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架梁子
少女本自绝望,却从没有想到过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然没对她的无礼不满,反倒有帮助她的意思。
心中涌出些希望,可更多的却是绝望,见单飞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的答案,少女终于又无力的顿了下来,喃喃道:“没用的,谁都劝不了我大哥了。他无可救药的。”
单飞笑笑,缓缓走过来,在铁匠铺内的熔炉旁席地坐下来,伸手摸了下熔炉,冰凉一片。见少女只是失魂落魄的蹲在那里,单飞问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王大锤。”少女回道。
“你呢?”单飞又问。
少女楞了下,抬头看了单飞一眼,没有从中看出半点戏虐之意,半晌才低声道:“我叫莲花。”
“这铁匠铺是你父亲传下来的?”单飞不紧不慢道。
莲花“嗯”了声,咬下嘴唇道:“家父过世有一段时间了。”
“你大哥打铁技艺看起来并不算好。”单飞扫了一眼周围一些简单的农具。
“你!”
莲花霍然站起,怒视单飞,显然对这句话很不爱听,只是见单飞仍在微笑的看着她,笑容中并没有什么嘲笑,颓然道:“这里的人都这么说。父亲在时,大哥只想做点轰轰烈烈的事情,从来没想到过打铁。”
“不过令尊过世后,家中没有了生计,你大哥没干成什么大事,只好重回铁匠铺?”单飞反问道。
莲花诧异的看了单飞一眼,暗想你怎么知道?
单飞却一点奇怪都没有,阳光底下无新事,无论古中今外,很多事情看起来不外如是,胸怀大志的闯荡,灰头土脸的回转。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你还有个弟弟?”单飞继续问道。
莲花诧异之色更浓,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家的事情?”
“猜的。”单飞哑然失笑道,伸手一指案板上摆放的木刻的小老虎还有竹制的小刀,“这个总不是你兄妹在玩了?男孩子才玩这些东西。”
莲花惊奇这少年的观察入微,不想单飞自幼考古世家出身,若论眼力判断,那绝对是此中高手,不然当初也不会很快就辨别出那七件古物的朝代。
“小弟叫虎头,他想读书。”莲花喏喏道。
“你大哥再回铁匠铺,也是为了小弟读书?”单飞沉吟道。
莲花眼圈一红,“是啊,家里就靠他来支撑,本来辛苦的给小弟攒了点学费,可是……”眼泪又流了下来,莲花抽泣道:“这钱却被大哥拿走了,铁又不打,他一定、一定又去赌了!”
她说到这里又是伤心又是绝望,家人若还努力,无论再苦再累,总还有分希望,但失去希望的一个家,还有什么期待?
单飞叹口气,不等再说什么,就听铁匠铺门一声大响,一个汉子闯了进来,那汉子粗看身上肌肉虬结,很有分雄壮的样子,只是看其长相,却不过是和单飞仿佛的少年。
“大哥。”莲花叫道,“你……把钱拿到哪里去了?”
那少年当然就是王大锤,一进铺子见到莲花立即道:“莲花,我们赶快走。”他一把抓住妹妹就向外冲去,莲花用力挣脱道:“往哪走?今天炉子都没起火,一文钱都没赚,回去喝西北风吗?”
“别管这些。”王大锤有些慌张,急声道:“小弟呢?还在荀先生那里旁听吗?你快带我去找他。”
“你又输了是不是?”莲花对这个大哥知根知底,咬牙道:“你究竟输了多少……”
王大锤不等回答之际,就听铺门外一人怪里怪气道:“这次他输的就算卖了铁匠铺都还不了这个债了。”
莲花骇然失色,王大锤一听那声音,身躯震了下,缓缓松开了妹妹,却是握紧了拳头。
单飞一旁见了暗自叹气,见门口站着三人,为首那个长张马脸,要是演反派绝对是本色演出,马脸左右站着两个汉子,一高一矮,抱着膀子都和门板一样的挡在那里,腰间都是插着把短刀。
“怎么的,输了想跑路吗?”马脸上前一步,斜睨单飞一眼,搞不懂这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但显然没把单飞放在心上。
“不是。尹老大。”王大锤嘴角抽搐下,“我想……带妹妹……去借钱还你。”
“你究竟输了多少?”莲花一把抓住大哥,发疯的摇着。
“一边去。”王大锤一挥手,挣开了妹妹的撕扯,莲花脚步踉跄,一头差点撞在溶炉上,却被单飞伸手扶住。
额头有些冒汗,王大锤知道这个尹老大心狠手辣,故作镇静道:“尹老大,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钱借到还给你。你要是不信我,这铁匠铺不还在吗?”
“什么样的铁匠铺能值二十贯钱?”尹老大笑了起来。
莲花本还要询问,一听这句话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失声惊呼道:“你怎么会输了二十贯钱?”
她一天给人缝缝补补,洗洗衣裳不过赚得几文钱,供家里吃饱都很困难,二十贯钱对她来说,完全是个天文数字,这辈子只怕都难以赚到。
王大锤脸色也有分惨白,许久才道:“尹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会还……我去借钱,我去卖身,也一定还你。”
“你他娘的又值几个钱。一个刀都不会打的废物。”尹老大嘲笑道:“老子看得起你才和你赌一次,如今再给你个机会,你去借钱,把你妹妹加上这铁匠铺卖了抵个十贯钱。”
他话未落地,莲花已软软倒在地上。
尹老大半点同情没有,淡淡又道:“剩下的十贯钱,你抓紧时间去借,不然老子说不定把她卖给如仙楼……”
“你……”王大锤上前一步,旁边那高个的汉子已经双臂一抱拦在他面前,冷笑道:“你要干什么?”王大锤虽壮,可那汉子显然更壮,手摸腰间的刀柄冷笑不语。
王大锤心中一寒,知道尹老大在城南很有点势力,手下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那矮个的汉子已经向莲花走去,一把向她胸口抓去道:“跟爷们走吧。”
莲花坐在地上无力站起,手撑着地面连连退后,那矮个汉子再上前一步就要抓去时,就听王大锤怒吼一声,反身就要冲过来。
不想那高个壮汉早有准备,只是一横腿,早就轻巧的将王大锤绊倒在地。
眼看矮个汉子就要抓住莲花的肩头,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将莲花扯到了身后。
众人都是一怔。
出手那人当然就是单飞。
单飞面带微笑,看着眼中寒光闪现的尹老大道:“尹老大是吧?不用急,不就是二十贯嘛,多大的一个事儿,何必动手动脚,这样吧,我替王大锤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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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公平的赌法
什么?
众人眼珠子立即瞪圆,不要说王大锤、莲花一脸诧异,就算尹老大都满是不信的表情,要知道如今民生凋敝,寻常一个中产之家都很难拿出二十贯钱的积蓄。
尹老大混在城南,可说是极为狡诈,利用王大锤年少冲动的心理,设个圈套让他钻进来。尹老大当然知道王大锤拿不出二十贯钱,可他知道把这两人卖了还是能赚点的。
自古以来,以人命换取利润的事情屡见不鲜。
尹老大要的本来就是铁匠铺的地儿,再加上能卖到豪强家的下人,卖到青楼的雏儿,不想单飞半路杀出,竟说要替王大锤兄妹还债。
这小子还是个家奴的打扮,有什么能力给别人还债?
单飞看出尹老大的怀疑,微笑道:“在下单飞,眼下是曹府的管家。”
“哪个曹府的家奴?”尹老大终于看到这小子衣裳不起眼的地方绣的一个“曹”字,眼角跳动了下。
单飞见到尹老大的表情,立即知道自己开场白说的合格。
家奴虽是下等人,可在许都城,曹家的家奴绝不是一个混迹市井的老大能轻易得罪的,他们怕的不是曹家的家奴,而是曹家。
“是曹将军府中的下人。”单飞微笑答道。
尹老大舒了口气,暗想不是曹司空家的还好说,不过曹将军在许都有几个,尹老大听单飞没说哪个,也没有再问,反正哪个他都是得罪不起。
见眼前这小子虽然年轻,可举止从容,丝毫没有年少楞头青的样子,尹老大倒真不太敢小瞧此人。
脸色微缓,尹老大笑道:“既然有曹将军府中的人做担保,那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只要你拿出二十贯钱,兄弟拍拍屁股走人,绝不会再管王大锤要债了。”
单飞听出他有服软的意思,倒没想到曹府的一个家奴竟然也有这大的威力,微笑道:“尹老大当然看得出来,我一贯钱都没有。”
尹老大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那一高一矮的两个汉子立即围了过来,看了尹老大一眼,手摸了下腰间的刀柄。
莲花见状心中颤抖,忍不住抓住了单飞的手臂。
她从未想到这少年会为他们出头,见他瘦弱的样子,看起来绝比不上大哥能打,忍不住为单飞担心。
单飞心中亦是凛然,就见尹老大缓缓摇摇头,单飞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这里是市集,人来人往的,闹出点事情尹老大想必不想看到。”
尹老大冷哼一声,他顾忌的不是单飞,而是曹府,无论单飞在曹府怎么低贱,他在市集不要说杀了单飞,就算撕扯起来,只怕曹家都会将他的地盘连根拔起。
在许都城,最大的不是天子,而是曹家,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你这么说倒让兄弟为难了。”尹老大叹口气道:“就算天子脚下,也没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那是自然。”单飞和气道:“要说让尹老大就这么算了,我都看不过去。”
尹老大一怔,就听单飞问道:“王大锤,你和他们赌的是什么?”
“是掷骰子。”王大锤低声道,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单飞怎么会为他架梁子。
“什么是骰子?”单飞故作不解道。
那高个汉子立即笑起来,“你小子连骰子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真的不知道。”单飞笑道:“你们怎么赌的,会不会使诈?”
他这么一说,尹老大三人变了脸,矮个汉子立即从怀中掏出三颗骰子,空中比划道:“我们是和王大锤比掷骰子,三局两胜,掷点多的胜,他输了两局。”那矮个汉子显然怕单飞抵赖,有些迫不及待道。
单飞皱了下眉头道:“我有点不信。”
那矮个汉子才要说什么,尹老大止住道:“你不信什么?”要不是曹府的牌子在单飞衣服上,尹老大拳头早就上去了,这会儿见单飞不急不缓的,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心中暗自戒备。
“王大锤输了倾家荡产,他为了什么要赌二十贯钱?”单飞对这个倒真有点不解。
王大锤脸一红,却没说话。
尹老大淡淡道:“他一直打不出好东西,感觉对不起老子……”他这个老子说的当然是王大锤的父亲,顿了下,尹老大又道:“因此我说可以将他介绍到许都城少府做事,没事打打兵刃什么的。”
见单飞皱眉不语,尹老大笑道:“你当然知道吃皇粮的好处,绝对值二十贯钱的。”
单飞看了垂头的王大锤一眼,心中叹息,暗想这要在他那个年代,尹老大就是在做夜总会月收入几十万的骗局,这个王大锤怎么这么天真?
“果然值二十贯钱的赌注。”
单飞一句话让尹老大微有得意,“不过我既然还不了钱,就想和尹老大赌一次。”
“什么?”尹老大怔了下,“赌什么?”
单飞笑道:“都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既然没钱给王大锤还债,就和尹老大赌二十贯钱,我赢了呢,王大锤的欠债一笔勾销。”
“你若输了呢?”尹老大反问道。
单飞漫不在乎道:“我输你四十贯钱。”
王大锤、莲花失声道:“使不得。”
尹老大三人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疑惑,那矮个汉子喜上眉梢,不等尹老大吩咐,立即道:“好了,我们和你赌了,赌掷骰子,点大的赢,三局两胜!”
单飞摇摇头,“既然做赌,以尹老大的身份,当然力求公平是不是?”
尹老大被他捧了一句,却皱眉道:“你感觉掷骰子不公平?”
“我又不会掷这东西。”单飞从那矮个汉子手中取过三粒骰子,看了半晌,喃喃道:“我听说水银都是从骰子里出来的,也不知道对也不对?”
尹老大三人都是脸色一变。
十赌九骗,他们既然做局,当然有极大胜算,这三颗骰子里的确灌了水银,细微的差别当然是高手才能分辨,借以掷骰子作弊,他们常在这上面练习,掷出大点倒有极大的胜算。
方才听单飞连骰子都没有听说,这会儿却说出骰子的秘密,尹老大心中微凛,暗想这小子的无知说不定是装的。倒要小心一些,可别阴沟里翻船。
“既然如此,这样的赌法恐怕就有点问题。”单飞微笑道。
“那你小子说怎么赌?”矮个汉子道。他混迹市井,对各种赌术极为精通,倒不怕单飞的花样。
单飞笑道:“我有一个最为公平的赌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他转身到了熔炉旁的饭篮前,那里有两个碗,正装着莲花给大哥送来的饭菜。
将两个碗里的饭菜扣在托盘中,单飞拿些清水略微清洗下。
众人见了,都是有些困惑不解,矮个汉子见状笑道:“你难道要赌去要饭吗?”
“那也不是。”
单飞顺手拿了根筷子,将一颗骰子放在桌案上,用一个碗扣在上面,筷子一敲,另外一个碗同样扣在了桌案上。
“你们猜猜,方才那粒骰子在哪个碗里,猜中了,我就算输好了。”单飞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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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十赌九骗
铁匠铺静的呼吸可闻。
许久的功夫,那矮个汉子忍不住道:“你真的和我们赌这个?”
“这是最公平的赌法不是吗?”单飞反问道:“机会一半一半,哪个都占不到半分便宜。”
矮个汉子立即道:“好,尹老大,我们和他赌了。”
尹老大心中本有分不耐,可在市集中毕竟不敢和曹府的人翻脸,见单飞出了这么个赌注,心中暗想,这里三个人六只眼,难道还看不出骰子在那里?这场赌局赢了,这小子就算赖账不付钱,可终究不会有那么厚的脸皮再管王大锤的事情。
左思右想,尹老大喝道:“好的,我们和你赌一次!”
他见单飞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有些不耐道:“怎么的,还不开始吗?”
单飞微微一笑道:“早就开始了,你们猜了。”
什么?!
莲花和王大锤听了,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谁都清楚看到骰子就在单飞左手处的碗里了,这还猜什么?
矮个汉子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要掀开单飞左手的碗儿,“我猜就在这个碗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当然也看清楚单飞的动作,暗想这小子不知是傻的还是呆的,竟然出了这么个明显的赌局,不过不等他掀开碗,就被尹老大一把拉住,喝道:“熊耳,等等。”
“等什么?”熊耳不解回头道。
尹老大心思飞转,暗想这小子怎么看都不是傻的,怎么会这般做赌?见到单飞极为镇定的表情,尹老大笑道:“小兄弟,你也算聪明的人了,只是你的冷静出卖了你。”
他拨开熊耳,一把按住右手那个碗道:“骰子在这里!”他虽没看出单飞怎么换的骰子,但肯定单飞多半动了手脚。
“老大,不可能!”熊耳急声道,“我清楚看到骰子就在左边的碗中。”
尹老大手按碗上,早看到单飞脸色似变了下,更是心中十拿九稳,掀开那碗道:“小兄弟,对……”
他“对不住”三个字不等说完,脸色陡变,因为那碗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半个骰子。单飞笑笑,伸手用筷子一敲,掀开左手的那个碗。
骰子稳稳的摆在其中!
莲花、王大锤互望一眼,欢喜的几乎跳起来,可都感觉背心满是冷汗。
“看来是尹老大输了。”单飞淡淡道。
熊耳有些着闹,急声道:“老大,我早说是在左边的碗中,你偏偏不信。这小子是诈你呢。”
尹老大一只手僵在碗上半晌,看着桌上的那粒骰子许久,这才抬头看了单飞一眼道:“好,算你小子有本事,我们走!”
他倒是说走就走,再不停留。
莲花等着尹老大一离开,立即欢呼起来,一把抱住了单飞,迭声道:“单公子,谢谢你,谢谢你。”
她难耐心中的激动,泪水早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等发现单飞正含笑的望着她,莲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松开了手,后退一步,飞快擦去眼角的泪水,有分羞涩道:“幸好他们够笨。方才……单公子,你也挺冒险的,你本不必为了我们去赌的。”
扭头瞪了王大锤一眼,莲花咬唇道:“你要是有单公子一半聪明,也不会输给如猪一样的尹老大了。”
王大锤冷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却被莲花一把拉住,“你做什么去?单公子要找你打点东西呢。”
“没有王家铁匠铺了。我再也不会打铁了。”王大锤闷声闷气道,挣开妹妹的手,就要向外走去。
“你不打铁要去做什么,难道又要去赌?”莲花急了起来。
“要你管?”王大锤冷声道,才要跨出房门,就听单飞道:“莲花,不用拉他,他是怕丢你爹的脸。”
“你说什么?”王大锤霍然回头,怒声道。
单飞倒是不急不缓,“你要是不怕丢令尊的脸,难道是怕还我钱?怎么说,我也是帮你还了赌债。”
王大锤脸一红,嘟囔道:“我可没要你帮我还。”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莲花又气又急道。
单飞倒不介意,他看出王大锤有着年轻人所谓的自尊,虽然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极为顽固,“大锤,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没有要我帮你还。不过怎么说……你也欠我一个人情了。”
“欠你了怎么地?我把妹妹输给你好了。”王大锤嗡声瓮气道。
莲花立即臊红了脸,跺脚道:“那你总得赌一把才行。”
单飞差点晕倒,见莲花又俏皮又有些羞涩的表情,倒感觉这兄妹很有趣,“我要你妹妹做什么。”顿了下,单飞笑道:“不过我的确需要个铁匠帮忙做事。这样如何,你和我赌一把,你赢了,以后当我是陌生人好了。我绝不会对你王家铁铺再指手画脚。”
莲花一怔,不知为何,鼻梁竟是一酸。
王大锤也怔了下,他碍于可悲的自尊,总感觉这次羞涩难言,急于逃避,听单飞突然这么赌,难免问道:“那我输了呢?”
“你要不帮我打几件东西。要不……脱光了衣服到集市上跑三圈,喊几声我王大锤不是男人就行。”单飞嘴角有分浅笑,不由想起以前和兄弟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整人的方法千奇百怪,抱着柱子上的小广告高喊——我终于有救了的事情,他也做过。
“你欺人太甚。”王大锤上前一步喝道:“我和你赌一把,你输了也脱光了去集市上去喊,你敢不敢?”
“我当然敢。”单飞笑道。
“怎么赌?”王大锤来了倔脾气。
单飞将骰子又放在桌上,拿左手的碗扣住骰子,右手筷子一敲,翻扣右手的碗,然后道:“猜吧,骰子在哪里?”
王大锤和莲花顿时愣住。
莲花又急又忧,早知道骰子一定在单飞左手的碗中,方才单飞赢了尹老大,她都觉得好险,也感觉单飞实在沉得住气,斗的是虚虚实实的策略,但王大锤一旁也看到了结果,怎么还会重蹈覆辙?
王大锤毫不犹豫,一伸手就向左边的碗掀去,“我……”他还没说完,就被莲花一把抱住,拼命去掀右边的碗,叫道:“大哥,是在右边、右边!”
千万不能让单公子丢脸,我大哥反正也没什么脸了。
王大锤对妹妹倒是了解,一把推开了妹妹,早抢先一步掀起了左手的碗,哈哈一笑,陡然怔在那里。
莲花还要冲过来,蓦地也愣在那里。
那只碗下空空荡荡,不要说骰子,毛都没有一根,单飞筷子一敲,掀开右边的碗儿,那骰子端端正正的呆在那里。
莲花目瞪口呆的看着单飞的那只手,只感觉那只手修长、五指纤细有力,其中竟还有种莫名的魔力。
她实在搞不懂骰子怎么会移到右边的碗中。
“你使诈!”王大锤大声喝道。
“是啊,我使诈。”单飞叹口气道:“十赌九骗,你既然知道别人使诈,脑袋都不用,还去和别人做赌,蠢的不和猪一样?”
对于单飞的这句话,莲花倒是连连点头。
单飞看着王大锤,缓缓又道:“好了,无论如何,你总是输了。要不要我来帮你脱?”
王大锤手捂着衣襟,立即后退数步,见妹妹、单飞都目光咄咄的望着他,犹豫很久终道:“我打铁。打什么,你说了!”
单飞轻舒一口气,暗想这小子总算有点上道了,也不枉他这费周章。略有沉吟,单飞轻声道:“我要打一把洛阳铲。”
王大锤怔了下,吃吃道:“什么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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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蜂蜜的作用
单飞见王大锤困惑的模样,知道他肯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盗墓工具有很多,分土剑、短柄锄、洛阳铲对他来说都是极为好用的工具,不过这里是许都,黄河左近,洛阳铲是最能发挥威力的一件工具,他要去探墓,自然不能靠双手去挖。
知道王大锤不懂,单飞捡起块铁嘎达,在地面上画了几笔,勾勒出洛阳铲的形状,实际上在他那个年代,洛阳铲早就更新换代许多种,不过总体不改原先的风格,他画的算是最简单原始的式样。
“这不是铁锸吗?”王大锤吃吃道,见单飞看了他一眼,王大锤看出他的否定,立即仔细观察半天,“弧度和铁锸不同,也薄了些,这好像……不行啊。”
他毕竟是铁匠的儿子,暗想以这种厚度,入地只怕很容易折断。
“照着样儿先打出来。”单飞丢了铁嘎达,拍拍身上的尘土,向铁匠铺外走去,王大锤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单飞,用火钳夹住废铁丢进熔炉,生起火来。
“单公子。”莲花追出了铁匠铺,见单飞转身望来,搓着小手道:“你还会来吧?”得到单飞肯定的答复,莲花笑容和花儿一样,点头道:“单公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盯着我大哥。把你的洛阳铲尽快打出来。你住在哪里?要不我给你送去?”
小丫头留了点心眼,若有期待的问。
“我是曹府的下人,当然住在曹府,不过这几天有点事情做,我回来取就好。”
单飞告别莲花,走出了市集,沿着长街走了约莫半里地,见前方渐入污秽,几乎要捂着鼻子前行时,感觉乌青多半就在附近住了。他正四下张望间,一人突在他身后惊喜的叫道:“是单公子吧?”
回头一望,见乌青正拎着个药包望着他,单飞道:“乌青,你就在附近住?”
乌青先是欣喜,随即有了分不安,吃吃道;“单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单飞人看起来长的年轻,眼力却绝对老道,一眼看出乌青的忐忑,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我不是来要钱的,只是听说伯母病了,顺便过来看看。”
乌青立即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当初接过那一串钱固然欣喜,可心中还是没底,毕竟那十几枚铲币怎么看起来都不值一串钱的。当铺虽然收了铲币,可要收回钱去,他根本无可奈何。
见单飞并没有反悔之意,乌青放下心事,感激道:“怎敢有劳单公子大驾呢?”见单飞只是微笑不语,乌青搔搔头道:“这里这么脏,单公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里面请。”
他拎着药包前面带路,不时提醒单飞注意脚下。
历代王朝的下水排污都是个大难题,许都城新建,自然不会有完善的排污系统,贫民居住的地方可想而知的脏乱。
乌青提醒着单飞,突然想到了什么,“单公子,你还要那铲币吗?”
“我不过是曹府的一个下人,你叫我单飞就好。”单飞不太习惯单公子的称呼。
“那怎么可以,单……公子你可是有本事的人。”乌青连连摇头,迟疑片刻,试探道:“要不,我叫你单大哥?”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乌青虽然看起来比单飞要大,但显然认定有本事的才是大哥的道理,见单飞不置可否,乌青开心道:“单大哥,那铲币对你有用吗?要不要我明天砍柴的时候帮你再找找还有没有?你放心,我不会再卖了,找到就全送给单大哥。”
“你砍柴时候捡的?”单飞心中一动,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铲币一定是从古墓中流出来的。
乌青点头道:“是啊,城南几里外有个牛头山,长的和牛头一样,我每天都去那里砍柴,然后拿到市集卖。无意中在山沟看到这些铲币,就捡回来了。我娘前几天染了风寒,病的很重,我没钱请医生,这才抱着试试的念头拿这些铲币去典当。幸亏有单大哥帮忙。”
顿住脚步,乌青看着单飞满是感激,“昨晚我就去抓了药,今天我娘就好了很多。单大哥,我家就住在这里了。”
单飞见前方有残垣断瓦的一间庭院,有个大门却倒了半边,一眼望去,院中搭着几个破草棚,不等询问时,乌青已道:“听说这里本来是个大户人家的产业,不过破落了,很久没人住了,然后我们几家就在这儿住下了。”
领着单飞到了一间草棚前,乌青掀开帘子走进去,单飞见一妇人半白头发,盖着床破被正躺在简易的床榻上。
“娘,你好些了吗?”乌青低声问道。
“好多了,乌青,你带谁来了?”老妇人睁开眼睛看到单飞时,略有诧异。
“是单大哥。”乌青兴奋道:“你还记得我昨天和你说过的那个单公子吗?今天他来看你了。”
那妇人立即挣扎的要坐起,“单公子太客气了,乌青,还站在那做什么,快去倒点水来了啊。”
单飞见老妇人病容满面,感觉自己两手空空,倒有点过意不去,忙道:“乌大娘不用客气了,你有病在身,多休息了。”
乌大娘还是坐了起来,吩咐乌青倒了水来奉客,感激道:“昨天我都听乌青说了,幸亏有单公子帮忙。我当时还有点不信,以为这小子是骗我安心。”
单飞客气两句,接过水喝了两口,倒感觉乌青这小子很是老实。
“单公子还没用晚饭吗?”乌大娘看起来就要下地,“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我给你做几个麦饼吃。”
“不用了。”单飞有点冒汗道。
“娘,不用你蒸了,我来就好。”乌青忙道:“我也会点。单大哥,你恐怕不知道,我娘一直在市集卖麦饼的,人家都说好吃呢。”
“你也不怕单公子笑话。”乌大娘责怪道,正要坚持起身时,屋外有人叫道:“乌大娘在家吗?我给你送治病的药来了。”
随着那声喊,一丫头捧着一个小碗进了草棚,笑盈盈道:“乌大娘,我这个……”她没等说完,看到单飞时,纤手微颤,小碗差点掉到地上。等回过神来,那丫头将小碗往乌青手上一塞,快步到了单飞面前,惊喜道:“单大哥,怎么是你?”
丫头正是莲花。
单飞见到莲花也有点意外,不等回答时,莲花突然一拍小脑瓜,转头道:“乌青,你昨天说碰到好心的公子,难道就是单公子吗?”
乌青倒有些意外道:“你也认识单大哥?”
单大哥?
莲花心思微转,立即道:“我当然认识单大哥。”她摆出和单飞青梅竹马的样子,大声道:“我才和他离开,约定明天见呢。”
单飞一阵恶寒,只觉得这丫头生怕别人不误会一样。
乌青倒是半信半疑,端着那小碗道:“莲花,你太客气了,怎么又送蜂蜜来。”
蜂蜜?
单飞略有诧异,向那小碗望去,见到里面盛了小半碗的淡黄色粘稠液体,闻到蜂蜜淡淡的香气,单飞奇道:“莲花,你这蜂蜜是从哪里搞的?”
据他所知,蜂蜜这东西在三国以前可是奢侈品,那都是帝王大臣享用的东西,寻常的百姓怎么吃得起蜂蜜?
莲花见单飞惊奇,开心道:“单大哥,这是我养的蜜蜂产的蜜。”
“你还会养蜂?”单飞更是错愕,要知道人工养蜂绝非易事,不清楚莲花这丫头怎么会养蜂的。
“是啊,我会的东西不少呢。”莲花见单飞对蜂蜜很有兴趣的样子,介绍道:“蜂蜜治百病的,每次我和大哥有点小毛病,都会兑温水稀释喝上两口。乌大娘,你先把这蜂蜜喝了吧。单大哥,我给你也去拿点儿。”
她不等单飞拒绝,早就一溜儿小跑的出了草棚。
乌大娘看着莲花的背影,轻叹口气道:“这丫头很好心,邻里之间的,没少帮我们忙呢。不过这蜂蜜她很看重的,要不是别人有病,她还不舍得拿出来呢。”
不多时,莲花就又捧个小碗回转,里面装的当然仍是蜂蜜,多少有些豪气的举到单飞面前,莲花道:“单大哥,你喝了吧。”
单飞见到莲花的期待,好笑中多少带分感动,端过那小碗看了半晌,突然灵机一动道:“莲花,你这蜂蜜有多少?我想借你点蜂蜜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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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新产品问世
莲花见单飞拿过小碗左看右看时,心中满是忐忑。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只感觉到欢喜的要炸开一样。
铁匠铺前见单飞摆摆手离去的时候,她一颗心也是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单飞虽说会来取什么洛阳铲,可她很怕所有的一切和梦一样,睁开眼的时候消失不见。
她回来是准备将明早的饭也带到铁匠铺的,一定要让大哥将洛阳铲打出来,不然她怎么好意思再见单大哥,可她没想到很快会再次碰到单飞。
捧出蜂蜜的时候,她犹如捧出自己最真挚的那颗心,可见到单飞并不喝蜂蜜的时候,她一颗心沉到谷底。
是了,单大哥是曹府的人,什么没有吃过,只有她才会将蜂蜜当作宝儿一样的拿出来,想到这里时,莲花心中微有委屈,听到单飞询问时,莲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单大哥,你说要借蜂蜜用?”
“不舍得吗?”单飞笑道。
“怎么会!”莲花喜道:“不过你说什么借啊,拿去就好。”
这丫头怎么了?乌大娘一旁倒有点奇怪,暗想这丫头虽然好心,但对蜂蜜一直视若珍宝,不急用的时候,她弟弟虎头想多吃一口都不许,怎么又会对单飞如此大方?
一把拉住单飞的手,莲花道:“单大哥,你跟我来。”
她拉着单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那里和乌大娘家没什么区别,只是棚子的一角堆着不少密封的瓦罐。
莲花一指那些瓦罐道:“单大哥,这里都是封好存起来的蜂蜜,你都拿去用吧。”
单飞倒有些好笑,“用不着这些的,只是用一碗左右就够了。”
“这么少啊。”莲花反倒有分失望,不过又有些好奇道:“单大哥,你借……不是,是拿这些蜂蜜做什么?”
单飞不等回答,乌青早就走了进来,支吾道:“单大哥,我娘说了,一定要留你吃顿晚饭的。”
知道穷困人家表达心意的方式只有如此,更怕人卷了面子,单飞应道:“好啊。”乌青立即高兴起来,就听单飞又道:“对了,乌青,能不能向你娘借点蒸麦饼的粮食,一小盆就好?”
乌青略有奇怪,还是道:“不用借的,我去给你拿来。”他很快拿来大半盆面粉,里面麸子并不算多,已经算是穷人家极好的粉料。
单飞知道乌大娘恐怕把家底都拿出来送他,心中很有分温暖,不过他知道自己只要成功后,不要说还这些面粉和蜂蜜,只怕乌家从此都会摆脱穷困了。
在莲花好奇的目光下,单飞先洗了下手,将小半碗蜂蜜倒入面粉中,对了点水,然后和起面来。
莲花惊奇道:“单大哥,你也会做麦饼啊,这蜂蜜麦饼我可从来没吃过呢。”她不是没吃过,是不舍得这么吃,可既然单飞做了,她绝对是举双手赞同。
单飞笑笑,暗想这丫头懂得养蜂,却不懂得蜂蜜中暗藏的一个小妙用,那就是面粉的发酵!
他在做一个这个时代的新产品。
在他记忆中,秦汉时期的百姓的确是还没懂得发酵技术,在集市上也印证了他这个想法,这个时期的小麦使用,还仅仅限于蒸熟而已,这种粮食的运用不但没有充分利用营养,而且还容易造成消化不良。
发酵一个小小的创新,但对饮食结构来说,绝对可说是创新式的发明。
单飞揉好面粉后,莲花立即道:“单大哥,我去蒸。我也会做的。”她抢着要端盆,却被单飞拒绝,他让莲花拿块儿干净的湿布,然后盖在面粉盆上。
莲花一头雾水道:“单大哥,你要做什么?”
“把这面粉留着过夜。”
莲花不知道单飞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小心翼翼道:“可是……会馊的啊。”她谨慎的保存着单飞的面子,只怕单飞不懂装懂会尴尬。
单飞只是笑笑。
乌大娘那里很快做好了麦饼,又拿出几个只有过年才舍得吃的腌蛋,竭尽所能的招待单飞,单飞也不客气,众人吃完饭后,单飞等炉火熄灭后,取出里面未燃完的木炭埋在地上,然后盖上土,又将面盆架在上面。
莲花、乌大娘均是有些尴尬,暗想这个公子哥估计双手没沾过荤腥,不知道面粉要放在炉子上蒸才会熟吗?
只是她们对单飞只是善意的笑,暗想随他去搞,这东西就算单飞扔掉了,她们都不能说些什么。
单飞处理好这些事情,见天色将晚,暗想看乌大娘气色好了些,明天找乌青去探墓应该没有问题,这里和曹府离的不近,索性道:“今晚我想在这里休息可以吗?”
“好啊。”莲花拍手叫道,“单大哥,你睡我的房间,大哥今天不回来,小弟也在先生那里住。”见众人都在望着她,莲花脸一红,“我和乌大娘一起睡,乌青,你和单大哥一起。”
众人莞尔,乌青主动为单飞准备了被褥,单飞并不客气,一夜倒是睡的安稳,等清晨听到雄鸡打鸣的时候,单飞起身出了草棚,见天光方亮,晨星正明,莲花蹲在那盆面前目不转睛。
单飞忍不住道:“怎么了?”
莲花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单飞,这才站起来道:“没……没什么。”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怕面盆被人偷了,还是怕面馊了,给大锤送了点饭后,一晚上出来看了好几回。”乌大娘见状笑道。她看起来好了很多,贫苦人家不会等病好了再做事,只要有所好转就会奔波不休,早和面准备蒸麦饼拿出去去卖,。
莲花脸红了下,见单飞要揭开面盆上的湿巾,支吾道:“单大哥。”
“怎么了?”
莲花很是担忧道:“我告诉你啊,如果面馊了或者烂了,你千万不要难过。”她早偷偷掀开湿布几次,见到面没馊,可烂的不成样子了,暗自为单飞难过。
单飞先是一怔,哑然失笑道:“不是烂了,是发了。”
“发了?”莲花不解道:“什么发了?”
“是面发了。”单飞揭开湿布,见面粉发酵完全符合他的想象,早借乌大娘的面板再兑点麦粉揉了起来,等揉好之后,做成团装上笼屉开蒸。
算了下时间后,单飞掀开笼屉,莲花正准备不论笼屉里出来的是什么怪物,都要安慰单飞一下,乌大娘、乌青亦是这般打算,可见到笼屉中变得又大又圆而且看起来很不错的东西时,均是一怔,都是暗自想到——这玩意说不定能吃啊?可那一块面粉放进去,怎么和充气一样的胀大好多?
单飞伸手取过一个掰开几块分给众人,自己也尝了一口,点了下头,口味符合他的预期。
莲花、乌大娘、乌青都冒死一样的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了下,先是诧异,后是惊奇,然后均是几口将那东西吞了下去,异口同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单飞笑笑答道:“这东西叫做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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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所谓的传说
馒头?
莲花几人听到这个名词后,均是有些发呆,乌青忍不住又拿了一个馒头,几口吃了下去,真心赞美道:“我的娘啊,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好吃的东西,这是皇宫里才有吧?”
这东西又软又香,比起硬邦邦难以下咽的麦饼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在乌青看来,单飞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东西如此美味,绝对是皇帝才能吃到的东西,
莲花也忍不住拿了一个,想要吃一口,却悄然又放下,微笑道:“一会儿我去带给小弟吃。”她其实也很想给大哥带一个的,但怕单大哥生气。
这么好吃的东西,也就单大哥能做的出来。咱最信的就是单大哥。莲花心中满是骄傲的想到,全然忘记昨晚的担忧。
乌青又要伸手去拿馒头,这好东西一口气吃个十个八个也不过瘾啊,他手还没有挨着笼屉,就被乌大娘抽了下。
“这是单公子做的,你们都吃了算怎么回事。留给单公子了。”乌大娘满是不高兴道,她内心其实多少还有点失落。在集市的麦饼,她乌大娘做的算很不错的了,但同样的材料,看起来自己竟连单飞都不如,这对以做麦饼为生的乌大娘当然是个打击。
单飞笑道:“其实我以前经常吃的,这馒头你们吃好了,吃不了就拿出去卖。方法我教给莲花了,乌大娘,你以后带莲花一块卖这馒头怎么样?”
乌大娘一怔,惊喜道:“单公子,你说的是真的?”
她在吃一口馒头后,立即知道这馒头要是在集市上卖,那绝对比麦饼好卖的多,甚至可多卖点价钱,如果单飞真的教给她这种方法,她和乌青以后绝对吃穿不愁。
莲花亦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年纪不大,但头脑极为灵活,平时是靠缝缝补补、养养蜜蜂贴补家用,知道如果掌握这门手艺,生活一定会大有改善。
“当然是真的。”单飞回道。
乌大娘忍不住算道:“麦饼一文钱一个,这馒头一个却可以卖上两文钱,材料都是一样。单公子,我们不能占你的便宜,以后卖两个馒头,给你一文钱如何?”
她想这馒头是单飞搞出来的,虽然看单飞做的有模有样,但还有什么别的门道她并不清楚,只怕单飞留一手,当下拉单飞入伙。
“乌大娘,帐不能这么算的。”莲花噘嘴道:“这里还有小半碗蜂蜜呢。”
乌大娘如被浇了盆凉水,立即感觉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莲花倒不是和乌大娘斤斤计较,而是想如果做一盆几十个馒头就要小半碗蜂蜜的话,那她储存的蜂蜜能用多久呢?
单飞对馒头这种发明想的更加长远,暗想如当代创新一样,馒头这种发酵技术被旁人学去只是早晚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用技术换取点专利费,不过他知道这种事情还是等机会就好。
看出莲花的担忧,单飞微微一笑道:“蜂蜜不过是个引子,以后再蒸馒头就可以不用蜂蜜,直接用面头就好。”
“什么用面头?”莲花不解问道。
单飞揪下拳头大小的一块发酵面团放在碗里,递给莲花道:“送给你。”
“单大哥送我的礼物?”莲花有些脸红的接过那团面,暗想有学问的人送东西就是有特色了。
“单大哥,我会好好保存这个。”莲花坚定道,随即羞涩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送我东西呢。”
单飞哭笑不得,“不是给你保存的,是用来发酵的。”他知道要解释发酵、微生物的知识恐怕更让莲花头晕,“以后再发面的时候,用这个代替蜂蜜和麦粉一块揉进去就好,然后按照我的方法加热。”
他对莲花详细解释了过程,莲花似懂非懂道:“单大哥,这东西真的好神奇,就像母亲生小孩一样啊,好像面母一样?”她不懂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结果,但对单飞所言的深信不疑。
乌大娘亦是赞叹不已,一旁道:“这东西也就单公子这样有学问的人才做的出来,可它为什么叫馒头呢?”
单飞倒是一怔。
他当然知道馒头的传说,都说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时候,因为斩杀蛮兵过多,这才做馒头祭天。
不过传说中就只是传说,做不了数,不过取谐音而已。先不说诸葛亮在南阳吃的是米饭还是面粉,就说在三国时期的四川,要找面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再说诸葛亮也没有七擒孟获。
事实上,每个民间的发明很多时候都是经过许多人创造总结出来,其中有很多偶然和必然的变化,就像在传说中,黄帝是个比爱迪生还要伟大的发明家,华夏几乎大半发明都是他首创,对这个说法,单飞当然也是有分怀疑。
一想到馒头,单飞忍不住想到了诸葛亮,暗想如今这时候诸葛亮应该还在隐居呢吧,那刘备呢?
单飞想到这里时有些出神,见到众人还在等他的解释,拿起个树枝在地上写个“馒”字道:“这个馒的意思是——要经过日头照射发酵四个时辰左右的又一种食品,头是说面食像脑袋一样。”
众人见了都是齐声赞道:“好学问。”
单飞又是恶寒,乌大娘、莲花见解决了最关键的蜂蜜成本问题后,都是感觉这生意大有可为,立即按照单飞的做法蒸起馒头。
见乌大娘经过这喜事,病好了八成,单飞暗想还是正事要紧,我其实是个考古学家,对乌大娘道:“大娘,我找乌青出去做点事情。”
“好的,你们尽管出去,乌青和单公子出去,大娘放心。”乌大娘忙的不亦乐乎,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单大哥,你今晚还会回来吧?”莲花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儿,有些不安的问道。
“当然。”单飞心想今天应该只是出去打个前站,要挖坟总得洛阳铲到手才好。
莲花伸出小手指,“拉勾,不许赖帐。”见单飞没有伸手,莲花噘嘴道:“我还没学会做馒头,晚上你得再教教我呢。”
单飞只是笑着拍拍她的小脑瓜,终于和乌青出了院子,乌青顺手带着把斧头和捆柴的家伙,显然是准备顺路搞点干柴回来。
就算不卖,蒸馒头也是需要柴禾的。
从南城门出发,走了数里地后,乌青伸手一指道:“单大哥,前面就是牛头山了。”
单飞抬头望过去,见到前方有山脉连绵,有两座山峰微高,乍一看过去,倒真的有点像牛儿的两只犄角。
乌青见他看的出神,不由问道:“单大哥,怎么了?这山有什么好看的?”
单飞只是笑笑,暗想山没什么好看的,但山势一定要看,不然怎知道墓室会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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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呢,墨武想和大家商量点事,看了书评区,提‘意见’的呢,帖子都很长;夸奖我的呢,貌似就说一两句啊。墨武厚着脸皮求点夸奖,最好有人发些建设性或者是对情节的预判,字数越多越好,墨武会给你加精加经验。捂脸偷笑……
第21节 风水人心 (贺第七盟)
单飞很习惯观察地形,当然了,这是职业养出的习惯,也和墓葬风水有关。
《葬经》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而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这是中国风水最早的定义。
这句话如果按照单飞的想法理解就是——气是一种能量场,被动能风鼓动变化,遇到水这种介质能蓄积起来,古代人选墓地的时候,都会选有气运动而又不散乱的地方下葬,以期来积累无形而神秘的能量、进而改变自身、或子孙后代的命运。
改变自身的命运当然是希望长生不死,以后还能活过来。
这个想法听起来好笑,不过从古至今有这个念头的人从没有断绝过,远的比如说秦始皇、埃及法老什么的,近的来说就是冷冻尸体、等待未来救治的产业诞生。
风水之说实在是一种很玄妙的说法,不过单飞虽是研究古董的,为人却绝不是个老古董,相反,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远比常人要强的多。
他对风水这种说法很感好奇,虽然仍旧不明白运作机理,但他一直认为其中定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他向来是,就算不理解,也不做烧死哥白尼的野蛮人。
乌青见单飞一直望着牛头山看,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终于忍不住问道:“单大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单飞回过神来,跟着乌青继续向前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近晌午的时候,才到了山脚下。
乌青边走边说道:“单大哥,以前我都是天不亮就出门,砍个半天柴后堆积起来晒,背一部分到城中去卖,今天来的晚了点,你看,那就是我经常砍柴的地方。”
远方山坡向阳的地方,果然有不少散乱的木材摊。
单飞心中微动,却是因为听到似有水声传来,“这附近有喝水的地方?”
“单大哥,你怎么知道?”乌青有分意外道,“转过那道山坡,就有道山溪,我渴了的时候,就会去那溪边喝水。”
山来水回,贵寿而财!
单飞脑袋中闪过《葬经》中这八个字的时候,心中早有了个结论,淡然道:“铲币难道是在溪边发现的?”
“咦?我没和单大哥你说过啊。”乌青诧异道。
单飞微笑不语,“捆柴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先去溪边看看。”
“当然了。”乌青爽快道:“一切听单大哥的。”
单飞不但在危难的时候接济他一把,还传给他娘亲蒸馒头的秘方,乌青不懂生意,但知道那东西好吃的不得了,肯定也会好卖的不得了,对于单飞这般慷慨,他早就铭记在心,一心想着怎么报答,自然对单飞言听计从。
二人到了溪边,单飞先捧点溪水洗了下脸,顺便看了下水质。
古代好啊,全是天然无污染的水质,这样的水,有心之人自然不会放过,单飞顺着溪水望上去,见到山脉起伏,半山腰处略显平缓,扬了下眉头。
乌青却顾不上洗脸,早到了溪水一处转弯的地方叫道:“单大哥,我就是在这发现的铲币呢。”
单飞倒不着急,缓缓走过去,见到溪水旁有个破碎的瓦罐,单飞捡起几片碎片拼了下,看花纹认出是西汉的陶器,心中暗想,铲币是王莽时期,装铲币的陶器是西汉年间,这墓室可能是两汉之间或者稍后。
铲币和陶器一块出现,说不定铲币是装在陶器中顺水而下,转弯处撞破,如果这样的话,铲币应该是从上流而下。
单飞正沉吟间,乌青沮丧道:“单大哥,一枚铲币都找不到了。”他在单飞沉思的时候,早脱鞋跳到溪水中摸索,并没什么收获。
单飞见状微有好笑,感觉这小子很是厚道,“我们去上游看看。”
传说中,《葬经》是晋代郭璞所做,不过后代考古学家对这种说法多少存有疑问,《葬经》最重要的思想就是墓地的选择,后世很多墓葬都是按照《葬经》所言的风水下葬,但说来好笑,无论盗墓的还是考古之人,挖掘古墓除了凭借经验,很多时候也是凭借《葬经》的指点,形成所谓的各种盗墓派别。
如果当年那些按照《葬经》风水言论下葬之人得知自己坟墓被挖,也是因为选了好风水,不知道又会有如何的想法?
当然了,如今是三国年间,《葬经》显然还没出世,但古人重墓葬,也早形成颇具特色墓葬特点。
就像乌青这小子不懂风水,可也懂得选在向阳靠溪边的树林旁劳作,晋代之前的朝代,墓葬也很有鲜明的特色。
秦选岭,汉墓腰,春秋战国葬山顶,隋唐宋墓坡下挺。
这句话是说秦朝大墓很多是选山岭进行营建,而东汉更多的墓葬是选在山腰动土,当然了,肯定也有不循惯例的,一种是根本埋不起的贫贱百姓,还有一种是不拘一格,有能力突破惯例的如秦始皇。
单飞早在发现那枚铲币的时候就一直在分析铲币的来历,通过惯例暗中预测墓室的地点方向,乌青虽然沮丧,可单飞见到山腰的地势,早对自己的判断有八成的把握。
有东汉古墓就在溪边上游的山腰之上!
单飞早有断定,仍旧不动声色,和乌青缓缓向山腰走去。
乌青虽不明所以,还是以单飞马首是瞻,跟着单飞向上攀爬。
等近山腰的时候,单飞突然道:“乌青,我有个问题不知道问还是不问?”
乌青略有诧异道:“单大哥,你怎么和我这么客气,你不当我是兄弟?”
“我就是当你是兄弟才会问你。”单飞笑道。
“那单大哥问好了。”乌青开心道。
“如果我们在这里突然发现几十文钱,你觉得应该怎么分?”单飞说话时已经坐在一块大石之上。
“当然是都给我。”乌青毫不犹豫道,见单飞不动声色的样子,乌青笑道:“我知道单大哥肯定不会和我要这些小钱的。”
单飞看了乌青许久,暗想这小子倒不客气,我也没有你看起来那么富有啊,半晌单飞又道:“如果要发现几十贯钱呢?”
乌青犹豫下,苦笑道:“单大哥你说笑了,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我想听听你的答案。”单飞淡淡道。
“单大哥,那你能不能借我几贯钱做生意?”乌青小心翼翼道:“你也知道,我娘要做那馒头生意,说不定会扩大规模,可能需要一些本钱。单大哥,你放心,可我们赚了钱,一定会还你了。”
单飞看了他许久,“那如果有几十金呢?”
乌青益发不明白单飞的意思,搞不懂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搔搔头道:“金子我可从来没花过,单大哥要是有用的话,都拿去用好了。”
“那也不用,你应该得你该得的。”单飞认真道。
乌青哑然失笑道:“单大哥,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他话不等说完,蓦地睁大了眼睛,因为日光照落下,一块金子赫然现在了单飞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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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螳螂黄雀
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不是因为努力,而是因为它本来就是白天鹅,金子会发光,当然也不是因为勤奋,而是因为它本来就是金子。
鸡汤好喝,但喝多了也吐。
财色害人,拥有的时候从不嫌多。
日光下,金子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乌青看到那块金子的时候,眼珠子一下子瞪的比牛眼珠还要大。
单飞只是看着乌青的眼睛。
许久,乌青这才错愕道:“单大哥,你不要说,这金子是你在这里捡的?”
“就是在这里捡的。”单飞淡然道。
乌青不由感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单大哥不但有本事,就算走路都能捡到金子,这运气简直是好爆了。
他却不知道一点,他发现了铲币那一刻,只想着如何换几个钱救急花掉,单飞发现铲币那一刻,却考虑如何利用它生蛋。
“你觉得这块金子应该怎么分?”单飞又问。
乌青终于回过神来,斩钉截铁道:“这金子是单大哥发现的,自然是单大哥你的。”
单飞笑着站起来,拿着那块金子塞到乌青手上,“给你了。”
乌青连连摆手,面红耳赤道:“单大哥,我说的是真心话,金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不能拿。你帮了我家那么多,我要还是那么贪心,还算人吗?”
单飞见他推辞的坚决,没有半点做作之意,暗自点头,不过还是将金子放在乌青的手上,“应该还有金子捡了,这个……你先帮我拿着好了。”
“啥?”
乌青下巴差点掉下下来,“单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单飞也不多说,从地上捡起个枯枝,拨开坐着的那大石头后的荒草枯枝,那下面竟然有个黑洞露了出来。
“这里怎么会有个洞?”乌青一头雾水。
“这是盗洞。”单飞皱了下眉头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看起来他的判断在看到这个盗洞时完全得到了验证,乌青傻傻的跟着,可单飞早就留意四周的地形,发现那块大石旁的泥土有散堆的样子,虽不明显,而且还有些荒草遮掩,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谁没事会在这荒郊野外翻土、而且做了些遮掩?
有人捷足先登挖了这座古墓,那盗洞显然是先来之人挖出来通向墓室的。
单飞发现这点时没有太过失望,民国时期华夏盗墓成风,不知多少古董珍藏从墓中出土流向海外,世人看到的那些古董从人手传承下来的其实不多,更多的不过是从墓室中挖掘而出。
但盗墓人也发现个奇怪的特点,就是很多古墓看起来根本没有盗洞,但每次进入后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古物,不由让人啧啧称奇。
有好事的甚至传出有盗墓高人只用分土剑就可以隔土取宝,不留痕迹,也有人说是神仙鬼怪做的。
但事实上分土剑虽然神奇,却没有传说中那么邪乎。墓室之所以是空的,是因为盗墓这种行当自从墓葬开始后就已经崛起,而且墓葬埋葬的百年内,被盗的几率最大。
比如说眼下这座古墓下葬后,看来在几十年内就遭到盗挖,岁月变迁,尘沙掩埋,说不定洞口早被封住,因此后人看来这墓室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其实早就墓室空空。
不过很多古人盗墓并不像民国那些盗墓贼,民国的盗墓贼就和土匪一样,感觉没用的就会随手打烂,不给后人一分机会,古人盗墓,很多时候只取所需,还会留下些东西。
单飞发现那铲币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点——铲币出土可能是因为有人从古墓盗出来的,不过他想就算有人动过手,捡漏应该也有收获。
事实也如他所料,这块金子已经回报了他的辛劳!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心眼的人。
“单大哥,你说的盗洞是不是……盗墓人挖出来的?”乌青毕竟不傻,终于想到了这点。
“怎么的?你不想进去看看?”单飞反问道。
乌青犹豫下,“单大哥如果要看,我当然跟你一起,不过你千万别和我娘说,我娘说这个……不太……”
他支支吾吾没有说完,单飞早明白他的意思,心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要想尽快翻身就得靠自己原来的本事。这些东西埋在地下陪着主人其实就是暴敛天物,废物一件,到我手上说不定会发挥点作用呢。
不过单飞并没有对乌青过多解释,只是“嗯”了声,四下看看,走到一颗桦树下伸手道:“乌青,斧头借用用。”
“干什么?”乌青解下腰间的斧头递过去。
单飞用斧头划了几道,从桦树上扯下树皮劈成条状,然后扯些干草用力卷成烟卷模样的东西。
乌青看着奇怪,不过知道单大哥做事从来都是有用,只是静静等待。
不多时,单飞做了十多条树皮卷,然后看到附近还有几颗野竹,用力劈断一根,然后削出了几根和筷子一样的尖竹条,又捡起不少碎石子,全部的放在怀中,这才把斧头递还给乌青。
方才那问题是个考验,不能说单飞多有心机,只能说是他个极为谨慎的人——他一定要看看乌青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下一步的决定。
其实就算乌青对金子有贪欲,甚至想多分点,单飞也不觉得过分,人性难揣,人心最经不起考验,单飞知道一块金子对于一个穷困人家出来的孩子有多大的诱惑!
乌青选择了金子,他就不会选择和乌青搭伙,绝不会将盗洞的事情告诉给乌青。乌青选择了信义,他才决定和乌青联手做点事情。
历来盗墓人因为分赃不均死在墓地的绝不少见,单飞既然准备和乌青合力做事,自然要看看他的品性,他可不想不等翻身就被人背后捅一刀,那可极不划算。
他不想害人,可也不想当好人被人害。
要知道这是三国乱世,刘备那种所谓仁德的主公逃命的时候还是老婆女儿一块踹呢。
这种乱世中,爹死娘嫁人,个人顾各人,能活下来的绝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是狡诈的恶棍、聪明的好人……
见乌青借他斧头根本没有任何戒备,方才看到金子没什么贪婪,单飞终于感觉这人算是值得信任的兄弟,带乌青到了洞口,单飞取出块火石敲打了两下,树皮卷不湿,内有干草,被火星一溅,烟一般的点燃,吹一下,更是光亮。
乌青终于明白过来,赞叹道:“单大哥,你做这个东西用来探洞里面照明用的?”
单飞点点头。
那竹签子什么用?乌青还想开口询问,却怕单飞有点不耐烦。
单飞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树皮卷其实就是个简易的火折子,还可以当香来用,试探空气的流动性,不要小看这点亮光,在黑暗中可说是极为有用。
这点技术看起来简单,却是极为实用。
又等了片刻,单飞嗅了一鼻子,感觉洞中空气还算新鲜,才要向里面钻去,却被乌青一把扯住。
“单大哥!”
“怎么?”单飞倒有些不解。
“这里面说不定有危险,我在前面吧。”乌青见到黑黝黝的洞口其实有点害怕,不过还是坚定道。
单飞看了他半晌,终于笑道:“不要和我抢了,你还有老娘,我什么都没有的,我在前面了。”
乌青泪水差点流淌下来。
“你准备好绳子,万一有什么意外记得拉我一把了。”单飞吩咐道。
乌青立即解下绳子,做好准备。
单飞点点头,终于当先钻进洞中,乌青紧紧跟随。二人只留意着洞口内的动静,却没有发现不远林中的草丛内,有草儿突然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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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有鬼
单飞虽说没有老娘,但也不想就在这里送命,钻洞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看着前方,听着周围的动静。
盗洞内不会有危险,因为那是盗墓前辈挖的,只要那人不神经错乱,自然不会在盗洞上做文章。有金子在洞口掉落,说明盗墓前辈得手了,还成功的出来了,既然这样,墓室危险系数也不会很大。
单飞说的不多,想的从来不少,慢慢前爬的时候提高了警觉,随时准备突发的意外。
乌青只见到前面火光一明一暗的,在外边不觉得什么,但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盗洞里,却有说不出的温暖。
看着单飞缓缓前爬,乌青心中感动,不知道这个比他看起来还小几岁的单大哥怎么会有这般的本事和勇气,握紧绳子,乌青亦是全神戒备,无论发生什么意外,他一定要先救单大哥出来。
火光突然停了下来,乌青心中一紧,低声道:“单大哥,怎么了?”
单飞半晌才道:“到了。”
他一直向前爬着,突然感觉前方一畅,那不是看到的,而是多年练出来的感觉,他随后将火折子向前探了下,发现前方豁然开朗,竟然像到了一个诺大的石室。
这么顺利?
单飞不敢有丝毫大意,都说淹死会水的,打死斗嘴的,墓室里后死的肯定都是所谓的盗墓专家,他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块碎石分几个方向丢下去,闭目倾听动静。
“叮叮叮”几声响。
单飞听出下方是实地,而且不算太高,不过还是不敢大意,低声道:“乌青,给我绳子,你拉住一头,放我下去。拉住了。”
乌青自然一口应允,单飞拉着绳子踩到地上后,一颗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抬头对乌青道:“跳下来吧,没事。”
乌青从上方跳下来后,除了火折子附近几尺的距离外,别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只感觉无声的沉寂压的心脏狂跳,乌青低声道:“单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墓室!
单飞知道人紧张的时候总会问蠢话,并未回答,鼻子嗅了下,皱眉道:“怎么有股铁锈的味道?”
商周金铜玉,秦汉玉铜陶,这句话是说这几个朝代常见的陪葬品,一般墓室有金属味道不假,各种金属生锈的味道差别虽然很是细微,但对单飞这种经过历练的专家来说,嗅土都不成问题,自然能闻的出来。
可铁在汉朝之前少见,汉朝都是用来做兵刃的,这时期很少做明器,自然不会用来陪葬,这里怎么会有浓浓的铁锈味道?
单飞心中困惑,还是取出一只火折子点燃递给乌青,吩咐道:“你站在这不动,我看看环境。”
他才要前行,乌青一把拉住单飞,递过斧头道:“单大哥,你拿着防身。”
乌青虽然怕的要死,可感觉单飞更需要点利器。
单飞不再推辞,心中隐约感觉些不安,事情有点出乎他的判断,他就绝不能掉以轻心,他能得到最上层的信赖,靠的不但是学识,还有谨慎。
嘴里叼着火折子,单飞一手拿着斧头,另外一只手取出根早准备好的竹签子,用竹签子划着室壁缓缓围着石室走着。
一根普通的竹签子对单飞来说作用很多,最大的作用就是代替手来用,避免感染不知名的病菌,而且不会损伤古器。
这肯定是汉朝的砖室墓。
以前的朝代也出不了王莽时期的铲币。
墙壁是秦汉特色的空心砖没错,这里也像个耳室,单飞缓缓走着,急速的推断,回头望了乌青的方向一眼,见到那点光亮和乌青的身影,知道快走了半圈,他只感觉这个耳室有些大,也有些空。
盗墓前辈够贪,除了铁锈的气味外,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单飞心中暗叹,突然止住了脚步。
乌青提心吊胆的看着单飞嘴上的那点火光,见单飞突然停下来,忐忑而又低声道:“单大哥,怎么了?”
“这里有道门。”单飞用竹签子顶了下,竹签子断成两节,他换了斧柄缓缓去推,微闭双眸,却认真听着石门的动静。
“咯吱”声响。
石门终于开了,有分刺耳的声响,却没有别的危险,单飞暗自舒口气,不急于去探石门后的空间,先用火折子照下门后的情况,心中微沉,不安之意更浓。
这里有鬼!
旁人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单飞打开石门的时候,却发现大有问题,这墓室石门设计绝不是封闭的,而是方便推动的。
有人可能觉得好笑,门本来就是为了推动的,不然怎么叫做门,可那是阳间的门结构,正常墓室里根本没人动,为防外人进入,有时更会在落成前封死,怎么这个门会设计成活动的?
为鬼走动设计的?
单飞感觉自己眼皮跳动下,终于还是长吸一口气道:“乌青,你过来。”
乌青举着火折子走过来,见到那石门后的空间更是骇然,不知道这是要通到哪里。
单飞看出他的疑问,缓缓道:“正常的情况下,这里如果是耳室,摆放陪葬明器的地方。前方当然是主椁室,也即是停放墓主棺椁的地方。”
乌青担忧之中反倒清醒过来,听出单飞的言下之意,“那不正常呢?”
“那里有什么,我也猜不到。”单飞苦笑一声,没想到初到三国就找到个另类的墓室,并不按照套路出牌。
“我进去探探,你留在这里,一有不好立即离开。”单飞虽是不安,但好奇之意更浓,这种时候当然不会半路折返。
一定要看个究竟,不然死了也不甘心。
单飞艺高人更胆大,碰到这种稀奇事情自然绝不会轻易放过。
乌青摇头道:“单大哥,我和你一起!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他说话的时候牙关打颤,但态度坚决。
单飞倒没想到这小子胆子不大,义气还是有的,微微笑了下,“好的,那你跟在我五步之外。”
他说完话,拎着斧头举着火折子向前方走去。
前方是条长长的墓道,单飞微微吸气,不时丢块石头出去听听地面的动静,只怕这里有翻板机关,走了数十步,单飞也在骇异这墓室旷阔的时候,前方突然再现空畅。
单飞并不急于上前,只是微眯着双眼试探看着前方,有了火折子的一点光亮,再加上他慢慢适应这里的黑暗,隐约见到前方的摆放设置。
陡然揉了下眼睛,单飞不太相信自己看到什么东西的样子,上前几步用火折子照去,脸色倏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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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诚意
卖糕的,真的有鬼!
单飞等看清楚眼前摆设的时候,只感觉头皮微有发麻,终于对自己的判断有了分困惑。
前方只有四张摆放的几案,案子后应该是跪坐的草席,不过多数腐烂,四张几案正中,摆放着一个扁扁的箱子。
除此之外,石室内空无一物。
这在平时当然算是正常的摆放,可这里正常的摆放在单飞眼中看起来当然很是诡异,本来据他判断,这是座汉朝的砖室墓。
古代的墓葬性质其实和现代都差不多。
活得起你可以生前就建个好大的阴宅,活不起的你死了后连一平米只怕都买不起,古人占便宜的地方是不讲究的话,荒山野岭葬下去暂时不虞国土规划局立即刨你的坟,因此很多穷人死后多是简易的刨个坑装个薄木棺材、甚至卷个草席就能在野外埋掉。
所谓的丧葬之礼是有钱人才能讲得起的。
穷的饭都吃不起还能讲礼的只有孔圣人才做得到了,寻常老百姓不爆粗口已经是很有素养了。
能建这种规模的砖室墓绝对算是豪富人家,单飞早预想到其中的棺椁规模甚至明器的数量。
就算盗墓前辈下手黑一些,可总会漏下点什么的,棺椁就算被盗了,但总有点花花草草的供他捡捡吧?
可单飞从来从来没有想到这里根本没有棺椁。
这里就像活人住的地方了!
有四个人?对座清谈?这是座活死人墓?
单飞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微微叹口气,缓缓走近几案中间摆放的那个扁扁的箱子。箱子是合上的,可单飞没抱着箱子里会有什么的希望。
就算以前有的话,前面的盗墓人绝对不会留下来不理的。
乌青虽然害怕,但这里虽然阴森恐怖,可一直没什么危险,警惕之心慢慢也就淡了下来,走近单飞道:“单大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如果是方才,单飞当然嗤之以鼻,可到如今,他只能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种地方。
略微看了箱子的结构,发现箱子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材料,用斧头在上面敲了下,当的一声大响。
铜做的箱子?
单飞听到回声皱了下眉头,不是因为箱子材质的坚硬,而是因为听回声,箱子里面好像不是空的。
空器和实器的回声不同,单飞当然听得出来,看箱子没有上锁,单飞示意乌青退后两步,用斧刃插入合缝处,轻轻一掀。
室中蓦地一阵晕黄。
单飞微吸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箱子——箱子里装的竟是满满的金条!
金子被二人手上的火折子一照,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乌青见了,又惊又喜道:“单大哥,这么多金子?”他方才见到单飞给他的金条,都觉得是此生从未见过的一笔巨富,从未想到转瞬又会有一笔巨大的横财摆在他的面前。
上前一步,乌青想要伸手去摸,就见单飞立在那里动也未动,终于缩回手来,低声道:“单大哥,眼下怎么办?”
单飞突然握紧了手上的斧头。
乌青见状骇了一跳,才要后退,就听单飞低声喝道:“谁?”
单飞见到箱子里金子的那一刻,只有淡淡的惊喜,更多的却是警惕。金子诱人,可也要有命来花才行。
墓室不像是墓室,前面盗墓的人没有道理留下这箱子的金子,他才自警惕,突然听到来时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立即戒心大起。
石室内一阵静寂。
只有两点火折子的光芒照着单飞、乌青的脸庞。
许久的功夫,对面暗处才传来有分嘶哑又阴狠的声音,“留下箱子,然后滚出去!”
乌青脸色一变,他虽认定这箱子金子是单飞的,自己并没有太多想法,但想到嘴的肉如何有吐出去的道理?
单飞皱了下眉头,知道珠箔动人心,墓室竟然来了两伙盗墓贼,只怕不好收拾。他暗骂自己过于大意,这件事本应该晚上来做的,可他没想到这荒山野外竟然也有人接踵而至。
心思飞转,单飞略作沉吟就道:“好,乌青,我们走。”
他根本不理那箱极为诱人的金子,拉了乌青一把,就向前方走去,不过才走了两步,突止住了脚步,缓缓道:“你们让我们走,怎么不闪开点道路?”
“你小子还想走吗?”又有一人冷笑道。
单飞听那声音竟有些耳熟,心思微动,微笑道:“你们不要得利不饶人,我可是有来头的人。”
“你他娘的就是个家奴,有什么来头?”那人立即反驳道。
单飞静了片刻,缓缓道:“尹老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得了黄金,还想杀了我们两个不成?”
“你怎么……”那人失声说了三个字,戛然而止。
半晌的功夫,尹老大声音从暗中传了过来,“你小子够机灵。”
单飞心道都是倒霉催的,怎么会在这里碰到这伙儿冤家?他一听对手竟然知道他的身份,立即感觉最先那人是刻意压哑了声音,对方是认识他的,故意隐瞒身份?
对手不让开道路,那就是抱着斩尽杀绝的心思!
谁和他有这种仇恨?那只怕就是尹老大和熊耳他们,他片刻之间推出这些,随口一诈,熊耳沉不住气,果然露出底细。
“尹老大倒是好耐性,一直跟着我到了这里。”单飞叹口气道。
“要不是跟着你到这里,我们倒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尹老大悠悠笑道,难掩内心的得意。
他在单飞手上输了一局,心中当然不甘,只是碍于集市之中,单飞怎么说又有曹府的背景,倒真的不敢对单飞如何。
不过他毕竟是城南地头蛇,很快发现单飞的去处,见单飞带着乌青出了城,一直向山那面走去,虽不明白单飞做什么,但立即带着熊耳、熊达两个死忠跟着。
尹老大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暗想在城外做掉单飞,人不知鬼不觉,曹府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的头上。
不过他终究好奇单飞上山做什么,因此一路缀着隐而不发。
单飞只顾着找墓室,留意着墓室内的动静,倒没想到有三个阴魂不散的跟着。
尹老大进了这里,望见一箱子黄金闪闪,当然心中狂喜,不想还有这大的收获。据他粗略估计,这箱金子几百金绝对是有的,如果折算成铜钱,那恐怕就是近万贯钱财。
这是一笔谁都想不到的横财!
尹老大本来就想除去单飞,见到金子时当然意志更坚,不过他本想悄然的干掉单飞,没想到才掩上几步就被单飞发现,索性假装路人,逼单飞退出。
他当然不会让单飞出去,只想等单飞挣扎反抗或者靠近时杀了单飞,没想到单飞也是警觉,竟然察觉了他的心思。
不过尹老大丝毫不怕,单飞在明处他在暗处,更何况他带了两个亡命的手下,三把刀若还解决不了一个带斧头的家奴,一个砍柴的樵夫,那他尹老大也就不用在城南混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单飞微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以前得罪了尹老大,可那不过二十贯钱,这里的金子足够弥补了。这样吧,你放了我和乌青,我保证不将这件事说出去,也绝不会报仇了。”
“谁信你小子!”熊耳见占尽了优势,大声道,“尹老大,不要和他废话了。”
“别的。”尹老大叹口气,“他毕竟是曹府的人,再说也帮我们得到了这笔金子,能放人一条活路还是放吧。”
“老大。”熊耳有些不解。
熊达闷声闷气道:“你听老大说完。”
尹老大优势在握,悠闲道:“是啊,先听我把话说完。单兄弟,你说的也对,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既然都这样了,我再要你的性命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对于你的保证,我还想看到点诚意才行。”
“你要什么诚意?”单飞有些惊喜道。
尹老大很满意单飞的口气,淡淡道:“你斩了一只手,我就放你和你的同伙出去。”
“那乌青用不用斩手?”单飞口气中有分犹豫。
“单大哥!”乌青急叫道,他一直听着单飞和尹老大他们谈判,知道己方处于很不利的局面,听到单飞为他考虑竟然要斩手,忍不住拦阻。
要拼命就拼命,不能斩手。
谁的都不行!
单飞脸色有分冷峻,寒声道:“乌青,你把火折子给我。”
乌青一怔,将手上的火折子递给了单飞,两点火折子的光亮下,单飞脸色多少有分惨然,“尹老大,这火折子你们留下用吧。”
“你倒是好心。”尹老大不由笑道。
“火折子会不会有问题?”熊达低声回了句,他和熊耳是兄弟,但熊耳脾气暴躁,他块头虽大,却有点心眼。
尹老大摆摆手,心道老子一等单飞剁手就立即干掉他,管它有什么问题。他当然不会放单飞活路,只知道很多人的软弱怕死,面对强权都是抱有幻想,多是苦苦哀求以图留下活命,单飞断手后更是没有反抗的力气,那他尹老大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单飞两只火折子在手,吹了口气,鼓起了火折子的光亮,叹口气道:“乌青,我剁手后,你……”
“不行。”乌青咬牙道:“单大哥,不能剁。”
单飞突然笑了下,淡然道:“不剁手那还不……动手!”他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只有乌青才能听到。
石室蓦地陷入了黑暗。
众人均惊。
方才两根火折子燃着,不过两根烟头闪烁的光亮,可毕竟如暗夜明星,极为醒目,光亮倏灭,由明到暗的落差任凭谁都适应不过来。
熊耳心中一惊,大声道:“别让他们跑了!”他话音未落,就见暗夜中突然又现出了两点光亮,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一点飞到他们的头顶,一点到了他的面前。
“给你们我的诚意。”单飞话才出,斧头也跟着那火折子扔了出去。
刷!
咔嚓!
闷响后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火折子半空中燃着黑暗的面纱,星星点点的闪耀照着熊耳惊骇欲绝的一张脸。
那斧头正砍在他的胸口。
血光四溅!
第25节 不要、抱歉
单飞出手。
他知道如今没什么退路,面对穷凶极恶之徒,佛祖才能想到感化,他做不来这买卖。
这时候不反抗,人为刀俎的时候,想反抗都没有办法!
一个优秀的考古专家绝不会坐在象牙塔中自命清高,而是要身经百练的实地勘察,若没有强健的精神、野蛮的体魄,还真适应不了野外的风吹雨打。
单飞精神是坚韧的,体力却是个下人的,两者捏合虽然不久,但对于什么格斗、摔跤的方法他从未有忘。
他从前没事也会通过搏击方法锻炼体力的。
一对三,他没有什么胜算,毕竟这年代的市井混混都是带刀的,他暂时没有考虑到乌青,因此他尽力的降低下姿态。
先骄其兵,再施痛击。
在动手之前,他还运用点环境转化的技巧,方才他故意不灭了火折子,就是给尹老大几人一种错觉。
双方动手,谁身处暗地,都多少会有分优势感。
方才一直都是单飞在明处的,不过单飞轻易的扭转了这个局面。
他收了乌青的火折子,然后用五指一笼,就将光亮尽数收在掌心之中,然后他将火折子再扔了出去。
明暗局面随即改变。
如今单飞、乌青在暗,尹老大三人原形毕现!
单飞方才放低姿态和尹老大谈着诚意的时候,早就很有诚意的掂量着斧头的重量和琢磨着角度,在火折子扔出去的那一刻,最先选择了熊耳。
这小子倒霉,站在了最前。
斧头掷出那一刻,单飞跟着冲了出去,不管熊耳的死活,直奔熊达。
熊耳的惨叫声一起,熊达立即惊惧了起来,他块头大,人狡猾,本来疑神疑鬼的想东想西,甚至怀疑火折子会有问题,铁匠铺的那场赌的结果他没想到,可对单飞这小子的心眼他很有戒备。但他就是没想到单飞敢拼命,而且一斧头就干了他的兄弟。
那斧头砍的够狠。
单飞把斧头甩出去的时候,显然不准备和熊耳客气什么,斧头斩入胸口,骨头断裂,显然是直接砍入心肺。熊耳软软倒下的时候,熊达头一个念头是——兄弟完蛋了,熊达的第二个念头就是——要给兄弟报仇。
人生的转折往往就在闪念之间。
熊达却没有想到最致命的问题,单飞扔出斧头那一刻本来就是向他们宣战,两军交战,不是想报仇、有怨恨的会胜,而是有头脑、有实力还敢拼命的才会赢。
变生肘腋,熊达慌乱之中并没有认清楚局面,还向单飞原来站着的地方冲过去的时候,陡然就感觉脚下一紧
单飞却早就想到了接下来的做法,就地一滚,暗中滚到熊达的脚下,他双手早抱住熊达的双腿,用力一摔。“咚”的声响,熊达手还才摸到刀柄的时候,人已重重摔在地上。
二人滚向一旁。
这时候尹老大才清醒过来,他能当上老大,当然不是鲁莽之辈,方才他一直站在熊达、熊耳的身后,就是暗中戒备。他见惯了贫贱挣扎线上百姓的哀求软弱,本来以为单飞也是一样,正准备接受单飞的诚意时,却不能不接受一个十足的现实。
熊耳好像死了,单飞这小子拼命了,和熊达滚在一起,尹老大心中陡然有了分悔意,如果不那么咄咄逼人的话,说不定不用这么拼命,不过念头只是闪过瞬间,他已经决定拔刀,可他不等拔刀的时候,就感觉双臂一紧,早被一人抱住。
是乌青扑了过来!
乌青看起来淳厚,可毕竟不是泥菩萨的性子,他对单飞感激,是因为单飞就像他老大一样,但这不意味着他很懦弱。
单飞说出动手的那一刻,乌青只是愣了下,随即就跟着单飞冲了出去,他比单飞慢了两步,见熊耳倒地,单飞抱着熊达的时候,只想帮助单飞一把,他选择了尹老大。
无论生死,总要帮单大哥拖住一人才行,不然就太没用了。
他长这么大倒还真没怎么打过架,只知道这些人有刀,扑过来一把就先搂住了尹老大的腰,束缚住尹老大双手。
尹老大怒极,没想到一个樵夫竟然敢对他动手,他身为老大毕竟还是有点本事,被乌青蓦地抱住,只是一挣,就让乌青双臂一松,然后拳头陡然从下向上击出,正重乌青的下颚。
乌青根本不会打架,不知道这种生死关头,取其要害的重要,被尹老大一拳击中下颚,舌头差点咬掉半截,正头晕脑胀的时候,又被尹老大一拳击在太阳穴上,乌青只感觉天昏地暗,立即仰天倒了下去。
砰!
喀嚓!
尹老大在击倒乌青的时候,随即就听到旁边有两声脆响传来,尹老大信心不等恢复的时候陡然一沉。
火折子一点已然落地,一点正中石室的顶部,火星散乱。借着这点点星火,乌老大已经看到熊达脑袋好像转了半圈的模样,而那面的单飞在他望过来的时候,已然再次冲了过来。
这小子怎么这么手辣?
他把熊达也杀了?
尹老大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这瘦弱的少年出手比他这个城南一方的地头蛇还要利索。
一摸腰间,那把刀终于拔了出来。
尹老大才要挥刀。
单飞已冲到他近前,咫尺面对的距离,钢刀还在单飞之外,乌老大头一次感觉鞭长莫及的滋味,手腕一旋,钢刀就要斜刺过来,同时人往后退了步。
刀一定要这么使才行。
如果是匕首就能立即刺杀单飞于当下。
尹老大才这般想法的时候,蓦地借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看见了单飞眼中的寒光,没来由的心中一寒,叫道:“不要,金子都……”
金子都给你!
尹老大从未想到过自己也有这般讨饶的时候,但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下一刻送命的绝不是单飞,而是他。
单飞眼中寒光不减,嘴唇动动,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嗤!
一物在单飞动嘴时早抢先一步刺入了尹老大的脖子右侧,带着鲜血从他脖子左侧透了出来。
单飞爆退!
钢刀终于砍出,重重的落在地上,却离单飞有几尺之远。单飞退到暗处时,再没有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尹老大。
尹老大踉跄退了几步,钢刀脱手而出,一手握住脖子,满是不信的望着单飞,鲜血顺着他的脖子肆意流淌而下,他想要低头去看究竟什么东西刺中了他,却看不清楚究竟,陡然用力一拔。
有血水标出。
尹老大摔倒在地,火折子终于落地,弹了几下,照着尹老大不瞑目的双眸,还有他手中的一只竹签。
竹签尖尖。
单飞冷然。
-----养成投票的好习惯很重要,感谢诸位捧场的朋友们!呵呵
第26节 耶稣vs未来
石室静的只听得到单飞的呼吸声音,再没有其余的声响。
单飞感觉背心全是冷汗。
他竟杀了人,这在他那个时代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他可素来都是个和平爱好者,可在这种绝境中,不博则死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放手一搏。
一斧头砍中熊耳,和熊达纠缠的过程很是短暂,他奋力的抱住熊达的腿将其摔倒只是滚了几滚,熊达就用力推开了他,他顺势而起,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一脚就踹在了熊达的脑袋上。
他感受到自己脚后跟疼测心扉的时候,也听得到熊达脖子折断的声音,他看到了乌青倒下来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的冲过去,顺手摸出来怀中的竹签,用力的扎了出去。
若是在平日,以他的身手,要解决掉尹老大这三个人是不太能想象的事情,不过在这幽暗的地下,他占了地利的便宜。
尹老大低估了单飞的勇气,单飞在扯皮时早想到了如何干掉对手。
看着尹老大死不瞑目的表情,单飞终于有种虚脱的感觉,缓缓蹲下来许久,这才轻叹一口气,忍住想呕的感觉,低声道:“乌青?”
他只看到乌青倒下去,具体如何他并不清楚,捡起地上的一个火折子吹了下,单飞一瘸一拐的到了乌青的身旁。
试探下乌青的鼻息,顺便摸了下乌青的脉搏,单飞舒了口气,乌青呼吸虽弱,脉搏倒还稳定,仔细检查下乌青的周身,没发现伤口,看来只是被尹老大击晕了过去。单飞将乌青拉起,靠到一边的墙壁上,又是叹口气,才要坐下去,蓦地止住了动作。
他那一刻突然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但分明听到了随后还有一声叹息传来。
是谁?
方才的一场恶战时间不长,但对单飞来说,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他虽疲惫,可绝不认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实际上,做他这行的,除了脑袋好使,眼光毒辣外,鼻子能闻、耳朵能听更是此行中极为重要的本事。
尹老大他们三个没死利索?
单飞缓缓从怀中又掏出了根硬韧的竹签,微微吸了口气,手一遮,又盖住了火折子的光亮。
方才两根火折子已灭了一根,单飞挡住手上的光亮,石室立即沉入黑暗之中,单飞侧耳倾听,回忆着尹老大三人死的地方,始终听不到半分声响,许久的功夫,在单飞以为那不过是某个没死利索的人最后送出的那口气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方才是我在叹气。”
声音苍老中带分沧桑。
单飞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他见过的死人白骨绝不比活人少多少,见过的墓中怪事亦是难言,可他知道一点——墓中的活人其实比死人要难对付的多了。
这个墓中怎么还有个活人?
许久的功夫,单飞感觉自己嗓子有分发哑,还是沉声道:“阁下是?”
“老夫马未来。”那人回道。
马未来?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现代?单飞心中感觉古怪,暗想华夏起名规则都是先是一个字、后是两个字三个字的,如今三国乱世,人口不多,两字姓名居多,比如什么曹操、刘备、孙权什么的,但都是很有古意,大锤、莲花也是符合这个年代的特征,穷人家的孩子嘛,叫的顺口就好,可怎么马未来这个名字好像科幻世界出来的?
他那一刻想的多,但只是回道:“在下单飞。不知道马……马先生来这做什么?”
黑暗中的马未来沉默片刻,“我是来做一件事情,偶然看到阁下连杀三人。”
单飞从他口气中听不出什么意思,皱眉道:“不是我要杀他们,是他们见财起意,要杀我了。我别无选择。”
马未来似乎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凭直觉,单飞感觉这人似乎没什么恶意,握竹签子的手略有放松,商量道:“这里的东西本是无主之物,马先生既然来了,见者有份,拿去一半我不会阻拦的。”
他不是贪婪的人,取钱只是为了去邺城。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当然要赚钱,但他的目标却不是当个葛朗台。
当然了,这个马未来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单飞也不想轻易和他冲突,如果尹老大不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又可以和他平分金子的话,他说不定会有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能打架解决的尽量别吵吵,可如果不想杀人的话,一开始就不妨释放善意好了。
尹老大开始对他就是满满的恶意,暗中的这个马未来好像有点不同。
“那你就应该把竹签子放下来了。”马未来淡淡道,“你手中有根竹签子,老夫很怕取金子的时候,你突然刺过来。”
单飞一怔,暗自骇然,许久才道:“你……”他手中竹签子一紧,暗想这种黑暗,自己也是凭听觉分辨对手的方位,可那人怎么会清楚的看见自己的举动?
对方难道有传说中的夜眼?
半晌的功夫,单飞终于将竹签子揣到怀中,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笑道:“马先生,你在哪里?”
他益发感觉到马未来的神奇,暗想老子不想再打再杀,不如大方一些好了,火折子虽亮,他隐约只见到远远处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皱眉道:“现在……马先生可以走过来了吗?”
前方蓦地一亮。
单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用手挡住了眼睛,不解这种暗室中为何突然会有光亮传来,可转瞬间他楞在那里,一只手再也放不下来。
他猜想了很多可能,甚至马未来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他都不会吃惊,可他见到马未来的那一刻,震撼还是前所未有!
他仿佛见到了耶稣走了过来……
前面有一团柔和的光线。
马未来就是在那团光的笼罩下走了过来。
卖糕的!
这怎么可能?
单飞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不过很快发现光线是来自那人手上的一个箱子,箱子看似金属所做,此刻正放着柔和的白光,不但将那人笼罩其中,甚至照亮了幽暗的石室。
喉结上下错动,单飞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走过来,终于看清楚那人的容貌——那是个老者,须发皆白,看起来行将如土的年纪,不过那老者有双丹凤眼,看起来多情而又悠远。
无论谁看到那双眼睛,都会忘记那老者的年龄。
单飞却没看那双眼,他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老者手上的那个箱子,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的骇异。
这是个什么东西?
手提电灯?
开什么玩笑,这是三国耶,爱迪生要是知道华夏三国时期就有这个玩意,不知道该怎么想?
不是电灯?那怎么会发光?这绝对不是夜明珠什么的,夜明珠也发不出这种光亮。难道这老者真的如名字所言——马未来,是来自未来?看这箱子的金属光泽,就连他单飞都认不出来,这个在三国时期怎么会存在?
单飞那一刻心思如麻,终于忍不住问道:“马……马……前辈……”他这声前辈叫的真是心悦诚服,看起来他还是没有穿越的经验,人家穿越就是路数很熟嘛,竟然带了家电过来了。
“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情……你手上的这个箱子,究竟是什么玩意?”
老者一笑,看了眼单飞道:“那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单飞毫不犹豫道。
老者看了单飞良久,这才轻声道:“你知道女修之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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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墓室的秘密
单飞差点跳了起来,他不是一个容易吃惊的人,就算生死相搏时,他也能保持相当的冷静。
吃惊不能救命,冷静能。
不过他听到马未来问题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骇异,这个老者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也知道女修之棺?难道他也是因为女修之棺……
想到这里,单飞一颗心剧烈的颤抖,他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其实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孤单,这种变异落差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化解,好在他心理素质还是够硬,只是将这个心事压了下来。
去邺城是他暂时的一个目标,可他知道去了也是没什么作用,女修之棺藏的地点恐怕只比秦始皇陵墓浅一点。
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但听这老者突然提及女修之棺,单飞心中蓦地有分期待,“你也见过女修之棺?”
马未来笑笑道:“哦,原来你真的见过。”老者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人,想必从单飞的反问中就得到答案,却对单飞的问题避而不答,“你如果有空,和我去个地方如何?”
单飞浑身都有些发热,“去哪里?”
“就在这儿不远。”
马未来的回答让单飞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昏迷的乌青,皱眉道:“无论去哪里,要先等乌青醒过来再说。”
金子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把乌青丢下。
这里黑黝黝的不见天日,他把乌青丢在这里,乌青要是醒过来不见了他,又见到三具尸体陪伴,不吓疯了才怪。
“那倒也是。”马未来点点头,将手中的箱子竟然挂在了腰间。
单飞一直对那个箱子很留意,见箱子只是“咯”的一声响,就稳稳地挂马未来的腰间,对这个箱子的结构神奇更是惊奇。
这种工具箱在现代也很少见啊。
马未来蹲下来试试乌青的脉搏,喃喃道:“没什么大碍的。”他说话间,拎起乌青的左手的胳膊,屈指在他腋下一弹,等放下乌青手臂时,乌青竟睁开了眼睛。
单飞暗自乍舌。
旁人见了马未来的动作多是感觉神奇,单飞却感觉这老者对经络学的运用比他这个半吊子要强很多。
医学已证明了经络的存在,亦验证出刺激经络对人体有神奇的治愈作用,单飞当初救福伯的时候就是运用的这点。
老者弹的是乌青的腋下,也就是手少阴心经极泉穴的地方,这种弹法单飞没见过,但知道应该类似心脏复苏急救刺激一样的道理。
乌青醒来,看到光晕中的马未来有些吃惊,喃喃道:“你是谁?我这是到了天上吗?”
马未来一笑,箱子突然黯淡了几分,乌青这才发现单飞还在马未来的身后,吃惊的道:“单大哥,你也升天了?”
“你小子别乱嚼舌头,是马先生救了你,还不谢谢。”单飞掐断了乌青的胡思乱想。
乌青摸摸太阳穴,这才隐约记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心悸中才要询问尹老大几人的结果,突然借光亮见到那三位正停尸地上,不由脸上色变。
“走吧。”马未来并不过多解释,转身向左手边走去。
单飞怔了下,提醒道:“马先生,出口是在我们身后。”
马未来摇摇头道:“那是你们的出口。”他并未过多解释,路过那箱金子的时候,看也未看,一直走到对面的墙壁,伸手一推,前方“咯吱”声响,竟又现出一个黑洞。
单飞到了这个石室后先被金子吸引,后和尹老大交战,无暇再探墓室,如今才发现前方竟然还有个通道。
不过他并不稀奇,虽在地下,但他方位感尚存,知道这个门是在入口的对面,如果盗洞通的是耳室,既然叫做耳室,自然是左右对称的,马未来进入的应该是另外一间耳室。
就是不知道石室另外两个方向有没有空间。
见马未来并不停留的样子,单飞没时间去看,感觉还是跟着这个前辈最为重要,立即一扯乌青跟了上去,乌青稀里糊涂的,却也不敢多问,只怕和尸体一起呆着,慌忙跟了过来。
行了不远,马未来终于停了脚步,单飞没看到什么,先闻到一股香气,不由皱了下眉头,这香气竟然是比较熟悉的味道。
随着马未来的走动,单飞很快发现这里竟堆积了很多密封的坛子,香气显然就是从那些坛子里散发出来。
不待多想,马未来到了对面墙边道:“单飞,你过来。”
单飞缓缓走过,不解道:“马先生,什么事?”
“踢这墙一脚,你前方两点钟方向。”马未来淡淡道。
乌青完全不明白马未来在说什么,单飞心中又是一动,暗想来了,谁还敢说这家伙不是穿越过来的,老子第一个不信。
这种几点钟方向的术语一般用在现代军事、泡妞等行业,是一种西洋算法,古代都是时辰记时,怎么会有这种说法?
“为什么让我踢?”
单飞看了马未来一眼,心道你没有长脚吗?年轻不过是单飞的外表,骨子里面,他还是很谨慎的,见马未来不语,单飞终于还是蹲下来,摸了两点钟方向的墙壁,用斧柄敲了下,问道:“是这里吗?”
马未来只是点点头。
单飞听那里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同,犹豫下,终于还是轻轻踢了下,看了眼马未来的脸色,马未来动也未动,只是嘴角似乎有分笑意。
一狠心,单飞用力踢去,“砰”的一声闷响,就听左侧“咯”的一声响,竟然又有暗道裂了开来。
乌青早就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单飞亦是惊奇难言,他没想到墓室中竟然还会另有机关,他踢的地方显然是开启机关所在。
那暗道又是通向何处?
单飞心中困惑,马未来只是低声道:“你们跟我来。”他对这里似乎轻车熟路的样子,毫不犹豫的顺着那条暗道走去。
暗道墙壁不再是砖结构,更像是天然山中洞壁,又经过人工劈凿而成。单飞观察着周围的地质,暗想这好像是通向后山处了。
前方益发的开阔,却像没有尽头的模样,乌青越走越害怕,忍不住在单飞身后低声道:“单大哥,我听娘亲说,有阴阳两界的勾魂使者勾魂的时候,会带人走一条很长的道路。”
“胡说八道。”
单飞对这种封建迷信自然嗤之以鼻,可一颗心也难免惴惴,不知道老者究竟要将他带到哪个地方。
再过炷香的功夫,在单飞也有分不耐的时候,前方过了个转弯处,光线大亮。
单飞先闻到一股山中特有的泥土青草的气息,然后就察觉转弯处豁然开朗,前方竟现出一个天然的溶洞。
那溶洞规模不小,单飞见了并不奇怪,实际上这是一种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在山腹、地下都会出现。
见马未来止住了脚步,单飞才要发问,就见他望着一个方向怔怔的出神,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那方的山壁是中空的,其中竟然有个数丈高的雕像!
单飞微有发愣,暗想马未来带他去的地方难道就是这里,马未来总不会让他来拜拜这里的雕像吧?
他心中异常的困惑,不止是因为马未来来历出奇,行动神秘,还因为这墓室亦是奇怪,没有珠宝的墓室他见过的多了,但没有尸骨棺椁的墓室真不多见。
墓室和这里相连,这雕像难道和墓室有关?墓室规模就不小,要建起来非一日之功,这里的山腹中的道路开挖更是困难,在这里塑造个雕像所耗的力量不言而喻。
只是这雕像看起来很有点奇怪,竟然只刻了个古怪的脑袋,脑袋上又长了两根犄角,除此外,只勾画出那雕像的双手双脚,别的地方像是还没有竣工的样子,空空荡荡。
这是个只有脑袋和四肢的怪物。
单飞知道这个发现要是放在现代,足够百来个考古专家做一个重大研究课题了,正潜神思考中,听马未来道:“单飞,你可知道这个雕像是谁吗?”
这怎么会问我?你应该去问这个墓葬的主人才对。
单飞心中嘀咕,缓缓摇头道:“看不出来,前辈知道吗?”
马未来不等回答的时候,乌青突然叫道:“单大哥,我知道这雕像是哪个!”
第28节 心灵鸡汤
单飞听到乌青在抢答,一张老脸倒有些发热,没想到这个乌青竟然比他还要明白这个雕像的来历。
马未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乌青,“你知道?”
乌青一下子信心尽失,有分懦弱道:“单大哥都不知道了,我……我……就是听我娘说的……”
你娘告诉过你勾魂使者的事情,现在不会说这是阎王吧?
单飞心中嘀咕,但还是笑道:“说来听听吧。”
乌青得单飞鼓励,终于鼓足勇气道:“这个雕像不是神农吗?我娘说……以前的神仙中,神农长的牛首人身,最奇怪的是全身除了脑袋和四肢外都是透明的,这个雕像不是和传说中一样嘛……”
单飞心中微震,立即回头望去,楞了一下。
乌青说的很有道理!
单飞初见这雕像的时候,只觉得这是座未完成的雕像,听乌青提及才想到,这未完成的中空实际上也可以理解成透明了。
难道这真的是神农?
单飞向马未来望去,见他微微一笑,似是默认,单飞不由苦笑。
这也不能怪单飞眼力不佳,实际上,在两汉期间,佛教才兴,民间供奉的神像并没有现代看起来那么庞杂。到了现代,不要说别的派别,只论佛道儒三家供奉的人物就可说数不胜数——真实的、虚构的、传说的甚至幽冥神鬼界的。
能认出所有雕像的人不是考古专家,那绝对可以说是神仙了,反倒了乌青心性淳朴,学问都是从老娘那听来,所知了了,反倒一眼就确认了神农。
“前辈。”单飞很快将一点挫败丢到脑后,暗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会有所得,咱这么个聪明人又不是百科大全,有不认识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你带我到这里,就是来看神农?”
“单飞,你是个聪明人。”马未来喃喃道。
“这个嘛……别人都这么说。”单飞并不妄自菲薄,实际上在马未来面前,他倒是少有的放松。
人生四大喜有一喜就是他乡遇故知,在古代交通不便,信息不畅,他乡遇到老乡都是让人喜出望外的事情,你想想,两个穿越者能撞在一起那是多有缘分的事情?
“那你觉得这墓室和神农有什么关系?”马未来突然问道。
单飞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迟疑道:“这不是个墓室,更像是个活死人墓。”
“哦?”马未来眉头一扬。
“墓室一定会有尸体的是不是?这么大个墓室没有棺椁也说不过去,就算棺椁被人偷了,可总会留下点摆放的迹象,可我看不到。”
单飞沉默片刻终道:“因此我觉得,这可能是某些人在这里建立的隐居之所,只是用墓室的形式掩盖下来。”
马未来眼中有分赞赏之意。
单飞见状,心中又多了几分肯定,“世人多有祭拜的习惯,这里供奉着神农的雕像,隐居在墓室的人说不定和神农……”
本想说和神农有关,可单飞一推算年代,却感觉太过遥远,暗想神农时代又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不太会有什么狗屁关系。
就像他穿越到三国,中间已经隔了近两千年的历史,东汉离传说中神农也有两千年左近的差距,若还有关系,那就是都是人的关系。
现代还有人突然冒出来说是某某圣人的后代,单飞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很是怀疑,不过隔壁老王肯定不信。
否定了自己的结论,单飞转瞬道:“神农是医药始祖,这里的人说不定对医术很有分研究。”
马未来眼中微有诧异,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墓室为什么一个人都没了呢?”单飞接着又道:“可能是都死了,也可能静极思动,又离开了这里。”
他最后剩下的困惑就是,为什么这里还留下一箱金子呢?
要说金子这玩意,历代都是值钱的东西,有人隐居又有盗墓贼经过,没有道理还留下来。他在洞口的捡到的金条没有任何烙印,他倒是无法推断出年代,金子不会是24k,做个成分鉴定倒可能更准确一些,但这个鉴定在这个时代当然做不出来。
见马未来转头又看向了神农的雕像,单飞谦虚道:“前辈,我也是瞎猜的,你要是看完了这里,咱们不妨讨论点别的事情。”
单飞对曹三爷、曹洪甚至对曹操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在当代时也算个地位不低的人物,其实没少见过大人物,为了考古,也没少到过世界各国,甚至一些国家元首都见过。
曹操、刘备和孙权都牛逼吧,在他眼中其实眼下也就是各路诸侯,还称不上元首的等级,单飞对和他们结交抱大腿的愿望并不算太迫切。但对于结识了马未来,单飞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咱才穿越过来,没什么穿越的经验,看人家连电器都做出来,那可是三国时期的爱迪生啊,如果和他切磋一下,说不定还能见见女修之棺呢。
“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马未来突道。
“什么?”单飞先是讶然,后是欣然,“前辈说吧。”
马未来将箱子放在了地上,缓缓坐在了上面,单飞很是羡慕,暗想这东西自己以后也一定要搞一个,暗的时候当电灯,累的时候当板凳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妙用呢?
“从前有四个兄妹。”马未来悠悠道。
四个?
单飞脑袋中立即闪现出主墓室里四张几案,暗想这老头子说的难道是这个墓室的故事?
“他们都有非凡的本事,而且都想改变这个世界。”马未来自顾自的说着,“不过他们的想法并不一致,因此选择了四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其中的一人选择是武力。”
单飞心中一震,失声道:“我明白了。”
马未来反倒奇怪的看了单飞一眼,“你明白了什么?”
“我进来那个耳室之中藏的一定是兵器,而且是铁制的兵器,不然怎么会有浓浓的铁锈味道?”单飞醒悟道。
他从盗洞进来后,嗅到那里的铁锈味道就很奇怪,因为这时期的墓葬很少有铁器陪葬的,但一想到这是乱世的活死人墓,里面存放兵器是自然而然,备战用的嘛。
马未来只是笑笑,“另外一个人选择的是权利。”
单飞皱了下眉头,想不出另外一间耳室中的香气会和权利有什么关系。
乌青肯定不知道那耳室中的香气是什么味道,可他的鼻子好使,虽然隔着坛子的蜡封,但仍旧嗅到那香气绝对是胡椒的味道。
墓室中存储着胡椒,听起来很是好笑,单飞却觉得再正常不过。眼下胡椒是西域传过来的,很是贵重,那一耳室存储的胡椒的价值,在如今的年代,以单飞的见识估算,那可比那箱子金子还要值钱得多。
要知道当初西汉未央宫皇后所居的宫殿叫做椒房殿,那是胡椒的椒,也的确是和胡椒有关,准确来说,就是用胡椒和泥然后涂抹在墙壁上,让宫殿有种温暖和独特的芳香。
西汉经济相当强盛,皇帝正室的宫殿修建自然不会马虎,既然用胡椒做材料,胡椒的贵重和少见可见一斑。
实际上就算到了明朝时期,中原胡椒产量也不高,正德年间一个大贪官钱宁被查,就从家中搜出了黄金十几万两还有几千石的胡椒。
东西在那个时代值不值钱,只要看贪官家里放了没有就知道了。
明朝时期的本地胡椒产量还不足,很大部分是从东南亚进口,如今中原都没统一,海运肯定不行,进胡椒的渠道只有西域,胡椒的价值显然更高。
单飞素来是闷声发财的主儿,见到那一屋子和金子仿佛的胡椒时,早就考虑怎么使用的问题,听故事也不由往这方面联想,就听马未来继续道:“第三个人选择的是理想。”
这老头子讲的是心灵鸡汤吗,怎么理想都冒出来了?
理想和胡椒也没关啊。
单飞在那个时代听的最多的就是鸡汤。
他那个年代鸡汤是用来听的,因为喝多了多少会造成轻微的呕吐不适甚至过激反应。
武力、权利和理想,这是人生中很多人会选择的道路,可悲的是,大多数人连这三样的毛儿都没有沾到。
心灵鸡汤当然推崇理想,毒鸡汤就说不准了,这老头子也是喝鸡汤长大的,如今还没改变给别人灌注的毛病?
单飞心中推测,见马未来沉默下来,不由问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他选择了什么道路?”
老人家都是喜欢唠叨,听老头子早点讲完,咱哄他开心,然后谈谈女修之棺的事情,单飞心中盘算。
“这三条路让你来选,你会怎么选?”马未来缓缓望向了单飞。
“不能三条路一起选吗?”单飞笑着反问。
马未来眼中亦有分笑意,喃喃道:“看来你选择了做梦。”
空旷的溶洞中已经能望见远方的天际,单飞见太阳已要落山,但感觉离做梦还远,听出来马未来语气的嘲弄,单飞皱眉道:“那马先生怎么选?”
马未来沉默许久才道:“第四人选择了流年。”
流年?这是什么道路?单飞诧异不已,不解道:“什么流年?”
马未来缓缓抚摸着坐着的那个箱子。
日光下,箱子反倒趋于平淡,不像金属构建,反倒似是木头做的,上面似乎还镂着奇怪的线条,可单飞知道那箱子绝对不是木头做的,定睛观察箱子的线条,一直看不明白那线条的意义,只感觉日光下,箱子幽幽的泛着七彩的光芒,似水流年般……
陡然心中一震,单飞似想到什么,这时马未来终于再次开口道:“我坐着的这个箱子,就叫做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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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神农教
似水流年,如刀似箭。
单飞听到马未来说话的时候,看着马未来皆白的须发,突然想到了这八个字,许久的功夫,单飞才道:“这就是流年?选择它比权利、武力和理想还要重要?”
他不明白。
这个鸡汤的格调看起来实在有些高,就算他久受鸡汤荼毒的成功人士都是无法理解。
马未来笑笑,站起来拎着箱子向前走去。
“喂,你又要到哪里去啊。”单飞不由叫道,心道这里是天然溶洞,看前方风光大好,但似是悬空之中,这老头子还往前走,总不成要飞到天上去?
马未来走到溶洞边缘这才停下,这里的确如单飞判断那样,已是后山处的悬崖断壁,看起来极为陡峭,往上望去白云悠悠,向下望去让人心寒。
回转望向跟来的单飞,马未来微微一笑,“你我相见总算有缘。我这有件东西送你,你用心保管了。”
他手一翻,手心上突然多了小小的玉石雕像,递到了单飞的面前。
单飞看了他那只手半晌,暗自敬佩,他自诩手快,当初和尹老大做赌的时候,全凭一只手的技巧赢了尹老大,可以他之能,竟然看不出这老头子从哪里拿出这块玉石。
这老头子好快的一只手!
单飞注意力终从那箱子上移到马未来的一只手上,这才发现马未来人虽苍老,但那只手却如玉石一般光润,从上面丝毫看不到半点老态。
“那多不好意思,你看初次见面的。”
单飞接过那玉石雕像,紧紧的握在手上,这可是质地上乘的和田玉,年代悠久,未曾入土,很可能是战国时期的产品。
雕像看起来不起眼,可单飞一打眼就给这雕像下了判断,知道如果拿到他那个年代,几千万的价值是少不了的,这个年代当然卖不了那高价,但也算稀有的东西了。
马未来见状只是一笑,“我还有事,改日再见了。”
单飞一怔,就见马未来突然一纵身,竟然从洞口跳了出去,单飞大惊失色,一把抓过去道:“你做什么?”
这老头子怎么好好的就要寻死?
悬崖峭壁的,以他的一把老骨头掉下去,那还不得跌散架了?
单飞出手虽快,但连马未来衣角都未抓到,只觉得眼前一花,马未来不落反升,竟到了单飞的头顶。
我靠,你能你还真上天了!
单飞惊诧中抬头望去,就见马未来竟轻巧的沿着那悬崖峭壁一路向上,身手灵活竟然还在灵猿之上。
“喂,马先生,你去哪里?怎么不带上我?”
“金子不要啦?”
“女修之棺的事情好商量,见到了你九我一的分成怎么样?”
“这里还有点好东西,你不需要吗?”
单飞探出身子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不知道马未来听到没有,就见他身影渐小,再过片刻,早隐入青山苍翠之间,消失不见。
知道无法去追,单飞颓然坐了下来,喃喃道:“你这老怪物,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亮出来?你要是早点亮出来,我说不定……说不定……”
他说不定了半天,又叹了一口气。他虽早知道马未来绝非常人,可见其如此身手,还是忍不住骇然,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对于华夏武功,单飞倒是一直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得见,更胜传闻,比较之下,当代那些和尚表演的铝合板上的水上漂、丈高的飞檐走壁简直弱爆了。
实际上这倒可以理解,华夏武术的没落是不争的事实,实际上自从热兵器出现之后,武术的传承就显衰微。
人都是懒惰的动物,一颗子弹能解决的事情,有多少人会花气力去练什么拳脚?
那在很多人眼中看起来已经是很蠢的事情。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就如经络认识终于被认可一样,武术如今的衰落却不能抹杀华夏古代武术曾经的威力,要知道古时作战的士兵,很多都是自备行装粮食,动辄都是扛着数十斤的装备去打仗,体力远超现代常人。
而领军作战的将领如果不是靠裙带关系上台的,很多都是有点真实本领。
史书记载中,楚霸王绝境中二十八骑就将韩信的十万雄兵冲得稀里哗啦的找不到北,隋朝有个名将张须陀,那可是一挑万的种子选手,还有残唐李存孝什么的,都是左手长刀,右手长槊的,每个都是几十斤的分量,加起来都有百来斤左右。
常人拿个百来斤的钞票还有点吃力,人家不但能拿起来百来斤的武器,冲锋陷阵还能舞着刀花砍人,这差距简直不是一点半点。
对了,这个朝代不是还有个关羽,听说一把刀也有七十多斤,但听说三国中能和关羽斗一斗的也不少,这是个武力值强悍的年代,钱好搞,武力值怎么去买呢?不然杀三个混混都比较吃力。
单飞胡思乱想的功夫,拿着马未来给他的玉石像看了眼,突然发现这玉石像轮廓优美柔和,竟然是个女子雕像。
他伊始只感觉这玉石像肯定值钱,如今细看之下,才发现玉石像做工亦是绝佳,看起来不过寥寥数刀,竟将那女子的容颜雕琢的栩栩如生。
女子很美,但看起来也很寂寞的样子,单飞第一感觉就是如此,正把玩思索的时候,乌青终于走过来,迟疑道:“单大哥,老先生就是那个,怎么像神仙一样呢?”
我看他是神经才对。
这老头子突然来到这里,问我女修之棺的事情,然后给我讲个没头没尾的故事,送我个玉石像后,连金子都不要就消失不见了,这种事情正常人怎么做的出来?
单飞摇摇头,回头望了石壁上的神农雕像一眼,暗想这老头子对这里比自己家还要熟悉,还拿着流年,肯定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他刚才讲了四兄妹的故事,信这个神农为教主……
老子只听说过神龙教,倒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神农教。
那四兄妹很可能就自诩为神农教的传人,信教后当然都要做点事情,这四兄妹就开始实施大计,比如说搞个传销,拉个教徒什么,老头子一见面就又送金子,又送玉石的,难道想收买我入教?这本钱也花的忒大了吧?可你要让我入教好商量,咱又不是什么好人,美色金钱都可以吸引,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呢?
单飞摇摇头,暗想老头子选择了流年,那剩下的三人选择的当然是权力、武力和理想,如今拿着流年的老头子看起来被流年伤的不轻,那其余三个人如今又在哪里?
蓦地心中一动,单飞突然想起一事——如果老头子选择流年的话,那流年就不会是老头子造的,爱迪生那是另有其人?那他怎么会突然问起女修之棺?自己当初见到流年就一根筋的认为遇到了同类,难道是想错了?
感觉事情乱七八糟的有点搭不到一块,单飞终于放弃了自圆其说的念头,见玉石像上的发髻处有一细小圆孔,略微沉吟下,从衣服上抽出几根麻线缠成个细绳,将玉石像挂在了脖子上。
见乌青还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单飞终于回归了现实中,“把收获收拾一下,明天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