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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客孤南九     何以为道txt下载     何以为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牛童之梦(3)

    石雕的模样大变,这原本冰冷至极,泛着一丝诡异的黑石,如同融化的冰魄,变成一个具有皮肤与毛发的石鼠,他前脚一动,就抖掉毛发上的碎屑。

    它睁开绿油油的双眼,对着放牛娃。

    “这是……”

    放牛童害怕的退步,心理胆怯道。

    这石鼠像没有恶意,放牛童头顶的长明灯长明察嘶吼一句,也不畏惧。

    “我就不该在这样好奇,不然也不会弄醒这个不知情况的存在。”他第一次对于这里面奇怪多变的东西产生质疑。他想知道为何这个地方会出现这样一个东西。

    况且也没人来过这里。

    他等着石鼠走了过来,嗅了嗅他的衣袖,露出尖牙。

    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生物?”

    石鼠睁大眼睛,脚上有一个镣铐,紧紧的拴住了它。

    他不敢打开,他知道镣铐的存在可以免受这个鼠怪释放后的摧残。他紧紧的看着还在头顶的油灯,里面散发的油水味道甚是好闻,就像他在原野上嗅到的野花味道。可惜他离开了这个地方,转身走开。

    但是石鼠嘴巴依旧没有开封,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真的不知道这石鼠会不会说出人话,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我说了,就是代表我可以把它作为我信任的存在,我想要问清楚这个地方的东西。”

    转身回来,用手摸了摸石鼠的嘴巴。

    这石鼠张开了嘴巴说道:“多谢你帮我开启了神志,但是我无力报答与你。”

    放牛小童不以为然,就随口问道:“可以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石鼠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是封闭的日月潭,在里面会有一个通往天上的瀑布,切记不要着急上去。有可能这里会毙命于此。”

    它谨言嘱咐道。

    石鼠似人的好心肠,但是作为一个放牛的娃子,很容易就相信被人善言的话,只是他心里有些着急,想要早些回去。

    他没有惊慌。

    听了石鼠的话,慢慢去了深处探寻。直到看到了石鼠说道的那一画面,

    这里真的很美,就像是一个通往未知地域的隧道。

    他不敢过于鲁莽,走到一个石头的后面,看到了这莹莹透白的岩石,上面夹杂着些许新开的花。

    他懂了,这草木根的来处,喃喃道:“原来草木根是在这里来的,那么他从何处到了那边?而那边的花朵为何如此凶残,丢失了自己的根茎?”

    他这时候才怀疑道,此地绝对有人来过。

    至于那宽大的脚印,完全不似人类的脚面。

    只有.......

    他瞪大了眼睛,说道:“那炼丹人一样的存在吗?或许是他养的一个牲畜。也只有他们可以饲养的如此之大。”

    他放弃了继续念想此事,观察起了个圆盘状的引流瀑布。

    “我好像说错了什么。”

    瀑布飞旋而上,行成一个水幕的世界,刚才在石鼠那边感受到的一股水汽,就是以此为契机传输过来。每隔一两息的时间,这水汽就会铺面而来,这带着一丝黏性的水汽中,让它的皮肤淡淡的润滑。

    他甚至感受到这股水汽对于自己的皮肤有莫大的帮助,瞬间充满了血色。

    而他头顶的油灯在这片天地之中,并不明亮,如同消失了一般。

    “你只是适合那里,反而走不出那隧道里面。”

    他有些失望,莫不是因为油灯的存在。他都在被丢失了根部的花朵吞下。但是他细细的想到,自己的身躯对于大花朵来说也算庞大,应该吞噬不了,照样也会吐自己出来。

    但是一想到那令人发颤的獠牙他就怕的要死。

    “不该不该。”

    在这里待了好久,这里莫名的舒服的让他不想离去。

    他盯着还在往上去的水。

    他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个头绪。

    随即,又返回了通道中,去寻找那石鼠。

    石鼠此时挣脱了困住他的镣铐,嘴角满是鲜血,抓着他的前腿,在地上不停的滚动。

    看到返回而来的放牛童,悲惨的说道:“我差点被你害死。”

    放牛童一点都不理解,说道:“我怎么会害你?我还帮你

    开了口。只是没有发现我的手掌会有如此魔力。”

    放牛童再次问道:“我该如何才能真正找到回去的道路?我有些想要回家。”

    石鼠滚过身,在放牛童的旁边说道:“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怕啊,但是我有头顶的油灯。”

    他抬头一看,这长明灯就这样漂浮到了前面,对着石鼠的嘴脸,开口问道:“你怕不怕?”

    石鼠顿在了原地,开口说道:“我堂堂石鼠怎么会怕?”

    然后,他又说道:“当然是怕了,你真是我的小祖宗。”

    放牛童哈哈一笑,忘记了回家的痛楚,石鼠一瘸一拐的带他来到了这回旋的瀑布旁,对着扑面而来的水汽,说道:“这个地方只有我能带你出去,但是我带你出去,你不可以说出这个地方。要不然你会引来杀身之祸。”

    放牛童点了点头,紧接着听石鼠再次说道:“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地方,不知你怎么进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出去。我可是一个善良的石鼠,不然你就会被前面尚未化形的花妖吃掉,沦为这里的亡魂。”

    “我看你是来寻找这花妖的草根,这些都是这里的无用之物。你可以多带一些。”

    放牛童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了,不要了。”

    石鼠瞬间变成刚才石雕的黝黑状,只是蜕变的有些不同。

    “跳上我的背,我要走了。”

    放牛童在坐在他的背上,呼哧一下,他抱着自己胸口的包裹就这样跳进瀑布中。水冲进了他的鼻口中,让他呼吸极为困难。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个呼吸时间,他还没有准备好就被闷了一下。

    这时,他看到了外面世界。

    急促的喘息声。

    他到了刚才下去的枯树旁,天空的雨水还没停,这里一片寂静,而他看着洞口,依旧出现的那新芽,冒着绿意。

    他旁边的斗笠,用手擦去上面的泥土,戴在了头上。

    像是一个行走的苦行僧,就这样抱着被浸湿的草木根,往家走去。

    放牛童表面波澜不惊的喃喃道:“回家。”

第三十二章 牛童之梦(4)

    家中,放牛童的父母焦急的在雨中等待着。

    早些时候听种田的大汉说放牛娃牵牛回来了,戴着自己的斗笠去了远处。

    放牛娃的父母回来的时候,这时候雨势已经很大了。雨水顺着房檐滑落,滴落在心头,时常挂念,极不放心。父亲是一个不爱表达爱意的人,但是这一次,着急有些上头。

    雨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跨过的木桥,放牛童抱着一个包袱,小心翼翼的走回来。

    斗笠下,放牛娃露出一个开心的表情,嘴角上扬。

    “父亲,我找到了。”

    放牛娃的父亲忍不住责骂了他几声,说道:“昨日那来到的客人就是那么一说,况且这么多年下来,都没有见过什么草木根。这个草木根是我无意中捡拾到的,你就这么当真。”

    放牛娃脸皮厚了不少,就这样母亲也不责怪放牛娃,依旧把他当做三四岁的孩子一样,抱在了怀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你就会这么说他,他如今已经不小了,况且这么说,我也就不开心了。”

    她拿下放牛娃怀中的包袱,用干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拂去了肩膀上的雨水,让放牛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吃完饭后,他打开了那个包袱,把里面的蓝灰色的草木根展现给他的父亲看。放牛娃的父亲说道:“这些草木根算是好东西,那时候我找到只是浅蓝色,一小把的数量。这里,可以卖给东谷,得到一笔不小的钱财。”

    放牛童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就去。”

    夜晚,李水山在雨水刚停的小石墩旁,静静的看着天空露出的星影。他忘记了跟随自己一起回来的油灯、跑到了小桥边,在桥上静静的发呆,“为什么你没有跟随我一起回来,我都有些想你。”

    他想起了陪他一起度过黑暗之处的油灯,漂浮在他的头顶,为他展开光明的远方。

    他有些失望。

    过了半个时辰,他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就是抬头看向头顶的方向。

    但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星空,别无他物。

    渐渐他放弃了。他觉得长明灯没有随他一起出来。

    当他回头那一刻,一个熟悉的灯火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一暗一灭的闪烁着。

    放牛童喃喃道:“你已经脱了你笨拙的灯器了,那么你不会因此熄灭了吧?”

    他疑问道。

    长明灯就这样漂浮回了他的头顶。随之暗淡,随之明亮。

    他兴奋的点了点头,回去了家中。

    .......

    隔日,放牛童的父亲带着他去了离这里数十公里的东谷。这里是一片狭隘,但是进入峡谷之后,就会看到宽广的世界。

    这里

    没有他们那低矮的房屋,全部都是高台楼阁。在这里可以看得到一个个攀峰,这里的高峰都是被云气萦绕起来的,许多白衣的年轻人在远处盘坐。

    他们踏上了阶梯,阶梯两边有两条寒冰铁链。

    一个白头发少年,面容清秀,手中多了一个浮尘,走到他们面前,轻轻的说道:“你们要找谁?”

    放牛童的父亲说道:“我们找这里一个炼丹的道长,他给了我们一个令牌,让我们寻找他需要之物。如今我们找到了,就来送给道长。”

    说完,放牛童的父亲就这样放下了手中的木牌。

    白头发少年接到令牌,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在此稍等,我这就通报一下。”

    随即,他就卷起浮尘,飞起。

    放牛小童痴迷的看着飞起的白头发少年,心里多有羡慕,说道:“父亲,我如今才发现我们是多么普通一个存在,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到达他们的高度,就是让我们飞起,我怕我们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

    放牛童的父亲哈哈一笑,回答道:“记住,我们与这炼丹之类的道人是有很大的区别,况且我们并不能拥有一颗修道的心。这个心不同于他们,修道是不能拥有与我们普通之人的心境,不然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仙的。”

    “成仙?又是什么?”他疑问道。

    “成仙,就是一步一步离开我们生活的范围,走去了我们不知的世界。在那个地方,他们又像是平凡人一样生活下来。”

    “哦。”放牛娃听不懂,但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天空卷起一个云朵,落在他们身前,这人就是他们先前家中做客的客人。如今丢弃了一身皮囊一般,换上了青灰色的道服,显得格外不同。

    放牛小童学者父亲一样抱拳拜道:“道人需要之物,我们都已经找到了。特意送来。”

    他打开了背后的包袱,露出里面的草木根,透着一股泥土的芳香。

    清灰道服之人哈哈一笑,心里极为满意。

    说道:“我是东谷的一水道人。可能与你们见到的修道之人有所不同,我个人对于你们平常的百姓极为熟悉,且更愿意与你们相处。”

    放牛小童睁大眼睛看着一水道人,说道:“道人,那我们的钱财?”

    他有些迫不及待。

    而后一个乘着青布飞来的道士,手中握着一把清脆的短剑,收回自己背后的剑鞘中,开口说道:“一水道人,有事情要多多商量。”

    “哦?”他对着放牛童以及他的父亲说道:“我这就带你们去取来。”

    放牛童的父亲客气的说道:“那我们就在此等候。”

    道士一看两人并没有迈开脚步,像是不给东谷的面子,轻轻说道

    :“既然一水道人开口说道,那就抬架到阁楼中细谈。”

    道士转过脸,就露出一副冷酷的面容。

    放牛童的父亲仔细思索一下,让他在此地等候,自己随他们去了楼阁。

    他心里有些不安,在原地踱步,心里暗暗想到:“为何要我们去阁楼里拿取”,他对于父亲有些担心。

    随后,不过半个时辰,这道人再次来到这里。他的父亲并没有随他们一同出现。放牛童开口问道:“道人,我父亲怎么去了去次之久,还没有回来?”

    道人笑了笑说道:“你父亲在阁楼里数着银两,或许还需要些时间。别用太过于急切。”

    东谷的风,吹在放牛童的身上有些舒爽,但是对于这等平庸的身躯难以招架这些奇怪的力量,渐渐他有些嗜睡的感觉。

    一声哈欠,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双眼之时,他已经在满是香炉的房间中。有四个道人手中握着他们送来的草木根,在鼻间一嗅,说道:“这绝对是上好的妖根。当日,我们都巡查了附近数百里的地域,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真是莫名的奇怪。”

    一水道人看见放牛童醒来了,轻轻的说道:“小少年,不必惊慌,这是我们的阁楼之中。你父亲刚才路途有些疲惫,等休息完毕,就可以与你一起回家。”

    “至于这兑换草木根的钱财,我们会一一给予,不必担心。”他说的话让刚醒的放牛童有些不舒适。这其余的几个大汉都瞪着大眼睛看着放牛童,他只好默不作声。

    他们收起了草木根,一水道人轻轻的坐在床边,顺着香炉烧起的香烟,落入他的鼻息。他吐出一道烟卷,类似水龙探月,又像是娇凤飞起.....

    “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一水道人问道,脸上露出极为温柔的表情。

    放牛童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些草木根可以兑换多少钱财?”

    放牛童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这个全凭道人衡量。”

    他紧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这草木根你是在何处寻找而来?”

    放牛童毫不犹豫的说道:“在我家附近的原野上。”

    “哦?”一水道人疑问了一下。旁边几个道士,此时闭口不言,在放牛童的眼中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伸出手指对着一个香炉一点,这个香炉瞬间熄灭。当他抬起手指再次一点,这香炉里的香便直接折断。

    “一根香的寿命只有一个时辰,而你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你的父亲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香的寿命远不及一个人长久的寿命,但是一个香炉却因为一个人的心情,便成了泯灭的灰尘,你觉得值不值?”

    放牛童心里一紧张。

第三十三章 瑶瑶天上路

    一水道人说话之时,面露笑意,近处一看并不像威胁这胆怯的放牛童。但是身后的三位道人自有自知之明,一切言听计从一水道人。静静等待着一阵风吹过,一水道人身后的香炉冉冉飘飞,白色烟气吹到了房间内,吹到隔着一层风沙的禅木柱子后。

    禅木柱子俗称古沉木,经历了世间万般变迁。尽管千疮百孔,姿态千变万化,任由风雨侵蚀,打磨的光滑透亮,不沾染一点烟色。

    禅木柱子后面一张木床上上,躺着的正是放牛童的父亲。

    他紧闭双阖,似要睁开,但是胸口犹如一口闷气堵住,迟迟不动。

    放牛童撕心的喊道,像是直击灵魂,“爹。”

    木床的那一边没有丝毫回应,风再次吹回,这房间里弥漫着血腥气味。

    “这事我自己做主,送你父亲一个美满的睡梦。他醒了之后,就会带着酬金离开。”

    他对着放牛童一脸平静的说道。

    放牛童不知所措,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父亲醒了真的就可以带着酬金离开吗?”

    “君子无戏言。”他实则心里一阵嘲笑,随意卷起在床上的放牛童飞起,这是他第一次在天空俯瞰地面。地面上的平常之人在他的眼中极为渺小,甚至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就如同蝼蚁一般。

    飞起的瞬间,一水道人手中紧紧抓住他的后颈,就如同对于家禽似的对待,让他感受一股难以喘息的困难。他紧张的心情,夹杂着眼泪流下,在空中忍住不发出声音。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在那里找到的草木根吗?”一水道人在空中狠狠的说道。

    “在....在原野那里。”

    “原野是吗?”他提起速度,震耳的摩擦空气的响动,带着放牛童冲向他家所在的方向。一水道人双眉微动,不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后面,一声轰隆,另外三个道人跟了上来。

    一个青袍圆脸道士开口说道:“一水道人,这少年有些不识抬举,不知我们就是在此地巡查过一遍,没有看见任何妖根的气息。当时,那逃走的妖物也没见有多少不同之处。”

    “不见得。”他们几人提高了速度飞奔至原野之

    上。

    那几户人家,哪里见过这悬空的道士,此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随着天空一阵云卷云舒。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倒在地上,嘴里念叨;“一见道人,如见仙缘。万山剑梦,一见如故。”见山,见梦,唯独不见过这完全高于他们的道人一般。

    显然,他认为世间的道人必定是手持浮尘,剑指福祉,身穿灰衣青袍。仙风道骨,持斋礼拜,奉戒诵经,烧香燃灯。

    而道人眼神冷淡,对于地面跪拜的蝼蚁之姿的哈出一口气,飞离而去。那露出面容的小少年引起他们的惊容,一个种田的大汉说道:“这少年,是......是放牛娃。”

    “什么?放牛娃?”这几个中年纪较大的长辈,嘴里露出诧异,喃喃道:“完了,这放牛娃不知怎么得罪修道之人,况且道士并不会与我们这些凡人之争,就不知其中缘由。”

    他回头一看房屋方向,这里还有几个洗衣物的少女,其中自然有笑意放牛娃裤裆沾染苍耳的女子。他就是在木桥旁静静关注,看到天空飞过的人影。

    “不知,这是什么人?”她从没有看过这些道人来临。

    那长辈带着几个大汉回到家中看了只有他的母亲所在。她在缝补衣裳,针线轻轻的扎到他的手指,苍老的面容皱起了眉头,她手中缝补的手势停下。她轻轻的放开,露出了血迹。她轻轻的放开手指,露出一滴血迹,嘴里喃喃道:“为何今日如此不小心。”

    她把流出的鲜血擦干净,放在嘴里一吸。

    她看着一众人而来,惊叹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那长辈开口问道:“你家汉子,还有你家娃子去了何处?”

    放牛童的母亲说道;“去东谷卖东西去了...”

    “东谷?”那长辈神色紧张,哆哆嗦嗦的说道:“不见得,不见得。这少说有几十年没有东谷的道人会来兑换东西。莫非是什么他们需要的修炼之物?”

    放牛童的母亲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衣服,拽着长辈的衣服问道:“上次一个穿着灰袍的客人,来我家喝了一口泡制的草根茶,就递回一个木牌,让我们找到关于这类似之物,就会给一大笔钱财,用来兑换。”

    “那到底发生了

    什么?”她紧张的问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

    “你家娃子被仙人抓走了,飞去了原野那边。”

    放牛童的母亲眼泪哗啦一下子落下,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就跑了出去。

    此时,一水道人抓着放牛童落在草原的边上,仔细的观察着,那肥胖的道人摇了摇头说道:“此地,没有妖根的气息。”

    “那妖根到底在哪里?”一水道人再也忍不住瞪了放牛童一眼,放牛童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惊恐,就这样控制不住尿了出来。那肥胖的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如此没用的娃儿,要是在东谷修炼的话,早就被撵了出去。”

    放牛童忍不住哭泣了出来,留下一众站在原地的道人。

    他们等待放牛童的哭声缓慢下来,继续问道:“小少年,一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只要说出在何处,我们就把你和你父亲送回去,并且给你们祈福一番,保证一生风调雨顺。”

    放牛童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就是在这里找到的,而且就如你所说的,吐出水珠。”

    一水道人面色冷淡,开口说道;“你既然不肯说,那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你的父亲。”

    她转身看到一众人影,来到了这里。放牛童的母亲哭喊着说道:“娃儿,娃儿。”她直接跪在地上忏悔道:“道人,我们并不是有意触犯,况且那一日你来家中跟我家汉子交谈过,只是要求兑换财物,这又是为何?”

    一水道人毫不理会他们一众人等,只是问道放牛童,“到底在哪?”

    “娃儿,在哪你就如实回答。道人一心福善称谓,并不会伤害你的。快说。”

    放牛童就一直低头哭泣,闭口不言。

    “就是在这里。”身旁的一个持剑的道人,面色冷酷,抽出手中的白剑,剑尖朝下,哼了一声。

    用手一点剑柄,就听到这放牛童的母亲一阵嘶吼。这剑透过她的手臂直接斩断,放牛童嘶吼道:“娘,娘.....”

    这痛彻心神的声音就这样穿透了放牛童的心,他的心看到母亲的手臂在滴血,他的心在不停流血,一滴,一滴......

    持剑的道人再次问道:“说不说?”

第三十四章 下无再少年

    放牛童从没有想过这来到家中喝茶水,并且与之交谈的客人,转而成了一个面色冷酷的道人。一水道人手中间夹着一片叶子,他能从其中感受到这片地域的奇特,但是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生灵而放弃寻找妖根。

    他的眼睛中没有任何同情,甚至对于面前的几个平凡人的存在,只是一个意外。

    放牛童被他逼迫的哭泣声逐渐停止,嗓音沙哑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别处哪里还有,就是在这里。”

    持剑的道人眼神中透出一丝异样,他的眼睛在放牛童的身上游走,收回手中的剑,对其开口说道:“一个呼吸间,就会死去一个人,两个呼吸间,就会死去两个人,你自己衡量。一个小少年,何必与我们这些不同于你们的人做争执,你们在我的眼中宛若一条被网住的鱼,无论怎么挣扎,你们的命运就只是成为一个被放下锅中蒸煮。而我们只能是那个网住鱼的捕鱼人。”

    他一剑飞出,剑划出一道剑光,剑光飞快,直接穿过放牛童母亲的胸口留下还在原地呆住的少年。他不咽下最后一口气,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说道:“放过我的孩子。”

    放牛童就这样被丢在了一边,他眼角的泪水已经流干。剑光再次飞起,被一水道人按下,但是剑影飞快,穿过附近来的一群人的身体。

    木桥那边房屋崩塌,河水被染成了血红。

    看着一个又一个村中熟悉的人倒在地上,这片地域成了布满血水的噩梦。

    一水道人有些犹豫了,但是为时已晚。

    “最后一息,你若再不说,你的父亲也将死掉。”

    持剑道人话语极其冷酷。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个个与他有关之人倒下,一个个嘴角流出鲜血。村庄里磅礴的重压之下,那嘲笑放牛童的少女,盘起的长发在指尖散开,落在血泊之中。

    一念之间,一念之间......

    “我说。”他已经丢失了魂魄一般,压板打着颤,哭干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出一个年轻的少年之心。他看到道人手中的长剑,被他拿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想要死去。

    持剑的道人手中手指一动,这剑随着他的手心脱离而出,轻轻的划过他的

    手面,划出一道鲜血。

    他想要死去也不可以。

    这天空云朵卷成一片,那枯树之上,一生乌鸦声响起,露出一个厚重的石板,缓缓而出。

    上面清晰的刻着几个大字;为天者,比其灭运。为物者,运行其道。

    持剑的道人一脚踏在长剑上,飞去小山上。

    而后几个道人之力离开了原地,天空云气直接被冲开。一水道人手中多出一把木棍,对着地上的一个山一锤。随着天空一道清晰的脚印踏出,按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上的脚印越来越明显,直至一个虚空的脚印踏在他的身上,他吐出一口鲜血。

    “原来你在找我,若是我想要让你们寻找,你们一眼就可以看得到。我若不想,你们就是踏破诸天也是难以察觉。”

    星落万象。

    石鼠的身影极速的穿梭而来,背起坐在地上的放牛童,嘴里说道:“早知就不该让你出去,你又何必那么固执,说出来也不怕。我去找了师尊,他所说不要轻举妄动。他并不想去针对那些东谷的小怪物们,因为他们也有很多难以对付的存在。

    如今,唉。

    你就只能随我一起看看黑暗中大花。”

    “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它背起放牛童就逃进了枯树之中,外面一阵又一阵嘶吼之声传出,手拿浮尘的道人他对着还没有任何身影的脚印做法,他手中浮尘一甩,对着空中再次掐诀,这空中多出一道碧波的水面。

    原本平静的水面一个脚印出现,一步又一步踏出,靠近了手拿浮尘的道人。

    他浮尘卷起水波,直接穿透了那踏过来的脚印。

    “怎么会是这样。”

    “原来,原来,你是假的。”

    “假的?”

    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这一片地域突然崩塌,放牛童头顶的长明灯绽放明亮。

    “长明灯,长明灯。

    随风起,随风落。因念而寻,因想而成。

    一燃,不灭。若天水落下,偏为其灭。则弃天而行,永同星河。

    浊浪不狂,则华然定道。”

    “原来这才是长明灯等的人。大悲之人,方成大

    气;大喜之人,落为其棋子。”一个声音响起。

    “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又一个声音响起。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们都想要寻找的轨迹,与我们相仿,却与我们不同。”

    “你想在这少年的心中埋下什么?”

    “埋下什么吗?”

    “我想要让他成为一个与我们一样踏上诸天的路,一定一定要变成与我们不一样的人,传承我们的修为,力量,我们的信念,去找到一个熟悉的路。在这条路途上,做出一番成就,追寻我们达不到的地方。”

    “真的?”

    “真的。”

    ............

    风中,铃铛响起,青袍老人身边跟随的童子,摇晃着手中的小皮鼓。

    他的嘴里说道:“桑见树,树见人。皮囊再丑,也是父母所给。灵魂再烂也是一厢情愿。又何必苦苦相逼迫于自己。”

    小童放下手中的小皮鼓,对着青袍老人说道:“我听完了你那个故事,那么接下来我要听哪个?”

    青袍老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风雪中有一盘棋局落在胸前,这里有一个少年,他手中握住一个黑色棋子。他按在对着青袍老人说道:“我听完了,可我也不知道我下的棋子是哪个?”

    “哪个很重要吗?”青袍老人问道。

    “重要。”

    “有多重要?”少年问道。

    “就像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一般,无法逃离半步。”

    青袍老人卷起一颗棋子落下,在上面棋子已经堆满,没有任何退路可寻,就这样他站起身来,缓缓的走了出去,消失在风雪之中。

    风雪之中,那天空星罗密布。

    .........

    …………

    那少年在许久之后,睁开双眼,喘息之中,带着一丝明悟,缓缓说道:“原来,是这样。”

    “可是又不是这样。”

    “如今,我醒了。”

    他挣扎着起了身。

第三十五章 烟雨太平

    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第一条街道出现,他手中卷起一个酒杯,痛痛快快的喝下去一口酒水,说道:“这就真是好喝,就是太辣了一点。”

    “辣吗?”

    “辣的。”

    他醒了,在桑树旁美美的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里没有什么与他相关的人。李水山撕裂的喉咙中极度缺水,他翻开自己的青衫,大口的呼吸。

    一声叫唤,打破了他迷糊的状态;“你真的是,我就不该让你去找那个地方,就这样一个少年,何时才会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大人。”

    李水山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翻身起来;“没得事,多谢。”

    迎面走来穿着长衫的说书人,他第一个扭过头说道:“是你这小子,醒了?”

    “醒了。”

    “要不要随同我上路了?”

    “去哪里?”

    “去京城。”李水山停顿了一会,拍了拍自己自己的膝盖,笑着说道:“还要等上一日,我还没有玩够。”

    “好说,好说,那就多等一日。桑树下等你。”

    “就这样决定了。”他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急忙离开。说书人瞧见桑树旁插下的长剑,轻盈透亮,是一柄光滑的好剑,就是握在手中也发出清脆的抽动声。他拿起,在树下一甩。

    眼睛中透出一丝精光,原来他不是瞎子。

    .......

    李水山平步青云,一步踏近这一处他早些时候就来到的打酒农家。

    这里面喝醉,满脸红润的老酒鬼,依旧在桌子上,放下一个酒杯,不时杯中少去了一点酒水,他扇着蒲扇,在静静享受酒水后的醉意。

    不时,他喝完了这壶好酒。

    李水山哈哈一笑,就这样走了进去,手里还握着一两银子。

    他甩在桌面上,说道:“我就坐在这陪你喝一壶酒,喝完我就走。你还能陪我多喝一点?”

    酒鬼笑道:“好说好说,只要是付了钱,交出去的酒水就是你的,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李水山给他倒了一杯,就对着他说道:“酒鬼前辈喝酒还真的是不顾形象,上次来临之时,那抱着酒壶的小童是你家的孩子吧!让他这样喝,怕是有些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他问道。

    酒鬼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水,学着那喝醉娃子走路。不时左右摇晃,就这样放下酒杯,说道:“我家娃子必须会喝酒,一个能传统而下的酒家文明,不能就在他手中断绝。喝酒就是要从小培养一下。那京城中,那么多酒家子弟,哪一个不会喝酒,且醉的还依旧分得清是非。”

    李水山跟随他一起喝下了另一杯。

    今日的酒水很是甘甜,甚至有些不同于他前几回喝过的味道。

    这就酒水还没喝完,就听到旁边走来的小童。

    他嘴里恭敬的叫道;“爹。”

    小童睡梦中刚醒,就被外面一阵吵

    闹声叫醒,穿上脚上的布鞋,就跑出来寻找他爹。若问道他娘哪里去了,他就乖乖的如实答道;“去年,一场大病带走了。”

    李水山有些同情,但是看酒鬼一脸无奈的样貌,就再倒下一杯酒水,对着他喝了一杯,离去了。

    酒鬼看着李水山远去的身影,心里还有不舍,心里清醒的很,说道:“一个少年,如今也快要成了小道心饱满的人,天选。”

    “爹,什么是小道心饱满?”酒鬼的儿子问道。

    他一把拽过自己的孩子,摸着他的脑袋,“你不懂,这小道心,就是喝酒不会醉的人。”

    小童哈哈一笑。

    李水山很自觉的把心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想在这个地方多休息一会,就是想看看还在这里的人。

    每个人都没有他第一次见到时的美满,在他的记忆力缺了点什么。

    他手捧着街边的一束野花,就这样再次走进了陶馆。

    里面空荡的很,就是没有以前那种记忆中的样子,仿佛就是人走茶凉之后的面貌。

    “姜兰走后,这里也空旷了。”他算不清这其中的时间差,但是他懂了。这就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在这个时候走了,必定留下的就只剩下他孤单一人。

    门口坐着一个老婆子, 她招呼李水山前去。他一甩袖口,就走了过去,她拿着一个棍棒敲打了他的大腿,说道;“你看起来像是无所事事的无良少年,说吧,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坏事?”

    “我哪里做过什么坏事?我不偷不抢,没有啥坏心眼。”老婆子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看了好久了,就是看着这破败的牌坊。莫非你是这里的工人,还是来这里找些什么人。”

    李水山点了点头,回答道:“老婆子,你这句话说对了,我就是在这里做过工的人,不知过去了多久。”

    “你莫非连自己做工多久都不知道了?”

    李水山摇了摇头。

    老婆子一脸惊诧,说道;“今年褚水国年份,应属于桑年,过去了夏,到了秋后。就是不知今年怎么不冷,仿佛夏季依旧没有度过。”

    “快到冬季了吗?”他心里有些苦涩,没想到睡了一觉就到了秋后。这让他有些找不着头脑,或许这又是他可能看到又不该看到的时间段。

    “没想到,我竟会拥有这种能力。”

    “拥有什么能力,竟是胡说。”老婆子反驳道。

    “你定是睡糊涂了,最近天色多变,有些不符合老祖宗定下的四季定律,反而让我这老身板有些极不适应。看来我活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怎么会不多?”李水山祝福他能多过一些年份。可是这树下的桑叶依旧没有脱落,到处的绿意盎然,对于一些不喜欢冬季的老人确实是一个好的时令,但是有一些作为念念不忘的四季轮回,就这样有些让人费解。

    他们甚至会破口大骂,这样的时节必定是天灾**,可是并没

    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出。

    “你是守护桑树的其中一位老一辈吗?”李水山问道。

    老婆子锤了他的头说道:“桑树乃是此地的庇护之神,无论是来到此地的客人,还是定居之人,不许对其有任何侥幸心理。莫不是那时忘记了那死伤之人。”

    “什么死伤之人?”他问道,老婆子沉默不回答。

    看着那棵巨大的桑树,吊满了桑葚。

    “褚水国与水周国一战,我们是从远处迁徙而来,虽然我们现在属于褚水国,但是永远不变的心,还是在水周国。”

    而在这十几年,上百年烟雨已过,他不忍打击这满是执着的老婆子,多数孩童都已经熟悉了褚水国的生活,并不会在想起他们的根存在于何处,他仔细想想,现实就是这样。

    恰恰是舒适的生活磨灭了他的记忆中,血液的归属。看得出,老婆婆并不怪罪于他们,他们知道的就是快乐的成长,不必在此卷入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之中,忍受那些残忍的痛苦,一道道血肉模糊的躯体倒在身前。刀剑争鸣,随处可见的盔甲,被远处冲来的战戈刺穿。

    “你觉得他们还记得多少呢?”他看到一群孩童穿着父母宽大的草鞋,在一旁奔跑,嘴里还互相嘲笑道,想起这些平安的孩子是如此幸福与健康。

    “他们可能都不记得了,但是也无妨,人活着一辈子,难免有得有失。”

    “死与生都察觉与天地,我们只能适存,不能逆反。”

    “我要逆反会怎么样?”李水山瞪大眼睛问道。

    老婆子没有回答,因为她也回答不上来。

    她存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看到太多是是非非,就是看不透这生与死,每次观察人活着一生,就需要经历很大的灾难,不是成长就是在黑暗中死去。看那些孩童无忧无虑,当他们丧失自己生存权力的时候,才觉得这一切才是最具有没有价值。

    “我已经不是孩童了,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她转回看向一群玩耍的孩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守坐的陶馆也好多天了。

    车架声响起,一个蒙着面纱的剑客来了,她停在了两人面前,背后紧紧背着一个长剑,轻轻拨开面纱,露出秀美的面容,问道:“这里可是太平镇?”

    李水山打量了一眼这少女说道;“没错,此地正是太平镇。”

    “太平镇,终于来到了。传说那棵百年老桑树在哪?”

    她看到桑树参天枝叶,驱车离开了,去了镇的中心。

    李水山瞧了一眼马车里面,坐着一个老朽之人,露出布满皱纹的面容,她眼中深不可测的,似一潭深水。

    李水山不再多停留,跟随着马车去了老桑树下。

    ……

    新的一年,祝大家万事顺利,元旦快乐!

    后面的节奏会逐渐放缓,敬请期待。

第三十六章 桑下之约

    桑树下,车马停,老朽之人走下,眼神带着一丝回忆,又似忏悔。小脚如同三寸金莲,但是身伐有力,一下就到了车下,不需要任何人搀扶,没有拐杖架势,叹了口气。

    “上次一别,如隔三秋。”

    她站在栏栅外,手中摸着桑树皮,对那少女言语道:“你来拜一拜,这是你师傅领悟力量之始。”

    “没有感受到。”她站在树旁一拜。

    “若是感受到了,你师傅就再也无法教授你什么。那一番《苦经术》,你学的不多。当年你师祖可是手捧书卷,天下到处寻觅百年,千年老树。用其年轮之力,感悟心法。你要知道,你师傅不易,才从这百年老树下感悟到这么一丝痕迹,写下《苦经术》。”

    少女受到老朽教诲,赶忙坐下,用心感悟。

    不出多时,她额头大汗,被老朽说道:“愚笨,就这么一丝贯通,就需要你师傅动用法力,为你加持。”

    她似无奈,有不得不放下手掌,在她头上挥洒缥缈的灵气,环绕在女子身边,一拍之下,融入女子的体内。

    “一定记住,慌乱之余,必定看不到这年轮之线。当平身静气,看一点水,宛如线穿针,那种细致,就可以目视其中的一丝道理。”

    “急急忙忙做事,就像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农夫,揠苗助长,不知其后果。”

    “那,师傅,可以告知我这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我没有找到。”少女有些委屈,就是引不起她师傅下一步的动作。

    她说道:“你若是看到了,就会自然感受到其中猫腻。就是看不到,看破了天,你师傅也不会帮你一下,这就我对你的原则。”

    见师傅如此狠心,她闭眼紧蹙的思索。

    李水山像小猫躲藏,移步换景,走到一户人家门槛下,看两人“做戏。”这太平镇哪有人多少人对老桑树做出研究,只有那老一辈忘不了恩情的老祖,会看着说道一些以前有意思的家常。他屁股拍在台阶山,一手撑着自己的面容,看见了痛苦的少女。

    不出半会,少女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懊悔的说道:“师傅,只看到一潭静水,没有任何化成针线的水珠。”

    老朽看着就要被她气死,就不再强求她,放任的说道:“此事,不怪你,你师傅无法真正把一身修炼,领悟的道力给你,这老来也就是成了一盘沙土,归于自然。也难以自咎。”

    “不过于强求,与我一起随步去褚水国京城,见一见京城四子。看哪一个适合你这顽劣脾气。”

    女子微微欠身,谢道;“师傅辛苦。”

    “贫嘴。”老朽不再理会。

    看了许久的李水山,竟然打起了吨,嘴里含着唾液,就一顿醒来,女子手中握住一个青蓝薄剑,对准李水山的脑袋,毫不夸张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李水山吓了一个激灵,说道:“没有,你没看到我都困的熟睡下去。”

    “快说。”女子把剑架在他的脖颈上,大眼睛

    看着,狠的要下手一抽剑,那就是人头落地,他说道;“我就是好奇,你们远驾而来,手中握住一把刀剑,一眼就知道是行走万里的剑客。若是对太平镇百年古桑树有什么不齿企图,那我怎么向村里老一辈交代。”

    “你说道是真的?”少女大声的问道。

    “真的真的。”老朽按下少女的青蓝薄剑,看着李水山的双眉说道:“你双眉浓密,似大恶之人,但又没有坏心眼,就是偷窥可耻。若是京城四皇子中其中一位,对你不满,就是要砍掉你的脑袋,放在粪缸中。”

    “别。我并不是有意为之。”

    老朽哼了一声,转而看李水山站起,走路摇摇晃晃,腿脚酸麻,有些不灵活。李水山转过脸有些羞意的笑了,少女自然不容易理解李水山这让人心生诡异心里的笑容,就像是小商小贩,做了些不好意思的事,被他们瞧见。

    少女对着老朽说道:“师傅,这少年太过于诡异,就像是一个偷窥魔头,就这样的一个人,还留着干嘛。”

    老朽叫住了李水山问道:“少年,是否会去京城游玩一趟?”

    “京城,十里长街,可听几首诗句道?”

    李水山摇了摇头道;“什么诗句?”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

    “哦?”李水山没有听过,这诗句并不熟悉,像是明白一句,京城剑指长安。

    “我希望我们会在那里相遇,看看京城的少男少女风貌与你有多不同。”话语刚落,她们上了马车离开了太平镇,留下还在此地的李水山。

    此地,不就是一个天然月色,散发这煮酒茶香城镇,京城就是发散与此地繁华,朝贡之地,他正然想去,嘴里喃喃道;“明日,就会跟说书人前往京城,看与众不同。”

    他漫无目的的离开。

    ......

    炊烟袅袅,这长久不见的香山下,泛起了一股幽香,察言观色的一个肥胖身影在他的身后停住,眼睛肿胀的像是压扁的鸡蛋,随后一声呦呵,靠近了。

    李水山头微微倾斜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就是那抢饭吃的泽牛。

    他并不知道泽牛会处于他人生哪一个阶段,会是在陶馆倒闭,姜兰离开之后,还是在没认识他之前。这泽牛,体型依旧是李水山心目中的那样,并没有变化。穿着一个肥阔的长袍,他一眼大一眼小的看着他瘦弱的身躯。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问道。

    李水山摊开手掌,给他看。

    “没有吗?难道我看错了。就是觉得你拿了什么东西,不不,你是欠了我什么东西。”他想清楚后结结巴巴的说道。

    泽牛像是一丝不饶人的看着一路走来的人,左边一看,转而右边看了一眼,就是看到了瘦弱的李水山轻轻的踏着

    脚步走来,一不做而不休的走了上来。不为了什么,就是想要一口吃的,或许是一点钱财。

    一通观察下,李水山算是明白了,这泽牛从小就有些智力不全,再加上家中诱导之时不足,父母工作之时,就把他丢在一旁,让他自己动手玩乐,或是去找志同道合的小友一样,去钓钓鱼,养养鸟......

    可惜,这些在他的眼中,都显得有些异类。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思维的盲区导致他不停地去学习一些不好的东西,可能因为有人故意为之,或许还是他学习到了那一方面。

    李水山并不能真的给他送上点吃的,钱财。拿人手短,并不想他以后也学成扒手一样,随即抓起身边的石块,随意的说道:“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你说的那些假话,我都听在了心里。若是有什么疑问,也不要来问我了。”

    泽牛对于李水山回答深表疑问,就是想去抓他的衣服。他的手掌还没到就被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抓起,放在了一边,对着李水山道歉道;“劣子,还请少侠不要多在意。”

    泽牛吓了一跳就这样躲在中年人的身后。

    “你称呼我为少侠?”

    “是的。”他笑道。

    “我可不是少侠,只是一个流浪儿罢了。”李水山自嘲道,转身离开。

    他踏步追上,说道;“少侠,还是不要再出现我劣子的眼中,以免下次他还会在想起先前的事,把你误认为某事,这样可就不好了,得不偿失。”

    李水山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不来了,很久都不会来了。”

    这一别,就是贯穿了许多年华。这封签的炉火正旺盛,等待的人不少,就是穿着一身喜庆的装扮,头戴野菊,像是一送酒下棋的田野诗人在对歌,一人接着一人添上一把焰火。桑,作为可以把酒做客的言辞。飘落的叶子也是一种祝福,一个穿着青衣的黝黑老人,随着他的儿孙一起,坐在一旁看着落下的桑叶,成了一种简单的祝福。

    桑年,入冬之季。

    老人对着孩子说道;“烽烟,又称为‘封烟’,烟火是燃烧不起来的,就是在一战手中握紧刀戈的士兵,他们嘴角洋溢的胜利的凯旋之歌。歌曲载歌载舞之时,这烟雾之下,就是欢迎之曲。可惜这国败了,那就只有看着烽烟落寞,成了这国招数。”

    他耷拉的眼皮下,暗淡的光,催促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

    “真的看到了?”他的儿孙摇了摇头,对于老者所说的并不了解,咽不下这口气,就这样等着烽烟的人,在树下,在远处摆下的一套招数一般。

    “这便是最难学的,也算是最具有回忆价值的。”可惜这些对于他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随着一灭一暗淡的光彩,他眼中的景色被一瘦弱的身影挡住了,他憨憨的一笑,他挡住了老人的视线。

    老人吐出一句话:“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儿孙一起问。

    “我命不久矣。”

第三十七章 前程无路,智慧当道

    李水山身形瘦弱,手中挑着一个小竹竿,学着他们一样在其中找出不同的桑叶,桑叶落处,都是黄中带青。他的指尖夹住一桑叶全青,放在鼻间嗅了嗅,急忙握在手中。这是他找到的第一个全青叶片,代表着青色意境。

    他挡住了老人的视线,他的儿孙顺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开,留下一大片空间,这里面都会挤着凑到这边来。

    这是一年最后一次封烟,因为今年日月的偏移,这里多了一个可以展现的机会。这个机会就定在了今日,今日入冬气色全无,只剩下焦躁的夏季。

    “时日不及,我们都错过了一次,这一次我们都要投下一片。”

    这一片是他们一生对于太平镇,太平的祈求,也是对于自己日后的生活顺顺利利,不必有太多糟心的事发生。

    他们都是一个个匆忙的面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都变得比以前更加浮躁,更直接夸大其词的说道:“我们都是你庇护的后代,保佑我们家财万贯。”

    这话被后面的老人听到了,随即就教导自己的子孙,一个个点播说:“我若是死了,不要争抢我的家财。我除去一身烂衣服,家中还剩下一个地契。我带走了。”

    一众子孙跪拜在地上看着老人渐渐要闭上眼睛,他儿子跑了出来,冲进人群,拿起一把桑叶丢在烟炉中,看着老人笑着闭上了眼睛,转身不顾这封烟人的叫骂。

    在老人几步之处,一步跪下,眼角滑落几行泪珠,嘴里喃喃道:“爹,走好。”

    老人像是一个脱壳的道人,身上多出一个迷糊身影,魂魄飘飞,李水山转过身对着这魂魄笑了一笑。

    老人的魂魄中多了一丝懵懂,他点了点头,飞去了远处。

    “你爹走了,不必跪下了。”

    老人的儿子哭着说道:“我爹去哪了?”

    “去了他最想去的地方,那里很安静。”老人的儿子没有平复心情,继续跪拜在地上,听着封烟人的一言一语,这便让李水山十分明了。

    这太平镇老一辈就在这里要断绝,在他走后,这里便是如同空虚一般,没有任何人回想起老一辈在树下人说的话。

    他们那一辈子都过得很苦,艰辛的迁徙到了这里定居而下。

    可是他并没有见过他们眼中的苦涩到底有多苦,似苦水行舟,还是万山见破一人。一切的根源都只是那褚水国的国主带着军队挺进周水国,万马踏破铁门,靖州失守卫。这里水土不服者,必定暴毙在他乡。

    也许他们都只是带着一腔热血,在这里寻求一线反击机会。这里,是一片净土,这里也是一片肃杀之气的弃尸之地。

    这里不属于水周国。

    “水周国真的是一个无能为力之国。”他不禁想到,国泰民安的国都,如今怕是埋尸之地,他想了想其中几道不同的年号。

    一是桑年,二是太清年。

    这桑年已经被此地叫唤了几十年都有,而太清年则是一番定数,随着褚水国时间迁移而动。

    三花成一道水木清华,一花是原始,二花是建国,三花是太治。

    三花都已经呈毕,剩下就是平和。

    李水山有些懂了,挽手拉起老人的儿子,对着他

    说道:“以后,你可以遵循老者的遗愿,在这太平镇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而不是需求大小,他日,走出了太平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让老人的儿子一愣,不知道这少年在胡说些什么。

    就起了身,对着他一拜。这一拜,就知道这人是一个有学识,有些礼仪的中年人。

    李水山更像是一个丑陋,没有斯文气息的少年,对着这些比自己大几十岁的人说些道理,引得周围人都干瞪着眼睛。

    他一拍自己的脑壳,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去了一处僻静之地,这里没有任何人,远远只能听到树下蝉声,夹杂着一些不理解的水流,他有些忘记了太平镇里的事情,渐渐模糊了双眼。他伸手从自己身上摸索了好久,找不出任何书卷。

    渐渐的有些失望。

    香山上,那树叶杂乱,远处一道身影飞奔而来,这肥胖的身躯,挑起的黑尾,挡住了李水山的路。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这黑影,正当他看到那猫的面孔,对其一说:“你怎么变得这么肥胖?”

    花猫的烟色被完全染成了黑色,就听他口吐人言:“奶奶个腿,主人等你好久了。”

    这句话让李水山脸色一黑,犹如这花猫的毛色,惊言道:“你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

    “人话?”花猫跳进了一个水潭中,在里面游了一会,转而走了上来,瞄了一声,但是在李水山的耳中就听成了“爽快”,李水山不禁想到难道这就是报复,还是对于自己这些时间不管不顾的惩罚。

    “还真的是人话。”李水山真的是被惊吓到了,就知道这就像书中所说的成“妖”。但是这一切变化如此之快,让他有些颇为不适应。

    他回到自己的“葵溶洞”中,抽出两本书卷,一本就是那《破乱混》,另一本就是那本说书人给志怪书卷。他摊开来,心里有些疲倦,这些文字刚刚入眼就有些疲倦,何况这一本有几万字。

    花猫的话,就成了李水山一夜都不能忘却的话,他紧接着跟花猫交谈了起来,说道:“你说,你想不想跟我离开这里?”

    花猫舔了自己的猫抓,对着他说道:“难不成还想放我在山里找吃的。或许我还不愿意。”

    “你有什么不愿意?”李水山嫌弃道。

    “你太过于贫穷,都养不起我。”

    李水山头顶滑落一滴冷汗,这花猫在自己身边呆久了,都变得如此聪慧。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你要是跟我走,什么都没有,就我一个人肉躯体,要是饿了,就啃我吧!”

    花猫打了个盹,不听他的话,他也不想带这花猫一起去受罪,或许它真的如同这本志怪书卷所说的,真的成了一个妖。如此通人智慧的妖,就是有些可怜,没有给他找一个母猫,一起陪它。

    太平镇里那几户人家,还是有的,就是不知晓雌雄。

    “你还是让我有些着迷。”他说的着迷是对于这花猫的经历,但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已经完全麻痹他的心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如同这花猫一般,转而成为一个他人心目中智慧的存在。

    “智慧?”

    “什么才叫智慧?”

    “正

    如书中言谈道,智代表日月变迁之时万事万物,连接在人心中的那个已经被知晓的秘密。仿佛这个智就是在万物的生,灭之间可以领悟到的自然法则,看透了人生自然之处,但是远远没有达到圆满的境界。”

    “这慧,也许就是从人与自然中领悟到两者存在的关系,而道者恰然不是通过一颗领悟了自然的慧,生出一颗超脱通透的心,把时间万物的规律都已掌握,明了生存与修道的境界,这其中的目的与结果都已不已重要,彻底明了存在之理。”

    他像是懂了什么。

    但是依旧摇了摇头。

    因为他看懂了,这他梦中的那个放牛童悲惨的命运,他迟疑了,不知作什么选择,他看着夜晚的星空,“我看到的就是与被人不同,难道我就是被选中成为那一个要去承担之人吗?”

    “为什么选择我?”他想要平凡,却眼神中闪烁着星光的倒影,他不甘于平凡。

    第一次见到树下的倒影,就是在水中,而他的脑海中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树不止在风中摇晃。还有树边,坐下的一个喝醉酒的人。

    喝醉的人,就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头发蓬松。那走来走去,提着灯笼的女子,在寻那喝醉的人,他眼角流下眼泪,骂道自己无能。给不了这女子想要的生活,反而再次跪倒在地上,对着女子磕了几个头。

    男子膝下有黄金,何尝如此?

    不跪,对不起自己心中的一番壮志;跪,就是对自己前半生的否定。

    回过神来,李水山感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是这种可以随意通过自然掌控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并不灵活,并不能随意一般。唯有当他安下心来,静静思索。

    他苦笑了一声,体会到了花猫的意外。

    不是它变成了妖,而是自己成了不同的凡人。

    他转头看向屋中的一切,陷入了沉思,他忘记了一个人,忘记了一对刚成婚的夫妻。

    无论怎么思索,就是无法记起三人的面貌,记不起他们的名字,或许他们真的不存在。

    “我怎么记不得?”

    “我好像记得.....”

    “真的没有吗?”

    .......

    .......

    外面,一直盯着山上微弱灯光看的说书人,一人独自坐下,怀中抱着用布包起的长剑,这件在黑夜中闪闪发亮,时而被说书人用手心磨过,带着一丝敬意,但是有时有一丝苦涩。

    剑,就是那么孤涩。

    看到的那个少年,头顶悬空的一个个如同萤火虫的提灯虫,就是只有他一人可以看清,没有人能在他写的书中看出世界真的存在这些东西。

    不是凡人。

    是修士。

    完全掌握了修行的力量,不会在这里对着凡人轻易动怒,可惜不是的.....

    他本人就是安前。

    文武史官。

    .......

    推荐余大大的一本书《夜魂惊棺》!

    里面有方形哈士奇,三角形的手机......搞笑,恐怖,让你身临其境,一切超乎你想象。

    五星级推荐!

第三十八章 鸟兽之争,志远行

    这一夜无眠,对于说书人和李水山来说,都不是意外。

    当前的一档日出之色,就是他看到的最美一次。

    圆盘横出,露出半个红脸,浮云左右斜挂,列一道青鸟啼鸣......

    叽叽喳喳的翠鸟追着荷叶,这荷叶落了。没了昨夜的生机。

    一年桑变(在此地称之为秋变,夏转秋,或秋转冬),天空的绿意再也撑不住了,落下了第一片黄叶,黄叶泛起清晨的光色,冷淡了许多。

    这一道萧瑟的风吹起,吹动拄着拐杖的老婆子,站在自己门口,深处颤抖的手掌,摸着不见形状,巷口里吹来的冷风。巷子还是以前那个充满孩童身影的小婆子巷。

    依稀听着还有卖场的小胡子,还有那一个端着豆腐,在这里给小孩子免费品尝的少妇,端着一个小白瓷碗,放在石桌上,上面一个大汉就这样低下头,露着满脸笑容,嘴里夸赞香喷喷。

    这年,秋风。

    就是对陶馆门口的老婆子最好的礼物。

    他感受到晚来的秋意,正如秋夏之交,春冬交替,泛起的冷风吹起捧杀已成熟的果实。

    果实落地,远远腾空的鸟类,脚尖挺立,眼神如同肃杀的战士,飞奔而下。

    这树下,这酸透了李水山的果实被鸟兽吞噬,这抱成一团的虫兽,被天空的鸟类冲刺相互厮杀,头尖嘴滑,对准它毛头脑袋,张大嘴巴,露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嘶吼很大,但是一眼看不到鲜血的痕迹。

    鸟类,羽毛如同水中细龙,水渍顺其滑落,身前蓝色羽毛,多其不同。长赤膨起,利爪对着地上皮肤坚硬的兽类,长嘴对长空一闭。

    说书人喃喃道;“长空一鸟,对阵地界虫兽。”

    “兽虫则是此地并不常见之物,长嘴兽。

    飞鸟便是天空之主,空洁鸟。”

    这就是说书的气色,就像是客家说书房的坐案之人,语气平和,逐渐加急,犹如细雨来临后,大雨倾盆而下。空中犹如一声拍板声,他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格外具有血肉情怀,且夹杂着各种冲入沙场的铁甲战士,手中持刀,寒剑横斜,身上盔甲在微弱光线下,照耀地方。地上的一个金甲战士,手指抹去血液,神情魁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是两个人的战争,鼓声大鸣,而后嘴里嘶吼:“我灭尔等气势!”

    提刀走之。

    说书人把鸟兽一个称为一,一个称为二。

    一二交战就类似这战场双方帅将之争,有时候听到其中撕拉之声,就是在这一幕幻想之中看不清真是战场盛况,谁输谁赢?谁一刀劈人下马,又是持剑看似文弱之人,气力完全不输于他人,袖口一甩,迎风断剑,劈刀挥下马,征战百方余。

    一二交战,天地昏暗。

    原本只是鸟兽之间的较量就这样被说活了。

    听得李水山第一次入迷其中,就是胡编乱造,也在他的最终有血有肉。他呵呵一笑,第一次对于战场盛况有了一丝心动,但是按压心中邪念,继续闭眼倾听,忍不住

    睁眼再看。

    李水山眼睛一动不动,看戏的看戏,听说的听说。

    空洁鸟,嘴头一丝蓝光,划过其身。

    随即,第一轮冲击失败,而后掉头之余,眼角露出凶狠的鸣气,爪尖始终无法穿透长嘴兽的甲壳。在微弱的明亮下,长嘴兽身上的鳞片在微微颤动,进而转换成为极为规律的音动,波动之余,地上的黄叶也随之飘动,被其甲壳里的气流吹向一旁,一呼一吸。

    这就是成为一个极为有规律的动感。

    长嘴兽嘴尖泛红,长着类似牙齿的锯齿,在其鼻息间浮现,一动一出。

    宛如天地之争的鸟与兽,对其固定占有的御冬之物在意非凡,都不肯退让半步,只有当鸟类盘踞在树墙之上,它不见就不动。

    说书人说道:“一二已经进入疲惫之中,他们相互喘着粗气,其烟雨色恰然不如先前。斗智斗勇才是战场之中最好的交战方式。

    且稍作休息。”

    李水山眼神定睛一看,却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有书说人对其言语几句:“你看到的就不是那本书上所写的,道理不就是一样吗?”

    因为他完全沉寂在获得这种更加让他不同的能力,再次想要突进之时,却不如他的心意。这些都是在他自己心中想好的,以不变应万事之变。

    他摇了摇头,“不一样。虫兽只是一小代表,不会代表超越他们群体的存在,那些拥有太多变。”

    空洁鸟再次腾飞,像是鲲鹏跨海而起,雄姿当然。

    看得出,它们必定要分出一个结果。

    树下,再次掉落果实,被空洁鸟叼起,吞噬而下。长嘴兽兽性大发,亮出锯齿,转而奔向树下,四脚似吸盘,爬树而上,身型矫健。

    它嘴里喷出红丝液体,沾染洁空鸟羽毛,让其空悬,鸣叫不断。

    而后,长嘴借树躯干之力,腾空而起。这其间数米,却在不到一呼吸间的距离,空空缩短了一半。只是这一瞬间,这战斗就像结束了。

    李水山看不清战斗结局,空洁鸟头歪着趴在地下,长嘴兽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

    “一念之间,在我的眼里就像看到这长嘴兽变成了一个嗜血凶狠的大汉,手里沾染了诸多的生命;而洁空鸟,就像居高临上的上位者,心中只有压迫。这天然的高下,自然就行成一种合乎自然的关系。

    地上之物希望成为,并且杀戮天空之物:天上之物,就想不停压迫这地上之物。”

    他惨笑道。

    说书人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两者都只有一个结局,死亡。”

    “死亡,意味着他成功,反而对其来说是一件好事,哪里说的是不如意。况且自由对于每一个生物来说都有选择权,而生存的自由并不是其中必选的一种。”

    可这眼前的结果,让李水山并不是理解透彻,他想再等等结果,这个结果就像是一个谜题,他要看到。 动。

    原本以为生机全无的洁空鸟,

    “它醒了。”

    “醒来了。”说书人叹道。

    它煽动翅膀,轻声嘶鸣,像是享受着战斗的结果。他一嘴穿透长嘴兽身躯,载着它飞起......

    这一幕,两人无言。

    .......

    .......

    身穿青袍的李水山后背一个木质书架,像进京赶考的书生。

    书架中,装着一个过冬的棉袍衣物,还有换洗的衣裳。其余便是书籍,那几本他放心不下的书卷都带着,还不妨有几本被他揣在袖中。

    他身上的衣服好久没有清洗过,都散发着一股霉味。但是说书人一点不嫌弃,反而察觉到,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有我的作为。

    回顾一面,这一面有许多人群,身穿白衣,脚上的鞋子不沾染一点泥土。

    他们都是为那一辈的老人送行之人,而这只剩下一个残喘的老婆子,还依稀在陶馆前坐着,并看不出她眼中神情,随着人群走过,看着最后一人的白衣,就这样看着......

    没人来陪她,她也并不需要别人来陪,看到最后一个随同她一代的老人离去,他的心中无需要任何怜悯。她拄着拐杖,看着李水山对其笑意全无,这是一个悲伤的秋季。

    她希望的秋,来了。

    她希望了冬,也快要来了。

    李水山从袖子中找出第二颗桑葚,吞进肚子中,没有咀嚼,喃喃道:“我希望的好运就会是以一种全新的面貌来临,并不会因为风雪的阻止,而停止到来。”

    这好运在他的脑海中没有一个固定的目标,不是因为看不见就不认识。

    而后,不知多久,他是否还会记着自己满怀祝福的桑葚,在他的嘴里没有留下任何味道。

    吞进肚子里,不品其口感。

    直至等候天空红霞出现,他便站起身,看着还在意蕴非常的说书人,看不懂这鸟兽争斗,并不是这鸟的苏醒断了他想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是在战场之中,并不会出现与之类似的场景。

    “鸟就是鸟,兽就是兽。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他眼中烦躁的不得了,就是看李水山也一脸厌倦。

    一肚子气在他的肠胃里徘徊,让他憋屈的有些难受。他的眼神中带着诡异,他也有不懂的时候。

    等到太阳下落。

    她身影在冉冉而起的红霞中,后面跟随的送行的人家,在远处静静看着他,鄙夷他。

    就是因为大声的说话,扰乱了这送行的仪式。

    仪式优雅平和,白衣白服。就像是一个亡魂,一个无家的魂灵,在空中无尽的飘荡,就是在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想要有一个引路的灯火,在他的头顶盘旋,带着他回家....

    “我会带你们回家....会的...”

    真的会吗?

    这老婆婆的眼神对着他看了两眼,可能因为怀念,也可能就是这最后隔着不同山川的人,灵魂的载体,与人躯。

    呼哧呼哧的,后面一个匆忙的身影跟上了,带着风声。它嘴里吐出一句:“还有老子!”

第三十九章 夜行

    偏离了太平镇出来的大道,名范元路。

    一人名范元的读书人,第一个离开了太平镇,去了京城为官。

    家中的老子老母都与他一同离开了。镇中为了铭记,让后来者以范元为榜样。

    特意称这条路就是奔向京城大富大贵,不平凡的道路,以致流于传了三十几年。

    范元自从走后回来过三次,第一次拜访了教书的老先生;第二次,给全镇带来了一次带福音,赠送了大量的绸缎;第三次,带走了他所有的记忆。这里也就只有一个时常打扫的白帽子老先生,持着扫把,弯着身躯,蹲守在镇口。

    如今他提着扫把在夕阳下缓慢的走了回来。

    他的嘴角还有没抹干净的饭粒,睁着眼睛看着背着书架的李水山,还有抱着剑的说书人。

    他轻声的说道:“先生可是带自己儿子去进京赶考?”

    说书人摇了摇头,李水山连乡试都没有考过,何谈的进京考试?

    白帽子老先生也露出遐想,看着走远的两人。

    原本下落的霞光,那颤颤巍巍的说书人身后,不时有一个诡异的身影窜来窜去。

    说书人看清样了它的样貌,就被他一脚踢到了李水山的面前,道:“这是谁家的猫,想跟着我们一起上路了吗?”

    李水山咬牙道:“本不想让你跟随,你只会是一个麻烦。况且这路途遥远,吃喝可能都顾忌不上你。”

    花猫顺着李水山的裤腿爬上,嘴里叼着破旧的毛衣,贴在他的耳边说道:“早些时候就跟你说过,不许丢下我。我吃的多少都归你,况且我吃的又不多。”

    想起来它半夜爬起下地寻找食物,要李水山亲自动手,才能满足它的胃口。

    花猫像是失去自己的本性,慵懒至极,忘记捕鼠的技能,发骚的挠挠自己毛发。

    它身上还有一股清幽的花香,不禁让李水山喃喃道:“闲过惊蛰过翠茎,花猫戏扑风花影。”

    “一花,一猫,一惊蛰。”

    这日子就像传说中的一般。

    说书人需要人搀扶,开口说道:“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猫?”

    “对。”说书人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诧异。

    “我需要你陪我走回京城,其中三山六水,城池多许。走回之后,我就停留京城这种,不会前行,满足你一览之余,你可以思索去哪......”说书人明说了。

    他摇了摇头,道:“我可以先去一看,下一步我心中明了。至于先生想去哪,想留哪都由先生决定。本是萍水相逢,何须多留一步。”

    ......

    ......

    不久后,天色黑暗。

    一拍之下,远处火光呈现。

    奔驰而过的骑马者,他远观前方两人,一拉马嘴,手举火把,焦躁的说道:“前方是不是清水城?”

    “不知道。”李水山回答道。

    他道:“你们俩人怎么会不知道,不是连夜赶路的读书人?”

    “你们恐怕依照这个速度要走上几个月,才能到京城。况且京城的考试,还有好久,对于你们来说都是磨炼意志的东西,我也就不多说了。”

    他看起来对于读书人颇有感慨。

    “这路就是通往清水城,你们来人半夜行路,还是多小心。此地,看起来有些邪魔妖祟。”

    他看到

    两人摇头,觉得有些奇怪,多问了一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需要帮助的事?”

    “没事。多谢提醒。”

    他皱着没有,想分给他们一束火焰,但是没有多余的火把,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实际,李水山一眼就可以看出此地的鬼邪面貌。有些飘荡在路中的腐烂魂魄,缺了哪些身体的部位,如何而死,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说书人说是闭着眼的“瞎子”。

    但是他睁开眼,就可以看的十分清楚。只是他并不喜欢睁眼看,恰好多了一个可以为他服务的少年,心有多说有些安慰。

    至于花猫,一半黑,就是说黑猫更灵验。他多说对于阴森之气来到,就会有所察觉。

    它的本性,半夜爬墙而行,捕食老鼠。

    他顺着另一条道路,火把的光亮消失了。

    此时,黑暗的存在,加上这俩人,就像阴森的苦行者,只有说书人手中还拿着一把用布包起的长剑,他递出给李水山,却拒绝了。

    他说道;“我不会舞剑,要了也没用。”

    “不会,我可以教你。”

    李水山摇了摇头。

    “你别以为这把剑可以左右你。你若现在不拿,我可以帮你收下,等到你想通了,我就递到你的手中。”

    剑,本就不是那原本的模样,就算变换了一个模样,他心中依旧有抹不去的阴影。

    “此去京城路途,有诸多山水之间,魑魅魍魉,穷山饿人,难免会艰辛许多。

    而后,你心境得到圆满,就会走山探水,这一切都不在话下。”

    他的顺手摸着那油纸伞,心里多说有些温暖。

    可苦行之人,不需要停止步伐,看清路途就坚持踏步前进,算是磨掉自己的棱角。

    .......

    半夜。

    他与说书人走过通往幽静小道的石路,眼中还看清熟睡万分的扁头蛇。扁头蛇对于他们的到来,也算是吃惊,嘴里吐着信。

    蛇形大变,这花猫第一个竖起尾巴,从李水山的左肩膀走到右肩膀。

    他就问道:“怎么了?”

    猫的敏感性比较强烈,这次比他们俩人先感受到,嘴里不停的喵喵着。说书人都想把这花猫塞在后面的书架里,用衣服紧紧的包裹起来,最多只让他露出一双眼睛,绝不会让他对着幽静的空气乱叫。

    花猫完全不顾说书人的一举一动,在李水山的耳边说道:“此地,有一个饥饿的大家伙。”

    它的眼睛泛着绿光,双眼对着隐藏的蛇身之地,像是人对于苦臭之地的厌倦。

    扁头蛇转而流出一口巨大的唾沫。

    唾液真的是极其酸臭,像是吞噬许多不同种类的荤食。

    说书人抬头说道:“以臭聚集的地方,应该有很多好东西。可以给你补补身子。”

    “补补身子?”李水山吓了一跳,还以为说书人半夜劳累说了些胡话,而他就想着去找一片安静,平华无味的地方,好好的睡一个觉。

    瞬间有些后悔在黄昏之后匆忙赶路,觉得找个白天的时间不是更好。

    说书人提起手中用布裹起的长剑,对着他脑袋一敲,说道:“心不静,何时可以走出这个地方。还没到你选择的时刻,就不要有过多的由于。就算黑,也要蒙着眼走下去。”

    说书人就是这样做到的,双眼紧闭,不闻

    眼前事。

    “好说,就按照先生说的来吧。”

    他知道先生也飞常人,就不知是否对其眼观而止。

    这几步之下,他心情陡然不平。

    “修道之人,练就一术,就可以全凭感知。感知万物,行走于自然之间。”

    “感知为对事物的察觉,感觉,注意与知觉。倘若你全凭感觉行事,变会有碰运气的效果。若是这样,你不思考而行,就只会依赖感觉。”

    “若有感觉,加以琢磨,便可以把控自己的行为。”

    李水山疑惑不解,但是无妨他继续前行。毕竟此地不是在太平镇,距离骑马问路的清水城,并不知晓还有多远,但是心中有意,碰巧可以成真。

    腐臭之地,扁头蛇蜷缩,并无攻击的意思。

    就似问路人,道:前方有困阻,就小心走过。

    说书人一行,就听到花猫对着扁头蛇有些不好的意味。

    鼠猫天生为敌,蛇鼠也为敌,猫与它并不是一个层次。

    跨过扁头蛇的一小片捕食的领域,这到的地方,就是真的腐臭。

    在两人看来,一眼就可以看到其中裸露的尸骨,有类似孩婴的头颅,还有风吹动的呜呜刺耳声。

    它来了。

    说书人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感受这并无撕扯声的领域,反而观察不出什么东西,只是花猫恐惧万分,紧紧抓住李水山的衣领。

    “无妨,就是照常走罢了。”

    “我走山,走水,也没见此地会出来什么异样的凶物,反而有些惹人讨厌。”

    不久,跨越了是非之地。这里没有了腐臭味道,反而有一家亮着灯火的人家。

    灯火之中,无人。

    这漆黑的夜中多了一个这样的场景,也让李水山心中有些胆颤。

    他背着书架,唧唧响动,后面跟着缓慢步伐的说书人。

    等待这一阵小风吹得衣衫卷起,推开门,里面浑然少了点生活的人情味道。

    花猫,第一个跳下,站在一个布满灰尘的小桌凳上,前腿挺立,后退伸直,一屁股拍下。

    “这屋里没人。”

    “但是哪来的灯火。”

    放下后背的书架,用身上的衣袖拂过灰尘,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只听说书人道:“这里好久没人住,你仔细看看啥样。”

    李水山点了点头,步步惊心的走了进去,看到桌面上的油灯,皱眉拿起一旁火折子,摇晃几下,燃烧了起来,心里有些疑惑。

    进去之时,这后面的花猫还摇晃着脑袋,像要睡去。

    听到一丝诡异的跳动,李水山停下脚步,看到一旁的老鼠,在花猫的身前溜走。

    他咳嗽了一声。

    花猫睁开了眼睛,看到远去的老鼠,继续闭眼......

    风干的肉片,滴答的房顶积水,穿插着一些霉臭的棉被味道。床头上有一个女子的画像,面色白暂,手指微翘,穿着一身粉衣,画卷破了一个大口子,上下的画轴都碎了,这是多么狠心。

    他放弃远观,就走进看了一眼。

    这女子美的有些不凡,看得出眼神有些不明亮,暗淡。

    说书人问道:“你看了那么久,就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李水山道:“什么都没有,就知道这家屋子的主人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却不知后续如何。”

第四十章 画中云女子

    他被嘲笑了一番,说书人就是一个爱钻小心眼的人。他明显有些不好的意思,像是一大把的话要说,不然就会在心里憋坏。

    转眼,对着李水山戏谑的说道:“我让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并不是让你贪图人家的美色。”

    “那就是没有了。”李水山脸色一僵,听到这话,就心里格外不爽快。

    明显,一个说书人嘴里有一万个故事,有一万个不同的人生。更容易把一个好的事情说成坏的,死的说成活的。别的本领没有,他这个本领还是有的。

    戏谑的话语,就像是家常便饭,手到捏来。一抓一大把的样子。

    转而,就不想继续听说书人说道。

    他走出来后,点燃了油灯。话说会有一些不俗的客人,在天空黑云下,找个无人的地方躲雨,等待天明。

    雨还没下,就有了点湿漉。但是,却没有到该下雨的时候,晨露还没有上。

    说书人就用嘴一吹木凳上的灰尘,用手抹了一下,坐下了。

    觉得空气中有些焦躁,就开始了他最爱说道的本行

    讲故事。

    他讲起了自己的往事,就说了一段关于小公子的事。

    他捻起腔调道:“那时,哪有什么阴阳诀别的留情传言。

    就有一个小女子,在新婚之夜,家里死了丈夫,脸色苍白,身体扭曲。

    在那个地方,少有人家新婚之夜死去。一旦死去就被别人家称之为‘克夫人’。她一生最重情意,却栽在了说媒人的一手中。父母也只是顺应规则,叫‘门当户对’。

    她说是一个闺中好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手妙诗,出手就可以被城里一众人咏唱。

    就是无人知道,这写诗的人竟是这女子。

    因为一句‘涌上心头,闺中望君归。’让城中以为小公子动了情,查出了写诗的女子。

    小公子玉树临风样貌,殊不知有多少小女子在等他,在江边徘徊不前,烟雨成海。

    而他一心只痴情于写诗的女子,终于才华,献身于面容。

    就因为见了一眼,这死了丈夫的女子被小公子看中。

    小公子家中不同意,就私奔离开,再次成婚。

    然而,这一夜,小公子也死了。”

    李水山问道:“莫非真的是克夫之人?”

    这故事让他听起来有些荒谬,不仅仅是因为好女子写了好诗,那公子就对其放下自己的心胸,完全爱一个女子,就像是书中写到的一样。

    说书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李水山颇为好奇。

    说书人也不卖关子,说道:“女子身上有魅狐的魂体。一旦与他人同房之时,就会吸食他人的精气。这吸食的过程是不会停止的,直到这男子丢掉性命。”

    李水山懂了。

    说书人指了指那里屋李水山看到的画像,不自然的说道:“有可能在你睡觉的时候,多留一个眼睛。这样就不会一转头看到一个貌美女子,赤着身体在你旁边,对你魅眼一笑,吐出一口气,让你神魂颠倒。”

    “一个破旧的房屋中,时常会有一些鬼祟出来。这画中可能就有一个女子

    ,馋你的精气。”

    故意吓唬李水山的话,让他的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顿时,让他不想去里面睡一觉,甘心的蜷缩在说书人的身边。

    ......

    一阵风卷过,吹动破旧的纸窗,透进一点风气,吹到了他们二人的脚腕处。

    熟睡的说书人,耳朵通灵,没有看出任何倪端。

    李水山还在沉睡,没有一点察觉。

    花猫第一个睁开了眼睛,舔着爪子,就这样对着窗外。

    “醒醒,醒醒,有一个好东西来了。”

    李水山被花猫的舌头卷着耳朵,还以为多了一个可以吞噬他的怪物,头也不回的起来了。

    “有什么事吗?”他疑惑的问道。

    “没有什么,就是.....”李水山看了一圈房间,对着窗口看了几眼。房门被紧紧的关闭,油灯没断,散发着油火气。

    花猫就跑到了李水山的脚下。

    说书人耳朵一动,绝妙的睁开了眼,说道一句:“来客人了。”

    他拨开手中的布,拿出那把长剑,剑光在空中被透进来的月光一闪。对着窗口一片空有,嘴里似没睡醒的说了一句:“剑出。”

    这剑像是施了魔法一般,直接飞出,在空中打了个圈,有些不听使唤一样。

    转了一圈,捅破了窗纸,飞出去。

    李水山被说书人一声不吭的动作吓了一跳,转而跳了起来,跟着已经离开的说书人一起,跑了出去。

    他说道:“等等我。”

    他恨不得自己多长一个腿,才可以跟得上平时走路犹如老龟的说书人。这一次,可说有多快,卷着天空的雾气,就这样飞奔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的心里不知道有一万个不爽快奔过。

    说书人腿脚极为麻利,这长剑在黑夜中飞来飞去,像是跟着一个逃遁的凶手一般。这夜里,李水山看不到任何乱七八糟之物,就是时而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自己身后奔走。

    在他回头的瞬间,这东西就似一股空气。

    消失不见了。

    李水山神色紧张,手中抽出带来的小竹竿,心里忐忑不安。

    在心里念道:“说书人,你在哪里?”

    原先就是一个有些胆小的人,心里有些打卷。如今怀疑说书人就是故意抛弃他,留他在这个地方被什么妖魔鬼祟迫害。

    等待了一会,就没见有什么动静。

    放下心中的杂念,转头想回到那个破房屋之中。

    ......

    房屋中,他坐在木凳子上。花猫早已经没有了身影,这空荡荡的房间留有他一人。

    屋中坐落的画卷,犹如鲜活,平面肿胀,多出一个凸出的点。这点多了一个纤细指头,指甲圆润。呼吸间一女子伸出玉手,脚尖着地。她的神情有些迷惑,似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少女。

    但是最终站稳了脚,看着李水山的背影,赤脚走了过去。

    她神色扭曲,带着岁月感染下的痛苦。

    房间的灰尘,在她周边被吹开。

    步步生莲,周围一股股阴凉之气,莲花的样貌就是一片片带着灰色调子。他踏脚的速度极慢,卷着身上衣裳

    走到另一间房屋旁。

    看到一个青袍身影的少年,眼中却多了几滴眼泪。

    她到了李水山的身后,伸出白暂的手指,轻轻的放在李水山的肩膀上。

    从远处看,楚楚动人的模样。

    “十几年没有人来,我都忘记了自己还可可以存活,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在画中的世界沉睡。我睡了一觉,就可以忘记我痛苦的回忆,但是我醒了,就会想起我死去的爹娘。我还要等多久。”

    他看着李水山看向门外的,眼角的透明泪水滑落在他的肩膀上,无形,但是却有一丝冷意。

    这冷意,就有一些穿透力,集中在一个人的感觉之间。透过了李水山的青袍,落在他的肌肤上。一点,他心疼的动了动,用手轻轻一摸。

    “你可以看到我吗?”她轻轻的问道。

    李水山没有答应。

    “明知道结果如此,我还是这样。”

    只是像一个诉苦的平凡女子,眼角还带着泪珠。

    “我知道,我并不能多靠近凡人之躯,否则我体内的阴气会吞噬你,让你与我一样成为无人识,无人痛心的人。”

    “已经多久无人来过屋中,还看了我的面容如此之久,除了那个道人,我还要等多久?我等的好些孤独。”

    李水山头顶汗滴低落,心中冰冷之气而起。

    不时的在心里喃喃道:“我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别让我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只因为自己不是手持桃木剑的道士,对于妖魔拍一拍自己口袋中的伏法袋,念道几句咒语,这魂魄就会顺着水色落在他的袋子中。

    而他手中持起的小竹竿,第一次挺直,背也笔直,类似学扎马步的小练家子,感受来自肩膀划过其头顶的冰凉手感。

    他忍不住喷出一口喷嚏,说道:“有些冷,真是难为情。”

    女子收回自己手掌,心中也有疑惑。

    第一次克制了自己心中的**,她没有放下手。

    “可能此人就不是我要等待的人,我等的人应该可以看见我,并且可以为我解惑,了结我一生的痛苦。”

    “道人,你说的人到底在哪?”

    “真是过分了。”她提醒自己道。

    “这是我家,来了几个过路的客人借宿。若是如同那前边的道人一样,看着像是普通人,伸手就可以钳住我体内的力量,把我困在房间的一角。”

    他有些想念那道人跟他说的一些话。

    正当她想回到画中,这女子的身后传来李水山的呼唤声。

    “女子,请留步。”

    李水山转过身来,对于这赤着脚的女子。想起来说书人说的话,心里就有些打颤。

    女子惊吓到了,用手捂住自己的面容,露出两个眼睛看着李水山苍白的脸色。

    “这样叫道,有些不好吧。”李水山喃喃道。

    况且有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了,脚步轻盈,带着如风一般的姿态,身法灵活,落在了门前。在他的手中握住那把长剑,青布中包裹着一个圆鼓鼓东西。

    花猫走进房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随着说书人跨越一步,临近女子的身边,说道:“你是哪里来的?”

第四十一章 也无此人

    女子微微欠身,对着说书人说道:“我名小云,此地便是我家。”

    说书人眼神极好,看到如此不凡的女子,心里就有了数,接着说道:“顺行其道,可以造化自己。莫要为了贪念,葬身于他人手中。”

    他说的就是给这女子听的。

    女子心中有些苦涩,但是他对于李水山没有邪念,更不会对其下手,去吞噬他的阳气。在李水山的眼中就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带着诱惑的步伐,往返一遍。

    “我没有对任何一个凡人下过手,就算心中有了邪念,我也是按压下来。”

    “就算我吞噬一个人的灵魂,也不至于在道人身旁陪同留下的少年。而且家就在此处,我要是离开,我心里也愧对于自己。”

    李水山心里有些微微同情,但是碍于说书人冷漠的面孔,有些想给予者女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他摆脱说书人的束缚。

    说书人看了李水山一眼,这一眼中让他神情一震,转而避开了看向女子的眼神。

    说书人说道:“你的魂魄,也只能算是五品极阴。就是在其中有了一个道人动了手脚,让你永远存在于世间,但不能离开这片房屋。要是离开而去,就会被道人的术法烧死。”

    女子看道人说的有些道理,连忙点头,“我从前踏出房屋一步,就觉得全身燥热。并且当我每日夜就会日益虚弱,甚至不能动弹。”

    李水山极为好奇,问道:

    “何为五品阴?”

    想到一些难言的事,启齿说出:

    “天地生阴阳两极,阴阳相容。

    阴气分为五品,一为极,二为甚,三为中,四为偏,五为弱。

    一品天地罕见;二品,天地可见,就是只有极寒之地,或是葬尸之地;三品,修炼至极,会有一点,有些女子天生带有;四品,则就是心中寒意较重,且心中怨恨及其深厚的女子死去带有。”

    女子果然点头示意,先前她也听过那位道人说道过。

    “那位道人,手中有一尺桃木剑,伸缩自如。对我挥袖之间,我就无法动弹。”

    “那你是如何死的?”说书人问道。

    她开口道:“十年前,在这里北方不远的清水镇,城主之子,浪白。他对我心存不善之意,因为母亲在城中卖菜,却不想惹到了他。父母都因此得到牵连,都皆葬身于此。我.....”

    她叹了口气。

    听到此话,李水山心里一震。

    “话中有话?”说书人道。

    女子伸手一挥,贴在墙壁上的画卷就飞旋而至,摸着画卷上缺失的女子,就是她本人。

    “那位道人,看我可怜,把我收进这破旧的画卷之中。尽管让我心中抑郁难奈,告诉我,让我等待有缘人,来给我解决这棘手的恩怨。”

    “棘手?这是什么道人,遇到一件可以作为的事就退缩了,莫非这人正是冒充的。”

    李水山脸色惨白。

    说书人眉头一皱,他并不知晓这是何人所为,显然是有意为之。

    “此事,只能求道人帮我解决。”她乞求道。

    “此事,你就如此信

    我?”说书人说道。

    “我已经没有退路,若那位道人说的有缘人就是你,那我就可以因此解脱。若不是,那我也就权当没有存活这十几年,我苦苦等待。”

    说书人两眼看着李水山,仿佛在说到:她等的就是你,你若不答应,就再也无法有男子的气概。

    李水山点了点头,有些胆怯,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可以吗?”

    说书人点了点头,女子等着李水山的下一步动作,他就停下手中敲击地面小竹竿。

    说道:“这件事可以帮你。”

    他心里没底,对着说书人有些求情道。

    “多多益善。”

    可这次并不是乞丐讨饭,还可以寻求多一点饭菜,好心的人家还给点钱财。

    这是棘手的杀人之事。

    “这可怎么办?”说书人笑道:“怎么办?”

    “还有一事想求。”女子又说道。

    “什么事?”李水山问道。

    “我和父母的尸骨,都在小河边。此地,帮我找个好地方葬下吧!”

    李水山点了点头。

    ......

    说书人收起长剑,反而从袖子中掏出另一块青布来,那圆鼓鼓的青布直接塞进袖子中,瞬间消失了。

    把剑轻轻的包了起来。

    希望明日能及时出发,进发下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清水城。

    他手中的小竹竿丢在地上,抓起地上的泥土,不如看到水边水汽直冲他的鼻梁,看起来眼皮一酸,心里有些难受,对着说书人就说道:“我从没看过如此惨淡的女子,竟然死后也不给个全尸。”

    说书人不动手,停留在一块小平地,花猫坐在他的身后。他有些想要拿起一个小竹竿挑一挑草里的动静。

    一挑。

    这里立着的是一把刻牡丹花的小剑。

    这把剑有**寸,剑身铜秀,转而来看,心里不踏实。

    李水山停下手中的动作,扒开草丛,有一具腐烂的只剩下骨头的尸体。

    小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眼眶下破裂了一道刮痕,就像一把刀毁容一般,从头顶垂下。

    他捏着鼻子,说道:“这就是她的尸体,怎么不见在那边。”

    说书人看了一眼就说道:

    “冬去春来,日月升华。这水明显涨了出后退去,泥土的凹陷也较为明显,正是一个稍有瑕疵的圆形。但是圆形被一次有一次泥水的冲刷,就如同沙漏一般,流失掉了。”

    李水山继续扒开草丛,在女子尸体的下面,还有一个头颅。这下他的胆子可真大,转身就对着地上呕吐。

    “这人难免有些太狠心了。”

    说书人不会去帮他一下。

    刚才所见,他手持长剑,就这样飞奔而去。这英姿飒爽,哗然就是一个有修为的道人。

    若是心中有些与他讨论意愿,可当他手中把持那把小剑,把它拽出女子的尸身,心里有些难言。

    “你说,为什么这么凶狠,惹的这清水城中的一帮人这么杀戮。埋尸在此处。”

    说书人摇摇头。

    李水

    山语气严肃的说道:“看你刚才身法不凡,手中一把长剑出窍,而后一脚离开房中。去了什么地方?况且手中的那把剑也在你手中,有没有饿鬼抓住你的脖子,逼问你为何追它?”

    “若问我你不是道人,我就有些不信。”

    说书人长剑背在身后,笑道:“这剑是为你准备,我为你试试手。且到了你需要的时候,我便给你。你若是心里有什么抱怨,就可以拿着这把剑把城里那一帮邪恶之人一剑斩掉。我们随后就离开清水城,岂不潇洒?”

    “不。”李水山拒绝了。

    明知道这件事难以纠缠,那时就答应,现在有些为难。

    “那你为何答应?”说书人故意说道。

    “道人秉持伏魔为人,鬼祟必将斩之。你也知晓其中的道理。一剑,一葫芦,一斗笠就可以走山,走水。”

    “若不为了扶正灭邪,那道人如何完成心中道念,只会与正道偏离更远。”

    李水山痛苦的拿起那把插在女子胸前的短剑,心里犹豫。

    “你是否忘了自己不久前说的去京城为何?”

    “为了见一眼心中最想见到人,或是遗憾?”

    “是遗憾吗?”她并没有这么思考,但是自己去京城就是为了一见姜兰的一面,且当自己见到修道之人在自己身上停滞不前,自己身上藏着他们需要的东西。

    “如今,如今我也算活成了自己最胆怯的人。”

    “那还请你教我修道法术。”李水山对着说书人说道。

    说书人转头不言语。

    “我在此地拜你为师。”他手中短剑放在地上,跪在地上,在一跪天地间回荡着一种声音,让他前面的说书人心中一颤。

    他伸手,一甩之下。

    李水山跪下的姿势停止,被卷着站起。

    说书人道:“我一生不会收徒,你不会是我的弟子。你我就是如你所说的:都只是萍水相逢,何须多留一步。”

    他心里有些苦涩。

    “先生,怎么不可以?”

    “是因为我没有修为的天资?”他的话语让说书人停住了脚步。

    他抬头看向星空,说道:“你与我有缘,我也是在你身上见识到少时候的我,我也是如同你一般,看到了许多我不该看到的东西。就是一个信念,我也就走到了这一步。”

    “在我的眼中我并不是一个道人,我是一个凡人,我适合在山水间行走,然后再回到我应该回到的地方。”

    “先生说的是不是京城?”李水山渴望的问道。

    “对。”他没有说谎。

    京城确实是褚水国最为繁盛的地方,也是数百万的凡人向往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无数个传奇,也就是走过范元路,那扫路的白帽子老先生,眼神对他一丝渴望,这种渴望,这时候李水山在脑海中想起,就明白了一点什么。

    也许这就是对于成名,荣华富贵的向往。

    但这可向往,是对于后辈继续如同那榜一样的存在。可是在这几十年中,没有再出现过,甚至都没有多少人走出太平镇。

    因为太平镇太太平了。

第四十二章 回念

    从现在开始,李水山便称说书人为先生。

    在他的心目中,说书人不简单是一个懂得多,走遍山河万里的人,也是一个富有情怀的道人。

    而他也是一个跟随他走进京城的小少年。

    李水山安葬好了三个尸骸,就回首看了漆黑一片的夜中。夜以过半,坟前还没有立下一个像样的墓碑,墓碑叫什么呢?还是直接小云?他并不会这样做,只是用一块门前的木板立下,停下了动作,喃喃道:

    “有时候遇到的万事都不会是完美的,又恨,又爱,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疑惑中,他再次拿出那把短剑,用手仔细的摩擦,看清楚其上精美的图案,牡丹是吉祥如意,幸福和平象征。莫不是因为这把剑上有着杀死女子的痕迹,他也不会握在手中。

    “也许杀死女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多个。”他没有听到女子细说,只觉得她不想进一步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痛楚。因为看清楚她的痛处,就不会多于请求,“那就带着女子一起上路,或许先生会有方法带她一起走。”

    李水山喃喃道。

    他摸着短剑,上面有一丝冰冷的气息,手指触碰,却震颤手心,传到他的血液之中。

    “这应该是一把好剑,而且年份不短。”

    ......

    屋中。

    说书人已经再次沉睡,距离天空明亮已经不过五六个时辰。

    他把那把短剑收在自己的袖中,对着画中的女子说道:“天亮,我们便前往清水城,城中或许正如你想的那样,里面还有你不想见到之人。但是你若想与我一同,就做这样一件事。不许再显出身形,并不知道还是否有道人,可能收了你。”

    画中没有声音应答。

    他对着说书人道:“先生,可以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清水城吗?”

    说书人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他不离开画卷中,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带走,她愿不愿意?”

    这句话难住了李水山,他看着画卷中美丽的女子。

    女子显现出来身躯,说道:

    “一切听道人的。”

    天微亮,就听到说书人走动。他用青布抹擦长剑,手头有些痒,就动了心思,提起剑。

    在这样的清晨,冷意袭来,他手中的剑如同一抹月下的光华,在说书人的面前完全不够展现剑的雄姿,弱弱的有一丝溃败的迹象。但剑却不时变化,一时,如同静谧的湖水,在微风拂过水面,让李水山感觉多了一丝轻染的卓姿,就似风月静好;一时,如同嘈嘈雨水,雷丝萦绕,奔向万物的生机,硕然而出。

    说书人就赋予这把剑生命一般,在他身边游走。他一拍剑身,这剑悬空弹起,吹散周围的飘落的树叶。

    他想起昨夜说书人飞奔而出,到底为了何物?就开口问道:

    “先生,昨夜出去到底追杀何物?”

    说书人摇了摇头,不回答。

    这样看李水山有些固执了,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若细看,还真的是。

    “就是你看到的,你握住这把剑,就会有不同的感觉,或许你真的可

    以试试,可以克服你心中的恐惧。”

    李水山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于这把剑有些胆怯,甚至都不想去看他一眼。”

    说书人真的是不解,但是又读不懂他的心思。

    “你的性格像我以前一样,极其胆小,不愿意去尝试自己害怕的东西。若是没有这个东西,你会接受其他的剑吗?”说书人道。

    “会的。”李水山说道。

    “就像昨晚我拔出的把那短剑,我会用这把剑了结女子心中的怨恨,以及我想成为道人的第一步。”

    他摇了摇头,显然这些都不是说书人想要的答案。

    背上在地上的书架,这里还有很多他没有看完的书,他看了几眼。

    说书人都不问他,饿着肚皮上路了。

    花猫趴在他的书架上,只是打着哈欠,它的话语也是很少,并且也很是疲惫。

    行进了不足两里路,就看到了穿着草衣的少年,拽着一个老人准备下水,这里只是一个小湖泊。这地方也有些寒冷,看着地上还有些潮湿的痕迹,就知道下了一场秋雨。李水山在里面多穿了一件青衫,心里也算踏实了好多。

    而说书人看起来一点都寒冷,对于李水山的行为还有些嘲笑。

    湖泊荡起的秋风,吹散了湖边的垂柳,撒着黄种一样落在湖中。遥想这湖边的石凳上,还坐着一对男女,两人深情并茂,但是红衣女子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放在自己的脚边。男子两眼对着女子的手心,就这样对着湖中的小舟默然而视。

    李水山看着自己书架旁绑好的油纸伞,有些莫名的心酸。

    在小湖泊里一艘小舟,撑船的老人,看到两人来到,叫道:

    “船家载客,不收钱财。”

    “不收钱财?”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可以步行路程,不知会有多远可以到清水城?”李水山问道。

    “对。”撑船的老人说道。

    “这艘船是一艘鸳鸯船,恰逢大雨落,大风起,毁坏了一艘。这艘独船也到了时间,不必载客。这也算老奴最后一趟。若先生不乘船也可以,就是多走上几里地也可以道清水城。”

    说书人点了点头,跟随李水山上船了。

    船难挡风雨侵蚀,有些破旧,在里面的木屋中多了几片芭蕉叶,怕下雨客人可以多挡雨水。

    摇船的老人笑道:“原本想今天不再帮被人渡水,我就修整一番,这小舟就留在湖中,供那些谈情说爱的一对无事自己划船在湖中游玩。但是心里忍不住想再载客一天,我这人闲不住,若是没有这打磨时光的事,不知道回到家中干些什么?”

    “老人家可以种种花,钓钓鱼。也算是剩下日子的闲乐。”

    撑船的老人表情呆滞,对于李水山说的多数富贵人家的作为不感兴趣,摇了摇头,心情低落了很多。

    他们俩人坐在一摇一动的小船上,随风摆动。李水山乘着心意,问道:

    “城叫清水城,里面人怎么样?”

    “人,多友善。客人居多,都是隔山的一个大城来人。”

    “哦?”李水山

    答应道。

    “隔山的大城叫什么?”

    撑船的老人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大城无名,知道里面常有非常之人。腕力极大,可以封闭一城之人,手持臂力万千,可破山蹈海。”撑船老人像说书一样,有夸赞的妙处。就回头看了一眼说书人,闷笑道:

    “这大城真有这么神奇,那么比之京城如何?”

    撑船的老人摆着手中的船桨,道:“老奴又没有去过那里,都只是说那里好,却不知有什么好的。吃的不如我这个老人,粗茶淡饭下肚愉快;喝的是小湖水,一片干净,清凉。”

    李水山忍不住夸赞几句道:“这话有道理。”

    “吃的就是一番淡茶粗水,肚子里的货也只有自己知晓。当精细的东西吃进肚皮中,也许就只有胃肠受不住。”

    老人看他说的也对,撑船也就有了力道。

    舟靠岸,岸边又有一株细柳,都残了一边,被刀剑削去,加上天气微冷,就缩成了病态的模样,就知道撑不过这个冬季。

    撑船的老人很好心的让他们只是离岸边一寸,伸出脚面就可以跨过。等待我们都上了岸,嘿嘿一笑,撑船回去了。

    这一回,这地方就再也见不到这熟悉的面容。

    说书人看到两人就像是多年没见的一个老友,就是有些难以为情。毕竟第一次走出太平镇,能有这样的一种情况都是感天谢地。就是对于他俩来一次,舟上对饮也没有关系,就是自己有些多余罢了。

    他看向花猫,花猫睡得死了,没有听到他们俩人言语。

    “走了。”说书人道。

    清水城没有太平镇安静,人多眼杂,就是对于外乡来客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一老人后背着剑;一少年,身后背着书架。

    风吹到衣袍,一看就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就这样跟着老朽上路了。有学问的一众人,就会来到这里问几句:“少年,可是进京赶考。”

    李水山摇摇头。

    “那没事了。”带着一丝鬼怪离开了。

    说书人问道:“你怎么回答不是?你没有考学的心思?”

    李水山说道:“有考的心,却没有考的实力。我没进过学堂,那里来的能力考上。”

    说书人走在他的前面道:“你心境完全可以去考,就是不知褚水国对于学识的考察或许还没有超过你的能力。只是,有些书本上的东西你不知道罢了。这些都只是小事情。”

    “小事情?”他不信,这当官之能哪能随意说之。

    就像走出太平镇的那范元,如今成了官员,还不知过得如何,至今还有一两个可以说道的故事。一个学习能力,毅力强悍;一个运气好,一步升天一般。

    他知道就是自己好多方面还是不如他人,就自己的心性出去,会被人家嗤笑。

    就是因为他太过于年轻,没有行走的阅历。

    但是自己有一些他人理解不了的东西,不过就要自己消磨,夹杂寻找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探讨。

    说书人就不认为这些,因为他是一个更加神秘的存在。

第四十三章 洒脱

    两人走进城中,城便不像是城。

    人多的像是集会一样,凑热闹的杂耍都参与进来。

    加以思索,李水山就明白老人说的话:大城里的人更有钱,来到这里游玩,可以多赚一笔钱财。

    李水山看见一人擦肩而过,手中拿着烧饼,这烧饼的味道传到他的鼻中。他猛地吸了一口,心里一颤,肚皮早就打起了鼓。

    他咽了一口唾沫。

    说书人看了他一眼,说道:“有没有钱?”

    李水山摇了摇头,唯一的一块银两也是在太平镇找那老字号的酒家喝了酒付给了那位老人,再说这银两的来处是姜兰提前支付的半个月工钱。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像是只做了不到十天的工,反而想不起这其中的细节,但是依然记得姜兰那一张不同的面容,还有那股气质。

    他有很多记忆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诚实的回答了说书人的话:“没有了,我都用完了。”

    说书人细细琢磨半天,在自己的袖中掏了半天,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但是没过多久,他两手闭合,紧紧的摩擦起来,顺着一股气劲,这手中冒起了烟,像是戏法一样。

    原本黄瘦的手掌,被蒙在烟雾中。他的表情逐渐凝实,像是想不起来很多东西。他拍了自己的额头,说道:“想起来了。”

    随着他嘴中说道几个口诀,手中的烟雾变成了黄色。当他张开手就是两文钱,笑道:

    “这东西可不能教你。”

    李水山看呆了眼,就这样看说书人把两文钱握在手中,在前面,昂首挺胸的走。这时候,有吃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极为好使,去了另一边的铺子。

    卖烧饼的铺子里有两个,一个打着不好吃不要钱的口号;另一个就是先尝后买,随后说书人选中其中一个。

    先尝后买。

    他拿起一块老板分成十块的烧饼,每一块就只有两个指头那么宽,看来这老板就是一个手头紧凑,小心巴巴的人。但是又有一点小聪明,怕竞争不过旁边那家烧饼铺。这一举动让李水山看出来,确实有一点效果,却也只是与旁边那家平分秋色。

    说书人可不会管这烧饼有什么缺憾,或是与旁边这家有什么不同味道。他实在有些饥饿,对于这稍微有点香味的烧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拿起一块就在嘴里细细的咀嚼。

    吃了几块,像是没有品尝出来什么味道,多拿了几块,这原本正好十块有九块直接都到了他的肚子中。老板看着这瘦黄的灰袍老人,心里有些后怕。

    莫不是怕他吃了这小块饼,而是他吃了那么多,两眼打圈,噎着或是因为吃的有点多栽倒到他做生意的摊子前。

    卖烧饼的老板脸色铁青,但不好意思驱赶说书人,嘴里颤着:

    “慢点,我这里还有。”

    等着最后一块饼到了嘴里,就递出一文钱,两眼激动的看着老板说道:

    “来一块饼。”

    老板眼神有些怪异,接过老者手中的一文钱,在手中颠了一下,放在自己存钱的木柜子里。

    “好说。”

    老板也不能怪

    罪人家,等说书人拿了饼。李水山在他后面等了半天,但是神情诡异,心里对于这“走万里路”的老人佩服万分。

    单单这几天,就可以有一点不同之处,第一次见说书人,看着一脸默然,能说的说书人。而且下一次见到,对于李水山有满满的疑问,他也隔着“几里”的生疏感。这几天,便让李水山由衷的佩服,他是一个行走的道人,又是可以随处可变的杂耍人,还是一个能屈能伸的老人。

    他一手把饼甩在李水山手中,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转身去了另外一家烧饼铺子。

    这家烧饼铺子打的旗号是“不好吃不要钱”,且在这铺子周围有一堆人,他们穿着的服装都不如同这清水城的葵花沾水,两束插花的式样,带着一股不同的感觉。

    他们抖抖身子就可以听到身上哗啦啦的银两,加上其中可以带着一个小宝袋子,如同富贵人家一样,挎着步伐,慢悠悠的走着,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来自于这隔山的大城,而且这有钱之人怎么会围在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前,有说有笑的讨论着。

    就像刚下山的小道士,对于任何事都极为好奇。

    不过半个时辰,前面的一堆人就一哄而上,离开了这个地方。说书人就笑着脸说道:

    “老板,来一块。”

    这家铺子的老板笑着回答说书人,因为在这用白布覆盖的簸箕里面,还有两块饼,一块是刚拿出来放在外面,另一块没有多大的热气,就平躺在布下,微微的露出一个边角。

    老板顺手拿起的就是在下面那个不太热的烧饼,用纸轻轻一包,就递给了说书人。说书人拿起热乎乎的饼,在嘴里吃了几口,脸色都不好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异样。

    老板不敢说什么话,就是瞪大眼睛。这时候才想起来,这饼在下面好久,没有卖出去,心里不舒服一下,而后面多了一些想来买的人。

    老板有些后怕。

    他再次顺手就拿起另一块热乎乎的烧饼,用纸包好,塞在说书人的怀中,催促道:“那块并确实不好吃,这块送你了。”

    跟着说书人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了一个巷子口。

    ......

    桥边,逗鸟的大爷跨在围栏边。

    他反而觉得在路上,家中,还是可以休息的地方都不如这水边自由。

    手中的鸟是一个脱了毛,带着一丝悔恨的鹦鹉,最终叼着一个虫子,但是两眼压低看着这位带着黑帽子的老大爷。

    他像是恨死了这只鹦鹉,说道:“我前些日子好好的养你,并且有什么好吃的贡品都留一点塞在你的嘴里。你那天,在谈生意的时候,反而在不停的说着几句我说过的话。这几句话就让你记在脑子里这么深刻,偏偏要城主的三儿子来后,你仰着尾巴,扯着嗓子说。我的小祖宗。”

    老大爷就这样直接把他放在水面上,鹦鹉的嘴巴里就嗷嗷的说道:“我是你大爷。吓死大爷了,吓死大爷了。”

    他脸色铁青,就要放手让鹦鹉在水中沉下,生不如死。

    一个身影出现,他手中捏着一个青涩的水果。

    在他嘴中泛着汁水,对着老大爷说道:“我并没不同意这笔生意,但是你要拿出一点诚意。你这只鹦鹉要是不要了,就给我,我拿回去煲汤。”

    这位老大爷一听到这青年的面孔,就立马回到小亭子里。对着这青年就是弯身一拜,而后平实的坐在石凳子上,等待青年的下一个动作。

    青年说道:“你说,我要是同意你这个生意,我父亲看到会怎么说。你知道的我父亲是一个要强的人,而且他并非常人,他是要想杀掉你,只需要一次。你可能不需要多活一夜。”

    老大爷神色紧张,但是依旧开口说道:“我可以向你做个保障,若是你父亲知道了,我就对这件事做一个了断,我就随之去城中,和鬼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青年吃完手中青涩的果实,心中泛起波澜,但是难以做出一个答复。

    “但是你给的条件太过于简陋,我不可能答应。若是提高一点,我就思考一番,给你答复。”

    老大爷同意了。

    这鹦鹉在石桌上叫到:“你大爷,就是你大爷。”

    青年从手中拿出一把刻着牡丹花的短刀,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他递出这把刀给了老大爷,老大爷接住,就手中的鹦鹉摆在他的面前一晃,说道:“你闭嘴了。”

    ......

    远处的巷子口。

    李水山和说书人吃完了烧饼,就溜达了起来。

    他们气度不凡,就是因为吃的差不多饱了。站在另一个街角的风口,吹着冷风,李水山的牙齿打着颤。说书人倒是豪爽,立马双手抱胸,站立不动。

    这个巷口就像是太平镇的老婆子巷,李水山没有仔细走过,只是去陶馆的路上去过一边,还有那老婆子。站在风口,卖弄豆腐,让他模糊的记忆清晰了不少。

    有几个人走过这里,扛着过冬的粮食,而他们都只是一个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因为缺乏睡眠,反而熬出黑色眼圈。

    他们叫喊道:“若是不过路,就让我们过去。”

    李水山被挤到一边,看着他们雄伟的肌肉,带着坚毅的神情,而他们轻轻的穿着气。

    说书人问道:“这是要送到哪里?”

    回答他的一个中年人,只是张着大嘴巴,嗷嗷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一个汉子过来说道:“他是一个小蛮子,你不必在乎,这里就只有城主的府上,还有粮库会储存粮食,其余人家早就已经准备好过冬的粮食。”

    “而且这些粮食,就是上交的赋税,他们一年征收两次,一次是钱财,一次是过冬的粮食。就不知道这府上要这么多的粮食做些什么,只要有钱赚钱,我们都会做。”

    说书人点头,让他们先走。

    走后,李水山看着说书人道:“你说那个蛮子,那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身材矮小,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感觉,但是还有抗动一袋粮食的力量。”

    李水山学着小蛮子说话,“昂昂~”

    ......

    这一章,缓和一下气氛。

    前面铺垫的可能会比较枯燥,耐心看下去,后面会很精彩的。

第四十四章 转折

    这短暂的风,吹起说书人小半白的头发,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变成这样,莫非,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李水山闭上了嘴巴。

    “不是,不是。”

    自从这时候,那划船送他来的那个老人都不会想到,这与她志趣相投的少年,会是这种模样,还会说这种话语。

    说书人带着他想要很紧刚才走过去的一众汉子。

    但是转过一个街角,彻底乱了头绪。这里恰然就是一个美食街道,恰好好友数百个人在这免费品尝,而这些人都是过往的客人。

    说书人忘记了去跟进这一群背着粮食的大汉,走进了美食中。

    清水城就像是进了两个蛀虫,他们就算肚皮半饱也挡不住对于这城中美食的诱惑。

    他们站在被人说是站在街中,就像不停地扫视一些美食,一眼看到了还在远处的一个小葫芦,还有冒着油盐的脆皮鸡,各式各样的东西,让说书人顾忌不上李水山。

    美食,就是留给那些游客吃的。每次有人拽着他们的衣服问道:免费品尝,绝不要钱。

    李水山就会跟在说书人的身后,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

    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好事,带着乐意流连忘返。

    书架中的花猫自己去觅食,也是吃饱了回来。李水山也不敢问他吃了些什么,就知道它也有一些本事。

    过了一会。

    俩人才想起来要跟着那一对搬运的汉子去城主的府上,但是思考一下,李水山说道:“就算我们不去找,随便找一个人问一问也就知道。或许我们都不用去询问。”

    说书人看他头脑伶俐,点头说道:“就是正道大路,直达的地方。”

    ......

    走过了几道小桥。

    一个穿着宽松紫衣袍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一个少女。

    少女眼角还噙着眼泪,但是她还是被这宽松衣袍的中年人一声叫唤,加快了脚步。

    他转过身,等待女子到走到前面,折身回去,抱住女子,细腻的说道:“你不要惊慌,我做事很放心。你跟着我,做了一房,我就可以给你弟弟一个小官职,不必那么自卑,我在城中也算呼声唤雨之辈。有什么难为情?”

    女子手中拿着一个白色手帕,身上穿着略微简单的清白色长颈衣。衣服上有深棕色的丝线秀出的奇巧遒劲的枝干,用桃红色的丝线勾勒的怒放梅花,走路带有一丝静静的流动感,更加显现出其窈窕的身姿。

    穿着宽松衣袍的中年人不慎寡欢,正是因为女子迟迟不回答他的话,再次问道:

    “你还在犹豫吗?”

    “你父亲可是需要我做事来救急,不然你要穿一身白衣送行。”女子有些为难。

    穿着宽袍的中年男子,甩了甩袖子,说道:“还不跟上我?”

    女子抹去眼角泪珠,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就像夫妻一般,显得如此光明正大。

    当李水山跨着步伐走过,这后面卷着画中的女子就醒了。她哭泣声很微弱,就只有李水山听到了。

    “你说的是

    他?”李水山停住了脚步,按照画中女子提供的信息,一眼就看到这宽袍中年人。远看并没有任何奇特,就只有宽阔的头骨,一抹寸的胡子,显得有些文腻的感觉。就是如此普通,让他近距离去观看一眼。

    当他步伐加紧,走到其后,就只看到半边脸,说书人道:“跟上吧,去瞧瞧。”

    等到他走到中年男子的身边,无意的看了一眼男子的面容。这书架里的画卷发颤,在李水山的脑海中传出一个痛苦的哀嚎,接着女子的面容在他的脑中环绕,这充满阴冷的气息让李水山抖了抖,身上的书架就像有千斤重,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的眼中红芒闪现,就似一个充满敌意的凶手,喃喃道:“杀了他!”

    这句话刚说完,李水山身上浮现一股白雾,说书人一把抓住李水山的肩膀,把他拽回。小云回到了画中,但是李水山身上道义凌然,一股超越他体内的气息被唤醒,他紧紧握住拳头,说道:“怎么回事?”

    “没事,你看清楚了吗?长什么样?”说书人问道。

    他摇了摇头,道:“他走的有些快,我没看清,只有半边脸。”

    说书人停住了脚步,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中年男子怀中抱着的女子,扭着腰,但是素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全然在讨好男子的喜欢。

    但穿着宽松衣服的中年人像察觉了这两人的异常,加快了步伐。

    一步,踏进了一家店铺。

    店铺挂着大牌坊,写着“宣扬药店”,里面忙碌的小二有四五个。他们手中抱着一个小药罐子,听着里面一位白胡子老者训斥。但是掌事的是一个长衫男子,他与刚才那位中年男子年龄相仿。

    这挂在药柜子上一首诗句,看起来像是看好了病,那些有意的病人拱手送来的,道:

    古天医,念不同,调五行,救人命。

    看一包小药煮水下肚,有三分不为人念。味虽苦,心头甜。

    御赐寄世品,精医敬业传古训。

    熏陶他人的药店让李水山露出一丝回忆,但是他只是在这里见过,在太平镇没有见过。只是听闻有过先生给人看病,那里的药店也完全比不上这其中的阔气。说书人对着其中说道:

    “二月兰三白草四叶参五味子,六神曲七叶莲八厘麻九里香。”

    李水山听不懂说书人说的这首像是诗句的一段话,里面夹杂太多的草药。若说其中一种只有二月兰他听说过,这是一个花色紫意的花种,若是在山中,他停下脚步,就会在山脚下找到,并且把他塞子自己的袖子中。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说书人难以解释。

    这像是让他想起了什么回忆。

    那中年男子带着女子走后,掌柜的一同进去里屋。当这位掌柜走出来之时,眯着眼睛,对着他俩人笑道:“两位先生,是不是要治什么病?”

    李水山摇了摇头,说道:

    “不要,就是问一下,这刚才进去的公子叫什么名字?有点像是我一位熟人。”

    “哦!那人是城里郭水

    云,是郭大侠的第三个儿子。”

    “郭大侠是谁?”他尊敬的说道:“看来先生是外地来的吧,不如进来坐一坐。我详细跟你说道。”

    说书人拽着他的手臂,笑道:“不麻烦了。”

    两人就这样跑开了。

    女子还有穿着宽松衣袍的男子露了个面,说着塞了一块银两在他的怀中,道:“说的不错。没有暴露我的身份。”

    “这俩人,一个像是书生,另一个像是剑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紧追着我。虽然我得罪的人有些多,但在清水城,还是没人敢如此大胆的跟随我。看来我还是要小心点行事。”

    两人就这样跑到了一边,说书人忍不住给了李水山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脑袋上。正好后肘抵到了后面的树枝。

    这地方就是一个转过去的偏僻小巷子,这里面又没有什么人。甚至说书人对于他的鲁莽差点付出了代价,训斥道:“你不应该那么心急,回答那掌柜的话语。”

    “你还是心性过于急躁,还没见你有这样的狠心。你又没有人家那种习武的本领。先前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你是否是完全对他有敌意,加快了脚步。你还跟上,想要杀了人家?”

    “没有。”他说道。

    第一次有了那种被像是喝酒训斥的熟悉感,就是不知道自己还竟然笑了起来。但是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一个花衣老婆子从门口走出,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说书人教导李水山。

    她有时露出笑意,怕是说书人误会,急忙说道:“看到你,就想起我家那口子训斥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知道赌博,去青楼。如今都快把我家里的积蓄赌光,就这样过了好多年了。可惜,我那口子按不住那小子的心性,如今也一大把年纪了。在我心里就是一块肉,唉,就是不听。”

    说书人道:“老人家怕是有很大寿命了,可以多活很久。若是没有这个小问题困扰可能活的更长久一些。”

    “先生能看出我心中的疑虑,我确实被我家儿子气的像是活不长久。就算活不长久,也不想不争气的儿子成这样。不知道会给惹下什么麻烦,要是等到这一天的到来,我闭不上眼。”

    她老眼哭不出来眼泪,有着一丝祈求的看着说书人,道:

    “我怕是活不了几年,那先生有什么可以教导的吗?可以帮帮我解决这个困扰我大半辈子的事。

    看先生一身灰衣,你身后背的应该是是一把剑,道人都是你这一身打扮,你可以帮我一下。若是你旁边的书生,读书多,有什么点子可以让他回正。我也感激不尽!”

    李水山一听,只能看说书人的脸色。

    老婆子不嫌弃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客间,是我跟老伴一辈子打拼下来最后剩下的积蓄。若是不嫌弃,就住下。一因一果我还是明了,此时就算欠着两位先生了。”

    李水山被叫道为先生,心里有些不顺心。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最多的也就是“小少年。”

    说书人点了点头。

    花衣老婆子心情激动,就带着他俩进了门。

第四十五章 熟悉的味道

    家院中,有一株小柿子树。

    枝桠被果实重的垂下,柿子树有一丈多高。椭圆形的枝叶,叶子背部毛茸。本身占据这院子的一角,落在家中的小水塘旁。

    原本家院中尺寸就大不了多少,开支散叶时候,被砍掉了不少粗壮的枝干,留下大拇指粗的几条。老婆子倒很是热情,她一把手把垂下来的柿子拽下来几个,这几个都很是扁,但是周围很圆润。

    她握着柿子,拿起瓜瓢透出荷叶图文的大缸中取出水来,仔细的冲洗了一遍。

    柿子本来就熟透了,加上这么一清洗,就多了一些诱人的色泽。

    她满脸笑容,道:“自家种的柿子。这十月到了成熟的季节,就有些耐不住温度。我家那口子,就会对柿子饮酒。若是不喝上两盅酒,就会有些难以睡着。”

    说书人有些吃惊,急忙说道:“还是不要喝酒。”

    只听到屋中一声酒杯掉地的声音,穿着窄袖对口长衫,满脸通红的老人坐在地上。他的嘴里还熏熏的说道:“我喝酒,就喝的尽兴。今日,我喝的就是不爽快,我想要我儿子陪我喝。不多说,柿子对酒,何乐之有。”

    说书人二话不说跨过门槛,抓着老人的背,一掌拍下,这一章拍的老人嘴里吐出红的酒水。地上的一片,被老者嚼的很烂,吐了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我儿子带了你回来?怎么不带个像样的媳妇,让我尽享天伦之乐。”

    老婆子对其也是没有话说,问道说书人为何这样?

    说书人道:“柿子本就不能同酒水一起享用,对身体不是很好。”

    老婆子很是惊讶,这多少次,没有见老人一下子趴在桌子上起不来。这一次就是起了性,心里有些不顺心就拿起酒碗,倒了一碗。老了,也就不多让他多喝。

    老人被老婆子带去清洗脸,洗掉脸上的红,坐在柿子树下。

    凉风让老人清醒了许多,一个小的足够容纳他臃肿的身躯的竹椅,正好屁股下的一块被磨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半。若是再坐个几次,就是一个说的清的故事。

    正想着这事,只听吱一声。

    老人过于思念柿子树下的小日子,享福有些久了,这时就把竹椅坐破了个洞。老人睁开双眼,眯了两眼,才知道来了客人,道:“来了客人,就去杂家的饭店里打点菜回来。我要跟他们喝点酒。”

    老婆子不好意思,就去了杂家。

    老人看了两人,背着剑的说书人,还有背着书架的说书人。

    “你们是不是要进京赶考,这还不到时候。”

    李水山说道:“不是,我只是爱好读书。但是我们确实要去京城。”

    “去京城的话,还是小心为妙。路上有太多盗贼。要是有一日不小心就会被劫持的不留下一点家产。男的还有一线生机,而女的就只有听天由命。”

    “我的命自然在我们手中,怎么会被盗贼拿走。”说书人拍了拍自己后背的剑,殊不知李水山的袖子中,还藏着一把杀了人的短剑。这把短剑十分锐利。若是有些不小心就会割破皮肤,露出一大片

    血肉。

    听到这句话的老人,看着说书人。

    说书人年纪年纪不小了,但是没有眼前的这位老人看起来苍老。只有小半白的头发,穿着打扮也没有年轻人这么利索,就是有个坏毛病,不爱换衣裳。

    虽然说李水山也是一个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哪天被什么东西划坏了一件,他只有忍冻,让人家看起来像是叫花子。

    不过他心里还想着说书人变戏法的那门手艺,若是学会了,就不用为钱财发愁。

    他嘿嘿一笑。

    老人就是一个苦瓜脸,笑着对两人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这片地方有名的小莽夫。因为我脾气不好,加上家里有点田地,可以收租度日。就是蛮横,被来到的一个持刀大汉剁了一个指头。”

    看他伸出自己空荡的小指处,他接着说道:“虽然说并不影响生活,但是我心里极为不平衡,但就是打不过那持刀大汉。我就暗自赌气,把自己的财产都卖了。买了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于那人约战了一次。

    结果很明显,我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只是手上有点力气。他废了我右手的筋,父母还是找人帮我接了回来。在那以后我就不会挑事。”

    “打听知道了,他是山上的大王,被山中的二王谋了权,被推下了山。最终流落来到了这里,落了跟。”

    李水山也很是好奇这是哪座山的大王,一听就知道习武之人,必定有些不凡之处。

    说书人点了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像我就不会轻易触犯他们,但是有意,我们也不会袖手,任其摆布。我身后这把剑虽不是我的,但是舞剑弄枪,我这个老骨头还是可以。”

    老人一看,怪不得老婆子会把他邀请进来,必定有什么缘由,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人也算不敢来到这个地方。

    “老人家,那人是谁?”

    “那人就是城主。”

    李水山一听,“城主,那不就是浪白的父亲。”他的眼中闪出一丝异样。

    ......

    老婆子买了几个清水城有名的菜肴,水坡肉,麻辣豆腐,加上一个伴着吃的素食。虽然是小菜馆出来的小菜,但是香味很浓。

    这一次老人要和他俩人吃一个酒足饭饱。

    老婆子劝酒,让老人不要再喝了,但是被他一个大眼睛瞪着。这随后之下,说书人让老人跟自己只喝半碗,半碗就有二两酒,也算是不少了。

    老人有些不高兴,因为李水山是一个小少年,且看这面像不过二十。他就是有一个这样的癖好,要和自己小辈分的斗酒。

    这盛情邀请之下,李水山只好捧着碗,压低酒碗与老人来了一个碰。

    咕噜噜。

    酒水在嗓子眼的声响,越发让老人觉得李水山以后必定是一个能喝酒的人。

    这半碗已经结束,还没有和说书人碰碗,就再倒了半碗。

    结果半碗还是碰在了李水山的碗上,结果老人还是没有见到他昏昏欲睡的样貌,开口说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年纪喝酒不醉的人,这一碗四两酒看来对你来说就是开胃

    用。”

    这一次,谁劝老人都没有用,只见他找出藏在床底下的一坛封闭的酒,酒坛半身的开嘴下,用红细绳捆扎,这上面的一种陈年老土,说是建国时,老祖宗闭封下的,还留下了一坛杏花印记酒坛。

    一见杏花印记,就想起那袖中牡丹花的小剑。

    但这两者并没有任何联系。

    喝酒时候,老人并不允许老婆子在场,怕他多唠叨几句,让他和自己因为尽兴,喝下去又像刚才一样吐出来。

    老婆子去烧饭了,端着三碗白米饭到了屋中。

    随后,就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对着屋中喝酒的三人一会看一眼,但是又不说。

    一嗅到米饭的香味就想起一股熟悉的场景,吃两口,老人却与说书人拼酒了起来。

    这时候,完全没有束缚的感觉,喝的也是随心所欲。说书人虽然喝着酒但是他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看着老人,喝完酒水。

    看到他没事,就作罢。

    老人喝着酒,喝的有些多了就说了几句心中的话:“我看你这个少年,就想起我那不争气的孩子,他如今也有三十多岁,却整天游手好闲,对于自己也是爱搭不搭的模样。我和他的母亲如今也养他几十年,无论好坏,没让他多吃一点苦头,反而助长了他坏方面的想法。”

    “我以前有几亩好田,如今就剩下这一点,就是赔给了他做坏事的后果。”

    “若是我不在那时候,放他离开,就不会这样。”

    老人说着就喝一口酒,一口就是半碗。

    李水山跟老人对酒好几次,这几次他却是越喝越是清醒,反而觉得全身带有精神劲。就像酒与他有莫大的渊源。

    说书人对于他的经历皱了皱眉头。

    老婆子饭饱后。

    就坐在柿子树下,乘着秋意,摇着竹椅。

    她轻轻的睡着的,她等不到里面喝酒说话的时间,不是因为凉爽的天气,带着困意来袭。

    而是他等他的儿子有些太过于急切。

    “他已经有数十天没有回来了。”

    “找了整个城,他就坐在‘赏花境’中,抱着佳人,后面还有城主的儿子,浪白。这几个人都是一个爱混在一起的。”

    老人的话触动了李水山,这浪白的名字,一下子点中画中小云的心。花洒落地,人前行路。三山见一人,命中无缺。况且这杀害小云的人中,必定有其中一人与她有关。

    没人管得了李水山的一行人,但是他偏偏追究这事,要给自己跟被封印在画卷中的小云一个说法。

    ......

    门口,敲门声响起。

    花衣老婆子起身去开门,嘴里叫道:“是不是娃儿?”

    她走路一瘸一拐,因为坐的有些久了,反而不适应这突然的大迈步。

    吱一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人却让李水山刚平静的心情泛起了波澜。这人开口说道:“还想着你家娃子呢?”

    “我今日来看看老余,顺便提了一条鱼。”他笑道,脸上的皱纹笑到了眼角。

    李水山喃喃道:“撑船的老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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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道介绍:
人有云:世间万物,皆有道,皆可为道,皆不同道。道是一个葫芦,倒出来的是人生,拿起的是命运,喝下的是成长。不见来客,见水中长流,生生不息。(群号:954723320)见一风雪少年,行侠仗义,破天行命,苦笑言: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何以为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何以为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何以为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