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醒
昆仑仙山,天下修士飞升之地。
修士将元婴修成元神后,经飞升雷劫炼就纯阳元神,涉弱水、过炎火之山不死者,可于板桐另塑仙身。其后登凉风之山,成就不死仙身;过大罗岭,纯阳元神化作不灭仙灵,称大罗神仙。
昆仑仙山第三层曰:天庭,共五城十二楼。
自昆仑仙山建成以来,黄帝含枢纽、青帝灵威仰、赤帝赤熛弩、白帝白招拒、黑帝隐侯局各掌一城,称五帝,共立天条,已掌权柄三万六千七百余年!
“他要回来了!”昆仑仙山众祥云霭霭,琼楼金阙中一人头戴黄精玉冠,身穿九气青羽衣,面容威严,负手望着宫殿外翻滚的云海。
“三万六千七百年,仙山仙人数万,世间神灵若干,人族已经不是当初的人族,金丹、元婴、元神、仙灵,一步步走来,最初神性十不存六七,任他神格凌驾众生,又能如何?”
身穿九气青羽衣的威严男子侧身,看了看身旁这个慈眉善目的佛陀,叹道:“他与常羲不同,当年他元灵未伤,如今归来颠倒天机,你我6人联手也推算不出因果未来,须知,以他和常羲的神格是可以重启原界种子的!”
佛陀闻言,眯着的双眼略微睁大了些,笑道:“无妨,虽推衍不到他的行藏,常羲却仍在你我掌控之中!”
男子不言,片刻后又道:“还是小心些,三万多年来,仙道昌盛,虽有天条限制,天地灵气仍近于饱和,依他当初的性子,定会行不可言之事!你虽另辟蹊径,于诸天万界中寻得一处有原界种子雏形的小世界,成立佛国,但要想种子成熟,恐怕仍需亿万年时间,远水不解近渴。世界易得,种子难觅啊,否则,当初四神又怎会情愿斩三尸、剥神性、自封白玉京也不愿吞服种子?说到底,我们都是承了他们的情,虽说诸般手段都是为了人族众生,可实在是……问心有愧!”
临安,钱塘县。雨后的空气颇为清新,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许多小商铺也都卸了门板,叫卖声开始响了起来。
这时,只见一个男人快速行走在青石街道上,腰间斜斜挎着一把长刀,头戴交脚幞头,身着皂色圆领公袍,模样倒是颇有些英武,身后还跟着两个差役打扮的跟班。
“李头,明天可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也不说回去准备准备?”一个衙役问道。
“要准备什么,已经让醉仙楼的老陈备好了酒席,到时候直接送过来便是,我家与许家都没有长辈,倒是少了许多麻烦,你们两个明天得来啊!”被叫做李头的英武男子头也不回的说。
衙役笑道:“李头大婚兄弟们肯定都来的,听说邓县令也要亲自登门相贺?”
李头摇头说:“县尊明天有事,怕是来不了了,平日里一直全靠兄弟们照应,县尊不来我们倒也自在许多,到时候不醉不归!”
另一个衙役闻言搭话说:“许家娘子模样倒也周正,世代贩药家底也算殷实,只是自前两年那许老爷两口子忽染疟疾去世后,许家小公子就好像是受了些刺激,整天恍恍惚惚、神神叨叨的,你要是娶了她,怕不是要带着个拖油瓶了。”
不等李头说话,刚开始说话的衙役笑骂道:“你这厮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许宣往日也是会读书的学子,到时候病好了说不定就能考个举人,那还能少了好处?读书人的事你不懂。”
李头听到这里苦笑道:“若不是她家出了这么许多事,哪里会有我的机会,不论相貌还是人品,娇容在钱塘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她爹娘去世两年自己还能在那些豺狼一样的奸商中把许家的生意维持下去已经很是难得,至于你说的那许多好处倒不是我在意的了,往后只要能一起好好过日子便是了,像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那里有那么许多算计。”
两名衙役闻言皆是点头,也不再说话,跟在李头身后开始日复一日的巡逻。
此时许家也是一片张灯结彩。县官不如现管,醉仙楼的掌柜自打应承了李头的安排,便开始张罗着一众伙计在许家忙里忙外。
李头虽然只是一个捕头,但生意场上的人都是八面玲珑,也都不愿意得罪他,不过是帮忙带着伙计操办下酒席而已,这年头做生意谁还没点黑账呢。
许府内院,明日就要出嫁的许娇容这时却正坐在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弟弟暗自垂泪。
自从爹娘去世,弟弟也病倒在床,每日里只能勉强喝些粥水,半句话都不曾跟自己说过,看过的郎中都说是悲伤过度,伤了心神,只能这样慢慢养着,两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想到明日的婚事,许娇容叹了口气,要是爹娘还在自己怎么也要找个诗书传家的人家,怎会搭理那个整日里缉捕盗贼,在街面上厮混的家伙?只是现在那些亲戚和生意场上老奸巨猾家伙,都欺负自己家里没有当家做主的人了,不是今日来占点便宜,就是明日想从许家刮下点油水,家中生意已是一日不如一日,想来找个衙门里当差的往后的日子便会好上许多了吧。
正想着心事,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呻吟,慌忙低头一看,竟是沉睡的许宣已经睁开了双眼,正挣扎着想坐起来。
“姐姐?”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子,许宣摇了摇依旧昏沉沉的头,试探着问。
一声“姐姐”却把许娇容叫得是喜出望外,自己已经有两年没听到弟弟说话了,姓李的当初就说兴许冲冲喜自己弟弟就好了,原本还以为也就是句托词,想不到自己明天就要成婚,今天弟弟就醒了,倒也真应了他那句冲喜的话了。
“汉文你可算醒了!”许娇容忙扶住想下床的许宣,说道:“你躺了许久,身子还有些虚,想要什么跟姐姐说,姐姐去给你拿。”
“汉文?”许宣有些懵逼,随即脑海中便浮现出许多记忆,是了,自己叫许宣,字汉文。只是……怎么感觉这个“汉文”这两个字好熟悉啊,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姐姐,现在是什么年月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许宣试探着问道。
“现在已经是绍兴18年了,你这一睡就是整整两年啊,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许娇容扶着许宣半卧在床上,一边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茶水准备喂他喝,一边说着。
南宋绍兴18年应该是公元1148年,距离“绍兴议和”刚过去了8年,距离岳飞被杀也仅过去了6年,这个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还有一百多年的国祚。
许宣思索着道:“这两年却是辛苦姐姐了!”
许娇容闻言眼圈又是一红,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说什么辛苦,你醒了便好,你先喝杯茶,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许宣接过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点点头说:“还真有些饿了,多谢姐姐。”
许娇容走后,许宣闭上眼睛开始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记得自己当时刚和几个朋友撸完串回家,喝了点小酒,夜晚凉风习习,忽然远方一道刺目的光照得自己眯起了眼睛。下一秒,一阵剧痛传来,身体在半空中来回旋转,再一睁眼便是现在这副情形了。
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许宣,16岁,姐姐大自己两岁,在现在这个时代原本早该出阁了,但因为前几年父母得了疟疾去世,自己又一病不起也就把婚事耽搁了,家境倒也还算殷实。只是自己脑海中除了这两份记忆外,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帝俊、常曦、昆仑……”一个个词语缓缓从许宣嘴里念出,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中浮现,原来如此。
第二章 前尘往事
过了一会儿,许娇容端着一碗肉羹进来,扶着许宣美美的吃上了两大碗,还想再要时,许娇容却说他太久没吃东西,吃多了怕把胃撑坏,要慢慢进食把胃养好了才行。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最后还是许娇容怕许宣太累这才止住了话头。
已经得知自己这副身体的姐姐明天就要结婚,许宣便也让许娇容早点去休息,等许娇容关门出去以后,自己也披了件衣服,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
得益于许娇容贴心的照顾,已经卧床两年的许宣身上虽然还有些困乏无力,却也没有生那些褥疮,心中再次感谢自己这个便宜姐姐的悉心照料。
推开窗看着太空中的月亮许宣静静沉思。
穿越啊,应该兴奋才对啊,三妻四妾有木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有木有,吊打npc有木有!只是……是的,一切的悲剧都在这个“只是”后面。自己这个穿越好像人为因素有些重了些啊。
许宣捋了捋思绪,如果把原本的自己叫做许宣,那么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就叫许宣2号吧,那带着自己穿越回来并附在现在这具身体上,同时又让自己拥有了另一份记忆的人就叫帝俊了?
是梦入神机《佛本是道》里面和东皇太一干架的那个帝俊吗?好像不是,这个帝俊好像要更**一些。他好像和一个叫常羲的妹纸吊打了天上地下一票神仙妖怪,教他们做人,只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凉凉了,化作两点灵光遁走,常羲好像伤比较重,半路就失踪了,帝俊倒是成功跑路,莫名其妙跑到现代带着自己附身到了现在这副躯体上。
许宣很奇怪,这样一个牛逼哄哄的存在就算借尸还魂怎么会突然抽风带上了自己,然后居然还让自己主导了这具身体的意识。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嘛。
许宣2号就是个小学子,可以直接忽略了,帝俊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能够打到天上地下神仙妖怪叫爸爸的存在啊,虽然自己传承的记忆并不怎么完整,但这不重要,就算没有帝俊的记忆,就凭穿越众的金手指……
嘿嘿!感觉像在飞啊!
“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许宣念叨着,毕竟帝俊凉得有些诡异,谁知道是不是暗中会不会有什么大佬、仇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掐指一算然后就找到自己,然后从**和灵魂上直接消灭自己。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提升实力!”许宣想着。
第二天,醉仙楼的掌柜早早的就带着一帮伙计来到了许府,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还有几个青莲别院的清倌人带了自己的丫鬟来给许娇容梳妆打扮。
许宣扶着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大家看到他也是高声喊道:“哎哟,许公子醒啦!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恭喜恭喜!”这时许宣便也拱拱手道声谢,然后继续看着众人忙碌。
因为许家和李家都没有长辈,也就省了许多繁文缛节,找了媒婆交换了定帖,再下了聘礼,婚礼的前期流程就算是走完了。李家只有李头一人,身无片瓦的一直住在衙门里,与许娇容商量后索性婚礼就直接在许府办了,往后门口的匾额也不用换了,还叫许府,只是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得姓李,这是原则问题,不然那不成了入赘的了?等到许宣成亲后许娇容夫妻两再去别处买个宅子便是了。
众人一直忙到下午,忽然听到一阵敲敲打打的唢呐、锣鼓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许宣在一个伙计的搀扶下来到门口,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一身大红装扮的男子,面如刀削,头戴双翅帽,竟还别着一朵红花,摇摇晃晃的朝许府走来,身后跟着两队衙役打扮的人,也都是一身大红,颇为喜庆。
许宣撇撇嘴,心道,早听说这宋朝的男人喜欢戴花,也不嫌自己娘?真是脏唐、臭汉、鼻涕宋,男人都这样了谁还能打仗?
其实这却是许宣不知道了,宋朝男人戴花倒不是娘,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不光是民间的权贵人家这么喜欢这么做,就算是朝廷中人也特别喜欢这么干。平头百姓平时也就罢了,大喜的日子戴一朵花也不过是跟那些个达官显贵看齐罢了,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想干什么,历来都是如此嘛,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啊。
片刻功夫迎亲队伍就到了许府门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也远远就看到了许宣,心中不禁嘀咕:“昨日听说还昏迷不醒,怎么今日就能下地了,莫非真是冲喜给冲的?”
见到新郎下马朝自己大步朝自己走来,许宣还在苦苦思索,刚醒不久,昨晚又没有睡好,这脑子实在有些乱,自己这便宜姐夫是叫什么来着,李什么,唉,一时实在是想不起来啊!
“姐夫!”许宣一把抱住朝自己走来的新郎,用力的拍打着,倒是把李头搞得有些懵逼了。那么亲热吗?话说你没昏迷之前也没见过我啊,嗯,一定是娇容和他说的吧。
许宣心中却是暗赞自己机智,不知道名字要紧吗?哈哈!
“汉文!你可算是醒了,你姐姐这两年的辛苦总算没白费啊!”李头愣了片刻也被许宣的热情感染了,双手抱住许宣的肩膀重重的按了按,眼眶却是有些红了。
“姐夫,今天是你和姐姐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了,快些进去吧!”许宣有些尴尬,这咋还入戏了呢,还没到那份上吧,不用那么热情嘛。
“汉文放心,以后我定会好好对娇容的,有我李公甫一口吃的,便有你们姐弟两一口吃的!”李公甫依旧有些激动,拍了拍自己胸脯,向许宣表决心。
第三章 我是许仙,我现在慌得一逼
听完李公甫的话,这下轮到许宣懵逼了。
“姐夫,你说你叫李公甫?”许宣瞪着眼睛看这眼前这个陌生的姐夫。
“没错啊,怎么,娇容没有告诉你吗?是了,你刚刚醒来,许是还没来得及说那许多,没事,以后我们慢慢说。”李公甫有些诧异许宣的反映。
许宣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继续问:“姐夫你是在哪儿当差来着?”
“钱塘县衙啊,怎么了?”
“我们钱塘县可有一家庆余堂,掌柜姓王?”许宣这时候哪里还有空搭理李公甫,继续追问。
“没错啊,怎么了?你病着的这两年可都是一直是王员外来给你看病的。”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李公甫也没空再和许宣尬聊了,一边说话一边扶着许宣往府内走去。
完蛋了,完蛋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许宣一路任由李公甫扶着回到屋内,也不管屋外如何吹吹打打的喧闹,心中只是这么三个字:“完蛋了!”白娘子啊,我未来的媳妇啊,这还不够牛逼吗?这还不允许人家兴奋兴奋吗?
许宣搓着手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
南宋、钱塘县、许宣、许仙、许娇容、李公甫、庆余堂、王员外,嗯,如果只是一两个因素的话还算是巧合,但是有这么一连串的巧合吗?
时间、地点、人物都全了,没毛病,自己就是许仙啊!好像传说中许仙就叫许宣的,早知道有这运气自己以前怎么就不买点彩票什么的呢,要不然说不定自己早就走上人生巅峰了,穿个越都能偶遇白娘子,我就问还~有~谁!
对了,白娘子是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嗯……找许宣2号的呢?
如果按照《新白娘子传奇》的剧情来说的话,应该是在许宣2号去庆余堂学医以后的一个清明节。可是自己也不知道许宣2号什么时候会去庆余堂啊,再说了,这个世界到底会不会按tvb的剧情来发展自己是一点数没有啊。要不是帝俊那个牛逼哄哄的家伙带着自己穿越过来的话,想来许宣2号也不会昏迷两年吧,有了这两年的时间差,自己要是一不小心错过白娘子了怎么办?
不行,这便宜媳妇必须不能错过!
想到这里许宣坐不住了,又扶着墙来到堂屋,好不容易等到许娇容和李公甫走完婚礼流程,抽了个空,许宣一把拉住许娇容,对李公甫说:“姐夫,对不住啊,我和姐姐有两句话说。”
许娇容生怕病怏怏的许宣摔倒,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他的举动,却也不敢挣扎,只得和李公甫点点头,示意他稍等一会儿,然后扶着许宣来到一边,说道:“你病刚好,出来干嘛,毛毛躁躁的,有什么话不能一会儿再说吗?”
许宣不理许娇容的盘问,急迫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有送我去庆余堂当学徒的打算啊?”
“哎哟喂!我的傻弟弟,你这是抽的什么风,你都躺床上两年了,啥时候醒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想着送你去当学徒?你不是一直喜欢说什么‘寡人好色’、‘寡人有疾’,总说什么……嗯,要读圣贤书,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好端端的我怎么会让你去庆余堂当学徒,是,王员外确实医术高明,庆余堂也是钱塘县数一数二的大药房,但你要是不喜欢,姐姐也不会勉强你的。”许娇容被许宣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这个弟弟怕不是睡傻了,大喜的日子把自己拉过来就说这些?
“不,姐姐,你一定要勉强我,读那些腐儒的东西做什么,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百无一用是书生,爹娘仅仅因为得了个疟疾就去世了,如今,你弟弟我已经幡然醒悟了,昨日之我不再是今日之我,我已经决定要弃文从医,医国医民才是我辈之人当为之事!”许宣义正言辞的说。
许娇容有些无奈,左右宾客都还在等着自己,哪里有时间陪这个傻弟弟在这里发疯:“好好好,你想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你现在先去屋里好好休息,等过了今天,我们再商量去庆余堂的事好不好?”
说完不等许宣再说话,许娇容便拉过一个县衙的伙计,让他把许宣送回房间,自己又匆匆忙忙地去忙活自己的婚事了,真不让自己省心啊,这还不如在床上躺着不醒呢……
回到房间的许宣心里有点乱。完了,主线剧情乱了,这可怎么办?
自己要是没有病这两年,说不定许娇容就不会那么早把自己嫁出去,家里的生意一团乱麻,自己又一病不起,她这才想着给家里找一个管事的男人。虽然终究还是嫁给了李公甫,但是这到偶遇底是提前了还是延后了呢?
就算自己现在去庆余堂,但是任务触发点并不在那里啊,那只能是原本剧情触发的一个时间参考而已。难道自己要每年清明节都去逛西湖?
这也不科学啊,万一白娘子在自己生病时就已经去过西湖了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墨菲定律”了解下?就算自己生病这两年白娘子还在青城山修炼,每年清明节自己都去西湖蹲点求偶遇,但是……
本公子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啊!
不知道有个美如天仙、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老婆在等着自己也就算了,既然现在知道了,自己还能坐等吗?我又不是那个废物点心一样的许宣2号,那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
于是,胡思乱想的许宣给自己制定了三条计划:
一是必须在偶遇白娘子之前抓紧时间提升实力,不然自己将来那个还在坐月子的老婆可就要被法海老秃驴压在雷峰塔下了,这老婆必须只能自己压啊,哪怕是雷峰塔也不行;
二是要抓紧时间先去青城山走一遭,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嘛,万一偶遇了呢,到时候要个微信什么的,有事没事撩一撩,先培养培养感情嘛,好吧,就算没有微信,也能提前考察考察吧,如果现实太过骨感,白娘子不像赵雅芝老师那么漂亮,那自己还去西湖蹲个毛线的点啊;
三是在遇到白娘子之前,必须每年清明节都准时去逛西湖,还必须带着盒饭去,因为不知道白娘子什么时候去啊,万一自己吃完早饭就去,白娘子不吃早餐就来了,这不就错过了吗?
既然计划已经制定了,那就行动吧!现在清明节刚过没多久,自己肯定是没空等到明年了,时间很紧迫啊,那就只能一边去青城山一边想办法提升自己实力了。想到这里,许宣开始在帝俊的记忆里搜索提升实力的办法了。
第四章 仙道四大定律
穿越对许宣来说应该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前生自己三十来岁依旧一事无成,生活一如许多人一样,波澜不惊、不悲不喜,每天朝九晚五,偶尔和几个朋友约着喝一顿酒,然后牛逼哄哄的指点江山,第二天不管头怎么疼,还是得狗一样的去上班。
现在命运,或者说是帝俊和自己开了个玩笑,而立之年生活忽然转了个弯,一下来到了南宋,最关键是不久的将来自己还会有一个会法术、温柔贤惠的漂亮老婆,想想都美滋滋。想当初,自己也曾调侃说什么“佩服许仙敢曰蛇”之类的话,那绝对是**裸的嫉妒啊!
记忆传承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只是梦中的主角一会儿是帝俊,一会儿是许宣2号,许宣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人生经历,却又好比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很多事情必须自己慢慢回想才能想起来,即便如此也是似是而非,不如自己亲身经历那么清晰。
经过小半天的思考,许宣觉得,帝俊这个狗东西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过河的小卒,还是那颗随时能够丢出去保“帅”的“車”。许宣想不起来帝俊的出身来历,记忆中他与常羲好像是突然凭空出现一样,天生就有一身通天彻地的神通,很多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好像一本小说只阅读了一个简介一样,知道一些梗概,细节仍旧一片模糊。
“到底是他故意隐藏起来了,还是因为记忆传承不完整的原因。”许仙思虑着,“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好歹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帝俊和常羲之所以把那些个神仙妖怪打出屎来就是因为一个叫‘仙道四大定律’的东西,就好像牛顿运动定律奠定了经典物理学基础一样,研究透了‘仙道四大定律’估计也能明白修行中许多问题的关键,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但是,现在我tmd就是个小白啊,我给你一个牛顿三定律,你能给我玩转高中力学物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实力劝退?”
郁闷许久,无奈的许宣只能再度思考这个让自己觉得鸡肋无比的东西,没办法,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有关修炼的内容了。
“神性不灭定律,众生皆有神性,受阴阳二气和灵气滋养不断壮大,为修行之根本也,神性不会因修士的死亡而消失,只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下去。”
“灵气守恒定律,天地灵气皆有定数,原界种子吸纳太阳之力及众生血肉产生灵气,若修士修行所需灵气超过原界种子所能供养极限,则原界种子日趋成熟,不再产生灵气。”
“神性流逝定律,神性虽不灭,却会不断流逝,化为灵气重归天地间,神性越重,神格越高,流逝越快。高神格可以直接降为低神格,低神格却需要长久修炼才能晋升为高神格。”
“阴阳平衡定律,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万物皆有阴阳,便如神性也分阴阳,神为阳,魔为阴,神性越强魔性越重。”
认真回忆片刻后许仙嘀咕道:“神性不灭、灵气守恒、神性流逝、阴阳平衡,嗯,意思应该就是每个人身上都有神性,只要不断吸纳灵气,神性就会不断壮大,然后成就神格,只是神格越高神性流逝也就越快,于是就需要不断的吸取灵气,但是天地间的灵气又是一定的,所以能够供养的修士也是一定的,还有就是即便神也有魔性,神性越强魔性越重。应该就是这些了吧,嗯,肯定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毕竟还是对修炼这东西了解太少了啊!”
既然找不到修炼之法那就不找了,“车到山必有路”一直都是许宣的座右铭。除了这牛逼哄哄的“仙道四大定律”外,许宣还想起了一些炼丹、炼器的法门,只是这些都需要先有一定修行基础才行,现在自己差的就是那一块敲开修行大门的敲门砖啊。
“汉文,听我爹说你病好了?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一个人躲在这里作甚?”正思索间,房门忽然被一个少年推开,许宣抬头一看,就和许宣2号心中的一个人对上了号——醉仙楼掌柜的小儿子方世杰。
方世杰的老爹是老年得子,一直对这个小儿子宠得不得了,捧在手里把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也让方世杰养了一身纨绔子弟的臭毛病。许宣父母尚未去世时,方世杰便时长来找自己玩耍,只是后来许宣病倒后来往也就少了。
“昨日才醒,感觉身体还有些乏,外面吵得我头疼,就在这里躲躲清净了。”把来人对上号的许宣起身招呼方世杰坐下,顺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
“昨天我爹从你家回去时就告诉我你醒了,只是昨晚和那些兄弟们一起在青莲别院吃酒,喝得有些猛了,哪些小娘皮一个个都是妖精,今天一觉睡到现在,你可算是醒了,我就说嘛,你小子平日里说话虽然酸了点,总是之乎者也的也不讨人喜欢,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凉了。”方世杰端起桌上茶水,试了试水温,猛地喝了一大口,显然是一路过来跑得有些急了,有些口干舌燥。
许宣笑了笑,这方世杰虽然有些纨绔,但对朋友却是极重义气,也是许宣2号当初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这都两年了,那个叫苏酥的小姑娘还没有拿下?”许宣坏笑道,自己昏迷之前就陪方世杰去过几次青莲别院。宋朝的这些妓院一个个修得跟大官贵人的府邸一样,庭院深深,茂林修竹,府内假山楼阁,颇为别致,丝毫不像现代哪些纸迷金醉的地方,豪则豪已却少了许多雅致的味道。
“苏酥那丫头,年纪虽然不大,道行却是不低,两年了,还是那一副卖艺不卖身的样子!”一听许宣说起苏酥,方世杰心中便有些不快,却也不是太放在心上,毕竟醉仙楼也是钱塘县数得上号的大酒楼,要真说起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只怕立马就有多少人家的小娘子、大姑娘排着队来找他,对于苏酥……或许只是久攻不下心中颇有些不甘罢了。
“苏酥今年已经16了吧,她妈妈要再这样捏在手里,不怕捂坏了不值钱了?”许宣随口说道。
“谁说不是呢,无非也是想钓钓咱们的胃口,谁让大家都吃这一套呢!”方世杰应道。
说完苏酥,两人又东拉西扯半天,方世杰约了许宣三天后去青莲别院便走了。许宣心中不由有些心动,看来这是要开车了啊,到时候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江南第一才子,嗯,这几天自己得先好好想想南宋绍兴年间之后有哪些牛逼的诗词才行。
第五章 青城山下白素贞
不说大病初愈的许宣正窝在家里重温诗词,此时的青城山中却是一片香艳。作为四大名山、五大仙山之一的青城山素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这时正是六月中旬,山中林木青翠,鸟语花香,飞瀑自山中倾泻而下,落在地上冲击出一汪清澈的潭水。
“白姐姐,你快下来啊,这水好凉快!”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身披一袭白纱,身材玲珑有致,正捧起溪水朝对面几个漂亮的女子泼去。只是这香艳的画面却被一条条或青或白的蛇尾破坏殆尽。
“小环,玩水就玩水,一会儿你可不能现出原形,要不然这一潭水可不够你一个人扑腾。”另一个少女笑道。
那个叫小环的女子闻言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道:“你便好得很么,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是谁偷喝那些人类的酒,好大一条尾巴,直接就把那人给吓了个半死。”
“这算什么,前些日子我还看到她去山下偷看那些农户做那事呢!”又一个少女在旁边打趣,“红云姐姐修炼了300多年,不像我们整天只知道在这青城山中爬来爬去,一到冬天就犯困,她要变作人身下山,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公子哥呢!”
小环闻言却是来了兴趣,也不计较刚刚对自己的调笑,追问道:“红云姐,人类做那事的时候也是和我们一样缠着的?他们可有两条腿,怕是不方便的吧!”
“小环,你知不知羞,要真是动了心思,明天我就下山给你捉个农夫来试试可好?”被称做红云的女妖打趣道。
“白姐姐,你看她,我认真问她事情,她却这样说我。”小环面上有些挂不住,俏脸微红向平素一直和自己交好的白姐姐告状。
“好了,不要胡闹,这里虽然僻静,但也要提防有山民路过,你们这一个个人不人妖不妖的,让人看见可不得吓死了?到时候青城山的那些牛鼻子道士又该来找麻烦了。”说着白姐姐也脱了衣衫,缓步走进潭水,山水倒影下,肌肤胜雪,美目流盼,乌黑的长发用一个白色的发带轻轻挽住,神态悠闲,虽是美艳却让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
“白姐姐,你快要历化形天劫了吧,好羡慕啊!”小环满眼小星星的说。
“小环,白姐姐福缘深厚,自幼便得了黎山老母指点,早已能化成人形,可不是我们这种山间妖怪能比的。”一旁的红云话语却是有些酸。
“红云、小环,你我份数同类,自然要互相扶持,我白素贞虽自幼得黎山老母指点,一心向道,但对你们可从未藏私,最近我一直心神不宁,想必化形天劫就在眼前,与幻化人形不同,我辈妖属只有经历化形天劫才能蜕去妖身,大道有望,到时候还要请你们为我护法。”白素贞轻挽秀发,在潭水中轻轻搓洗着。
正在这时,却听旁边传来一声淫笑:“嘿嘿,众位妹妹竟都在此,今日也是我王道灵合该交此好运,且等等我,从今以后,我们齐修行,共得道!”说着却只见一个斗大的癞蛤蟆突然从一旁一跃而出,化作一名满脸是包的男子,一脸淫邪的看着正在潭中众蛇妖,惊得众妖慌忙齐齐把身子浸入水中。
“王道灵,你休要欺人太甚!”白素贞大喝一身,自潭中凌空飞起,一旁的衣衫无风自动,迅速裹住了娇躯,只是那惊鸿一瞥,却又让王道灵的色心强烈了几分。
“白素贞,你我同在青城山,自是姻缘天配,你与你这些姐妹不如一同嫁给我,其修道,共享福,如何?”王道灵上前几步,望着眼前的美人,心中就越发急迫,搓着手,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潭中众女身上,丑态毕露。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今天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众姐妹,上!”白素贞贝齿紧咬,蛇与蛤蟆天生就是天敌,王道灵仗着比自己道行高了几分,已经有好几位姐妹落在了他手上,死状凄惨,当真该杀!
白素贞话音刚落,潭中众蛇妖也都是一跃而起,顿时水花四溅,香艳无边,看得一旁的王道灵口水直流。只是一旁的白素贞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长剑直直刺了过来。他“嘿嘿”怪笑,和白素贞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知道这小娘子的手段,所以心中也不慌,侧身避长剑,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浮尘,迅速一挥缠住剑刃,转眼间两人已经斗在一起,其余蛇妖见状也都拿出看家法器,在一旁掠阵。
片刻后,王道灵虽然道行不低,但毕竟双拳不敌四手,心中暗道:“这些小娘皮聚在一起倒也有些能耐,再加上白素贞这个小美人修为也是不弱,自己可不能终日打雁却被家雀啄了眼睛。”想到这里却将浮尘一划,荡开一众蛇妖的攻击,将身一跃现出原形,却是一只小山般大小的癞蛤蟆,一对白眼中黑仁竖起,背上鼓着无数石磨大小的包,两腮随着呼吸膨胀着。
“呱!”只听一声鸣叫在山中响起,王道灵高高跃起,将两个蛇妖踩在了脚下现了原形,巨嘴一张一道红影闪过缠在一个蛇妖腰间,一拉一扯蛇妖便落入嘴中,“咕隆”一声吞入腹中。
“白素贞,你今日若是从了我,一切好说,但若吐出半个不字,便要你等成了我腹中美味!”王道灵口吐人言,顿时一股腥臭熏得众妖睁不开眼睛。
白素贞还未开口,小环却是柳眉倒竖,喝道:“白姐姐天仙般的人物,你也配,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便只有你会变么!”言罢,将身一摇,化作一条水桶粗细的金环蛇,朝王道灵咬去。
只是金环蛇本来就不以体型见长,最要命的乃是口中的毒液,与王道灵化身的癞蛤蟆相比,身形先失了优势,再加上原本王道灵道行便远高于她,同为剧毒之物也不畏小环毒性。见小环扑来,顿时大喜:“来得好,正好为道爷充饥!”
“小环,快回来!”白素贞知道以小环的道行断然不是王道灵对手,心中不由大急,朝众蛇妖喊道:“各位姐妹,这妖道欺人太甚,他已经杀了我们许多姐妹,今日不能再让他逞凶,大家一齐上!”说完,也是将身一摇,化做一条白色巨蟒,朝王道灵扑去,其余蛇妖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现出原形,顿时妖风大作,刚刚的绮丽景色已经荡然无存。
第六章 白素贞的野望
大凡妖物修行成精,都喜欢在人前幻化成人形,一是掩盖自己跟脚,避免被天敌所知,二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妖物也一样。但在渡过化形天劫之前,为了硬抗雷劫,一身修行十之**都在本体上,一旦性命攸关大多都是化作原形,用各自与生俱来的本能战斗。
众蛇妖道行虽然不及王道灵,但胜在数量众多、悍不畏死,一时之间双方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地上散落了许多蛇鳞、鲜血,把原本清幽秀丽的地方弄得一片狼藉,无数树木被压倒、折断。
王道灵被众蛇妖缠住,心中暗骂自己抽风,平时没事拐走两个小妖也就是了,今天怎么就自己跳到蛇窝里来了,说不得也只有辣手摧花了。想到这里双眼一转,背上的肉包高高鼓起,一道道墨绿的毒液从肉包顶部喷射出来,溅在地上冒出丝丝白气,臭不可闻。
众蛇妖虽然不乏毒蛇,只是王道灵修为比她们高了许多,这些毒液又是他苦修多年炼出的蛤蟆毒,自然不敌,片刻就有许多蛇妖被毒汁沾到,蛇鳞片片掉落,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条赤红的大蛇见状忽地人立而起,张开巨嘴朝王道灵背上喷出火焰,直烧得一阵肉香四溢,毒液也喷不出来了。等到大蛇收掉火焰,王道灵原本就丑陋的背上,已经是皮开肉绽,不成样子。
“小娘皮该死,痛煞道爷!”王道灵一声大喝,张嘴吐出一颗绿油油脸盆大小的珠子,照着赤红大蛇便打去。
“红云小心!”白素贞见状将长尾一挡,把珠子挡在赤红大蛇的面前,原本光滑的鳞片却被砸得片片掉落,露出里面森森白肉。
“休伤我白姐姐!”一声娇嗔,小环忽地腾空而起,一口咬在了王道灵眼皮上,一条巨蛇这时却像一条蚂蝗一样钉在癞蛤蟆身上,喷射出的毒液刹那间进入王道灵眼中。
“啊!道爷要和你们拼命!”王道灵顿时大怒,奈何蛤蟆天生前肢短小,够不着吊在自己眼皮上的小环,只能猛地甩动脑袋。小环吃不住巨大的力量,只坚持了片刻就便被甩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白素贞见众姐妹死的死伤的伤,心中悲苦,妖族以实力为尊,从无道义,向来都是强者肆无忌惮,弱者却只能苟且偷生,自己如果早去偷了那和尚的灵丹,恐怕现在早已化形,又哪能轮到这厮逞凶,众姐妹又怎会死伤成这番模样。但这时已由不得她走神,若是再有半点犹豫,只怕一千道行今日便要毁于一旦。
思虑至此,白素贞将嘴一张,一颗晶莹的白珠吐了出来,珠内隐约能看到一条上下翻飞的小蛇。
“王道灵,是你逼我的!”吐出体内妖丹,白素贞一声爆喝,引动妖丹内的真元,便朝癞蛤蟆砸去。
王道灵左眼中了小环的蛇毒,右眼却是瞧了个真切,这一看不由是亡魂大冒:“白素贞,你疯了吗,引爆妖丹,你也活不成!”
“便是死也要拉你为众姐妹们陪葬!”白素贞没有丝毫犹豫,妖丹真元波动越来越大,放出道道白芒,将四周景象照得越发清晰。
“罢、罢、罢,今朝道爷便放你们一马,不与你这疯婆子计较。”言毕再不停留,化作一股妖风遁去。
见王道灵走了,白素贞这才变回人形,强行收回妖丹,体内已经趋于暴走的真元终于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姐姐、姐姐!”众蛇妖这时也都化成人形,只是一个个东倒西歪、发髻散乱,早已没了刚刚出尘的姿态,一见白素贞吐血,都是惊呼着跑了过来。
看着众姐妹关切的样子,白素贞心中更怒,抚着胸口道:“红云、小环,这妖道杀我姐妹,此仇不报我白素贞誓不为妖,你们且带众姐妹寻个隐蔽的地方休息,我这便去偷了那和尚灵丹,再去找妖道报仇!”
“姐姐不可!”一旁的红云闻言大惊,阻止道:“姐姐,那和尚是个有法力的,那灵丹花了他十余年功夫,若是被你偷了去,他怎会甘休?只恐顷刻间便要大祸临头!”
“是啊,姐姐,大不了我们躲远一点也就是了,天下之大,哪里不能修行。”小环也是知道那和尚的厉害,跟着劝道。
白素贞缓缓摇头道:“你们不知,我与这和尚却是前世的仇敌,1000年前我尚未成精时他还是一个山中捕蛇人,被他捉住要取我蛇胆,幸得一位牧童相救,这才侥幸逃脱。这世他却出家当了和尚,来这青城山中炼丹,原本我也不想再结因果,想着只要自己潜心修道,终有一日能蜕去妖身,成就大道,到时候飞升昆仑,就算只能当个宫中仙娥,也好过在这红尘中厮混。只是这王道灵实在可恶,不出这口心头恶气我念头便不通达,就算是成仙又有何用?既然和这和尚前世就有因果,说不得也只能和他做过一场再了解这段恩怨了。”
“姐姐既然执意如此,那便先休息几日,等调养好了身体再去不迟。”众妖阻拦不住,一旁的红云便劝白素贞先养好身体再去,毕竟相比妖族来说人类修行有着太多的优势,那和尚虽然修行不过几十年,法力却不是自己这些还未化形的蛇妖能比拟的。就想着等众姐妹养好伤势,一同去盗丹,总好过让白素贞一人前去冒险。
“如此也好,一直听闻那枚灵丹乃是和尚用许多从昆仑求来的灵药炼制而成,又以佛法孕养,神性深厚,只要让我服下,起码能凭添500年道行,到时候杀了那王道灵,我再给众姐妹寻个安稳的所在。”白素贞闻言心知有理,此时深受重伤,如果执意前去恐怕也盗不得灵丹。
“白姐姐,我知道那和尚每年中秋月圆之夜都要入定,那时再去盗丹,定然能成。”小环突然凑到白素贞耳边,低声说道。
白素贞闻言好奇的看着小环,那和尚自从来到青城山,便占了一处灵气充裕的山洞,平日里根本不出洞府,又在洞府周围布满了阵法,她又怎么知道这许多事情。
小环讪讪一笑:“我也是听别的妖怪说的。”
白素贞闻言也不再多问,这世间谁又没点秘密呢。既然有这消息,只等中秋之时便是了,刚好趁这段时间养好伤,到时候只要破了那和尚的阵法,盗得灵丹,渡过化形天劫,天大地大自己又岂能没有容身之地。至于与那和尚的因果,也只有日后慢慢和他清算了。
第七章 青莲别院
方世杰心心念念的苏酥姑娘一把琵琶琴声悠扬婉转,在钱塘县中也算是薄有名声,再配上她那软软糯糯的嗓子,楚楚可怜的相貌,颇受一些公子纨绔的追捧。
既然要去浪,那就得先摸摸自己的家底。为了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富二代,有没有继续浪的资格,穿越以后许宣特意了解一下这时的物价。这时按朝廷规定:1两银子为1贯钱,770文,但却不是绝对数值,也有800文或者850文为一贯的,有时更有以480文为一贯,很任性!暂且便以官方770文计算吧。如果说不遇到饥荒或者是不法粮商哄抬物价的话,一石精米,也就是118斤上等大米市价在700文左右,也就是1两银子,相当于1斤米6文钱左右,排除粮食产量上涨、生产力提高、通货膨胀等等因素,以后世五常大米10斤100块换算,1文钱约等于后世的一块五毛钱,1两银子的购买力也就相当于后世的1000多块钱。好吧,这并不怎么准确。
从许娇容那里许宣了解到,许府在钱塘县算不得上大户人家,再加上近两年颇为不顺,生意一落千丈,但家中还是薄有积蓄的,除了积压的货物以外,还有现银5000两多两。听了这话,许宣默默用自己文科生的数学板着指头算了算,五百万多万的现金存款,这不少了啊,妥妥的富二代!
想到许宣2号后来遇到白娘子居然连开药铺的100两都拿不出,还厚着脸皮吹牛说什么“祖籍钱塘有家门,世代为商重信义,贩卖药材作营生,不幸双亲早亡故,清明佳节来上坟……”
666,老铁演得好,会撩,会秀。本地人惹不起啊,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标准的钻石王老五。结果呢,刚结婚洞房转头就逼得小青去盗库银,最后才引发自己被贬苏州城的事,呵呵哒,不作就不会死啊!难道那些银子都是家道中落给败光了?想想恐怕也是,5000两银子说起来多,真放在药材买卖这种二道贩子的生意上,亏起来也确实要人命。
第二天,许娇容见他面色也恢复了许多,便给了他20两银子,让他出门去走动走动,不要成天呆在家里。这让许宣很郁闷,怎么南宋的长辈和后世的长辈们都是一个德行吗,大学之前不让动,大学之后就要到处去浪,最好能转眼带个女票回家?看在2万块的份上,郁闷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第三天许宣应邀去青莲别院赴方世杰之约,艰难的穿好长衫,戴好头巾,捡了3个1两银锭就和方世杰出门了。
许宣倒是想用用“交子”这个中国最早的纸币,只是交子早在北宋后期就被朝廷自己给玩崩盘了,没有准备金就敢大量发行,直接导致交子成为朝廷掠夺民间财富的工具,现在百姓根本就不认这个东西,嗯……擦屁股倒是可以的,毕竟比竹片舒服多了。
今天一起来的除了许宣和方世杰,还有另外3名秀才,郭亮、张苒、冯云翔。与明清不同,宋朝并没有童生、秀才这两种功名,只要是尚未取得功名的读书人都可以叫做秀才。而通过由州府主持的解试则称为举人,通过礼部主持的省试便被称为进士,殿试后则排定状元、榜眼、探花等名次。
“汉文,今天我可是准备了一首好词哦,到时候定会让苏酥姑娘另眼相看!”来到青莲别院门口,果然幽静别致,颇有几分书香气息,水榭楼台,闹中取静,倒是当得起青莲两字,方世杰摇着折扇志得意满的说。
许仙瞥了他一眼,凑到他耳朵边道:“买的吧!”
方世杰顿时面皮一红,双目圆瞪,摇晃着手中折扇指着许宣鼻子道:“你,你,你,这词便是我填的,休要胡说!”
许宣呵呵一笑,谁不知道谁啊,要说许宣2号能填两阙水平一般的词他是信的,至于这方世杰?估计也就和自己水平一般,识得字罢了,文采是半点也无,明年解试若是能中个举人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方兄莫急,你且附耳过来!”许宣见方世杰有些恼羞成怒,也不再逗他,从袖中摸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塞到了方世杰手中,低声道:“比你的好!”
方世杰一愣,转头看了许宣一眼,随即眼睛便眯了起来,双肩上下耸动,指着许宣嘿嘿笑道:“够哥们!能行?”
许宣成竹在胸点点头,很佩服这厮的应变能力,读书人就是机灵啊!旁边的郭亮、张苒和冯云翔瞧见了两人的小动作,也都不以为意,只道是两人心中某些龌蹉想法又犯了。
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引着一行人进了别院,绕过众多亭台楼阁终于到了一个小楼前。小楼不大,高不过两层,门前“小雅”两个字龙飞凤舞,走进小楼,眼前是一个不大的舞台,高出平地3尺有余,此时台下已经老老少少坐满了一堆禽兽。
是的,禽兽,许宣心中嘀咕着,十二三岁的小萝莉都用来当丫鬟,不是禽兽是什么?
“这群牲口,吃苹果就喜欢青的!”许宣暗骂。
5人寻了位置坐下,方世杰用扇子拍打着手心,得意的说道:“现在苏酥姑娘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你们是托我的福,要不是本少爷提前预定了位置,哪里有你们的座位。”
众人闻言都是一通马屁,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罢了,惠而不费又能喝到一顿便宜的花酒,多划算。片刻后,一个小萝莉上台向大家行了一礼,说:“劳各位公子、老爷久等,苏酥姑娘马上就出来了。”禽兽们一听,立马个个正襟危坐,佳人面前还是要些风度的,可不能唐突了佳人。
虽然许宣昏迷之前也见过苏酥,但毕竟那时的苏酥不过13、4岁,还是个未长开的花骨朵,有什么看头?况且,那也是许宣2号的视角,自己回忆起来难免雾里看花,不是那么真切。
见到苏酥第一眼,许宣感觉到的是青涩、甜美,五官倒有几分像后世《家有儿女》中的夏雪,一对酒窝俏皮可爱,只是眉眼含情、顾盼生辉的姿态气质却是全然不同,多了些妩媚,少了许多天真。
众禽兽一见佳人登台,俱都安静下来,苏酥一身白裙,头上插了两支步摇,翠绿的流苏在发丝间随着行动缓缓摇动,肤白胜雪,怀中横抱着琵琶,见了众禽兽也不说话,只是双腿微曲行了一礼,然后便在台上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
许宣这时也来了兴致,终于见到活着的名妓了!这不跟后世见到走穴的明星一样吗?思路正要习惯性跑偏,就听台上一声空灵的声音响起:“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第八章 长相思
可以啊!一曲《凤求凰》用正宗宋词的唱法唱出来竟然让许宣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时自己也是这样一天不见就如坐针毡、小鹿乱撞的。
阔以,阔以,这个妹纸要是去抖音开直播,也不用大眼、磨皮、瘦脸、美白了,这模样,这身段,这……这才艺,不红就没天理了。
正听得入神,许宣感觉衣袖被人在桌下扯了扯。扭头一看,只见方世杰正朝自己努嘴,许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舞台边站着一个手提着花篮的小萝莉。瞬间就明白了,小曲听了,该买花篮捧场助兴啦。
按照青莲别院的规矩,姑娘要是唱得好,客人可以买花送给姑娘,1篮鲜花1两银子。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客人是不是必须送,但是这5个人今天是来干嘛的,不砸钱能让人家苏酥姑娘注意自己么,况且,方世杰已经花了5两银子订了位置,花自然得让其余4人来买。出来混都是要讲规矩的,不然下次谁还和你玩。
许宣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也在桌底拉了拉另外3人衣袖,学着方世杰的模样努了努嘴,3人一见也都表示明白。许宣心中暗道:“这跟后世打赏主播差不多嘛。”
许宣朝小萝莉招了招手,那个看起来还是满脸稚气的小丫头提着花篮卖力地跑了过来,许宣从袖中掏出2锭1两的银子,加上另外3人手中的6两银子,对小萝莉说:“我们送苏酥姑娘8个花篮,另外,这是方世杰方公子给苏酥姑娘填的词,请务必转交,方公子仰慕苏酥姑娘久矣,若有可能,但求与你们家小姐一见。”说着,许宣一把抢过刚刚塞给方世杰的小纸条递给了小萝莉。
小萝莉用花篮装了银子,小心的接过小纸条,朝众人道了声谢,一溜烟跑不见了。许宣回头朝方世杰安慰的一笑,示意绝对没问题,他对自己抄……不,填的词很有信心。
片刻过后,一众禽兽也纷纷慷慨解囊,台上不一会儿就摆满了花篮,将整个舞台簇拥得如同花海一般。过了半晌,歌也唱了,舞也跳了,也该到交流感情的时间了。苏酥姑娘将琵琶递给两个小萝莉,走下台来和禽兽们交流感情,大部分都只是随意寒暄几句,遇到有相熟的禽兽时,就多聊上几句。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苏酥再度回到台上,向禽兽们行了一礼后说道:“今天苏酥有些乏了,还望各位公子原谅则个,下月七夕便是钱塘县花魁大比的日子,到时候还请各位公子能来为苏酥捧场,小女子这里先谢过了!”
众禽兽闻言,纷纷高喊:“祝苏酥姑娘拿下花魁!”“苏酥姑娘,我们到时候一定来捧场!”“苏酥姑娘,我爹是贩私盐的,钱有的是,花魁什么的手到擒来!”
……实力坑爹!贩私盐还敢大声嚷嚷,当真是智商堪忧。
许宣等人也知道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起身刚走到别院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转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个可爱小萝莉又跑了过来,施了一礼后脆生生的小声对许宣说道:“方公子等等,我们家姑娘有请!”
方世杰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可以啊,许宣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自己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银子买来的诗词都够出一本诗集了,可是半点水花都没冒起来,许宣这一首词就给搞定了?
郭亮3人闻言一脸幽怨地看着许宣,许宣见状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郭亮的肩膀,说道:“走吧,走吧,莫要耽搁了方兄的好事!”
方世杰也在旁边说:“改日我再请大家喝酒,还在这青莲别院,各位先同汉文回去,抱歉,抱歉啊!”
郭亮3人也是无奈,谁叫自己跟许宣没有那么铁呢,人家的词想给谁就给谁,自己有什么办法?只是以前也没看出来这家伙竟然还有这般文采,却是小瞧了他。
方世杰有些志得意满,一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虽然说私下一续并不能说自己就能做那入幕之宾,但是好歹与别人不同啊。这人原本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也。跟着小萝莉一路来到二楼,走到两扇虚掩的门前敲了敲门,喊道:“小姐,方公子来了。”
话音刚落,屋内一阵响动,虚掩的门便被一个美丽的少女拉开了,正是刚刚还在台上献技的苏酥。小萝莉任务完成乖乖的退了下去,方世杰有些局促地跟着苏酥进了屋内。
两人一番见礼后落座,苏酥拿出那张已经被揉得有些皱巴巴的小纸条,朱唇轻启:“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方公子好文采,这一首长《相思?折花枝》却是把男女相思之情写得入木三分,非至情至性之人不能为之,只是不知为何以女子的口吻来叙事?”
方世杰听苏酥念词时,心中也是一惊,自己虽然文采不行,但好歹也是读过书的,词的好坏大致也能听得出来,方才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小纸条就被许宣夺了回去,竟不知道是这样一首绝妙的好词,更妙的是写的竟是女儿家最有感觉的相思之情,难怪能一击而中得到苏酥姑娘的私下一见。
只是出乎意料,这词竟是以女子都口吻来叙事,自己一个大男人如何“折花枝,恨花枝”?这要怎么解释呢?本公子就是个兔爷儿?唉,许宣误我,许宣误我啊!心念一转辩解道:“诗词一道,描人也写己,本公子以为情之一字女子较男子用情更深,《诗经》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恰好我有一位远方表妹,正深受相思之苦,故有感而发填了这阙词,还望苏酥姑娘赐教。”
苏酥轻轻颔首,笑道:“方公子言之有理,历来就不乏大儒以堂堂七尺之躯将我们这些小女子的心思刻画得淋漓尽致,百炼钢尽化绕指柔,倒是小女子唐突了。”
“无妨,无妨,只要苏酥姑娘喜欢便好,却不知能否有缘闻得姑娘轻吟此曲?”方世杰顺利过关,不免送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暗骂自己关心则乱,闺怨诗,闺怨诗啊,历朝历代那些以男子身份写女子相思之苦的诗词还少了?自己这是做贼心虚啊。
“能得此词便是苏酥之幸,自然愿意唱与公子听的,只是今日唱得有些久了,嗓子有些不利索,怕扫了公子的雅兴,不如等公子再有新作时我再一起唱与公子听可好?”
苏酥几句“公子”“小女子”说得方世杰骨头都轻了3两,哪里还有不允之理,忙答道:“学生真时候该死,却忘了姑娘已经累了一天了,望姑娘见谅。”
苏酥闻言又是轻轻一笑,说道:“苏酥谢公子体谅,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方公子应允。”
“但所请,不敢辞耳。”方世杰闻言也是一喜,有需求好啊,就怕你没需求。
第九章 斗诗
苏酥轻轻捋了捋鬓角头发,低声道:“下月七夕就是花魁大比的日子,苏酥虽只是蒲柳之姿,平日里亏得方公子们捧场这才有了些薄名,可总有些人暗中诋毁,说苏酥只晓得拾人牙慧,唱一些陈词滥曲,这次花魁大比,小女子想着若是能寻得一些好词,也能将这些污名洗去一些。”看着苏酥美目低垂,泫然若泣的样子,方世杰顿时豪气大盛,新词罢了,许宣能做第一首,便肯定能做第二首、第三首,大不了自己说些好话,多请他喝几次酒便是了。
想到这里方世杰道:“苏酥姑娘放心,学生定然在下月七夕之前再奉上几首拙作,供姑娘品鉴。”
聊到这里两人也少了初时的拘束,颇为高兴的方世杰在苏酥的一番刻意讨好吹捧下连喝了两壶酒,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方世杰刚走,苏酥唤来刚刚的小萝莉,吩咐道:“刚刚我听这位方公子说他往日也送了些诗词过来,你去找来给我看看。”
小萝莉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都被小姐扔了呀,小姐当时还说,净是些陈词滥调,酸腐之极,留着平白污人眼。”
苏酥闻言一愣,小萝莉这么一提醒她也想了起来,难怪自己听着方世杰这名字如此熟悉,果然是有印象的,只是并非什么好印象而已。
心中思量,刚刚自己原本只是想着故意卖个破绽给他,让这个方公子有机会卖弄卖弄文采,谁料他竟扯什么“诗词一道描人也写己”之类的话,如此看来今天这首词八成还是他花银子从哪位才子手里买来的,只是不知是哪位才子,竟然舍得买卖自己的佳作,无端沾了许多铜臭,不过眼下花魁大比在即,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不管方世杰的词是从哪里得来的,先诓几首过来应付大比才是真的。
正思量间,门外忽然又跑进来一个小萝莉,神色有些慌张。
苏酥蹙了蹙眉,喝道:“慌慌张张的干嘛,还有没有规矩!”
小萝莉定住脚步,讷讷地回道:“小姐,大雅楼的柳芸姑娘往这边来了。”
“来便来了,慌什么!去,把我誊抄诗文的本子和笔墨准备好!”苏酥闻言心中却是有些不爽,她与大雅楼楼主柳芸同为青莲别院的头牌,自己出道晚,较之柳芸名声也没那么大,恩客也少了许多,只是最近名声已经隐隐有压过柳芸的姿态,于是两人平日间便多了许多龃龉。这次花魁大比,青莲别院也只有自己能与她争锋,但她也不想想,这钱塘县大大小小的青楼楚馆那么多,比青莲别院名气大的也不是没有,不想着好好准备,成天和自己较什么劲?
“妹妹可在屋里?我这里得了一阙好词,想着妹妹唱功别有特色,便带过来一起鉴赏、试唱,不知道妹妹方不方便啊?”人未到,声先闻,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俊俏佳人推门走了进来,一身浅绛窄袖罗裙将身姿勾勒得颇为惹火,较之苏酥少了些青涩,却多了许多成熟女人的韵味。
苏酥心中暗怒这人不讲规矩,却笑吟吟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姐姐今日怎地有空来我这小雅楼,不知得了怎样的好词?”
柳芸伸手握住苏酥双手,看着有些兴奋,眉眼微微上挑,得意的道:“妹妹可知苏州府的举人公刘黔刘公子?前些日子他来钱塘县游玩,正巧被姐姐遇上,便求了几首词,你说这莫不是天要助我拿下花魁之名?”
苏酥笑道:“姐姐向来名声在外,只要到时候那些达官显贵,富家公子能来捧场,就算没有新词,想必花魁也是姐姐囊中之物,何必如此心急?”
听出苏酥话中暗讽自己心急,柳芸心知苏酥这时必然不快,却也不恼,瞧着她只能暗中恼怒又要强装欢笑的样子,柳芸心中便如同夏日里吃了冰镇西瓜一样,说不出的畅快,这小浪蹄子,仗着比自己年轻几岁,便抢走了许多风头,真是该死!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你平日也不爱出门,想来消息不怎么灵通,听说这次花魁大比临安府的通判卢远声卢大人也要来,他可是最喜新词,若是能对了他的胃口,那花魁之事还不是十拿九稳?”
苏酥闻言心中一动,这消息她确实不知道,奇道:“听说卢大人素来与临安府柳婉儿、武为霜两位大家交好,她们二人,一个琴艺超群,绕梁三日不绝,号称谪仙,另一人剑舞颇有公孙大娘风采,传言官家也曾看过的,有这两位珠玉在前,临安府哪年的花魁大比不是她们独占鳌头?卢大人会有兴致来我们钱塘县看我们的花魁大比?”
柳芸“咯咯”一笑,说道:“这姐姐就不知道了,也只是听得小道消息罢了,不过这凡事无风不起浪,既然得了消息,提前做些准备也是好的,想必过几日妈妈也该来和我们说了。”
苏酥点点头,听说柳芸有个恩客出手豪爽,在县衙颇有些关系,想必消息应该不假,笑了笑道:“姐姐刚刚说得了好词,可能写下也让妹妹见识见识?这也是巧了,妹妹今日也得了一手好词,一会儿看过姐姐的词后,倒可以和姐姐一同品评一番。”
柳芸意外的看了苏酥一眼,她知道苏酥素来眼高于顶,脾气外柔内刚,那些学识不高的她看不上,可真正有学识的大儒,谁又会对你一个不肯留宿的清倌人另眼相看?更别说再留赐墨宝了,自己为了拿到这两首词,可是让刘黔那穷酸留宿了整整两晚,半分银钱都未曾索要,最后还倒贴了20两银子的润笔费。
“妹妹可有笔墨?”柳芸环顾四周,问道。
苏酥答道:“得知姐姐来了,早已备下了,姐姐请。”
两人来到书桌前,小萝莉早已磨好了墨,柳芸也不客气,提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字迹娟秀,倒是颇有几分东晋卫夫人的韵味。
待柳芸写完,苏酥抬眼望去,只见上面写着:“除尘扫旧,正元宵三五。任料峭风寒,且恣意,尽留情。火树银花,哄得满城春不夜。百年三万六千夜,愿长如今宵。”
读罢此词,苏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心中冷笑,说道:“姐姐这词倒也工整,只是妹妹看来文采也就一般,通篇也就一个‘哄’字有些看头,况且,花魁大比可是七夕佳节举行,这首元宵诗词怕是有些不应景。”
柳芸闻言面色冷了下来,强笑道:“刘公子的诗词倒是还有两阙,只是姐姐这记性记不得这许多,想来应该有合用的吧,妹妹如此说莫非近日也得了什么好词?”
苏酥暗笑,打肿脸充胖子,等的便是你这句话,于是伸手拿过放在笔架上的毛笔,在砚池里润了润,一边写,一边道:“说不得有多好,倒还算应景,请姐姐品鉴。”说完也是一番龙飞凤舞,笔势跌宕秀逸,竟没有一丝女子的隽秀。
柳芸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暗诵,只看到“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面色已是大变,居然是写相思的闺怨诗,不说文采,单将应景就已经把自己那首词比下去了,待到读完“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已是惊叹得想把这词据为己有了。这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相比较自己那首词当真是俗不可耐了。一时柳芸心中五味陈杂,尴尬地笑了笑,气焰也随之低了许多,找了个借口匆匆回大雅楼去了。
第十章 太一宫
怼了一波来炫耀的柳芸,苏酥心情不错,正想按照词牌将这首长相思唱一遍,门口却传来了三长三短的敲门声。侧耳听了片刻,苏酥面色一变,忙整理了衣带发髻,亲自上前开门,只见一个面色有些阴鸷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忙侧身让进屋,又对屋内的小萝莉小蝶使了个颜色,小蝶点点头踩着碎步跑了出去。
中年男子寻了个位置坐下,说道:“上次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上面很满意,这是你这个月的报酬和发现线索的奖励。”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放在桌上。
苏酥盯着瓶子看了两眼,说:“多谢大人,自从上次见过她一面后,苏酥也曾暗中追寻过,但没有查到什么踪迹,只怕已经离开钱塘县了,不过在她曾经落脚的破庙发现了一样东西。”说着便从一旁的书柜中拿过一个木盒,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桌上。
中年男子盯着桌上东西看了片刻,随后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鹿皮手套戴上,伸出两根手指小心捏起观察起来。这是一块淡绿色的玻璃状物体,有些像水头不好的玉石碎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凉意,中年男子闭上眼睛,周身真元运转,片刻后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干得不错,此物确实与他有关,到时候呈送到提举面前自然还有你的好处。”随后小心地将东西装进一个盒子里,不等苏酥称谢,又说:“最近钱塘县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苏酥摇摇头说:“回大人话,一切都未见异常。”
“嗯,那就好!”中年男人点点头,说道:“我们太一宫虽然成立不久,但也是赏罚分明的,朝廷南迁,一切事务都是百废待兴,越是这时越要把规矩立起来,各派弟子和那些山野妖怪若有不安份的,定要报与我知晓,那些吏卒可还来找过你麻烦?”
“没有了,自从上次大人给了我那块腰牌,他们便再也没来过青莲别院。”苏酥恭敬地回答。
“嗯,切记不得暴露身份,你现在也算是我们太一宫的人了,虽然未入朝廷品阶,但提举大人们都是知道你名字的,若再有吏卒来问你,你便告诉他们此乃提举大人们的安排,不是他们能知晓的,让他们把嘴给闭严实了!”中年男人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再有那人消息,定要第一时间报我,其余事情便不用你管了,自有那些吏卒来处理。”
“是,大人!”苏酥点头答应,随即微微抬头看了中南男人一眼,见他心情不错,好奇问道:“大人,不知都那女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惊动提举大人过问?”
“哼,岂止是提举大人,她的事已经送到官家案头了,不过这事个中详情我也不知,你就不要瞎打听了,少说少问多做,这样才活得长久,这才是我们小人物的处世之道。”
苏酥低头称是,转过话头柔声道:“大人一路前来旅途劳顿,苏酥这便去备些香汤、酒菜,给大人解解乏可好?”
中年男人摆摆手说:“不必,此事至关重要,上面盯得紧,你好生做事就是,我先走了。”言毕,便转身出了房间。
见中年男子离开,苏酥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随即又欢喜的拿起桌上的瓶子,揭开塞住瓶口的塞子,轻轻往洁白的手心一倒,5枚花生大小的黄色丹药便落在掌心,一股淡淡的药香渐渐弥漫在房间内。
“竟然有5颗,比平常多了2颗,看来上次提供的情报很重要啊,只是不知道那个怪人是什么来历,竟能让太一宫的人如此重视。”苏酥小心将4颗丹药放回瓶子,拈起一颗丹药,檀口微张,仰头便咽了下去,随后忙走到床塌上盘腿坐了下运功炼化药性。
另一边的方世杰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脸笑得差点把眉毛都给挤下来了,出了青莲别院就看到许宣4人正在门口聊着什么,一见方世杰出来便哈哈大笑起来。
方世杰有些懵逼的挠挠头,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你们果然够义气,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呢。”
郭亮嘿嘿笑道:“原本是准备回去的,汉文却说你不出两盏茶的功夫,一准出来,我们想着也是,就都在这里等你了。”
“这怎么说?”方世杰问道。
许宣拍了拍方世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看啊,你与苏酥姑娘这是第一次独处吧?”
“对啊,不错啊!那又怎么了?”方世杰用折扇把许宣的手拨下去,感叹道:“你们是不知道,苏酥姑娘和我说话的时候那模样,啧啧啧,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眼含秋水、眉目传情了,差点没立马就以身相许啊!”
“你知道什么是眼含秋水、眉目传情吗?”许宣捅了捅一旁的郭亮。
郭亮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配合的说:“不知道不知道,关键是我也没有和苏酥姑娘独处过啊!”
“噢,那我们的方公子既然有缘与苏酥姑娘一会,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呢,不是还有句话说的是‘**一刻值千金’吗?”张苒在一旁瞧得有趣,早明白了几人的意思,立马接话道。
唉!非不为也,实不能也!”冯云翔哈哈笑道。
许宣强忍住笑意叹道:“唉,关键是实力不允许啊!”
方世杰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这群家伙居然在质疑自己实力,是男人就必须不能忍啊,刚要发怒,突然又想,自己毕竟和苏酥姑娘什么也没发生啊,也就喝喝茶、谈谈诗,这几个狗东西既然以为自己做了那入幕之宾,那便由他们去吧,谁在乎呢,哈哈哈!
随即方世杰便哈哈一笑,说:“一群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东西,你们懂什么,走走走,去我家喝酒去。”
郭亮拱拱手道:“酒就不喝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许宣等人闻言也要告辞,方世杰一把拉住许宣,说道:“汉文,你等等,还有几句话和你说。”郭亮3人见状也不多说,都告辞离开。
见3人走远了,许宣问道:“怎么了,刚刚给你的词不合用?”
方世杰哈哈一笑道:“合用合用,只是一首怕是不够啊!”
许宣双目一瞪,差点脱口就骂,就没见过你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要泡妞你自己凭实力啊,拿我的东西去装逼干嘛,给你一首那是情分,不给你那是本分,要不是担心自己以后的娘子怀疑自己与苏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而自己又想拿个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头,我会把词给你?怕不是想多了吧,你这红口白牙的就要那些大词人的作品,就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吗?
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方世杰肩膀,许宣说道:“小方啊!”
方世杰一听“小方”差点炸毛,随即又想到苏酥姑娘的请求,气势又迅速落了下来:“许哥,有事您吩咐!”
第十一章 庆余堂王不易
“小方啊!”许宣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家是开酒楼的,我家是卖药材的,不管做哪一行,都讲究个等价交换,你说是不是?”
方世杰一听,便道:“许哥,您放心,我明白!您是我哥,道理我知道,绝对懂事,10两一首,绝不赖账!”
许宣呵呵一笑,10两,你当你许哥还是后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要知道我现在床上还丢着10多两现银呢。我拿出来的可都是能够流传到后世的传世精品,什么叫精品,说白了那就是一字千金啊,你区区10两就想搞定?不过方世杰虽然有个开酒楼的老爹,只怕零花钱也没有多少,开高了怕这厮给不起啊,想了想,义正言辞喝道:“你我兄弟是有情义在的,这情义能用钱来衡量吗?谈钱便俗了,凭白伤了我们兄弟感情!”
方世杰怀疑的盯着许宣,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纨绔不错,但是自己不是傻子啊,给钱不要,那想要的必然比10两更值钱啊:“许哥,有话您直说,我接着呢,但我爹那是开酒楼的不是开票号钱庄的,我平日从账上支个几十两银子没问题,但要是多了,可就……”
许宣感受到方世杰的戒备,笑了笑说道:“不要紧张,你这是信不过你许哥?你看啊,你们醉仙楼平时来来往往的行商也多,都是些走南闯北的人物,想必消息也是极流通的吧?”
“你要打听消息?”方世杰送了口气,如果只是打听消息的话,自己只要吩咐小二留意一下也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许宣摇摇头,说道:“前两年因为爹娘去世,我一时悲痛过度昏迷到现在,昏迷时我就看到许多神仙妖怪在我面前晃荡,前几天去世的老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把把我推了回来,说那里不是我呆的地方,我这才醒了过来。”盯着方世杰越睁越大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啊,所以我现在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是特别感兴趣,你们醉仙楼迎来送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什么会法术、懂修行的高人。”许宣解释道。
方世杰恍然大悟:“汉文,你想修仙?”
许宣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时代虽然也有仙佛显世,也有人见过些妖魔鬼怪,但是作为一个读书人,讲究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己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要修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修仙是讲究仙缘的,那都是师傅挑徒弟,不仅要有资质,还得有钱,自古穷文富武,现在修行之人虽然不少,但寻常百姓还是把他们当成是传奇人物来看的。
“不是不是,就是好奇,好奇而已!”许宣辩解道。
方世杰笑着指了指许宣,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想了想便说:“要真说修行的话,据说金山寺倒是有几个有法力的和尚,只是他们主持法海大师十多年前就外出云游去了,现在主持寺中大小事务的好像是一个叫法枯的大和尚,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许宣白了方世杰一眼,金山寺有法海我也知道,但是我敢去自投罗网吗?现在本公子还是个小彩笔,他不来找我我就阿弥陀佛了。只是这法海老秃驴居然不在金山寺,这个自己倒是不知道,只怪许宣2号以前就是个死读书的,除了之乎者也啥也不知道,顶多就是跟着方世杰这个损友在钱塘县转转。金山寺和钱塘县可离了几百里地,那时候的几百里和后世大不一样,限于交通和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有些平头百姓,只怕一辈子都没出过那么远的门,更别说许宣这个书生了。
“除了金山寺呢,就没有什么道观啊?”许宣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方世杰仔细回想了片刻,犹豫着说:“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啊,曾经有个客人在酒楼里提起过那么一句,神神秘秘的,只怕当不得真。”
“你先说,真假暂且不论,权当听闲篇了。”
方世杰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道:“那些道观有没有高人我是不知道,但去年有一次我曾听两个来我们醉仙楼喝酒的客人谈起过,有一个叫太一宫的地方,据说是奉圣天子命统摄天下宫观的地方,想来那里应该有不少高人,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嘛,就算是修士不一样得吃饭花钱,你说是不是?”
“太一宫?“许宣心中思索,想起许宣2号曾经在书中读到过这两个字,太史公司马迁曾说过,“太一”又称天一、太乙、北辰,为北极星,靠近北天极,在天穹上几乎不动,太一”为天之中心,有群星拱卫的天文现象,故古人尊其为天帝。这名头不小啊,还统摄天下宫观,牛得一逼,这要是谁跟自己说里面的人都是些吃干饭、骗皇帝的,你当皇帝傻啊,只是这种部门就好像后世的国安一样,就算听到过也不知道门往哪儿开啊!”许宣心中嘀咕。
方世杰见许宣不说话,便又神秘兮兮的说道:“听那两个人说,他们就认识一个太一宫的……叫什么来着……对了,吏卒,嗯,是吏卒,说是那人能轻易举起数百斤巨石,飞檐走壁、移形换影不在话下,只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恐怕找不到那两个客人了,但我想着这太一宫既然是给官家办事的,想必县衙的人应该知晓,不如改天你去问问张苒?他父亲是学政,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许宣暗暗记在心头,只是这种国家编制的部门只怕不好进啊,自己一个商贾之子又没有人引荐……想到这里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还有……”方世杰思索半晌,又道:“还有个人你也认识,只是我觉得他应该没什么法力。”
“那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磨磨蹭蹭的。”许宣笑骂道。
“王不易!”
王不易?我靠,好熟悉的名字,感觉似曾相识啊,确实像是在哪里听过的感觉。许宣肯定自己绝对听到过这个名字,要不然就是许宣2号在哪里听到过。王不易……这到底是哪路大神?
“嘿嘿!”方世杰见许宣一脸便秘的样子,颇有几分得意的说:“再提醒你一下,庆余堂!”
“庆余堂,王不易?”许宣顿时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庆余堂的那个王胖子?”
方世杰一脸黑线,什么王胖子,人家好歹也算是你许宣的救命恩人了吧,这才能下床几天啊,就叫人家胖子了?再说了,这年头能胖,那证明人家有钱,有福气!
“没错,正是庆余堂的王员外,怎么样,没想到吧?”
要说这王不易许宣也是知道的,这不就是原本许宣2号未来的医术师傅嘛,自己刚苏醒的时候还问过许娇容是不是要把自己送去他那里当学徒呢,却想不到竟然也是个高人。莫非现在都流行“大隐隐于市”了?
第十二章 为了爱情
方世杰很满意许宣吃惊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据说有人曾经将一个将死的病人抬到他的庆余堂去,结果过了三天愣是可以下地走路了,你说神奇不神奇。”方世杰得意的道,说得好像人是他救的一样。
许宣疑惑的道:“不对啊,这也只能说人家王员外医术高超啊,你看我不也是躺了两年好了嘛,难道也是他王员外暗中施展的神通?你没那么傻吧!”
“嗨,你听我说完成不成!”方世杰跺了跺脚,急道:“后来那个被他救过来的病人曾经和人说起过,被抬进庆余堂的时候他已经是感觉有气无力了,后来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撬开自己的嘴,喂了一颗药丸,然后又有人用手贴住了他的肚子,就觉得忽然有一股暖流缓缓从腹中升起,慢慢的也就有了些力气,微微睁开眼睛,你猜他看到的是谁?”
“庆余堂王不易……”许宣翻了个白眼。
“没错,正是庆余堂的王员外王不易!那时王不易好像并没发现他醒了,又盘腿坐下,片刻之后竟从头顶冒出了个半大小孩,两个乌黑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那模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王不易啊。那人不清楚状况,也不敢乱动只能装昏迷,后来他好了以后对王不易是敬若天神,这些事都是有一次他在醉仙楼喝醉酒以后说出来的,酒后吐真言呐!”
听到这里许宣才算来了兴致。元婴?听了方世杰的描述许宣有些信了,要不是确有其事,以这个小纨绔的眼界编是编不出来的,看来这王胖子还真是位高人。心中不禁暗骂许宣2号这个废物,你说你开局就白捡了个会修仙的师傅,后来又娶了个蛇妖老婆、最后还有一个有佛祖亲赐紫金钵盂的老秃驴师傅,好吧,虽然他把你的蛇妖老婆关了禁闭,但是三个高人都和你有关系,就算是耳濡目染也能偷学到几招吧?你怎么就开局是青铜,结局还是青铜呢?
许宣很满意方世杰给自己的答案,满心欢喜的说道:“那行,既然如此你的事情我也帮你办了,改天我再给你两首词就是了,不过我先奉劝你一句,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郭亮他们几个估计心里也有数,你把词给苏酥姑娘也就是了,切不可说是你写的,否则一旦苏酥花魁大比胜出,这些词作必然名声大噪,剽窃在士林中是什么名声你是知道的吧。”
方世杰闻言打了个冷颤,怎么感觉仿佛被坑了啊,不管在哪个时代剽窃都是极为令人所不齿的,要是真传出去一个剽窃的名声,别的不用说,以后解试是不用想了,就算参加了也没用,谁会录用一个有剽窃之名的学子呢,更别提后面的会试、殿试了。自己平日买点诗词也就罢了,虽然水平肯定是比自己高一些,但也就那样了吧,装装斯文没问题,要说能名声大噪、广为流传,就是自己都不信。既然博不得什么名声,也就是图个乐呵的事,买卖双方又你情我愿,自然也就没什么麻烦。但许宣今天拿出的词就不一样了,自己水平再差也知道最起码是一流水准的,要是接下来的两首词也是这种水准,那在七夕的花魁大比中肯定是要被大家传诵的,这样的话作者是谁就不是自己和许宣两人说了算了,毕竟还有郭亮3人和苏酥姑娘是隐约知道些实情的。
想到这里方世杰心中也有了主意,郑重朝许宣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汉文提醒,我心中已有计较。”
许宣摆摆手,说道:“那么认真干嘛,只是提醒你罢了,以你我的交情自然不会横生枝节,只是人心隔肚皮,这事可不止我们两人知晓!”
方世杰点点头,随后又恢复了一脸贱笑,说道:“许哥,加上今天的‘折花枝’,你说再给兄弟两首,这一共也不过3首,只怕这一场花魁大比它不够用啊!要不,再加点儿?”
许宣闻言双目一瞪,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世杰,这世上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当这些经典诗词都是你家醉仙楼的下酒菜了?说加点就加点?老子拢共能背下来的就没几首,难不成统统都给你去撩妹纸了?无耻!
“许哥,许哥,你别急啊,你加量,我加价啊!”看到许宣一脸看傻逼的表情,方世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样,刚刚那个消息就算兄弟送你的了,算上今天的‘折花枝’,许哥再给小弟4首词,只要水平和这‘折花枝’相当,5首词兄弟给你100两银子,如何?”
这回轮到许宣吃惊了,那苏酥不会是妖精吧,才见独处了一次就能让方世杰这小子如此大出血?100两银子啊,差不多就是后世的10万块了啊,就算你是富二代,你爹能让你这么败家?老子命都差点丢了家里才给了20两的零花钱,你这眼皮都不眨的就是丢出100两来泡妞,就不怕被你爹打死吗?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的词差不多也相当于后世的歌词,一首《光辉岁月》2万块贵吗?完全是捡便宜啊!只是人家都是公司运作,会产生更大效益的,你这用来泡妞……感觉还是略显奢侈啊。
深吸一口气,许宣说道:“兄弟,泡妞呢就好像是钓鱼,你不能一味的只喂窝子不下杆不是,就算是喂窝子,你也不能这样不惜血本啊。”
方世杰闻言却是一脸憧憬,45度扬起脸颊,忧郁的说:“感情这事你不懂,她就是我的真爱,真爱无价!为了苏酥姑娘,便是被我爹打死也是值得的。”
嗯,有骨气,知道会被打死还敢这么干,哥们墙都不扶,就服你。
“行,既然你有此心愿,做兄弟的自然要鼎力相助,这事情我应下了,下月七夕之前定然还有4首好词给你。”许宣看着这个中二少年,想想即将到手的100两银子,这可是10万块啊,突然觉得爱情这东西真的……嗯,值钱啊!
说完这些事两人也不再啰嗦,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许宣想了想,青城山肯定是要去的,只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王不易这条线索,先去摸摸底也好,要是这个胖子真是有道行的,到时候就算去青城山也有些防身的本领,要知道这南宋可不比后世,4000多里路程,谁知道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山贼、土匪、女妖怪什么的。
计算了一下日子,以自己的脚力若是每天走得轻松些,5、60里路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的话,来回就要近5个月,若是再在青城山逗留几天,或是遇上个头疼脑热或者是风景秀丽的地方休息几天,怎么也得预留半年时间才行。这样的话,要在明年清明之前赶回钱塘县,就必须在8月出发才行,留给自己的准备时间差不多也就2个多月。想到去青城山就有可能见到自己的白娘子,许宣脸上露出了刚刚方世杰一般的表情……
第十三章 弃文从医
两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许宣觉得为了让自己能够掌握更多主动权,必须早些去庆余堂拜师才行,万一王胖子不搭理自己,那也好找下家不是。
第二天上午,许宣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因为李公甫一大早就得去衙门,所以饭菜也只是简简单单两三个小菜和几个馒头。这几天相处下来,三人关系还算融洽,许宣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姐夫比起笑面、心黑、脸皮厚的官场大佬来说,确实也是个老实人,虽然职位不高,但手下还是管着几个人,在钱塘县大小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和自己姐姐倒也般配。在李公甫的建议下,许娇容准备把药材铺和积压的药材都折价卖出去,然后再找一家靠谱的店铺入股,这样或许收入会少一些,但却不用整天抛头露面,也方便日后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南宋可以说是中国商业发展的重要时期,商品种类众多、商业意识浓厚,像许娇容这样入股某家店铺只占干股不管事,等到年底再分红的人虽不说比比皆是,但也不少。一些药房的老板便常常这样干,原本药房中坐堂大夫只是收取病人支付的诊金,而药房则根据大夫开具的药方抓药,赚些卖药、煎药的钱,但每当坐堂大夫有了些名气后,药房老板便会提出让大夫以医术入股,以此来挽留医术高明的大夫,稳定药房生意。
当许娇容在饭桌上提出要折价卖出药材铺和积压药材时,原本以为会遭到许宣反对,想不到却意外的顺利通过了。要知道,在那时卖掉祖业可都是不孝子才干的事情,而且,许府还有许宣这个男丁,许家家业就算要败恐怕也轮不到许娇容来败。许宣昏迷时许娇容尚且能当家做主,但现在许宣醒了,按理说这些祖业的合法继承人可是许宣。
“姐姐做主便是,卖了也好,以后轻轻松松等着分红,姐姐也不用再操心了。”许宣满不在乎的说,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对于入股这种事当然并不抵触,况且,现在许娇容成了亲,下一步自然就是生孩子了,要不把店铺盘出去难不成自己来经营?想想就不可能,自己很忙的,修仙、找娘子、当文豪,哪样不比做个药材商人有前途?
听了许宣的话,许娇容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看了看一旁闷声吃饭的李公甫,说道:“你能这样想便好,现如今你也醒了,往日里落下的功课可要抓紧时间学习,争取明年解试给咱家也考个举人老爷回来,这样泉下爹娘有知,想必也能瞑目了。”说到这里,许娇容想到父母猝然长逝,弟弟突然昏迷,自己一个人独自撑起这个家,心头不由一痛,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一旁吃饭的李公甫见状,忙找来一根手帕,伸手为许娇容擦拭眼泪,说道:“吃饭就吃饭嘛,说这些伤心事干嘛,汉文既然已经醒了就是好事,该高兴才对,能考个功名自然是好,但也不用急于一时,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许宣闻言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自家事自家知,就算拥有许宣2号的记忆,自己也不见得能考中举人,这可不是抄几首诗词就能搞定的问题。在许宣2号的记忆中得知,这时的科考项目包括:经义、试论、试策,经义是出题者从儒家经书中截取一句话,请考生阐述其蕴含的义理,考生可以自有解经、阐发新见;试论则类似命题作文,通常要求考生评论经史记载的某个典故或某一位历史人物;而试策跟后世公务员考试中的“申论”差不多,一般都是主考官就时务提出具体问题,让考生发表见解。
虽然自己是文科出生,又继承了许宣2号的记忆,但要说通过解试成为举人,自己还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关键是这科举考试他不考宋词啊,要不然自己分分钟给你捞个进士回来信不信?
斟酌片刻后许宣说:“姐姐、姐夫,我想学医!”
“学医?你那天说的都是当真的?”许娇容想起自己结婚当天许宣没头没脑的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心中也有些理解许宣的想法了。
“是的,我想去庆余堂当学徒,要是能等过了王员外那关,正式收我当徒弟就更好了。”许宣坚定的点点头。
一旁的李公甫闻言点头道:“学医好,以后咱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去药房看大夫了,总比我这个当捕头的好,整日里受公家的气,等以后学成了,我们自己开个药房,逍遥自在的多好。”
许娇容这时也止住了眼泪,见两人都同意,便道:“你既然想去那便去吧,这两年王员外常来家里为你诊治,倒也熟悉,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他的庆余堂也是钱塘县数一数二的大药房,一会儿等你姐夫上了差,我便陪你去庆余堂看看吧。”吃完早饭,两人收拾了一番,许娇容从家中拎了一块腊肉,又带着许宣去店铺买了些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包好,朝庆余堂去了。
庆余堂离许府不算远,有许娇容在两人走得不快,也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气派的店铺门脸。说是店铺,其实却是一个两层小楼的大院子,10来个伙计正在忙里忙外地招呼病人,一大股中药特有的味道弥漫在院子中,让许娇容有些不习惯的想用袖子掩住口鼻,但想到自己和弟弟这是来拜师的,这样的举动只怕会引起王员外反感,便又把手放了下来。许宣倒是挺喜欢这股中药味的,不过较之生药材散发的味道,他更喜欢闻煎药时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
里面一个伙计瞧见许宣和许娇容,一路小跑来到2人面前,问道:“两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许娇容笑了笑,指了指内堂正在给病人把脉的王不易说:“不看病,也不抓药,我们来找你们王员外有点事。”
伙计看了看两人,说道:“那你们先进来坐着等会儿吧,掌柜的正在给病人瞧病,我去跟他说一声。”
片刻后,王不易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许宣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个一直给自己看病的家伙。看起来年龄约莫50左右,胖是胖了点,但五官却很俊秀,续了些胡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李夫人,许公子。”王不易朝两人拱了拱手,接着便仔细看了看许宣,问道:“李夫人,恭喜了,听说令弟突然康复,真是天佑积善之家,我看令弟气色不错,想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不知今天二位前来可是有事?”
许娇容一边把拎在手里的腊肉和包好的莲子、红豆等东西往王不易前面递了递,说道:“承蒙王员外妙手回春,汉文的病已经大好了,我们今天一是来感谢您,二来是汉文他感佩王员外医术高明,想来庆余堂当个伙计,跟着您学一学这黄岐之术,要是你看着还算顺眼能收归门下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第十四章 学徒
其实两人进门时王不易便看到了,只是那时面前还有病人便没有过来,这时走过来看到许娇容手里提的东西,心中已经是明白了七八分。古人拜师是要送束脩之礼的,都是些腊肉、莲子、红豆、芹菜等常见的东西,再问一遍不过是确定下罢了,自己总不能直接问:你们这是要来拜我为师?万一别人是买回家自己吃的呢,那不就尴尬了。
听到许娇容说出想要拜师的话后,王不易再次凝神仔细打量了一番许宣,和前几日相比竟然完全变了个样,神完气足、双目有神,这哪里像是个久病之人,心中不由便有些奇怪。伸手将许娇容拎着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一个伙计,对许娇容说道:“李夫人,令弟这病确实不是我治好的,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啊,说起来我与令弟也算是有缘,他既有学医之心,不妨让我问他几句话可好?”
许娇容连忙点头,往旁边让了让,许宣拱手先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王员外施药之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王不易虚扶了下,笑道:“不比如此客气,叫我王大夫便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大夫。”
许宣从善如流,再次行礼:“是,谢过王大夫。”
王不易点点头,轻捋颌下胡须,问道:“你是因何想要学医?”
这到底是一个送分题还是一个送命题呢,许宣想了想说:“这次病重让学生深知疾病对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若非王大夫妙手回春绝没有今日之许宣,当年学生要是有了王大夫一半的医术,只怕我爹娘也不会仅因为一个疟疾就撒手人寰,自古良医胜良相,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学生自知才学浅薄,此生若能做一个为人医病,解人病痛的下医便于愿足矣,望王大夫成全!”
一旁的许娇容闻言想起伤心往事心中有些悲切,又不好在人前显露出来,只是频频低头用袖子擦拭眼角。王不易闻言大为满意,知道感恩还有孝心,最关键是自己瞧着资质也是极佳的,年纪虽然大了点,但好在也是自幼读书的,闲暇时自己也能看一些医书,比起店里的那些目不识丁的伙计实在是好太多了。只是法不轻传,艺不轻授,如此轻松的便收了他,只怕也是不妥,想了想,便对许娇容道:“李夫人,世人只知大夫可以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却不知学医途中的艰苦、枯燥,这不仅需要长年累月的学习,更需要悟性。就先让汉文在我这庆余堂里当个学徒,跟着伙计们学学抓药、煎药,至于拜师之事,今后再说如何?”
许娇容大喜,既然没有当面回绝这事情也就成了一半了,拉过许宣拜谢道:“多谢王员外,汉文,还不快谢谢员外爷!”她年长许宣两岁,虽然是女儿身,但也曾和爹娘一同做过几天生意,知道这些有名气的大夫一般是不会轻易收徒的,毕竟徒弟跟学徒、伙计不一样,相当于是师傅的半子,是要传承衣钵的,若是弟子天资、品行不行,往往也会连累师傅的名声。
许宣躬身再次行礼称谢,只要能混到庆余堂就行,到时候自己就有机会观察这个王胖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了。如果真如方世杰所说,是个修行有成的高人,自己自然要想办法拜师,但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坐堂郎中,那么现在拜师反倒是耽搁自己时间了。
接下来的10余日,许宣每天早早的就来到庆余堂,白天便跟着一众伙计招呼病人,抓药、煎药,晚上再炮制一些存量不足的药材。庆余堂不愧是钱塘县数一数二的大药房,坐堂的大夫加上兼职掌柜的王不易一共有4位,平日里来的病患不少,因此药材消耗也极快,而药商提供的药材往往都只是粗略洗过、晒干的原始药材,需要各家药房根据自己的需要再炮制一遍,或切或磨,或蒸或炒,等到制成半成品后,才能直接供病人抓药煎服。
几天下来许宣是累得苦不堪言,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自己哪里吃过这种苦。早上寅时鸡叫三遍就要起床,匆匆吃完早饭,天还没亮透便要出门,没办法必须赶在辰时前,也就是早上7点之前赶到庆余堂,免得有些病人来得早了药铺却还没开门。等到跟着伙计们忙活一天,晚上二更时分才能回家,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是吃个饭也得跟别的伙计轮着班吃。
这样一来忙成狗的许宣哪里还有机会观察王不易,一有机会就只想着能坐下休息片刻就好,整个人每天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看得许娇容心痛不已,劝了几次许宣也不听,也就不再劝了,只是每天早上都早早的准备好了早饭,晚上又单独留了一份饭菜在锅里,用热水温着,免得许宣半夜回家太饿找不到吃的。
一天,许宣正在后院忙着给一个病人煎药。中药煎煮时对用水和火候都有许多讲究,很多病人对此都不甚了解,因此许多药房都有中药带煎的服务,只要病人解了药再多交几文钱就能拿到煎好的中药带回家。许宣刚把一个病人的药煎好送至前院,就看到门外一名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个女人,背在背上一路小跑冲庆余堂而来,女子垂着头,长发盖在脸上看不清面容。进了大堂,男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备好的椅子上。
许宣有些奇怪,走过去问道:“您这是看病还是抓药?”
男子犹豫半晌后才道:“看病,你莫要管我,等王员外得闲了我自去找他。”
许宣说道:“您要是着急的话,也不用非得等王大夫,我们庆余堂还有3位坐堂大夫,医术也都是极为高明的。”
男子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坐着,许宣见状也只能道声“稍等”,便又去忙自己的事了。庆余堂来来往往的病患极多,这些日子他也看过许多奇怪的病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又过了许久,直到下午时分,病人已经渐渐少了起来,伙计们也都得了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休息。那名男子见王不易诊台前已经没有了病人,便扶着女人走了过去。
王不易看了看面前的女人,只见她面黄肌瘦、双唇泛白、发丝枯槁、眼窝深陷、双目无神,不由眉头一皱,问道:“这是尊夫人?”
男子点点头,王不易又问:“哪里不舒服?”
男子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我们成婚已经一年,她从不肯与我同房,若我用强他便厮打叫骂,往些日子白天还能料理些家务,只是到了晚上便让人不得安生,这便罢了,可是七天前,她不打也不闹了,就成了这幅模样,成天这样傻愣愣的坐着,不管是谁叫她,她也不说话,连一日三餐都是我强行灌下去的,大小解都是直接拉在裤裆里……唉!作孽,作孽啊!”
第十五章 狐魅
“如何不安生?”王不易一边问着一边伸出右手,搭三指于女子手腕寸关处,诊起脉来。
男子环顾四周,见伙计们都离得远,便小声道:“只要过了三更天,她便上床躺着,轻声低吟,好似有人与她欢好一般。每到这时我便想去叫她,但自己却突然变得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整个人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
王不易闻言眉头又是一皱,说道:“先把尊夫人扶到内堂里间去吧。”
中年男子感激地看了王不易两眼,点点头,扶起女子跟着王不易朝后院走去。许宣在一旁看到心中也是有些好奇,只是自己隔得有些远,也听不到两人说话,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王不易却忽然止住脚步,回头对自己说道:“汉文,你过来搭把手。”
随后又轻声对中年男子道:“啊,这是我徒弟,放心不妨事的,有些打下手的事情还需有人帮忙。”中年男子闻言点点头,也不多说,只是扶着女子闷头跟着王不易往前走。
进了内院的一间房间,许宣帮着中年男子将女子安置在一旁的床上,又给王不易搬了个椅子,把放在一旁的脉枕放在了床沿上,方便王不易诊脉。王不易满意的点点头,对中年男子说:“尊夫人清醒时可与你说过什么?”
男子答道:“我们成婚一年,因为她一直不肯与我同房,我们也有过争执,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般,她说,我不是她相公,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与一位俊俏的公子哥成亲了,我问她那公子哥是谁她也讲不清楚,只说是一个姓胡的。我也怀疑是中了邪,找了许多道士驱邪,但都没用,前些日子我还雇了马车带着她去金山寺,那些和尚见了只是摇头,说什么油尽灯枯、回天乏力之类的话,我们临走之前又给了我10余颗药丸,嘱咐我每隔两日便服一粒,就让我们离开了。没办法,回到家看着她日渐消瘦,不成人形,是实在心痛,前些日子,听说您曾经治过许多奇怪的疑难杂症,便想着来试试看,大夫,不知道我家娘子还有没有救,求求您救救她吧!”说完,男子便一把扑在地上“咚咚咚”磕起头来。
王不易见状忙俯身将他扶起,说道:“你稍安勿躁,我还是先为尊夫人诊脉吧,医者仁心,若是能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男子满脸眼泪,额头有些微红,闻言忙点头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许宣在一旁瞧着心中也是疑惑,姓胡?难道是遇上狐狸精了?这狐狸精也有男的吗,这男人也真是可怜,被戴了绿帽子不说,现在连老婆都快死了。不管怎样,这王胖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今天便能见分晓了,可怜自己当了那么多天免费劳动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王不易神色如常,摆摆手示意中年男子安静,自己右手三指在女子寸关处有节奏的按压,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许宣感觉自己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道白光,从王不易的指尖没入女子体内,眨眼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是自己看错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不易缓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金山寺和尚给你的药丸你还有吗,能否给我看看?”
男子连忙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了王不易,说道:“按和尚的嘱咐每隔两日服用一粒,刚好还剩两粒。”
王不易小心接过药丸,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点点头又递还给男子,说道:“若非有这丹药,你与尊夫人只怕早已阴阳两隔了。你若早上半年送到金山寺或是我这里,都还有些希望,这时……唉,节哀吧!”
男子一听,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听这大夫所言,只怕自己的娘子已经没救了,喜的却是自己找了那么多郎中、道士,都没想出解决办法,而眼前这个大夫却能够说出“若是早上半年”这种话,这不正说明他已经看出问题症结了吗?
于是男子又趴在地上磕起头来,只把地板磕得“咚咚”作响,顷刻间额头已经有了血迹,口中一边喊着:“大夫,求您再看看吧,求求您了,我娘子她不能死啊!”
许宣见状忙上前扶起男子,劝道:“您不要激动,若是能救,我师傅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男子哽咽着谢过许宣,然后便说:“婉儿自幼与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是3年前我随叔父一同外出做生意,这才暂时分别,谁知等我回到家时她却对我冷淡至极,初时我还以为这只是分别日久故而有些生疏,也并不曾放在心上,但谁知婚后竟会是这般模样,我恨呐,我恨我自己,要是当初我能留下陪她,或是早些娶了她过门,说不定便不会这样了!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子吧,只要您能救她一条性命,我愿奉上诊金千两!”
王不易沉吟片刻后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你,你家娘子身上妖气弥漫,应是被一只狐妖所惑,若是早些发现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她已经被狐妖吸干了先天元精,便如油灯没有了灯油,如何能救?”
男子闻言顿时嚎哭不已,一下下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看得许宣心中也是不忍,正想问问王胖子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时,男子却突然抬头,愣愣的看着王不易说道:“大夫您说我家娘子是被狐妖吸干了先天元精?那,那是不是只要将这先天元精补回来便是有救了?”
王不易被问得一愣,随即又摇摇头,说道:“既已是先天之物,如何能后天进补?罢了罢了,我这里也有些药丸,待到那两粒药丸用完之后你再继续服用,或许能延长几日尊夫人的寿数。”说完便从袖中也摸出一个瓶子,塞进男子怀中。
许宣在一旁看着这对夫妻,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直到听见王不易说起先天元精无法后天补得,心中忽然一动,突然想起在帝俊的记忆中却有一种丹药能够弥补先天元精不足,只是每人一生只能服用一颗,正想说话却又忍住了。直到男子扶着女子离去,许宣这才开口问道:“王大夫,您说这先天元精是什么东西啊?”
王不易目送这对夫妻走出庆余堂,看了看许宣,叹了口气:“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这话想必你也听说过。”见许宣站在一旁点点头,王不易接着说,“世人只知精气神乃人之三宝,却不知三宝也分先天、后天,先天者乃是元精、元气、元神,而后天者则为生殖之精、呼吸之气、思虑之神。先天三宝乃是人先天之本,先天元精乃是禀于先天,受之于父母与生俱来,藏之于肾,为元气之根。一旦先天三宝有亏,则难以补充,三者若缺一则人不能活。”
许宣点点头,思虑片刻后还是将自己刚刚的疑问说了出来:“师傅,您说先天三宝难以补充,但却不是不能补充,怎么却和刚才的病人说先天之物后天无法可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