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们的记忆
离开很多年了,蓦地回首,见到这多熟悉的面孔,宛若昨天。
原来时间可以淡薄记忆,也可以凝固一些记忆。
记忆中的你们,依然温暖。
墨武的记忆,依然向前。
这一次,整装待发的又一次的起点,感谢新朋友的加盟,感谢老朋友由始至终、不离不弃的陪伴!
这次新书能够顺利上传,更要感谢杨大,锐利大大的帮忙,墨武迷糊忘记了周日,结果两位大大休息日帮忙找人开通,辛苦大半天,谢谢。
回答老读者一些问题:
1三国不是说好出版吗?本书是写完的吗?
墨武答:本书完全是热乎出炉,墨武全新创作,其实很多熟悉墨武的看到书中流行语言就清楚这点,究竟原因比较复杂,有兴趣的可去简介群咨询。
2墨武你更新问题?
墨武答:墨武眼下基本处理完闲杂事务,会全力保持每天更新,保证质量,但数量不明,这个需要靠朋友们的力推来打兴奋剂了。:)
感谢一帮好朋友的打赏,知名不具,壕们都说自己是低调的人,不过都挂在那晃人二目啊。壕们,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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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应该还有一章啊。
第1节 成功人士
眼下一定要先搞套好点的装备,然后风风光光的去邺城做我的成功人士,单飞领回新衣新鞋后,心中嘀咕了一句。
他眼下很不成功,手上拿的说好听点叫做新手装,说难听点就是乞丐服——曹府的家奴,和乞丐有分别吗?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变成曹府的家奴。
考古世家七代单传的他,因奉最上层的命令,在邺城全盘主持一项国内最神秘的考古挖掘工作,他意外发现了黄帝后人女修的玉棺,见到玉棺那一刻,他的三观几乎被推倒重建,他知道这项发现未见得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一项发现,如果公布出去的话,肯定会震撼全世界,改写达尔文的进化理论甚至人类的文明……
可不等他公布一切的时候,就被那神奇的玉棺带到了建安八年,附身到一个家奴的身上,都说上帝给你关上窗户的时候肯定会夹坏你的脑袋,结果还真是这样。上帝在把他人生窗户关闭的时候,顺便夹坏了这个家奴的脑袋。
家奴满脑袋是血,奄奄一息,那帮曹府的人正准备将之埋掉的时候,他醒了过来。见他突然又睁开眼了,那些人都是大呼小叫起来,叫的比他还要凄惨。
等双方都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竭力说服那些人自己还可以成功的抢救一下,那帮人放弃活埋他的念头,把他又带回了曹府。
在冷硬的床板上躺了大半个月,他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也弄清楚周遭的形势。
他叫单飞,眼下住在许都——如今天底下最太平的一个地方。他好像没亲人,近来才被卖到曹府为奴,他的主人叫做曹洪,对于曹洪他并不陌生,曹操的族弟嘛,和曹操可说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这个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应该都知道。
单飞对历史的了解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现今曹洪好像不在许都,史书只记载大事,自然不会将曹洪吃喝拉撒的时间记录的一清二楚,稍微推算一下时间,单飞感觉这主人应该是跟着主人的主人——也就是曹操,二人可能在计划攻打邺城呢。
单飞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打起了如意算盘,只要曹操他们拿下邺城,咱就一马当先的杀过去,战乱年间,房产不值钱,邺城那些土豪不一定会和他做朋友,但一定害怕清洗动荡,急于抛售产业,却不知道邺城随后就是大肆扩建,取代许都成为魏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地价飙升,咱抢占先手,说不定还能趁机大大的捞上一笔,融资上市,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呢。
老子不要当个家奴,老子也不想当炮灰,老子还要做成功人士。
单飞胡思乱想的功夫,才要换下不太成功的破鞋,就听房门一响,有人推门进来叫道:“单飞,你好了?”
抬头望过去,单飞知道那人叫做邓义,算是他的室友,曹府家大业大,家奴待遇倒比乞丐好多了,包吃包住,他和邓义能分得一间木房住,邓义还算仗义,这些天倒多亏邓义的照顾。
单飞从邓义口中得知邓义比他大三岁,也就间接推出自己的年龄。
邓义自称不到弱冠,单飞看他能当洗衣板的一张脸,却感觉这家伙很可能在装嫩,这家伙明显不是个欧巴,锅巴还差不多。
见单飞怔怔望着他,邓义走过来笑道:“你小子真的命大,不过你在城外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一头是血的回来了?还差点死掉!”
单飞更想知道这个答案,可对这个身体的过去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还不通呢,只能含糊道:“我……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你小子心气比较高。”邓义显然比单飞还要了解单飞,低声道:“你是不是也想做曹家的买卖。”
单飞微楞,就听邓义又道:“可那买卖都是搏命的买卖,咱做不了,安心做个家奴不好吗?其实做曹府家奴没什么不好,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这许都城,谁敢瞧不起我们?”
真是一条没理想的废柴!
单飞感觉这小子天生做奴才的命,顺便在拉低他的理想,满脸黑线不等反驳的时候,就听一声钟响,邓义立即拿起饭碗就冲了出去——曹府下人吃饭时间到了。
“等等我。”单飞顾不得理想,穿着破鞋也跟着跑了出去,成功人士也得填饱肚子先了,这大半个月清汤寡水的让人心中起火。
他和邓义咽着口水终于抢到了一大碗炖烂的肥肉,曹府不但伙食好,厨子也有两下子。
一帮下人分得伙食,都是三三两两的在院子散坐开甩开腮帮子吃饭,吃完后又是在树下东倒西歪的小憩。
三国时期的家奴说穿了就是旧社会卖身的长工,不但负责春耕秋收,渔采、伐木、制作的活儿都可能承担,每天的任务并不轻松。不过邓义并没说错,曹府的家奴还是有点地位的,很多时候都是在府中打打杂、跑跑腿,无疑要比别人家的家奴轻松很多。
单飞温饱过后,又开始考虑怎么重新做个成功人士,四下打量眼,低声道:“对了,你说曹家做的是什么搏命的买卖?”
邓义说的肯定不是冲锋陷阵,这不是买卖了,他心中有个猜测,但不是太肯定。
邓义奇怪的看着他,压低嗓子道:“这不都是你和我说的吗……曹大爷是将军,曹三爷却是做这个的……”他用手向下一插,然后往上一扬。
单飞心中一震,不等再问的时候,就听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大小姐回来了。”
众家奴一下子炸了的模样,纷纷向前院涌去,邓义也是霍然站起要跑,见到单飞还在那坐着,一把拉他起来道:“你傻了,大小姐回来了还不去接,她心肠最好,见到我们迎接一高兴说不定会给我们点赏钱。”
单飞终于来了点兴趣,暗想打游戏在新手村都比较缺钱,自己这个新手初到这个年代,先捞点本钱换装备总是不错。
他跟着邓义近了前院,突然一把又拉住了邓义。
邓义一个趔趄,才要问单飞做什么,突然也知趣的止步收声,前院静的和哭丧一样,一女子正骑在马上,纤腰一束,眉黛春山,可说是单飞在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美女。说实话,他在那个时代也没少见过美女,但天然的这般靓丽的绝对少见。
可这美女怎么看起来和冰一样?
这就是心肠好的大小姐?曹洪的女儿?
单飞这段日子倒没少听到邓义流着口水提及大小姐,也知道曹洪常年征战在外,虽有两个儿子,可曹家的生意多是这个曹大小姐打理。
这个大小姐美如天仙,性格和善,对下人也是和颜悦色。谁要是娶到这种老婆不知道前生敲穿了几百个木鱼。
当然了,这都是邓义的原话,单飞知道邓义可能做梦都想倒插在曹家的坟堆里,今日他终于有幸见到这个大小姐,感觉邓义沧桑的外表下有着葫芦娃一样的天真,
这女人美貌是有的,不过单飞的荷尔蒙虽在暴涨期,头脑毕竟不是青涩的少年比拟,一看这女人的面相,再联系她的日常,就知道这女人要是放在当代,绝对是个和男人掰手腕的女强人,这样的女人恐怕七个葫芦娃摞一起也搞不定啊。
这种女人,还是离她远点好些。
众人却和单飞想的不同,大伙或多或少的都在看着大小姐身后的一顶轿子,轿帘下垂,轿子中传来轻微的咳嗽,大小姐的神色似乎和轿子里的人有关?
没人欢呼,有管家模样的近前讨好了几句,大小姐只是挥挥手,管家知趣的走开,抬轿子的长驱直入才要继续向里走去,轿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轿子立即停下,大小姐翻身下马,凑近了轿子,低声说了句什么。轿帘一闪,有只手从轿中伸出来,向一旁指了下。
单飞心中一凛。
他倒不是凛然轿中那人向他这个方向指过来,无论那人怎么指,他都知道不会扯到他身上,他身前一帮等着要讨赏钱的家奴呢,有活儿肯定是他们去做了,看这情况,今天赏钱肯定要不到了,买装备还要想别的方法,要不是怕太引人注目,他早就回去睡觉了。
作为一个成功人士,这点眼力觉悟还是要有的。
他只是凛然那人一只手的颜色。
才过晌午,初秋季节,阳光斜斜照了下来,将那只手照的乌蒙蒙的满是黯淡。
旁人或许不知,或许只感觉这是一只很是权威,有分苍老劳累的手掌,可作为一个极为出色的考古专家,兼职一个更出色的倒斗人(盗墓者),单飞看到的远比常人要多。
他一眼见到那人手掌的颜色,就有九成的把握认定这是一只专业倒斗的手,因为那手上颜色很像是尸气感染的。
尸气听起来很玄,但单飞当然知道那是尸体藏于地下久而久之产生的一种微生物反应现象,微生物侵染到盗墓者的手掌这才造成很难洗去的的痕迹。
看这只手的模样,轿子里坐的若不是活尸,只怕就有几十年的摸尸经验。
方才邓义做了个挖土的手势,单飞就感觉他说的是倒斗,他早有这个猜测,甚至早是穿到这个时代前就有这个想法。
根据史书记载,曹洪是个有钱的主儿,当初曹操做司空的时候,每年都让县令报报官吏的家财,当时县令对曹操说曹洪的家产和公侯之家相等时,曹操就回了句——我家赀那得如子廉耶!
子廉是曹洪的字。
曹操的话说白了就是——老子肯定没曹洪曹子廉那小子有钱。
曹洪的钱当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单飞回想邓义方才所言,立即想到——曹府的大爷曹洪是将军,曹三爷却是做倒斗的,难道轿子中的这人就是曹三爷?曹操帐下有什么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会不会和这个曹三爷有关?
摸金校尉这些人,在曹操的帐下,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存在。
他那一刻想得很多,他脑袋本来就比别人动的要快些,不然也不会被最上层委以重任。众人却只看到大小姐见那只手伸出来后怔了下,眼中似有分不解之意,然后纤腰轻转,回眸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半晌后才道:“谁是单飞?”
秋风萧瑟,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落在那身材单薄、有些青涩的少年身上,搞不懂掌管曹家财政大权的大小姐怎么会找这小子?
当然不是桃花运。
所有人都是心中否定。这小子这么挫,牛粪都算不上,大小姐找他难道是因为不爽想扁他?众人都是暗自期待。
大小姐随众人望过去,见到单飞时神色似也有分诧异。
凭女人的直觉,那个少年好像有点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同,她偏偏说不出来。不是因为俊朗,也不是因为穿戴,可这个少年站在家奴堆里怎么看就是不一样,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大小姐心中困惑,单飞亦是发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随即就听大小姐清清楚楚道:“单飞,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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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考核
单飞看看天空,感觉做梦还早点,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霸气侧漏的让大小姐一见钟情,可大小姐找他做什么?
听大小姐的口气,连他单飞是猫是狗都不知情,不然方才也不会有此一问,要找他的是轿子里面的曹三爷?
心中盘算,单飞还是走出了家奴的队伍,离曹大小姐三步之前站下,恭敬道:“不知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在他那个时代,能让他这么放低姿态的人还真不多,他信奉的本是人人平等的原则,不过入乡随俗,既然有个家奴的身份,眼下当然不能摆起老爷的做派,单飞明白这点,更不想自找麻烦,自觉得自己很有演戏的天分。
不过曹大小姐见了他这个模样,秀眸中有分诧异,她的确如单飞猜的那样,若不是三叔提及,还从不知道府中有个家奴叫做单飞,可寻常家奴不等她呼唤,早就凑上前讨她的欢心,怎么这个单飞听她招呼,竟有点爱搭不理的样子?
诧异一闪而过,曹大小姐淡淡道:“跟我来。”
单飞在众家奴嫉妒的目光中,跟在大小姐和轿子后面,过院穿过九曲回廊,过了座假山后,一直近了后花园的一处独立的阁楼前这才停下。
“你等一下。”曹大小姐回眸看了单飞一眼,见他一直默默的跟随,稍蹙了下眉头。
单飞只是点点头,见那轿子到了阁楼竟一直抬进阁楼之中,由始至终,他除了曹三爷的一只手,别的倒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曹三爷倒比女人还要神秘。
单飞自嘲的想着,习惯性的打量下周围的环境。
许都后来虽算是千古名都,但本是汉献帝刘协几年前迁都后才被曹操扩建,如今反倒是个新都,因为姓曹的缘故,曹洪家肯定在许都占便宜抢了块很大的地皮来扩建府邸,这府邸的格局倒和他脑海中的对于这个时代的格局仿佛,主从结构,前堂后寝,有楼台水榭的大户风范,只是眼前这个阁楼突兀的耸着,似乎好像有点古怪。
单飞看着那阁楼,一时间有点出神的模样,他突然发现一个很好玩的问题,这个阁楼究竟有几层?
别人听了,肯定会觉得他脑筋有问题,可他自己却知道绝不是这样。
他考古出身,考古这行业,一般入行的人和真正倒斗的不同,无非从书本上学点见识,然后拿个铲子实习挖洞,扫扫破烂的瓷器就叫做拯救文化遗产,当作是茶余饭后吹水的本钱。
其实经过千百年来倒斗人和考古工作者持之以恒的拯救,大部分遗产早就频临灭绝,你想啊,人家那些东西在坟墓中呆的好好的,你非要让人家出来风干一下,就算兵马桶也架不住这种折腾了,如今能剩点破烂瓷器的墓穴已是让那个时代一般的考古专家欣喜的事情。
不过他不是一般人,不但对古玩、各个朝代墓室的结构了如指掌,就算对地上建筑也有研究。
古人有事死如事生的习俗,墓室除了具备朝代特色外,和同朝代的建筑特色也是密切相关。
单飞就是知道这点,对古建筑也是多有研究,他第一眼看到这个阁楼只是感觉有些突兀,看了下旁边房屋的高度,立即就明白过来,从高度来看,这个阁楼是应该有三层的,但为什么只有两层的窗户?
中间有层是封闭架空的?复式楼?单飞想想都觉得好笑,不等他多想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丫环到了单飞的近前,颇为好奇的打量单飞一眼,这才道:“大小姐让你进去。”
眼前这少年略有单薄,神色却是沧桑,不知什么来头,丫环不由想着,单飞初到这里不太熟悉规矩,但丫环却是清楚,这里本是曹府的禁地——曹三爷所在,就算曹洪亲临都要通传一声,为什么这个家奴能够进来?
单飞缓步走进阁楼,见丫环上了阁楼二层,皱下眉头,也跟着走上去,等前面的丫环掀开楼梯前的帘子时,单飞只感觉眼前一黑。
他要不是早就准备,这刻只怕就要滚下楼梯,好在他早就猜测到这种情况,只是微眯下眼睛,然后就感觉眼前亮了下,原来是亮起盏油灯。
丫环将油灯塞到单飞手里,低声道:“往前走三步。”
油灯很暗,不过照亮下周围丈许的环境,却照不亮如墓室般的房间,单飞依言走上三步,见前方有个石桌,顺手将油灯放在那上面,心中有分惴惴。
这种情况让他不由不心惊。
灯亮后,他看到大小姐就站在他左近,朦朦胧胧的,而前方的尽头,似乎坐着一个人——那就是曹三爷?
怎么回事?这个曹三爷有什么怪毛病?老子起点低,底子薄,到了这个游戏后还不是充值的尊贵vip,本来就准备先搞点小钱就满足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下子就调到中东模式,一来就让我直接gameover啊?
单飞心中戒备,不过去过的墓室多了,在这里阴森的地方倒还能镇静下来,他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知道眼下和警匪片中警察讯问差不多,他在明,对方在暗,他看不清对方,可自己随便个表情都被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他本来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的,没想到曹三爷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跳起来,“我知道你卖身到曹府是想报仇了。”
单飞人没跳,一颗心剧烈抽搐下。
曹大小姐亦是娇容一变,她今天很不开心,只因为接到三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三叔并没有实现他的愿望。
三叔当然是个倒斗的,这些年若不是三叔,曹家也不会有今日的风光,从小时起,父亲就跟随曹司空常年征战在外,三叔在外人看起来虽诡异,但对她来说,却是最为亲近的人,今日三叔回转后,不知为何突然让她将单飞找过来。
她知道三叔的眼光,知道他找单飞肯定是因为单飞和别的家奴不同,实际上,她亦是这种感觉。
她虽然多次进入这个封闭的阁楼里,可每次呆在其中,还是感觉有分不舒服,可这个单飞第一次来,怎么会这么的镇静?
这个少年好像有远超他年龄的成熟和冷静。
但这小子来报仇是怎么回事?曹大小姐不解三叔的意思,但还是移步挡在三叔的面前。
单飞那一刻嘴里满是苦水,暗想自己附身这个家奴怎么干着家奴的活儿,操着基督山伯爵的心,这个家奴要抱什么仇?和曹家人有关?
“可凭你的本事和能力,想报仇比登天还难。”曹三爷淡淡道:“你不是个蠢人,当然不会指望曹家帮你了。”
单飞反倒舒了一口气——你老小子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只要不是找你报仇,老子看来就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可我又必须给你个机会。”曹三爷喃喃道:“毕竟你找到了我。”
单飞脑袋有西瓜那么大,暗想这家奴怎么会和曹三爷扯上了关系?他对家奴以前的事情可说是丝毫不知,却隐约感觉自己这个家奴背景好像也有点神秘。
“宁儿。”曹三爷突然道:“你过来。”
曹大小姐缓步走到三叔的面前,有分不解道:“三叔?”
“你把这袋东西倒在桌上。”曹三爷手一抬,递过个布袋。
这个大小姐原来叫做曹宁儿,他记得曹洪有闺女、有儿子的,但古代素来男尊女卑,男史书留名的就不多,更不要说女的了。
单飞见曹宁儿似乎怔了下,然后有些诧异的声音,“三叔,这个……你决定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试试?”
“你是女孩家,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曹三爷似是笑笑,“去吧。”
宁儿似有分犹豫,咬着嘴唇走过来,拿起布袋将其中的东西倒在石桌上,稀里哗啦一阵响。
单飞望过去,就见桌子上有大大小小的七件物品,一个小鼎,一块金子和一块玉佩,一个漆罐,一颗珍珠,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球和一根像针一样的石头。
昏灯光一照,金光夺目,玉佩上有层淡淡的蓝光,珍珠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就算那漆罐都是有了分光彩。
但这七件物品看起来毫无关系,曹三爷让宁儿倒出这些东西做什么?
单飞根本没有问,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桌面上七件东西,然后听曹三爷道:“你找出这七件物品中最珍贵的东西,我就收你为徒。”
曹宁儿芳心一震,失声道:“三叔,你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单飞听出曹宁儿语气中的紧张之意,却不知道她紧张什么,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代,竟然也有会有博导之流的考试。
收他为徒?
这个曹三爷倒是不小的口气。
他不知道在我那个时代,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吗?
单飞咧嘴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本想说我有拖延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于家奴以前的仇怨,他不想理会,拜师学艺什么的他也没什么兴趣,可陡然间目光一亮,单飞伸出手去,再收回来的时候,早将那拇指大小的小球拿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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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此中高手
是虫珀!
单飞拿过那小球的时候,立即得出了这个结论。
虫珀,琥珀中的一种,千万年前或者说是上亿年前形成,可说是当代的活化石,不久前,西汉海昏侯墓地就出土一颗葡萄大小的琥珀,轰动一时,可见虫珀的珍贵。
单飞见到的虫珀其实也不算多,当然了,当代有很多挂着虫珀幌子的山寨品另当别论,倒没想到曹三爷考核的物品中就有这么一个东西。
抚摸着虫珀,感觉其中的沧桑历史,单飞一时间有点发呆。
曹宁儿却扁了下樱桃小嘴,感觉这小子有点辜负了三叔的信任,三叔没有弟子,可知道三叔底细,想拜三叔为师的人不知有多少,其中的意义也是非同小可,她从未想到三叔会给单飞一个机会。
七件物品散乱在桌子上时,她当然也会评估一下,最中意的就是那块温润的玉佩,珍珠也不错,不过曹宁儿倒也有分自知之明,暗想三叔的考核绝不会如此简单,鼎为国器,从意义来讲自然贵重,那个漆罐黑黝黝看起来不起眼,但很有分神秘,最贵重的物品应该就在这四件之内了。
她倒没想到单飞拿起的不过是个石子模样的东西,那东西的价值恐怕连那锭金子也比不上了。
单飞欣赏了半天虫珀,终于放下,暗想这东西若论考古意义,那绝对是很有分量,只是拿出去卖的话,恐怕好点的装备都换不回来。
为什么?没人识货啊!
他心中略有叹息,却在想着曹三爷的话,随手又拿起那块玉佩,只是看了眼,就又放回了桌上。
拿起那针一样的石头,单飞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半晌,终于又放回了桌面。
曹宁儿看他拿起玉佩时,心中微喜,暗想这家奴还是有点眼光的,可见他随即放下玉佩拿起石针,蹙了下娥眉。
这些家奴,平日领的都是铜钱米粮什么的,金银都见的少,当然不知道这玉佩的贵重,见单飞拿着石头爱不释手的样子,曹宁儿如同看个孩子抓周般,见其舍西瓜取芝麻的,暗地为他着急。
可转瞬的功夫,曹宁儿自觉有分好笑,暗想三叔选徒,她着急做什么?
单飞终于放下了石针,又拿起了金子、小鼎和漆罐看了眼,转瞬都放了下来,拍了拍手掌。
“你有答案了?”曹三爷低声道。
单飞笑道:“我看不出来哪件更贵重一些。”
曹宁儿差点晕了过去,暗想这孩子太老实了,可选题你都空着不做啊?
黑暗中的曹三爷亦是沉默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跳出来揍这小子一顿,单飞倒是满不在乎道:“如果三爷没有别的事情了,在下想出去了。”
曹宁儿又是一怔,感觉他称呼里没有什么家奴的口吻,反倒更像是平辈相交的模样,不由大皱眉头。
许久的功夫,曹三爷才道:“很好。”
单飞转身离去,曹宁儿倒有些气愤不过,转身道:“三叔,这就是你选的人吗?我看也太没什么规矩水准,你要是把事情交给这样的人,宁儿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黑暗中的曹三爷喃喃道:“规矩是没有的,可水准倒是……”
“怎么?”曹宁儿不解道。
“出奇的高了。”曹三爷声音中也有分诧异,低声道:“但这怎么可能,这小子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曹宁儿听到三叔对单飞的评价,忍不住吃惊道。“他的本事怎么个高法?”
“总得有这三层阁楼一样高了。”曹三爷淡淡道。
曹宁儿听三叔说的风趣,想笑却又震惊不已。曹氏是个大族,正逢乱世,族中能人辈出,这些年来最出彩的当然是司空曹操,曹洪鞍前马后的跟随曹操,自然也是劳苦功高,可曹宁儿却知道曹氏能有今日的风光,三叔实在功不可没。
三叔见识高,眼光亦高,平日对人甚少称许,今日能对单飞这么评价,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虽信服三叔的目光,曹宁儿还满是不解,“三叔,可他根本没有做什么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认真去看。”曹三爷淡淡道。
曹宁儿秀脸发红,望向桌上那七件东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有些不服,可知道三叔绝不会无的放矢,方才那小子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三叔另眼相看。
许久的功夫,曹三爷才轻叹一口气道:“宁儿,三叔知道你极为聪颖,算是这许都城少有的有见识的女子,三叔也知道你甚至想为三叔排忧解难。只是很多时候,隔行如隔山,三叔这活儿很多人瞧不起。”
“可宁儿知道三叔是最有本事的人。”曹宁儿轻咬贝齿道。
曹三爷似乎笑笑,“做三叔这行,不但要有本事,还要有点这行的悟性。因为你每开启一座墓室,面对的绝不是里面的金银珠宝。如果那样,无疑落入了下乘。”
曹宁儿不解道:“那在三叔的眼中,怎样才算上乘?”
曹三爷沉默许久才道:“你当然知道这桌上七件物品并非一时所出?”
曹宁儿秀眸一亮,再望桌上那七件物品时已有所领悟,伸手拿起那小鼎看了半晌,“这鼎应是夏朝的鼎器。”
她毕竟掌管曹家经营,若论眼力,当然远超寻常的女子,听三叔只是嗯了声,曹宁儿又拿起那漆罐看了许久,这才犹豫道:“青铜器之后,王室更喜漆器,这漆器看其色泽图案,似乎应该是西周时的古物。”
不闻三叔的动静,曹宁儿又拾起玉佩认定很久道:“这玉佩可能是汉初所出……”许久的功夫,曹宁儿终于又道:“珠子应是近海会稽的近年产物,那块金子,哦,是文帝在时铸造,因为上面有当时官府铸造的记号。”
她许久的功夫,终于将七件物品中五件认识完全,当然已经是极为不易,暗想在寻常人眼中,金子就是金子,还管哪个朝代?
陡然心中一震,曹宁儿呆呆看着桌面,一时无语。
夏鼎、周漆罐、汉初玉佩、文帝时期铸造的金条还有最近江东产的玉珠,她辛苦半晌鉴别出来,却并不确定,但再看桌上摆放的顺序时,蓦地才发现,这些物件的顺序早就摆好,可她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将这些物件倒在桌子上时,完全混乱无章。
秀眸微凝,早落在夏鼎之前摆放的两件东西上,曹宁儿半晌才道:“这两件东西被使用时,难道还在夏代之前?那不是要到三皇五帝之时?”
黑暗中曹三爷缓缓道:“据我所知,那石针就是在三皇五帝时所用,至于虫珀嘛,还在三皇五帝之前就已形成。”
那不起眼的虫珀恰恰排在最前。
曹宁儿心中发颤,不信在这世上除了三叔外竟还有单飞这种人物,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就将这七件物品的年代分的清楚明白。
单飞难道是蒙的?
曹宁儿心中闪过这个想法,但转瞬觉得并无可能,七件物品拿起再放下后,恰恰又符合年代先后顺序的可能可说是微乎其微,唯一的解释就是,单飞不但比她有更高明的眼光,甚至有比她更渊博的学识。
这时的她才清楚明白方才三叔话中的深意——这小子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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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出事
清晨时分,单飞正做着美梦,就听房门“咣当”声响,转瞬邓义的大嗓门传了过来,“单飞,你怎么还没起床?”
单飞叹了口气,终于睁开眼睛,梦中醒来,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人民的主人,而是曹家的仆人,仆人的作息是由主人来决定的。
老天看来很欣赏他,他在那个年代要做仆人求之不得,如今终于满足了他的愿望。
“起来这么早做什么?”单飞坐在床榻上,皱眉道:“老邓……”
“要叫小邓。”邓义立即纠正道。
经过这些天的磨合,单飞多少知道点邓义的习惯,这小子长得老皮老脸的,却是特别喜欢装嫩,比女人更要计较称呼和年龄。
“我说小邓子。”单飞改了称呼,见邓义眉开眼笑的样子,微笑道:“我不是有病吗,你再像以前一样和他们说说,现在就做事太不人道了吧?”
老天给单飞一个仆人的身份,不过他注定拿来要偷懒,这些日子伤势好的七七八八,可他总是拿着这个借口搪塞。
“今天不行了。”邓义凑过近前道:“今天董管家亲自过问你了,让你立即去见他。”
“做什么?”单飞很有些意外。
“我怎么知道,会不会看你干不了活了,准备赶走你?那你可惨了,养老都没地方了。”邓义悲观的说道。
单飞倒有点喜出望外,暗想这小子是不是受到过养老保险的荼毒,年纪轻轻就在琢磨着后事?不等他再问,就听房外有人道:“大小姐,单飞这个人嘛,很勤快的,做事也还算利索……”
说话间,一长的冬瓜模样的人踱了进来,见到正坐在床上的单飞,眼珠子立即看起来比西瓜还要大。
单飞上衣还没系好,鞋子穿了半只,正用一种很不勤快的眼神望过来,低声道:“邓义,这是……”
“董管家……单飞他还没好利索,今天听说你来,强挺着起来……”邓义额头冒汗,点头哈腰的过来,正要替单飞解释一番,突然张大了嘴巴,向董管家身后望过去,吃惊道:“大小姐?”
门外站着那人玉容微赫,贝齿轻咬,正扭过头去望向一旁,正是大小姐曹宁儿。
曹宁儿看到远处有奴婢向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心中微恼,秋波横过去,那帮人慌忙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难掩心中的诧异。
这些年来,大小姐虽说对曹家下人并不苛责,但亲自到了下人住的地方倒是头一次。
董管家也满是尴尬,他一个外姓人能做上曹府的管家,固然是有别的原因,但眼力显然必不可少。
昨天单飞得大小姐召见,竟然进了曹三爷住的阁楼又出来,虽然在单飞心中,这算不了什么事,可落在有心人眼中,这绝非寻常的事情。
董管家当然知道曹三爷在曹府的地位,亦知道曹府诺大的家业,多是靠曹三爷支撑,最近有个不好的消息就是——曹三爷的身体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曹三爷要是去了,曹府怎么办?
董管家早考虑这个问题,在见到单飞进入阁楼后一晚上都在想这个事情。/这个单飞自入曹府后,一直都是几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并不引人注意,可曹三爷为什么找他?
天方亮的光景,董管家遇到大小姐,头一句话就是询问单飞在哪里,董管家一听,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即带大小姐前来。简单的交谈中,董管家知道大小姐对单飞的了解比他还少,就感觉这里有戏,不惜在房门前多说两句夸奖单飞的话。
这小子说不定会有前途!
董管家感觉这小子脑袋要不是被门板夹了,肯定倒履相迎或者对他这个管家笑面相迎,哪里想到这小子忙着倒鞋忘记了相迎,看着他又是一副白痴的表情,不由让董管家大皱眉头。
这小子怎么不上路呢?
“单飞。”董管家咳嗽一声,“你昨晚辛苦了,快点穿好出来见见大小姐。”扭头望向曹宁儿,董管家笑道:“还不知道大小姐找单飞做什么?”
曹宁儿蹙眉道:“今天我去典当行看看,询问点事情,需要个人手帮拿下东西。管家有别的事情给他吗?”
曹府下人这么多?大小姐怎么会选中单飞?
董管家心中琢磨,微笑道:“大小姐客气了,一个单飞够用吗?”他回头望过去,见单飞慢悠悠的走出来,静静的立在一旁,暗自皱眉。
怎么这个单飞的做派比老爷还要大?
“还不见过大小姐?”董管家咳嗽一声。
单飞暗想这时代就是客套太多,还没摆脱儒家的繁文缛节,微微低头拱手,不等说话呢,曹宁儿已道:“走吧。”
她轻移莲步,当先到了府门前,有马车早就备好,曹宁儿进入车内,单飞就算不懂得怎么做下人,可总算知道不能和大小姐一个车内,暗自叹口气,心道又要辛苦脚底板了。
马车未动时,有丫环奔来,手中拿个沉重的包裹小跑过来,见单飞楞在那里并未稍动,将那包裹塞到单飞面前,嘟嘴道:“还不拿着?”
“这是?”单飞有些意外,只以为丫环要和他私奔。
丫环诧异的看着他,不解道:“你怎么当的下人?这东西你不拿,难道准备让我和小姐拿?”
你们都没长手?车里放不下?
单飞心中嘀咕,终于还是接过那包裹,感觉沉甸甸的坠手,似乎是金属打造……隔着包裹摸了下那东西的形状,又嗅到有淡淡的香气透过包裹传过来,单飞皱了下眉头。
是个香炉?
这个大小姐出门到外拿个香鼎做什么?
他不等多想时,丫环早上了马车的副驾,车夫一扬鞭,马车出了府门,沿巷子向长街行去。
单飞举着那包裹迈着小步跟着,幸好他没有下人的觉悟,却有点下人的身板,马车不快,他也尽可能跟得上。
他来到这里有段时间,不过出府倒是头一次。望着长街小巷,四周店铺楼阁,倒有种陌生中熟悉,熟悉中的亲切。
方才他听到董管家和大小姐的对话,知道大小姐要去典当行,倒有点小小的意外。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典当行,据考证记载,典当这行业是在南朝有所记录,当初是寺院用衣物来作抵押的放贷业务,又有人说两汉时期就有典当行的萌芽。
不过单飞当然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人类放贷质押的业务只怕从财产私有化就有萌芽,谁都有手头紧抵押点物品的时候,只是规模大小而已,考证典当行的起源在他看来是属于脱裤子放屁的举动,但是初到三国,竟然能遇到家有规模的典当行,实在是让单飞有点意外之喜。
小跑着浏览着许都城的风光,单飞感觉额头开始发热的时候,就见前方突然窜出一人,拦在马车之前。
马儿轻嘶一声,霍然止住。
劫道的?
单飞倒是吓了一跳,马车上那丫环已经叫道:“曹辛,你找死啊。”
“大小姐在车上吧?”那人急声道。
“药堂出了什么事?”马车内的曹宁儿声音倒还镇静。
单飞心中微动,知道曹府靠曹三爷的手艺起家,这手艺在三国这个年代并非稀罕,甚至可说是俨然成风,却绝非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曹府在许都立足,显然还要发展点别的行业。他听邓义说过,曹家米粮药堂的生意都做,来的这人显然是药堂中人,这个大小姐见人知事,处事不慌,倒很有点女强人的风范。
果不其然,那人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大小姐,你快去药堂看看吧,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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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会点儿
曹宁儿掀开车帘,秀眉微蹙,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冷静,她知道这个曹辛在药堂是个二掌柜,为人沉稳,这会儿如此慌张,只怕药堂的事情绝对棘手。
“先去药堂。”曹宁儿当机立断的吩咐,车夫应了声,到前方路口转而向南的方向,见曹辛快步跟着却不说话,脸色铁青的模样,曹宁儿更是心惊,隔窗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辛四下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大小姐……你、你去了就知道了。”听曹宁儿冷哼一声,曹辛望见大小姐的不悦,终于开口道:“曹氏药堂被……被卖了。”
曹宁儿差点晕了过去,半晌才呵斥道:“你脑袋糊涂了,没经我和家父的允许,谁敢出售药堂?”
她实在有分难以置信.
这些年天下大乱,不过自从汉天子刘协迁到许都,又经官渡之战后,许都俨然成为天下最太平、最繁华之地。曹氏本是大族,曹洪常年征战在外,却很有分头脑,在许都置办了许多产业,由曹宁儿打理的井井有条。
买卖药堂绝对算是个大事,曹宁儿实在不敢相信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会发生这种事情。
“谁卖的?”曹宁儿又问,见曹辛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一震,“是曹馥那小子吗?”
曹辛并不吭气,显然是默认。
曹宁儿倒是又惊又怒,曹馥是她大哥,只是这个大哥一点没有大哥的样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脑袋不通,仗着曹家的名头在许都招摇,着实给曹家惹了不少麻烦,她从心中瞧不起这大哥,向来直呼其名并无尊重,如今听曹馥竟然卖了药堂,几乎要气炸。
马车飞快,不多久就到了曹氏药堂前,曹宁儿轻巧下了马车,见药堂内闹闹哄哄的没有半点规矩,一鬓发斑白的老者正站在堂中扯着一少年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及远,老夫求求你,这种事情绝不能草率,你再想想,等等大小姐来了再做决定好不好?”
那少年看起来比曹宁儿要大上两三岁,性格却是极为火爆,一把挣开那老者的拉扯喝道:“别给你脸不要,什么大小姐大小姐,在曹家,我才是长子好不好,赶快拿地契来。”
正说话时,一家奴模样的人快步走过来,捧个匣子欢呼道:“大公子,地契找到了。”
那老者见状,厉声喝道:“麻强,你怎能……”他话未说完,手捂心口缓缓倒了下去,那少年欢呼一声抢过匣子,却是看也不看老者一眼,转身就要向堂外走去,蓦地顿住了脚步。
堂门前站着一人,赫然就是秀眸圆睁的曹宁儿。
“二妹,你也来了。”那少年看似嚣张,对曹宁儿却多少有点畏惧之意,将那匣子向身后藏去,故作镇静道:“大掌柜不知怎么犯了病,你赶快去看看。”他说话间就从曹宁儿身边挤了过去。
“曹馥,你给我站住。”曹宁儿娇叱道。
我要听话就是你孙子。
曹馥好不容易找到逃路,就要冲出大门,就见一个家奴抱着个包裹门板一样的站在门前,堵着他的去路,忍不住骂道:“不长眼的奴才,还不给我滚开。”
单飞见状,立即听话向后退了步,慌张之下,手一松,包裹砸了下来。
曹馥骇了一跳,他一见那包袱就知道那里是个香炉,而且是曹宁儿的随身必带之物,砸在地上都要出坑,砸在脚面上那还了得?
他慌忙后退一步,却感觉耳根子一痛,却被曹宁儿一把揪住。
“轻点儿。”曹馥疼的龇牙咧嘴叫道:“妹妹,你给我轻点。”
他话未说完,就感觉脚下一软,早就重重的坐在地下,捂着疼红的耳朵,曹馥叫道:“曹宁儿,你做什么?”
曹宁儿俏脸如冰,上前一步盯着曹馥道:“曹馥,你还有脸问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人?福伯跟曹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把他老人家气晕过去,竟然甩手不管,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曹馥回头一望,见到老者福伯还躺在地上,曹辛早冲过去扶起福伯,一个劲的呼唤,福伯却是半点动静没有。
眼中有分愧色,曹馥随即抱紧了匣子道:“谁说我不管了,我这不是去给福伯请个医生了。”
他挣扎站起不等举步,突然感觉手一轻,脸色大变道:“曹宁儿,你把匣子给我。”
曹宁儿劈手抢过匣子,冷着脸道:“好,我信你去请医生,你最好祈求福伯没事,只是福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这些天做的事情一件不漏说给父亲!”
曹馥脸色微变,盯着曹宁儿手中的地契,想抢又是不敢,陪笑道:“这不就是药堂嘛,要去请什么医生,我看福伯……”
他一心拿地契走人,可见曹辛早扶福伯平躺下来,又掐人中又是呼唤的,福伯半点动静没有,不由说不下去了。
这福伯不是被气死了吧?
曹宁儿亦是凛然,快步走过去道:“曹辛,福伯怎样了?”
“大小姐,福伯……福伯好像不行了。”曹辛把着福伯的脉门,感觉脉搏细不可闻,不由慌了神。
“你倒是想想办法。”曹宁儿催促道。
“我有剂方子,可要煎熬几个时辰。”曹辛额头冒汗。
曹宁儿见福伯气息益发微弱,焦急道:“只怕福伯挺不了那久,有没有别的方法。”
她何尝不知曹辛若是有办法,当然不会不出手,可见这种情况,心中焦虑,呼唤几声福伯,见福伯仍没动静,立即扭头道:“翠儿,去请宫中太医来。曹辛,你去开方下药。”
翠儿和曹辛不等应声时,就听一人道:“大小姐,这病儿等不得,要不我来试试?”
众人一怔,回头望过去,望见说话那人正是单飞,不由讶然。
见单飞捧着香炉走了过来,曹宁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后道:“你还会治病?”
她实在有种出乎意料的感觉。
三叔说此人对古物认知很有水准,曹宁儿心中却有点怀疑,一个家奴,读书的机会都少,若说见识超过她曹宁儿就是让人不可想象,能认出七件物品的年代更让人匪夷所思。
这个单飞说不定是蒙的。
三叔后来虽没再说什么,只是陷入沉思中,曹宁儿却益发坚定这个想法,这不,天方亮,她就带单飞去典当行,一方面是因为典当行的确有事儿处理,一方面也想借机看看这单飞是否真的有点本事。
没想到典当行还没到,众人竟然先到了药堂,众人束手无策之际,这个单飞居然说会治病,这小子哪里来的这般本领?
“会点吧。”
单飞走到曹宁儿身边,见她还呆呆的望着自己,微微笑了下,单飞低声道:“大小姐,麻烦你让让。”
曹宁儿俏脸一红,才发现这个下人站在她身侧、近在咫尺的距离,不过显然是为了看病而非轻薄,“嗯”了声,曹宁儿站起退后一步。
单飞这才到了福伯的面前,心中叹口气,从他的角度看来,福伯显然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昏厥,在他那个时代,速效救心丸是个比较有效的治疗方法,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有屁用,不等他研究出速效救心丸的配方,说不定福伯墓地的青草都有几丈高了。
好在他除了考古拯救文化遗产外,还会点别的遗产,手一伸,单飞右手已经搭在福伯的脉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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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人家单飞一个好好的名字,多么飘逸,让你们这帮骚年解释的……哈哈!我这个纯洁的人咋就没想到你们那么多呢。
第6节 官二代
众人见单飞如曹辛般摸脉,都是暗自摇头,心道曹氏药堂二掌柜毕竟不是吃干饭的,如果曹辛都无法确诊的病情,谁又能信一个下人能有比曹辛更高明的见解?
更何况就是诊出病情也没什么作用,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治病救人。
曹宁儿和众人一般的想法,见状暗自蹙眉,向丫环翠儿和曹辛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按自己的吩咐去做。
单飞不会切脉。
这是个比较高明的技术活,实际上就是他那个年代,真正会把脉的中医生也是少之又少,你看着给把脉的中医师,很多是给病人点心理安慰罢了,有的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单飞却知道自己做什么。
他不需要切脉!
手把福伯的脉门,单飞四指一并,已经找到福伯手臂的郗门穴。
郗门穴,人体十二经络中的手厥阴心包经的一处穴道,在前臂掌侧,腕横纹五寸。经当代科学验证,长期按摩心包经,有减轻心脏压力,补充供血的功能。
早些年前,西医对中医大肆否定,对经络学嗤之以鼻,甚至否认经络穴道的存在,后来证明是西医的谬论,而人体十二经络的确存在,之后经络学才蓬勃发展,在单飞那个年代,懂点经络方面的知识倒是比较寻常,一些简单的治疗的方法在医院讳莫如深,只怕教会病患饿死医生,但在民间却悄然普及开来。
单飞用的是常见的心脏病突发时的治疗手段,他不是中医师,但常年在野外,不管中医西医,只知道能治病的才是医生,能要钱的那是医托,他对于常见病多发病的简易治疗并不陌生,对于福伯这种病情的医治当然有几分把握。
左手拇指压住福伯左手臂的郗门穴,右手抓住福伯的左手掌,左手拇指逆转,右手外摇,单飞屏气凝神摇了十来下,就见福伯紧闭的眼皮内的眼珠动了下,单飞换了福伯手臂处的内关穴又摇了数次,福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霍然睁开了眼睛。
“福伯醒了。”曹宁儿轻呼一声。
曹辛和翠儿本来都走到门前了,闻言回头一望,立即都奔回来,再看单飞的神色和方才大不相同。
这个年纪轻轻,摇几下胳膊就能治病的家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好医生?
曹宁儿看了单飞一眼,难掩惊讶的表情,不过随即望向了福伯,曹宁儿低声道:“福伯,你怎么样了?”
福伯一见大小姐,老泪流淌道:“大小姐,老奴没用,你让我保管的药堂地契让大公子拿走了。”
他是曹府的老家人,看着曹馥、曹宁儿长大,一直对曹家忠心耿耿。许都新建后,曹氏宗族多是移居许都,他亦是跟随过来,负责曹家药堂的经营,甚至亲自保管药堂的地契。
福伯一直将药堂当作自己的家一样,方才见大公子要卖药堂,他极力稳住曹馥,暗中让二掌柜去找大小姐,可他没想到大公子竟然找到地契取走,一时急怒攻心,这才昏厥。
曹宁儿见福伯不顾自己的身体,只是想着药堂的事情,心中微酸,一扬那匣子道:“福伯,你不用担心,药堂的地契还在呢。”
福伯喜极反泣,一把拿过那匣子打开看了眼,轻舒了口气。
曹宁儿见福伯没了生命危险,也舒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单飞一眼,随即望向向外走去的曹馥道:“曹馥,你给我站住!”
曹馥本担心福伯的性命,知道福伯在曹府多年,若是就此归天,父亲要是知道了,就算不扒了他的皮恐怕也得打断他的腿,见福伯没问题,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正要悄然离去,不想又被妹妹喝住。
不过这时候没有单飞这个门板挡着,曹馥哪会停留,几步就到了门前才要离去,突然快步又走了回来。
曹宁儿反倒一怔,不知这个不成器的大哥这次为什么这么听话,可她转瞬明白过来,药堂外有马蹄声传来,转瞬几人大步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长身玉立,腰带长剑,剑鞘金丝缠绕,剑穗有美玉悬挂,端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那人一入药堂,先是整下冠带,看起来颇有子路临死的风范,见到曹宁儿时眼眸一亮,随即笑道:“原来大小姐也在这里,这样也好,及远,地契可准备好了?”
曹馥脸色苍白,低声道:“妹妹,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
曹宁儿心中恼怒,冷然道:“夏侯衡,你来做什么?”
夏侯衡,有点熟悉的名字?
单飞听到这个名字皱下眉头,他眼下慢慢融入如今的年代,不过还是本着成功人士的原则,做事高调,但做人一定要低调!
方才他出手救治福伯那是救命需要,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送命,如今一见这公子的气势,他自动退居二线,不用问,此人肯定是如今的官二代了。
哪个朝代都不缺这种阶层的。
许都城,天子脚下,天子算不了什么,但这些官二代当然都是有背景后台,宗族关联的,能不冲突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其实不用谁来解释,单飞只是想想就大概理清楚前因后果,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通常都有一个、或几个默默无闻的女子,不过一个成功的女人周围肯定也有很多不成功的男人。
曹宁儿身为女子却能掌握曹洪家的经济大权,不用问了,肯定是曹馥没用。
没用的官二代在他那个年代都是被人吊的凯子,如今看来,这个凯子肯定被夏侯公子摆了一道,将曹氏药堂的地契输了出去。
不过曹馥敢输,当然也有人敢接才行,他老子曹洪不是善茬子,敢赢曹氏药堂地契的人当然也有点背景。
夏侯衡?单飞竭力搜索记忆,终于记得这人好像是夏侯渊的儿子,他对考古很有兴趣,不过对这些和古物没什么关系的官二代印象并不深刻,也从未挖到过这家伙的棺材,自然对其所知甚少。
不过他却知道夏侯衡老子夏侯渊的大概,这人传说中是个比较牛逼的人物,军中有言——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这是说夏侯渊行军极快,有当代突击队的特色。
不但如此,史载夏侯渊早期还替曹操蹲过牢房。
都说男人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块蹲过房,一路销过赃,一道嫖过娼,单飞不知道夏侯渊和史载好色的曹操有没有一起嫖过娼,但知道这二人前三铁肯定是铁的不能再铁,实际上也是如此,夏侯家的夏侯渊、夏侯惇二人是曹操除了族中从弟曹洪、曹仁之外最信任之人,可说是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单飞这片刻的功夫将其中的关系想的清楚,决定还是看戏就好。
曹宁儿却是不能看戏,冷望夏侯衡,只等他的答案。
夏侯衡哈哈一笑道:“原来及远兄还没有将事情告诉大小姐,但不才倒不介意将事情说说……”顿了下,夏侯衡淡淡道:“其实都是些小事,我和及远兄在如仙楼打个赌,结果及远兄输了而已。”
曹宁儿面色铁青,转望曹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当然知道如仙楼是什么所在,听一听都觉得污了耳朵,曹馥不成器她早就知道,可她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大哥居然为了青楼的女子出卖曹家的产业。
曹馥只是点点头,低声道:“妹妹,你把地契给他吧。大哥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再赌了。”
“你答应我?”曹宁儿怒极反笑,纤手一指几乎戳到曹馥的鼻尖,“你还有脸说这句话?”
鼻梁一酸,秀眸竟有泪光闪烁,曹宁儿想说什么,终究忍住,转对夏侯衡道:“夏侯公子,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赌约,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今天我明确的告诉你,曹氏药堂的地契,你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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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堂中众人都是一怔,均未想到曹宁儿竟会如此作答。
“单飞!”曹宁儿突道。
单飞亦是一怔,不知道这大小姐为何总在这种时候点他的名字,见众人都望过来,单飞低声道:“大小姐,什么事?”
“拿着地契,我们走。”曹宁儿将匣子往单飞手上一塞。
“我没有那么多手啊。”单飞为难道。他拿那个香炉就挺沉的,不想能者多劳一点不假,这个大小姐吃定他一样,什么事都让他插上一脚。
曹宁儿二话不说,径直将那匣子塞到单飞的领口里,转身道:“你们要拿地契,就踩着单飞的尸体来拿吧。”
我靠,你这女人不会这么狠毒吧?
单飞差点晕倒,慌忙捧起了香炉,跟在了曹宁儿的身后向外走去。
“妹妹!”
曹馥一声大叫,想要去抢回地契可又不敢,他当然不是怕单飞,却是怕曹宁儿的手段,见曹宁儿、单飞眼看要走出药堂,曹馥叫道:“妹妹,你不能走,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还能在朋友面前抬起头来?”
“不错。”夏侯衡抚掌道:“及远兄今日若是拿不到地契,这事儿传出去,不要说兄弟们看不起,就算如仙楼的柳梦如都瞧不起及远兄了。”
曹宁儿终于止步,回头望去道:“你抬不起头就低下来,要不就蒙住好了,这样更好,以免露出去丢曹家的脸面。”
曹馥一滞,见曹宁儿又要离去,高声道:“妹妹,我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不知道,我这次若是拿不到地契,他们就要砍了我的一只手。”
曹宁儿神色微变。
夏侯衡叹口气,不等多说,就见曹馥突然一纵身,手一伸,竟然抽出他腰间的宝剑,夏侯衡骇了一跳,后退数步。
曹馥却是一手伏案,一手高举宝剑道:“妹妹不肯答应替大哥还债,大哥这只手迟早被人砍掉,既然如此,不如大哥自己砍了好。妹妹……”
神色悲怆,曹馥凝声道:“但做人要有信义,赌债一定要还,大哥临死前没别的要求,只请妹妹在大哥砍下这只手后,将药堂的地契交给大哥,大哥死而无怨。”
单飞没想到才到这里,就会目睹一场家族血债,真有点不忍心这公子哥断手,索性闭住了眼。
半晌的功夫,单飞终于睁开了眼睛,见曹宁儿没看曹馥,反倒看着他时,单飞一怔,扭头望过去,见宝剑还在高举,曹馥脸色红的和关公一样。
“怎么不砍?”曹宁儿淡淡道。
“你是不是我妹妹。”曹馥差点跳起来,“当啷”声响,长剑落地,曹馥怒气冲冲的过来,“你看着你大哥断手,竟然救也不救?我以后……以后……你有难的时候,不要希望我来救你!”
他撂下句狠话,终究不敢对曹宁儿动手,路过单飞身边的时候,曹馥停了下,恶狠狠的望着他,“你这个狗奴才,你等着,本公子不会放过你。”
大公子,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单飞本想分辨两句,曹馥却早走的远了。
有掌声响起,却是夏侯衡抚掌笑道:“都说大小姐面比花娇,心狠如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曹宁儿冷冷的看着他一声不吭,夏侯衡也感觉有分不自在,咳嗽一声道:“只是贵兄妹这出戏演的实在高明。”
“曹氏药堂不欢迎你。”曹宁儿冷冷道。
夏侯衡淡淡道:“这药堂其实已经是夏侯家的了。”
“地契还在曹家。”曹宁儿倒是针尖麦芒。
“要不怎么说贵兄妹做戏高明呢。”夏侯衡脸一沉,冷笑道:“大小姐,你不要以为和及远兄做了这出戏,地契就不用拿出来。在如仙楼,可有不少眼睛看着你大哥将药堂输给了我。就算大小姐强横无赖,可这事儿若是让令尊知道了,恐怕……”
他嘿然一笑,并不再说下去。
“家父不会知道的。”曹宁儿淡淡道。
“哦?”夏侯衡很是意外道:“这可说不准的,谁知道哪天有哪股风会把这件事吹到令尊的耳朵里,到时候令尊抹不开面子,还是会让大小姐将药堂转给夏侯家,既然如此,大小姐何必不自量力?”
曹宁儿冷笑道:“那股风多半就是你夏侯衡泄漏出去的吧?”
“这个嘛……”夏侯衡一整发带,很是风流倜傥道:“不才不敢保证的。”
“你能保证的。”曹宁儿上前一步,微笑道:“我想夏侯公子肯定不会说的。”
“大小姐这么自信?”夏侯衡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曹宁儿,咽了下口水道:“不过大小姐的确有资格这么自信。这样如何?只要大小姐陪在下吃顿晚饭,在下就让这赌债一笔勾销?”
“我不陪你吃饭,这笔赌债也做不得数的。”曹宁儿神色冷的如冰,硬的似铁,让单飞在旁看到有分嗔目结舌。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方才那个大公子曹馥表演的略显浮夸,要拿什么奥斯卡的确欠点火候,可眼前这大小姐这种表演风格,实在让他也看不出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夏侯衡脸色一沉,“大小姐未免过于自负了吧?既然做赌,怎么不算?”
“因为曹司空为避免玩物丧志,禁止族中相赌,这赌注就是不算。”曹宁儿亮出底牌道:“你大可将这事情传出去,可你若敢传,我就敢让曹司空知道。”
单飞听了微怔,意识到曹宁儿说的司空应该就是曹操,曹操做丞相好像是赤壁之战前的事情,司空位列三公,不过司空、丞相说穿了不过是个名衔而已,反正是曹操自己一个人玩,谁都大不过他了。
夏侯衡脸色微改,知道这大小姐绝非虚言恫吓,眼珠转转,“如此一来,及远兄少不了要挨几十板子。”
“夏侯公子最好也多准备点伤药才好,你莫要忘记了,在如仙楼,有几十双眼睛看着是夏侯公子设赌的呢。”曹宁儿淡笑道。
夏侯衡愣住,半晌才冷笑道:“曹宁儿,你不要得意。终究一天,我夏侯衡会让你在我面前低头的。”
“说不定等你入土的那一天了。”曹宁儿丝毫不让。
夏侯衡大袖一甩,忿然离去,临路过单飞身边的时候,怒瞪他一眼道:“你这个狗奴才,本公子记住你了。”
单飞嗔目结舌,不想自己退居二线,一声不吭的还得罪了两个官二代。
这是什么世道啊?
曹宁儿见夏侯衡远走,终于轻叹一口气,对福伯道:“福伯,我不是不信你,不过这段日子,地契先放我这儿好了。”
福伯连连点头,曹宁儿扫了单飞一眼,淡淡道:“走了。”到了马车面前,曹宁儿突然顿住,望向单飞道:“还没谢谢你救了福伯。”
“不用了,不用了。”
单飞连忙谦逊道,他一直感觉这大小姐冷的如冰,如今感觉需要重新评价才好,这大小姐分明就是个火坑啊。
大小姐这还没谢呢,就为他惹上两个官二代,若是好好谢谢他,他什么时候被人大卸八块都不晓得。
“你方才为什么闭上眼?”曹宁儿突然道。
“什么?”
单飞楞了下,这才明白大小姐问的什么,见曹宁儿一霎不霎的盯着他,单飞半晌才道:“是风沙迷了眼。”
万里无云,风平浪静,二人的衣袂看起来都没动上一丝。
曹宁儿凝望单飞半晌才道:“你也看出来了,曹馥绝不会砍手的是不是?”
单飞倒没想到这女子不但口舌犀利,观察竟然还是如此敏锐,沉默半晌才道:“我闭眼是因为看出来大公子那一剑绝对不会砍到我。”
曹宁儿一怔,没想到他竟这般回答,秀眸一转,曹宁儿突然微笑道:“那他一剑若是砍向我呢?你会不会闭眼?”
第8节 欠扁的答案
单飞有点冒汗。
他考古倒是不错,可对女人素来缺乏研究,只因为女人在他看来非但和古董不沾边,而且是新鲜事物,分分钟钟还在进化。
女人不但喜欢为难女人,还喜欢为难男人,总喜欢给男人出些莫名其妙的难题,比如他那个时代就有个终极难题——假如女人怀龙凤胎难产,医生说保大两个孩子会死,保孩子女孩能活男孩不一定,保男孩母女都会死,这时候你妈要跳河逼你来保男孩,你如何来选?
很多男人都选择自己跳河的。
单飞在那个时代侥幸躲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了。
翠儿一直跟在二人的身边,大小姐没有上车,她自然也就在马车旁候着,听到大小姐这么问话的时候,翠儿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不是一个大小姐和家奴之间的话题啊。
冷傲的大小姐今天怎么了?
“问你话呢。”曹宁儿见单飞沉默不语,忍不住催促道,她问题出口,自己也知道有点问题,可不知为何,她竟想听听答案。
要是寻常的家奴听到这个问题,答案当然是——奋不顾身的保护大小姐。
若是有点心机的公子哥听到这个问题,肯定会答——我宁可送了命,也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在我心中你比整个宇宙都要重要……
男人信眼,女人信耳。
这在很多爷们心中很恶心的话偏偏让女人听了非常喜欢。
曹宁儿没再想下去,见单飞还在沉默,又好气又好笑道:“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毫不利索。”
“我想……”单飞终于笑道:“我会转身就跑。”
什么?曹宁儿差点晕倒,不想单飞竟给她这么一个答案,这家伙是不是男人啊?
难道说……本大小姐……曹宁儿心中气恼,实际上任何女人听到这种答案都不会开心起来。不待她多想的时候,单飞已道:“因为我知道大小姐肯定会把那些刀剑转移到我的身上。”
曹宁儿“噗哧”一笑,方才的气恼早就到了九霄云外,知道单飞是拿方才的事情说事,曹宁儿解释道:“方才我把地契放你手上,是因为我一个女人家,和他们拉拉扯扯的不好看。谁知道我那个大哥发起颠来会不会来抢。”
那我躺尸难道就好看?单飞暗自想到。
曹宁儿看出单飞在想什么,缓缓道:“我在这里,我大哥当然不敢公然对你如何?”
你这么说真让我很担心了,单飞愁眉苦脸的想。
曹宁儿倒没留意单飞的苦恼,沉吟道:“至于那个夏侯衡嘛,他是个无赖,还不敢公然在许都和曹家撕破脸皮的。你不知道,夏侯家对司空虽然忠心耿耿,不过因为是外姓,始终想压在家父头上。”
这个倒是有情可原。
单飞当然知道曹操、夏侯渊、曹洪等人关系,夏侯渊、曹洪对曹操的忠心,那是史书可见,可大伙搏命不就是为了名利二字?
他那个时代,无论哪个豪富身后、甚至身前,家族亲生骨肉明争暗斗,明枪暗箭的事情都不少见,这个时代变化的是时间,不变的是人心了。
“大小姐,你和一个下人解释这些做什么?”翠儿站的脚酸,忍不住嘟囔道。
曹宁儿脸色一红,轻叱道:“要你多嘴。上车走了。”
她上了马车进了车厢,脸上的红晕这才稍稍减退,听单飞在车外道:“大小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人知道地契在我身上,说不定会来抢,这样吧,放你车里如何?”
“那你让他们来抢我吗?你这点胆量都没有吗?”曹宁儿噘嘴道。
“不是这样的。”单飞感觉这女人聪明起来真聪明,可糊涂起来也是不可理喻,“我是说把地契放大小姐这儿,一会儿真有变故,我先跑引开追兵如何?”
曹宁儿憋住没笑,从车窗接过单飞递来的地契,见他又捧起了装香炉的包裹,轻声道:“把香炉放车上吧。”
你早干什么了?
我还以为这香炉长个明星命,必须人气滋润呢。
单飞立即将香炉放在车上,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带着这香炉干什么?”
“要你多管!”翠儿马车上呵斥道。
曹宁儿樱唇动动,本想说什么,终于只是道:“走了。”
车夫扬鞭,马车顺着长街缓缓向前,曹宁儿人在车内,借着车帘的缝隙看着跟在车旁的单飞,心中暗想,我让你把香炉放在车上,你少了负担,怎么谢都不谢一声?真的没有礼数。转瞬少女哑然失笑,暗想我这是怎么了,他谢不谢的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颠簸,曹宁儿心绪起伏,单飞却是心情激荡,暗想方才大小姐说了,有她在身旁,曹馥不会如何,可大小姐不在身边的时候,老子怎么办?总不能睡到曹宁儿的闺房里。
他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可看来在这个大小姐身边,只要不埋在棺材里,就得做好随时被砍的准备。
一路行来,单飞提心吊胆,好在平安无事的到了曹家典当行前。
曹家典当行独门独院,占地不小,门前两个护院石狮子一样的立着,见到大小姐的马车前来,立即分出一人相迎,将曹宁儿送到院中。
曹宁儿一入典当行,一个老者就迎了出来,微笑道:“大小姐,里面请。”
曹宁儿见到那老者并不废话,径直道:“刘掌柜,三叔让我来问问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刘掌柜看了单飞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曹宁儿点点头,示意单飞在当铺堂外站着,自己却和刘掌柜到了堂中,刘掌柜进入木栏围起的柜台内拿钥匙打开个铁柜子,从最上的格子取出个小包裹,轻轻打开。
单飞人在堂外,见院中还有几个护院游弋,刘掌柜又是如此仔细,这里虽是个典当行,可取的那东西在这个时代算是存在保险库里的保险柜中的防范级别,暗自想到曹家家大业大,一般金银绝不会放在眼中,能让刘掌柜如此重视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宝贝?
只是曹宁儿的倩影就挡在那小包前,单飞没长个透视眼,只见到曹宁儿似摇摇头,又点点头,单飞终于放弃看个究竟的打算,不多时,一个护院快步走进来,到了刘掌柜身前道:“刘老,有人典当东西。”
刘掌柜皱了下眉头,摆手道:“让他等着,不要让他进来惊扰了大小姐。”顿了下,又吩咐道:“陆丰,你出去去看看了。”他说话间,又收起了那包裹,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放回柜中。
一年轻人应声从后堂转出,中等身材,面色黝黑,举步向堂外走去。
曹宁儿待刘掌柜放好包裹后,突然道:“刘掌柜,让单飞也跟着去看看吧。”
刘掌柜一怔,典当行在许都城绝对是个新鲜玩意,他因眼力深得曹三爷的信任,照顾着这个典当行,这几年着实培养了几个优秀的手下。
可典当这行业眼下极为偏门,知道的都不多,内行更少,小三子得他训练,一双眼已经算是不差,让他出去认货刘掌柜当然放心,可大小姐让单飞也跟着去看是有几个意思?
人老了,想事自然就多,刘掌柜有分犹豫,曹宁儿见状微微一笑,“刘掌柜,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是三叔选中的人,有意收他为徒,我想看看他的本事。”
她声音压的极低,单飞没有听到,刘掌柜听了却如晴天霹雳一样,失声道:“什么?”他跟随曹三爷多年,只算个手下,却从未有过师徒之名,一直引以为憾,问曹三爷为何不肯收他为徒,曹三爷却始终避而不答。
单飞或许不知道曹三爷收徒的意义,可刘掌柜却清楚明白其中的含义,知道此事若传出去,许都城内只怕半数人都要对此人改容相向。
可那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家奴的打扮,看起来比小三子还要小上几岁,又怎会让曹三爷如此青睐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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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意外发现
刘掌柜诧异非常,不过还是笑道:“三爷看中的人,老夫倒也想看看。”
曹宁儿嫣然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三叔看重他什么了,或许其中另有隐情。要说典当生意,曹家可离不开刘掌柜了。”
刘掌柜心中舒服了许多。他跟随曹三爷多年,自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自己的眼力当然很有自信。
曹三爷不肯收他为徒,他知道肯定有三爷的道理,有意收这小子为徒,肯定也有三爷的打算。这小子走了什么****运呢?听大小姐的意思,显然也是这个看法,不由让刘掌柜颇为欣慰。
曹宁儿见刘掌柜浮出微笑,也低声笑道:“单飞看货的时候,还请刘掌柜一旁指点一二。”她毕竟出头露面的处理曹家的产业,说话间看出刘掌柜的困惑,几句话就让刘掌柜转忧为喜。
刘掌柜点点头,带曹宁儿到了堂外,望向坐着晒太阳的单飞道:“单兄弟?”
单飞倒很有些意外,暗想我不过是家奴的身份,你一个老板这么叫我,难道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可见人家客客气气,他虽不明白究竟,还是拱手笑道:“不知……掌柜有何吩咐?”
刘掌柜见这小子还有点礼数,微微点头道:“外边来了点货物,单兄弟要是喜欢,和老夫一块看看?”
他虽自负,可听曹大小姐一番话后,暗想这小子若真的被曹三爷收为徒弟,日后的成就可说是难以估算,眼下提前拉拢总是没错。
单飞听了倒是有点兴趣,他来到这个年代,看到的一砖一瓦在他那个年代都能卖点钱了,这个典当行的货物,不用问,更是他那个年代的稀缺产品。
点点头,单飞跟随刘掌柜、曹宁儿到了院门前,就见陆丰正站在门口,他对面站着一人,短衣襟,破烂鞋,拎着一个破旧的小布口袋,一看就是许都最下层贫苦百姓的打扮。
曹宁儿见状微有失望,暗想这种人当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她一心想要再试试单飞的眼力,这次只怕有点失算。
陆丰早转身过来,才要说什么,见刘掌柜使了眼色,陆丰知趣的改口道:“是一些以前破烂的铜钱罢了。”
那个百姓急道:“可总能典当点钱吧?”
“单兄弟,你帮忙看看。”刘掌柜淡淡道。
单飞倒不客气,望着那百姓道:“贵姓?”
那百姓眨眨眼,好像一时间不明白单飞的意思,单飞改口道:“怎么称呼呢?”
“乌青。”那百姓终于听懂了,见单飞和和气气的,心中又升起点希望,见单飞伸出手来,立即将那布袋子放在单飞手上,“大人,你帮忙看看,求求你了。”
单飞打量乌青一眼,“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叫单飞。”
“单公子。”乌青点头哈腰道。
你这什么眼神啊?我这样的穿着是公子?
单飞见陆丰有点不耐,不再废话,打开布袋看了眼,皱了下眉头,倒转那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在地上。
叮叮当当一阵响,地上落了十几枚铜钱下来,不过那铜钱不是常见的外圆内方,而是铲形的铜币,上面有些文字。
单飞心中微震。
他一眼就看出这些铜币的年代历史,若是放在当代,那当然是极具收藏价值,只是早瞥见陆丰、刘掌柜有些不耐的表情,单飞很快想到了问题所在。
“这是天凤年间流通的十布铜钱。”单飞随口说道。
陆丰一怔,他得刘掌柜暗示让单飞看看货的来历,心中很有分不爽,暗想这个家奴跟在大小姐身边尾巴就上天了,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可他没想到单飞一开口就说出铜钱的来历,让他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西汉末年,王莽掌权,为挽救朝廷危机,这才进行四次货币改革,铸十布铜钱,有什么“小布一百”、“大布黄千”等十类面值的货币。
陆丰以前并没有见过这种货币,但认识上面的篆书,回忆刘掌柜所教,终于认出这种铜钱的来历,暗自还有点得意,哪里想到被单飞不假思索随口说出,。
一枚枚又捡起那些铜钱放回布袋,单飞轻叹口气道:“乌青,这些东西……”
乌青紧张的看着单飞,看起来眼泪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单飞看到他的表情,一时竟不想告诉乌青残酷的答案——这些东西不值钱!
这铜钱在他那个年代显然是极具收藏价值,但在如今三国时期,其实无非是前朝通货膨胀的货币,简单打个比方,如果在当代,这些钱相当于国民党内战时期发行的货币,一麻袋钱都换不来几斤粮食的,等到建国后,这东西擦屁股都嫌不方便,又无法流通,收藏都有掉脑袋的打算。
这铜钱眼下唯一的价值就是铜铸的,回炉重铸还会要你工本费,再说铸钱肯定是朝廷的买卖,私铸就是造假币,哪个朝代抓住都有砍头的危险,当铺收了这种东西,可说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这些东西不值钱。”陆丰终于截断道。
刘掌柜也是点点头,他经验老道,知道这些货币价值不大,早准备结束这场交谈。
乌青身躯有点颤抖,低声道:“单公子,你总给开个价好不好。”他也看出来,刘掌柜、陆丰都是精明的商人,只有这个单飞看他的眼神有点温暖。
单飞心道,我也是个家奴,不是掌柜的,我开价什么用?可见到乌青有些急迫的神色,单飞叹口气,才想说我自己买下来好了,这个月总算还有点工钱。
话未出口,单飞陡然手一顿,捏住了一枚“大布黄千”,神色微改。
大布黄千算是十布铜钱中最大面值的货币,比小布一百要大出一倍左右。
金石考古是在宋朝才兴起的学科,这个时代山寨货自然不比当代,因此单飞只是看一眼基本就断定了货币的朝代,不用太费心思去鉴别真伪,可他收回铲币的时候,突然发现铲币的“布”字篆书上有一点细微的暗红色。
若不细看,绝不会轻易发现。
那实在是太熟悉的颜色。
单飞见到那点暗红色时心中微有喜意,将那枚铲币放回布袋前放在鼻前快速的嗅了下,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
缓缓站起,单飞笑道:“乌青,你住哪里?”
“我在城南啊。”乌青不解道。
单飞心思飞转,淡淡道:“我给你一两银子收这些铜钱,乌青,你卖不卖?”
啥?!
所有人立即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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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放长线
曹宁儿心中暗自叹气,她是个有自己主见的女子,无论三叔如何评价,她还是习惯悄然观察某个人的能力特点。
单飞不是个一般的家奴,在她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下了这个判断,今日一路行来,她更确定这点。
这人有头脑、很聪明,就算面对夏侯衡、曹馥的时候,都没有常见家奴的特点——或谄媚大公子、或为了维护大小姐而装出一种忠心耿耿的模样。
家奴嘛,总得维护个主子才像样。
可单飞的表现实在没有家奴的半分特点,他看着你的时候,没有傲慢,可也没什么自卑,或许更像朋友一样。
涌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诧异,不然她也不会问单飞那个问题,凭借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单飞是个有本事的人。
可再有本事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要说刘掌柜、陆丰看出来了,就算曹宁儿都知道这铜钱不值钱,如今正逢乱世,货币铸造使用极为混乱,许都城终于平安了几年,可许多百姓还是不用官府制造的铜钱,多采用以货易货或者选用金银这种硬通货。
单飞开口就用一两银子收购根本没什么作用的铲币,当然是有问题的举动。
乌青却没有任何问题,银子这种硬通货在许都还怕没换的地儿?听到单飞的报价几乎要跳了起来,“单公子,我没问题,这东西给你。”
他几乎将那布袋硬塞到单飞的手上,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单飞。
单飞转望刘掌柜和刘丰,刘掌柜见大小姐不置可否,亦是沉默,他身为典当行的掌柜,那就是这个公司的ceo,要为股东利益考虑,肯定不会做这赔钱的买卖。
陆丰更是淡淡道:“单飞是吧?曹氏典当行可不会收这些破铜烂铁的。”
他早看着小子有点不顺眼,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真以为站在大小姐身边,这典当行就是你说了算?
“啊?”乌青傻了眼,只是哀求的看着单飞。
单飞沉吟半晌,突然望向曹宁儿笑了下,“大小姐,我没钱,你能不能借我一两银子,给我七天的时间,我一定还你。”
曹宁儿微有意外,翠儿早忍不住道:“你算什么……你一年能赚到一两银子不……”她不等说完,就被曹宁儿摆手止住。
“好,钱我借给你。翠儿,给他一两银子。”
刘掌柜、陆丰眼珠子立马瞪圆,翠儿也很是意外,只是见大小姐不容置疑的模样,翠儿嘟囔了几句,终究还是从绣花荷包里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了单飞。
单飞转手就交给了乌青,乌青喜出望外,突然跪倒在地,用力磕了头道:“单公子,多谢你的大恩。”
乌青千恩万谢的离去,单飞笑笑,不等转过身来,就听刘掌柜道:“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曹宁儿点点头,跟刘掌柜走开几步,刘掌柜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这个单飞嘛,还是有几分眼光,但依我看来,不是个做生意的人。”刘掌柜轻声道,他这绝对是公允之论,暗想无论三爷选不选这人当徒弟,这句话还是要说的。
曹宁儿笑笑,“我知道了,多谢刘伯提醒了。”
刘掌柜连忙谦逊了几声,曹宁儿又道:“对了,三叔吩咐的那件事还要麻烦刘伯继续留意下了。”
她吩咐完后,上了马车看了单飞一眼道:“单飞,回府了。”
马车缓缓的沿着长街走下去,近曹府的时候,曹宁儿突然掀开车窗帘儿道:“单飞,问你个话儿行不行?”
翠儿又撅起了嘴,暗想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了,和个家奴这么客气做什么?
单飞笑道:“大小姐客气了,我若是知道的,会尽量回答。”他心道女人都是好奇的,这个大小姐能忍到现在才发问,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昨天三叔让你在七件东西中选个最有价值的,你为什么不选?”曹宁儿轻声道。
单飞一怔,倒没想到大小姐还记得这事儿。
“你说过要尽力回答的。”曹宁儿淡淡笑道。
单飞亦笑道:“我其实选不出来。”
“我不信。”曹宁儿缓缓道:“一眼能看出七件东西的年代,而且顺序摆放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七件东西的价值?”
单飞心中一颤,他当初拿起东西再次放下,按照朝代顺序摆放的时候,早看出曹宁儿的困惑,知道明白这个答案的人绝不是曹宁儿。
那说出这个答案的就是曹三爷。
这个曹三爷又神秘,又有眼光,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历史的长河根本没有他的记录?
很快平复了情绪,单飞解释道:“正确的来说,我看不出那七件东西在三爷心目中的价值。”
“这有区别吗?”曹宁儿一怔,脑海突然有灵光一闪,立即道:“你是说……东西的价值本是看人决定,而不是看物?你不知道三叔的心意,因此无法判断那七件东西在三叔心目中真正的价值?”
单飞很有些意外,没想到曹宁儿很快想到这点,不由赞道:“大小姐果然聪明。”
曹宁儿嫣然一笑,很是高兴,翠儿一旁听了忍不住嘟囔道:“你算个什么,大小姐聪明不聪明的,要你来评定?”
作为一个家奴,妄自品评大小姐本身就是个不聪明的举动,曹宁儿随即也意识到这个单飞逾越了规矩,不过感觉翠儿小题大做,转瞬道:“你执意借我一两银子买下那些铜钱,当然是觉得这些铜钱有超过一两银子的价值,哪怕刘掌柜和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
单飞没想到这个大小姐除了对敌强横外,还有这般细腻敏捷的心思,沉默半晌才道:“不错。”
他从乌青手上买下的这些铜钱在常人眼中或许无用,但他却知道对自己而言,绝对是个翻身的机会!
机会来自铜钱上那一点红迹,就是那刘掌柜都没有留意的痕迹。
那红迹是点朱砂!
朱砂又叫做丹砂,本是一种天然矿石。
铜钱上为什么会有朱砂?
旁的作用单飞也不太了然,可他却知道一句他那时候考古流传的口诀——秦时水银汉朱砂,青膏木炭卫冥家。
这句话总结历代墓葬的防腐特点,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朱砂本是汉时墓穴极具特色的防腐材料,铜钱上有朱砂,就说明这铜钱极有可能是汉墓中取出。
就连乌青这样的人都能找得到的铲币,经他这个专业人士来寻,一定能寻出比一两银子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放出长线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个家奴能不能翻身做主人,就看这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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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评论区对货币交易有所讨论,墨武查过货币史,在汉末因为社会动荡,货币体制是完全崩溃的,民间其实是用谷帛交易,后期曹丕称帝尝试五铢钱,仍无法试行流产,真正货币交易要再后数年。不过这些枝节会严重影响写作节奏,因此墨武在行文前决定为许都大经济区设定传统的贵金属交易,下面用点铜钱,哈哈,开个玩笑。
感谢明珍同学的提醒,白饭的转达。
吆喝票票,众多各种票票在哪里?快快到我碗里来!
第11节 丘比特之蜂
单飞一直想搞点好装备,风风光光去邺城,**丝缺乏的从来不是想象,而是真正努力的决心和行动,他不要做**丝,不想做家奴,一直在留意机会。
机会向来是留给有心眼的人。
这次博取成功的机会绝对不小,他当然不会放弃,不过具体如何运作,他并不急迫,他等得起。
曹宁儿听到单飞的回答,倒有些意料中的意外,半晌才问道:“可我能不能问问这铲币的真正价值呢?”
真正价值不是铲币,而是起出铲币的那座墓室。单飞知道这个答案,却只是笑笑,“我需要几天时间验证我的判断,到时候再说给大小姐听好不好?”
“谁稀罕。”曹宁儿心中微有不悦。
以往她问别人问题的时候,哪个公子哥不主动卖弄一下博得她的青睐,她还是爱理不理的,偏偏这个单飞拿这个问题当宝一样。
这时马车已停到了曹府门前,曹宁儿下了马车,淡淡道:“单飞,我只希望你没有看走眼。毕竟……这一两银子是我出的。”
“从今天起,你的全部工钱都要暂扣,一直到你还清大小姐这一两银子外加利息为止。”翠儿狐假虎威的补充了一句。
单飞只是笑笑,“其实大小姐这一两银子并没有白出的。”
“怎么讲?”曹宁儿有些诧异止住脚步道。
“那个乌青看起来真有点困难,不然也不会那种模样。大小姐救人一命,已经得到这一两银子的最大价值了。”单飞解释道。
“你是不想还钱吧?”曹宁儿忍不住笑道:“我只看到乌青在谢你,他可没谢我。”
“那我谢谢大小姐了。”单飞微笑道。
曹宁儿芳心没来由的一跳,瞥见翠儿的下巴几乎都要砸到脚面了,想必从来没有见到那个家奴敢和大小姐这么说话,俏脸一红,曹宁儿啐道:“谁稀罕。”
她快步向曹府走去,只怕被单飞、翠儿看到自己有分羞红的脸,不想突听单飞叫道:“大小姐,小心!”
小心什么?
曹宁儿一怔,回头望去,就见单飞扑到她的身前,手臂一挥,几乎擦她的脸颊而过。
“你做什么?”
曹宁儿又惊又怒,才积累的好感刹那烟消云散,出于本能的纤手一扬,竟重重的抽在了单飞的脸上。
单飞被打的一怔。
曹宁儿心中微颤,转瞬觉得手指一点疼痛,眸光一闪,才发现有个黄黑相间的马蜂掉在了地上。
单飞早见到马蜂袭来,冲来为曹宁儿驱赶,没想到曹宁儿竟然误会,还是被马蜂蜇了下,皱了下眉头,一把抓住了曹宁儿的手臂。
曹宁儿也知道方才误会了单飞,着急问道:“喂,你没事吧?痛不痛?”
这女人怎么关键时候这么多废话?
单飞见马蜂虽死,可蜂刺还刺入曹宁儿的食指之上,二话不说,用指甲一夹,早拔出蜂刺。
曹宁儿这才感觉一丝疼痛从手指传来,像刺向内心一样,不由花容失色,这时候知道单飞是在救她,顾不得大叫非礼。
“你快放开小姐!”
方才一幕发生的过快,翠儿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只看到单飞发狂一样扑向大小姐,被大小姐打了一巴掌竟然还起了色心,一把抓住大小姐的手臂不放。
这些家奴就是不能给他笑脸,不然他得寸进尺,还真以为你对他有点意思。
翠儿想当然的想到,一拳头打在单飞的背上,见他非但不放开大小姐的手,反倒一口咬住大小姐的手指。
翠儿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大声吼道:“快来人啊,救救大小姐,非礼,非礼了!”
“不要叫!”曹宁儿轻叱一声,她突见单飞将她手指含在嘴里,差点晕过去,好在她总算见识不少,见单飞手指钳住她食指周围,用力吸了几口她的手指,知道他是在帮她吸出毒素。
虽感觉单飞有点小题大做,曹宁儿亦是内心羞涩,但见单飞脸上巴掌印还在,居然还如此对她,曹宁儿心中微暖,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一时间竟然无言。
秋阳西落,照在身上,淡淡的温暖。
“大小姐?!”
如雷般的合鸣骇了曹宁儿一跳,等回过神来,曹宁儿才发现管家、邓义一帮人等拿着木棍、铁锹什么的,和翠儿一起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夕阳下的二人。
夕阳晚照,落在曹宁儿的纤指、单飞的嘴唇之上,勾勒出温柔可逆天的画面。
这是几个意思?
邓义手上的木棍几乎脱手砸向脚面,这才两天的功夫,单飞这小子就勾搭上大小姐,而且就在曹府的门前宣示主权吗?
单飞终于放下了手,曹宁儿同时将纤手抽了回来,咳嗽一声道:“我被马蜂蜇了……单飞帮我吸毒。”
董管家一张冬瓜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相信,反正我是不信!
好在他的脸足够宽阔,藏得住心事,转瞬圆场道:“没事了,没事了,都回去做事了。”
“怎么没事,我还有点痛呢。”
曹宁儿蹙眉道,她一方面是真痛,一方面是有点装痛,恩,就算不痛也得装成很痛的样子,不然传出去像什么话呢?
“那怎么办,大小姐?”董管家没了主意,看了单飞一眼,暗想难道还请单飞出嘴?
单飞也皱了下眉头。
他常年野外工作,认得那马蜂叫做虎头蜂,毒性颇强,被其蜇中,甚至有休克死亡的危险,当然了,这也要看被蜇人的体质因素。
被这种虎头蜂蜇了后,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即拔掉毒刺去掉毒源,然后扼住血脉流向心脏的方向,尽量吸出毒素以达到对身体影响最小的效果。
单飞方才完全按照本能抢救,瞥了大小姐纤手一眼,见她食指微微红肿,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咳嗽一声道:“拿点醋涂抹下就好了。”
“什么……什么……醋?醋是什么东西?”董管家吃吃道。
这个年代还没醋?不是说杜康造酒,他的儿子造醋吗?
单飞来不及多想,立即换了方法道:“快去捣碎点生姜大蒜,将汁液涂抹在手指伤口上也可以的。”
“邓义,还不快去准备。”董管家踢了邓义一脚。
邓义慌忙入了宅院,门前死一般的静寂,董管家看看大小姐、又看看单飞,迟疑道:“不然,你们再聊会儿?”
曹宁儿脸上红晕,低声道:“没什么聊的……我们……”
“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曹宁儿的下文,众人回头望过去,见到曹馥带着那个手下麻强正一摇三晃的走过来,酒气熏熏的样子。
曹宁儿蹙下眉头,不想理会这个没出息的大哥。
董管家赔笑道:“方才大小姐被马蜂蜇了下。”
“真的?”曹馥吃了一惊,见董管家连连点头,曹馥哈哈大笑起来道:“报应啊报应!曹宁儿啊曹宁儿,你说这马蜂怎么就蜇你呢……哎呦!”
曹馥今天一直气不太顺,和妹妹不欢而散后,转去青楼喝了花酒,这早回转当然还是惦记着地契的事情,见妹妹被蜇,不惊反喜。
没想到他才笑了两声,就感觉脖子一疼,一巴掌打过去,收回来的时候,发现手心多了一只虎头蜂。
单飞脸色微变。
“大公子威武。”麻强立即谄媚赞道。
曹馥哈哈一笑,陡然间嗓子嘶哑,感觉脖子竟然不能动弹,不由酒醒了大半,麻强还不等再夸,突然感觉嘴唇一刺,一巴掌也拍过去,杀猪一样的叫起来。
众人望去,就见夕阳照耀下,曹馥脖子充气一样的缓缓肿起,麻强嘴上更像挂了两个腊肠一样,不由均是大骇。
曹宁儿方才还觉得单飞小题大做,但这会儿见到大哥和麻强这般模样,不由芳心大跳,低头望了下手指,好在只是稍有红肿,没有更多的异样。
“怎么办?单飞!”曹宁儿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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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救你麻
众人哄哄,曹宁儿感觉有用的恐怕只有一个单飞,见曹馥这般模样,虽然解气,但这毕竟是他大哥,要死也死远点,死在曹府门前,父亲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单飞本觉得这个曹大公子骨骼清奇,看起来拯救世界都不成问题,按照科学理论,被二百只虎头蜂蜇了肯定会有性命危险,这个曹大公子只是被一只虎头蜂蜇了一下,概率学来讲,死的机会并不算大。
不过见了曹馥、麻强这种模样,单飞突然心中一凛,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两家伙喝了花酒!
尚不知道虎头蜂是不是和这两位八字不合,但酒是活血之物,肯定会加速毒液的传播了,单飞想到这里,微感问题严重,立即道:“董管家。”
“单飞,怎么?”董管家也慌了神,暗想大小姐才被蜇,好在没什么大碍,大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管家直接跳河算了。
“麻烦管家赶快取酒、绣花针、火石过来,再拿个酒碗来。”单飞早忘了自己家奴的身份。
董管家倒还记得这事儿,只是慌乱当前,偏偏就眼前这小子有股镇定劲,落水的人抓稻草,急病的人乱求医,董管家见身边几个下人还在愣着,大声吼道:“还不快去按照单飞的吩咐去找!”
绣花针、酒水、火石很快就到,单飞二话不说,先满了一碗酒,曹馥见单飞端着酒碗过来,迷迷糊糊道:“不喝了,不喝了,赶快救命吧。”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水吧?
这时候还想着喝呢?
单飞哭笑不得,放下酒碗,火石敲打两下,点燃那碗酒,然后将手上的绣花针在酒火上过了一下。
消毒的知识他当然明白。
将大公子的脖子对向夕阳,单飞眯着眼睛望去,终于找到了虎头蜂蜇伤的地方。
方才曹宁儿不是过是横扫一下,误中虎头蜂,只是被蜂刺蜇中,这小子方才一巴掌拍死了虎头蜂,把蜂刺整个都拍到脖子里去了!
单飞暗自皱眉,还是用针挑开蜂刺的一点伤口,将碎裂的蜂刺尽数取出。
众人屏气凝神,就算麻强都忍着不叫。
夕阳斜照,落在单飞的眉头、眼角,满是专注之意。
曹宁儿只怕曹馥暴毙当场,担忧的站在那里,可见到单飞有条不紊的动作,没来由的多了分信心,少了点担忧,借夕阳光线观察着单飞的一张脸,突然发现这小子专注起来,一张脸还是有模有样。
脸上又是一红,曹宁儿只怕别人发现,慌忙又移开了目光,只见众人都在看着单飞,悄然的舒了一口气。
单飞将蜂刺取出后,倒了点酒在曹馥的脖子上,对董管家道:“管家,找个人帮他吸伤口的毒,能吸多少算多少。”
董管家二话不说,一口就咬在了曹馥的脖子上。
曹洪虽看这个大少爷不上眼,让曹宁儿接手家族的事情,可董管家明白,女儿还是要嫁出去的,以后这曹家还是曹大公子的。
众人不明白关键,却是大为感动,暗想董管家毕竟忠心耿耿,为了曹家简直是生命不息、吸血不止。
单飞对麻强又是如法炮制,可见到他腊肠般的嘴唇又是有点为难,麻强神智还算清醒,含糊道:“单……单……呦西……呦西……”
呦西呦西?
单飞以为这位有点岛国那面的血脉,夸奖他治疗技术比东方,听了半天才明白麻强显然也怕死,呦西应该是“要吸”的意思。麻强是请他帮忙吸吸毒素,单飞一皱眉,叹口气低声道:“这个,二两银子怎么样?”
曹宁儿秀眸立即睁圆。
麻强性命攸关,立即连连点头,他和寻常家奴不同,和大公子一起,自然比单飞这帮家奴要阔绰很多。
单飞起身道:“一两银子帮麻强吸毒,你们有接手的没有?”
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单飞虽然没有当代的某些黑医精通,但这时候不宰一刀,自己感觉都说不过去,再次报价显然已经抽佣五成。
“有,有!”
邓义早捧着一个大碗越众而出,他一个月工钱不过几十文钱,一两银子的诱惑那可是呦西呦西的。
放下大碗,邓义一把搂住麻强的脖子,自上到下来了个国际解放日标准吻法,众人一阵呕吐。
翠儿满脸羞红,捂着眼睛还忍不住的从手指缝偷看,曹宁儿早就脸色羞红,扭过头去,咬着嘴唇想笑又是强忍。
麻强却是忍了又忍,终于一把推开邓义,一旁呕吐了半晌,站起来道:“你****了,嘴巴怎么这么臭?”
邓义倒有些委屈,端起拿来的大碗道:“我还没说你呢,你喝尿了一样。我只是嚼了两头蒜而已,这姜汁蒜汁还是给大小姐准备的呢,大小姐,你涂上吧。”
二人都是很大的火气,难免污言秽语。
曹宁儿捂着小嘴看起来也想要吐,显然怀疑这蒜汁都是从邓义口中嚼出来,慌忙道:“你给大公子和麻强用吧,他们更需要这个。”
“大小姐你人真好。”邓义不忘记赞美下心目中的天仙,扭头望向麻强道:“这个蒜汁姜汁的混合物,单飞说是能治疗蜂毒的,你要不要涂?不涂我倒掉。”
麻强和单飞虽然不熟,但对他的治疗手法显然很是信任,忙道:“怎么不要,给我!”一把抢过大碗,麻强犹豫下,看向还在地上的被董管家咬的大公子,迟疑道:“大公子,你要不要涂?你不要,我就先救命了?”
曹馥被虎头蜂叮在脖子上,显然比麻强要严重一些,听到麻强询问,颤声道:“救你麻,比先救我……强。”
众人均是一怔。
董管家热泪盈眶,暗想这些年了,头一次听到大公子说出这么仗义的话来。
麻强也是深受感动,鼻子抽搐道:“大公子,麻强死也不忘记你的恩德。”他抓了一把蒜泥就要涂在嘴上,不管能不能受得了。
不想曹馥不知哪里来了气力,霍然推开董管家跳起来,一把就抢过麻强手上的大碗,顺手给了他一耳光。
“蠢货,本公子是说,救你麻痹,先救我,强!”
众人尽数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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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女儿心事
曹馥将碗中汁液尽数涂在脖子上,这才将大碗丢还给麻强,麻强敢怒不敢言,更不敢浪费,立即用嘴将碗里的汁液舔个干净。
感觉到脖子上又辣又热还有分发凉的,曹馥反倒有分心安——总比方才麻木不仁要好很多。
“管家!”
“大公子好了?”董管家见曹馥恢复点生气,担忧中有分欢喜道。
“你怎么管的这里。”曹馥怒道:“这里怎么会有马蜂出现?”
董管家支吾半晌,心道我管天管地、管你拉屎放屁还不够,怎么府外的马蜂还归我管?一旁的邓义见到,不放弃这个表现的机会,“大公子,最近一段日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有马蜂在附近出没,我看到过一两只,不过没蜇过人了。”
他这一句话立即得罪了三个,曹宁儿知道这是粗人倒不计较,曹馥鼻子里面都是冷气,“你是说本公子不是人了?”
“不是,不是。”邓义吓的差点趴下。
陡然间翠儿一声尖叫,众人转头望过去,就见翠儿袖子飞扬,一边驱赶一边叫道:“马蜂!”
邓义立即叫道:“保护大小姐。”他飞奔而至,除下长衫帮着翠儿驱赶着马蜂,董管家见到还有几只马蜂在远方徘徊,慌忙道:“都先回府。”
曹宁儿也暗自心惊,早在众人的卫护下进了曹府,一直到了堂前,这才微舒了口气,瞥见单飞似有分沉默,曹宁儿忍不住道:“单飞,这……马蜂为什么蜇我?”
翠儿差点喷饭,暗想大小姐真把单飞当作万事通了,怎么什么都要问他?
曹馥一旁道:“曹宁儿,你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怎么会不惹来蜂蝶?”
曹宁儿秀眸一瞪,“我还没有说你整天酒气熏熏引来的马蜂呢!”
二人看起来正剑拔弩张,单飞一旁道:“小姐和大公子说的都有几分道理。”
“啥?”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董管家更是连连摇头,暗想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这么大胆的家奴,他也许久没有见过了。
见众人诧异的模样,单飞道:“据我所知,这种马蜂叫做虎头蜂,喜欢色泽鲜艳的花朵,它可能是以为大小姐和花一样,这才袭击大小姐。”
曹宁儿听单飞赞同曹馥的腔调,内心本有些气恼,闻言俏脸反倒微红,缓缓点头道:“单飞,没想到你倒有点见识。”翠儿忍不住捂嘴笑了下,曹宁儿轻叱道:“你笑什么?”
“我想马蜂蜇我,也是因为我长的也和花儿一样吧?”翠儿高兴道。
众人又要晕倒。
董管家冬瓜脸总算缓和下,不过担忧再过几天,这个会溜须拍马的家奴要抢占他的位置,皱眉问道:“那什么……虎头蜂怎么也蜇大公子和麻强?”
众人见被蜇这两个和花儿实在扯不上关系,说是肥料倒很有些接近,只看着单飞,暗想看你小子怎么自圆其说。
单飞笑笑,“虎头蜂除喜欢色泽鲜艳的花朵,还对香气很是敏感,大公子……”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
曹馥见曹宁儿俏脸一沉,知道这妹妹转瞬就要追究他寻花问柳的事情,霍然站起来道:“管家,我想这马蜂如此嚣张,肯定是仗着有后台的缘故。”
“啊?”董管家一时不明白曹馥在说什么。
曹馥见董管家懵懂,看向单飞道:“你小子有点机灵劲,本公子很喜欢,你当然知道本公子说什么?”
“公子是说这附近有蜂巢?”单飞微笑道。
众人均是一凛,曹馥却是一拍大腿道:“不错,这马蜂连曹府都敢惹,若没有个老巢实在说不过去。邓义!”
“小人在。”邓义一直等在堂外,显然不舍那一两银子。
“你立即寻出马蜂的老巢所在。”曹馥咬牙切齿道:“连本公子也敢蜇的马蜂,本公子明天定然亲率人马将这些马蜂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大公子英明。”麻强撅着腊肠嘴,不忘记奉承一句。
曹宁儿见曹馥望来,嘴一撇道:“好威风,好煞气啊。”她起身就向堂外走去,曹馥不满道:“曹宁儿,你究竟是不是我妹妹,这次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仇敌忾,我为曹府、为一方百姓除害,你怎么还冷言冷语的?”
“我只希望你不要被人抬着回来。”曹宁儿淡淡道:“单飞,我们走。”
“大小姐。”翠儿忙扯了下曹宁儿的衣袖,“你应该叫我走才对。”
董管家一旁暗自摇头,曹宁儿见状忍不住脸红,叱道:“你当然也要跟着,我是有话要和单飞说了。”
她轻移莲步,一直到了闺阁前这才止步,感觉清风拂面,脸不再那么发热的时候,这才转身望向了单飞。
夕阳已落,有灯笼点亮,照着二人间有分朦胧的夜色。
单飞见曹宁儿只是凝望他,倒有分不解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曹宁儿咬了下嘴唇,故作平静道:“今天你做的不错,不但帮了药堂,还帮了我。”一扬被蜇的手指,上面只是稍微肿起一点,曹宁儿很是庆幸,微微笑道:“曹家向来都是有过要罚,有功必赏的,你想要什么奖赏?”
单飞精神一震,他举手之劳没想到很快迎来人生的转机,作为成功人士当然不会随便错过,“我其实……想请求大小姐一件事。”
曹宁儿芳心一跳。
“大胆。”翠儿忍不住呵斥道:“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曹宁儿伸手止住了翠儿,半晌才道:“你要求我什么事?”
“府中的下人是有假期的吧?”单飞问道。
“什么……假期?”曹宁儿微有不解。
单飞感觉这词可能过于超前,琢磨片刻道:“我是有点事儿要做,想请大小姐让我出府几天。”
曹宁儿轻舒了口气,有些淡然道:“原来是这事儿。”她不想眼前这消瘦沉默的少年开口所求就和她有关,本自忐忑,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怕一个下人的要求,听到单飞所言,舒气中多少有点失望。
单飞看起来更是失望,只怕曹宁儿一口拒绝,他知道这个时代的家奴其实没什么人权,若是私逃被抓后处死也是毫不稀奇,可他眼下很需要出府做些自己的事情。
半晌的功夫,曹宁儿终道:“你在许都城有亲人吗?”见单飞摇摇头,曹宁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道:“好,明天让翠儿告诉董管家一声就好,你出府后……小心一些。”
望见翠儿满是惊奇的脸色,曹宁儿感觉措辞有些让人误会,补充一句,“是小心马蜂。”
单飞大喜,拱手谢了句,转身离去。
曹宁儿望着他背影远去,一时间沉默无言,翠儿憋了一整天,终于忍不住道:“大小姐,翠儿感觉你对这个单飞好像有点不一样呢。”
没来由的心头一跳,曹宁儿啐了口,“是啊,就是不一样,怎么了?”
翠儿伸手掩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曹宁儿道:“大小姐,你不要跟我说,你……你……”
“你想到哪去了。”曹宁儿瞪了下秀眸,“这个单飞是三叔看重的人,我本来还觉得三叔的决定还有些草率,今天让他跟着,就是想要看看他的表现的。”
默然片刻后,曹宁儿喃喃道:“他绝非寻常的下人,三叔说他是为了报仇而来,不知道是和谁有关?”
转身回了闺房,曹宁儿见翠儿准备晚膳去了,终于借着灯火又看了手指一眼。透过微晕的灯烛,仿佛又见到夕阳下近在咫尺的瞬间……
轻轻抚摸下手指,曹宁儿轻咬下嘴唇,嘴角似笑非笑,脸上又有分晕红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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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重操旧业
单飞的脸上很有点灿烂,打工仔最高兴的时候,显然是带薪还能休假的时间,天色将将亮,他就出了曹府,一路奔向城南。
许都算是扩建的都城,但总体来讲,一直延续着千百年来等级差别的传统格局,城北皇宫,近皇宫处都是些官办衙门,朝中重臣所在,不过无论天子重臣是不是爱民如子,却都需要百姓爱的供养,因此任何一个古代大都市还是离不开贫贱百姓的。
许都城贫贱百姓就住在城南,乌青也是在城南。
单飞本着前世的风格,行事颇为谨慎,在和乌青交谈的过程中,询问下乌青大概住址,心中早有了来找的打算。不过他怕引发刘掌柜和陆丰的怀疑,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虽不知道乌青具体住址,单飞倒是一点不急,到了城南后先至市集,见人来人往的,倒是颇为热闹。
单飞兴致勃勃的逛着这个时代的市集,发现许都天子之城毕竟不是盖的,城南市集虽说是贫贱百姓交易场所,但物品的丰富也是超乎想象。
秦汉以来朝廷的政策都是重农抑商,如今天下动荡,人口减少,曹操自然也是极重农业,但就算如此亦是不能阻挡百姓交易的热情。
单飞兴致勃勃的一摸口袋,才发现不过区区几十文铜钱,麻强那二两银子他还没有去要,毕竟人家嘴还没有消肿呢,像当代某些黑医在你要死的时候,不忘记让你付清药费的嘴脸,单飞还是做不出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交易的热情,他拿出一文铜钱先做了个麦饼的交易。
出来的太早,早饭这还没吃呢。
卖麦饼的大娘见单飞有些陌生的脸孔,略有好奇,单飞接过了麦饼,咬了一口,暗自有些皱眉,这时候倒是有点赞同邓义的说法。
曹府家的下人也是有身份地位的,最少吃的东西比这里要高档一些。
他在曹府吃的烧饼是用纯麦子蒸出来的,有点像当代的营养餐,这里的麦饼却是用麦子磨碎连同麸皮一块蒸熟,麸皮的比例还占得很大,和黑暗料理类似,让单飞有些难以下咽。终于直着脖子将那口麦饼咽下去,单飞开始了成功人士的大计。
“大娘,你知道一个叫乌青的年轻人吗?”
单飞本打算问个几十人再得到答案的,才描述下乌青的模样,没想到大娘立即回答,“你说的是乌青那个孝子吧?他娘病了,最近一直在忙于找医生,并没有砍柴来卖。你找他做什么?”
单飞心中微喜,微笑道:“他卖的柴挺好,又干分量又足,管家让我来多买点。”
“那敢情好了。”
大娘笑道:“那小子为人厚道,总算有点好报。”穷苦人家总是自发的互助,大娘显然对乌青很有好感,“他家就在麻衣巷,顺着这条街出去,走上半里地,再找人问问就应该知道了。”
单飞谢过卖饼的大娘,暗想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看人的品性不能只听他自吹自擂,还要听听他身边人的评价,看看他交的朋友,自己当初感觉这个乌青只是有为难的地方,帮自己的同时也顺便帮帮乌青,如今看来这个乌青为人应该不错。
顺着长街走下去,单飞不等出了市集,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有家铺面堆着几样粗糙简单的新农具,似铁匠铺的模样,单飞缓缓走近,犹豫片刻,终于到了门前。
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单飞从未想过做什么大丈夫、小丈夫,但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从来不应该失去曾经奋斗的目标。
他眼下的目标很简单,风风光光的去邺城。
做房地产只是其中的一个目的,最主要的是邺城下有女修之棺!
他知道以他的能力,只怕再也见不到女修之棺,在他那个年代,他得到最上层的支持,又坚持了许久才挖到那里,以这个时代的技术,要挖到女修之棺只怕和修建秦始皇坟墓一样艰难。
这是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他还想去看看,因为他不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没人明白他的心意,曹宁儿也不懂得,只感觉到他的默然。
要去邺城不但要等时机,还要有钱,如果以他当家奴的收入,挣到2016年或许可以搞辆马车送他去邺城。
马车是这个时代的劳斯莱斯,这个时代的中产是坐牛车的,和大众一般。弄不到马车,牛车也要钱。
重操旧业,先做一单生意后赎身攒点本钱去邺城,这是单飞眼下的打算。
寻龙探穴他当然懂得,可找墓室需要时间,眼下乌青提供给他个便捷的方式,他就准备先利用一下。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还需要工具。
分土剑、洛阳铲;翻山镜,入地眼。单飞想起这句口诀的时候,嘴角浮出分淡淡的笑,铁匠铺门未关,熔炉却未燃。
单飞走近的时候,微有皱眉。
这里不像个铁匠铺。
打铁要趁热,这里吃黄瓜菜都嫌凉了点,一眼望不到人,单飞还是尝试的唤一声,“有人吗?要打点东西。”
他才唤了一声,就楞在了那里,望着熔炉后站起的那个少女。
少女粗布麻衣,不施粉黛,看起来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因为贫苦的缘故,脸色微有蜡黄,身材瘦弱,不过一双眼眸倒很是黑白分明,给她整个一张脸带来分灵性。
只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却蒙着一层泪光,眼皮也略有红肿,似才哭过一般,见到单飞时,那少女也是怔了,嘴唇动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姑娘是这家店铺的铁匠?”单飞有些迟疑道。
他当然不相信这点,要说这少女能抡动几十斤的大锤,他是打死也不信的,只是看到少女的伤心,单飞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句玩笑。
他喜欢看到别人笑的。
少女似想笑笑,眼泪却流了下来,低声道:“我不是,我大哥是。我给大哥送饭来了。”
“你大哥呢?”单飞微笑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那少女竟然泪如雨下,不想让陌生人看到自己流眼泪,少女蹲下来双手抱着肩头,一耸一耸的啜泣。
许久的功夫,少女不闻单飞的动静,只以为他已经离去,缓缓抬头望去,就见单飞还是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你……你……怎么还不走?”少女哽咽道。
“我要打点东西。”单飞微笑道。
少女霍然站起,大叫道:“不打铁了,没人打铁了,王家铁铺倒了。”她说话的时候,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话一出口,少女内心就有些不安,她不该向个陌生人大喊大叫的,可她不知道除了喊叫,还能做些什么?
一想到王家铁铺倒了这几个字,她的心如刀剜一般,本以为少年不是怒然回应就是转身离去,不想那少年只是笑笑,轻声道:“你大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不用着急,说出来大家一块想想办法?”
少女心中一震,透过泪眼看着单飞,前所未有的无力中带分绝望的期望,“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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