
紫袍绣虎青年轻轻一挥,如天地间抹去一道雨水,老鬼的身影就没了,周围还停留的是饱含热泪的野鬼,它们常常听老鬼讲谈古时候鬼一脉的盛行,那时候的山,是如此的磅礴秀美,黑不全是黑,白也不全是白,暗藏的蓝色白色青色,等等,都在一手古老的歌谣中停留。
虽然只有一句,但也断绝在古时候。
那一句,无鬼会唱起。
那后一句,还有人。
也无人会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