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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全文阅读

作者:墨武     偷香txt下载     偷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05节 晨雨的事情

    我在撒谎?

    孙尚香先是茫然,随即冷然。

    众人屏住了呼吸。

    亚克西伊始时还觉得单飞好命,能认识这两个美艳如花的女子那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见到白莲花咄咄逼人的模样时,他认为有一个女人其实就足够了。

    等他再见到孙尚香冷漠的表情时,突然感觉自己单身多年还是很幸福的。

    这两个女人突然冒出来的杀气,连帕提亚帝国最高明的杀手都是无法比拟。

    这个白莲花明艳的动人,方才和弦曲交谈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但她真正冷酷的时候,杀气都现。

    孙尚香亦是如此。

    她在面对单飞时,完全是个惹人喜欢的女人,可她露出冷漠的时候,旁人只想离她八百里远。

    边风和亚克西类似的想法,他自认在凉州算是少有的狠辣人物,但见到这两个女人的情况时,也是感觉脖颈冒着凉气。

    “我知道你为何要撒谎。”白莲花沉声又道。

    孙尚香沉默。

    “你要不要我说出来?”白莲花不依不饶道。

    “你的嘴长在你的鼻子下面,你想说什么,我不会阻拦。”孙尚香漠然道。她问心无愧,她说什么慌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白莲花欲加之罪的言语实在让人好笑。

    “你喜欢单大哥。”白莲花咬牙道。

    众人从未听到有人将“喜欢”二字说的如此咬牙切齿,让人入耳后,毛发都要竖了起来。

    见孙尚香不语,白莲花追问道:“你敢说你不喜欢单大哥?”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件事情?”孙尚香反问道。

    “你喜欢单大哥,但你不敢说!你承认了此事,我就可以证明你在撒谎。”

    孙尚香冷笑不语。

    白莲花执着道:“你喜欢单大哥,因此一直跟着我们,可苦于没有什么接近单大哥的借口。你不放心我的,是不是?””

    孙尚香秀拳已握,却未开口询问。

    荀攸感觉房间内烛光太暗,“添火”道:“孙郡主不放心公主什么呢?”

    白莲花看了荀攸一眼。

    若是以往,她只认为荀攸随口一问罢了,今时今日,她早明白荀攸是在帮她。

    荀攸和她非亲非故,这般点火自然是为了曹营打算。

    心思转念间,白莲花嫣然笑道:“荀先生,你说呢?”

    荀攸倒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自从他见到白莲花后,心中已感觉到白莲花对他的不耐烦。他自已也觉得在单飞、白莲花之间,实在过于多余。白莲花能照顾他,不是因为他是大名鼎鼎的荀攸,而是因为单飞的吩咐。如今见白莲花这般温柔的姿态,他知道白莲花的用意,也知道和白莲花结盟是最佳的打算。

    “我虽不明白究竟,但经历的事情多了,也有点不成熟的想法。”荀攸迂回道。

    “荀先生请讲。”白莲花微笑道。

    荀攸眼珠微转,叹息一口气道:“单统领为人睿智,性格又好,最难得的是成熟稳重,少有不通的事情。他眼下不到弱冠之年就已是摸金校尉的统领,假以时日,不知能到何等境界。”

    见白莲花笑靥如花,知道自己所言切合她的心思,荀攸又道:“我若有个女儿……肯定是想让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了。”

    望见白莲花秀容发寒,荀攸忙道:“不过公主放心,我是没有女儿的。”看到白莲花脸色立缓,荀攸暗想自己好在真的没有女儿,不然看白莲花的神色,只凭这句话,自己就和她结下了不解之仇。

    “像单统领这样的人,少有女子能够匹配。”荀攸亡羊补牢道:“不过我想公主就是难得的和单统领珠联璧合的女子。”

    白莲花脸色微红,低声道:“荀先生……所言很有道理。”

    众人傻眼。

    就算张治头都是神色讶然,不想白莲花在众人面前能如此大胆的表白心迹。

    荀攸嘴角笑容浮现,瞥了沉默冷然的孙尚香一眼,“孙郡主若真的喜欢单统领,自然不放心公主这样出众的女子留在单统领的身边。因此……”

    他咳嗽一声,没再说下去。像他这样的人,素来点到为止就好。

    白莲花接下去道:“她想要亲近单大哥,可苦于没有理由,这才编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谎话来见单大哥。”

    房中众人虽不明白其中的八卦,听到这里,倒有大半恍然了。

    边风、张辽均是认可白莲花的理由。

    白莲花说的话毕竟能解释得通,一个像孙尚香这样的女人为了喜欢的男人用点心机也是正常。

    他们想相信白莲花,是因为孙尚香说的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孙尚香如何能在很远的地方,听得到单飞的呼喊,还看得到单飞?

    唯独亚克西皱眉不语。

    “孙尚香,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傻的不成?”白莲花咄咄道:“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的。暗中使用心机,明里却装作好人惹人可怜。到现在你还是一声不吭,真以为能欺瞒过去?”

    荀攸添油加醋道:“我觉得郡主的确要解释一下。”

    “我要解释什么?”孙尚香忍无可忍,霍然站起。

    孙尚香愤怒中带着孤单。

    边风、张治头是陌生人,只在看戏。

    张辽不认识她,荀攸对她有算计——在荀攸对单飞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孙尚香就察觉到荀攸对她的排斥,她明了荀攸为何算计。

    她孙尚香出生丧父,随即大哥遭遇厄运、娘亲病逝。

    江东基业一直是二哥苦撑,她暗中协助,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她那般环境长大的女人,只要有心,早就通晓太多的算计——疲倦、无奈、厌恶到极点却始终不能摆脱的算计。

    她一直默默忍受,可她眼下实在忍无可忍。

    白莲花对其有着深切的敌意。

    她发现自见到白莲花的第一眼,二人就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

    孙尚香不想激化这种敌意,她不想无谓的斗气,可望见屋中所有人看着她的异样目光,她终于决定不再忍下去。

    荀攸露出“讶然”之意,“郡主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解释什么。”

    “你要不承认自己撒谎!要不就在所有人面前立誓,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单大哥,那我们自然不再认为你在撒谎。”白莲花说出自己真正的用意。

    孙尚香冷笑道:“我不用你的方法,也能解决此事。”

    她举步向外走去。

    我为何要受他们的奚落?我孙尚香不用留在这里向你们证明解释什么!我喜欢不喜欢单飞,为何要对你们来说?

    见到孙尚香怒气冲冲的走出去,白莲花眼中露出喜悦之意,荀攸亦是嘴角带笑。

    阴雨连绵。

    有冷风拂面。

    孙尚香走到房门前,蓦地止住了脚步。

    白莲花目光微闪,悄然握拳嘲讽道:“你不会离开的,是不是?”

    孙尚香听到白莲花的言语刺耳,想的却是单飞离开前对她说的话——你答应我,真的不会离开!

    单飞考虑到这种情况了?单飞怕她离开?她如何能对单飞失信?

    回想到单飞焦灼难安又满是期待的神色,孙尚香用力握紧了秀拳,缓缓的又松开,回转身来,恢复到平日的冷静,“你说的不错,我不会离开!”

    荀攸笑容僵凝。

    白莲花眸中有寒芒闪现。

    xxx

    单飞有点担心孙尚香会离开,不过他听到孙尚香应承后,知道孙尚香定能说到做到。

    他本来悠哉悠哉的,刹那间又变成全世界最忙碌的人。千头万绪的不知从何捋顺,不过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整理出脉络。

    弦曲的娘亲来找他,若是旁人在这种情况多是不耐烦的拒绝,他却知道那妇人不会无聊的找他聊天,他虽不知妇人的用意,自己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晨雨的事情经历这久,不在乎一时片刻,只要孙尚香还在这里,他就有信心查个水落石出——也必须查个清楚。

    单飞到了那妇人的房门前,见弦歌正蹲在门前,瞪着大眼睛望着他,单飞微笑道:“你娘亲在房中?”这是废话,不过他知道对于这等年纪的孩子,本来说些废话就好。

    不想弦歌瞪着眸子道:“你这多废话?”

    单飞讶然,随即笑着轻叩房门道:“夫人,单飞请见。”他不会和孩子一般见识,对于妇人有邀,他暗想自己虽是问心无愧,可瓜田李下的,难免还是要注意些影响。

    弦歌“哼”了声,“娘找你,自然会在房中等你,你进去就好。难道怕人当你是贼吗?”

    单飞在小女孩面前两次吃瘪,并没什么恼怒,微笑道:“你说的很对,我是有点怕……不过是怕你把我当作贼了。”

    弦歌怔了下,看着单飞和善的笑容,冷哼一声装作大人道:“那你大可放心,我们对付贼素来都有方法的。”

    “弦歌,不要给单公子找麻烦了。单公子,请进。”那妇人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弦歌向单飞做个鬼脸。

    单飞亦向弦歌挤挤眼睛,这才推门入内,他目光微转,已看清楚房中的情况。

    房中简陋。

    弦曲坐在木凳上,托腮看着手腕上的手镯若有所思。

    那妇人正站在窗旁,见单飞入内,微笑道:“还未感谢单公子等人赠与小女的手镯和项链。”

    单飞微笑道:“夫人客气了,东西是白莲花所送,在下叨扰荣耀,倒是心中有愧。”他心中略有奇怪,暗想自己从未报名,这妇人居然知道他的姓氏,莫非是弦曲听别人叫他什么单统领,这才转告这妇人。

    这些是细枝末节,但是单飞在和陌生人交谈时,素来都是从这些细节下手,进而预测接下来的变化。

    “单公子客气了,白莲花若非因为公子的缘故,也不会赠与小女此物。”那妇人淡然道:“一切本是命运所然。都说无功不受禄,我本来不准备说些什么,但受了单公子的心意,却不能不和你说说晨雨的事情了。”

    “什么?”

    单飞霍然站起,错愕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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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06节 曹棺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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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飞知道这妇人会对他说些事情,没料到妇人开口就提及晨雨一事。他才考虑到孙尚香是否就是晨雨,蓦地再听妇人异常熟知的提及到晨雨,单飞惊诧难免。见那妇人静静的望着他,单飞很快镇静了下来。

    “还不知夫人贵姓?”

    “你叫我葛夫人就好。”那妇人淡然道。

    葛夫人?

    《玄鸟》乃葛天氏之乐,葛姓应是葛天氏传下的姓氏,这妇人是葛天氏的后人?单飞能这般想,是因为他在冥数的时候,见到的话事人均是极有背景的人物。

    这妇人是云梦秘地的人?

    单飞心有猜测,不想唐突,缓缓道:“我倒真没见过葛夫人。”

    葛夫人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轻淡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你的。”

    本来不知道?

    单飞困惑时,听葛夫人道:“单飞,单鹏之后,巫灵儿之子。单鹏、巫咸本是女修护卫,两家遵女修之令,世代以诛杀使用异形香为己任。如今的单飞,是曹操手下摸金校尉的统领,为人……值得信任。”

    见单飞益发的愕然,葛夫人笑了起来,“我说的对不对?”

    单飞不想葛夫人对他如此的了然,掩盖了错愕,微笑道:“除了最后值得信任的一句外,其余的事情,倒可信任。”

    弦曲在屋中一直默默倾听,闻言“咯咯”一笑。

    “你不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事情吗?”葛夫人若有所思道。

    单飞径直点头道:“是有点奇怪。”

    “我知道你,是因为一个人。”葛夫人幽幽叹道:“和你们对待我女儿一般,多年前他见到我的时候,亦给我一块玉佩,博取了我的好感。”

    伸手出来时,她手上多了块雕琢精美的玉佩。

    玉佩是汉时的花纹,这不是太罕见的玉佩,不过极为的美丽。

    男人看东西,多看功用;女人看东西,留心美丽。

    单飞见葛夫人还珍藏着玉佩,暗想那人难道是葛夫人的情人?他这么想倒是自然而然,女人保留男人的东西,多是为了记念。

    “我知道人都如此。付出点儿东西,总是希望有些收获的,当初他给了我这块美玉的时候,我就想他会有目的。”

    葛夫人悠然道:“人性本如此。他这么做,总比土匪要强很多。”

    “是啊。”单飞有些尴尬,想问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弦曲、弦歌都是天真的邻家女孩,这个葛夫人却是阅尽沧桑的女子。在这种女人的面前,他如果还想知道事实,就最好不要动用什么心机。

    心机这玩意,谁都会用。碰撞下的变数,谁都难以预测。

    单飞是个忍得住的男人,虽然急切要听晨雨的事情,还是静等葛夫人主动说出。

    “我那时真的无法抗拒这玉佩的诱惑,我收下了这玉佩,也就算答应了为他要做的事情。”

    葛夫人看向单飞道:“方才对你评价的那番话,是他十数年前告诉我的,那时候的我,还是个未嫁的少女。”

    单飞脑海轰鸣,感觉有些眩晕。

    见到单飞怪异的表情,葛夫人轻声道:“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他是哪个了?”

    “曹棺?”单飞说话的时候,声音干涩。

    只有曹棺!

    若不是曹棺,谁能在十数年前就知道他单飞是摸金校尉的统领?

    葛夫人缓缓的点头,“不错,他自称是曹棺。他不是土匪,长的倒和土匪一样。很奇怪的一件事是不是?我在遇到你前不久,突然就想起了此事。他见到了我,给我一块玉佩,然后托我做一件事。”

    神色有些异样,葛夫人轻叹道:“很奇怪的一件事。我以前从未记起,但就在不久前突然就记了起来,然后我就有了这块玉佩。”

    单飞一点不奇怪。

    这和甄宓、甄逸他们的记忆完全一模一样。

    曹棺和他如今所为仿佛,在十数年前同样的时间段到了云梦泽。

    他和曹棺处于个平行的空间内,曹棺生活在那个空间,还在不停的改变事情。

    曹棺遇到了葛夫人,那时候葛夫人还是个少女。曹棺算定他单飞在年底会来,而且极可能碰到葛夫人,这才让葛夫人传言。

    因为曹棺,葛夫人才知道晨雨。曹棺要托葛夫人说的就是和晨雨有关的事情!

    单飞在刹那间就贯通了一切线索,实在是因为他已熟悉了曹棺的套路。

    就在十数年前的平行空间内,曹棺着手改变事情,而这个效应,转瞬影响到如今的单飞。

    只是曹棺知道他单飞会来云梦泽还是情有可原,曹棺又是如何知道葛夫人肯定会出现在这里?

    葛夫人看着单飞怪异的表情,喃喃道:“你对他好像没什么好感?”

    单飞笑笑,“是啊,如果可能的话,我恨不得立刻穿过十数年前,打他一顿的。”

    一旁倾听的弦曲又笑了起来。

    葛夫人看了女儿一眼,轻声道:“弦曲不懂得事情,还请单统领莫要见怪。单统领年纪轻轻,就能让那些桀骜不驯的人听命,想必很有本事?”

    单飞感觉说是说否都不妥当,微微一笑。

    葛夫人静默了片刻,重回话题道:“我记得自己当初并不明白。”

    她说的古怪,但说的亦淡然,“不过我事后很快醒悟过来,曹棺用了无间是不是?”

    这本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单飞见葛夫人如常说出,更确定她是云梦秘地的人——只有云梦秘地的人才会对这种事情这快了然,因为他们接触的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环境。

    “是的,他是用了无间。”单飞坦陈道。

    “你是单家人,想必也会用无间?”葛夫人又道。

    单飞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现在我终于确定,无间是真的可以改变某些事情的。”葛夫人幽幽一叹,喃喃道:“你知道吗?我决定见你的时候,本来准备请你帮忙改变一件事情。”

    见单飞皱下眉头,葛夫人笑道:“你不用为难了。我改变了主意。”

    单飞真的莫名其妙,不懂葛夫人的真正用意——她想改变什么?为什么又不想改了?

    “其实……”

    单飞琢磨着措辞道:“我每次使用无间的时候,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我不知道改变后是否如我们所愿。”

    葛夫人凝望单飞良久,这才道:“如你这样的年轻人,却有这般的想法,也就怪不得你能掌管无间。”

    她摇摇头,不再提及无间的事情,继续道:“曹棺说,我就算不理解,也记住他的话传给你,因为你一定会理解的。”

    沉吟片刻,葛夫人终究道:“他说他去年在邺城……”顿了下,葛夫人补充道:“他说的去年,离现在应该是十数年前了,因为我的记忆虽是近来的日子才有,记起的却是十数年前的事情。”

    见单飞完全理解的样子,葛夫人不再解释,接着道:“他劝诗言做了一件事情,改变了晨雨的命运。他本来算的极好。”

    单飞握紧了拳头。

    葛夫人喃喃道:“就算不听曹棺说,看你的样子,曹棺改的也像出了问题,看来这世上真的没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无论你如何去改。”

    看了弦曲一眼,葛夫人见女儿正凝望着手上的玉镯出神,完全不再听这面的谈话,葛夫人暗自摇头。

    “曹棺说,结果他发现他的改变出现了可怕的错误。”

    “什么错误?”单飞忍不住问了句。

    “晨雨没有如他意料般的走向,如今他也不知道晨雨去哪儿了。”葛夫人重复着曹棺所言。

    单飞心头剧烈一跳。

    听魏伯阳所言,晨雨是白狼圣女,可如今他发现孙尚香和晨雨有很大的关系,甚至有可能是晨雨。

    如今的曹棺竟不知道晨雨的下落,那曹棺究竟在改什么?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他的问题。”

    望见单飞不满的表情,葛夫人道:“他是这么说的。他说是出了意外,而所有的意外,是因为鬼丰!”

    单飞倒吸口凉气,“鬼丰?”

    葛夫人确定道:“不错,是鬼丰。”

    “他也用无间去了十数年前?”单飞心中凛然。

    葛夫人摇头道:“曹棺料到你会这么问,对我说,鬼丰没去十数年前,而是他曹棺的改变,引发十数年前鬼丰的反弹。”

    她说出这话来,只以为单飞不理解,没想到单飞居然点点头。

    “你明白?”葛夫人迟疑道。

    单飞真的明白。

    使用无间后并非是去改变一个木偶世界,而是去影响一个真实的世界,这种影响并非你预知事情的走向就能改变。

    如当初他在冥数的岛上遇到赵云般,他的改变,就引发了赵云的反弹,甚至可说是致命的危机。

    这又如一拳打在弹簧上,你以为可以将弹簧如棉花糖般打扁,可弹簧若是极具韧性,就会将同样的力道还给你!

    你改变多少,就有多大的影响还给你!

    曹棺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了个改变,偏偏他遇到了十数年前的鬼丰,引发鬼丰的反弹影响,鬼丰不知做了什么操作,让晨雨不知去向?

    十数年前的鬼丰改变了什么?他应该知道晨雨的去向?

    单飞琢磨间,葛夫人舒口气道:“你明白就好,我还真的头疼如何解释这件事情。曹棺告诉我,你眼下必须要找到晨雨。”

    单飞恨得牙关发痒。

    你曹棺搞的什么破事?你把晨雨搞没了,如今又让我去找她?我是要找晨雨,可没有你曹棺,我根本不需要去找好不好?

    曹棺你这个猪对手,你是鬼丰派来的卧底吧?

    葛夫人望着单飞沉声道:“他请你一定尽力而为,因为只有你和晨雨联手,才能对付鬼丰的计划,因此他让你到了云梦秘地后,用自鸣琴和他联系,他会全力帮你来寻找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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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07节 心诚则灵

    单飞完全无语。

    他感觉曹棺对他的要求就和他那个时代的客户经理对分析师的要求类似。

    我们改改这个,我们改改那个;这个好像有问题,那个也有问题。都是你自己闹出来的问题好不好?

    曹棺自己搞出了问题,自己搞不定,一定要他单飞来收尾了。

    单飞暗自叹息,知道眼下如果不能去把曹棺搞死,那就只能再和曹棺合作。

    “你很爱晨雨是吧?”葛夫人突然道。

    单飞不想葛夫人有此一问,沉默片刻才道:“是。”

    “曹棺不知道你喜欢晨雨的。”葛夫人缓缓道。

    单飞有些意外葛夫人为曹棺的辩解,半晌才涩然道:“如今已没什么关系了。”

    “有关系的。”

    葛夫人轻声道:“我看得出,你对曹棺很有不满。但他真不知道你喜欢晨雨,他提及你的时候,我听得出来,他对你十分想念,亦很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如果他知道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他恐怕会更后悔。”

    单飞默然。

    他曾对曹棺有过千般猜测,亦对曹棺很是埋怨,听到葛夫人这般说时,心中的怨气蓦地少了很多。

    “他眼下……是他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他后悔了?”单飞听出了葛夫人的未尽的言语。

    葛夫人回忆片刻,轻叹道:“我看得出他并不幸福。”

    为什么?

    单飞微有意外,他知道曹棺穿到十数年前不止为了捣蛋,而是为了弥补曾经对诗言的过错。

    曹棺忙了一堆事情,还没有挽回和诗言的感情吗?

    除了这个问题,单飞不知道曹棺为何不幸福。

    “你知道云梦秘地所在吧?”葛夫人轻声道。

    单飞沉吟片刻,“是在此地以南百里?”

    他本以为葛夫人不会回答,没想到葛夫人居然点点头,“看来你的确值得曹棺信任。你去那里后,只要再拿到自鸣琴……”向窗外看了眼,葛夫人喃喃道:“今天有雨看不到月亮,不过近月底了,只要你在月底前拿自鸣琴到了云梦秘地,就一定会和曹棺联络上的。那时候,曹棺就会告诉你寻找晨雨的详细计划。”

    她说的很有自信。

    单飞却没有那么强烈的信心。

    葛夫人是什么意思?

    他单飞一定能找到云梦秘地?他一定能拿到自鸣琴?有这两个不确定的因素,他能完成任务的把握可说微乎其微。

    曹棺玩的就是心跳,他单飞被玩的已是心惊肉跳。

    见葛夫人不再说些什么,单飞感觉葛夫人言尽于此已是仁至义尽,“那我……就回去了。”

    他才走到门前,听葛夫人道:“方才你用神灯许愿是为了晨雨吗?”

    单飞一怔,吃惊道:“你知道我用了……许愿神灯?”

    他惊诧不但是因为那时候的葛夫人根本看不到他单飞,还因为葛夫人如果知道那油灯就是许愿神灯,还随随便便的放在桌上,用意就很值得琢磨。

    “不错,我知道你用了许愿神灯,我也感觉到你很痛苦。”葛夫人喃喃道:“那股入骨的寒气就是痛苦。”

    单飞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葛夫人的意思,听葛夫人主动提及此事,他终于问道:“许愿神灯真的能让人得偿所愿?”

    葛夫人默然片刻才道,“这世上有些人做事需要用鞭子去鞭策,有些人行事可能后知后觉,有些人一生都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单飞不解葛夫人的用意,却在用心的倾听。

    葛夫人又道:“许愿神灯能给那些清楚明白自己做什么的人一些力量,却不能让混沌的人清醒,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单飞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要推门的时候迟疑问道:“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葛夫人带着和蔼的笑,“我若知道就会回答。”

    你为何要帮我?只是因为曹棺的托付?

    单飞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自鸣琴究竟是什么?”他知道这世上如果有人能解开他这个困惑的话,葛夫人肯定是其中的一个。

    眼下能回答的却只有葛夫人。

    葛夫人果如单飞所料,沉吟道:“我听到过一些自鸣琴的传说,不过不知道是否确切。”

    “夫人能说,我已是不胜感激。”

    葛夫人思索道:“传说中,自鸣琴本是上古神物,后来落在女修之手,女修用其来和单鹏交流。”

    看着单飞,葛夫人皱眉道:“你也知道,单鹏擅用无间,也因此经常和女修失去联系,女修就用自鸣琴和他保持联络。”

    原来如此。

    单飞这才明白曹棺为何确定用自鸣琴能和他联系,这本是女修和单鹏间的联络工具!

    “多谢夫人。”

    单飞推门要走时,就听葛夫人又道:“我本来不想将曹棺的话传给你。”

    “为什么?”单飞反问道。

    葛夫人轻叹道:“因为我感觉很多改变带来的只有痛苦,你和曹棺一起,不见得能打破这个宿命。”

    “那夫人……”单飞欲言又止,显然是询问葛夫人为何要改变主意。

    “许愿神灯已经死了。”葛夫人突然道。

    单飞一怔,不解神灯死了是什么意思。

    “可你能让许愿神灯复活,你就是……”葛夫人言语感慨,却未说单飞是什么,“许愿神灯死了,再不能让有野心的人膨胀,但还会帮你这样的人一臂之力。单飞……”

    单飞回转头来,就见到葛夫人满是慈爱的眼眸。

    “你一定会见到你爱的人,你既然许愿了,你就一定会见到,相信我,相信自己,相信神灯会帮你。”葛夫人柔声道。

    单飞见到葛夫人如慈母般的目光,心中着实感动,许久才道:“多谢。”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这一次,葛夫人没有再挽留。

    弦歌贴在门板上,在开门那一刻差点跌倒,单飞伸手扶住弦歌,微笑道:“你要听什么?为何不进房去听,偷听很辛苦的。”

    “我就是想听听,娘亲是否在说我的坏话。”弦歌咬唇道。

    单飞笑笑,看着狡黠的弦歌道:“你娘亲说你很乖,她对你最是疼爱。”

    他说完后转身要走,就听弦歌低声道:“你撒谎。”

    单飞不等回答时,弦歌又道:“我知道你很伤心,你那么伤心为何不说出来,还和我有说有笑?”

    单飞怔住,回头看着人小鬼大的弦歌,竟是无言以对。

    弦歌半晌又道:“是不是像你这种人,只会和别人分享快乐,却不想和别人分享痛苦的?”

    单飞轻轻摸摸弦歌的秀发,笑了起来道:“怪不得你们对付贼很有方法,有你这样的小鬼当家,我真的不敢再来了。”

    他转身离去,却没看到弦歌在他离去后,摸摸自己头顶,静静的倚着门板坐下来,眼中有晶光闪亮。

    细雨淅沥。

    孙尚香坐在木墩上,看着房外的落雨。

    除落雨外,她怕看到哪个都会一刀劈过去。

    “荀先生,你可见过这般脸皮厚的女人?”白莲花嘲讽道。她刻意为难孙尚香,只想让其远离,不想孙尚香很快平静了下来,而且大模大样的留下。

    荀攸眼珠转转,“我以前倒是没……”

    他“见过”两字不等说完,蓦地住口。

    孙尚香霍然站起。

    荀攸武功粗糙,但能感觉到孙尚香的杀气,立即止住了话头。他是在和白莲花联手打击孙尚香,却不想因此赔了性命。

    张辽身形微凝戒备,心中多少有些嘀咕。他明白荀攸的用意,却不认可荀攸的做法。

    孙尚香横了荀攸一眼后,走到了白莲花的面前,字字凝霜道:“我要和你说几件事情。”

    “请讲。”白莲花笑容绽放,她知道只有最没有办法的女人才会撕破脸皮的大打出手,让旁人笑话。

    真正聪明的女人,不需要出手,甚至不需虚言恫吓,那本是下等的手段。

    “首先,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不用向你禀告。”孙尚香凝声道。

    白莲花嘴角带笑,却多少有点勉强。

    她发现姜叔叔说的一点不错——她不能小瞧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韧性、自控能力远较寻常女人要强大得多,甚至男人都不如她。

    “再次,我留在这里,是因为单飞让我留下。你若想赶我走,可以去问问你单大哥的意思。”孙尚香又道。

    白莲花淡笑道:“我要和单大哥说什么,也不用向你禀告。你既然说了首先、再次,这么说还有第三了?”

    孙尚香玉容冷漠,无视白莲花的挑衅,缓缓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人不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想找别人的。”

    荀攸含笑不语,心中却在画魂。他不确定这是否是孙尚香给他的警告。

    “可别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的麻烦……”

    孙尚香盯着白莲花,寒声道:“我不敢保证那人会不会有什么自找的麻烦!”

    “是吗?”见孙尚香露出少有的敌意后,白莲花丝毫不让道。

    “你不信?”孙尚香反问道。

    白莲花笑意更浓,“我是有点不信。”

    孙尚香居然回转到桌案旁坐了下来。

    众人略有惊诧,不想孙尚香会服软,他们早就看出来,白莲花锋芒毕露、孙尚香却是软中带刚。

    孙尚香绝不是服输的人。

    坐在桌案旁,孙尚香嘴角亦有笑容浮出,淡然的看着白莲花道:“你不信?那你可以试试。”

    她说的平淡,眼眸中却带着挑战之意,她已有了决定。

    烛火黯。

    两女目光相对,却如要将房子点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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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08节 夜雨心声

    荀攸暗自叫苦,他方才唯恐白莲花不对孙尚香下手,等见到两女剑拔弩张的形势,他却有点后悔。

    这两女若是动手,在房中最先倒霉的恐怕是他荀攸!

    张辽、边风等人都是神色讶异。

    他们和孙尚香、白莲花均不熟悉,可在孙尚香和白莲花针锋相对的时候,他们却清楚的感觉到这两女子的犀利。

    这两个女人恁地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场?

    边风当初认单飞为老大的时候,就看出单飞的非同凡响,能让凉州阎行商量说话的人物岂是等闲?

    在边风看来,有两个女人为单飞争风吃醋再正常不过,男人能为女人争风,女人为何不能为男人暗战?

    在这世上,优质的资源都是要抢来的。

    边风既然有墙头草的特点,天生就有辨清今天吹的是什么风的本领,可他真的从未意识到,为单飞争风的这两个女人的武功均是如此的强悍。

    未动手,这两个女人显露的锋芒就让他已心生颤栗,悄然的向后退去。

    张治头才从房梁上下来,看起来亦要再窜到房梁之上。

    白莲花右手微扬,房中大亮。

    谁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就见许愿神灯上的灯火一暗再跳,有火星从油灯上分离,倏然就到白莲花的手上。

    火星瞬间怒燃如炬,燃在白莲花白玉无暇的手心之上。白莲花身着的洁白襦裙微微扬起,房中有气流暗涌,她那一刻看似就要将如炬的火球向孙尚香掷了过去。

    妖术?仙法?

    众人一见白莲花如此,心中惊悚,不想天底下会有一种武功如此的诡异难言。

    亚克西终于看出不妙,连滚带爬的冲出房外。

    张辽亦扛不住二女子之间的杀机,伸手一带,拉着荀攸贴木板而立。

    荀攸舒了口气,暗想回转许都后,定要向曹司空说说张辽的好话——此人仗义。

    房中众人均不堪白莲花油然而起的气势,纷纷躲避,唯独孙尚香还是坐在桌旁,纹丝未动。

    火光怒燃间,迷幻千万。

    眸光如月,破障清然。

    孙尚香就那么坐在桌案之旁,心中讶然,她早知道白莲花必有非凡的本事,却不想其出手的招式居然这般诡异,不过她全然不惧。

    惧就会退,退就会输。

    她绝不会输!

    有新月刀鸣,清音绕梁。刀未出鞘,已凤鸣千里,刀若出鞘,或许斩不断相思的缠绵,却破得了如魔的侵染。

    房中欲炸。

    边风、张治头已准备向房外退去,他们看得出来,白莲花仍在蓄力,她的出手一击甚至可说是石破惊天。

    孙尚香能否接下来白莲花的一击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已自认无法接下。

    雨丝落。

    夜风轻轻凉凉的吹到了房中。

    火光陡灭!

    唯有桌案上许愿神灯的一点昏黄独落在两女子的身上。

    众人呆住时,就听白莲花娇然笑道:“单大哥,你回来了。”众人扭头望去,就见单飞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前。

    “怎么了?”单飞目光微闪,微笑问道。

    白莲花在望见单飞那刻早熄了手中如炬的灯火,而她的手掌仍如羊脂般白洁,没有半分灼烧的痕迹。

    “单大哥,我和孙郡主好久不见,想给她变个戏法。”白莲花轻轻走到单飞的身旁,关切道:“你方才去见那夫人,没有什么问题吧?”

    众人讶然。

    他们虽知女人心思难测,却从未见过如白莲花这般的女人,从上一刻的杀气千万,瞬间就能变成温柔如水的样子。

    见单飞摇摇头,白莲花扭头看向孙尚香道:“郡主,我戏法变的不好,还得请你多多担待。”

    孙尚香冷然不语。

    白莲花蓦地收手,孙尚香自然不能趁势斩杀,她也感觉到单飞到了她的身后。

    见孙尚香不答,白莲花又望向荀攸道:“荀候,我知道你对孙郡主所言很有怀疑……”

    “啊?”

    荀攸不想白莲花灭了手中的火,却将火引到他的身上。

    “在场这多人都看着呢,荀侯男子汉大丈夫,总不会否认自己说过的话吧?”白莲花轻声又道。

    荀攸脸色微红。

    他自然记得曾说过什么,可一切都是白莲花引起,他是随声附和。此刻的他却不能同样的反咬白莲花,那实在是有失风范,也没有任何意义。

    白莲花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荀侯一直对江东之人很是怀疑,自然也就怀疑孙郡主所言。可是……”

    望着脸色红的发蓝的荀攸,白莲花缓缓道:“如今我等在这诡异难测的云梦泽,无论有什么恩怨,都应该齐心面对,而不是自乱阵脚。荀侯,你说是不是?”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荀攸差点吐血。

    他本自负才智,若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绝不让旁人,哪想白莲花或许没有疆场的运筹,但在方寸之间的变化,实在让他应接不暇。

    “那是,那是。”荀攸强笑道。

    白莲花望向默然的孙尚香道:“郡主,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呢?”

    孙尚香冷哼一声,站起向门外走去。

    单飞转念间,跟随孙尚香走出了木房。

    白莲花望见单飞、孙尚香先后出了此间,却没有跟上去,转头看向荀攸笑道:“荀侯,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经方才一事,我只怕孙尚香会将怨气出在你的身上,荀侯不得不防。”

    荀攸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白莲花轻声道:“不过荀侯若是有难,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荀攸咳嗽道:“多谢公主。”

    我谢你个大头鬼。

    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敢小瞧眼前这看似天真的少女,此女人为了单飞,随时都会毫不犹豫的卖掉他荀攸。

    不过他亦知道白莲花的意思,要想除去孙尚香,白莲花会和他合作。

    大伙彼此间不过是利用的关系。

    能有这种盟友加盟,他荀攸自然信心大增,但和这样的盟友合作,他着实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夜雨凉。

    孙尚香远离了木房,走到一棵大树下,感觉单飞跟在她的身后不远,她缓缓转身过来道:“我答应过你,要等你回来。”

    单飞看着垂头的孙尚香,心中热血激荡,终于忍住呼唤“晨雨”的念头,“多谢。”

    你不用谢的。

    你为孙家赴汤蹈火,我为你做这点小事,又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呢。

    “如今你回来了,我要走了。”孙尚香轻声道。她只走了一步,就止住了脚步,低头望去,就见衣袖牵绊。目光移上,就见到衣袖的另一端正在单飞的手上。

    回眸凝望单飞的双眼,孙尚香未语。

    “你说过有事要对我讲的。”单飞微笑道。

    孙尚香哑然失笑道:“我差点忘了。”

    她“感觉”到单飞的忧伤,“见到”单飞痛苦期盼的眼神,“听到”单飞的呼唤,只以为他处于极为紧迫的情况找她,这才飞奔前来。

    寻到单飞,见其安然无恙时,她满心欢喜;察觉到他喷火炽热的目光时,她心中讶异;没来由的受到白莲花的奚落,她心中委屈。

    究竟委屈什么,她自己不愿深想。

    她没有撒谎。

    为何所有人都不信她?

    见到单飞温暖的目光时,孙尚香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决定不再提及那稀奇古怪的事情。

    如今想想那件事,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吕布追杀你的事情,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离开了襄阳。”孙尚香解释道。

    单飞“嗯”了声,他虽有心仔细询问孙尚香如何感受到他许愿之事,见伊人轻声细语,还是耐心的听下去。

    “刘备、关羽很是着急,不过追不上你们。”

    他们最好别追上。

    单飞感激这两位的热心,但实在担忧他们会再和吕布遭遇。

    “他们见到我时,说刘表说了,你如果逃过吕布的追杀,一定会到云梦秘地的。刘表说,云梦秘地应该在华容湘妃祠以南的百里左近。”

    单飞见伊人在侧,并没有着急离去的模样,心情放松下来,点头道:“我们正要赶赴那里。”

    “你不觉得奇怪吗?”孙尚香问道。

    “奇怪什么?”单飞顿了下,突然道:“你等等。”

    孙尚香微怔,就见单飞飞身到了旁的树上,再落下时手上多了几根丈高的树枝,抖去其上的雨水,单飞将树枝斜插在周围。

    寒风凉,夜雨菲菲,却已不能冷到二人的身上。几根树枝就在森冷的云梦秘地搭建出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孙尚香目露喜悦,赞道:“你很聪明,我就没想到这点。”

    单飞微笑道:“我以前的时候多在野外做事,倒是习惯了这些事情。”轻拍下额头,单飞回到正题,“你想说刘表既然知道云梦秘地,为何不想法进入,还谎言欺骗我等?”

    他曾和孙尚香、鲁肃提及过刘表的事情。

    探寻云梦秘地可说是千头万绪,一定要有可靠的帮手。在单飞心中,孙尚香和鲁肃是可信的。

    见伊人轻点螓首,单飞道:“我想刘表不是不想进入云梦秘地,而是因为那里有极大的障碍或危险。他不和我提及此事,一方面是怕我拒绝帮他,一方面亦可能以此当作和我讨价还价的本钱。”

    孙尚香轻轻点头道:“我和鲁先生均是这般想。刘备和关羽随即赶赴云梦秘地,我让鲁先生带人去那里等我,我问了城兵……看了马蹄痕迹,发现你是向北离去。我……”她欲言又止。

    “你怕刘表消息有误,又感觉我可能迂回撇开追踪。”

    单飞目光灼热,轻声道:“你担心我,于是……你就跟了下来。”

    孙尚香玉容泛红,移开了目光,许久的功夫才道:“你说的没错。”

    冬风寒,孙尚香说出那几字的时候,内心颤的脸颊都在发热。

    你说的没错,我担心你,我也很在意你,因此在白莲花让我发誓说从未喜欢你的时候,我是如此的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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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09节 致命的危机

    夜雨连绵,点点滴滴的落下。打湿不了随风飘动的衣袂,却拨动着难安的心弦。

    孙尚香感觉到单飞在望着她。

    她不敢去看。

    等心弦稍平时,孙尚香才回头飞快的看了单飞一眼,很快的将视线移向自己的脚尖,“我一路跟过来,始终感觉你就在我前方不远。”

    “感觉?”单飞心头颤抖。他想起和晨雨攻克邺城时的场景。

    孙尚香嫣然一笑道:“你恐怕不知道,我从小就是追踪的好手,无论别人藏在哪里,只要在不远的地方,我想去找,就能感觉的到。”

    “很厉害的本事。”单飞若有所指道。

    孙尚香笑笑,“我在找你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个垂死的人,他是个发丘中郎将,你的同行。”

    单飞皱了下眉头,想起玉尺、博山发疯的事情,“那人疯了吗?”

    孙尚香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听单飞将湘妃祠的事情简略说了遍,孙尚香目露诧异道:“他们恐怕是受人的暗算。”

    单飞早有这个想法,也一直担忧郭嘉的死活,虽说郭嘉好像过几年才会死,但如今万事没有定论了。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到看似风平浪静的云梦泽中,随时都会爆发无边的险恶。

    将心中的担忧说出,单飞只想让孙尚香提高警惕。

    孙尚香点头道:“我亦这么感觉,因此……”她没说下去。

    单飞接道:“因此你一觉察我有危险,就如飞的奔来?”

    孙尚香抬头看向远方,“你信我说的?”许久不闻单飞的动静,孙尚香娇躯微颤,凝向单飞道:“你……”

    “我信!”

    单飞轻声但坚决道,“人这一生,总有值得相信的事情,不然未免太过可悲。”

    孙尚香芳心舒畅。

    她一直憋着股怒气,若是单飞也怀疑她的话语,她说不定拂袖就走,可望见单飞坚定的目光,孙尚香微笑道:“你就是与众不同,或许你见识广,总会信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单飞心中微酸。

    他一直想将事实说出,可见到孙尚香如此,他试探的话语已然无法开口。

    孙尚香是个独特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判断,若是他单飞冒然说出将孙尚香当作晨雨的事情,伊人会如何反应?

    不信,不满,忿然,排斥……

    或许会适得其反。

    单飞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没有哪个独立的女子会喜欢男人将她当作旁的女人。

    孙尚香若是不满离去,他恐怕更加的麻烦。

    单飞想到这里时,提醒自己莫要心急。孙尚香只是感应到他的心声,这件事实很难说明别的事情。

    他虽未多问,但已清楚明白,孙尚香仍无晨雨的半分记忆,不然孙尚香对他肯定是另外的一种感觉。

    伊人不是晨雨?还是伊人就是晨雨,却将和他单飞的经历彻底忘记?

    单飞默然难语。

    孙尚香不知道单飞的心思极为复杂,蹙眉道:“那个发丘中郎将没有发疯,最少在我看到他的时候是没有发疯,我知道他是清醒的。”

    单飞相信孙尚香的判断,“然后呢?”

    “他受了致命的伤,见到我的时候回光返照,求我立即赶赴湘妃祠去告诉……郭嘉。你认得郭嘉?”

    见单飞点头,孙尚香凝声道:“他让我告诉郭嘉,千万不要去云梦秘地,谁都不要去,那里有杀人的陷阱!”

    单飞皱眉。

    孙尚香道:“我虽不认识郭嘉,不过我感觉你会和郭嘉相会,这才赶到湘妃祠。”

    单飞不能不说孙尚香的直觉很正确。

    孙尚香接着道:“结果我只发现两具尸体。之后……我继续追踪你的下落,然后在深夜就……”

    摊摊手,孙尚香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见单飞沉默不语,孙尚香纤手十指微绞,随即松开双手故作轻松道:“好了,我要告诉你的事情都说完了。我……”

    “你还不能走。”单飞突然道。

    孙尚香嘴角浮出丝笑意。

    无论白莲花如何奚落,无论荀攸等人如何看她,只要单飞说上这么一句,她就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

    “我需要你帮手。”单飞心思飞转,见孙尚香微有不解,单飞微笑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

    孙尚香立即道:“你为了孙家出生入死,我这次前来,就是……就是……告诉你,孙家不会算计你。你的问题,就是孙家的问题。”

    单飞心下稍安,沉吟道:“你遇到的发丘中郎将是被人所伤?”

    孙尚香点点头。

    单飞喃喃道:“他多半是探得到什么秘密,却被敌人发现后追杀。”

    “我也这样想的。”孙尚香蹙眉道:“云梦泽不但地势险恶,还有很多波势力隐藏。杀死发丘中郎将的人不是孙家的人,那就可能是刘表的人。”

    “亦或是……不应该是他们……”

    单飞又将阎行的事情略有说及,分析道:“阎行是个谨慎的人,没必要先和曹营交恶。”摇摇头,单飞道:“发丘中郎将见过世面,他都认为是危险的事情,那肯定是有致命的危机,我们一定要多加防范。”

    “但无论那里有多危险,你一定要去的,是不是?”孙尚香明了道。

    单飞苦笑道:“我一定要去的,因为我不但要去找潜艇的说明书,还要去见曹棺。”心中只是道——你若是晨雨,我去那里,本来就是为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孙尚香极为讶然,“你去见曹棺……他……”

    单飞看着孙尚香道:“他说要帮我寻找晨雨。”他将曹棺的事情亦是如实的说出。

    对于孙尚香,他不再隐瞒什么。孙尚香知道的越多,越有利形成她自己的判断,说不定……会让她记起什么!

    孙尚香玉容微黯,转瞬强笑道:“你让我帮忙去找晨雨?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忙的。”

    单飞留意到孙尚香表情的变化,忍住心中解释的冲动,微笑道:“那好,一言为定。”略有沉吟,单飞建议道:“你今晚莫要在这儿站一个晚上了,我带你去葛夫人那里,她会让你留上一晚。”

    孙尚香赞同道:“好。”

    “你一定要帮我的。”单飞才待离去,止步道:“尚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要和我到秘地见到曹棺后,再想走的时候,才会离去?”

    孙尚香芳心颤抖,一时间不知什么滋味。她从未听单飞这么称呼她,她面对单飞时,单飞素来称呼她为“郡主”。

    客气的疏远。

    今晚的他,为何会突然改变了称呼?

    他这般坚持,究竟有什么用意?若他真的找到晨雨后,她就算不想走,又怎会不离去?

    孙尚香心乱如麻,反问道:“你不信我?”

    “我信你。”单飞看着孙尚香的玉容,良久伸出手来。他握着拳头,拇指和尾指伸展。

    孙尚香不解道:“怎么?”

    “我们做个约定。”

    单飞含笑道:“只要我们约定后,你答应我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孙尚香凝望了单飞良久,终于伸出纤手,亦如单飞般。二人拳面相抵,四指相对良久,孙尚香脸色又红,她从未和哪个男子有如此亲昵的动作。

    “要多久?”她终于问道。

    单飞松开了拳头,握住了孙尚香莹白纤细的手腕。

    孙尚香略有挣扎,却未发力,“这也是约定要做的?”

    “不错。”单飞终于松开伊人的玉腕,轻叹道:“我们‘这次’的约定,你一定要记得了。”

    孙尚香不解单飞言语的深意,微笑道:“我感觉你防贼一样呢?对于和你约定,我每次不都记得吗?我忘记了哪次?”

    单飞转过身来,忍住眼中的泪光涌现,若无其事道:“葛夫人可能是云梦秘地的人,她若不说,我们也不用逼问什么。不过我想……你也不会逼问什么了。”

    二人到了葛夫人的房门前,单飞轻敲房门,就听身后有人道:“你又来偷什么?”

    见弦歌从柴堆后走出来,单飞微笑道:“我想让这位姐姐在这里留宿一晚,不知道……”

    “你不让这位姐姐和你们一起,是怕她和那个莲花姐姐打起来,是吧?”弦歌瞪着大眼问道。

    单飞略有尴尬。

    他的确有点这个意思,在白莲花收手的时候,他已看到白莲花和孙尚香的剑拔弩张。他了然白莲花的性格,知道她为何出手。

    往事点滴的涌过。

    他已明白当初的莲花为何会说曹宁儿的不是。

    “你们不会和这位姐姐打起来的,是不是?”单飞终于笑道。

    弦歌哼了声,拉住孙尚香的手走入房中。

    单飞在门前立了片刻,缓步向荀攸所在的木房走去。

    孙尚香亦有尴尬,她进房后见葛夫人坐在窗前望过来,才要开口,就听葛夫人轻声道:“你若不嫌弦歌多嘴,可和她一起睡下。”

    弦歌拍手叫好,拉着孙尚香到了房间角落的一处地席下坐下,和孙尚香共盖一床被子,弦歌凑到孙尚香耳边道:“你是不是就是晨雨?”

    “什么?”孙尚香不想这小女孩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是晨雨?”弦歌诧异道,“那就奇怪了。”

    “奇怪什么?”孙尚香不由问道。

    “你还不知道?”弦歌瞪着大眼道:“方才那个贼……用许愿神灯许愿,想要见他最爱的女人,然后你就到了他的身旁。神灯很灵的,你若不是晨雨,怎么会突然到了他的身边?”

    孙尚香心中微颤,蓦地醒悟白莲花为何对她那般敌视,为何一口咬定她在撒谎。

    这是巧的不能再巧的事情。

    她亦明白单飞今晚看她的眼神为何那般……温柔,以往的时候,他对她虽是真诚,但一直都有点客气的疏远。

    夜雨寒,她的一颗心始终温暖,哪怕这温暖到了云梦秘地后就会烟消云散……

    “你不是晨雨,你又是哪个?那个贼为何对你像对最爱的人般?”弦歌又道,她没留意到娘亲若有所思的坐在窗旁,正透过窗前的一面铜镜看着她和孙尚香。

    孙尚香一颗心慢慢沉冷,听着房外淅沥冰冷的雨声,涩然道:“我是孙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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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0节 有信

    清晨雨歇,潮冷更盛,众人醒来时,透过遮天蔽日的林木望上去,感觉夜虽逝去,梦似未醒。

    单飞起身后不等吩咐,边风早将群盗聚集起来,低声道:“单老大,还要向南吗?”

    昨夜白莲花和孙尚香的那把火虽未烧起来,边风却因此对单飞死心塌地。

    单飞是个能人,不用他出手,身边那两个女人就够阎行喝一壶的,只要能解决阎行和韩遂手下的八将,要杀韩遂就容易了。

    那两个女人当然不会为他边风出手,边风很有自知之明的,但是边风想着如能有单飞帮手,他边风想要复仇何难?

    边风自从父亲边章被韩遂暗杀后,一门.心思的就是想要复仇。

    无奈韩遂雄霸西凉,身旁精兵十数万,绝非他区区一介凉州盗贼能够挑战。他被逼无奈的前来云梦泽,本想求许愿神灯,可他不是傻的,如果有单飞这么强横的势力不知借用,偏去求那个虚无缥缈的许愿神灯,那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更何况,昨天他也握着神灯许了愿。

    油灯还是油灯,所谓的灯神不知道是不是在休产假,根本对他不理不睬。

    不止是他,房中的每人都拿着那油灯在研究。

    单飞用的时间最多,不过看单飞的神色,似也没有发现。单飞不是个贪婪的人,再无所获后,径直将油灯放在桌案上。

    然后白莲花、荀攸都对神灯左看右看。

    昨晚漫长,众人排着队,拿着神灯看着谁和神灯有缘,结果就是——大伙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亚克西一双眼黑的和熊猫般,更是恨不得抱着神灯睡觉。

    边风徒劳无功后,坚定了放弃灯神来抱单飞这尊神仙的念头。

    人嘛,都是现实的,讲求落袋为安。

    边风既然有求单飞,知道人家帮不帮你不但看缘分,还得看心情,像灯神那样无偿帮忙的傻帽毕竟不多,大多数人肯费这种力气帮你,还是因为你有点儿作用。

    他决定为单飞卖命,然后打动单飞,再取韩遂、阎行的狗命。

    单飞见边风如此的殷勤,多少明白他的用意,暗想你主动来奉献,死了可不要怨我。

    昨晚和孙尚香一席谈话后,他知道这次探险比去冥数还要危险百倍——随时都要死人的。

    他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他一定要得到自鸣琴找到曹棺,他唯一的犹豫是……

    单飞正考虑的时候,葛夫人从房外走了进来,望向了亚克西,却未言语。

    油灯早熄,此刻正被亚克西抱在怀里。

    见单飞也望过来,亚克西眼含热泪的和神灯分手,将神灯放在了桌案上。和单飞一起的时间不长,亚克西也算熟悉了单飞的性格。

    大家客客气气的,彼此相安无事;你若是给脸不要,就不要怪人家把你抽的啪啪的。单飞虽不拿那神灯,但是怎么来算,神灯还是落不到他亚克西的手上。

    看着葛夫人拿起了神灯,单飞又无意购买,亚克西眼泪落下,才要说声再见的时候,就听葛夫人道:“单统领,我亦要回转,你能否和我一路?”

    众人错愕,心道你要去哪里啊?这不是你的家吗?单飞怎么会和你同路?

    单飞心头一跳。

    他一直猜测葛夫人就是云梦秘地的人,葛夫人要回转,不就是要去云梦秘地?葛夫人一直没告诉他云梦秘地的具体位置,难道她要亲自带他前去?

    葛夫人为何这么做?

    单飞想不明白,见葛夫人看向房外,弦歌正牵着孙尚香的手,不知怎地已和孙尚香极为的熟络,弦曲却在望着房中的白莲花,很是依恋。

    “两个孩子不舍得就这么分离,央求我一晚。”葛夫人轻声又道。

    单飞见葛夫人神色落寞,微笑道:“我倒想跟夫人‘同路’,就怕夫人不便。”

    葛夫人笑笑,淡然道:“那又有什么相关呢?”

    她拿着油灯向房外行去。

    边风立即望向单飞。

    单飞不解葛夫人话中的意思,略作沉吟就做了决定,“让出三匹马给夫人和孩子。”

    亚克西热泪盈眶,忙道:“我的马儿可让出来!”他觉得和葛夫人一路,就有再琢磨神灯的机会,让出马匹倒是心甘情愿。

    葛夫人道声谢,策马南行。

    荀攸伤势稍好了些,勉强可以乘马。他计算时日,感觉月底更近,本不解单飞为何又要带上三个累赘,但见葛夫人居然也是向南,暗想单飞年纪虽轻,做事却稳,莫非感觉这葛夫人很有作用?

    众人各怀心思的前行。

    葛夫人对云梦泽的道路很是熟悉,往往在山穷水尽再无道路时,总能找出曲径前行。

    如此一来,不要说荀攸,就算边风都是心中暗想——这个妇人像是一辈子住在云梦泽的样子,单飞能让此人领路,亦有非凡的本事。

    一路上,弦曲和白莲花轻声细语,有着说不完的话儿,弦歌却始终赖着孙尚香,孙尚香对其倒也极为疼爱。

    众人见状,暗想各人倒有各自的缘分。

    昨晚白莲花、孙尚香剑拔弩张,今晨再见,全然和忘记般。

    这自然也是单飞的本事。

    边风正叹息能者无所不能时,前方突有人声传来。

    众人微缓马势。

    边风带着群盗没什么领军作战的大局观,不过还是派几个盗贼在前方稍加探路。探路的盗贼很快回转,低声道:“边老大,前面有一伙好像道上的土人。”

    他说的是暗语,就是说碰到了同行的土著,对方像是本地的强盗。

    边风又要向单飞请示来表达心中的敬仰,单飞微扬下眉头,“我们赶路要紧,他们若不拦路,任由他们了。”

    大伙儿均是点头,单飞早策马到了葛夫人的身旁,就见前方涌来十数人,为首有七八人看起来有点本事的盗匪,余众更像种地的百姓吃不饱过来做个兼职。

    那一伙盗匪看起来准备干一票就回去吃午饭,见到单飞一帮人装备更齐,连马儿都有,稍收敛了狂态。

    在此地,有马儿的人本来就和单飞那个年代开个夏利差不多。

    军方都缺马,单飞这帮人马匹数量不少,那伙盗匪一见就知道对方不太好惹。

    那伙人为首之人腆着肚子站出来道:“兄弟哪条道上的?我等是有事路过,大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何?”

    单飞笑笑,“如此最好。”

    他示意众人先行,边风这边的群盗策马而过,见有人还挤在路旁,有盗贼一鞭子抽过去道:“站远点,不要妨碍老子赶路。”

    边风这帮人在凉州都是嚣张惯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找单飞的麻烦。群盗听边风的吩咐,对单飞一帮人保持尊敬,但对旁人并不客气。

    盗匪扬鞭,对方那人亦是剽悍,怒目伸手间一把居然拉住了抽来的鞭子。

    林中陡静。

    对方为首那盗目光冷然。

    边风等人就要对敌人形成合围之势。

    单飞一鞭挥出,卷回己方盗贼的马鞭,微笑对为首那盗道:“我等急于赶路,请勿见怪。我们走。”

    他示意众人莫要找事,边风等人见状,讪讪的策马前行。

    那剽悍之人见单飞等人走远,重重的唾了一口骂道:“你们有马儿了不起吗?老子等找到了桃花林,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身边有个土鳖模样的盗匪随声附和道:“老七说的不错。眼下正事要紧。”

    剽悍的老七转望身后的一个后生,低声威吓道:“言有信,我们跟着你走了三遍了,不要说神仙,鬼都见不到,就遇到了一帮畜生。你再找不到桃花林,信不信我扒你的皮?”

    他手按到刀柄作势威胁,蓦地回头望去。

    众人均是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单飞无声无息已站在他们的身边不远。

    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七心中诧异,见单飞微笑的望着他道:“你在和言有信说话?”老七不知道单飞走的远,耳朵却灵。

    听到“言有信”三字,单飞立即想到张辽曾经说过的话——郭嘉就是因为听闻言有信的事情,这才寻到湘妃祠,进而失踪。

    单飞一直担忧郭嘉的安危,却始终没有头绪,听到“言有信”三字,如何会不回来问上一句?

    刷!

    老七拔出腰间的单刀,“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老子答你?”

    他身旁的人霍然并肩。

    为首那盗贼更是露出警惕之意。

    老七憋着一肚子火,早就看单飞这帮人不顺眼,见单飞如此询问,和同伴都觉得单飞亦是为桃花林而来。

    既然如此,他如何会对单飞客气?

    话才落地的光景,老七想着先下手为强,一刀就要向单飞劈去,陡然见眼前黑影闪现,有人伸手向他抓来。

    老七身手绝对不差,见状怒吼声中单刀展动,才劈出两刀,就见对方虚晃一拳,老七横刀才要格挡时,就被对方一拳击在了小腹之上,正疼得弯腰的时候,又被对方踢在了脸上。

    闷哼声中,老七倒飞而出,重重的撞在树上。

    余众有几人才要上前,就见眼前寒光闪现,骇然之际均是纵身倒退,等连退数步时,才见一汉子立在他们身前。

    刀在腰畔,宛若未出一样。

    出刀的是张辽。

    踢飞老七的却是边风。

    二人见单飞霍然回转,自然跟随,见老七对单飞动手,边风急于表现,二话不说的就击飞了老七,见身旁的张辽瞬间连出四刀,逼四个援助的敌人回退,边风心中暗赞。

    为首那盗匪才要出手,蓦地见到两人如此强悍,骇然道:“你等是哪个?要做什么?”

    边风扬声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曹司空手下第一高手单统领在此,问你们话是给你们面子。你们算什么东西,胆敢向单统领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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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1节 狼群

    边风扬声高喝的时候倒是趾高气扬,和老虎旁边的狐狸一样。

    群盗闻言,脸色发红,暗想边老大你不是在骂自己吗?当初……你不也是瞎了那啥的眼?

    老七那帮盗匪见状,虽不知边风所言是真是假,但见张辽、边风这般高明的身手,还为单飞站台,对单飞再不敢小窥。

    他们属于遇敌像弹簧,你硬我不强的类型,为首那盗匪腆着肚子止住兄弟们的上前,怎么盘算这场仗的胜算都不大,忍气吞声道:“原来阁下就是曹司空手下的单统领,我等久仰大名。”

    陡然间有些变色,那首领道:“曹司空?难道是许都的曹司空?”

    你听过我的名字就见鬼了。

    单飞见那人对曹操的名号都是耳背,反射弧是如此的漫长,暗想你要是知道我是单飞,我名字都倒过来写。

    “我对阁下也是久仰了,却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单飞含笑道。

    孙尚香忍不住一笑。

    她昨晚听弦歌说了许愿神灯的事情,弦歌说的不算清楚,她却已清楚明白。

    单飞当她是晨雨,才是那般态度。

    心中微酸,孙尚香却很快平复了心境。从见到单飞的第一眼,她心中就留下了少年的身影,见其执着的寻找晨雨,她那时倒盼单飞真能得偿心愿。

    她虽孤单,却希望世人皆尽欢颜。

    后来一路走来,二人并肩出生入死,她对单飞早是不一般的情感。面对冥数那般深不可测的地方,她单刀孤影想要硬闯,心中异常寂寞。

    单飞让她倍感温暖。

    见单飞毅然而孤独的赶赴荆州,她心中默默许愿。如果真有许愿神灯,也真的灵验,她会帮单飞许上一个心愿。

    些许的波澜,让人更珍惜难得的温暖……

    她在清晨时已决定了装作不知道此事,帮单飞完成他的心愿,听单飞如今说的有趣,孙尚香微展欢颜。

    察觉身旁冷冷的目光,孙尚香不用去看,就知道白莲花对她的冷然。

    盗匪头子听单飞说的刺耳,像是讽刺他的客套,嘿然道:“我在荆州一地的名头倒不如单统领响亮,不过云梦七狼振臂一呼,倒也有近万的兄弟响应。”

    他见对方人多势众,本事又高,心中不免露怯,故做虚言,就是警告对方莫要乱来。

    边风冷笑道:“你有近万的兄弟?你难道不知道单统领手下有百万雄兵可供调动?”

    你吹牛不要本钱的是吧?

    我要是统领百万雄兵,那就是全中原五分之一的人口了,我怎么养得起?

    单飞心中暗叹,打断了边风的吹牛逼的时间,“久仰七狼的大名,阁下想必是头狼……”

    “天狼!”盗匪头子昂然道:“‘天虎独蛇土灰狂’就是我七兄弟的名头。”

    单飞看着那被边风踹飞的老七,微笑道:“那位就是狂狼了?”

    我看他是土狼还差不多。

    单飞知道眼前这些人和他那个年代的混混差不多,拉两三个兄弟就号称独霸尖东了,他亦明白这里面的人有七兄弟有点本事,不是七个葫芦娃,而是什么天狼、虎狼、独狼……一直排到什么狂狼。

    “我有事想要问问言有信。”

    天狼想要谈判,暗道你们原来也要分一杯羹,就见单飞蓦地望了他一眼,目光如箭。心中沉冷,天狼骇异单飞这般犀利的眼神,要说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他一点不傻,知道能指挥边风、张辽的人物,手段绝不会差。

    单飞向那很是老实的后生招手道:“你是言有信?你见到了桃花林?”

    那后生哆哆嗦嗦的站出来,颤声道:“我……”看了天狼一眼,言有信不敢多言。

    单飞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想找桃花林,也不想见仙女。”

    那你吃饱撑的问这事儿?

    云梦七狼明显都是不信的表情。

    “你如实说来就好,我听完就走。”单飞安慰言有信道。

    边风只能说单飞好涵养,若是他处理此事,先是干掉云梦七郎,然后拳头棍子一块上,还怕言有信不说实话?

    言有信不想单飞如此平易近人,终于鼓起勇气道:“我家里贫苦,娘亲的病治了很久,却是越来越重。我就那一个娘……”

    众人心道,你这不是废话,我们若没有意外,也只有一个娘。

    单飞微笑道:“然后你听到桃花林的传说,为了救治娘亲,这才拼命到此一搏?”

    言有信不迭的点头,“就是这样。不过我又听人说,一定要扭转那里的一盏油灯,虔诚的许愿才行。”

    单飞记得湘妃祠那盏转了却没反应的油灯,微皱眉头,“你转了油灯后见到了桃花林?”

    “不是。我没有立即见到桃花林。”言有信摇头道:“我买了香,在湘妃娘娘神像前点燃,又给油灯加了油,然后在那里磕了一晚上的头。等到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我仍旧一无所获。我失望之下,在林中乱走,蓦地遇到了桃花林。”

    单飞盯着言有信的双眼,见其的确是回忆的表情。人在撒谎和回忆的时候,眼珠子看的方向本不同。

    他听话多从对方的表情下手。

    这招若是遇到善于掩饰自己表情的老奸巨猾之辈不太见效,不过对一般人,多是奏效。

    言有信没有撒谎。

    单飞得出这点结论,暗想湘妃祠主殿绝没有机关,点香、叩头不是必备操作,亦不能用来启动机关。

    “桃花林就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言有信有些激动道:“美妙的难以言喻,仙女亦是和蔼的和我娘亲一样。”

    “仙女的年纪很大?”单飞问道。

    言有信犹豫片刻,“我不知道,我就见到仙女站在耀眼的光芒下,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知道仙女很美。她的声音很好听,问了我为何要找桃花林,我向她说了真相,求她救救我娘,结果仙女就给了我一种药和一块金子,我拿着那药给娘亲服下,娘亲居然好了很多。”

    他说话时满是感激,说到这里时脸上却有后悔之意。

    “你为什么后悔?”单飞问道。

    言有信一怔,没想到少年这般敏锐的观察,哑声道:“仙女让我不要再到这里来,亦让我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可是……可是……我还是来了。”

    他眼中有泪,委屈中又带着害怕。

    单飞看了天狼一眼,“是他们逼你来的?”

    天狼厉声对言有信道:“你小心点说话!谁逼过你了?我和你说了,只要你带我们找到桃花林,我会给你酬劳的。”

    言有信欲言又止。

    单飞见状,微笑道:“你尽管说,不用怕。”

    言有信本来心存畏惧,见到单飞鼓励的目光,壮起胆子叫道:“可你也说了,我要是不带你来,你就会杀了我娘。我不想来的,是你逼我来的。”

    天狼嘿然冷笑,眼珠子转个不停。

    言有信大声道:“仙女就是怪我不守信用,这才不再出现。你不要逼我找了,我按照从前的举动做了三遍,找了三遍,桃花林还不出现,那就是仙女发怒了。”

    天狼身后一个身材壮硕的人上前几步,冷然道:“你就怕仙女发怒,不怕我们?”

    言有信畏缩的退到单飞的身旁。

    单飞无视那气势汹汹的汉子,微笑道:“这就是你知道的所有的一切?”

    “我若有虚言,天诛地灭!”言有信激动道。

    天狼止住了兄弟,微吸一口气道:“单统领,言有信说完了,你也听完了,你说过听完就走,君子重诺,我想你是堂堂的大人物,不会说了不算的。”

    “我很快就走。”

    单飞一句话让言有信脸色大变,下一句又让他欣喜若狂,“边风,给言有信一匹马,一点盘缠,让他离开。”

    天狼六兄弟齐齐上前一步。

    狂狼被边风一脚踢的脸都肿了半边,这刻眼中狂性大发,从裤管中抽出把短刀亦逼了上来。

    单飞转过身去,将马缰递到言有信手上,吩咐道:“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以后莫要再来了,走吧。”

    言有信跪地向单飞磕个头,翻身上马。他虽不会骑马,毕竟是农家汉子,身手倒是灵活,很快适应了马儿,鞕马向北方奔去。

    天狼七兄弟未拦言有信,只是盯着那背对他们的少年。七人眼中均是露出怨毒之意,却无人抢先出手。

    他们不傻。

    一个敢背对他们的少年,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对付他们。

    若是冒然出手,后果会如何?

    半晌,天狼冷然道:“我们走!”

    他一摆手,居然带着众人向北走去,转瞬没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单老大,要杀了他们。”边风提醒道:“他们知道言有信的家,你放了他们,他们一口气无从发泄,定会找言有信报复。”

    单飞神色惆怅。

    他知道边风说的事情极有可能,可他倒真的难做到这般斩草除根,“张兄,你的意思是?”

    单飞问的是张辽。

    张辽沉默许久才道:“我亦不知。我知道你很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可这世上最无奈的事情就是,这些人只有怨毒,不见得会珍惜这种机会。”

    二人四目相望,都看到彼此的无奈之意。

    有马蹄声起。

    一匹马居然从北方又跑了回来。

    “是言有信。”边风失声叫道。

    众人都不知道言有信蓦地回转什么用意,单飞却看到言有信眼中惊骇欲绝的光芒,心中微沉之际,就听言有信嘶声叫道:“快走,有狼!”

    云梦七狼那帮人亦是从北飞奔而来,脸上面无人色。

    边风失笑道:“狼有什么可怕?”他常在凉州,见过野狼难数,甚至见过狼群,暗想已方都是身手高明之辈,若是几头狼,绝不会放在眼中。

    话音才落,边风眼中亦露出骇然之意。

    云梦七狼身后有波浪起伏,乍一看,只以为是风吹草动,可仔细望去后才让人发觉,那是群狼的皮毛。

    有如潮的群狼涌来,遍布北方,亮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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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2节 死地

    狼牙锐利如刀,闪闪光寒。

    狼群涌来时,前方如风吹草动。灰色的“草”迅疾的向众人的方向蔓延而来,吞噬着前方的一切。

    云梦七狼不再像狼,倒像是被狼追的兔子般,竭力的前逃。他们带的那些人手,却远没有他们的武功,惨叫声中,就被那卷来的灰“草”吸入其中。

    惨叫声断绝,有渗人的狼啃骨头的“咯咯”声响随风传来。

    众人毛骨悚然,不知云梦泽怎会有这种规模的狼群,他们为何从未听人说过?

    或许是……见过的人,都已经死在其中?

    言有信脸色铁青,念及单飞的赠马之恩,逃命时还能向单飞等人疯狂的挥舞着手臂道:“逃,快逃!”

    实际上不用他多说,边风等人早就纷纷上马,他们见到这种规模的狼群亦是骇然失色。凉州的这帮盗贼为躲避韩遂派兵的围剿,在凉州近沙漠的地段居住,见过数百头饿狼组成的狼群。

    那已是很难缠的狼群,若是孤身遇上,活命的机会不大。

    如今放眼望去,北方不知有多少野狼奔来,粗一看,竟是看不到边缘,这要是置身其中……

    马儿都看出形势的险恶,跳蹄悲嘶。

    “向南!”单飞喝令道。

    众人纵马狂奔,亚克西骇得软倒,“我……我……不行了。救……救我。”他为了神灯,将马儿让给了葛夫人,想着在这云梦泽中走的不太快,他吃点苦尽可跟得上。

    或许葛夫人念及他的恩惠,会考虑将神灯出卖呢?

    神灯还是遥不可及,狼群近在眼前。

    寒风凛冽,血腥弥漫。

    亚克西亡魂皆冒间,就感觉脖子一紧,被一人硬生生的拎了起来。坐在马鞍上的那刻,亚克西见是单飞出手救命,泪水盈眶道:“多……多……”

    马蹄翻飞,击断了亚克西的感谢。

    生死关头,众人倒都是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不用葛夫人领路,奋力南逃。

    单飞纵马押后,见边风这般紧迫的关头还能护在葛夫人的身边,向他点头赞许,边风立即精神百倍。

    弦歌、弦曲分别有孙尚香、白莲花照看,单飞倒是不虞有差。紧迫关头,他策马狂奔时忍不住问道:“葛夫人,狼群从哪里来的?”

    他心中奇怪,暗想这种规模的狼群,怎会毫无征兆的出现。

    若是云梦泽中有这大规模的狼群,天狼等人是本地人,如何亦不知情?

    葛夫人神色很是肃然,半晌才道:“是有人在驱赶!”

    群狼狂追。

    天狼七兄弟奔出里许,眼见单飞等人早不见踪影,天狼回头见群狼离他们不到数丈的距离,大叫道:“上树!”

    他一声令下,最先窜到了树上。

    七狼中剩下的几人闻言,都是暗叫糊涂,心道狼不会爬树,只要能到了树上,不就能躲过杀身之祸?

    狂狼几人纷纷跳到了树上,就见群狼蜂拥从树下冲过,向单飞的方向追去,不过还有难数的野狼蹲坐在树下,仰头望着树上的众人不肯离去。

    “大哥,怎么办?”狂狼虽狂,但被更狂野的狼群包围,却是束手无策。

    天狼人在树上,见危险虽未解除,却不用生死以搏,怪笑道:“你不用担心,据我所想,这狼群捱不过饥饿,就会离去找食,还能在此等死不成?”

    狂狼等人听了都觉得大有道理,纷纷道:“老大高见。”狂狼转瞬恨恨道:“就是便宜了言有信,等我们一离开此地,就去找他老娘,言有信绝不会丢下老娘不管了。”

    天狼冷笑道:“他们自以为有马,却不知狼的耐性最足,他们若不如我等这般聪明,迟早会累死马匹,进而死在狼口。你不用去找言有信了,那小子还能活命不成?”

    狂狼笑道:“老大终究还是老大。”

    天狼洋洋得意起来。

    树杈上蹲着的土狼突然道:“老大,这帮狼能饿多久?”

    天狼一怔。

    土狼皱眉道:“不知怎地,被这狼群一吓,狼是否饥饿我不知道,可我真的饿了。”

    树上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方才蓦地见到狼群追来,众人都是撒丫子逃命,带着的食物都不知丢在哪里,听土狼一说,都感觉肚子在叫。

    天狼露出狰狞的狠色,“满地都是食物,你还怕没有东西吃吗?”他说话间从腰间解开个拳头大小的铁钩子,稍向下探时,有数头野狼跳跃向上。

    铁钩急挥,正勾中一条野狼,天狼用力将其带了上来,勒在树杈之上。

    野狼挣扎了半晌,再没有了气息。

    天狼拔出把匕首笑道,“我们饿了就吃狼肉,渴了就喝狼血,这些傻狼却只能眼睁睁的的看着!”

    狂狼、土狼等人见状,纷纷笑道:“老大就是老大,老大说不错,看这些傻狼如何能抗得过我们?”

    天狼得意一笑,才待用匕首去剥狼皮,突然听土狼怪叫一声,从树上跌了下去。野狼早就虎视眈眈,见土狼蓦地落下,纷纷窜上去撕咬。

    土狼和群狼搏斗间,再无力返回树上,怪叫道:“老大救我!”

    天狼几人见群狼撕咬的口口见血,转瞬将土狼撕和土狗一样凄凉,如何敢下树救命,天狼冷然道:“你自己落在树下,又怪哪个?”

    他话未落地,狂狼突然从树杈跳起来惊叫道:“老大,有蛇。”

    天狼心中一惊,喝道:“蛇有什么可怕?”可他低头望去时,双腿都在发软。

    不知何时,他们所在树上爬来了难数的蛇儿,蛇儿或大或小,五颜六色的夹杂,爬来时如同整个树皮都在蠕动。

    土狼就是被蛇咬中,这才落到了树下。

    天狼等人均是想到这点,失声叫道:“这些蛇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见狼群来的古怪,那时还没有多想,但见狼群中居然夹杂着无数条毒蛇,彼此间还能相安无事,终于感觉到事情的诡异。

    蛇群前仆后继的爬到树上,天狼六兄弟被逼得纷纷跳脚,眼见狂狼等人纷纷落树,天狼再也顶不住心中的恐惧,瞧准了对面的一棵大树飞身纵去。

    那棵大树离他很远,他本是跳不了那远,不过他跳出时早有盘算,人在空中,他已挥动手中的铁钩,缠住那大树最粗的一根树枝,用力一拉。

    树枝绝对能撑住他的身躯。

    只要越树而走,他就还有逃命的希望,逃离了这里后,他再也不会回来,无论有多少仙女都不会再来!

    天狼这般想时,已听不到其余兄弟的呼声。

    他心中一沉。

    树枝亦沉。

    转瞬间,那根极粗的树枝倏然张了开来,迎着天狼惊骇欲绝的目光,一口将天狼吞了进去。

    天狼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时,就被树枝包裹了半截身子,垂落到地上。树枝落在地上时,将天狼剩余的躯体吞入肚子中,缓缓的游了开去。

    那是一条数丈长的巨蟒,吞了天狼后,变得和水缸粗细,狰狞丑恶的让人望见后毛发都竖。

    林中重回了寂静,只余血腥弥漫甚是刺鼻,被冷风一吹,很快淡了下来,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单飞等人早听不到云梦七狼的动静,亦无暇去理会。

    众人策马狂奔,足足跑了个把时辰后,才将群狼甩的没有了踪影,眼看马儿都在吐着白沫,众人面面相觑。

    有盗匪已带着哭腔道:“边老大,我们回凉州吧。”

    边风狂怒中抽刀砍到树上喝道:“谁再敢说走,老子剁了他。”

    群盗吓的不敢说话。

    边风随即咽着吐沫道:“单老大,怎么办?”他正找给单飞卖命的机会,如今机会来到,他自然不会露怯。

    单飞皱眉道:“那些狼群来的古怪,虽被我们甩远,不过它们若真的找我们,会循我们的痕迹跟上来,眼下先歇马力,再向南逃。北方去不得!”

    “不如我等上树躲避一时。”张治头突道,“狼上不了树的。”

    众人均觉得这主意也不差。

    单飞心中感觉不妥,“我们依仗这些马儿,若是上树丢下它们,我们就断了活路。葛夫人……”他望向葛夫人,暗想方才葛夫人说这些狼群是有人驱赶,不知是怎么回事?

    葛夫人神色亦是沉重,“你说的不错,留在树上是等死,我们必须向南。”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再没了下文。

    众人不知葛夫人的来路,暗想这是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主意?他们听从单飞的吩咐下马休息,稍用点食物,不到柱香的功夫,马儿又是嘶叫起来。

    单飞等人知道狼群掩至,纷纷上马南奔。

    如斯三次的功夫,单飞盘算众人能奔了近百里,前方突然宽旷起来。

    林木稀疏,有一座山包远远在望。

    众人心中微有诧异,他们在云梦泽中,多见沼泽林树和灌木,远方突现山包,在云梦泽中,倒是少有的地势。

    听狼吼遥远,众人心弦未有松懈,就听葛夫人道:“去那里可能有救。”她说了声,纵马先行。

    单飞当先跟随,边风等人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林木,暗想我等在林中还可仗树木和野狼周旋,到那光秃秃的山包后,若被群狼围住,该如何是好?

    大伙儿心中困惑,多少都失了分寸,不过见单飞听从葛夫人的意思,亦纷纷跟上。

    “地上怎么会有这多的白骨?”边风听到马蹄声有异,低头望去后寒毛竖起。

    众人望去时亦是心中打个突儿。

    前方那空旷的平地上,不知为何,已被无数的白骨铺满,而看白骨的规模,死在这里的人足足有千人之多。

    不但有人,还有很多马匹的骸骨!

    什么人死在了这里?

    此间空旷寥落、看似全无问题,这些人仗马驰骋,为何还会蓦地死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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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3节 天箭

    众人见前方的道路被白骨铺满,都是惴惴难安。

    此地有危险!

    死的这些人是不是和他们一样,那些人在林中被狼群驱赶,一直策马奔到这里,然后突然遇到了极度的危险?

    这里究竟有什么危险?为何如今全然没有征兆?

    天阴沉。

    众人在云梦泽中呆的久了,少见天空,蓦地见到铅云阴天,众人没什么舒畅的心境,反倒感觉铅云沉甸甸的压在了心头。

    “快走!”葛夫人喝道:“去前方的土山。”她平日和蔼平静,这刻却有难言的急迫之意。

    单飞见葛夫人如此,虽不知道危险何来,还是心惊肉跳,大喝道:“一块冲。到前方土包再说。”

    他才待策马。

    救命!救命!

    有撕心裂肺的叫喊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林中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了数人,那几人衣衫褴褛,显然亦是被林中的险恶所迫,不知经历多少磨难才挣扎到了这里。

    眼见到单飞等人,那几人放声狂叫,只盼单飞等人能接应他们一把。

    张辽回马道:“我去看看!”

    他见那几人极为可怜,虽在这种险恶的情况,还是动了侠义心肠,心道天狼等人看起来作恶多端,死了也就算了。这几人如此境况,他能援手还是想要援手。

    “不行!”葛夫人喝道,“来不及了。快走,不然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众人听葛夫人说的严重,不由心中一颤,见葛夫人满是焦灼的望向天空,他们随着葛夫人抬头望去,全都一怔。

    天空飘来了一片彩云。

    那云彩罩在天上,有方圆里许的大小,红白相间。

    白的如云,红的似血!

    怎么会有彩云?

    众人看到那彩云时,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彩云,火烧霞的天气他们都不少见。

    可如今铅云低垂欲压,天空上为何会飘来一块彩云?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张辽看了眼彩云,心中虽是惊诧,还是道:“单兄弟,我去救他们。狼群还远,我能救下他们。”

    他纵马才要前行,突被单飞挥来的马鞭拉住了缰绳,“不行,我们走!”

    张辽心中微沉。

    他从单飞口气中听出极为惊惧的味道,单飞害怕什么?

    单飞看了眼地上的白骨,又看向天空的彩云,喝道:“快逃!”他当先催马,片刻间就到了葛夫人的身旁。

    众人不解,不过见单飞如此,均是纵马跟随,张辽还待冲去救下那几人的性命,就听单飞急声叫道:“张兄,不行了,那不是云,而是鸟!这些人,多半因为这些鸟而死!”

    鸟?

    张辽一怔,抬头望去,就见彩云蓦地开始幻化。

    足有方圆里许的彩云迅疾散开。

    天空有长弓显现!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多人已经发现单飞说的不错,天上飘来的不是彩云,而是一群红白相间的小鸟。

    那些小鸟像有灵性般,在空中蓦地变成了一张长弓,随即有群鸟组成一支足有半里的长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这是什么鬼?

    葛夫人早就纵马狂奔,同时招呼白莲花、孙尚香跟随,二女还带着她的两个孩子。

    单飞心头狂跳,怒道:“你们还不快走!”他一声怒吼下,天空蓦地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

    那不是一只鸟在鸣叫,而是天空那数万的鸟儿齐声欢叫。

    弓弦急震。

    天空中由无数鸟儿组成的利箭破空而穿,下一刻的功夫,倏然击在了正在奔跑的那几人的身上。

    半空血肉横飞。

    众人策马奔行时还不忘记回头,就见到了极为的诡异的一幕,一时间惊骇难言。

    正在奔行的那几人狂吼声中,周身白骨隐现,有人仰天摔倒!有两具白骨向前还奔跑了数步,这才颓然倒地。

    那支利箭击杀数人后霍然飞天,又回到了云彩之中。

    白的如骨。

    红的妖艳!

    众人浑身都要冻僵,那一刻终于明白了过来——就在那刹那的功夫,上万只鸟儿组成的利箭啄在逃命的那几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血肉之躯化作了一具白骨!

    不过眨眼的功夫。

    这是死亡之箭。

    吃人的鸟!

    地上所有的死人均是被这些鸟儿啄杀,化作无肉的白骨。如此空旷的地段,正是这些鸟儿肆虐的地方。

    这些鸟儿为何会攻击人类?

    有人想到这个念头,却无暇询问。再不用单飞呼喝,所有人均是狂鞕战马,跟随葛夫人向那个土包冲去。

    “山那里有个山洞!”白莲花心惊下还能保持镇静,眺望间看到土包中怪石嶙峋,似有个黝黑的洞口可供藏身。

    不能退,后有狼群,只能进,凭借那洞口可抵挡这些怪鸟的袭击。

    所有人均是这般想时,却是毛骨耸然。

    山坡看近却远。

    他们离山洞还有数里的距离,前方白骨铺满,那些人显然不等逃到山洞前就已被鸟群猎杀,奔马再急,亦是快不过天上的飞鸟。

    彩云已飘到他们的头顶之上。

    群鸟幻化!

    弓成箭搭!

    张辽望见彩云将将到了他们头顶时,突然勒马。

    他竟停了下来。

    众人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些怪鸟的猎杀!

    如果他张辽听了葛夫人的示警,甚至在单飞让其逃命时,不执着去救人,而是和单飞逃命,说不定能让一部分人逃过怪鸟的攻击。

    可眼下所有人尽数要毙命在此。

    这是他张辽的过错。

    长空幻弓已成!

    张辽心中后悔,只想最后做一件事情,留下来,让鸟群最先攻击他,如此一来,还可给单飞等人争取些时间。

    这是他能补过的最后机会。

    他才一勒马,就感觉前方有冷风急吹,单飞飞身跃来,一把抓住了他,将他丢到了前方马儿的身上。

    “尚香,张兄,你们带人逃!”

    张辽发现众人下一刻就要尽数毙命于此,单飞如何会不清楚,在张辽微有犹豫之时,他已有了决定。

    马群狂奔,瞬间和单飞已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停下来的反倒是单飞!

    众人错愕。

    边风、荀攸、亚克西等人惊骇之际,转瞬明白单飞的用意,却不信有人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做出这种决然的选择。

    “尚香,带所有人逃到那个山洞等我!”单飞放声高呼。

    孙尚香勒马。

    她和白莲花本和葛夫人冲在前方,在单飞停留那一刻倏然止住了马儿。秀眸带泪,她已知道单飞要做什么。

    单飞在拖延时间,不顾危险的为所有人在争取时间!

    有微风掠过。

    一朵白莲从孙尚香身边掠过,就要向单飞飘去。

    是白莲花。

    在单飞停下的那一刻,停下的不但是孙尚香,还有白莲花,见单飞自陷死地,白莲花毫不犹豫的将弦曲丢给葛夫人。

    回转。

    和单大哥一起!

    她那一刻只有这个念头闪动,生一起、死一起!

    身形才要飘远,就感觉身前一道寒光划过,白莲花间不容发时,还能翻身倒退,微凝空中喝道:“孙尚香,你不敢去帮单大哥,莫要挡我!”

    出刀的正是孙尚香。

    孙尚香心中一痛,厉声道:“单飞不会有事,你去了,是在拖累他。”

    “什么?”白莲花微愣间,就见孙尚香纵马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带着她向山包的方向冲去。

    “滚开!”白莲花才待出手,就听孙尚香急声喝道:“你要害死他不成?他不会死,他若死了,我替他偿命。可你浪费了他为我们争取的宝贵时间,死了也无法抵过。”

    她怒叱声中,带白莲花跟上了众人,叫道:“走!”

    众人马儿稍缓,随即狂冲,可大多人的目光掠过了孙尚香,回望单飞的方向,暗想这女子也真舍得,单飞如此绝境下,怎能活命?她却没有半点留恋?

    云彩已凝,就在单飞头顶。

    单飞挥手间,地上白骨纷纷涌起,瞬间怒冲上天,飞向天空的飞鸟。

    “来吧!”单飞只怕那些飞鸟分开攻击众人,主动攻击飞鸟,只想将所有的攻击引到自己的身上。

    亚马逊丛林有种鸟儿,单只并不可怕,但鸟群聚集起来攻击丛林中的生物,却是所向披靡,虎豹豺狼见了无不望风而逃。

    单飞不想此间亦有如此恐怖的鸟群,而且比他听说的还要犀利百倍。见孙尚香带人逃远,单飞心中微喜,知道只有孙尚香明白他的用意。

    弓弦已张。

    天空蓦地传来一声嘹亮的呐喊。

    利箭落。

    红白相间,倏然向单飞轰下!

    飞天的白骨尽数粉碎!

    众人虽在亡命中,还是不由回头望着单飞的位置。

    有血肉横飞!

    张辽心中沉冷时,边风却是放声呼叫,“单老大躲过了一击。”

    众人凝目,就见马儿瞬间化为白骨,单飞却在间不容发里飞身纵起,倏然向丛林的方向扑去。

    他要冲到林中躲避鸟儿的攻击?

    众人中有大半如斯想,可见单飞离山包远,离林间亦是不近,有狼嚎凄厉,无数饿狼从林中涌出。

    后退死,前行亦亡!

    单飞如箭。

    在鸟儿啄在坐骑上之前,他如利箭般的飞冲,不想那些鸟儿进退自如,灵活之处还在绝顶高手之上。

    轰死了单飞的坐骑,眼见单飞高飞远遁,那些鸟儿组成的利箭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倏然反射,丝毫不缓的追上了劲飞的少年。

    众人惊喊。

    “单大哥!”白莲花奋力挣开孙尚香的手臂,高飞而起。

    你不能骗我!

    我知道你一定能躲过!

    你若死了,我孙尚香给你陪葬!

    孙尚香心思转念间芳心揪紧,看着单飞处于生死关头时,伊人呼吸几乎都停。

    眼看鸟群组成的利箭就要轰在单飞的背心上。

    有虹光一闪。

    利箭刺穿了单飞的幻影,回归到天上的彩云中,踟躇不前,似和所有人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单飞不见。

    在利箭穿背的刹那,化作一道彩虹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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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4节 赌约

    孙尚香泪水盈眶。

    是无间!

    她知道单飞在最后关头终于动用了无间,单飞动用无间后就穿越到了数天前,这让他消失在现在的时空,亦躲过了鸟群致命的进攻。

    孙尚香在单飞让她带人去山洞等候的时候,就明白单飞要怎么躲避这些鸟群,在冥数荒岛之上时,她已清楚了单飞的神通。

    可单飞穿越到数天前,会不会遇到同样的鸟群?同样的危险?

    或许那时候鸟群不会出现,亦或是……

    不过单飞别无选择,她孙尚香亦没有。

    众人讶异之间纵马未停,孙尚香喝道:“快走!”她策马最前,飞速的向山包那头黑黝黝的洞口冲去。

    彩云凝聚,向众人的头顶飘来。

    众人一时间再顾不得旁的,跟随孙尚香全力向前,洞口渐近,众人浑身是汗时视线迷离,就听到头顶一声嘹亮的鸣响。

    天空处弓张箭在弦。

    地面上有尘龙滚滚的入了山洞。

    利箭射在半途时已倏然折返回归彩云间,掠过山头后消失不见。

    众人中除少数几人外,尽数摔落下马。

    喘息难停,众人听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他们终于在鸟群将将袭来前冲入了山洞,吃人的飞鸟半空折返。

    他们捡回了一条性命。

    可若是没有单飞拼命的拖延时间,所有人已死在路上。群盗中本还有对单飞不满之人,但在此时此刻,均对其暗中感谢。

    等喘息稍停,边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奇,向孙尚香问道:“郡主,单统领他……如何了?”

    所有人都在望着孙尚香。

    单飞未死!

    他们清楚的看到——单飞在恐怖的鸟群袭来前就已消失不见,而不是被鸟群啄成了白骨。

    单飞如何能做到这点?

    荀攸、张辽倒是略有所知,不过他们亦是第一次见到单飞这般的神通,还是难信自己的双眼。

    “他半个时辰后就会回转。”孙尚香揪心却故作镇静道,见边风等人明显不信的样子,她沉声道:“你等先稍加休息,边风,你派人守住洞口,防范狼群、飞鸟来袭……我……”

    她在片刻间看清洞口不算宽阔,内中却很有规模,而有洞道延伸向内,一眼看不到底。孙尚香知道此间未见得安全,必须探明情况等单飞回转后再做打算。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不成?”白莲花突然道。

    孙尚香缓缓扭头望去,就见到白莲花忿然的神色。

    “不然能如何?”孙尚香终道:“他用了无间,到了谁都到不了的地方,我们除了等……”

    “可我们本来不用等。”

    白莲花环望众人,高声道:“你们若听单大哥的吩咐,跟他心思一致,我们早就到了此间。单大哥根本不用冒险引开鸟群。”

    张辽垂下头来,内心不安。

    众人亦是神色讪讪。

    有人不由瞥了葛夫人一眼,见葛夫人默然不语,暗想这妇人比单飞更早知危险,又是什么来头?

    白莲花神色更忿,“你知道单大哥是用了无间?”

    孙尚香沉默半晌才道:“你如果也知道这点的话……”

    “他是用了无间,用的却不是免死铁卷。”白莲花声音已有哽咽,“他是不是还在原地?”见孙尚香不语,白莲花叫道:“眼下的他是不是还在原地?你回答我!”

    孙尚香半晌终道:“是!”

    众人不解中还带着耸然。

    张辽、荀攸齐声道:“那他不是还有危险?”

    孙尚香缓缓点头。

    白莲花哽咽道:“你看,别人都知道他有危险,别人都知道他可能再遭遇鸟群,他看似没事,实则还是生死未卜。我们有危险的时候单大哥为我们引开危险,他有危险的时候,又能如何?孙尚香……当初你为了孙家就在利用单大哥,你以为我不知吗?如今你看着他赴险,怎能还是这般心安理得?”

    孙尚香玉容煞白,握拳叱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从来只知道拖累单大哥。”

    白莲花眼中有泪花涌动,“当初你等陷身冥数,若非单大哥拼死用无间救你们,你们孙家人早就死在了冥数,你敢不承认这点?”

    众人望向娇躯颤抖的孙尚香,倒是尽数不知道此事。

    孙尚香僵立原地良久才道:“不错,我为何要否认此事?”

    众人微哗。

    荀攸皱起了眉头,他只看出孙家有意拉拢单飞,却没料到单飞和孙家关系如此深厚。

    “你们孙家倒是安然无恙……”

    白莲花眼中含泪道:“可你知道单大哥在冥数遭遇了多少艰险,要克服多少苦难?他和你说过没有?”

    见孙尚香垂头不语,白莲花嗄声道:“我知道他不会对你说了!他从来都不会对你们说任何困难!他就是这样的人,有困难从来都是独立扛下。”

    众人默然。

    白莲花激动道:“但你难道从未想过,他那时是第一次在冥数摸索,那时候的他随时都可能遇到冥数的绝顶高手,他又如何脱险?他是能用无间,但你若是真的对他好,明白无间对他意味着什么,就应该劝他不要动用无间!”

    孙尚香心中微颤。

    “因为他每次动用无间时,都是到了最紧迫的时候,那时所有人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所有人造成的问题,却让他一人独力承担,这本是不公平的事情!因为对于他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解决你们的问题。可他不必这么做的,是不是?”白莲花落泪道。

    孙尚香心痛如针扎般。

    她虽对白莲花没有好感,但听到白莲花这般说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白莲花说的没有问题。

    她孙尚香一直在忽略这个问题?

    泪水流淌,白莲花哑声道:“可你知道所有的一切,如今居然还是不咸不淡的告诉我,他半个时辰后会回转?我们等着就好?”

    张辽神色焦灼,边风等人亦听出问题所在,心中愧疚。

    孙尚香霍然抬头,眼圈亦红,她强忍住内心的激荡道:“那好,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又该怎么做?”

    众人默然。

    他们听白莲花说的没错,但设身处地来想,亦和孙尚香一样无可奈何。

    白莲花微微的吸气,眼中有光芒闪现,“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

    孙尚香微怔。

    白莲花缓缓道:“你若是真的喜欢单大哥,就不应该利用单大哥的善良骗单大哥来冒险。”看着众人,白莲花冷然道:“他来到云梦泽不是为你们来拼命的,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他救你们一两次已经足够,你们帮不了他什么,总不能一辈子指望他来施加援手吧?”

    众人都是暗叫惭愧。

    亚克西就不用说了,若没有单飞,他这几日早死了三次,边风亦是类似,就算荀攸、张辽二人都是默然。

    荀攸自信满满的南下,不是单飞援手,早就死在吕布之手,张辽却想到单飞方才的援手……

    许久的功夫,白莲花凝望孙尚香道:“单大哥此番前来云梦泽,不是为了你们孙家,你若是帮不上他,也不应该拖累他是不是?”

    孙尚香秀拳紧握,心中只想着一个念头——我真的是在拖累他?我来这里就是想帮他,可是……

    “我知道若是赶你走,你自然不会走的。”白莲花冷笑道。

    孙尚香心中难受,还是坚决道:“不错。你无论怎么说,我眼下绝对不会离开。”

    她记得和单飞的约定——去见曹棺,再想走的时候,才会离去!

    单飞那般的期待,她如何能让他失望?

    从弦歌口中,她已猜到单飞的用意。她那时微有心酸,随即坦然,既然答应了,她无论如何都要为单飞做到此事。

    白莲花抹去眼角的泪痕,盯着孙尚香道:“但你若真的肯为单大哥着想的话,那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次?”

    孙尚香不语。

    荀攸突然道:“公主要怎么赌?在我想来,公主是真心的为单统领着想。”

    孙尚香心中刺痛,她知道白莲花和荀攸是在想方设法的撵走她。不久前,只要单飞的一句话,她完全可以当作没有听到白莲花、荀攸二人所言。可如今白莲花的结论却如一根刺般扎在她的心上——她喜欢单飞,本不应该接二连三的拖累单飞。

    白莲花提及无间的问题,她孙尚香如何不知?但知道能如何?她没有一次能够阻止,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知道单飞已是她唯一的希望。

    没有了单飞,她哪怕刀箭双绝也是无力扭转一些事情。

    这世上本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可白莲花说的没错,单飞每次看似轻描淡写,却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险使用无间,她若是真的喜欢单飞……

    一念及此,孙尚香微微吸气,忍住心中的绞痛,缓缓道:“你要怎么赌?”

    白莲花目露喜悦,昂声道:“他到此间为了什么,你自然知晓?”

    孙尚香轻轻的点下头——夺回冥数的控制,找到晨雨。

    “你我谁能帮他达成愿望,谁就留在他的身旁。”

    白莲花满是自信道:“若是根本帮不了他,反倒拖累他的人,离开单大哥,此生……不再来见单大哥!”

    孙尚香怔住。

    此生不再来见单飞?

    念头转转都是心痛不已,她如何能够做到这点?

    孙尚香知道白莲花绝不会此生不见单飞,白莲花既然敢这么赌,必然有极高的胜算。可对于此事,她孙尚香却没有半分把握,

    “你不敢赌的,是不是?”白莲花不屑道:“还是你此生只想着利用单大哥,却从未决定为他真正去做一件事情?”

    孙尚香心中刺痛,虽知白莲花是在激将,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

    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赌的。

    输赢都要赌。

    找到晨雨,她要离去;找不到晨雨,她帮不了单飞,留在这里做什么?

    赢了未见得能得到什么,输了却要斩断一切的情思不舍。

    输了寂寞,赢了一般的寂寞。

    天沉沉,雨未落。

    人生无奈,有时寂寞真的就如那天空的雨滴,不舍云彩的臂弯,却不想再给云彩点滴的负担。既然不能陪伴云彩的绚丽,虽是伤痛,也只有选择无可奈何的悄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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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5节 诡异的山洞

    “我和你赌了。”

    孙尚香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什么自信,但有一股无边的坚决。

    众人默然。

    白莲花眼中闪过喜意,不想孙尚香选择了迎战,她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高声道:“孙尚香,我一直不服你,可你能选择和我做赌,我对你倒有些改观。”

    你是否改观,孙尚香依旧是孙尚香。

    孙尚香这般想时,冷淡道:“我知道你为何不服我。”

    “你知道?”白莲花眸光闪动。

    “因为方才单飞让我带他们逃命,却没有吩咐你。”孙尚香轻淡道:“在单飞的眼中,我毕竟比你可靠一些。”

    白莲花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她不能不说孙尚香真是少有的睿智,一口就说破她的忿然所在。不错,她就是伤心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候,单飞选择相信了孙尚香!

    “你知道单飞为何吩咐我带他们来此?”孙尚香反击道,她已做了决定。

    输赢对她的结果都是一样,可她还是不要输。这本是她多年养成的性格,她不要落魄低头的离去,孙尚香要离开,也会选择昂首的离开。

    白莲花不语。她不是不知,而是猜到了也不想说出。

    “因为单飞知道,在最危险的时候,你只会救他,可我和单飞都会选择尽力救下在场所有的人,因此单飞不能将这里的人托付给你。”孙尚香轻声道。

    荀攸微有心颤。

    他一直想着如何让白莲花击败孙尚香,听到孙尚香这般说,他一直执行的策略却有了几分动摇。

    如今的情况极为险恶,可说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个人。危机关头,孙尚香可能会救他荀攸,白莲花却不见得。

    白莲花照顾他荀攸是因为单飞的吩咐,没有了单飞,谁知道这女人会做些什么?

    荀攸心颤的功夫,白莲花反击道:“你拉拢这里的人,是想利用他们帮你吗?这可是你我之间的赌约。”

    “我知道。”

    孙尚香恢复了平日的从容,“你也不用这么大声的告诉所有人,怕我失信吗?”

    白莲花微笑道:“你不会告诉单大哥这个赌约的……所有人也不会说的,是不是?”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笑意盈盈。

    众人望见白莲花的眸光时,心中都有些惊凛。

    张治头从头到尾都是少说话,见白莲花似有警告,他心中微哂,暗想我堂堂汉中祭酒,还怕你这个女人?

    但回想到当初在木房中,白莲花和孙尚香僵持的那一幕,他又难免凛然,白莲花这个女人爱一个人异常执着,她若是恨起一个人来,那情形难以想象。

    不多事就好,你们的纠葛,我何必理会,张治头心中暗想。

    孙尚香知道白莲花想利用众人约束她行事,又不想单飞知道此事。白莲花在单飞面前一直都是温柔听话的样子,白莲花不想单飞将她看作狠辣的女人。

    明白白莲花的用意,孙尚香并不说破,她知道自己的确不会和单飞提及此事的,她亦不想在单飞眼中变成个长舌妇。

    “单飞恐怕要回转了。”

    孙尚香收敛了心神,凝眉道:“可我们还没有做什么。此间山洞深邃,我们需要探探。”

    “不错,总不能等单大哥来做一切事情了。”白莲花微笑道。

    边风等人暗叫惭愧,心道不能让单飞事事亲为,不过也不能让白莲花、孙尚香来做此事。心思微转,边风吩咐道:“李响、张放,你们两个去里洞看看,不要走远,一有发现立即回转禀告。”

    那两人都是凉州盗贼,望向黑黝黝的内洞时心中都有不愿,不过摄于边风的威严,应声向里洞走去。

    众人见白莲花、孙尚香都安静下来,才记得危机未除。边风探头向山洞外看看,不见恶鸟和饿狼,很快缩回头来道:“这种恶鸟不像总在这里盘旋的,眼下消失了。”

    荀攸皱眉道:“我总有一种感觉……”顿了片刻,见众人望过来,荀攸看着葛夫人道:“狼群出来的古怪,似乎刻意把我们向南驱赶。”

    众人逃命的时候都是心惊胆颤,静下来听荀攸所言,倒都有这种感觉。

    “那些吃人的恶鸟也像特意守候在这里。”荀攸又道。

    边风动脑的能力不强,虚心请教道:“荀候想说什么?”

    “我只怕……这是有人的安排。狼群将人赶到此间,吃人的恶鸟将剩下的人尽数杀掉。”荀攸缓缓道。

    孙尚香心中凛然,她记得那个死去的发丘中郎将说过——千万不要来此。莫非那人指的就是这里的饿狼和恶鸟?

    众人均是露出难信之意,边风更是吃惊道:“这世上怎会有人有这般本事?”

    荀攸沉吟不语,似在思索什么。

    边风问不出什么,本想问问孙尚香——单飞什么时候回来?不过知道孙尚香亦是不知,如今不好催促,边风皱下眉头时,孙尚香已道:“你派去的那两人怎么还不回来?”

    边风也感觉李响、张放二人离开的时间长了点,掏出个竹哨用力一吹,哨声在洞中远远的传开去,颇为刺耳。

    片刻后,众人均是露出凝重之意。

    哨声响亮,李响、张放二人只要不聋,里许都能听到,不会始终没有音讯。

    “他们出事了。”孙尚香断然道。

    众人心中发寒,他们才从饿狼、恶鸟口中逃得性命,躲在洞中只以为是个安身之所,哪想到这里也不安全。

    “我再派几个人去探探。”边风警惕道。

    孙尚香暗想你干不掉韩遂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洞中真有险恶,李响、张放失踪,你再派几个人过去,不是让敌人分批吞掉?

    “不行,我去看看。”孙尚香片刻间就做了决定。

    众人怔住。

    边风的手下再看孙尚香时,都是露出敬佩之意,他们方才听边风所言,只怕边风吩咐到自己头上,不想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主动请缨。

    “我去。”张辽沉声道,他知道孙尚香在单飞心中的份量,暗想若是孙尚香出了意外,他真没法和单飞交代。

    孙尚香摇头道:“张将军,不用这般。”见张辽执意跟随,孙尚香轻声道:“张将军,此间很是危险,你责任更重。”

    张辽饶是骁勇,此刻也是心惊不已,看出孙尚香并非客套,张辽嘱咐道:“郡主,你发现不对后立即呼叫回转。”

    他知道孙尚香武功绝非泛泛,甚至比他张辽还要高明,暗想孙尚香探路倒是最理想的人选。

    那个白莲花……始终不语,张辽知道她并无探路的打算。

    “这有哨子。”边风将哨子擦干净递过去,见孙尚香未接,边风略有尴尬,建议道:“我们不如就在这儿等单统领回转再做打算?”

    众人如今对单飞都有依赖,闻言均是点头。

    孙尚香心中却想,单飞穿越后若没有碰到恶鸟,必定飞速到达此间,如此说来,我和白莲花争吵时,他可能已经赶到。他不能立即回转,想必不肯浪费时间,说不定会到里洞查探。

    一念及此,孙尚香芳心发热,心道李响、张放如有危险,那单飞呢?

    “我不会有危险!我要去看看。”

    孙尚香安慰众人后才待向里洞走去,葛夫人突道:“洞内黑暗,你拿着这油灯吧。”她入了此间后一直默然,在荀攸向她问话时亦没有答话,此刻才起身将手中的油灯递了过来。

    众人心中都有奇怪,暗想我等一路连跑带颠的,你拿个油灯还会有灯油存下来?

    没有灯油,孙尚香拿个油灯何用?

    一点火星亮了油灯,葛夫人微笑的看着孙尚香道:“你小心些。”

    众人见油灯又亮,均是错愕不已。

    亚克西却是丝毫没有奇怪,暗想神灯就是神物,始终能点燃有何奇怪?传说墓室中,不就是有什么长明灯吗?他见葛夫人将油灯给了孙尚香,心中发热,本要主动请缨为孙尚香掌灯,可望着里洞的阴森,亚克西终于还是压住了心中的冲动。

    孙尚香接过油灯后也是略有奇怪,不过还是道声谢,缓缓向内洞走去。

    外洞宽敞,内洞渐变狭窄,不过亦有两人的高度,并马可过。

    孙尚香不急于前行,留意着洞壁,发现似有人工斧凿的痕迹。她心中暗想,若是单飞在此,或许能发现更多的事情。

    咬了下嘴唇,孙尚香微眯眼眸,用身心倾听着周边的动静。

    洞内静的可怕。

    只有外洞的声音还是依稀传来,张辽的声音低沉的传来道:“郡主可好?”

    孙尚香运力回道:“没事。”

    如斯数次,听张辽的声音开始低微,孙尚香止住了脚步,心中暗骇。

    前方仍不到尽头,不过是一条道路斜斜向下。

    孙尚香前行的时候计算脚步,感觉自己约莫走了数十丈的距离!

    她初见这山包时,从不感觉此间会恢宏如此,但看这条道路如同通往地狱般的深邃,也是心中震骇,一时间犹豫是否要继续探下去。

    李响、张放他们呢?

    他们一直探了下去,才没有听到边风的哨声?

    孙尚香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影,心中隐约感觉不对。在这两人接受边风的命令时,她看到二人都流露出不愿胆怯之意。

    李响二人既然畏惧,怎会探得很远的距离?

    那他们为何会不见?

    孙尚香心中戒备,就感觉前方的洞道如同个怪兽的大口,而她已经走到怪兽的嘴里,正一步步走向怪兽的嗓道。

    回转再说!

    孙尚香当机立断做了决定,一步步的向后退了几步,不见前方的动静,这才转身向来路行去。

    若是旁人,在这孤寂无声的环境中,心惊胆颤的多半举止失措,孙尚香还能保持镇静的回转,但她走到路途的一半时,一颗心已沉到了谷底。

    前方没有半点动静。

    “张将军。”孙尚香鼓劲叫了声,周身开始发冷。

    她清楚的记得,走到这里时,张辽从外洞传来的声音还很宏亮,可她运劲喊去后,周边许久的沉寂。

    外洞再无半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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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6节 相见不相识

    孙尚香心惊。

    外洞出了问题,不然张辽听到她的喊声后没有道理不回应!

    她离开不过是炷香的时间,油灯还未熄,外洞那些人手为何会蓦地失去了联系?

    白莲花也出了意外?

    这怎么可能?

    当初她和白莲花对峙的光景,已知道这如莲花的女子绝对有非同一般的本领,白莲花加上张辽、边风一帮盗匪,有谁能这快让这些人失去反应?

    孙尚香不解。

    她和旁人般,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惊凛;可她和旁人不一般的地方是——她并不如旁人般急急的冲去看个究竟。

    遇到危险后惟有冷静才能救得性命。

    左手持着油灯,孙尚香右手指尖触碰在新月刀柄上。手腕轻挥时,新月刀出,她已用刀尖在石壁上划了个“十”字。

    每过十步,她就用新月刀在石壁留下一处刀痕。

    她探寻内洞时,只有一条道路斜斜向下,无穷无尽般。在返回的时候,她本不用做这种看似多余的举动,不知为何,她偏偏觉得有必要进行这般操作。

    因为她心中居然闪过会迷失的感觉?

    这里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孙尚香看了眼油灯,发现油灯内的灯油似乎都已燃干,偏偏油灯还在燃着,散着昏黄而神秘的光芒。

    这亦是奇怪的事情。

    她明明知道此间险恶难测,看了眼油灯后,不知为何,偏偏分心想起了和单飞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我认识你吗?

    ——我想……我们、不应认得。

    这是她和单飞见面后彼此说的第一句话,她清清楚楚的记得。

    在单飞和她做了约定时,单飞说了——我们“这次”的约定,你一定要记得。她那时听到这句话时不安中又有些失笑。

    单飞的意思好像是她忘记了什么?

    不可能!

    她记得和单飞经历过的每件事情。

    在见到单飞的第一眼时,她就知道少年的与众不同。无论单飞如何蓬头垢面的站在那里,他和那些盗贼还是不同的。

    白印、陆六他们是盗匪,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做盗贼久了,总会留下点草莽的气息。因此在喜儿几乎一箭射死白印时,她出手将白印拿下。

    当时丹阳大乱将成。

    她必须用雷霆手段将一切祸患扼杀在未萌。

    三哥不懂事,可她必须懂得。从年幼起,每次见到娘亲的泪光时,她就立志和娘亲一般承担起孙家人的重任。

    沉甸甸的重任!

    父亲身死,大哥因此而遭遇匪夷所思的祸端,娘亲劳心而终,可孙家不会倒下去,因为还有二哥和她孙尚香在。

    有人要搅乱丹阳。

    她敏锐的察觉到这点,在拿下白印后,她立即让陆六去将他们的老大叫来,她怀疑这帮人蓦地到了丹阳,和丹阳的隐患有关。

    单飞和喜儿侃侃而谈时,她已知道单飞和要颠覆丹阳的势力不同——这根本是个看破世俗的人,怎会去考虑阴谋颠覆着什么?

    她站出来后本想致歉——喜儿太过妄为,总做些冲动的事情,可在单飞望来的时候,她心中突颤。

    单飞认识她?

    她以女儿敏锐的心思觉察到——单飞看着她的目光绝非初见。

    ——我认识你吗?

    她不由问出了这句话,她从不记得单飞,单飞为何看着她却像熟悉的模样?

    那时单飞就将她当作是晨雨?

    暗道阴森。

    孙尚香缓步前行。如今危机笼罩,她本该集中精神应对的,为何她偏偏想起很多许久以前的事情?她分心之下,并没有留意到油灯似乎散发着异样的光辉。

    迷离又清晰。

    不会的!

    单飞那时候不应该把她当作晨雨,如果单飞把她当作晨雨的话,之后和她见面的时候,就不会有那种刻意疏离的表情。

    心爱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他会有些异样的举动,单飞像是曾经认识她,却没有当她是心爱的那个女人。

    单飞是诚恳的,她从未见过这般诚恳的男人,他对谁都不想以险恶之心揣度,他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彼此真诚相待;可单飞又是聪明的,他知道自己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他没有埋怨,只是知道在什么场合做些他坚持的事情。

    清楚中带分无奈,无奈中又有着宽容。

    她刻意让单飞担当丹阳郡丞的那一刻,她知道他是为难的,可他又没有推辞什么,或许在他的心中,因为慈济堂的事情,他欠她孙尚香一个人情?

    之后的事情如电般闪过脑海。

    她很是担心单飞有些应付不来,哪怕有人送信前来,将单飞的一切背景说个分明。

    送信的人是单飞的敌人?不然为何在那种时候送来那样的一封信?

    她知道单飞是曹操的人,可她从来没有担心。除了大哥外,单飞是第二个能让她心安的男人。

    记得在冥数荒岛上,她听单飞说过——每个人的身份或许不同,但每个人的本心只有一个。本心不坏的人,无论站在哪个阵营,郡主不会对其出刀的。

    她那时心中戚戚然,知道遇到个读懂她的男人。

    让他离去!

    这是孙家的事情,她孙尚香必须扛下,可她又深知自己扛不下,她面对的是如同山岳般的势力,她只凭一把刀无论如何都是扛不下。

    让他离去!

    那时候的她除就要救亲人外,只剩下这个念头。

    这是孙家的事情,没必要让这个知心的男人再次冒险。

    偏偏他能看穿,偏偏他没有离去,他只是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就温暖到她的心里面。

    ——我已遵人所托做了劝说,而我的想法始终和郡主一样,挚爱的人有难,你不会旁观,我亦不会!

    她有难的时候,单飞没有离去,单飞有困难的时候,她亦不会旁观。

    哪怕单飞挚爱的人不是她。

    轻吻到唇边,看着他的尴尬不安,她故作淡然时却有心酸。经历过出生入死的磨难,她和他之间,还隔着如同银河般的天堑。

    她明白大哥的意思,大哥一方霸主,豪爽中难免弄权,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捆住单飞——用姻缘捆住单飞。

    和白莲花不同,那是个一定要占有的女人。可她孙尚香喜欢一个人,却只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只盼他平安喜乐,早点见到他最爱的女子。

    精神恍惚,油灯迷离。

    孙尚香微微的吸气,让自己提起精神来。

    单飞应该回来了!他为何始终未回转?他遇到了危险?她既然想要帮手,眼下就绝不能再有什么意外。

    此间很是危险,她却始终没发现什么异样。

    估算着自己离外洞不过数丈的距离,孙尚香悄然止步,屏住了呼吸,早吹熄了油灯。

    外洞阴森黑暗。

    不对!

    她和张辽等人到了外洞时,云梦泽是阴天,却绝未到黑夜,外洞为何如何黑暗?

    有沉雷声响远远的传来……

    要下大雨了?这种时节,如何会下起这般的大雨?

    孙尚香暗自惊心,侧耳倾听外洞的动静。

    无人!

    根本没有任何人呼吸的声音,

    张辽他们去了哪里?他们绝不会抛下她不理,荀攸、白莲花或许会,张辽却不会,能让单飞称兄的男子,本有非同一般的担当。

    那他们有事了?

    孙尚香心悸的光景,突然听到洞外有“咕噜”的声响,像是有石头滚了进来,孙尚香微微咬牙,闪身就要冲到外洞……

    她已适应了此间的黑暗,察觉外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块石头还在轻微的滚动。

    张辽他们果然全部失踪了!

    孙尚香那一刻心跳要停。

    有三人闪身到了洞口,一人回头向洞外笑道:“好在……”

    闪电中,孙尚香见到笑谈那人的身影时,本是僵凝的娇躯蓦地放松下来,等听到那人开口说出两字时,更是心安。

    是单飞!

    单飞回来了。只要他在,她就不会孤单,哪怕面对着生死难测的艰难。

    有闪电划过,照亮了洞中的情形。洞口站着三人,单飞、张辽还有个陌生的男人。

    孙尚香才待招呼时,心头蓦地又是狂跳起来。

    不对!

    她在那刹那四肢冰凉,宛若坠入了梦魇,她一时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可知道此间的诡异超过她的预期。

    单飞和张辽并肩而立……这没什么问题,单飞回转后,肯定会和张辽在一起。

    但边风那些人呢?去了哪里?单飞为何有说有笑的全不在意?

    张辽身边有个陌生的男人,那人瘦小枯干,胡子一把,可身材似未发育完全一样……

    此人是谁?

    她孙尚香怎么全没有见过?

    多出个陌生人不见得让孙尚香难安,她不安却是因为——借闪电的光亮,她蓦地发现山洞居然不是她进来的那个山洞,而单飞、张辽亦不是她认识的单飞和张辽,张辽和那陌生的男子对她均有戒备之意。

    这种感觉听起来极为奇特,可孙尚香清清楚楚的辩别。

    单飞还是单飞,真诚中带着坦然从容。

    可单飞绝不是如今的单飞。

    闪电划过!

    张辽讶然的望着她,单飞蓦地回头见到她的那一刻,不认识一般。

    单飞不认识她?张辽亦不认识她?不然二人见到她出现的时候,为何如此惊错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孙尚香从单飞眼中清清楚楚读出陌生时,心中大惊。她却没怕,有单飞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害怕。

    单飞亦没有畏惧,他的眼中闪过丝讶然,随即拨开张辽的手掌上前两步道:“姑娘,在下姓单,和朋友避雨路过这里,你放心……”

    孙尚香没有放心,反倒揪心起来。

    或许感觉到她的异样,单飞忙道:“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回事?

    单飞为何要这般说?这完全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话语?

    你不是单飞?你怎么可能不是单飞?!你为何不认识我的模样?你不知道我是孙尚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尚香心中震骇,红唇动动,几乎用颤抖的声音回道:“我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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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7节 关键点

    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

    你是单飞,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孙尚香听到自己回单飞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没有好笑,只有震骇,她感觉自己坠入了无边的梦魇中。

    单飞如何会忘记她?这个念头让她想想都觉得心痛。单飞和张辽在和她开玩笑?一定是开玩笑!

    她宁愿这是个玩笑,也不希望单飞忘记她。

    “应该不会吧?”对面的单飞似有尴尬的回答。

    孙尚香手脚冰凉。

    噩梦!

    她一定是坠入了噩梦中,可她什么时候进入到这个可怕的梦境?她和单飞为何会变得陌生人一般?

    “那你认识我?”孙尚香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道。

    单飞,你记得我,你认识我!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没有忘记我?

    孙尚香心中痛苦的挣扎。

    雷声轰鸣。

    电光闪动。

    孙尚香在问话时终看到对面洞壁上的影子,脑海似被闷雷重重的击中。

    那是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右肩头处有几与头部相齐的一条影子。

    孙尚香刀箭双绝,功夫卓越,看到那长影的时候立即想到——有着那影子的人背着一柄长剑。

    斜过肩头的长剑。

    可那是她孙尚香的影子!

    她孙尚香何时背了一柄长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闷雷声声,动魄惊心。

    我的新月刀呢?本是握在手中的新月刀消失不见!她双手空空!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醒来!

    孙尚香本有着极强的意志,发现不对后,心中早有声音高起,呼唤自己醒转。

    闪电划过后,她见到对面单飞尴尬的说道:“应该也不会吧!”

    声音淡薄。

    人影消散。

    孙尚香感觉周遭倏然换了场景般,新月刀又回到她的手里。紧紧握着新月刀,孙尚香却未向对面消散的单飞劈过去,她不会向单飞出刀。

    熄灭的油灯在左手,新月刀在右。

    孙尚香莹白的额头尽是汗水,点滴下落。

    茫然四顾间,孙尚香很快发现这才是她躲避鸟群攻击后进入的山洞,而方才那一幕如云雾般的消散。

    她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那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尚香芳心狂跳间,蓦地嗅到了一股香气萦绕在洞中,那是一股熟悉的香气,她曾在哪里嗅到过?

    一念及此,孙尚香心中警惕更盛,她记得在哪里嗅到那股香气了。

    狼牙峰的山腹中!

    “郡主……”有人轻唤,缓缓向孙尚香走来。

    孙尚香呼吸微凝,轻声道:“单飞。”

    那人立道:“郡主,是我……”话音未落时,那人倏然一个倒翻。

    新月初现。

    孙尚香出刀,一刀斩出时如新月初生,柔美中带着恬静,等你望见时,月色早就落在你的眼中。

    那人一声闷哼后窜入内洞。

    孙尚香不想对手如此警觉,避过了她必杀的一刀,感觉到刀尖有血滴落下,知道还是伤了敌手,孙尚香不肯放弃,身形展动时已追入内洞。

    那人绝不是单飞!

    方才是狼牙峰镜室内的香气。

    对她下手的很可能是狼牙峰的那批杀手。

    当初的单飞就是嗅到那香气后才坠入了幻境,几乎被对手所伤,她孙尚香却没有。

    孙尚香事后想想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单飞入彀,她却没有中招。那香气不是毒气,只像能让人产生幻觉。

    她孙尚香方才不就是坠入幻觉?可敌人为何不趁她坠入幻境后动手,反倒在她出幻后再行接近?

    孙尚香想不明白,却知道擒下对手才能逼问出张辽等人的下落。张辽等人的消失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心思如同电闪,脚步丝毫不慢,眼看就要追到前方那影子时,孙尚香蓦地退后。

    有利枪破空,从石壁处电闪穿出!

    她孙尚香若不是警觉,早被石壁突出那枪刺个透明的窟窿。

    心中凛然,孙尚香不再追下去,意识到自己方才走过的那条道路已是步步杀机,她一不留神,只怕就要葬身其中。

    挥刀削断枪杆,顺便斩下块衣襟,孙尚香用衣襟抄起枪杆看了半晌,扭头向石壁看去。石壁黝黑,若非留着一截枪身,让人根本看不出有长枪刺出的痕迹。

    此间如何会有这种巧妙的杀人机关?

    单飞呢?

    孙尚香想到这点,缓步就要前行,单飞至今没有出现,肯定有了意外!

    意外就在这深不可测的山洞中。

    脚步才起,孙尚香倏然止步。

    她听出刺客已然远遁,可刺客逃逸的方向却有人来的迹象——那人脚步细微的如同猎豹捕捉猎物般轻盈,若非她孙尚香感觉敏锐,绝对发现不了有人前来。

    是谁?

    孙尚香悄然的放下断枪,蹲下贴在石壁旁,又将新月刀掩在了背后,微眯起眼睛。

    谁看到的都是她孙尚香锦弓金箭的容光,却不知道她在这种奇诡的环境下,更有杀手的本能。

    静心感觉,孙尚香心中微惊,因为她在守候的时候,前方突然没有了动静。

    没有脚步声,呼吸声亦没有!

    若不是她自信自己的判断,几乎怀疑方才亦是幻觉。

    不是幻觉!

    前方有个极为犀利的高手藏住了身影,静等着她孙尚香的上前。

    孙尚香纤手冰冷,感觉适才流出的冷汗都凝成了冰粒,她早想到来云梦秘地肯定是困难重重,她却没想到过,如今连云梦秘地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时,她就差点死了数次。

    对方绝对是个有耐心的绝顶高手。

    面对这般的人,她不能有半点大意的举动。

    她要等对方前来!

    半晌后,黑暗中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仍旧轻微的不可察觉。

    敌人忍不住了!

    孙尚香眸光冷然时,就听前方有人低声道:“尚香?”

    娇躯微晃,孙尚香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两步就到了对方那人的面前,低呼道:“单飞?”

    是单飞!

    只有单飞才会这么称呼她,她听得出单飞的声音,这次绝不是幻觉。

    她信自己的感觉。

    对方见到孙尚香蓦地到了近前,似有讶异,随即伸手握住孙尚香的左手道:“油灯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他们呢?”

    火石拨动,点燃了孙尚香手上的油灯。

    油灯照耀下,单飞暖暖的笑容更是让人心安。

    孙尚香望见单飞熟悉的目光时,所有的惊惶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方才她坠入幻境,单飞变得不认识她的情形让她实在不安。

    如今虽说未到雨过天晴,可只要单飞在身侧、认识她,她再没有畏惧的心情。

    “你认识我?”孙尚香还是问了句。

    单飞神色困惑,迟疑道:“我自然认得你,你是……尚香?”他感觉孙尚香有点惊疑不定。

    方才他亦感觉到前方来了个身手高绝的人物,不想却是孙尚香。

    孙尚香咬了下嘴唇,“你离开我们后,都做了什么?”

    单飞半晌才道:“我用无间避开了吃人的鸟群,幸好三天前没有什么吃人鸟在空中。我不敢耽搁,立即赶到这里,不过没有见到你们。你也知道,我那时不可能见到你们。”

    孙尚香终于心安,随即道:“然后你就去洞里探探?”

    单飞笑道:“我知道你会猜到这点的。”

    孙尚香握紧了单飞的手掌,感觉到那手掌的稳定和温暖,随即道:“可洞内有危险,你有没有遇到刺客?那些刺客和狼牙峰好像是一路的。”

    单飞皱下眉头,“你追刺客追到这里?”

    他说话间,目光已落在石壁的枪身上,“你追刺客,石壁内突有机关对付你,你被机关所阻,放弃了刺客,却碰到我来了?”

    孙尚香不能不赞单飞是个聪明的男人。

    和这种男人说话,你根本不用浪费唇舌,他不用看,但凭常理,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推测个清楚明白。

    见孙尚香点头,单飞道:“这里只有一条道路。我没有见到什么刺客。”

    “你不信我?”孙尚香紧握着单飞的手掌。

    单飞微笑道:“怎么会?断枪可证明你的话。我没有看到刺客,只能说刺客从另外的道路逃走。这里不止有一条道路。”

    孙尚香眸光闪亮,心中的紧张不安慢慢消融。

    “张辽他们出事了?”单飞眉头微锁。

    “你又知道?”孙尚香反问道。

    单飞苦笑道:“你这般紧张,对来人必杀的模样,肯定是有了意外。张辽他们若是知道你遇险,如何会不来援助你?他们不来,自然是他们出了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我说说吧。”

    他说话间向外洞的方向走去,挡在孙尚香的身前,警惕的留意着周边的动静。

    孙尚香知道单飞这种人遇到问题,必定要亲身再来查验。看着前方那伟岸的身形,她心神凝一,终将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遍。

    等说及自己见到单飞的幻觉时,孙尚香犹豫下,没有将幻觉提及,只是道:“我发现张辽他们全部失踪,然后就有香气传来,我记得那香气是属于荆楚那刺客组织的,我故作坠入幻境后伤了她,在追她的时候遇到你,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她十分不喜单飞忘记她的感觉,暗想既然是自己的幻觉,就不用和单飞提及,避免单飞分神去想。

    单飞弯腰用手指在地上抿了下,将一点血腥凑到鼻尖嗅了下,喃喃道:“血腥气还新鲜,事情没有发生太久。”

    回头望见孙尚香蹙着纤眉,单飞解释道:“尚香,我不是不信你,不过很多事情真的很奇异,我不能不重新确认。”

    凑到孙尚香的耳边,单飞低声道:“我方才见到了石来留下的暗记。”

    孙尚香不由转头问道:“石来……他是谁?”

    她感觉单飞凑的很近,却没有闪避,红唇不经意的擦过单飞的脸颊。

    单飞身躯颤了下,只感觉一股热流从脸颊一直击中心底,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声道:“我倒忘记了,你不是无所不知的。他是曹棺的手下,你应该没见过。他好像小时候没吃好,胡子一把,长的却只比孩子高一些……”

    瞥见孙尚香的面容苍白的没一丝血色,单飞吃惊中夹杂不解道:“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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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8节 吻合

    石来是曹棺的手下?

    ——他好像小时候没吃好,胡子一把,长的却只比孩子高一些……

    听着单飞的述说,孙尚香若是不久前定然没什么感觉,如今听单飞所言,她却如沉雷贯耳。

    她见过这个男人,就在方才的幻觉中!

    在幻觉中,她曾见到了三个人,单飞、张辽和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极为类似单飞描述的石来!

    不用多问,孙尚香凭直觉就能确定这点。她为何能在幻觉中见到个从未见过、但真实存在的男人?

    “怎么了?”单飞皱眉又问。

    “没什么,你说下去。”孙尚香有些虚弱道。

    单飞看了孙尚香片刻,不再追问,低声又道:“按照我们已得到的线索推算,云梦秘密离此地不远了。”

    他在逃命的时候,不忘记看方向和计算路程,知道众人虽被狼群追的晕头转向,可是离云梦秘地反倒近了许多。

    略有沉吟,单飞肯定道:“石来是曹棺最信任的手下,曹棺既然要通过自鸣琴和我联系,石来得到了自鸣琴后,就一定会送到我的手上。”

    孙尚香微蹙娥眉,“石来知道以你的聪明……一定会能找到这里了。”

    单飞微笑道:“过奖。”

    外洞阴暗森冷,血腥气味尚存,单飞一笑间,石洞有了几分温暖。

    孙尚香自到了此间后,精神始终处于绷紧,见到单飞的笑容时,她轻轻的舒口气道:“不用客气,你实在是我见过的少有的聪明却不自大的男人。”

    单飞又笑,“因为我知道谦虚的时候,别人就会不停的赞扬我。若是自大的话,赞扬就不会那么频繁了。”

    孙尚香嘴角终于浮出了微笑,“石来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因此索性在这里等你,他又给你留下了暗记,约定你去取自鸣琴。”

    她见单飞说的小心,亦是低声细语,如此一来,二人几乎凑到了一起。

    若是以往,单飞定会不留痕迹的远离她,如今的他却没有丝毫躲避。

    孙尚香亦当作没发现这点,暗想再是亲密也不过转瞬的时光,谁知道还能不能离开这里?既然如此,何必拘泥?

    她喜欢单飞,亦珍惜这种难得的独处时光。静默片刻见单飞不语,孙尚香问道:“我猜的不对吗?”

    “你猜的很对。”

    单飞感觉孙尚香的发丝擦过他的鼻端,让他想打喷嚏,他却是强行忍住,“我看到石来留下的暗记时,发现我正在进入一座山中。”

    孙尚香讶然,“你进入一座山中?难道内洞通往一座地下的大山?”

    单飞露出赞许之意,“你也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这点。”

    地下的大山,这种说话很是奇怪,旁人听起来多是费解,不过单飞绝不奇怪。

    白衣苍狗多翻覆,沧海桑田终变迁。

    作为一个考古专家兼职地质学家,单飞知道在地球存在的数十亿年间,地壳的错动变化极为的繁琐。

    珠穆朗玛峰上都有海底的贝壳化石,证明珠穆朗玛峰本是处于海底,因为地壳隆起的缘故才由海底变成举世第一高峰,那有大山渐渐的沉入地下丝毫不让人奇怪。

    孙尚香能迅疾的想到这点,已是少见的见识。

    “你不用这么早称赞的……”孙尚香咬着嘴唇道:“我们这两个聪明人若是死在这里,那就是个笑话了。”

    单飞这会儿的功夫查探着外洞的地势,半晌才道:“能逃过狼群和恶鸟的追杀,活着到这里的人都已不傻了。如今张辽他们离奇的失踪,可能是这大山有古怪。”

    孙尚香微有不安道:“我……没有照顾好他们。”她记得单飞让她带张辽那些人等着,可单飞冒险回转,她带的那些人全部不见,这让她难免不安。

    单飞苦笑道:“你不用自责的。你亲身探险,就是将最大的危险扛在肩头,旁的事情,你如何能兼顾许多?做事但求问心无愧的尽力而为,至于我们实在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自责呢?”

    “你总对女人说这种安慰的言语吗?”孙尚香咬了下贝齿道。

    单飞笑道:“我对男人也是这么说的。”

    孙尚香垂下螓首,微有脸红。

    外洞静谧。

    半晌后,单飞叹口气道:“我们虽是认为这里可能会有机关,他们都是中招了,这才突然失踪,不过我暂时查不出此间有什么问题。”

    孙尚香知道单飞的本事,更是惊异此间的奇诡。

    “不过人各有命,他们未死,不过是失踪,我们也不用太过悲观。”单飞向内洞看了眼,“如今等在这里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对了,葛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也失踪了。”

    “是啊。”孙尚香奇怪单飞如此一问。

    单飞暗想葛夫人好似云梦秘地的人,对此间的情形很是熟悉,张辽他们若是因为云梦秘地而失踪,和葛夫人在一起,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史载的张辽肯定不会这时死的,不过如今的时空被他和曹棺、加上黄帝那批人用无间搞的和蜂窝煤一样尽是窟窿,到底如何变化,谁都说不准了。

    琢磨片刻,单飞揣摩着各种可能,不过感觉凭想是不行的,低声道:“我要追寻石来留下的痕迹看看。你……”

    “我要和你见到曹棺后才能决定是否离去的。”孙尚香坚持道:“你不要忘记了和我的约定。”

    她知道单飞看似轻松,实则压力山大,单飞很是担忧她孙尚香的安全,这才有了迟疑。

    单飞沉默半晌,终于道:“那我们小心一些。”

    他伸手握住孙尚香的左手,半晌后接过油灯道:“我在前,你帮我断后。”

    你为何不说是帮我挡住前方的危险?

    孙尚香凝望着那缓慢但坚定前行的身影,低声道:“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再次向洞内走去。

    洞内静寂,除了二人行进间的声音,全然没有半点动静。

    孙尚香看着单飞的背影,突然低声道:“单飞,你和石来、张辽二人关系很好吗?”

    单飞有些奇怪孙尚香的问题,不过还是回道:“我到许都后,交下几个朋友,他们两个是我最早交往的朋友。”

    “你们……一起做过事情吗?”孙尚香又问。

    她虽决定不将坠入幻境的事情和单飞说,只怕让单飞更加困惑,可她却想将事情弄个明白。

    “我们一起做过一件事情。”单飞回忆起当初的情况,止下脚步道,“怎么了?”

    他知道孙尚香不是无的放矢的女人。

    孙尚香亦是止步,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听听你以前的事情。”

    “是吗?”

    单飞眼中的温暖融化了内洞的森然,“你若喜欢的话,我慢慢说给你听了。”

    孙尚香“嗯”了声,接着道:“你们一起做过什么事情?”

    单飞留意着前方和两侧的动静,轻声道:“那时候我们跟随曹棺进行一次探险,曹棺说要找长生香。实际上……”

    轻叹一口气,单飞道:“曹棺为防别人打扰,先是做了一个大坑将前去的人坑杀……”

    孙尚香心中微凛,“如今好像也有个大坑等我们跳下去。”

    单飞心中和孙尚香一般的感觉,喃喃道:“你说的不错,所有人为了不同的目的,正在前赴后继的往这坑里跳,这些年来看起来没停过,洞外那些白骨刻意证明这点。若不是……”

    他没再说下去。

    孙尚香柔声道:“若不是因为曹棺,还有答应过魏伯阳,你也不会来到这里。”

    或许也是为了你。

    单飞心中暗道,他看得出孙尚香隐约的排斥,始终未将自己的猜想对孙尚香提及,可他感觉孙尚香对他的猜想亦有知情。

    石来那时候也知道曹棺的计划,他倒也守得住秘密,始终不动声色做戏,不过他是不得已,却不是不将我等当作兄弟。

    单飞想到这里时,将自己和石来、张辽探险七星坟的事情略有说及。叙说时,他心中微动,故作不经意道:“那时候我是第一次碰到晨雨。”

    孙尚香芳心震颤,“是在个山洞中?”

    单飞霍然转身,失声道:“你如何知晓?”

    孙尚香娇躯微颤,强行的抑制,很是异样道:“这并不奇怪,你们去的地方多是野外,你们那时候在山洞内遇见并不难猜。”

    单飞看了孙尚香半晌,缓缓点头道:“不错,是不出奇。”

    出奇的是——你为何对这件事很是期待的倾听?你想知道什么?

    单飞察觉到这点,回忆道:“那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的。我和张辽、石来在野外要找个地方避雨,就发现了那个山洞。张辽投入块石头探路……本以为洞中没人的。”

    “咕噜”声回荡在孙尚香的脑海中。

    当初幻觉中那微微滚动的石头如同闪电般惊心刺眼。

    孙尚香玉容渐转苍白,“结果……晨雨在洞中?”

    “不错。”

    单飞看了孙尚香一眼,“我们当时都很奇怪,不知道一个带剑的单身女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晨雨是用剑的?”孙尚香声音干涩,她仿佛又看到那负剑凝立的窈窕身影。

    “是的,她的剑法很高明。”单飞见孙尚香神色益发的奇怪,缓缓道:“你猜我在看到她的时候,第一句说了什么?”

    孙尚香止住脚步,半晌才道:“那种情况下,你可能会说你是个好人,让她不用担心。”

    单飞微有失落,随即笑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我当初很是糊涂,张口说错,竟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孙尚香娇躯晃晃,伸手扶住了墙壁。

    单飞抓住了孙尚香的手臂,“你不舒服?我们歇歇吧。”

    “她对你说了什么?”孙尚香艰难且坚持的问道。

    一切吻合,没有半点差别!

    她孙尚香方才居然见到晨雨和单飞第一次相遇的情形,难道她和晨雨回答了一般的言语?

    孙尚香思绪未停,单飞已开口道:“她那时好像将我看作个登徒子,反问我一句——我认识你?”

    幻觉瞬间全部又回到了脑海。

    记忆中雷耸电惊。

    孙尚香呼吸都有些困难,一把抓住了单飞,紧张道:“单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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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19节 无形迷宫最为致命

    我为何会在幻觉中看到你和晨雨第一次相见的情形?而且我好像就站在晨雨的位置?

    难道说……

    不会的,绝对不会!

    我是孙尚香!

    孙尚香心中挣扎,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来,她实在问不出来。

    她因为单飞的缘故开始帮单飞寻找晨雨,有时候她也很是好奇,猜想着能让单飞喜欢的女人不知是多出众的女人?

    不过欣赏是一回事,让她认为自己是晨雨却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是孙尚香,孙家的女儿,她有亲人的关怀、家人的重托。她当初和单飞赶赴冥数时,猜到单飞和晨雨的分别是因为无间,亦知道无间效应的后果,但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一切,怎么会和晨雨扯上半点关系?

    单飞若是以为她是晨雨而喜欢她,那对她来说,简直是场灾难。

    “你……”单飞关切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

    孙尚香斩钉截铁道。

    单飞轻吁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他不再追问,商量道:“我还要说下去吗?”

    “我还想听……”

    孙尚香不想说出幻境,只想自己独立查明此事。话说了半截时,她的脸色蓦地又有了改变,低声道:“不对。”

    “怎么?”单飞略有不解。

    孙尚香看是石壁道:“这里曾有截断枪留着。”

    单飞脸色亦变,他适才提防着暗处的杀机和孙尚香的反应,倒没留意太多静态事物,听孙尚香一提,立即想到的确如此。

    缓缓近了洞壁,单飞拿出根竹签在洞壁上刺了几下,并没有发现任何枪杆的痕迹,皱眉道:“这里根本不像有长枪刺出过。”

    见孙尚香红唇微张,欲言又止,单飞道:“方才的确有杆长枪刺出的,而且你我都清楚的看到。如今……”

    他低头向脚下望去,孙尚香明白他的意思,“那杆被我削断后放在地上的断枪也不见了。”

    二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困惑和不安。

    “有人趁你我去外洞的时候取走了断枪?”孙尚香问了句。

    单飞皱眉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孙尚香和单飞般,均是心思缜密,亦想到了这个问题。

    刺客回转此间,拿走根无用的断枪定然有什么目的!而让洞壁上的断枪消失,亦要花费极大的功夫。

    敌手肯定知道他们已发现杀机,还是费力气做这种掩藏迹象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孙尚香接过单飞手上的油灯,在洞壁上查看半晌,蹙眉道:“我从内洞向外洞走回的时候,总感觉会迷路,就在这附近留下了刀痕。”

    “然后呢?”单飞眉头微扬。

    “如今刀痕也不见了!”孙尚香讶然道。

    单飞喃喃道:“有人趁我们在外洞谈话的功夫,捡走了断枪,泯灭了洞壁断枪留存的痕迹,甚至将你留下的痕迹也去掉了?他真有闲心。”

    孙尚香想笑,但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实在笑不出来。

    “他不是有闲心,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孙尚香提醒道。

    单飞笑笑,“暂时不用管了,我们继续看看。”他说话间,用竹签在洞壁上画了个记号,继续向内洞走去。

    孙尚香跟在他的身后,留意着洞壁的痕迹,神色益发的讶然。等再走一段距离后,孙尚香低声道:“我在这附近最少留了三处痕迹,每隔十步留了一次。”

    “都不见了?”单飞反问道。

    孙尚香“嗯”了声,强调道:“我真的留下了这些暗记……”

    她不等说完,单飞突然转身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掌。

    孙尚香并未挣扎,发怔道:“怎么……”

    “你相信我?”单飞问道。

    孙尚香蹙了下纤眉,略有不满道:“你到现在还要问这些吗?”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也相信你?”单飞又道。

    孙尚香看着单飞坦荡的目光,半晌才道:“你是想说……我们之间既然彼此信任,我就不用向你再澄清什么?”

    单飞微笑点头道:“不错,我从不怀疑你的方法,如今有了问题,你我只要专心找出解决的方法就好。我一生经历的地下墓室难数,知道最可怕的不是墓葬内的诡异,而是难测的人心。只要你我彼此信任,我就有信心去找到问题的答案。”

    孙尚香看着单飞自信的神色,嫣然一笑道:“好。”

    单飞转身再次前行。

    孙尚香记得自己最后留下刀痕的地方,发现全无痕迹,低声又道:“我在此间亦留下了刀痕,不过还是不见了。再往前,我就没有走过了。”

    单飞“嗯”了声,和孙尚香又向前走了约莫百丈的距离。

    孙尚香见山道始终向下,虽听单飞说过,这里沉了一座大山,还是难免异样,真不知道是谁开辟了这样的一条道路,究竟要通往哪里?

    她信任单飞,不过还是出于谨慎,用刀锋在走过的洞壁上留下了记号。

    单飞蓦地止步。

    “怎么了?”孙尚香见前方还是空空荡荡的没有尽头,不解问道。

    “这是石来留下的痕迹。”单飞指着左侧的洞壁道。

    孙尚香借灯光看过去,见到洞壁上画着个奇怪的图案,看似简单几笔,但细看之下,又感觉其意无穷。

    “按照石来标志的意思,此刻斜入地下二百丈,地势仍向西南……”

    单飞低声解释道:“他这个标志看起来简单,但将方位、进入的距离等地下情况都清清楚楚的记录。”

    孙尚香看了半晌,不能不叹隔行如隔山,她真的看不出石来的标志会有这么多的门道。

    “我们如今虽在山腹中,不过和在地下墓室的情况很是类似。”

    单飞继续道:“真正的墓室,无论如何诡异,不管建造的人设计的如何精巧,但只要建造后,所占的空间就会固定下来。”

    孙尚香笑道:“这些道理我……明白。你是说,你们一入此间,就开始用你们的方法来测算此间的方位情况、整体的框架、道路的位置?你们盗墓并非先是盯着墓葬的宝物,而是要将墓室的整体情况清楚的判断出来。这和行军作战仿佛,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单飞露出赞许的神色,“你若是干这行,也会很出色的。”

    这就是他和倒斗人的区别。

    倒斗人是为了墓葬内的财物往往亡命一搏,甚至不顾退路,但单飞不到绝境的时候,不会使用此道。

    运气是会用尽的,那种方法送死的机会实在太大,能活下来是老天眷顾。孙尚香说的不错,考古和作战般研究才是百战不殆的基础。

    他主持挖掘,素来都要总览大局,从方方面面的来考虑。石来的这种顾大局的做法,和他单飞行事的风格大同小异。

    在单飞看来,一座墓葬最值钱的本是其中留下的思想,若为财物而盗,本身就是落入了下乘的功夫。

    人为财死这句话千古不变,亦是单飞在考古后深刻领悟的一句话。

    只要有“权利”二字的地方,肯定会有血腥,他单飞始终能够独善其身,不仅因为他做事的周到,还因为他始终不参与权利和利益的争夺之中,这就让他无形中避免了太多的杀机。

    “我明白你们的方法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孙尚香又问,她知道单飞绝不是要给她讲解墓葬文化。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单飞嘴角带笑,眼中并不如孙尚香那般困惑,等再行十数步的时候,他脚下传来“咯”的一声响。

    孙尚香纤手触摸到刀柄,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单飞缓缓蹲了下来。

    孙尚香不能不佩服他的胆量。

    常人在这种情况多是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就算她孙尚香置身此间,若没有单飞在身旁,恐怕都会有发疯的心思。

    只有置身在这种环境下,才会发觉无穷无尽的道路、无边无际的寂静黑暗是多么的可怕。

    那就如深陷噩梦、永远不会醒来的情况,让人慢慢的浸入了绝望崩溃的深潭!

    单飞的神经却如铁打的一样,越到这种诡异的地方,他反倒比平时更加的冷静。

    地上有具白骨。

    单飞方才的一脚,正踩在白骨之上。

    孙尚香亦蹲了下来,看到单飞望着那白骨有点出神,她没有立即发问。

    女人因为环境的原因,从小到大都容易形成依赖的性格。

    孙尚香却很少依赖,她没谁去依赖的,她必须肩负起比很多男人还要沉重的责任,她也不想让单飞觉得她是麻烦。

    看着那白骨久了,孙尚香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不是没见过白骨,甚至在她的刀下,也染了不少血腥,可她在那白骨的身上,却看到了一个让她心悸的事情。

    “你看出了什么?”单飞皱眉道。

    孙尚香道:“他要死的时候,还在向前爬。”

    白骨虽被单飞踩了一脚,不过基本的骨骼架构没有散乱。

    单飞点点头,“他的骨头没有发黑,说明他不是中毒死的。”用竹签在骨骼下方的地面刺了几下,“没有血迹渗入的痕迹,他也不见得是受了伤。他没有把食物带在身上。”

    望见孙尚香眼睫似在抖动,单飞喃喃道:“你没有带食物?”见孙尚香摇头,单飞微闭了双眼,喃喃道:“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饿死的,或者累死的,和沙漠中那些迷失道路的人一样?”孙尚香微吸口凉气。

    从洞口到这里是两百多丈的距离,此人如何会饿死在这里?他如果饥饿的话,向外爬本有生机,他为何会向里爬去?

    前方仍旧什么都没有!

    单飞喃喃道:“又中。你一定奇怪他如何会饿死在此间?”见孙尚香点头,单飞缓缓坐了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眼下往回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来的那个洞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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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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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介绍:
穿越到三国附身到曹府家奴身上的单飞,一心只想做个成功人士。 不想白富美和巅峰人生难以兼得,高富帅阻挡他融资的前行。 不甘心阴差阳错的屌丝身份,凭借似是而非的远见和渊博的考古知识,单飞在成功的道路上注定要逆袭出不一样的精彩人生! 不一样的三国故事,不一样的墨氏群雄,一样的还是我们墨门从未失去的热血憧憬! 书友qq群23056655验证消息——用户名。偷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偷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偷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