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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武     偷香txt下载     偷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5节 南皮隐秘 (四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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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辽听郭嘉所言,脸色似变了下,只是看了单飞一眼,欲言又止。

    单飞见状,知道这个大哥想说什么,不过顾及他在一旁,很有分犹豫,遂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

    “不是的。”郭嘉看了张辽一眼,含笑道:“张将军只是感觉那件事颇为奇异、也很是机密。不过……”

    郭嘉握住张辽和单飞的手道:“司空用人不分高下,唯才是举。眼下司空对张将军很是器重,对单兄弟观感也是不错,再说赵大人、曹棺都一定要单兄弟参与进来,因此我们三人之间,谈话不用有什么顾忌。”

    张辽心中一暖。

    单飞亦是精神振作。

    张辽本是降将,自归曹操后,其实一直战战兢兢的安守本分,不然也不会在鬼丰提及身世时,很有分慨然。听郭嘉如此一说,张辽多少放下心事,立即道:“郭祭酒说的可是邺城一事?”

    单飞一怔,不知道二人为何谈论到邺城?

    郭嘉点点头,随即摇摇头道:“事情看起来比邺城的时候还要严重很多。”

    张辽脸色微变。

    郭嘉见单飞一头雾水的模样,含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尽量的长话短说,给单兄弟以后的行动做些参照。只是……我说的事情,我自己也很是怀疑,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怕弄巧成拙,反倒干扰到单兄弟。”

    “单兄弟是个有主见的人。”张辽一旁道。

    单飞老脸多少有些发热,他并不怪张辽对他有所隐瞒,实际上他最清楚一点,很多事情,本是你努力到了一定的层次后。才有资格参与,不然也就是跑跑龙套,最多活两集的命。

    世情本如此。

    见张辽、郭嘉对他这般如此,单飞内心很是高兴,更多的是激动,点点头道:“还请郭大哥明言。”

    郭嘉沉吟片刻,似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才道:“事情还是要从去年说起,去年袁绍病死。曹公渡河欲取河北之地。袁尚、袁谭不敌,连败数场,袁尚命手下郭援联同南匈奴单于呼厨泉、高干欲下河东分司空之心,司空用钟繇大人说服马腾联手,钟繇大人很是明断……知郭援刚愎自用,急于求胜,趁其渡河未济而击之,大败郭援。郭援败后。被马超部将庞德所杀。”

    停顿会儿,郭嘉喃喃道:“关中马腾、韩遂虽渐老迈。只是马腾之子马超,马超部将庞德,再加上韩遂手下阎行、关中八将等人,均是桀骜不驯之辈,只怕……”

    单飞见郭嘉将天下大事娓娓道来,暗自钦佩。心道自己或多或少也知道这些人的事迹,知道这些人都在历史上有些名号,但那是占了便宜,郭嘉对这些人如数家珍般,显然一直留意这些人的动静。那绝对凭的是真本事。

    不过他对马超、庞德之流所知多是来自演义,却对钟繇很有兴趣。

    钟繇可算楷书鼻祖,痴迷书法,对楷书定型贡献很大,后来什么王羲之、张旭、颜真卿、黄庭坚历代书法大家,可说均是从钟繇书法中取过经。

    单飞擅长考古,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清楚,不过他亦知道一点,这个钟繇还是钟会的老子。

    知道三国演义的人对钟会绝不会陌生,那是灭蜀的关键人物。

    不过那都是数十年后的事情,单飞对其并没有太大兴趣,方才差点都活不过今晚,如今暂时考虑明天怎么活就好。

    人嘛,一定要先活在当下!

    “郭大哥可是怕他们日后会妨碍司空平定中原?”单飞随口问道。

    郭嘉目光中有分诧异,缓缓点头。

    张辽见单飞对天下大势认知不差,暗想这种人物怎么会屈身做个家奴?

    “不过我说的倒有分远了。”郭嘉自嘲一笑,“河东战局顺利,河北伊始亦是如此,直到……虎豹骑出了意外。”

    单飞一怔,“虎豹骑有什么意外?”

    郭嘉看了张辽一眼,“这件事张将军也是知晓。”

    张辽这次并不隐瞒,径直道:“我听闻司空有感民生疲惫,军心厌战,不耐和袁谭、袁尚久战,遂派曹纯将军率虎豹骑兵分三路,对南皮的袁谭进行了突袭。结果,虎豹骑损失极大,听说曹纯将军的副手都是死在那役。”

    单飞心中一凛,暗想虎豹骑毕竟是曹操手下的王牌突击队,怎会有如此惨败?心中微动,单飞将郭嘉所言一切略加串连,反问道:“这件事难道和……鬼丰有关?”

    张辽微震,从未想到单飞敏锐如斯。

    郭嘉却是不出意料的点头道:“我知道单兄弟多半会想到这点,不错,本来曹纯将军能一举定胜,但鬼丰突出,竟然率人伏击虎豹骑,只是一役,就斩虎豹骑兵三百有余!”

    单飞心下骇异,搞不懂鬼丰为何如此作为。

    虎豹骑兵本曹操骑兵中王牌,王牌中的精英,如此损失,曹操怎不心痛!

    郭嘉亦是道:“曹纯将军当时并未碰到鬼丰,但知部下损伤,又知袁谭有备,无奈撤回。这件事秘而不宣,除了少数几人,旁人不过都是以为司空是听我之计退兵。”

    单飞苦笑一声,暗想我也一直这么以为。

    “司空、赵达大人和我等略有商议,一方面知道袁尚为人狂傲,外敌一去,必攻袁谭。另一方面却知道要平河北,恐怕要先解决鬼丰的问题,于是开始调查鬼丰的来历。”

    单飞不想曹操从邺城退兵竟然还有这个隐情,皱眉道:“鬼丰究竟是何来头?”

    “没人知道。”

    郭嘉叹口气道:“我只知道凉州有个杨阿若,击剑任侠,后来因嫌自己长相太过俊美。曾带面具行事,斩杀关中豪杰,自号鬼丰。只是……传闻他的武功,也没有眼下这么高强。”

    单飞知道两汉时期游侠风甚健,很多时候上街不带把剑的都和现代不带身份证出门一样,证明不了自己性别。听郭嘉的语气,似乎对杨阿若的武功只觉得泛泛,就难免怀疑他自己的推断。

    说不定这个杨阿若另有奇遇?

    单飞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哂然一笑。这个时代通讯不便,人口调查远逊他那个时代,就算赵达调查起来,恐怕也是颇费周章。

    “就算无法确定这人的身份,但总要明白他的用意?”单飞问道。

    郭嘉秀气的脸上有分涩然,“他的目的和曹棺一样!”

    “他也在找长生香?”单飞吃惊道。

    张辽在一旁本默默。闻言终道:“郭祭酒,想秦始皇、汉武帝那般人物,寻求长生亦不过是空忙一场,这世上怎么会有长生香?”

    郭嘉苦笑道:“当年曹棺提及此事时,无论司空还是荀氏,甚至是赵达,均觉得不过无稽之谈。”

    原来寻找长生香是曹棺的提议,而不是曹操想法?

    单飞心中一动。知道郭嘉话中有话,不由道:“那现在呢?”

    “他们只怕都有些后悔没有听从曹棺所言。”郭嘉喃喃道。见单飞、张辽困惑不解的模样,郭嘉叹口气道:“这件事的确很是复杂,若非鬼丰,谁都几乎忘记曹棺的话。当年司空为筹军饷,就曾发梁孝王陵,曹棺亲自领摸金校尉入陵。却发现梁孝王和王后尸体根本不见的秘密。”

    见单飞只是点头,郭嘉知道曹棺多半对他提及此事,继续道:“曹棺那时候就说,梁孝王定是用了长生香才变成如今的情况,因此建议司空追查长生香的下落。只是司空那时势力甚微。可算是朝不保夕,又哪有闲暇调查此事?”

    这说的也是,长生很多时候都是帝王家奢华过度追求的产物,如果整日提心吊胆,谁会去想长生的事情?

    单飞见郭嘉也是困惑的神色,知道其想必也是将信将疑,忍不住问道:“后来呢?曹三爷独自调查此事吗?”

    郭嘉默然片刻,喃喃道:“原来他对你也没说太多。”他神色似有分感慨,轻声道:“曹公虽对此事并不热衷,曹棺对这件事却是极为迫切,在随后的日子中虽和以往一样,但我知道他一直没有放弃这个线索。曹棺他……”

    顿了片刻,郭嘉望向单飞道:“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单飞不解郭嘉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沉吟片刻才道:“他似乎很寂寞。”

    就是寂寞。

    不是阴狠可怕。

    单飞初见曹棺时,只感觉这人颇为神秘难测,但最近一次见到后,却真的感觉到曹棺的寂寞——哪怕寻找长生香,也有着一种寂寞。

    他当时就想问一句,如果像曹三爷这样,就算找到长生香能如何?可他终究没有问,他有自己的原则,但亦尊重别人的原则。

    只要这原则不损伤他人,坚持什么都难以说错。

    郭嘉竟然点点头,喃喃道:“不错,是寂寞,他最近益发的寂寞。可他和我也是朋友。他朋友不多……”

    “郭大哥朋友也不多。”单飞插了一句。

    郭嘉目光从单飞、张辽身边扫过,微笑道:“每个人对朋友的定义不多,有些人纵然朋友遍天下,知己能有几?我朋友不少了,最少还有你们两个。”

    三人均看出彼此的温暖,一时静然。

    郭嘉回忆着往事,怅然又道:“有一日曹棺突然来找我,竟然是少有的兴奋,他一见我就急急的说道——是真的,记载说的全是真的,你知道卜千秋吗?”

    单飞心中一颤,失声道:“卜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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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要命的任务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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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追叙着往事,似有分困惑,却还是留意到单飞言语中的惊诧,看向单飞道:“你也认识卜千秋?”

    单飞只感觉嗓子有些发干,想要摇头,可知道郭嘉眼里不揉沙子,苦笑道:“说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物。”

    郭嘉来了兴趣,“你听说的是怎样?”

    单飞搔搔头,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认识的不是卜千秋,而是卜千秋墓,卜千秋墓不算当今极为重大的考古发现,但也可说是当代一个不大不小的发现,因为那里的墓葬颇具汉朝当时特色——和求仙主题密切相关。

    卜千秋墓,在洛阳北邙,因有铜印从墓中出土,上有阴刻篆书“卜千秋印”四字,是以后人以卜千秋墓名之。

    墓室是砖墓室,有墓道、主室和左右耳室组成,算是汉朝墓葬结构标准的大户型,能埋在里面的自然都算是大户人家。

    今人从卜千秋墓中起出文物千余件,不过最让单飞记忆深刻的不是其中的器物,而是墓室的壁画。

    那墓中的壁画可和如今的一个画像展览馆仿佛,顶脊、山墙,以及甬道壁上均是绘满了壁画。

    壁画中人物多有仙人、仙女、伏羲、女娲,可说是难以尽数,后世的阴宅好像气魄极大,占地也多,但和卜千秋的墓室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格调上。

    现代人挖掘墓室后,发现卜千秋墓的主墓室并列有两口木棺。墓主人看起来是对夫妇,后人除了姓名外,对其身份难考,单飞也是由卜千秋墓立即想到卜千秋,做梦也没想到从郭嘉口中还能得到卜千秋的消息。

    可这些怎么对郭嘉来说呢?

    单飞暗自苦恼,苦笑道:“我就知道他死了好多年。好像还挺信神仙的,因为他下葬的时候,墓室周围都是画满了神仙,应该是希望神仙能接引他升天了。”

    郭嘉看了单飞半晌,终于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些。”

    单飞一怔,反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郭嘉回忆道:“我当初听曹棺提及卜千秋,反问他卜千秋是谁?曹棺兴奋的连连搓手,只是道——是真的,你知道张宝《太平经》最后那句话说的无间其实是一种香吗?我只要再找到最后一部分羊皮。就能找到一切。”

    单飞思绪飞转,暗想梁孝王陵、张宝、无间、长生香,如今再加上个卜千秋,听起来乱七八糟的,曹棺究竟从中发现了什么?

    郭嘉只是看着夜空,继续道:“我当时虽有好奇,可见曹棺的那样子,反倒有些皱眉。反问他道——就算让你找到了长生香能如何?”

    “不错。”

    张辽一旁本是默默无言,一拍大腿道:“郭祭酒此言甚合我意。想人活一世,草活一秋,皆是定数,丈夫活在世上,当求问心无愧就好,如果只是空求长生。于世无益,又有何用?”

    郭嘉看了张辽一眼,缓缓道:“我当时也和张将军一样想。”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默然无语。

    单飞见郭嘉本是不羁世俗,今日少见他这般。皱眉道:“郭大哥后来不这么想了?”

    郭嘉心中暗道,张辽是铁血汉子,单飞却是闻音溯源,比张辽要活络很多。

    “我一直当曹棺是朋友,这才有话直言。不过我当时话一出口,就感觉有分不妥,因为曹棺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的难看。”

    郭嘉皱下眉头,继续道:“他见我这般说,兴致似乎也低落了很多,转身竟然离去。我当时感觉不妥,就问他究竟什么意思?”

    顿了许久,郭嘉终于又道:“曹棺只是回我道,不但张宝说的无间那句话大有渊源,而且梁孝王所用的长生香也是真的,根据记录,除了长生香和无间,这世上应该还有种异形香,这三种香都有匪夷所思的妙用,张角、张宝兄弟三人一直在找这三种香。”

    他说完后又叹了口气,喃喃说了一句,“我那时为何没有信他?”

    单飞听到郭嘉的解释,反倒更是莫名其妙,暗想长生香倒好理解,得之长生嘛,无间的意思就有些莫名其妙,他只知道佛教中有无间的说法,无间地狱说的就是阿鼻地狱,落入此地狱中将受苦不停,没有间息。

    可一个长生成仙,一个无间受苦,这其中究竟什么关系?如今又多了个异形香,这个香意思又好理解,但总不成是出来个x战警吧?

    他越想越是头大,多少还有分好笑,蓦地见到张辽脸色竟然异常的难看,又瞥见郭嘉紧锁的眉头,意识到什么问题,迟疑道:“张大哥怎么了?”

    张辽听而不闻,眼中却多少有分惊恐之意,让人看了心中发寒。

    许久的功夫,张辽突然向郭嘉道:“郭祭酒,当初在南皮一战,三百余虎豹骑死于非命,但还是活下一个人……”

    见郭嘉点头,张辽道:“我见过那人,他脸上被抓了数条血痕,虽着扎甲,胸口还是被开了膛,回转不久就死了,只是临死前,他说了几个字。”

    顿了片刻,张辽缓缓道:“是‘很多山魈’是不是?”

    郭嘉又是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单飞一眼。

    单飞脸色突然有分发青,因为他想到不久前才发生的一件事情……

    何为山魈?

    《山海经》有云——南方有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

    传说中,山魈迅猛如豹,徒手可撕裂猛虎,实则山中霸王。

    单飞脑海中闪过这些话的时候,最近发生的事情再加上郭嘉方才所讲,霍然的汇成了洪流,在脑海中奔腾不休。让他骇异莫名。

    许久的功夫,就听郭嘉问道:“单兄弟,你想到了什么?”

    单飞感觉自己声音有分干涩,半晌才道:“如果什么长生香、无间香、异形香都是真的话,那这三种香肯定有它的效果。”

    知道这是废话,可见郭嘉神色凝重。单飞终于说出郭嘉想说却没有说的答案,“异形香顾名思义就是这种香可以产生异样的形状,鬼丰怎么会有能力率领很多山魈?杀死虎豹骑的山魈都是他……他培养出来的?他难道已经有了异形香?”

    这个想法简直可说让单飞脑袋都有点发炸,他本来以为郭嘉很难理解,没想到郭嘉只是道:“赵达大人和我、还有曹棺事后商讨,只感觉有这个可能!”

    单飞一呆,沉默片刻,凝声又道:“山魈不但杀了虎豹骑,在丁家村外还绑架了曹冲?”

    他不知道在丁家村遇到的怪物是什么玩意。但如今一想,除了是鬼丰带来的山魈外,还有什么可能?

    郭嘉又是点点头。

    单飞反问道:“或许鬼丰又将什么异形香放在了蜂巢之中,引发虎头蜂变形,这才产生如拳头大小的蜂子?”

    张辽显然不知这点,可神色显然益发的凛然。

    单飞却是心情激荡,这种事情在现代其实并不少见,什么多腿猪。双头蛇什么,总体来说均是基因突变。科学家大多将其中归结为环境恶化。

    但单飞毫不怀疑,当代会有某些人就在做着这些事情,却归咎于意外。可他从未想到过古代人竟然也有这种本事。

    他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在三国吗?

    郭嘉凝望单飞许久,叹口气道:“单兄弟实乃我见过最具想象之人,我还以为要对你解释很久,没想到你对这些毫无头绪的事情竟这快就能滤清脉络。倒省了我一番功夫,怪不得曹棺会举荐你来参与此事。”

    他有分庆幸的样子,显然是感觉这些话如果要和旁人说,三天三夜对方恐怕也未见得明白,更不要说将一切自动关联起来。

    “鬼丰究竟要做什么?”单飞仍旧搞不懂鬼丰的真正用意。

    一人远远突道:“鬼丰在向我们挑战、向曹公挑战。可无论他要做什么,我们没听曹棺忠告已经错过了先手,就不能一错再错下去。我们决不能任由鬼丰横行,你要做的就是和曹棺一起,最快的找到异香,然后将他击败!”

    我擦!

    单飞回头向远处望去,就见到青色的月光下,赵达的脸色也有分发青,脸上的刀疤又如蚯蚓般蠕动,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可怕。

    你开玩笑是吧?

    单飞沉默无语,心中却在咒骂——许褚、张辽、荀奇加上你手下的那多好手,连人家一根毛都没有碰到,老子从殿顶跳下来都有分吃力,你让我将鬼丰击败?

    你今天没吃药是吧?

    xxx

    夜色幽幽,明月窥人。

    单飞不知道青衣人从殿顶飞离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许都城,反倒是沿着鳞次栉比的屋脊一路行去,等到了城隍庙处,青衣人突然顿了下,身形飘忽,已落在城隍庙中。

    青衣人没有任何逃命的样子,反倒很有分悠然。

    立在院中,青衣人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眼中似闪过分讥诮之意,并不急于远走,只是踱进城隍庙中。

    庙内蛛网盘结,纪信的泥塑早已蒙尘,青衣人看着城隍雕像,许久的功夫,突然道:“进来吧。”

    城隍庙内本空无一人,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多少有分鬼气森森,门口没有任何动静,青衣人却是霍然转身,青铜面具后的双眸突然闪出道寒光,低喝道:“谁?”

    他看来竟是在等人,只是若是他等的人到了这里,闻声早就入内,绝不会还等在院中。

    那会是哪个深更半夜的前来?

    当然不是烧香拜城隍的百姓,可也绝不是赵达的手下——那些人不但没有跟来的胆量,亦没有跟来的本事。

    一念及此,青衣人眼中精光大作,竟还能若无其事站在那里,只是肩头的黑黝黝的剑柄颤动下,竟似要脱鞘而出。

    许久的功夫,青衣人终于道:“如今天底下能一路跟来,却不让我发现的人,并不多见。”

    说话间,青衣人缓步走到门前,面具更青,眼中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院中静静站着一人。

    手中拎着一个古怪的箱子。

    月色下,箱体幽幽,似泛着七彩的光芒,述说着流年的沧桑。

    青衣人看着那拎着箱子的老人,许久终道:“马未来,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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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逝水流年 (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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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当空,凉夜水冷。

    马未来拎着流年站在了院中,见到青衣人这么说,轻轻叹口气道:“我本来不想来。”

    青衣人目光从流年上离开,终于凝望马未来的双眼,“可你来了,当然不是要说这句废话。你好本事,如果在小白马寺,有你出手的话,说不定能将我留下来。”

    他只是略一转念,就知道这个马未来跟踪而来绝非偶然,不由心中警凛,他虽算定赵达不会再追,可一路行来还是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不想这老头子无声无息的跟来,直到现身才让他发现。

    马未来只是笑笑,“我留你做什么?我又不准备请你用饭。”

    青衣人一愣,面具后的目光突然有分炙热,“如果你马未来想的话,我倒是可以请你用饭。”

    马未来看了青衣人很久,终于道:“我吃过了。”

    青衣人眼中的炙热慢慢变冷,“你不想吃饭,又不想留我,突然在这里出现,总不是告诉我,你想找我聊聊?”

    他本有分嘲弄之意,没想到马未来居然点点头,认真道:“不错,我就是想找你谈谈。”

    青衣人冷冷看着马未来,“你觉得我会信你?”

    马未来微微一笑,“无论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自己所言。”顿了片刻,马未来看着青衣人,诚恳道:“鬼丰……我暂且这么称呼你……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又或许你是谁都不重要……”

    青衣人截断道:“你喜欢就好。”

    马未来缓缓点头。“鬼丰,我跟你来此,就是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只想重做一个选择。”鬼丰立即道。

    他说的奇怪,马未来竟然点点头,好像明白鬼丰的意思,许久又道:“那你能不能收手?”

    鬼丰叹口气道:“马未来。这天底下我佩服的人并不多,你能算上一个,还请你莫要让我失望。”

    马未来听出他的嘲讽之意,并没有动怒,只是认真的想了想,突然道:“可你不会成功的,要知道当年那四人……无论哪个,绝不会比你鬼丰要差。”

    鬼丰嘿然道:“马未来,你错了。”

    “还请指教。”马未来看起来虽是年迈。但丝毫没有什么老气横秋的样子,几被鬼丰否定,亦没有任何不满之意,反倒很有分兴趣的模样。

    “我不是那四个人,我是鬼丰!”鬼丰昂然道。

    马未来喃喃道:“你喜欢就好。”

    鬼丰见老头子用他的话回了句,不怒反笑道:“一件事若是没人能成功就不去做,那种人始终不过是碌碌无为之辈。”

    马未来竟是点点头,“这句话很有道理。”

    鬼丰一怔。没想到马未来竟然赞同他所言,微有缓和道:“你既然觉得我很有道理……为何不……加入我的计划?”

    他在仗剑面对许褚、张辽、赵达这些人时。废话不说二句,对马未来如此,可见他对其极为重视。

    “我只是觉得你这句话有道理。”

    马未来笑道:“无论是愚者还是智者,总会说出有道理的话来。对于有道理的话,我素来都会认可。”

    “你始终不认为我会成功?”鬼丰眼中寒芒闪动。

    马未来看了鬼丰良久,“我不是算命的。可我实在看不出你怎能成功?”

    “那是因为你忘记了一句话!”鬼丰一字字道。

    “哦?”马未来长眉微扬。

    鬼丰上前一步,剑柄轻轻嗡鸣,如同诅咒般说出八个字,“三香在手,天下我有!”

    流年光华大盛。马未来眼中似也有分奇异的光芒闪动。

    二人看起来已不过数步之距。

    剑柄更颤,流年的光芒却是渐渐的弱了下来,马未来眼中的光芒也是慢慢的隐去,喃喃道:“你找不到的。”

    “你又错了!”

    鬼丰凝声道:“想当年张角天纵奇才,已窥三香其中玄奥,可惜天不假年,穷一生遍步九州寻找三香,始终无有所获。可我鬼丰不同。”

    顿了片刻,鬼丰又上前一步道:“我已得三香之一,虽不过发挥其威力一二,但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发现其中的玄奥。”

    马未来皱眉道:“我听说山魈一事,这么说……你真的得到了异形?”他本来一直从容平静,可那一刻终于有了分动容,拎着流年上前半步道:“可你怎能……”

    鬼丰眼中寒芒一现,“你要挡我?”

    马未来不语,可手中流年光芒又盛,其中七彩颜色竟然有了分斑斓。

    鬼丰见状不惊反笑,仰天道:“天涯流年逝水枪,逝水方出人早伤。我早听说过神女传人有天涯、流年、逝水三种绝学,无人可挡,却不知道你马未来今日会用哪个来挡我?”

    天光大亮。

    更胜月光。

    鬼丰出剑。

    他话音未落时,就已拔剑,话音方落时,剑已出手,那不过是刹那弹指间的功夫。

    马未来突然不见。

    鬼丰方才迈出两步的功夫,早就盘算和马未来之间的距离,算定一剑突出,就算是许褚在他面前,猝不及防,恐怕也要被他一剑刺杀。

    可马未来竟然躲得开?

    鬼丰瞳孔微缩,却不意外,马未来若是连他这一剑都躲不开的话,他何必和马未来说了许多的废话?

    高手之争,早非招式相斗,比的更是头脑之灵,感官之精。

    出剑时只感觉有微风从头顶掠过,知马未来竟到了他的身后。鬼丰反手一剑,再刺身后,他这时方展现出骇人听闻的用剑技巧。

    常人若是刺向身后,不转身亦要反腕倒刺,可他随手一削,整个手臂竟然如没有骨头般反转。丝毫不受人体固有的局限。

    只是一剑再出后,鬼丰蓦地再也不动,长剑斜指身后的大地,眼中精芒大盛,可剑上光芒却已然收敛。

    月色温柔照落,不敢触碰那剑萧杀的颜色。

    那不过是一柄黑黝黝的铁剑,漆黑的没有什么光泽,看起来毫不起眼,但若不起眼。又怎能绽放出如此绚丽的光芒色彩?

    马未来又出现在了鬼丰的面前,宛若方才从未离开。

    只是他手上的流年的光芒亦是淡了下来。

    他的身法之快,就算鬼丰见了,也是为之凛然。

    “怎不出手?”鬼丰冷笑道:“你马未来是不错,说的却不过是陈词滥调,只是用说的,绝对挡我不住。”

    马未来立在那里,终于去了方才的焦灼。只是笑笑:“我不想挡你……我只想和你做个赌局。”

    “赌什么?”鬼丰略有动容道。

    若是旁人和他做赌,他说不定早就一剑挥过去。要赌的人,也一定要有赌的资格,马未来对他而言,无疑是最有资格的那人。

    “我输了,我就帮你寻找三香。”马未来缓缓道。

    呛的声响。

    鬼丰似是看都不看一眼,挥手之间。长剑已回归背上的剑鞘,“怎么赌?”他没有和马未来讨价还价,因为这个赌注他根本无法拒绝。

    马未来认真想了许久,“你当然认识单飞?”

    鬼丰略有奇怪,“那是你的弟子?”

    “还不是。”马未来含笑道:“我们就以他做赌好了。”

    鬼丰更是惊奇。不解道:“怎么以他做赌?看谁先杀了他?”

    “那我肯定是比不过你。”

    马未来淡淡道:“我只想和你赌——只要你能让他自愿来求我实施你的计划,你就算赢了。”

    鬼丰一怔,似乎从未想到马未来会提出这么一个赌法。

    马未来微笑道:“旁的香我不敢保证,但是长生香……我知道在哪儿。”

    鬼丰面具后的双眸掠过分惊诧和激动,立即道:“你真的和我这么赌?”

    马未来点点头,强调道:“我说的是自愿。”

    “好,我和你赌了。”鬼丰毫不迟疑道。

    马未来看了鬼丰许久,终于只是笑笑,缓缓转身离去,不多时,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暗夜中,流年似乎仍释放着斑斓的色彩,只是慢慢亦是隐入了黑暗。

    鬼丰只是看着马未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样,许久的功夫,这才道:“马未来和我做赌,你怎么看?”

    城隍庙空空荡荡,他蓦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多少有分诡异。不想他话音才落,就有一人轻声接道:“宗主,我可看不出来。”

    月色青辉如缎子般铺了下来,滑落在院角树后出现的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身材本是曼妙,穿着紧身的黑衣,月光一洗,更显她身材凸凹有致的诱惑,那女子从树后走出来,秋波漫过,更是一扫秋夜的萧索。

    秋夜似乎也有了分多情的颜色。

    她娉婷的走过来,一直到了鬼丰的面前,盈盈笑道:“如仙可远不如宗主聪明,宗主想不出来的事情,如仙多半也想不出来。”

    女人赫然就是如仙。

    她万般风情的出现,鬼丰看她却如瞎子一样,只是道:“我在这里等你,不是要听你废话。”

    如仙轻叹口气,“那宗主想听什么话?”

    “你最好说些我有兴趣的话。”鬼丰冷淡道:“当年你义母施展手段,让人助曹操官渡之战,事后只求在许都城建如仙楼立身,借此让你周旋在郭嘉等人的身边,不就是想打听些你我都有兴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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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用意 (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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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冷淡,鬼丰语气冷漠,看起来更胜月色。

    如仙嫣然一笑,似乎习惯了鬼丰的这种腔调,“可有兴趣的话,如仙都和宗主说了,如今实在再找不到什么让宗主有兴趣的话儿了。”

    “单飞为人如何?”鬼丰问道,眼眸中闪过分思索,显然还在考虑和马未来的赌局。

    “如仙……”如仙有了片刻的犹豫,蹙眉道:“如仙真不知道怎么来说他。有关他的事情,如仙都和宗主说过了,初见单飞的时候,如仙也有点意外,因为他很像我在邺城看到的单飞。”

    “很像?”鬼丰反问了一句。

    如仙喃喃道:“很像,可他又不像我见到的那个单飞。”她说的极为矛盾,半晌终道:“在邺城的时候,他本是个极为痴情的人,我看他对甄柔有极深的感情。”

    鬼丰眼中似有分奇异之色,这次却没什么不耐,只是静静的听着。

    “可再见他的时候,如仙感觉他对甄柔这个名字很是冷漠,似乎根本不认得甄柔一样。如仙从未见过变化这么大的男人。”

    “听你所言,你好像阅尽天下男人一样。”鬼丰淡淡道。

    如仙“噗哧”一笑,摇摇头又道:“而我在酒楼前见到他的那一刻,竟有了莫名的心跳。”

    看了鬼丰一眼,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如仙娇声道:“宗主不觉得奇怪吗?”

    “你对谁心跳,我没有任何兴趣。”鬼丰冷冷的回了一句。

    如仙看起来想踹鬼丰一脚的样子,终于还是笑道:“可当初如仙对宗主说了,宗主可是很有兴趣。宗主当然知道。如仙有道符,遇到类似的符,都会有些反应。当初如仙虽是不动声色,但一颗心其实也如打鼓一样。好在如仙知道如何控制,这才没让单飞再有怀疑。”

    鬼丰只是“哼”了声,示意知道,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如仙的话,显然是在考虑着什么。

    如仙轻声又道:“如仙借赠单飞手帕的时候,摸了他胸口的那道符,发现和义母曾经说过的神女灵符很是相像。这才告诉宗主,这个单飞,可能和马未来有关。而在这儿之前……”

    抿嘴嫣然一笑,如仙道:“如仙已经让貂蝉去试探单飞的本事,刺了他两剑,发现他本领实在泛泛。”

    “可他还是从茅厕跳了出来。”鬼丰终于接了句。

    如仙明白鬼丰的意思,摇头道:“但若是真正的高手,比如宗主这样,无论谁在哪里刺你。都不会得手。单飞当然不能和宗主比较,可这也是如仙奇怪的地方。”

    “哦?”鬼丰似有分期待。

    “他武功寻常,虽然在鉴别古物上有些门道,在经营酒楼上也有分天赋。但如仙听义母说过,神女灵符本是神女传人的标志,马未来竟然将那东西轻易给了单飞,这说明马未来又很看重单飞。这么说……单飞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本领。”

    “你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

    鬼丰冷哼一声,“神女传人绝不会是蠢人,而马未来更是聪明绝顶之人。他把神女灵符给了单飞,又和我如此做赌,肯定就是有他的把握。”

    “他或许只是不想让你杀单飞而已,如果宗主对单飞下手,单飞绝对活不过你的一剑。”如仙迟疑道,她显然来了很久,也从马未来、鬼丰的话中听到了不少事情。

    “你觉得会有这么简单?”鬼丰反问道。

    如仙终于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无论如何,宗主显然也是有分把握,不然也不会和马未来做赌。”

    “我对马未来没有任何把握。”鬼丰沉声道:“在这世上,如果真的有让我忌惮的几个人,他无疑就算其中一个,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用意。”

    “那宗主还和他做赌?”如仙不解道。

    “我为什么不赌,我输了本没任何损失。”鬼丰淡淡道。

    如仙仔细一想,突然笑了起来,“宗主说的是,马未来竟然没有说宗主输了做什么,他怎么会犯这种幼稚的错误。”

    见鬼丰冷冷的望着她,如仙终于笑不出来,蹙眉道:“宗主这么看着如仙做什么?”

    “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

    鬼丰凝声道:“无论你有多高的本领,千万不要小瞧马未来。马未来虽老,却绝不糊涂,他设赌就一定有他的深意,只是幼稚的我们没有想到而已。”

    说不定马未来是故弄玄虚呢。

    如仙心中暗道,终究不想和鬼丰辩论这个问题。

    聪明的男人不会和女人较真的辩论什么,可这道理其实一样适用聪明的女人,因为无论怎么辩论,你们若不想砍死对手、又还要在一起的话,糊涂是最聪明的方法。

    “如仙,你是个聪明的女人。”鬼丰突道。

    如仙笑靥如花,“宗主终于也说了句如仙喜欢的话。”

    鬼丰看着眼前这个极具诱惑的女人,淡淡又道:“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既然发现单飞身怀神女灵符,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如仙笑容变的淡了很多,默然片刻才道:“如仙曾对单飞表达过好感。”

    “那他怎么反应?”

    “如果是夏侯衡、曹馥那种男人,只要如仙动动眼色,他们一定对如仙死心塌地。”如仙自信道:“其实只要是男人……没有道理不对如仙不动心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挑衅的看着鬼丰。

    鬼丰只是道:“你约了单飞,单飞根本没有理你,看来他不是男人?这就是你的结论?”

    如仙一滞。

    鬼丰淡然又道:“或许他是男人,只是你的魅力不如你想的那样罢了……”

    “鬼丰!”

    如仙娇容一整,很有些冷意,“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来指点!”女人无论怎样。总是讨厌男人怀疑她的魅力,更何况像如仙这样的女人。

    鬼丰看着如仙,眼中有分冷漠道:“我没有指点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几件事。第一,我和你不过是合作的关系,你对别的男人如何,我懒得去管,可在我面前,你不用使用你对那些男人的手段,我半点兴趣都无。”

    如仙脸上媚色终于淡的和月色一样。不但淡,反倒有了萧肃之意,“那第二呢?”

    “单飞不为你吸引,只能说明他和那些冲动的少年不同,非但不同,他反倒老成的可怕,我和他谈了几句就知道,他比任何人考虑的都要多,他心思的缜密。远胜常人,这说不定就是马未来选中他的理由。”

    鬼丰淡淡道:“你要真的要想从他口中知道些事情,麻烦你用些女人真正的手段,而不是用你只能迷倒那些楞头青的媚术。”

    如仙冷笑道:“听你这么说。你好像比我更懂女人的手段,那不如你来教我,我倒很想看看你有什么真正女人的手段。”

    “更懂不敢当。”

    鬼丰回道:“只是我是男人,更懂男人罢了。”

    如仙只是冷哼一声。反问道:“有一有二,还有第三?”

    鬼丰沉吟片刻才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提醒你。你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如仙眼中有寒光掠过,淡淡道:“我不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当然知道我最近做了些事情。”

    “我不但知道你弄出很多事情,还知道你今晚杀气很大。”如仙亦有分冷淡道:“你今晚看来杀了不少人。”

    “我不想杀人。”鬼丰负手望了眼天上的月色,“但我今晚的确杀了不少人,你知道为了什么?”

    如仙本待摇头,终于道:“因为你想逼赵达他们出手,你现在虽有势力,但如今天下最有实力的当然是曹操,你要找三香其余两香的下落,一定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更何况你手中的异形香……”

    她没有再说下去,反问道:“我这次说的对不对。”

    鬼丰看了如仙一眼,“这才有些像我想要的样子。”顿了片刻,见如仙欲言又止,鬼丰道:“他们被我们这么一逼,当然会全力以赴,赵达对这事不行,可他们还有个曹棺。”

    “螳螂捉蝉,黄雀守后。”如仙看着鬼丰道:“你准备趁他们得手的时候出手?”

    “不是我出手。”鬼丰摇摇头道:“我还有事要做,要做这件事的本来是你。”

    如仙多少有分冷漠道:“你对三香很有兴趣,可我兴趣并不大。”

    “我不知道你对三香有没有兴趣。”鬼丰喃喃道:“不过你义父对其一定很感兴趣。”

    如仙花容微改,失声道:“你知道我义父的下落。”

    鬼丰摇摇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肯定一点,你义父当年对三香的兴趣肯定比我还要浓厚,而他离奇失踪,这些年竟还没有消息,说不定也和三香有分关系。”

    转望思索的如仙,鬼丰道:“因此我给你个建议,你一直在找你义父的下落,但茫然没有任何头绪,既然如此,不如盯紧单飞。”

    “盯紧他?”如仙纤眉一扬。

    “不错,盯紧他,一直到他和曹棺找到三香为止。”鬼丰喃喃道:“我有种预感,找到了三香,定然能找到你义父的下落,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便你。”

    他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如仙咬了下红唇,看着鬼丰离去的方向,哼了一声,挺起高耸的胸脯道:“鬼丰,其实我一直怀疑你和单飞一样,都不是男人了。”

    她憋了一口气现在才出,可随即轻叹口气,看了眼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语道:“盯紧单飞就能找到义父的下落?难道真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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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离别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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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真的会这样?

    月色下的单飞亦是和如仙一般自问,可他想的东西,当然和如仙很不一样。赵达出来后,郭嘉就没有再说下去。

    赵达亦没有多说什么。

    可单飞知道,他想要当个成功人士的计划可能要稍微改下了,他一定先要完成赵达派下来的任务才行,不然的话,事情就绝非是得罪官二代、太子党那么简单了。

    找到三香?击败鬼丰?

    单飞不认为赵达真会打算让他来击败鬼丰的,赵达没有那么天真,这明显是千百年来国家灰色存在惯用的手法,给你个崇高的任务让你去卖命,只有那些热血小青年才会被这种言辞鼓动。

    老子没那么傻。

    不过如果三香真的存在的话,那性质会完全不同。单飞缓步走在回归曹府的路上,心潮澎湃。

    他对这个任务兴趣益发的浓厚。

    竭力的将所有的问题清理一遍,单飞不由皱起眉头,无论事情多么复杂,但他一定要保持清醒,这是他这些年来养成的一个好习惯。

    一个稀里糊涂的脑袋当炮灰还差不多,要想成功除非老天开眼。

    事情看起来很有点复杂,但如果用单飞的思维简单归纳来说——无非就是一个叫鬼丰的科学怪人开始对当局不满,制造出对抗来表达对当局的不满,甚至想要借此完成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科学怪人不但有高超的发明,最可怕的还有高明的武功,诡异的手段。这就怪不得赵达他们动容,王牌军能如何,虎豹骑兵能如何?鬼丰率领的可是x战警之流!

    单飞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这个假设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可他居然竟有些信了,原因并不全是他亲眼目睹了所有的怪事,还更因为他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见识和脑袋。

    他考古多年,见到的怪事不少,更知道考古界早就发现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很多问题根本都是无解的存在。

    就在他那个年代。有一次俄罗斯的地质学家在乌拉尔山进行黄金勘探,结果却在地层中发现一些螺旋型的金属丝,有的直径不过0.03毫米。

    如此显而易见的人工产品当代做出来当然没什么问题。

    可要命的是这些金属螺丝发现的地方是在距今数万年的古老地层,有的更是藏在熔岩层里,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些金属螺丝可能存在超过一百万年!

    一百万年前的人类,根据达尔文的进化理论,那还是无知的存在。

    很多人都喜欢将框架固定在自己知道的领域来推演,却不知这种推演就和青蛙坐在井口来估算天空的面积没什么两样。

    要估算天空的面积,你最少得从井中跳出去看看。

    单飞很想跳出来看看。对自己假设的可能并不奇怪,他稍微有点奇怪的是——郭嘉、赵达好像也能接受这个设想。

    看来古人的脑袋有时候比起现代人还要超前很多。

    单飞自嘲的摇摇头,抬头望去,就见到曹府离他已经不远。一人见他走近,快步迎上来,竟然是董管家。

    董管家当然不会在等他。

    单飞才想到这里,就听董管家道:“单飞。你现在才回来……我一直在等你。”

    心中错愕,单飞不解道:“董管家有何吩咐?”

    “是三爷要找你,他让我候着。见到你回来就让你去他那里。”董管家解释道。

    单飞知道曹棺消息灵通,多半已知道小白马寺发生的事情,找他一定是为了三香。

    对于三香的事情,曹棺恐怕比郭嘉要明白很多。单飞一想到这里,立即点头向曹棺所在的阁楼走去。

    走到阁楼前,单飞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董管家竟然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只以为董管家一定要完成曹棺的嘱托,单飞笑道:“好了,我会进去的,董管家放心好了。”

    他才要走进阁楼,就听董管家低声叫道:“单飞……”

    怎么?

    单飞回过头来,有分不解,不知道董管家还有什么话要和他说,董管家望着单飞,似犹豫什么,许久的功夫,终于道:“大小姐被送回来的这段时间,醒了几次,她……”

    “她……没事吧?”单飞问道。他记得被鬼丰带上高墙后,见到有几颗脑袋飞进院中,如果大小姐望见,想不惊吓都难。

    “她情况不是很好,头疼的厉害,喝了点药总算睡过去了。不过她……在睡过去前,一直在问你有没有事。”董管家道。

    单飞沉默片刻终道:“我没什么事的。”

    他这当然是废话,可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董管家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他没有再去想。

    董管家看了单飞许久才道:“单飞,我是看着公子和大小姐长大的……这些年来,我还真没有看到大小姐对谁这么关心过。”

    他本待还要再说些什么,终究只是轻叹口气,转身缓缓的离去。

    单飞看着董管家的背影没入黑暗中许久,这才转身进了阁楼,一直到了曹棺静坐的地方。

    夜黯淡。

    阁楼里暗的不分黑昼白天。

    单飞掀开门帘走进去,下意识的望向曹棺一直坐着的方向,忍不住道:“三爷,那三香……”

    “我们明日清晨出发。”曹棺的声音传过来。

    单飞一怔,不等再说什么,就听曹棺又道:“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早和我一起动身!”

    xxx

    单飞睁开眼的时候,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想了片刻后才明白过来,自己还在阁楼之中。

    他听到曹棺的吩咐后,很是诧异,不解曹棺为何让他留在这里,但他并没有反对,本以为他会睡的不算安稳,毕竟和如鬼般的曹棺在一起,很少有人能够安然。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太累,他一倒在地板之上,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已睡了过去。

    才一起身,曹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好了,走了。”他说话间,终于站了起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正黎明,天色青暗,日头还沉在天际偷懒,鸟儿都还没有怎么叫唤。阁楼堂中却早停了个轿子,有两人一前一后的沉默无言。

    曹棺进了那轿子坐下,简单道:“拿起箱子走就好。”

    单飞低头一看,他放在住处的工具箱赫然就在轿子之旁。弯腰过去拎起箱子,单飞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虽然他独立能力不差,但他那时候在高层委托考古的时候,基本不用他做任何准备。他需要带的只是他的脑袋。

    果然不出他意料,轿子出了曹府大门,府门前有匹骏马停留。马上放着包裹。

    曹棺的声音从轿中传过来,“包裹里有你需要的一切,上马跟着我就好!”

    单飞叹口气,并不为曹棺考虑的周到放心,反倒更是担心——曹棺为他节省每一分力气,目的当然是和曾经的高层一样,知道他要面对的绝对是极为困难的挑战。

    只是他再没有选择余地。

    轿子已起,单飞才要翻身上马,突然听到有人叫道:“单飞,你给我站住!”他心中微怔,回头望过去,就见翠儿快步的走来,一直到了他面前,突然一巴掌挥了过来!

    单飞挥手抓住!

    他一眼就看到翠儿气势汹汹的样子,知道她肯定不是来邀他吃饭,可他没想到翠儿竟然要抽他一记耳光,好在他早有提防,抓住翠儿的手腕,皱眉道:“你做什么?”

    翠儿用力挣扎了一下,单飞终于松开了手,却是退后一步,就听翠儿叱道:“你就这么走了?”

    单飞望着翠儿涨红了脸,半晌才道:“是三爷的吩咐。”

    “怪不得你是个家奴!”翠儿骂道:“你难道一辈子都要听别人的吩咐?你不知道大小姐昨晚念了你多少次?”

    眼中蓦地有了泪光,翠儿哑声道:“大小姐病的那般模样,还对你念念不忘,你若是有一点良心的话,怎能就这么走了,临走前,看也不看大小姐一眼?”

    单飞默然片刻,终于道:“我不知道大小姐病的很重,麻烦你替我转达下问候。无论我是不是家奴,眼下我要听三爷的吩咐……三爷有要事……”

    他话不等说完,没想到翠儿做了件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翠儿突然到了三爷的轿子前,跪了下来,大声道:“三爷,单飞说听你的吩咐,我求求你,让他去看大小姐一眼好不好?”

    单飞怔住,神色有分复杂。

    翠儿求曹棺本不用下跪,可她这般模样,是说明曹宁儿病情严重,翠儿为了曹宁儿担忧?还是说明翠儿知道这个要求很是困难?

    翠儿能找到他,当然不是偶然碰到?

    翠儿跪着并不起身,只是望着轿子,满是祈求之意。

    许久的功夫,轿子终于缓缓落下,曹棺的声音从轿子中传了出来,“单飞,你去看看宁儿,我在这儿等你!”

    翠儿大喜,竟向曹棺磕了个头,起身横了单飞一眼道:“你跟我来!”她拉着单飞的衣袖,几乎如飞般跑到了曹宁儿闺房前,低声道:“我昨天晚上到阁楼前说了很久,三爷根本理都不理,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不等单飞说什么,已将单飞推进了闺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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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怪治病 (求月票!)

    单飞一个踉跄,不等回身,就听房门一声轻响,已被翠儿从外带上。

    摇摇头,单飞举目望过去,见曹宁儿的闺房素然,房中并无太多的饰物装饰,就算房中的妆台亦不过是只摆面铜镜,看起来简简单单,清爽干练。

    曹宁儿正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眸,似还在昏睡。

    那个小巧的香炉就摆在了床榻旁不远,有香气袅袅正燃,多少给闺房中带分朦胧之意,单飞缓步走到床榻前,低头望过去。

    佳人清减。

    床榻旁的几案上,有一盆温水,亦有个药碗。

    单飞缓缓蹲了下来,默默凝望床榻上的曹宁儿半晌。

    曹宁儿脸色有分苍白,玉额上摊着块湿润的毛巾,秀眉微蹙,似在梦中,还依稀感觉到分脑海中的痛楚之意。

    半晌后,单飞终于缓缓伸手出去,轻轻的触及到曹宁儿的玉额,感觉到微烫之意,略有沉吟,他取下曹宁儿额头上的毛巾,在温水中浸了下,拧成半干又放在曹宁儿的额头上。

    四下望望,将香炉向曹宁儿床榻前微移了几分,单飞苦笑一声,不想惊醒曹宁儿的梦境,亦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曹棺还在外边等着他。

    一念及此,单飞伸出手去,为曹宁儿掖了下被角儿,站起身来才要向外走去,就感觉自己衣袖轻轻的羁绊。

    单飞心头一颤,扭头望下去,就见有纤纤玉手正拉着他的衣袖,玉手的那一端,床榻上的曹宁儿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秀眸,正定定望着他看。

    许久的时光,只有香炉内的檀香静静的燃。香气渺渺,朦胧了彼此的视线……

    一时无言。

    良久,单飞才轻轻握住曹宁儿玉手,又放回了被褥中,微笑道:“大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你呢?”曹宁儿反问道。

    “我?”

    单飞怔了下,明白了什么,含笑道:“我没什么事儿,那人稀里糊涂的抓了我,又莫名其妙的放了我……”

    不等说完。就见到珠泪顺着曹宁儿的眼角轻轻而下,湿润了枕边,单飞微有慌乱,拿起床头的一块手帕递过去,可不等说什么,曹宁儿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哭泣道:“单飞,我很怕……我真的很怕!”

    单飞只感觉柔香在怀。一时间不知何在。

    他从未想到曹宁儿会这般。

    只是很快回过神来,单飞立即用被褥包住了曹宁儿,只怕她着凉,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道:“不用怕了。那人……那人……不会再来了。”

    抱着那柔软的娇躯,感觉那削肩轻轻的颤动,单飞一时间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感觉曹宁儿哭泣似乎稍息了些。单飞这才扶着她的肩头,看到那微红的眼眸,轻声道:“大小姐。你……”

    曹宁儿苍白的脸上涌上几分羞红,似才留意到自己和单飞是呼吸可闻的距离,娇躯稍微缩了下,轻声道:“我头疼的厉害,我想坐着歇一会儿。”

    单飞点点头,先拿绣枕垫在床头,然后扶着曹宁儿靠在枕头上,又在床头拿了件衣裳为曹宁儿披上。

    见曹宁儿只是望着他不语,单飞迟疑片刻,终问道:“你……可好了些?”

    曹宁儿移开了目光,手扶额头道:“头还是疼。”见单飞只是望着她,曹宁儿低声道:“你不知道,我自幼就这个毛病,着凉惊吓都很容易头疼。”

    “我听曹辛说了。”单飞道,“他说你头疼的厉害,就一定要燃檀香解痛的。香炉要不要再拿近一些?”

    他弯腰去移动香炉,又移动的近了些,这才笑道:“不知道这样可好些?”

    曹宁儿摇摇头。

    单飞苦笑道:“看来我终究不是大夫,大小姐,我去帮你叫大夫……”

    “单飞!”

    曹宁儿低声叫住他,蹙眉道:“你不就是个大夫……”见单飞苦笑的模样,曹宁儿咬唇道:“你能治好福伯的病,肯定也能治好我的。”

    我那是蒙的。

    单飞见曹宁儿微有期待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着凉?”一拍脑袋道:“你别说,我还真想到一个法子,就不知道行不行。你……等我片刻。”

    他不等曹宁儿再说什么,快步向门外走去。

    曹宁儿只感觉一颗心空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想要招唤,就听翠儿在门外道:“喂,你做什么去?”

    依靠在床头,曹宁儿只是望着门前。

    片刻之后,单飞已然回转,曹宁儿望见单飞手上的东西,秀眸中一时讶然,“你拿的总不是野草吧?”

    “大小姐果真聪明,这就是我在院中拔的野草。”单飞笑道,将手上的数根柔软的野草根茎递了两根给曹宁儿。

    曹宁儿怔了下,伸手接过才要放在口中,单飞纠正道:“不是这样的,是要放在鼻子里。”

    这野草能当药用就稀奇了,怎么还要用鼻子来吃?

    曹宁儿秀眸睁大,满是困惑不解,就见单飞取了两根野草凑到鼻孔里搅动下,突然打了个喷嚏。

    “像我这样的试试。”

    曹宁儿见单飞喷嚏打的惊天动地的,倒是小小的吓了一跳,犹豫片刻,“你这究竟是什么治病的怪方法,我怎么从未听过?”

    她虽是这般说,但还是依照单飞所教,将野草放在鼻孔内,只是略有刺激,就感觉喷嚏之意无法阻挡。

    “哈秋!哈秋……”

    她一连竟打了十数个喷嚏,一时间涕泪横流,只感觉颇为不雅,臊的满脸通红,单飞却早有预料,递过毛巾去。

    曹宁儿红着脸擦了下,突然秀眉动了下,“咦……”她不等再说什么,就见单飞又递过两根野草,立即伸手接过。又如法照试,这次却是打了七八个喷嚏才止。

    单飞见她玉额竟然见了细微的汗珠儿,换了块毛巾为她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曹宁儿娇躯似僵了下,只是看着单飞专注的神色,直到单飞直起腰来望过来,曹宁儿这才缓缓移开视线,“真的奇怪,打了这多喷嚏,竟然发了汗,头疼也减轻了很多呢。”

    见单飞笑而不语。曹宁儿噘嘴道:“你这是什么怪治病的方法,能说说道理让我听听吗?”这时的她再没什么大小姐的威严,有的只是女子柔弱时的娇态。

    单飞扶曹宁儿重新坐好,又为她披好衣裳,这才道:“这个方法嘛……其实道理也简单。”在他那个年代,民间很有些妙方流传,在有心人中流传,单飞常年在野外,对这方面也着实懂的不少。

    略有沉吟。单飞解释道:“其实人体本身就是个宇宙。”

    “是啊,老子说,人法天地嘛。”曹宁儿接道,她不想让单飞太瞧轻自己。示意自己也懂得很多。

    单飞笑道:“差不多这意思,这也就是说,人体和我们所处的环境仿佛,有风水、有暖寒。也就是常说的阴阳。人体内部的暖寒不调,就会和自然一样,或狂风暴雨。或干旱水涝。”

    曹宁儿这次接不下去了,讶异的看着单飞,显然从未听到有人会对人体这般解释。

    “我们健康……正常的时候,就如自然的风和日丽。”单飞竭力将复杂的道理简单化,“我们的肺部……”

    他本来指向曹宁儿的胸口,见曹宁儿只是咬着红唇盯着他,单飞感觉到有些问题,立即指着自己的胸膛道:“这里、肺部其实是人体的气候调节系统……恩,负责管人体的气候的。”

    “你说的好像雷公电母呢。”曹宁儿终于插了一句。

    单飞点点头,“你可以这么想。但有些人的雷公电母会偷懒或者不尽职责,让寒气入侵,女子因身体柔弱的缘故,更是容易被寒气入侵。寒为凝滞,堵则不通,不通则痛,因此女人很多的病就是寒气积累作怪的缘故。”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女人呢。

    曹宁儿忍不住咬着贝齿想到。

    单飞没留意到曹宁儿的异样,继续解释道:“而肺在窍为鼻,我们通过刺激鼻子来帮助肺部将寒气未到身体更深处就驱赶出去,就能让人体寒气少一些,病情也就轻一些。如果你在预感要着凉的时候,提早用我的方法,寒气才及皮发就驱逐出去,以后头疼说不定也会轻些。”

    唉,和古人解释太费力了。

    单飞终于解释完毕,可见曹宁儿的样子,感觉自己恐怕做的更像是无用功。

    “很有道理。”曹宁儿终于点头道。

    单飞看着曹宁儿不懂装懂的样子,暗自叹口气,“那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头疼好了很多呢。”曹宁儿微笑道。

    单飞舒了一口,“那就好了,我也该走了。”

    曹宁儿芳容微变,见单飞转身就要离去,忍不住叫道:“你……等等……”

    “三爷在等我。”单飞并未回身,解释道。

    曹宁儿见单飞站在那里,并未稍动,方才的那分喜悦再次消逝的无影无踪。

    本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为何总是看起来如天涯般的遥远?方才耳鬓厮磨的温情,难道不过真的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半晌,曹宁儿眼帘湿润,只是定定的望着单飞道:“我知道你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到……可是……你再留一会儿,只是留一会儿,听我再说几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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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最有价值的事情(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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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香袅袅,香中带情。

    单飞听曹宁儿语气有分异样,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透过那袅袅的香雾看到曹宁儿满是雾气的眼眸,许久终道:“大小姐……你、要说什么?”

    曹宁儿凝望着单飞的眼眸,许久终道:“你不用再叫我什么大小姐,你不再是曹府的下人,我以前也不是什么大小姐。”

    单飞只是笑笑。

    曹宁儿却没有笑,只感觉头疼虽然好了很多,但心跳却是益发的剧烈,不再回避单飞的目光,曹宁儿低声道:“其实多年前,我和你没什么两样,我记事起,娘亲就是终日劳累,直到三叔有了本事后,家里境况这才有分好转。”

    单飞知道曹宁儿所言非虚,十数年前,中原正乱,那时候中原烽烟四起,再加上朝廷的横征暴敛,黄巾军暴动,几乎破坏了一切生产循环,皇帝都会饿肚子,当年夏侯渊都要弃子来养亡兄的子女,寻常百姓吃人的事情甚至都不新鲜。

    “我受过的苦,其实你恐怕不会想到。”曹宁儿心乱如麻,感觉自己说的都不是自己想说的话,可说出来后,又忍不住说下去。

    “直到近些年来,天子迁到许都,日子才好了很多。”曹宁儿继续道:“爹常年征战在外,却不想我们再和他受苦。”

    单飞点点头。示意理解。

    实际上千百年来,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爹打江山儿坐殿,任何父母都很难让子女再重蹈他们的苦难。

    更多的父母就是因为受过苦,才不想让子女同样的受苦。

    曹洪、夏侯渊虽是将军,算是曹操身边的功勋人物。但他们亦是父母,征战时对子女的疏忽,才让他们更有弥补之感,也就让子女反倒缺乏磨练,这也就是自他们后,他们的子女中反倒少出领军人物的一个原因。

    “我就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的苦难,才对眼前的一切分外的看重。”曹宁儿仰头看着单飞,眼中雾气弥漫,“我已经习惯自己所做的一切。再不习惯有任何改变。可我忘记了一点,你们也有你们的习惯,你们也有你们的苦难。”

    顿了许久,曹宁儿轻声道:“因此我以前若有任何让你不满的举动,还请你……不要见怪,好吗?”

    香气缭绕,静寂无言。

    单飞见曹宁儿再不移开目光,只是执着的望着他。似等他答复的样子,终于笑了下。“大小姐言重了……我……”

    见曹宁儿只是不语,单飞轻叹一口气,“大小姐说的事情,倒也让我想起我以前的日子。”

    “你以前的日子怎么样?”曹宁儿立即道,她很想多了解单飞从前的经历。

    单飞笑笑,神色中有分感慨。“我家一直都是单传,我小时候反倒和大小姐不同,没有经过太多的苦难。”

    曹宁儿一怔。

    这怎么可能?

    “可我经过的磨练要远超过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单飞回忆道。

    他的知识当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他年纪轻轻,就能得最高层的委托信任。别人看到的不过是荣耀,但他却知道荣耀的背后要付出远超常人的磨练。

    “我那时候没有时间去想旁的事情。”

    单飞道:“我不停的找寻,不停的思考和专研,沉湎在自己的所知中,无视旁人的眼光和嘲笑。”

    顿了下,单飞笑道:“他们都说我这样的人,注定要孤独一辈子。”

    “不会,绝对不会。”曹宁儿断然否定,心中只是想——只要你愿意,你绝对不会孤独,心中的话才是真正想说的话,但为何口中却说不出来?

    “不过我听了那些话,并不介意什么。因为我不但有兴趣去学那些东西,还有家族的责任。”说话时,单飞只是在想——曹宁儿的责任,岂不和他当年很有分类似。

    作为曹洪的女儿,曹府的大小姐,注定要担当起比寻常儿女更多的责任。

    曹宁儿略有诧异,她不知道单飞回忆的是他在当代的事情,只是在想——他家族的责任是什么?

    “可一切在我来到这里后才发生了改变。”

    单飞无奈的笑笑,“我受伤躺在床榻的那些日子,曾经给自己一个目标,因为我只有确定一个目标后才会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

    能换个环境,就立即忘记曾经的一切,那会是怎样没心没肺的存在?

    立在那里的单飞看起来多少有分孤单,尽管他笑容不减。

    “人岂不都是这样?”单飞哂笑道:“我们拼命的用忙碌来将每段时间用尽,借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存在,却唯独不能向自己证明为何存在。”

    曹宁儿怔住,她自小到大,先是苦难、后是承担、再是家族的责任担在削肩,从未想过单飞还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对她来说简直从未听过。

    人忙碌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真的这样?

    她脑海中有分混乱,却不知道这个话题千百年来无数人曾经思索,但始终难给予真正的答案。

    “可我慢慢的发现一点。”单飞摇头道:“无论我如何的忙碌,但在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想我究竟在做什么?”

    良久,单飞眉头扬扬,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原来我不过和从前一样,我很笑自己……我终于有了一次机会重来,可我却没有别的改变。我们总想改变太多的事情,最终却发现,原来改变自己都是那么的艰难,因此……我一定还要去邺城。”

    去邺城看一眼。有机会认识生命中的另外一种存在。

    曹宁儿只听到“去邺城”这几个字,一颗炙热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单飞见其变的冷淡,不再过多的解释,“大小姐,你多休息,注意不要着凉。就算着凉,也用用我告诉你的方法。我走了。”

    曹宁儿有些茫然的看着单飞离去,听到翠儿在门前叫道:“你不能走!”

    “让单飞走。”曹宁儿在床榻上无力的说道。

    翠儿一怔的功夫,单飞已然去的远了。

    晨曦已淡,鸟鸣啾啾,有秋阳正从天的边际做着升起的最后一点努力。

    曹棺的轿子还停在府门前,见单飞来到轿旁,轿子并没有立即抬起,曹棺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你不知道宁儿喜欢你?”

    单飞一怔。

    他当然知道,可知道能如何?

    “或许你就算知道,不是无意的忽略,就是故作不知的。”曹棺喃喃又道。

    单飞皱了下眉头。

    曹棺早早的起来,如今破晓之时,仍不像急于赶路的样子,只是道:“你真的很冷静,有着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冷静。可你不觉得……你以后若想起今天的时候。一定会有分后悔……”

    单飞听曹棺絮絮叨叨没有以前的模样,突然道:“三爷。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轿中静寂。

    良久后,曹棺这才道:“这是你的决定……”

    “不错,这是我的决定。”单飞截断道,眼中少有的露出分讥诮之意,“但这也是赵大人和曹三爷你的决定。”

    见轿中再没有任何生息,单飞沉声道:“经过昨晚的杀戮。我想无论赵大人、三爷,还是我单飞都会明白一点,我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不闻曹棺的动静,单飞仍旧道:“三爷若是不明白这点,昨晚也不会让我留在阁楼之中。三爷是不是怕……”

    “我怕什么?”曹棺冷然道。

    “三爷是怕我会动摇,三爷是怕我见了大小姐,就忘记了三爷一定要去做的事,不然三爷也不会将翠儿挡在阁楼之外,翠儿也不会一夜未眠,今天守在这里等我。”单飞尖锐道。

    轿中的曹棺无声无息,许久的功夫,曹棺才道:“单飞,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

    “因此三爷承认我说的没错?”单飞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否认?”曹棺冷淡道。

    单飞反倒一怔,终于哂然笑笑,“那三爷当然更懂得,我们这一趟的险恶不言而喻,或许……我们都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既然如此,我们还能怎么做?”

    顿了许久,见曹棺不语,知道他多半也是默认这点,单飞淡淡道:“如果三爷不满我的所为,那麻烦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府外默然。

    府内突然有了分骚动。

    “大小姐……大小姐……”有呼声从府中传来。

    单飞霍然回头,就见翠儿大呼小叫的在院中跑过来,翠儿的前面,赫然就是曹宁儿。

    曹宁儿穿着睡装,披着单飞给她盖着的衣裳,足不着袜就踏着木屐跑了出来。

    足如霜雪。

    人似晨光。

    已到了早起的时候,许多家奴望见平日不苟言笑、做事不会有任何差错的大小姐就这么冲了出来,都是讶然到跌落下巴。

    董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见众家奴围过来要看热闹,呵斥道:“看什么看,不用做事了?都回去干活!”

    曹宁儿不理翠儿的喊叫,不理董管家的错愕,不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

    她那时候眼中只有是单飞一个。

    “去邺城”三个字让她情冷,在卞夫人那里,或许别的话她不理解,但她唯独对单飞说的“两情贵诚,更贵在相悦”一句情有独钟。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情形,她想都没有想过。她一直以为“君既无意,我心既休”才是自己真实的性情。

    可单飞的离去却让她不由的心伤。

    三叔说过——一个人如果不喜欢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忘记他,当作从未见过。

    她尝试遗忘。

    可遗忘就意味着心伤。

    心疼的感觉让她简直就要发狂。

    在单飞离去的那一刻,她终于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要忘?

    忘记他不顾自己的性命替她去送死?还是忘记他病榻前扶起她,关怀细微的情意?忘记初见时他平静的模样,还是忘记他发怒时执着的目光?

    一切都不会忘记!

    忘记会让自己都觉得失望。

    秋阳冲破最后一分阻挡,露出灿烂的脸庞。

    望着单飞都有分讶异的目光,曹宁儿紧了下身上的衣裳,迎着那初升的阳光道:“单飞,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人活着一天,就要提醒自己,一定要活得不会对自己失望!”

    不闻单飞声响,曹宁儿娇躯还带分柔弱,但目光中却回到了原来的坚强,她知道若是不想对自己失望,今天她就一定要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而不是再想办法去遮挡。

    “我也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每个人最有价值的事情都不一样,你可知道对我而言,最有价值的事情是什么?”

    见单飞摇头,曹宁儿早预料到他的反应,轻声而又坚定道:“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对于以前的我来说,最有价值的事情很多很多,但对于今天的我来说,最有价值的事情就是……我喜欢你、等着你,等着你平安归来的时候,然后——告诉我你真正的心意!”

    晨阳初起,撒下万点光辉,落在那少女的身上、脸上,流彩中带分晕红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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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管家冬瓜一样的堵在门前,看起来牢牢的阻挡着身后那些家奴的视线,可听到曹宁儿说的话后,只感觉有些眩晕,扶着门环竭力不让自己倒下来。

    单飞未动,可他的表情显然也是惊诧十分,并没有想到曹宁儿会如此做。

    曹宁儿上前几步,将手中紧紧握着的一个香囊放在了单飞的手上,然后握着他的手道:“我等你回来。”

    她不等单飞再说什么,也知道单飞不会立即给她答复,转身向府中走去。

    无视所有人惊奇的目光。

    可等到走进闺房的那一刻,知道再无人看到她故作镇静的表情,曹宁儿终于长舒一口气,软软的坐在床榻上,似乎感觉被抽走了全部的气力。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可真的做出来之后,反倒感觉舒畅十分。

    “大小姐。”

    翠儿战战兢兢的走进了闺房,服侍她又躺回了床榻,给她盖上被子后,这才道:“你……不是,还没吃药吧?”

    正常的大小姐打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曹宁儿白了她一眼,轻叱道:“你既然知道,那还不去给我熬药。”她虽是这么说,但内心并没有半分后悔之意,人在被褥之中,感觉脸颊发烫,一颗心还是狂跳不已,有如站在山巅的那种感觉。

    战栗而又心颤。

    只为无悔的那个人难以自己。

    xxx

    单飞立在阳光中。握着手中的香囊,目送曹宁儿离去,见董管家古怪的看着他,本以为董管家会说些什么,不想董管家只是默默的转身走进庭院。

    看着轿子,单飞终于道:“三爷。你方才没有启程……”他有个猜测,但不知道该不该发问。

    曹棺淡淡道:“昨晚我挡了翠儿要见你,今天我在等着宁儿来见你。事到如今,我不再欠你什么。”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轿子就已抬起,向西行去。

    单飞没想到曹棺竟会这么回复,呆了片刻,这才翻身上马,跟着那轿子离去。却没有留意到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莲花正无力的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早就盈上了眼眶。

    不知许久,莲花终于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感觉眼前迷离,透过泪光又望见和单飞初见的那刻……

    那时候的她正在绝望。从未想到一个陌生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对待她的冷漠。安慰她的时候,还替大哥赌了一场。

    他赢的不但是大哥的欠债,还有她难言的心意。

    被他拉在身后保护的那一刻,他并不知道背后的她,眼中的光芒有着多么的感激,他不知道她的心意。她却知道从那一刻起,她的一颗心就再没有别的男人的痕迹。

    送他离去的时候,她真的很怕——她怕从此一别,就如浮萍般的相遇,再见他在乌青家的时候。她兴奋的难以自己。

    捧出蜂蜜的那一刻,她如同捧出最真诚的自己,得到他赞扬的时候,她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动听的话语。

    她不想将馒头卖给大小姐,因为她很怕——怕他和大小姐终究不免的会在一起,她没用半天就爱上的男人,大小姐和他一起,怎么会不加留意?

    她倾尽全力的燃烧着自己,可比起高高在上的曹宁儿,她看起来不过像是秋阳下的萤火,黯淡的根本没人注意。

    她只能祈求大小姐不要留意——不要留意她心目中不可替代的那份情意。

    可她知道这终究不过是个妄想。

    不论她如何的用着心思,在曹宁儿大小姐的光环下,她始终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每日早点摊前,她总是费尽心思的做点不一样的玩意,不管他有没有到来。每一天最灿烂的时刻,都是见到他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候只言片语,然后拿出自己的心思,只盼能让他赞上两句。

    希望他能注意。

    那之后的一天,就全然有了意义。

    听他说要离开许都的那一刻,端着一锅的猪肚鸡,她默然无语。

    她突然有了分恐惧,她怕他的离去,可她知道根本无法阻挡他的离去,她只能趁夜做了两双鞋垫,然后蒸了些馒头包子,不等天明的时候,就守在了曹府的门前。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去,但她知道……她一定要见到他,然后送出自己的心意。

    可这一切,终究变的没有了意义。

    秋阳升起,暖暖的照在所有人的身上,唯独对树后的她刻意的忘记,她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看到曹宁儿握住单大哥手掌的那一刻,她鼻梁中全是酸意。

    泪水点滴。

    滴落在紧握的鞋垫之上,莲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已用尽了全力,只为了心中那卑微的爱意。或许无论她怎么做,她都打破不了这宿命的安排——给了她期待的那个人,却让她无论怎样的竭尽全力,都是无法抓取。

    她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孩子,又如何能够打破宿命的恶意?

    泪水滂沱,倾泄如雨。

    不知道哭泣了多久,莲花终于稍缓了哭泣,茫然的抬头望过去,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走到了一片废园中。

    废园里枯树杂草,全然没有人搭理,就如她自己。

    剩下的日子呢?又有什么值得凝记?

    她握着被泪水打湿的鞋垫,缓缓转过身去,突然后退了两步,脸上先是有分错愕,随即有了分淡淡的喜意。

    “姜叔叔。是你?”

    她只顾得自怨自艾,全然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青衣男子,那男子身材修长,背后背着根如同短棍般的东西,只是被麻布缠绕。让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应该是长剑。

    莲花只是看了眼,并没有留意,可她经常在铁匠铺见惯了兵刃,知道寻常的长剑会比姜叔叔背上背的东西要短上尺余。

    姜叔叔叫做姜岐,几年前她见过一次,那时候的她更小,得姜叔叔指点,这才会养了蜜蜂,稍微的改善下日子。

    之后姜叔叔就离开了许都城。莲花倒没想到今日竟会再见。

    姜叔叔似乎没有怎么改变,挺拔的鼻梁,如画的双眉,一双眼眸在秋日下甚至有种妩媚的颜色。

    如果姜叔叔穿了女装,甚至比曹宁儿还要美丽,不像她这样,怎么都比不过曹宁儿。

    莲花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嘲的笑笑。见姜叔叔只是默然的望着她,莲花上前几步道:“姜叔叔。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她和姜叔叔初次相遇时有点好笑,那时候的姜叔叔望着她,她手上只有个硬饼,她那时候还小,但却对姜叔叔没有畏惧,她第一眼看到姜叔叔。就如同看到亲人般。

    姜叔叔对她从来没有任何恶意。

    她那时候觉得姜叔叔肯定是饿了,不然为何对她一个小女孩这般留意?她甚至话都没有多说,只是将硬饼掰了一半递给姜叔叔,她对亲人素来没有什么吝啬。

    姜叔叔接过硬饼,却没有吃下去。

    今日呢……

    她知道自己以前的可笑。可见姜叔叔这般模样,还是感觉应该请他吃饭,最少她不像以前那样贫困。

    “你手上拿的不就是干粮?”姜岐问道。

    莲花紧紧的拿着装着包子的包袱,眼中又有了泪水,低声道:“这些是给别人吃的。姜叔叔,我再给你去买。”

    不等她迈步,姜岐已道:“你喜欢单飞?”

    莲花一怔,呆呆的望着姜叔叔,不知道他怎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一路在哭,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争不过曹宁儿?”姜岐又问。

    莲花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不去想姜叔叔怎么会知道这个,只是感觉到伤心,哽咽的点点头。

    姜岐看了莲花许久,“你带着这干粮和鞋垫,本是要送给单飞,就因为见到他好像喜欢曹宁儿,这才想要放弃?”

    姜叔叔当时也在曹府前面?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莲花脑海中闪过这个疑问,却没有多想,终究还是点点头,听姜叔叔又道:“只是这本是你准备给单飞的东西,他就算不要,你也绝不会再给别人的,是不是?”

    “是!”莲花不知姜叔叔如何看出她的心意,有分歉然,更有分倔强道:“姜叔叔,对不住。”

    她本以为姜叔叔会恼怒,没想到姜岐只是笑笑,随即又喃喃道:“你和当年的我真的很像。”

    莲花怔住,见姜叔叔似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句,“姜叔叔为什么这么说?”

    姜岐嘴角带分讥诮的笑,“当年我喜欢过一个女人,也和你现在一样,只想对最喜欢的人奉上自己的一切。”

    莲花咬着嘴唇,慢慢的止住泪,问道:“那后来呢?”心中暗想——姜叔叔和单大哥一样,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这样的男人,那女子不可能不喜欢他。

    姜岐淡淡道:“后来我落难逃命,曾去见过她一面。她问我为何去见她,我说……我想向她借点钱。”

    莲花摇摇头道:“不会的,你不会向她借钱,你只是想见她一面,却没有借口是不是?”她知道喜欢一个人又开不了口的心情,总喜欢找点别的理由搪塞。

    她不就是这样?

    姜岐似没想到莲花居然一语就中,许久终道:“你说的不错,可你知道她怎么回我?”

    若是单大哥的话,肯定只会给我钱,他素来只当我是个孩子。

    莲花心中一酸,终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姜岐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冷淡,“她对我说,她没有什么钱,但请我留上一晚,她去给我借一些。”

    这很好啊。

    莲花本要应声,可见到姜岐脸上的冷笑,心寒道:“她……后来呢?”

    姜岐淡淡道:“然后就在那晚,她带来了我的仇家来抓我,只为从我身上,再换些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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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阳升起,照在身上微有暖意,莲花却是打了寒颤,她虽然也见过不少丑恶的事情,可从未想到过竟有女人会向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男人这般下手。

    “那后来呢?姜叔叔……当然没有事?”莲花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还是忍不住的问。

    “我本来或许会死在那里。”

    姜岐嘴角带分讽刺之意,“我还能活下来,不过是因为我当时见她离去,心中感激,只感觉她对我如此,我此生再无憾事,于是我将怀中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想放在她的梳妆匣里,然后就离开。我本来……只想再见她一面、说几句话足矣。”

    莲花认识姜叔叔的时候,年纪还小,这会儿大了几岁,又兼和单飞相处一段日子,总是想念,对男女之情早就清楚明白。一见姜叔叔这般,莲花心中只是想——怪不得姜叔叔说我和他很像,我今天,不也只是想见单大哥一面?姜叔叔,原来也是深情的人。

    不知许久,姜岐又道:“她知道我对她一直都是如对仙女一样敬重,从来不会动她的东西,可没想到我这次破了例。打开梳妆匣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什么?”

    莲花心中有分不安,垂下头来看着手中的鞋垫,摇了摇头。

    “我看到的是里面的金饼和一些珠宝。”姜岐笑道:“你说姜叔叔那时候是不是很傻?”

    莲花蓦地抬头道:“你不是傻,你只是太爱,根本没有去想旁的事情。”

    姜岐一怔,看着莲花的泪眼。终于笑道:“说的好。”

    “那后来怎么样?”莲花终于暂忘了自己伤悲。

    姜岐淡然道:“我那时真是爱的再没有留意别的事情,可在一见到那些金饼珠宝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很有分可笑,也有分可怜,可更多的却是怒火冲天。”

    “那你……”莲花心中有分惴惴,喵了姜岐背后那麻布包着的短棍一眼。

    “可我那时候不知怎地。竟然出奇的冷静。”姜岐看着远方的天际道:“我只是把梳妆匣盖好,然后退出了房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不多久,我就见到她带着我的仇家围住了她住的地方,她以为我肯定会留在房中,因为我一直听她的话。”

    秋阳起,有几只蜜蜂废园飞舞,盘旋在杂草中黄花之上。

    姜岐望见,伸手从树上取下根枝条才道:“她端着一壶酒。盘上还有一串钱,然后她就叫着我的名字走进房中,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婉转,以前我是每次听到她的声音,都是感觉如仙乐一般。”

    莲花的娇躯忍不住都有分颤抖,她虽然知道姜叔叔肯定没事,但想到那时候的场景,还是不寒而栗。

    酒壶里装的难道是毒酒?

    一个女人端着毒酒。想要将那酒送给房中那痴情的少年。

    房外满是冰冷的刀剑!

    “她当然没有看到我……”姜岐淡淡道:“我听到酒壶碎裂的声响,然后看到她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对我的那些仇家发誓我一定还在。我在屋顶看着他们无头苍蝇般寻找,终究没有了下文,然后我选择了……离开。”

    莲花舒了口气。

    姜岐手握树枝,看着黄花上盘旋的蜜蜂,轻轻道:“我再见她的时候,又过了三年。”

    莲花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姜叔叔,你是找她报仇吗?”她有这个想法自然而然,换成要是自己的话,肯定亦是要报仇,只要她有能力的话。

    “没有。”姜岐摇摇头。“我听说她要成亲,亲自登门送了两个金饼祝贺。”

    莲花讶然,她实在不明白姜叔叔究竟怎么想的。

    “然后呢?你们就言归于好了?”莲花不敢相信这个结局,可除了这个结局外,还能有什么可能?

    姜叔叔这么大度的一个人……

    姜岐看着莲花,许久才笑道:“你究竟还是个孩子。”

    “我不是。”莲花否认道。

    姜岐淡淡道:“你要不是个孩子,就应该知道这世上的天真只存在于孩子的眼中,问心有愧的人通常不知道悔改,只知道掩埋!”

    莲花心中一颤,终于明白过来,“那女人不想和姜叔叔和好?她很怕,她怕姜叔叔是来找她报仇的?”

    她终于明白过来,不知为何,心中很是悸然,究竟为了什么,她也说不明白。

    姜岐笑了起来,“不错,她和她的夫家当然不认为我是去祝贺,只觉得我满是恶意。因此他们表面上留下了我,然后立即派人去通知了我的仇家。”

    莲花看着姜叔叔嘴角若有若无的笑,这次没有再问,却仿佛看到了结局。

    “我的那些仇家蜂拥而来,就和这蜜蜂一样。”

    姜岐手一抖,手上的树枝颤了几颤,点在了面前盘旋飞舞的几只蜜蜂之上。

    几只蜜蜂跌落到了地上。

    可不到片刻,那几只蜜蜂竟又飞了起来。

    莲花看到这里,心中震颤,她常在铁匠铺,当然也知道剑手、刀客,可相对姜叔叔来说,那些人拿的无非是屠狗杀猪的刀剑。

    如果姜叔叔手中是一柄剑的话,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我对付他们就没有对待这几只蜜蜂那么客气。”姜岐淡淡道:“一剑下去,他们就再也不会起来!”

    许久的功夫,莲花忍不住又问:“那姜叔叔你……”她很想知道那女人的结果,似乎都看到姜叔叔一剑刺在那女人咽喉中的血意。

    姜岐竟知道莲花要问什么,仍旧笑道:“我没有杀她,我仍旧留下那两个金饼作为贺礼,然后转身离去。”

    莲花怔住。

    “她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竟然在一堆尸体中,哭着喊着对我说……她最爱的是我。”姜岐又道。

    莲花突然有种想作呕的感觉。

    姜岐看起来仍旧神色淡淡,“她虽然还是三年前的她,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我走了,她自然也没有嫁得出去。她夫家当然比她还要怕。”

    “她是自找的。”莲花毫不客气道,转瞬苦笑道:“我要是姜叔叔的话,不给她一剑都是好的,怎么会留给她两个金饼。”

    “其实我反倒想要谢谢她。”姜岐突道,见莲花一脸错愕的模样,姜岐解释道:“那时候的我并不懂得爱,就像这蜜蜂盘旋在花丛中,无非是本能的存在。她是有错,但我何尝没有?”

    丢了手上的树枝。姜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似乎拍去所有的尘霾,轻松又道:“谁都会有过不如意,真正失败的人,从来只知道自怨自艾。”

    莲花脸色苍白,就听姜叔叔道:“我没有给她一剑,因为她不值得我爱,更不值得我出手。我谢谢她。是因为她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值得你爱的人,尽早离开!”

    莲花苍白的脸上突然涌上了两点红晕。那是激动所致,“但值得你爱的人,就不要忘怀!姜叔叔,我知道你给我讲这件事的用心,你只担心我爱错了人。”

    姜岐默然,只是看着那倔强的女孩。

    莲花大声道:“可单大哥值得我去爱!”

    她本以为姜叔叔会骂她不懂事。没想到姜岐嘴角竟带了笑意,“你真的爱单飞?”

    “是!”莲花毫不犹豫道。

    这句话在单大哥面前,她当然说不出来,因为其中有自卑的掩盖,可不知道为何。她却能在姜叔叔面前说出来。

    唯一的原因或许就是——她和姜叔叔真的很像,最懂她的就是眼前这个姜叔叔。

    姜岐道:“那你就一定不要放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存在。”

    他说的古怪,莲花不知为何,却感觉周身热血都燃,可燃烧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还是垂下头来,看着手上的鞋垫,“但我不配。”

    “谁说你不配?”姜岐反问道。

    莲花低头看着自己的粗布衣裳,有些破旧的布鞋,就连手上包裹都是那么的陈旧,虽然是她从家中最干净的布中找了出来。

    “说不配的只是你自己罢了,我不觉得你不配。”姜岐道:“其实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只是希望你永远记住一点……”

    顿了片刻,姜岐一字字道:“爱……祈求不来!”

    爱——祈求不来?

    莲花喃喃念着这几个字,突然悲从中来,“那我该怎么做?姜叔叔,你能不能教我?”

    姜岐笑了起来,“当年我离去的时候,问你想要些什么,你只说要一技之长养活家里就好,可你现在当然不这么想。”

    莲花缓缓点头,转瞬道:“我只想姜叔叔教我,怎么……”脸上有分红晕,莲花还是坚决道:“怎么让单大哥爱上我。”

    我一直爱着他。

    只要他再爱我!

    “我当然可以教你。”姜岐眼中有光芒一闪,“但你心愿达成后,也要帮我做件事情。”

    “没有问题。”莲花欣喜道。

    “你答应的这么快,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事情有多么难做。”姜岐道。

    莲花看着姜岐,不解姜叔叔为何说的如此慎重其事,“莲花只知道一点,为了单大哥,莲花什么困难都不会害怕。”

    许久的功夫,姜岐点头道:“很好。”

    “那姜叔叔你教我怎么做。”莲花很有几分迫不及待。

    姜岐反倒十分平静,“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单飞。”

    “离开单大哥?”莲花只感觉姜叔叔的想法和她总是不同,吃吃道:“我不想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

    她只想等待或许还有希望。

    “你要是为了爱,就一定要离开。”姜岐道:“离开不过是为了最好的归来。”见莲花似懂非懂的样子,姜岐看着秋日蓝天,有孤雁南飞,淡然道:“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女子,那时候的你不用再自卑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你甚至可以骄傲的告诉天下所有人——你最爱的人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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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北邙龙脉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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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有南飞雁围着洛阳转了几转,振翅飞远——飞远还是要回来,因为离开只是为了再一次的归来。

    单飞看着大雁南飞,感觉到秋意萧杀的时候,和曹棺进入了洛阳。洛阳本是繁华古都,但如今只剩下了孤独。

    洛阳南临伊阙,北依邙山,东据虎牢,西望函谷,临黄河天险,本算是较易防守之地,不过在隋唐之前,帝王看重洛阳的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其居中原之中,漕运方便,远比长安更有利于控制中原。

    可曹操却舍弃了洛阳。

    只因为洛阳早没有了昔日的繁华,东汉光武帝刘秀曾经扩建的都城,繁华兴旺一时,天下之都,当年西域通商前来的商贾不绝于路,不过如今早被董卓一把火烧的只剩下断瓦残垣。

    单飞骑马入了洛阳,见洛阳行人稀少,杂草丛生的模样,也是不由有分感慨。

    曹棺出了许都城后就换轿为马车,一路急行,可说是少有耽搁。

    马车才入洛阳城,迎面就飞奔数骑,为首那人双眸如鹰,脸微瘦削,乍一看颇为沉冷的模样,只是一见曹棺的马车,立即翻身下马迎上来道:“三叔。子丹来了。”

    曹棺在马车里应了声。

    那人看了马车旁的单飞一眼,抱拳道:“曹真曹子丹,阁下可是单飞?”

    单飞见来人颇为亲热,微笑点头,心中却是一动。

    曹真曹子丹。这人有料!

    听闻此人为曹操族子,其父曹邵替曹操招兵被害,曹操怜曹真失亲,这才收养曹真,不过也有说其父本叫秦邵,替曹操送死,这才让曹操感激秦邵恩德,收养其子,改姓为曹。

    单飞对这些其实并没有太大兴趣。

    就像曹操的出身说法也很多,实际上根据《三国志-武帝纪》中记载——其父曹嵩莫能审其本末。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这才是正派史学家的做法。

    不过后人附会,看曹操和夏侯氏关系密切,说其父曹嵩本姓夏侯,后改曹姓,这才对夏侯家如此亲热,这种说法明显受宗亲氏族思想的影响,认为宗亲才有如此的凝聚力,

    实际上就算亲兄弟都有如世仇一般。宗亲氏族不过是古代家庭维系生存的一个框框,抱团取暖嘛。常人守规,能人立规,曹操、刘备、孙权这等人物能在三国脱颖而出。靠的绝不是墨守成规,而是有超越俗人的远见,他们信任某人,也是因为这人实在是有可信之处。

    得益演义的戏说。曹真这人在演义中得到的评价是——大都督曹真,数败于蜀。在演义中曹真算是诸葛亮的背景,司马懿的垫脚石。实际上这人绝不简单。

    诸葛亮六出祁山,被演义说的像是要没有马谡、阿斗拖后腿,立即就一统中原一样,实际上诸葛亮北伐是伐了,可只是在陇西左近打转转,只能说西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更不要说统一中原。

    而力挫诸葛亮的功劳绝不能独自归功司马懿,曹真最少能分掉五成的战绩。

    曹真见单飞只是望着他不语,不解道:“怎地?”

    “没什么?久仰……”单飞脱口而出的时候,见到曹真眼中有分异样,立即改口道:“见子丹器宇不凡,想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了。”

    曹真本自诧异,暗想单飞能得三叔重视,必定有几分的本事,见其开口久仰,暗想我们不过初次见面,你能知我名都是不太可能,怎说久仰?他不知道单飞对他真有点久仰,不过见其虽是客气,却没丝毫自卑之意,暗想这人城府是有的。

    “阁下客气了。”

    曹真亦是客气回了句,转望马车,低声道:“三叔,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曹棺在马车中又是“嗯”了声,突然道:“你以后对单飞,可像对三叔一样的信任,有什么事情,不必瞒着他,多找他商量。”

    单飞和曹真均是一怔。

    曹真没想到曹棺居然对单飞这般信任,单飞却是心中微暖,知道曹棺开口一句话就让他在洛阳有了很大的帮手。

    半晌的功夫,曹真终道:“子丹谨记三叔所言。”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单飞一眼,这才策马前头带路。

    马车又启,再次停下的时候,到了座府邸前,府邸连牌匾都没有,看起来只是经过简单的修整。

    府邸四周有高墙耸立,门前极为简单,更无赘物,内在的情况让人看不分明。

    单飞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搞保密工作的地方,他那时候真正做事的地方,都是简单利索,少有旁的累赘。

    工作环境都是乱七八糟的,你让领导怎能认为你做事有条理?

    大门开启,马车竟能长驱直入,可见大门的宽敞,经前方阔院,马车终停在院中前堂处,堂中坐着几人,见马车行来,数人缓缓站起,一人却是仍坐在堂中,神色略有阴翳。

    单飞望见堂中一人衣着简朴,腰间随便插了把单刀,见他望来微微一笑,单飞心中一喜,不想张辽竟然也来了洛阳。

    可他随即发现堂中有一人冷冷望来,目带寒光,单飞暗自皱了下眉头,那人正是荀奇。

    不过单飞对荀奇前来并不意外,他早听郭嘉说过荀奇是卢洪举荐之人,卢洪是发丘中郎将的统领,如今这件事极为神秘,他单飞既然参与,荀奇怎能落后?

    堂中坐着那人面色干枯,脸上除了皮之外,竟像只剩下个骷髅。

    难道是卢洪?单飞心中暗想。

    他做出这种推断完全靠平日经验,初入行的做什么都等着别人来教。成功人士能成功靠自学,很多时候都是不声不响就把环境了解的七七八八如同老油条。据他这些日子的分析和观察,估计校事、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三个部门可算是平级系统,校事地位或许略高。

    曹棺前来,能没事人般坐着不迎接的,眼下除了赵达、只有卢洪。

    曹真早翻身下马,迎着堂中坐着的那人道:“卢大人,曹大人来了。”

    他说的完全是废话,偏偏这种排场必不可少。

    卢洪听了,终于站起来走到堂前拱手笑道:“曹三。许久未见了。”

    曹棺并未离开马车,只是道:“曹棺身体不适,不想出车,还请卢大人莫要见怪。”

    “怎么会,多年的朋友客气什么。”卢洪哈哈大笑,终于瞥了单飞一眼,问道:“这就是你看好的单飞?”

    曹棺车中道:“单飞,见过卢洪卢大人。”

    单飞抱拳施礼,暗想卢洪直呼曹棺的排行。看起来称兄道弟很是亲热,可曹棺让他施礼,或许有让他带点戒备的意思。

    曹棺不是个客气的人,亦不会让他和曹真客气的。

    卢洪又看了单飞一眼。淡淡道:“好了,人都齐了,曹三你的手下说一定要等你来才能行动,甚至说要等你来才能说出你们这些日子的收获。”他说话间。回头看了一人一眼。

    那人瘦小枯干,胡子一把,可身材似未发育完全一样。一直垂手立在堂角,闻言只是沉默。

    曹棺车中道:“石来是听我的吩咐,卢大人要怪,就怪曹棺好了。”

    卢洪脸色数变,终于哈哈笑道:“曹三你真的越来越风趣,兄弟只是等的不耐,这才唠叨两句,赵大人的吩咐,我们当然都要尽力去做。”

    不闻曹棺说什么,卢洪扭头望向荀奇道:“给曹大人看看我们最近的收获。”

    单飞精神微振,感觉似又回到从前的时光。

    这可是官倒啊,做的准备工作肯定和私倒一把铲子,一个箩筐,几根绳子不同,他虽对什么长生三香持怀疑态度,可知道卢洪、曹棺出手,再加上一帮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辅助,这个工程在如今这个时期,绝对应该算是极大的手笔。

    荀奇应了声,手从背后一摸,再是一抖,有张绢帛展现开来。

    单飞不由举目望去,只是看了眼,就知道这是张地形图。

    据他所知,《尚书-禹贡》算是中国最早的一部地理学专诸,以天然山川、河流、海岸将天下分为九州,记录黄淮、长江等河流以及其中的二十余座山脉。

    在《山海经》、《管子》里,均有九州地形的记载,而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文物中,就有西汉的《地形图》、《驻军图》、《城邑图》等。

    这些图形当然比不了如今的卫星定位,但对古人认知地理的指导意义不言而喻。

    荀奇拿的不但是张地形图,竟然还是张立体图——图上山脉连绵、沟壑清楚,比起当代的地图少了分简洁,但多了分直观,让人一眼望去,竟有入山身临其境之感。

    这帮人还是很有水准。

    发丘发丘,原来还兼职地质测绘的活儿。

    单飞暗自点头,就听卢洪道:“曹三,你不出来看看?”

    曹棺道:“卢大人若是不嫌麻烦,说说就好。”

    卢洪脸色微冷,显然对曹棺不死不活的态度很是不满,看了荀奇道:“你和曹大人说说。”

    荀奇点点头,不管曹棺有没有看到,将地图挂在墙上,大声道:“曹大人,因你提醒,卑职前段时间曾到洛阳城北的邙山,北邙本崤山支脉,卑职用数月时间详细查探,将邙山全景描绘而出,据卑职所看,北邙最少有八条龙脉。”

    单飞皱了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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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骇人的手段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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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洪听荀奇汇报成绩,缓缓点头,嘴角带分微笑,显然对其有分满意。

    单飞心中却有分嘀咕。

    三香就在北邙?

    当然应该这样,不然卢洪、曹棺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常言说的好——生在苏杭、葬在北邙。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活着在苏杭是最舒服的,但死要埋骨,洛阳北的邙山就是个好去处。

    邙山山水宜人,适合落葬的风气不知从何传起,反正历代帝王将相、骚人雅客都以葬在北邙为幸事。

    就是因为历代积累,后来民国倒斗的前往北邙,几乎几锄头就能干出个古墓来,不知道那些蜂拥扎堆葬在那里的人,若是知道这种情况,做何感想?

    实际上不止是后辈倒斗工作者对北邙有兴趣,当年董卓在洛阳时,就已经对邙山的墓葬群进行过大肆扫荡。导致尸骸漫谷。

    这一切的一切,或许不过是因为风水龙脉几字。

    谁不想沾沾龙脉的光儿?

    单飞倒没想到荀奇一开口就说出八条龙脉来,暗想这东西对古代人的吸引实在非同寻常,荀奇开口就是八条龙脉,难道寻找三香要从龙脉开始?

    这听起来是玄之又玄的理论,可单飞却知道荀奇并非做什么无用功。

    《禹贡》中划天下为九州,后人风水师就有依其山川河流绘出所谓龙脉,而且信的人颇多,到西汉年间,更建立了风水界极其有名的“三条四列说”,将天下山脉详细的划分后,形成后世所谓的龙脉学说。

    不过龙脉也有各种说法。不同人有不同的解释,什么飞龙、潜龙、山龙、海龙不一而足。

    华夏自古对龙的崇拜多种多样,也引申出风水先生对龙的不同理解,牵强附会多有,故作神秘的更是难以尽数,不过对后代的影响着实不小。

    单飞对这些龙脉的作用持怀疑态度,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古代人很信这点,而且大多依照这些学说来寻脉落葬。

    这也就形成个怪圈,要找前人所葬,尤其是大葬。多少也是按照龙脉学说来找,高明的人几乎十有九成。

    如今荀奇开口龙脉,难道埋三香的也会按照这个理论?

    单飞颇有兴趣的看着墙上的地图,见其中山势起伏,颇有几处浓墨重笔,单飞仔细数了下,果然有八条之多,想必就是荀奇依照山势寻出的龙脉。

    荀奇又道:“卑职循脉找寻,在八脉中均有不菲的收获。可证卑职所绘无误。”

    你小子的那个兔子就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吧?

    怪不得一赌就是百金。

    单飞暗自叹口气,心道自己要晚穿越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成为三国第一首富,谁知道第一次开工就入了个笼子。第二次开工不要说发财,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天意弄人啊,单飞嘀咕的时候,就听曹棺在车中淡淡道:“卜千秋的墓葬在哪条龙脉上?”

    单飞心中一凛。蓦地想起郭嘉当初所言——曹棺是发现卜千秋墓葬后异常激动,难道说卜千秋也和三香有关?

    荀奇却是一怔,脸色发红。

    卢洪大笑道:“曹三你又在为难兄弟了。我们发丘中郎将,说起来风光,可更多就是做些跑跑腿,搬搬石头的活儿。卜千秋墓,我也听曹三你说过,可和这次任务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对卢大人说过……卜千秋本是此次任务最关键的一环。”曹棺在车中不冷不热道。

    卢洪脸色沉了下,“可曹三你也没再说下去。”

    “因为我那时也不太确定。”曹棺叹了口气,“石来,对卢大人说说你的发现。”

    石来走了出来,却是望向单飞道:“麻烦阁下帮个忙。”他从怀中掏出团如同拳头大小的丝绢,抖了开来,几乎透明一样。

    单飞不解他要求什么,暗想这次国家任务看来也是分为两派,这个石来是曹棺的手下,出口向他求助,而不找别人,显然是认定彼此同路。

    心中不解,单飞还是接过那丝绢,感觉和荀奇拿出的绢帛尺寸仿佛,就见石来向墙上那幅地图指了下。

    单飞心中一动,将石来的丝绢罩在荀奇那幅地图之上。

    荀奇脸上有怒容一现,可随即怒容隐去,盯着墙上的丝绢陷入沉思之中。众人虽奇石来的举动,不过亦如荀奇一样,望着墙上的丝绢不语。

    丝绢和地图一叠,并没掩盖地图的地形,只是让地图多出五个黑点。

    石来也不废话,遥指丝绢道:“我绘制的地相和荀郎将尺寸仿佛,那最大的黑点就是卜千秋墓葬所在。”

    众人向那黑点望去,只见黑点明显不在地形图的八条龙脉之上,都不由向荀奇望去。

    荀奇心中恼怒,径直道:“这世上并非所有墓葬均在龙脉之上。”

    “荀郎将说的不错。”石来微笑道:“这或许也可以说明……这次任务或许和龙脉无关?”

    卢洪脸色微冷,随即淡淡道:“图上除卜千秋墓葬外,还有四个黑点,又是什么?难道也是卜千秋的墓葬?”他说出这话多少有些嘲讽之意,但也知道石来是曹棺的得力助手,绝不会凭白多画出那几个黑点。

    其余的黑点究竟意味着什么?

    “石来,你说给卢大人听听。”曹棺虽在车中,但对堂中众人的神色显然尽数看在眼中。

    石来立即道:“三爷,这件事要想说个清楚,恐怕要从头开始。”

    单飞倒是极为赞同,暗想这里就老子一个人稀里糊涂的,张辽恐怕也不算知情,从头来讲最好不过。

    卢洪却是微笑道:“好,但说无妨。”他虽对任务知道不少,可最关键的秘密一直都是曹棺掌控。不然也不会坐这儿枯等。听石来要从头来说,他善变而又狡猾,暗想这些日子都等得,当然不会这点时间都等不得。

    石来见状,看了单飞一眼,开口就是石破惊天,“梁孝王陵我等都有所闻,但恐怕少人知道,梁孝王府的大管家本来姓卜!”

    众人脸色均变,显然都是有所发现。

    单飞脑海中轰鸣一声。

    曹棺和他说过梁孝王陵。郭嘉又和他提及过卜千秋,只是他所知不多,一直没将其中有所关联,一听石来这般说,单飞第一个念头就是,按照年代推算,梁孝王是在汉文景帝之时,卜千秋墓葬据考证,应是西汉中叶以后。那卜千秋不应是梁孝王的管家,难道是卜姓管家的后人?

    果不其然,石来随即道:“卜千秋本是梁孝王管家卜邑的后人。”

    “这些你是如何知道?”卢洪突然问道。

    石来道:“当年入卜千秋墓葬后,我等未取旁物。只取了卜千秋墓葬中的家书,因此知晓此事。”

    卢洪冷哼一声,扬声道:“曹三,你也太不够意思。这些事情为何不和兄弟说?”

    曹棺不语。

    石来却道:“当年挖掘梁孝王陵时,三爷早说过长生香一事,不过无论司空和赵校事、卢大人均认为是无稽之谈。三爷知道司空和几位大人不信,事后做的一些事情就未再说与卢大人听。”

    卢洪不再吭声。

    事实也是的确如此,他们当时可说一边掘墓一边作战,生死不知,自然对什么烟里雾里的长生香没什么兴趣,秦皇汉武都没有完成的壮举,他们当然不想浪费生命去寻什么长生。

    石来继续道:“据卜千秋家书记载,其中有个极为奇异的事情。”

    众人竖着耳朵听着,均不想错过任何有用的信息。

    “卜邑本梁孝王管家,在梁孝王入葬后随即归隐邙山,留下七卷羊皮卷,嘱托后人每代依次开启一卷,依卷上所言行事。”

    卢洪知道这件事肯定和三香有关,但琢磨不透究竟,耐着性子道:“后来呢?”

    “卜千秋已是卜邑之后第三代传人,他依先人遗训打开属于自己这代的羊皮卷,然后……”石来见众人都在望着他,终于说出了答案,“他就给自己盖了那座坟墓。”

    卢洪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和曹大人得出的结论?”

    “当然不止这些。”石来道:“据我所知,卜千秋前后的几代,均是如此做法……”

    众人面面相觑,暗想这究竟是个什么鬼?

    卜邑留下七张羊皮卷,让后人盖坟……

    单飞看着墙上的丝绢道:“那几座墓葬不是在一起的?”

    荀奇哂笑道:“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按照常识,家族之墓,大多都是合葬在一地,一来风水宝地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二来也是方便祭祀,卜邑后人既然都葬在邙山,为何要分散来葬?

    单飞蓦地提出这个问题,荀奇感觉此人外行,可见单飞只是望着丝绢,荀奇心中一颤,“这五个黑点的意思是?”

    “当然是卜家五代人墓葬的所在。”单飞淡淡道。

    众人均是一怔,齐齐望向石来,就见石来眼中闪过分诧异,半晌的功夫,石来一挑大拇指道:“单校尉说的不错,这是……三爷说的?”

    见单飞摇摇头,石来心中钦佩,暗想三爷眼光绝对不差,举荐之人亦是不凡,竟然一眼看出关键所在。他不知道单飞并没正式官衔,可暗想三爷的人,当然是归属摸金校尉,总不是归在发丘中郎将了。

    “单校尉说的不错,三爷自从知道这羊皮卷一事后,立即派我等在北邙搜寻,先后挖了数百座坟墓,终于查出卜家连同卜千秋五代人下葬的地点,而且确信无疑!”

    单飞心中一寒,看着石来瘦弱的身躯,实在难想他竟然能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一连挖了数百座坟墓来寻找其中的秘密?

    “那你和曹大人究竟得到了什么结论?”卢洪忍不住问道。

    石来向马车的方向看了眼,就听曹棺道:“说吧。”石来立即道:“诸位从这五个黑点中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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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七星指路 (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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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辽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显然对其根本全无头绪。

    荀奇在石来叙说的时候,当然早就凝神思索,他得卢洪举荐,再加上做事颇为用心,能在月余寻出八条龙脉,自己都觉得有分傲然,可当石来提出问题的时候,他亦是很有些茫然。

    卢洪不满的皱了下眉道:“曹三让你说……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好了。”

    石来看向单飞,见他亦是沉吟不语,终于开口道:“三爷和在下均认为,这本是极为罕见的七星坟。”

    荀奇饶是干这行的,听到“七星坟”三字还是愕然不解,更不要说是张辽。

    卢洪倒是怔了下,喃喃道:“七星坟?真的会有人做这种事情?”

    石来一见卢洪如此,立即道:“卢大人见多识广,对这个当然很是清楚。”

    卢洪见众人均是望过来,眨眨眼,突然笑道:“这个嘛,我只是知道一星半点,还是麻烦石来你仔细说说了。”

    单飞见卢洪如此,心中倒想,此人看似火爆的脾气,大大咧咧,实则老奸巨猾。

    要知道曹棺、卢洪一帮人倒斗起家,看卢洪一张骷髅般的脸,摸尸经验绝对比摸女人还要多,七星坟虽然罕见,可卢洪怎会只知道一星半点?

    再说卢洪身为赵达的副手,又岂会是个鲁莽之辈?

    “单校尉可知吗?”石来看了眼单飞。

    单飞不想石来会向自己发问,见众人都是望过来,除张辽外,多少都有分轻蔑的目光,心思转念间,“石校尉客气了。我只是略知一二。”

    “那说来听听了。”卢洪一旁道。

    单飞并不客气,看着墙上的绢图道:“据我所知。七星坟本有另外一种说法……叫做七星指路。”

    众人均有分发愣,卢洪眼中却有丝寒光闪过,立即问:“何为七星指路?”

    单飞作为考古专家,对从先秦到明清诸多古代葬法均有涉猎,一听石来说到七星坟,立即想到以前见过的资料。

    见石来缓缓点头,单飞更是肯定自己所猜无误,回道:“七星指路本是一种古老……”顿了下,改口道:“是一种神秘的葬法。”

    七星就北斗七星。

    华夏观星记录极早,但对北斗七星的完备记录始见汉代。从单飞的角度来讲,这种葬法自然古老,可他如今是在三国,知道古老一词就用的有点问题。

    众人都不知道他这个心思,荀奇一旁冷冷道:“还要听单校尉详细说说这古老、而又神秘的葬法。”

    荀奇话语中显然有着讥讽之意,单飞心中暗自戒备,心道这人被自己在兔子上摆了一道,又被鬼丰砍了一剑,最要命的是鬼丰将这件事在小白马寺当众说出。荀奇年少气傲,本是荀家的人才,看这样不像是什么宽洪大量之人,自己这次一定要留十二个心眼才行。

    “七星一为天枢。二为天璇,三为天玑,四为天权,合为斗魁。五星为玉衡,六星为开阳,七星称摇光。合为斗柄,斗魁和斗柄合在一处,就是常人称作的北斗七星。”

    单飞侃侃而谈,众人神色多少有分异样。

    “天人合一”的思想在华夏源远流长,摸金、发丘中的高手能相地的自然知天文,可听单飞对其随口道来,如数掌纹,还是微有意外。

    张辽暗想——单兄弟简直是个天才,难道是曹棺这些年暗中培养出来的?

    “七星坟本是合天上七星之位,传言中,只要家有七代,按七星之位下葬,子孙后代必定大富大贵,寿不可言。”

    单飞说这些是根据记忆照本宣科,睡觉都能说出来,可说到最后四字时却是心中一颤。

    寿不可言会不会就是长生之意?

    七张羊皮卷……

    一念及此,单飞豁然开朗,望着石来道:“石校尉一直说卜家有七卷羊皮,难道说卜家七代人是按照这种葬法来葬?”

    “不错。”石来道。

    荀奇想问却是不愿开口,一旁的张辽终于忍不住好奇之意,“石校尉,单飞说的极为清楚,可这和我们此行任务何干?”

    张辽心中其实很有分嘀咕。

    那晚鬼丰离去后,郭嘉和他、单飞叙说三香一事,张辽虽然半信半疑,但赵达随后说司空有令,让他前往洛阳参与此事。

    张辽很有些意外,可见郭嘉只是朝他笑笑,立即明白过来。

    这等事神秘亦是机密,能够参与的都算是司空信任之人!

    他张辽一个降将,当初虽在河北对三香一事略知端倪,但素来知道犯禁,绝口不对外人提及。这次能参与进来,就说明他在司空眼中的地位已有所改变。

    是因为郭嘉、还是因为单飞?

    张辽是沉稳,可不意味是老实,不然当初也不会替单飞说谎,等来到此处,一看到这种局面,怎会不明白其中的瓜葛。

    他一定要选择一边,虽然默不吭声,但他早对单飞当作兄弟来看,单飞这小子别看以前是个家奴,可不走寻常路线,最要紧的一点是——单飞这小子行事很对他的胃口。

    知道自己除了武技,摸金这活儿根本不入门路,张辽暗想只要和单飞一起,能完成这任务回去就算大功告成。

    可到现在,隔行如隔山,张辽仍旧茫然不知头绪,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做着什么。

    听张辽询问,石来点头道:“张将军问的极好,这其中的关系简单来说……梁孝王陵的修建本是卜邑一手包办,而三爷早在挖掘梁孝王陵时,曾发现有梁孝王日常记录数十卷。当初赵大人、卢大人都忙着搬着墓中的金银珠宝,三爷却将那些竹简统统带了回去。”

    卢洪记得倒有此事,冷哼一声,听石来道:“三爷将梁孝王生平一览,杂事不烦赘述。但有几件极为关键的日常线索……”

    众人立即都是竖起了耳朵,就听石来道:“第一件就是梁孝王二十五年,梁孝王记录曰——兄应允传位于吾,甚喜。”

    他简简单单说了这几个字,有的人茫然无语,单飞知晓那段历史,却是清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梁孝王本是汉文帝的次子,他大哥就是景帝刘启。梁孝王刘武和景帝刘启是一母所生,娘亲就是窦太后。

    梁孝王和景帝刘启兄弟间关系不错,又因为自古以来的“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的传统,梁孝王反倒比刘启更得窦太后的喜欢。

    景帝对窦太后也是孝顺,知道娘亲的用意,对梁孝王有求必应,有一次在梁孝王入朝时,景帝估计是喝高了,闲谈竟对梁孝王说——千秋万岁之后,传位于梁王你!

    梁孝王自然高兴。窦太后亦是喜欢。

    不过后来景帝酒醒后可能发现不对,自古帝王除了尧舜,都有点私心,若无意外。谁会

    不传儿子传兄弟?

    后来景帝终于没有兑现说过的话,传位第十子刘彻,也就是汉武帝,开启了一代盛世。

    梁孝王至死也就没有当上皇帝。

    石来不管旁人懂还是不懂这段历史。继续说道:“第二件就是梁孝王三十五年记载——吾不为帝王,当走仙路,盼卜邑音讯。”

    众人心中均是一凛。

    单飞推算下时间。暗想梁孝王是三十六年死的,这句话是他死前的那年记录,听闻梁孝王在三十五年曾入朝再见景帝,请求留在京师,估计还是觊觎帝位,只盼景帝言而有信,不过景帝拒绝了梁孝王之请,很快让其返回了封国。

    梁孝王想必知道景帝的潜台词,心中闷闷,这才转走求仙之路?

    寻长生香?

    单飞当初和曹棺阁楼一谈,对曹棺的断定还有分怀疑,这会儿见曹棺行事如此缜密费力,显然是对长生香一事势在必得。

    可无间、变异又是怎么回事?

    就听石来那面道:“第三件就是梁孝王三十六年记录——良山终见卜邑,见牛足生背不可思议之事,始知世事玄奥更胜帝王之位,得其香,无憾!”

    堂中静寂。

    单飞记得曹棺和他提及过此事,心中微凛。

    许久的光景,就算张辽都有分明白,开口问道:“那石校尉的意思是——梁孝王求帝位不成,转求长生,而卜邑帮他找到了长生香?”

    张辽感觉自己声音都有分涩然,本认为石来会否认,没想到石来肯定道:“不错,梁孝王就是得到了卜邑所求的长生香,因此梁孝王陵再没有梁孝王和王后的尸体。”

    荀奇眼中精光大盛,卢洪摸了下干瘪的脸皮,半晌才道:“曹三,当年你第一个进入王陵,老子一直以为你是要贪点贵重的东西,没想到你反倒去搜梁孝王的尸身,当年老子一直奇怪你把尸身弄到哪里,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种隐情。”

    曹棺在车中冷冷道:“我和你说过了,只是你根本不信罢了。”

    卢洪并未反驳,反倒点点头,眼眸中的精光微闪,望向石来道:“石校尉,你把这段往事说的很是清楚,可老夫还有一事不明……”

    顿了片刻,卢洪皱眉道:“这和七星坟又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知?

    单飞心中怀疑,就见石来望过来道:“卢大人不解,可单校尉想必已经清清楚楚?”

    众人目光又落在单飞身上,这次不是轻蔑,而是有分凝重之意。

    单飞沉吟片刻才道:“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卜邑既然能为梁孝王求得长生香,自己当然也不会一无所获,因此在三爷看来,要找长生香的关键,本在卜邑留下的七星坟线索中。”

    “你这不是废话?”荀奇不由道,“关键是如何来找?”

    单飞笑笑,“荀郎将,如何来找,我方才不是说过了?”

    荀奇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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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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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奇当然不服单飞,即便是当初鬼丰在小白马寺当众打脸说他计不如单飞,他亦不觉得单飞有什么高明之处,可听到单飞说已说过寻找方法,自己还是茫然不知,不由错愕万分。

    卢洪哈哈笑道:“摸金校尉果然都是很有些门道,单校尉方才说的深不可测,老卢竟然也不理解,还请单校尉明言。”

    他一会儿的功夫,称呼多变,和单飞着实亲热了起来。

    单飞暗自戒备,却看了石来一眼,石来道:“石来只盼单校尉的高见。”

    知道在这些专业选手面前不用搪塞什么,露点本事才能让石来等人另眼相看,单飞不再推辞,“七星坟的关键不在七星坟堆所藏,而在七星指路四个字上。何为七星指路……”他开启手上的箱子,拿出其中一枝炭笔。

    那是曹棺给他的工具箱,其中显然经过细致的筛选,无一不是野外实用之物,拿炭笔在墙上画出北斗七星的形状,单飞用炭笔在天璇星上一圈,引出一条直线通过天枢,两点确定一条直线后,延伸两星之间大约五倍多的距离后,又画了一个圆圈。

    “这是北极之星!”单飞道:“七星指路的关键是通过天璇、天枢两星定出北极星之位,而这个地方,才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荀奇终于恍然道:“这是藏宝之地?”他盗的坟墓多了。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寻宝的方式,接话后脸上微热,心中怦怦直跳。

    三香之秘早在他们之间流传,荀奇其实也是将信将疑,可见卜氏这般大费周章,曹棺又是费尽气力来找,空穴来风,岂是无因?

    那找到三香后……

    荀奇微微吸了口气,就见众人有的望着单飞画在墙上的七星,有的在望墙上的丝绢。荀奇心中一颤——丝绢有五个黑点,其中就有卜千秋之墓,除了最重要定位的两星外,其余的形状竟和单飞所画的暗合!

    单飞用当代定位北极星的方法标注出北极星,暗自却是摇摇头。

    古代多有图腾崇拜,也就是古人希望从自然中获取超然的力量,而所谓的寻龙点穴、七星指路在单飞看来,均是在这种思想下的产物。

    在古人看来,葬在龙脉中不是能借助龙的运势。就是能够从龙身上汲取到好运,七星围绕北极星旋转的自然现象,在古人眼中,显然也是认为七星可从北极星中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

    如此一来。就产生了各式各样的埋葬方式,又产生了各种风水流派。

    风水本先秦或更早就孕育而成。根据考古发现,先秦遗址很多地方都是建在靠水土坡之上。

    为什么这样?

    道理其实简单,因为那样选址取水和捕鱼方便。又不容易被暴雨淹没罢了,这本是古人适应自然的一种生存习惯,可到了后世风水学上。就变成“择水而居,背山面水”的风水理论,成为风水选址的一个关键指标。

    可现代人多不用捕鱼求生,又都是自来水供应,选园林更多是为了呼吸点大自然的氧气罢了。

    先秦风水相地建宅的方式简单明了,不过颇为实用,比如说地形靠河床,土质要干燥,地基要牢固,水源要充足,这些都是建宅的关键因素。

    一般的风水师只要不是体育老师教的,这些基本道理一定要懂,不然你给人家相地建了坟墓第二天就被水泡了,丧主不会挖你家的祖坟?

    很多风水先生除了知道这些基本的下葬道理,最厉害的本事绝不是寻龙点穴,而是有一张能说服活人相信他们下葬方法的嘴巴。

    反正你死都死了,死后百年的事情,成则徒增神秘,败则怨风水被坏,风水师和算命师一样,有一百个理由来圆自己的理论。

    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讲,这实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据单飞所知,帝王将相通常会找几个风水先生,而这时问题就会来了,除非风水先生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不然理解出来的龙脉很多都是截然相反,就因为这点,为帝王寻龙脉的人,就有很多因此互相攻击,惹帝王怀疑,被砍头的也绝不在少数。

    七星指路的葬法是有,可从北极星上汲取能量一说单飞很难相信。

    但其中必定有个原因——让卜邑深信的原因,让曹棺也相信的原因。

    这个原因真的是长生香?

    那长生香是谁做出来的?

    北极星的位置就应会有什么?

    单飞琢磨的时候,那面的卢洪已道:“曹三,就算单校尉说的没错,我们还是无法动手。”

    众人均是暗自点头,心道石来和曹棺不知道花费多少的功夫才挖出卜家的五座坟墓,邙山墓葬难以尽数,要找出其余两座墓葬,那不得到猴年马月?

    “卢大人当然知道我开了间当铺?”车中曹棺突道。

    卢洪一怔,不明白曹棺的意思,摸了下很有分发秃的脑门,“你说的是你那个鸟当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开了何用?”

    曹棺淡淡道:“我一直在求购那七卷羊皮。”

    单飞心中微震,立即记起当初和曹宁儿第一日出府后,就见曹宁儿和刘掌柜拿个匣子嘀嘀咕咕的,难道……

    卢洪神色微动,失声道:“难道有人真的去当了那羊皮?”

    “不错。”

    曹棺声音中似也有分激动,“就在不久前,我取到了第六卷羊皮,发现天璇点所在!”

    卢洪霍然站起,喝道:“当羊皮卷的人呢?”

    单飞心中微动,暗想这个卢洪不愧是安全部门出身。知道当羊皮的说不定和卜家有关,找到卜家人甚至比那卷羊皮还要有用。

    曹棺回道:“人没有留住,只是当了一串钱后就离去了。”

    单飞不由皱了下眉头。

    卢洪缓缓坐了下来,“那羊皮卷呢?”

    不等曹棺回答,石来已道:“在石来身上。”他说话间掏出一卷羊皮递到卢洪面前,卢洪展开看了半晌,问道:“天璇点在哪儿?”

    他见羊皮卷上横七竖八的画的不知什么,一时间看不太懂的样子。

    石来却已经在丝绢上又落了一个圆圈道:“据石来推算,应该在这个范围左近。”

    众人一望,都有些皱眉。

    地图当然是有比例的。荀奇画出邙山全图,挂在墙上不过方桌大小,石来画的一个圆圈虽小,但根据众人推算,最少也得十数里的找寻范围。

    这是找墓地,不是找掉在这里的东西,难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就算找到天璇点也是不行,没有天枢点,就算靠北斗七星的近似图案定位。但在真实地理上一条线延伸出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说不上,百来里还是有的。可找墓葬,十几里的差距就够很多人找一辈子的。

    石来看出众人的困惑,解释道:“我等已经连找五座墓穴,多少发现些卜氏墓葬的特点。”

    众人这才精神一振。

    石来扬起手上的羊皮卷道:“卜氏落葬。均是砖室墓结构。上不留封土,但以三棵柏树为标,间距相等。大约我这种人的三个长短。他们这种做法,想必是为了自家找寻方便。”

    众人看看他的个头,暗想这虽是个指引,但漫山遍野都是树木,柏树也绝对不少,要找起来也不容易。不过目标已经树立,大家均是赶到洛阳,无论如何还要去找。

    卢洪哈哈一笑,“原来还有这门道,那找起来倒省了不少事情。荀奇,立即让兄弟们去看看。”

    瞥了一眼单飞,卢洪不等开口,曹棺已道:“单飞、张辽、石来三人一起,亦可一块去看看。”

    卢洪目光闪动下,微笑道:“如此也好,曹三你帮忙做点我们发丘中郎将的事情,老卢这里谢过了。”

    xxx

    日正午,众人倒是说做就做,卢洪、荀奇等人转瞬不见了踪影,那面的石来却是到了曹棺的轿子前低声问了两句,然后走到单飞、张辽身边道:“单校尉,张将军,这边请。”

    他带着单飞、张辽走进堂旁一间厢房,曹真亦是跟了过来。

    石来道:“单校尉……”

    “石校尉,大家都是跟曹三爷做事,不必叫的这般生分。”曹真一旁望向张辽道:“张兄,你说是不是?”

    张辽先是一怔,随即道:“子丹说的极是。”

    他心中隐有振奋,知道曹真在洛阳虽不过是个校尉,但若论权利地位,和他这个所谓的将军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他因为降将身份,被曹氏族人排斥、被曹操老资格的将领看轻,就算朝廷对其都是不冷不热。

    刘协当然对曹操身边的人不算感冒。

    可今日曹真一句张兄看似寻常,实则已表明曹真对其接纳融入的态度,这让张辽如何不有分振奋?

    石来见状,微笑道:“那我也高攀称呼下张兄。”他一直跟随曹棺,在曹真眼中当然另眼看待,如此一说,房中满是暖意。

    “张兄,子丹。”石来望向单飞道:“三爷说了,这次做事,我等不过是辅助,一切还要看单兄的判断。”

    张辽、曹真互望一眼,都感觉有分意外之意。

    单飞一直琢磨曹棺一定要他来的道理,暗想马未来举荐他,曹棺让他做事不足为奇,可今日见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的调查后,他知道这帮人的专业能力绝对不弱,那什么事情会是他才能一定做到的事情?

    石来、曹真这般表态,就意味着房中四人算是个工作小组,彼此间应绝对信任。

    暂时压下困惑,单飞道:“石兄,既然如此,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尽管说。”石来立即道。

    单飞目光微闪,“难道三爷和石兄从来没有觉得……第六块羊皮卷的出现……很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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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提脑袋做事

    室中微静,曹真听到单飞所言,脸色似乎动了下,但只是看了眼石来,似等他回答。

    石来反问道:“单兄觉得哪里蹊跷?”

    单飞见石来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微动,沉思道:“据我这些日子来看,三爷对这件事想必早就经营多年……找墓这活儿,不但有看土的本事,若能找到知情之人,无疑事半功倍。”

    “单兄果然有见识。”

    石来一挑大拇指道,他跟随曹棺多年,对曹棺自然极为忠心,听曹棺让他辅助单飞做事,虽然有分不解,还是绝对服从,可见单飞不但懂七星指路的隐秘葬法,对寻墓一事开口说的就是极为内行,暗想这人绝不到弱冠的年纪,恁地这般造诣?

    他暗自点头,见单飞住口不语,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去当铺的人自然缺钱,当羊皮卷的人,多少和卜氏有关。”单飞心思飞转,“三爷开了所谓的当铺就是为了羊皮卷,不言而喻,肯定交代下来,这个羊皮卷若是出现,一定要想办法调查这人的底细,掌柜的要留下缺钱之人并不难。”

    石来道:“单兄是觉得我们没留下那人很奇怪吗?”

    单飞点点头。

    石来叹口气道:“这件事我们的确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去当铺之人的确是缺钱,刘掌柜见到那羊皮卷和三爷吩咐的一样,也竭力的留下那人详谈,同时派人去通知三爷。只是……那人说出去方便一趟,就再也没有回来!”

    单飞心中起疑,可知道曹棺、石来绝不是白给的,想必早知道他想的疑点。

    “那人什么样?”张辽一旁忍不住道。

    石来皱下眉头,“刘掌柜描述了那人的面貌,极为普通,根本没有任何特点。”

    曹真听了。一旁突道:“他会不会知道三爷在找这个东西,特意送过来的?”

    房中静了下来。

    单飞心中微凛,暗想曹真毕竟不凡,竟然开口就说破他的怀疑。

    羊皮卷出来的巧了点。

    当羊皮卷的人只要一串钱,刘掌柜重金诱惑都不停留,那当羊皮卷之人的目的就是大有可疑之处。

    “子丹为何这么想?”石来反问一句。

    曹真虽知无人偷听,还是四下望了眼,低声道:“听钟繇大人说……最近洛阳左近好像有不少陌生的脸孔,而据我所查,的确如此。”

    见单飞若有所思的样子。曹真解释道:“钟繇大人自从领兵击败高干、郭援后,眼下以侍中身份,守司隶校尉一职,督视关中马腾、韩遂等人的举动。钟大人知我等行事隐秘,曾经问过我……要不要清场?”

    单飞听郭嘉提及过钟繇,对其当然还有印象,暗想洛阳虽然残破,但毕竟曾是都城,地理位置扼要。再建也是早晚的事,眼下应该是在缓慢的恢复期。曹操派钟繇坐镇洛阳,显然对其极为重视,这要放在现在。那就是帝都的市长了。

    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

    钟繇这老头子做事显然老道,出力却不参与,只是和曹真商量,当然知道这事儿有些犯忌。只管出力让曹操看到忠心,参合一脚却是大可不必。

    他们如今算是官倒,按理说应该清场。就是不让杂民参合进来干扰行动,虽然说困难些,但单飞感觉颇有必要,不想石来道:“三爷说不用了。”

    单飞心中没来由的一寒。

    曹真也有分意外。

    石来看着三人道:“三爷也说了,无论当羊皮卷的人是何居心,但这次……我们势在必行!不过……”

    看着在场上三人,石来含笑道:“三爷也说了,这次都算是提着脑袋来做事,还要我们多多小心。”

    xxx

    单飞早起的时候,感觉脑袋还在,心中却总感觉很不踏实。出门后,见张辽早就在庭院准备,石来亦是准备了数日的干粮、轻便的挡雨帐篷。

    单飞常年在野外工作,知道要在野外干活,通常都是连轴作战,根本不可能朝九晚五的工作,看来石来显然也是这个想法。

    张辽随手拎了帐篷放在马背上,石来取了干粮,三人上马出了院子,一路向北出了城门,等入了山后两个时辰,石来一指前方连绵的山脉道:“如果按照羊皮卷所示,天璇点的范围就在这左近,昨日卢郎将已经派发丘中郎将从前方这座山向左二十里进行搜寻,我们是向右五里左右就好。”

    他说的是直径,而非周长,搜寻范围显然还是不小,单飞看了眼前面的荒山,只是点点头,心中却多少有分奇怪——其余的摸金校尉要做什么?

    不过他知道曹棺绝对不会比他想的要少,眼下听吩咐做事就好,最多留个心眼。

    秦埋岭,汉墓腰,这只是常用的口诀,但如今七星坟显然不走常规,单飞、张辽将马儿栓在山脚林中,随石来向第一座山顶走去,不时的四下望望,石来亦是如此。

    张辽跟在最后,见状忍不住道:“石兄,单兄弟,我粗人一个,知道对找东西不行,不过你们若是有什么寻找的标记,告诉我一声,我也能帮些小忙了。”

    他知道曹棺派自己跟着单飞的意思,一来是示意对他信任,二来肯定也要保护单飞,可见无处使力,还是多少有分郁闷。

    石来笑了起来,“张兄若是出力自然更好。我昨天说了,卜氏落葬,均是砖室墓结构。上不留封土,但既然是砖墓室,肯定要有较大的挖地范围,而不是随随便便挖个坑就埋了。”

    “然后呢?”张辽虚心问道。

    “正常砖墓室为了下葬方便,无论选在哪里,都要维持个较大水平,如果选在山腰除了喜欢外,还是因为山腰坡缓,能提供一定挖土空间的缘故,这样的墓葬周围亦肯定会有动土的痕迹。”

    他说话间,弯腰下来。从腰后抽出了轻便的铲子,向地下挖了一铲,然后道:“你看这铲土,明显是被翻过的花土。”

    “养花的土?”张辽厚着脸皮问道。

    石来摇摇头道:“不是养花的土,而是我们的一种说法,正常山脉成型后,土质是分层的,每层土的颜色不同,受过训练的人很快能够分辨。”

    张辽目光微闪,“我明白了。花土是不是被人动过的土,一铲子下去,各层混杂相间,如同种花翻土后的情况?”

    石来一挑大拇指笑道:“张兄若是干这个,也会不差的,不过大材小用了。”

    张辽看了旁边的单飞一眼,摇头道:“石兄何必说这种见外话,其实做任何事情只要深思其中,均可为一世宗匠。我就是个粗人,会些武艺,又承蒙丞相不弃派遣领兵作战,等到有一日天下太平的时候。不打仗最好不过,那时候我可就要向两位多学两招谋生了。”

    石来、单飞均笑。

    单飞见张辽说的诚恳,微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张大哥到时功成名就。可不要忘记我等。”

    张辽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说这话,难道是抱着功成名就后忘记我这个大哥的打算?”

    二人皆笑。见石来只是看着那铲子土发呆,均是围过来,张辽不等开口,单飞“咦”了声,低声道:“有人来过,在这里吃过东西?”

    石来点点头,又挖了两铲子,途中突然现出几根骨头。

    张辽一凛。

    石来只是看了眼,“单兄说的不错,有人来过这里,吃过烤兔肉,然后将痕迹掩埋了一下。不过……单兄怎知有人吃过东西?”

    “刚才见你那铲子土粒带油,是常见的动物油脂的光泽,而且是入土不久。”单飞回道。

    张辽暗自叹口气,心道这两人的本领,自己可是学不来,怪不得曹棺让这二人联手,只凭这份识土的能力,就已让常人嗔目结舌。

    他只晓得利用地势用兵,当然不会深入了解土层,倒不知道辨土本是倒斗的基本功,更是倒斗高下的分水岭。放在当代,和地质勘探类似,均是通过分析土层特征来预判地下的结构,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单飞、石来都算是这方面的高手,自然对土层变化极为敏感。

    石来一挑大拇指,算是彻底认可单飞的专业能力,将挖出的土质反埋回去,喃喃道:“做事这么小心的当然不会是个雏儿……”

    他这亦是行话,就是说常人入山垃圾遍丢,这人如此仔细的掩埋行踪,倒和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的习惯仿佛,常走野路。他正沉思间,听张辽道:“山下好像有人。”

    单飞、石来立即扭头向山下望去,就见风吹林动,黄绿夹杂的树叶波浪一样的摇摆,可却没有看到人的踪迹。

    不过二人都是信张辽的眼力,暗想这种高手,一根针都能劈得飞,眼力自然不会差了,张辽说是有人,必定不会有错。

    只是山路都是看近实远,要赶到张辽所望的位置,绝对要费些周章。

    石来摇摇头,喃喃道:“不用管他是哪个……”蓦地皱了下眉头,抬头向天上望去。单飞亦感觉几分凉意,就见西北角有乌云随风而上,低声道:“只怕要有场急雨。”

    张辽这次亦是点头,“不错,要先找个地儿躲一下。”

    三人均是点头,从山腰盘旋半圈,张辽伸手向前一指道:“那好像有个山洞,不如过去看看,提防些野兽。”

    雨滴已经噼啪下落,张辽见二人点头,这次倒是一马当先前行,到了看到的那个山洞前,见山洞颇黑的模样,随手捡块石头丢进去。

    不闻声响。

    里面应该没有动物。

    三人立即冲进洞中,大雨正张而未落,半空划过一道闪电,单飞笑道,“好在……”他话音未落,心中蓦地一跳,霍然回头望去。

    石来、张辽见他异样,均是转头,拉着单飞退后一步。

    借闪电光亮,三人终看到前方洞中正立个影子,有寒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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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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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辽、单飞、石来三人都是胆壮之辈,可在这种天气下,蓦地见到黑黝黝的洞中有个阴森森的人影,还是心头一颤。

    张辽拉单飞到了身后,已要伸手按刀。

    石来亦是伸手摸腰,似要掏出什么,可突然止住了动作。

    张辽亦没有拔刀。

    洞外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照亮了洞中的情形。

    前方那个影子是人影。

    女人的影子。

    二人均是看了出来,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因为那女子虽罩着飘逸的长衣,却挡不住紧致巧俏的身躯。

    女子蒙着面,黑发有几缕过了白皙的额头,落在如雪的脖颈上。

    黑的如墨,白的如雪。

    蒙着面看起来仍美的惊心动魄。

    石来、张辽互望一眼,虽然略放下敌意,但没有丝毫大意,只因为他们不但感受到女子的美,还看到那女子过肩处的剑柄。

    剑柄金线缠绕。

    未出鞘,仍有凌厉之意。

    这是个带剑的孤身女子?敢自己一人呆在这种地方,亦要不凡的本事。

    洞中沉寂,只听到远方闷雷轰隆隆的响起。

    单飞在张辽身后终于拨开张辽的手掌,上前了两步,暗想你们是相面还是相亲,这么站着,准备站一晚吗?

    “姑娘,在下姓单,和朋友避雨路过这里,你放心……”他才要说下去,就见那女子望过来,眼神清冷,单飞略惊道:“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我擦!

    本来想说我们不是坏人,是好人。怎么合在一起了。

    单飞还待解释,就听那女子道:“我认识你?”

    “应该不会吧?”单飞从不感觉自己人缘会好到这样。

    “那你认识我?”女子又问,声音如冰泉水般清脆,不带一点渣滓,亦不带半分暖意。

    “应该也不会吧。”单飞有点明白过来,就听女人冷漠道:“既然萍水相逢,阁下请自重。”

    女子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走到洞中一角缓缓盘膝坐下来,再不理三人的动静。

    单飞回头望过去,见到张辽似笑。石来亦像要捧肚子的模样,终于笑道:“你们应该认识我吧?”

    三人终于在洞中找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来,石来掏出干粮,用竹筒径直接了点雨水回来,与二人分食。

    闪电不停,雷声轰鸣。

    三人见女子不语,亦是不再多说什么,用饭过后,均是靠石壁闭眼微憩。单飞虽对那女子的奇异有分兴趣。不过兴趣不算太过浓厚,本想小憩片刻,没想到困意上涌,闭眼再睁开时。就见前方火光闪动。

    单飞微惊,发现火光旁就是张辽、石来,二人见单飞醒来,点头示意。向女子所在的地方努了下嘴。

    女子已然不见。

    单飞皱眉道:“她走了?”心中其实有分惭愧,暗想若论警觉,自己究竟还是不如张辽和石来这般常年刀头舔血的人物。

    张辽道:“雨一停就走的。”他显然没有如单飞那般熟睡。一直留意着对方的动静,顿了下,张辽道:“那时是深夜了,她一个孤身女子会去哪里?”

    单飞摇摇头,看向石来道:“石兄,你觉得她是什么来头?”

    石来亦摇摇头,淡淡道:“不管她什么来头,最好不要和我们目的一样。”说话间打了哈欠,单飞见状道:“我睡了好一会儿,你们先歇着,我来守夜。”

    石来、张辽也不客气,知道有体力才能做事,靠壁闭上了眼睛。

    单飞望了二人一眼,心中却总有分不安,暗想七星指路如果没错的话,那路的尽头会是什么?

    曹棺若真的对长生香如此执着,为何不多派人手查探天璇点位,只派他单飞、石来来探,曹棺究竟想着什么?

    三更时分,石来醒来,替换单飞。

    等天明时分,鸟儿叽叽喳喳叫起的时候,三人均已准备妥当,继续向前方出发。转瞬一天就过,却没有什么异样,也再没见到那蒙面女子。

    张辽跟随二人一路,倒学会不少看土之法,这日近晌午时,张辽忍不住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来、单飞均是看着他,齐声道:“当讲。”

    张辽反倒有分犹豫,低声道:“我感觉好像始终没有头绪,不过石兄你不是说过,卜氏下葬坟上有三棵等距柏树,既然如此,石兄为何还是慢悠悠的来找,径直去找柏树林不是更好?”

    见石来不语,张辽有分忐忑道:“我若说的有什么不对,还请石兄指教。”

    石来摇摇头道:“张兄,常理来说,你说的不错。但事实是——我们要找的是三棵柏树,而不是柏树林。柏树可能混杂在其余树林中。”

    张辽有分恍然,听石来又道:“而且经过许多年,柏树在不在都难说。”张辽一怔,暗想柏树不在还怎么找?

    石来又道:“因此我们还是要看土行事,好在前天下了场大雨,很方便我们继续寻找。”

    张辽困惑不解,感觉这帮人做事的风格简直迥乎常人,下雨是泥泞不便,怎么会方便寻找?

    单飞笑道:“不错,多亏了这场雨,我们寻找方便很多。”见张辽不解,单飞道:“张大哥对地势熟悉,却恐怕不知道下葬时土质很有讲究。”

    石来一边走着,一边也是饶有兴趣的听着。

    “前一两百年下葬的墓地,虽是砖墓室结构,但封土时多会采用大量黄泥土夯实墓顶,如此一来,土质吸收性就要强于未动过的土质。”

    单飞见张辽还是不解,知道这个专业性颇强,耐心道:“这样的话,一场雨下来,因为墓室上黄土吸水的缘故,地下有墓室的地方就比旁的地方要潮湿许多。”

    张辽终于明白过来。“因此只要观察地势是否适宜埋葬,看地表干湿初步判断后,再看看周边花土与否,就能大致知道地下是否有墓?”

    石来、单飞均是一笑,异口同声道:“不错。”

    张辽很有分振奋,有分后悔没早听到这个方法,就听石来道:“这一路下来,我们最少发现十七座坟墓,不过和卜氏无干。”

    单飞点点头,在山腰向下望去道:“下面倒有片树林。不过是松树……咦,怎么好像有人?”

    石来、张辽举目望过去,这次倒真见到有人在林中,影影绰绰的着实是有几个。

    三人互望一眼,均看出彼此困惑之意。

    单飞道:“总不会也是挖坟的?去看看?”

    石来紧紧腰间,点头道:“都小心些。”

    三人从山腰而下,不多时到了林子前,就见林中竟有十来人,一听有人。均是向这个方向望过来。

    单飞见那些人无不灰头土脸,衣衫蔽旧,可无不手脚有力的模样,暗自惊凛。

    林边坐着一个老者。胡子斑白,头发也有分花白,正坐在一个树桩上,见单飞等人前来。睁开惺忪的老眼赔笑道:“几位,哪里来的啊。”

    石来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回到老者身上。亦笑道:“从城里来,看看有什么猎物来打。”

    “是吗?”老者见三人弓箭都没背一张,却老糊涂的模样视而不见,只是道:“这里好像没什么猎物,只有些蘑菇。我带着几个子侄过来采些蘑菇,摘点野菜。”

    老者踢了下脚下的一个筐,里面果真有点色彩斑斓的蘑菇和绿绿的野菜。

    单飞一见筐中的蘑菇,向张辽使个眼色,暗想这一定是同行。

    他常年考古,当然知道很多私倒都对行事秘而不宣,怕官府来查,多是做个幌子遮掩身份。

    可你不要当老子是傻的,将这些毒蘑菇采回去下酒吗?

    张辽虽然认土不行,认人绝对不差,见到单飞眼色前,早见到林中站的十数人不少背着手,藏着手上的工具,那些人手上的工具不是铁钎就是铁锸。

    只要不是挖的变异蘑菇,如何用得着这种工具?

    还有几人腰间斜插着短刀,一副剽悍的模样。

    张辽知道这些人肯定路数不对,暗想无论他们做什么,我等不过是来找墓,何必和他们不对付。

    转望石来,张辽暗想没必要惹些麻烦,才要开口,就见石来一直看着那老者,目光微有向下。

    张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中微震。

    老者坐着个木桩。

    是柏树木桩,看起来着实有些年头。

    张辽立即游目四望,就见不远处有两人并排站立,初时张辽还不在意,可随机透过那两人的缝隙看到他们身后也有一根木桩。

    缓缓向旁看去,张辽等到发现第三根木桩的时候,又向地下望去。

    林中清爽,周围土地不过略有潮湿,但那十几人站着的地方均是脚下潮湿带土。

    三棵被折断的柏树。

    潮湿的土地。

    若是一天前,张辽当然还不清楚状况,可到如今,早听到不少寻墓葬之法,又看到单飞、石来凝重的脸色,张辽立即明白过来。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他们费力这久,这帮人怎会捷足先登?

    “老人家贵姓?”石来笑问。

    老者看着石来,不等回答时,就听林中有个粗壮汉子霍然拔出牛角短刀冲过去就向石来刺去,嘴上还道:“老子姓老,你老子的老!”

    他话未说完,刀尖已经堪堪到了石来的近前。

    石来未动。他身旁却是刀光一闪,血光飞溅,一只手已经随着牛角弯刀落在了地上,刺来那人看着地上的断手,惨叫一声,似是不信自己见到的一样。

    林中众人正待冲来,见到这种情况,骇然的望着出刀之人,僵在当场。

    出刀的正是张辽。

    老者眼皮似跳了下,目光从石来身上移向了张辽,寒声道:“阁下贵姓?”

    “不才姓张。”张辽刀已回鞘,淡淡又道:“嚣张的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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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介绍:
穿越到三国附身到曹府家奴身上的单飞,一心只想做个成功人士。 不想白富美和巅峰人生难以兼得,高富帅阻挡他融资的前行。 不甘心阴差阳错的屌丝身份,凭借似是而非的远见和渊博的考古知识,单飞在成功的道路上注定要逆袭出不一样的精彩人生! 不一样的三国故事,不一样的墨氏群雄,一样的还是我们墨门从未失去的热血憧憬! 书友qq群23056655验证消息——用户名。偷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偷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偷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