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节 坑王之王
费尽辛苦的抢走吕布尸身的那帮人,处心积虑的复活了吕布,绝不仅仅要杀刘备那么简单的!
吕布能够复出,杀刘备应该是附带的目的——虽说吕布很希望刘备死!
众人和吕布交手时想不到其他,但如今冷静下来,都是和关羽转着一样的念头。
单飞稍微整理下思路,沉吟道:“关二哥是在荆州牧府看到的吕布?”
众人神色微变。
关羽凝声道:“你想说是刘表复活的吕布?”
废园静寂。
众人均是默然。
单飞知道在场众人可说均是深思熟虑的人,不然很难在这种环境下活过两集的。这样的人都不会随意放嘴炮,亦怕干扰到旁人的判断。
“刘表是老谋深算之人。”单飞缓缓道。
关羽立即点头,“沽名钓誉之人,谁少算计?”
刘备这次倒没有拦阻,实则这里都是兄弟,说话不用顾忌。不过他还是摇头道:“吕布复活一事已成事实,如果是刘表复活的吕布,反倒是最好的情况。”
单飞听出刘备的言下之意,若是刘表复活了吕布,对刘备抗曹大计可说是喜忧参半——吕布也恨曹操的。
“刘兄不认为是刘表复活的吕布?”
“刘表有野心,却不是有雄心的人。”刘备思索道:“不然我屡次建议他趁机进攻许昌,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他就是做着自己的长生梦,生怕惹怒了曹操进攻他的荆州,那他就无法再守住云梦泽,也无法探寻云梦秘地的秘密。”关羽摇头道:“我听说刘表这些年来,除了想当皇帝外,整日就在专研荆州数千年的星相一事……”
目光微亮,关羽看向单飞道:“单兄弟,云梦秘地所在会不会和星相一事有关?”
单飞心中微动,倒觉得关羽妙想天开很有些道理。
如果黄帝那帮人的太空船真的降落在了云梦泽,肯定会有很大的动静,说不定有什么白虹贯日的奇景,那不就是古代常说的什么天文异象?
古人和现代人类似,有脑洞的亦是见识广的人,可古人对于太空船降落还是流星坠落绝对分辨不出。
黄帝和太空船降落时,说不定荆州有什么奇怪的天文记录,然后刘表知道此事后,就开始专研天象,希望借此发现太空船的下落。
不然刘表吃饱了撑的,没事去研究天文?就算刘表要选好日子应天相登基,有拍马屁的手下去做此事就好,何必他亲自动手?
当然了,在刘表心目中,他找的不是太空船,而是神仙地的所在。
说法有异,本质相同,不然单飞实在无法解释刘表很是古怪的举动。
刘表其实有很多机会去搞曹操,无论曹操和袁术、吕布争锋、还是曹操和袁绍决战官渡,刘表都有出兵许昌的机会。
就说近来的日子,曹操攻打邺城,刘表亦有和袁家合兵的机会。刘表手下有刘备这种运兵高手,间接亦有关羽、赵云这帮万人敌的猛将,刘表如果重用刘备和曹操交锋,并非没有胜算。
就算没有刘备的辅佐,刘表当年以藩属势力张绣、以及后来成为曹操手下五大谋臣之一的贾诩对抗曹操,都让曹操丢盔卸甲,折损了勇将典韦,曹操甚至差点死在此役。
刘表不是没人用,他也有能人给他使用,可奇怪的是——刘表就是静静的看着曹操装逼,始终不说话。
要不是后来曹操南下,刘表因此被吓出毛病送了老命,单飞几乎以为刘表是在暗恋着曹操,看着意中人争夺天下默默相助呢。
曹操南下,刘表急怒攻心而死,多半是埋怨曹操为何不等他得到长生后才下手?
人长生不死了,哪管世间的洪水滔滔。
可曹操看起来等不及刘表长生了,刘表亦发觉到曹操的急不可耐,这才对白莲花的到来很是热切?
单飞回想历史,联系到刘表这些古怪的举动时,越想越觉得其中的有趣,见关羽还在等他的答案,单飞点头道:“此事很有可能。”
关羽立即道:“大哥,我就说刘表一心长生,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长生,你看单兄弟都说不错。”
刘备苦笑。
单飞思索道:“如果刘表没有雄心,那他就不太可能复活吕布。”
这件事也是显而易见,刘表有刘备这种人物都不用,怎么会用吕布?
刘备点头道:“我亦是这般想。”
“可吕布复活一事必定和刘表有关,不然怎会出现在刘府?”关羽沉声道。
一旁的魏延本是沉默,闻言道:“我看吕布有点迷迷糊糊的……他会不会是无意间到了荆州牧府。”
关羽反问道:“那他找到这里也是无意的?”
魏延默然摇头。
“吕布找到这里不像是无意的,而且他好像开始渐渐清醒。”赵云道。
众人均有这个感觉,听赵云又道:“他今日的实力远超当年,但他并非没有弱点。”
“他的弱点就在脖子。”关羽精神振作道。
众人缓缓点头。
单飞沉吟道:“长生香有很大问题,最少复活吕布的那批人对长生香运用亦有缺憾。吕布周身几乎刀枪不入,可他曾被枭首,颈部就成为他的弱点。”
他这么说还怕众人有些不懂,就听刘备沉声道:“不错,骨断的地方就算愈合,亦容易再次折断。”
单飞没想到刘备解释的比他还要清楚。
他那个年代就有了人头移植手术,黄帝他们有远超他那个年代的医术,复活断头之人看似诡异,却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接上去的毕竟还是没有原装的结实。
想着这些问题,单飞沉吟道:“吕布虽有弱点,可我们不宜再和他盲目动手。”
刘备点头转望关羽道:“云长,我知道你难容吕布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可吕布远较当年诡异,我们要对付他,还需谨慎行事。”
他最知兄弟的性情,知道兄弟愈挫愈勇,绝对还会和吕布交锋,但这件事看来绝非勇气能够解决了。
单飞亦道:“刘兄说的不错,关二哥,你……”
关羽不等单飞说完,嘿然道:“你们放心好了,关云长并非不知死活之人。”
众人一笑后略有放松。
单飞看向赵云道:“赵四哥,吕布和鬼丰看似亦有关系,你可知道更多的事情?”他暗想吕布打不死,这个赵云亦是弄不死,这家伙怎么从海外冥数回来的?
赵云蓦地出现,刘备看起来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一旁道:“子龙,你怎么从荒岛回转的。”
听二人询问,赵云简洁道:“是魏伯阳带我回转的。”并未过多解释,赵云轻拍额头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一件事情。”
他略有沉吟,似想着从何说起的模样,缓缓道:“单飞,你我和马先生因缘都深,我也不用瞒你什么。马先生传我逝水,虽一直不让我叫他师父,可在我心中,一直当马先生是师父的,他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心甘情愿。马先生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略有沉思,赵云终道:“马先生说……在许都的时候,他曾见过鬼丰,当时他只以为鬼丰是想齐聚三香,可后来马先生才发现,鬼丰的计划很是骇人,他很可能想要灭世!”
他说出“灭世”二字时,刘备、关羽、魏延三人都面面相觑。
刘备虽入过冥数,可对冥数后来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再见单飞时,单飞亦未和他提及此事。
见单飞皱眉不语,赵云迟疑道:“你不信吗?还是不信鬼丰有这个能力?”
夜星沉要灭世,鬼丰也要灭世?鬼丰认识夜星沉?吕布复活,鬼丰看起来和此事也有瓜葛?怎么哪里都有鬼丰的影子?
单飞想着其中的关系,半晌才道:“然后呢?”
众人见单飞不咸不淡的样子,都是暗自诧异,刘备一旁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子龙,你说的灭世是什么意思?”
赵云苦恼道:“马先生说鬼丰在寻求一种能力,要杀掉这世上所有的人!将军,你可明白?”
刘备见鬼一样的表情。
这也不能怪他难以理解,要知道当初孙策那等人物,听闻“灭世”两字亦是一头雾水,不解如何有人能够做到这点,刘备没斥责此事荒谬已算是有见识的人物。
赵云以其昏昏,没有使人昭昭,见刘备要不耻下问的模样,连忙岔开话题道:“单飞,马先生说了,能阻止鬼丰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单飞“哦”了声,见众人如望神仙一样的望着他,暗想若论老奸巨猾,我实在不如马未来、魏伯阳这帮人。
这些人都是坑人的祖宗。
魏伯阳不经意的就将这救世的工作落实在他身上,马未来亦是不紧不慢的让他上钩,若马未来一开始就对他说灭世、让他救世什么的,他不当马未来神经病才怪……
可最大的坑王却是曹棺!
他蓦地想起一事。
曹棺穿到十数年前曾给他留言——单飞,你一定要击败鬼丰,并阻止他的计划!
单飞那时候没问候曹棺的先人都算是有修养,他并不关心鬼丰的计划。直到他后来从徐慧口中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一切,完全拜曹棺所赐。
曹棺不动声色的把从前的单飞打出个脑洞,然后把他搞到这个世界来,可说是老辣阴损,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曹棺不急不缓的挖个大坑挖天坑,挖了天坑挖神坑的,终于将他单飞成功的活埋。
单飞如今终于明白了曹棺留言的含义——曹棺早知道鬼丰要灭世!
曹棺如何知晓的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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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461节 幕后之人
月明星稀。
寒鸦铁铸般的立在枝头。
冬夜萧瑟。
单飞明白的越多,越发现曹棺这人简直是坑王的祖宗。这家伙当初见到他的时候,居然还能装作很“天真”的模样。
当然了,很多人看那时的曹棺,都会觉得此人有点阴险,可比起如今的认知,单飞对当初的曹棺只能用“天真”来形容。
鬼丰没有被曹棺“天真”的外表所骗,鬼丰亦知道曹棺的计划!鬼丰当初利用他单飞对晨雨关切,甚至送他一根免费的无间香,要他单飞去杀曹棺,是不是也和曹棺在斗法?
他单飞杀了穿越过去的曹棺,鬼丰就铲除个心腹大患,他单飞杀了以前的曹棺,他单飞就径直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单飞从前一直不明白,可如今使用通灵镜的次数多了,每次使用的时候,都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他明白的越多,对无间影响规则理解的越深刻。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是曹棺带他单飞到的这个世界!
他杀了以前的曹棺,就是毁了现在的自己!
鬼丰丢来那根香的时候,蕴藏的杀机极为可怕。
曹棺、鬼丰这两个人知己知彼的,鬼丰牛逼,曹棺亦是不差——我就喜欢你鬼丰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你有本事,来十数年前杀我啊。
单飞想到这里时,见赵云紧张的望着自己……
赵云是怕单飞让他解释。
单飞“哦”了声,“我知道了。我尽力而为吧。”
众人皆晕。
他们见单飞对灭世这件事情淡然处之,真的好奇这少年的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见单飞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他是打肿脸充胖子,众人难免振奋,赵云抢先道:“单飞,你知道怎么阻止鬼丰了?”
我知道才见鬼了呢。
鬼丰灭世的方法和夜星沉一样吧?
单飞摇头道:“你让我再想想。鬼丰和吕布恐怕会有关系,我等眼下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吕布了。”
刘备慨然道:“单兄弟,对付吕布一事你不用担心,我等会有计划。你只管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好,你对付鬼丰若有什么需要,我等必定全力以赴的供你调遣。”
这是要绑在一条船上吗?
单飞望向远方黑夜,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心中暗想,襄阳本来就热闹,如今鬼丰来了,恐怕热闹的要炸了,可鬼丰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是为了云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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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转。
有人影顺长街而走,背负黑剑,等远离襄阳传舍喧嚣之地后,那人转入条僻静的幽巷。
前方高墙横隔。那人对高墙视若无物的模样,脚一抬的功夫,就硬生生的跨过高墙,如落叶般飘落到了院中。
庭院深深不知几许,那人却是熟知地形的模样,毫不犹豫的前往一处没有灯光的阁楼前,翻身径直上了三层,他身法干净利索,落地仍如黄叶飘零般。
可他人才落,阁楼中就有女子娇声叱道:“哪个?”有飞针破窗而出,径直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淡然道:“老朋友来了。”
他说话间,不过稍侧下身子就避过那要命的飞针,推门而入,如入自家房间般坐了下来。
房间幽暗。
香气缭绕。
房中那女子居然不再下手,冷漠中带着惊奇道:“鬼丰,你怎么……”她话说半截,静默下来。
来人正是鬼丰。
青铜面具在暗夜中闪着狰狞的光芒,可他口气倒很平静,“你想问我怎知你住在此地?”
那女子淡淡的“嗯”了声,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不但知道你住在这里,我还知道——今日襄阳传舍热闹的紧。”鬼丰揶揄道:“你将吕布放了出去,难道不想知道结果吗?”
“你……”那女子的语气再是讶然,半晌才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少。”
她这么说,无疑承认了鬼丰所言。
“我倒忘记了。”
鬼丰笑道:“你不用亲自去看结果的,和许都不同,这里几乎可说是你的地盘,你手下难数,女人更多,传舍观战的女人不少,说不定早就将结果话于你知了。”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女子淡然道。
鬼丰抚掌赞道:“不是要说这些废话,而是真的想要赞美你。吕布复活后迷迷糊糊的不堪大用,你竟能想到借他的恨意来恢复他的记忆,已经得窥异形香的门径。这次尝试,你很成功。”
顿了片刻,暗夜中鬼丰的眸光闪亮,一字字道:“如仙,你高明了许多!”
一点火星半空划过,不偏不倚的点亮了阁楼中的灯火。
如仙端坐在木塌之上,静静的看着鬼丰一言不发。
她看起来和在许都时没什么两样。
服饰奢华,明眸善睐,坠马髻都和当初许都梳的那般,随着螓首颤巍巍的轻动,勾人心魄。
她的一举一动无疑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哪怕她坐在那里话都不说。
可她还是改变一些。
少了三分媚意,多了两分冷然,还有一分萧杀藏在了面容之后,让人望了难以亲近。
灯火下,鬼丰脸上的面具益发的狰狞,亦是益发的闪亮。
“这就对了。你这样的表现,很让我喜欢。”
鬼丰面对诱人的如仙仍和当初般的冷静,“喜欢”两字说出时,如同商贾评价着货物价格几许般。
“我早说过,你那些媚态用来蛊惑毛头小伙子绰绰有余,但对我而言,你最有价值的地方是在你的头脑。”
“我觉得你最有价值的地方是你的剑,而不是唠叨的嘴巴。”如仙好像难以忍受鬼丰的傲慢,反唇相讥道。
“可惜我这柄剑没人买得起。”
鬼丰叹息道:“这世上能让我想聊两句的人本不多。我见到后难免多说两句……”
如仙冷然道:“废话说完了,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正事了?”
“痛快!”
鬼丰赞道:“你这么单刀直入的,我更喜欢。”顿了片刻,鬼丰终道:“当年是貂蝉带人劫走了吕布的尸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仙不咸不淡道。
“你不用告诉我,我猜猜就好。”
鬼丰并不介意道:“据我所想,貂蝉对吕布很是一往情深,她一直守在吕布身边。董卓曾发狂般的寻找三香,妄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摇摇头,鬼丰讽刺道:“可惜董卓始终没有明白一点——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是三香的玄奇,而是三香背后的力量。”
“不过有三香的人,也可称霸在这世上的。”如仙接了一句。
鬼丰的面具似露出诡异的笑。
如仙见状,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鬼丰喃喃道:“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他没说下去,回到话题道:“当年吕布是董卓的亲信,董卓用了异形香一事吕布自然知晓,若有人寻到三香送给董卓,吕布极可能截下。”
如仙沉默。
鬼丰思索道:“吕布能成为天下名将,勇力难敌,应也是有异形香的助力。不过强中更有强中手,武力再高难敌背后算计,不然蚩尤也不会败给了黄帝。”
如仙神色淡漠,没什么兴趣的模样,鬼丰倒是兴致勃勃道:“吕布那时已处绝境,知道离死不远,因此可能之前就使用了长生香?可长生香使用后,并不能让人长出个脑袋的,也不能让砍掉的脑袋自动接上的,是不是?”
如仙淡然道:“那是你不能而已。”
鬼丰抚掌赞道:“这就是我最好奇的地方,你们究竟找到了何等人物做到了这点?不知道能否给我引见一下?”
“我为什么要将那人引见给你?”如仙反问道:“因为你每次见我时,都对我很是‘赞赏’吗?”
女人发起脾气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仙看起来也不例外。
青铜面具后的鬼丰让人看不到表情,不过摇摇头道:“我就是问问,你不说的话,我自然不会勉强。”他说完后,起身就要推门而出。
如仙很是意外的神色,突然叫道:“等等。”
鬼丰立住,缓缓转过身来,“怎地?”
“鬼丰,我低估了你。”如仙凝声道。
“是吗?”鬼丰满不在乎道:“被一个女人低估,我应该开心还是沮丧呢?”
如仙并没回答,曼声道:“张角兵败,黄巾军一败涂地后,你手持四道之一的楼观宗主令牌来见我,我只以为你要继承张角遗命,想要寻到三香,一统天下,这才称呼你一声宗主。”
鬼丰狰狞的面具似笑非笑。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如仙缓缓道:“可你对三香的了解绝非伊始表现的那样!你在许都时,不但在骗我,还想骗过马未来。能轻易找到冥数的人,对三香的了解,绝非当初对马未来提及的那么肤浅。你野心要大得多!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鬼丰轻淡道:“看来我没有骗过你,那就更骗不过马未来了。可你何尝不在骗我?”
如仙脸色微变。
鬼丰缓缓道:“那时候我只以为你是为义母寻找义父的,你虽不像个寻常的女子,可我还是小瞧了你,我那时候只以为你最多不过是荆楚神秘刺客组织的头领……”
见如仙秀眸微寒,鬼丰纠正道:“我说错了,你不是这组织的头领,你还太年轻。那组织的头领说不定是你义母?”
如仙未语。
“饶是这样,我对你了解的还是不够。”鬼丰笑道:“勾结黄堂,想要颠覆冥数的女子,野心也是不小的。”
如仙霍然站起,秀眸闪过冷芒道:“你怎么知道?”
“这是你告诉我的。”鬼丰笑道。
如仙错愕,她直到如今自认没透漏什么信息,不知鬼丰为何有此一说。
鬼丰解释道:“我到冥数一事极为隐秘,除了冥数的几个外逃人物能和你提及此事外,我实在想不到你还能从谁口中知道此事?夜星沉当初就判断黄堂和你们有勾结,但他亦是判断而已,却不能确定。”
见如仙脸色微白,鬼丰道:“如今看你的模样,我想这件事板上钉钉了。我也明白你们放出吕布的真正用意了,要不要我顺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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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节 两千年的难题
如仙缓缓坐了下来,媚容中带着萧肃道:“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她这次没有任何讥讽之意。
鬼丰似笑非笑道:“当年你们抢走吕布的尸体,一直就在寻找他的复活之道。吕布虽是反复无常之人,但无论谁有吕布在手,都拥有极为恐怖的力量。当年吕布以八百陷阵军就能纵横天下,如今陷阵军虽不在,可吕布若是复生,重建陷阵军何难?”
如仙神色冷然,不置可否。
“可你们很快发现问题所在,因为吕布先用异形,后用长生香死而复生后,就算有高人帮手,也一直和个白痴仿佛。”鬼丰不出意料道。
如仙纤眉微扬,“看起来你对此中变化的了解比谁都要透彻。我若问你为什么,你定然不会说的,是不是?”
鬼丰道:“不错,你可以去猜,但不要期望我来告诉你。一个女人若将一切全部展现在男人面前,就会让男人觉得索然无味,因此聪明的女人,绝不会向男人摊出全部底牌。”
顿了下,鬼丰又道:“男人亦是如此。哪个男人若让女人一眼看穿了底,对女人全心全意的付出,他在这个女人的眼中亦会变的苍白失色,在女人眼中,更会缺乏了许多情趣,你说是不是?”
如仙淡淡道:“这就是你这么有情趣的人,身边一直没有女人的缘故?”
鬼丰怔了下。
如仙缓缓道:“鬼丰,你把事情看的实在太明白,亦把女人看的太明白,你这样的男人,很难找到女人相随的。真正的男人,会适当糊涂一下的,女人亦应如此。”
鬼丰点头道:“多谢良言相告。”
如仙怔住。
她和鬼丰每次见面都是难免唇枪舌剑,有讽刺鬼丰的机会从来不肯放过,方才她本针对鬼丰的缺陷下手,不想鬼丰居然坦然受之。
鬼丰很快回到正题道:“你们本不想这快运用吕布的,但你们已不能不使用吕布,因为你们知道孙策出了冥数。”
如仙眼角一跳。
“这些年来,你们的势力渐大,可说完全控制了荆州。刘表是荆州牧,但他看起来亦不过是个傀儡般。”
鬼丰缓缓道:“真正控制荆州的是蔡家、黄氏和你们!”
“你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如仙很快的恢复了漠然。
面具后双眸有寒芒闪烁,一直钉在如仙的娇容上,鬼丰似想看穿如仙的内心,缓缓道:“可孙策复出后,你们开始发现了危机所在。”
“孙策有这大的能力?”如仙冷笑道。
鬼丰感慨道:“这世上就是这么奇怪的,看似纷杂的世界,其实往往是在几个变数下催动变化。余众纷纷,不过如迷途羔羊任人驱赶。曹棺是个变数,单飞亦是。”
如仙蹙眉不语。
“能力越大,变数越大。”鬼丰很是开心道:“这两个人都是能够翻云覆雨的人物,引发的变数很是有趣。如今孙策带来了第三个变数。”
看着如仙,鬼丰缓缓道:“孙策死而复生,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曹操那里,虽然明面下,所有人都当孙策不在一样。”
如仙咬着嘴唇道:“谁会将消息传到曹操那里?是你吗?”
鬼丰笑而不答道:“曹操知道这个消息后定然会急,他本以为荆州这块肥肉除了他之外没人会吃。但孙策当年已击败了黄祖,甚至还差点生擒了黄祖,荆州最为依仗的黄祖绝对挡不住孙策。江东若是在孙策的谋划下取了荆州,那无疑是在许昌头顶悬了一柄利剑,曹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是不是?”
如仙咬了下红唇。
“虽说北方未定,但后院起火,曹操定会全力以赴的拿下荆州,这是孙策带来的至关重要的变化。”鬼丰道:“你们本来只想安安稳稳的探寻云梦之秘,可荆州若失,无论是落在曹氏还是孙氏的手上,你们再想控制就会难上加难,更不要说去探云梦之秘。”
鬼丰摇头道:“可惜的是,无论曹军还是孙家,都是身经百战的人马。荆州太平了多年,若论疆场争雄,和这两家差了太远,于是你们一定要吕布出马抗衡。如仙,你能以吕布的恨意让吕布重回清醒可说是一招妙棋,但你让他出现可是大错特错了。”
如仙眼角抽搐下,“我错在哪里?”
“你们不怕吕布吞了荆州?”鬼丰问道。
如仙只是笑笑。
“你们想必有控制吕布的方法。”鬼丰缓缓点头道,“但吕布复出,就成了三香引发的第四个关键变数。”
他沉默了良久,沉声道:“你们将吕布推到阵前,麻烦更大。因为你们不但要面对不可控制的吕布……”
“不可控制?”如仙脸色微改,“你什么意思?”
鬼丰摊摊手道:“你们没有道理忽略董卓的事情。吕布接下来究竟变成怎样,谁都无法预料,你们也不能的!”
如仙秀眸急转。
鬼丰叹道:“你们若将希望放在吕布的身上,就如苗疆养蛊般,迟早有一日要将自己奉献给蛊毒。”
“是吗?”如仙故作轻淡道,可掩盖不住神色的忧虑。
鬼丰耸耸肩头道:“最要命的是,无论刘备还是曹操,都不会放过吕布。你们放出了吕布,却树立了更多敌手。”
“你觉得我会怕?”如仙似不在意道。
“我只想告诉你,这世上就是如此玄奥。”鬼丰道:“你以为你出了一招妙招,但随即会发现这招妙招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妙,而且很快会引发更强烈的反击。”
如仙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再教你一个乖儿。”
鬼丰沉声道:“这就是困扰单家两千年来的难题。”
如仙微怔,反问道:“你说什么?”
“无间很是玄奇,两千年来,只有单家能够运用,可单家亦发现,无间似乎改变不了什么。”
鬼丰解释道:“他们做的改变就和你放出吕布一样,改变一出,却有更强的因果需要来解决,结果改来改去,问题非但没少,反倒越来越多。”
见如仙纤眉紧锁,鬼丰笑道:“这就像你向水中投入石头般,本来你希望水面平静,可你再有能力、投入再多的石头,你投入石头的过程中,是不可能让水面平静的,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放声长笑道:“如仙,在这世上,你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你让吕布清醒用的是聪明的手段,可你不过又向襄阳这里的水面投入块石头而已,你说好笑不好笑?”
如仙这次没有嘲讽,反倒认真思索许久才道:“那你觉得,我应该……”
她话说半截,蓦地止住,因为她发现鬼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然离去。
夜更深。
月益明。
鬼丰飘叶般的出了楼阁,跃出庭院后行了不远,蓦地回身问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一女子从暗夜中轻盈而出,轻声道:“姜叔叔,如仙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既然放出了吕布,自然考虑到之后的结果。”
少女正是白莲花。她双眸闪亮如月,侃侃而谈间有着难言的自信。
鬼丰点头道:“你如果是如仙,又会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白莲花道:“荆州势弱,只对江东、曹氏一方都是力有不及,更不要说和双方交战。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利用吕布复出之事巧妙借力,以求生存。”
见鬼丰沉默不语,白莲花却不犹豫,“可曹操不会放过吕布,孙家亦难放弃世仇。孙氏、曹操都是聪明之人,如何会不明白荆州的目的?”|
鬼丰喃喃道:“不错,他们会投入更多的石头了。”
白莲花嫣然一笑,“曹氏、孙氏很可能会用驱虎吞狼之术反胁迫荆州合力攻打对方。这三方各怀机心,绝不会有合作之心。无论如仙怎么从中斡旋,荆州战事还是会一触即发。”
“如仙能看出这点的。”鬼丰缓缓道:“她就算看不出,她身后的人物如何不知。”
“但这本是死结。”
白莲花道:“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最多不过是拖延时间,吕布一出,这件事一定要解决。曹操绝不会任由吕布虎视许昌的。当年曹操先讨刘备、后克吕布,才和袁绍决一死战,曹操那种人物,对轻重缓急,哪个危险清清楚楚的明白,绝不会任由吕布复出视而不见。”
“不错,他们只能拖延。”
鬼丰喃喃道:“他们或许不想让吕布出来,可你的出现,却坚定了他们的主意。”
白莲花秀眸微转,立即道:“姜叔叔是说他们拖延时间的目标——是求在这之前,破解云梦秘地的秘密?”
“不错,只要破解了云梦之秘,荆州得失对如仙他们而言,就没有太大意义了。至于旁人死活,如仙她们何必理会?”
鬼丰喃喃道:“如仙既然知道我去过冥数,那你的身份恐怕亦已泄露。”
白莲花轻声道:“莲花不怕。姜叔叔不过是在催动他们的计划,他们亦想利用我等,既然如此,若非到图穷匕见之时,这场戏还可以做下去。”
“可你莫要小瞧他们。”鬼丰沉声道:“他们图谋多年,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莲花不怕。”少女声音中非但不怕,反倒有些喜悦之意,“姜叔叔,一想到明天的盛宴,莲花就什么都不怕的。”
月色轻柔,落在少女的脸上,带着憧憬难言。
鬼丰望了白莲花许久,这才道:“你本不该这早让单飞认得你。”
“可我如何等得?”白莲花轻叹一口气道:“姜叔叔,我没有按照你的吩咐,还请你不要见怪。”
鬼丰默然良久才道:“我和你说过,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想法。我只会给你建议、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至于如何来做,你自己做主。”
“多谢姜叔叔。”白莲花喜悦道。
看着白莲花的兴奋,鬼丰终道:“这么说,你想好了?”
“我从跟姜叔叔离开许都的那一天,就想好了我要做的一切。”白莲花轻声但坚决道:“就在明天,明天不就是全天下人可见证的一天?”
她没再说下去,可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鬼丰负手望月,喃喃自语道:“明天不会有雨,祝寿是个好日子,杀人见证都不差。好天气做什么事情都合适的。看来、明天会是很热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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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节 打脸
感谢书友‘dsadsadwea’的打赏,成为《偷香》新盟主!谢谢你了!也感谢众多订阅打赏投票给老墨的书友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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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朗,虽是入冬的季节,可无风日暖,正是贺寿的好天气。
单飞和刘、关二人早起离开废园,向荆州牧府走去。
他们讨论了半晚,对吕布究竟是哪些人搞出来的还是一头雾水。若是依照旁人的性格,经历昨晚的恶战,说不定早就离开襄阳。
刘备不然。
他坚持再入荆州牧府为刘表贺寿。
单飞不能不说刘备很有种,敢于正面残酷的现实,认定的事情绝不会中途放弃。单飞没有鬼丰的见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很热闹,可知道入荆州府肯定麻烦一堆!
果不其然,三人离荆州府还有段距离时,就听荆州府前呼哨连连,有一队兵士从荆州府院墙角落处冲了出来,将三人围在正中。
为首那人赫然就是刘琮。
“刘备,你还敢前来这里?你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刘棕喝道:“你昨日杀了刘石将军,证据确凿,你还胆敢前来这里,莫非真的以为我等对你无可奈何不成?”
单飞心中突然有了点儿疑惑——这个刘琮真的是脑袋进水了?
刘琮在历史挂名更多的原因是由于曹操。
曹操当初在刘琮举荆州投降后说了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这句话就是说,养个儿子得像孙坚的儿子孙权那样,超越父亲、将父亲的基业发扬光大,刘表的儿子从来就知道败家,和猪狗差不多。
刘琮被老曹的这一句话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不过刘琮毕竟不是白痴,他若知道昨晚之事,今天还敢和刘备、关羽叫板,脑袋里真的装的只是猪油?
刘备淡然道:“琮公子何出此言?不知谁看到是刘备杀的刘石将军,你找出来,刘备可和他当场对质。”
刘琮一滞,随即道:“不是你刘备,是关羽!昨晚传舍所有人都听到了——杀刘石者关羽!这个、你如何狡赖?”
关羽上前一步,却被刘备伸手拉住,“琮公子此言差矣,都说耳听为虚,眼见才实,昨晚云长的确一时气愤说了这话,但那也是刘石将军不论青红的对我等出手,云长实在迫于无奈。可他说了那句话后,刘石却被旁人斩杀,在场那多的眼睛,刘备不信无一人会仗义执言的站出来讲个清楚!”
见刘琮脸色铁青,刘备沉声道:“琮公子若真想为刘石将军报仇,就应找出真凶。我等前来此地,本是要和荆州牧共寻真凶。琮公子还请稍安勿躁,莫要做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刘备……你……你……”
刘琮气势汹汹的带一帮兵士而出,可知道壮胆可以,要打恐怕是不行。可他没想到若论言谈,更不是刘备的对手,不由恼羞不已。
就在这时,就听一人放声笑道:“早听说刘备是天下少有的仁德之辈,可如今看来,亦不过是虚伪之徒。”
众人怔住。
单飞听刘备三言两句就化矛盾为盾矛,以攻为守的让刘琮招架不住,倒也暗自点头。他欣赏关羽的真性情,可知道在这世上能成事的还得刘备这样的人。
专注目标,对小人有一定的容忍。
刘备不管别人对他如何来看,还想联手江东共抗曹操!
对于这个目标,刘备到现在还在坚定的施行,这也是他冒死都要来荆州牧府的一个重要缘由。
这世上喜欢把屎盆子往别人脑袋上扣的人绝非一两个,如今来的又是哪个?
单飞一听来人言语,就知道此人是无事起事吸引关注刷存在之人。他回头望去,就见远远处大踏步行来一人,貌似风流倜傥的俏公子模样,身后带的十数人倒是各个步伐矫健,精干强悍。
见单飞似有询问,刘备道:“原来是江夏太守黄祖的公子黄射将军。”
他这么啰嗦的称呼,看似尊敬,实则是向单飞介绍此人的来历。
黄射?
单飞摇摇头,暗想这名字倒也陌生,可对单飞而言,黄祖的名字却是绝对的熟悉——此人干翻了孙坚,亦是荆州反曹的关键人物。
心中蓦地一动,单飞想起夜星沉曾经说过——荆州那神秘的刺客组织的首领和黄氏有很大关系,和黄祖似有牵连。
如今黄堂会不会到了襄阳?甚至在暗中谋划?
他想的出神,倒感觉昨晚的鏖战不过是开胃菜,眼下襄阳风平浪静,实则风雨欲来。
无视关羽的怒然,黄射大踏步走到刘备面前,盯着刘备道:“刘备,你口口声声说想要给刘石将军报仇,但你若真的问心无愧,此刻就应该自缚双手去向刘荆州表明心迹才对,而不是在此间故作大义凛然的和琮公子辩解。”
刘琮连连点头道:“不错,黄公子此言正合我意。”
单飞不能不说人以群分的,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想看一个人的品行,看他交的什么朋友也能看出七七八八来。
刘琮和黄射之间的关系,倒很似许昌的夏侯衡和荀恽,看事情的角度也是类似——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你就是虚伪找我麻烦!
刘备淡然道:“我倒觉得黄公子此言差矣。”
黄射目露寒光道:“那还要请刘将军‘指点’一二。”
刘备坦然道:“若是自知有错,自缚双手未尝不可,如廉颇将军向蔺相如负荆请罪般,天下哪个会有轻视?可若是没错,却自缚双手的明辨是非为了哪般?罔顾对错只求个仁德之名,那在刘备看来,才是真正的虚伪所为,不知道黄公子以为然否?”
黄射不想刘备如此驳他,脸上狠意闪动,随即大笑道:“都说刘将军仁德之辈,我却不是这么认为,我听说刘将军逢人便说仁德,亦说这荆州牧的位置,好像应该由刘将军来坐的。”
刘备微笑道:“黄公子此言又错。”
黄射缓缓吸气道:“我又错在哪里?”
“刘备平生少言仁德,这仁德二字却是公子这般人物反复提及。”刘备盯着脸色铁青的黄射道:“刘备从未说要坐荆州牧的位置,不知道黄公子从何人口中得知?若能找出此人,刘备真可自缚双手向荆州牧请罪!”
黄射不想刘备如此较真,哈哈笑道:“不想刘将军‘仁德’如此,唇枪舌剑亦是厉害,仁德之人也会如此辩解吗?”
顿了片刻,见刘备沉默不语,黄射又道:“就是不知对曹操屡战屡败之人,真正的本事如何?”
他此言一出,关羽勃然变色。
单飞暗自摇头,心道都说上帝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这个黄射实在有点做过了头,你小子坐井观天的自大好了,何必一定要找人抽你?
不过世间这种事情太过常见,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不懂他的能力来源于他的位置,而不是在于他真正的斤两。
黄射在黄祖的光环下,对自己自视太高了。
刘备仍旧微笑:“看来黄将军是想‘指点’刘备一二了。”
一言落地,长街鸦雀无声。
众人知道黄射是在找茬,可见刘备素来卑谦,暗想大家也就过过嘴瘾罢了,哪想到刘备居然会向黄射挑战。
黄射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我的确想要‘指点’刘将军,看看刘将军手上的功夫,是否比嘴上更高明一些。”
众人精神振作,都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想法静候双方的手段。
黄射转身向身后一人道:“甘宁,你来向刘将军请教两招。”
单飞微怔,闪目望向黄射身后的那个汉子。
那汉子衣衫蔽旧,是黄射带来十数人中最落魄的,汉子手中捧个礼盒,谁看到都以为他是个下人,单飞亦没想到此人竟是赫赫有名的甘宁。
单飞到丹阳前,曾在江边劫杀山越,后来证实这帮人是在冒用甘宁之名,但由此可见甘宁在水上的名气。不成想如今一见,甘宁在黄家人的眼中,竟和下人无异。
刘备皱下眉头,见甘宁出列,抱拳道:“刘备倒是久仰兴霸大名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再无任何言语。
黄射示意另外的手下接过甘宁手上的礼盒,哈哈笑道:“甘宁,家父说你武功不差,一直想委以重任,但奈何你一直未曾建功立业。昔日你射杀江东贼校尉凌***就觉得你有点本事,今日再是立功的话,我会在家父面前……”
他话未说完,就听一人曼声道:“烦劳让让。”
众人怔住。
此间先是刘琮带兵冲来,后有黄射找茬,荆州牧府前早就拥堵起来。不过寻常百姓看到这般阵仗,均是离远点看热闹,就算前来贺寿的荆楚名流,亦不会轻易搅合其中。
这时居然有人让他们让让,而且是个女子?
黄射冷然回头,目光却是一亮。
远远处,有一少女带着莲花盛开的芬芳,娉婷的走来。
这时红日方起,照在那少女的身上,如有圣洁的光芒耀了开来,让人一眼望去,自惭形秽下不敢正视可忍不住想去偷望。
黄射见到那少女的芳华绝代,戾气全消,甚至忘记了刘备一事,弹了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潇洒道:“佳人有令,还不退让?”
众兵士退却,黄射却是迎了上去,拱手施礼以自认最风流却不下流的姿态道:“仙女可是楼兰公主?家父江夏太守……不才黄射,忝为镇守江夏的将军。今日才至襄阳,可久仰楼兰公主在西域三十六国的芳名,今日一见,幸何如哉?”
他张口就报出地位不俗、房产所在、更展出文雅见识、风度翩翩,料想必定博得佳人一笑,不想佳人看他如空气般,径直从他身边掠过,到了个不修边幅的少年身前,轻轻挽住少年的手道:“单大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很是想念。”
众人错愕。
黄射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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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节 杀人的戏法 (求月票)
冬阳暖暖,莲花望着单飞的时候,如同当初从未离开的模样。
单飞微有讶然。
白莲花向他走来的时候,容光千万,可他终于从中看到那熟悉的眼光——将蜂蜜交给他的期盼,每日在酒楼等他的欢喜,最后许都离别前,不经意的回头,看她悄然立在那里的黯然……
千种目光,一般的不染——不染半分世俗的目光、唯有真心的依恋。
“你……”
单飞虽早认出莲花,但惊诧她的改变,千言万语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白莲花挽着单飞的手轻声道:“单大哥,你何必和这种人物一般见识?”她拉着单飞手向荆州牧府走去,看都不看黄射一眼。
刘备见状,心中倒也痛快。
就算泥菩萨也有几分土性,刘备心中如何不会恼怒?他对刘琮、黄射这般人百般忍让,不是懦弱,而是知道君子易安,小人难缠。
无数事情并非毁在方向的不正确,而是小人从中作梗。
刘备在说服刘表抗曹前不想再增阻碍,可见二弟的神色,他却无法再忍。他可以无视外人对他的误解辱骂,但关羽既然叫他一声大哥,他如何能不为兄弟出头?
见白莲花不动声色的对黄射打脸,关羽一旁舒心的模样,刘备暗自摇头,知道关羽心气已出,才要和关羽进入荆州牧府……
黄射怒喝道:“刘备,你这就走了吗?”
众人气出,却都堆到了黄射这里。
黄射看起来如被当众抽了一记耳光。
白莲花根本没有理他,最大的轻蔑本来就是视而不见。
众目睽睽下,黄射根本挂不住脸面。不过他此刻若是公然找单飞的麻烦,未免自行打脸,告诉众人方才的风度不过在做作,找刘备的麻烦,顺便将单飞那小子也绕进来。
黄射不知道自己是在作死。他虽听闻传舍一事,毕竟没有亲眼目睹。人就是这样,对某些事情看法不一,有的人认为夸大事实,有的人却是不以为然。
黄射对传舍那战很是不以为然。
“方才刘将军想让我指教一二,如今戏方上场,为何就要退场?”
见刘备止步,单飞果然亦停下了脚步,黄射心中暗喜道:“甘宁,还不向刘将军切磋两招。之后,若有人不服,你亦可以帮忙指点一二。”
他说话时望着是单飞。
单飞没想到这人这快就恨上了自己,暗自摇头。
白莲花盈然不语,但秀眸中掠过分杀机。
单飞瞥见后心中微惊,真不知从前那个柔弱的莲花对旁人怎会露出这种狠辣的目光?
黄射激动的手心都有些冒汗,见甘宁还是站立不语,喝道:“你还等什么?”
甘宁看了刘备一眼,看出彼此的无奈,终于道:“黄公子,今日是刘荆州大寿的日子,我等不宜在府前动手。再说……在下亦久闻刘将军的仁德和本领,大伙都是为刘荆州做事,何必自相残杀?”
单飞暗自点头,觉得这个甘宁很有主张和见识。
黄射却是勃然大怒。
荆州牧府前贺寿、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黄射急于找回方才丢的脸面,眼见自己的手下亦和自己在唱对台戏,如何能够不怒?
“甘宁,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般说话?”黄射高喝道。
甘宁脸色陡变。
黄射冷笑道:“你是个贼好不好?当年你扬帆江上,杀人放火的无所不为可曾考虑过什么?你被人重创后,若非家父收留你,你早就死在了江上。”
甘宁拳头缓缓握紧,却又悄然松开。
“一日为贼,终身是贼,你这样的人还提仁德、自相残杀几字,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黄射恶狠狠的望着甘宁道:“我今日让你指点刘备,你不听是不是?好,等回转江夏,我向父亲禀告此事,就说你甘宁早将他的恩德忘在脑后……”
他话未说完,见甘宁缓缓向刘备的方向行了一步,立即止住了下文。
甘宁双拳紧握,神色痛苦道:“刘将军,甘宁向你请教一二。”
他双手抱拳,礼数甚恭,可他看起来已不能不战。
关羽神色怒然,非为甘宁,却为黄射。上前一步,关羽扬声就待向黄射挑战——他本不屑和这种人物动手,但若不出手,如何出得了心中的这口怒气?
刘备伸手止住了关羽,淡然道:“刘备久闻甘将军的威名,自忖不是甘将军的对手。刘备认输了。”
他此言一出,众人惊诧。
甘宁亦是愕然,眼中随即露出感激之意。
他不想和刘备交手,但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想出手,但若出手就会全力以赴。
甘宁不能认输!
“认输”二字,是他甘宁死也不肯说的。
他却没想到刘备主动说出“认输”两字。
刘备转望黄射道:“黄公子,你如今可曾满意?”眼中冷芒闪过,刘备还是扬声道:“刘备不敌黄公子的手下甘宁将军,就此认输。”
长街的众人窃窃私语,有人已是嘘声一片。
刘备不为所动,转身就要和关羽入府,就听黄射道:“刘备,我说过了,甘宁还想指点你兄弟一二的。”
刘备微怔,看了单飞一眼。
他如何不知黄射这种小肚鸡肠之人受了白莲花的冷落,自然会将怨气出在旁人的身上?
刘备对甘宁素来推崇,不然当初太史慈向他询问甘宁一事时,他也不会替甘宁仗义执言。
甘宁自然不知此事,可他刘备知道就好。
他刘备不打这无名无份的一战,更不想如猴子般打斗只为了旁人的喝彩,可单飞呢?刘备心中为难时,就见白莲花轻盈上前一步,却又被单飞拉了回来。
黄射见了更怒,高声道:“这位单……”他听白莲花叫单飞大哥,却真不知道单飞的来历,“你一辈子莫非只喜欢站在女人身后不成?”
长街的众人一阵哄笑。
单飞心中微寒。
他不为黄射的言语,却为白莲花的冷然。在白莲花轻盈迈出时,他倏然感觉白莲花若是出手,只怕黄射就要血溅当场!
白莲花恁地这重的杀气?
单飞不解,可不能不拦住她的举动。白莲花回望来,轻笑道:“单大哥,你担心什么?”她望向单飞时,眸光又回到伊始轻柔的时光。
单飞不等回话时,就听荆州牧府前有人威肃道:“你们是来给老夫贺寿的,还是来打架的?”
众人回头,就见刘表正立在府前,左文聘、右蔡瑁的护卫。原来府前的冲突终于惊动了刘表。
刘琮快步上前道:“爹,关羽他……”
他才要旧事重提,就见刘表瞪了他一眼道:“你一天不找点是非,是不是浑身不痛快?”
刘琮一凛,总算能知趣的住口。
见刘表转望自己,黄射只认为刘表不想在寿辰之日触动霉头,亦将怨气放在一旁道:“荆州牧,家父让黄射远道而来,祝荆州牧福寿无边,长生不死的如同神仙。”
他这话说出,自认为得体,亦扬了脸面,见刘表缓缓点头微笑,黄射才要让手下将寿礼送上,更显威名……
他黄射可是刘表府中的贵客,刘表对于一心守住江夏、为他抵挡江东人马的黄祖从不会怠慢。
刘表笑容微露,见黄射上前,却是如同未见,转瞬望向单飞、白莲花道:“楼兰公主、单先生这早前来为老夫贺寿,老夫倒是甚感荣幸……”
黄射怔住,一张脸涨的比茄子还要难看。
他做梦也没想到过——刘表对楼兰公主和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子如此看重。
比他黄射还要看重?
那小子头发乱的如草般,后生都算不上,怎么会成为刘表口中的先生?
刘表神色和蔼,继续道:“老夫早盼两位重来,在府中等的心焦,两位却是过门不入,莫非嫌弃老夫宴客的酒菜不够丰盛吗?”
他这家常嗑一出,知道内情的都是明白刘表求单飞、白莲花帮忙寻长生香一事极为迫切,因此故显亲热,不知道内情的人却是惊掉了下巴。
刘表对楼兰公主这般客气不让人意外,毕竟楼兰公主前来襄阳的事情不过一晚,就已传遍了襄阳内外。
人家是公主、长的又美艳,更何况是西域那面来的,这三个噱头叠加在一起,让人不关注都难。
可单飞这小子……为何得刘表这般推崇?
众人想不明白,黄射看起来亦是打破头也想不明白,可见刘表竟亲执单飞的手将他让入府中,眼珠子几乎掉了下来。
见刘表没有来请,可亦没有将他拒之门外的模样,黄射使个眼色,早带一帮手下跟随入了府中。
筵席摆在后园。
后园占地颇广,水榭亭台纷立,奢华中带着风雅。后园最宽敞的地方,搭建个颇为宏伟的戏台,台前人头攢涌,黄射粗略一眼,倒是大半认得。
此地可说是襄阳官员汇聚、荆楚名流尽显。
顾不得招呼,黄射厚着脸皮凑到刘表的近前,就见刘表和白莲花、单飞已然分宾主落位,而且白莲花、单飞就坐在最显耀的贵宾之位。
刘备、关羽是沾了单飞的光,亦能在主席占个位置,不过已排位最末。
刘表见黄射挤来,皱了下眉头,示意蔡瑁来安排黄射,随即向白莲花道:“公主何必这般客气?为老夫贺寿居然要亲自上台献技?”
他虽是这般说,但自得之意早出。
一旁有人抚须笑道:“看来刘荆州的仁德之名远播,居然连西域都有闻名,我等承蒙荆州牧的荣光,得以欣赏西域的技艺,实在是三生有幸。”
那人显然深得吹捧之道,此言一出,众人均是连连点头,露出尽义务的笑容。那人笑容可掬的望着白莲花道:“却不知道楼兰公主有何技艺要让我等欣赏?”
秋波冷冷的从黄射身上掠过,白莲花轻盈站起,冬阳下尽显璀璨,可出口差点让那人惊的跌入案几之下。
“我今日要给刘荆州展现的是——杀人的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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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节 敢不敢 (第二更求月票)
冬日微暖,众人见到白莲花认真的模样,不少人却是心中发凉,不知道“杀人的戏法”是什么戏法?更有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华夏人行事都喜欢图个喜庆。
祝寿之日,自然都是祝贺寿星长命百岁、大红大紫的渲染,碎个碗都要改口说什么岁岁(碎碎)平安的,不吉利的话语一概免谈。
楼兰公主给刘表贺寿,众人都是应景的赞叹,暗想女子的玩意,无外乎是以歌舞陪衬做些娱乐耳目的事情罢了。
西域有什么精彩的歌舞?
众人中多数都是不认为西域歌舞会比华夏的精彩,但想人家远道来了,总要给个面子,到时候无论表演的好坏,总是鼓掌喝彩大家乐呵乐呵就好。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莲花出口就是——杀人的戏法。
到底是蛮夷之人,虽是美艳无边,终究不懂礼数!
有人暗自摇头不语,生怕刘表发怒。
刘表有些发愣,可随即笑了起来,“天下之大,倒真是无奇不有。老夫活了这久,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这种戏法。楼兰公主尽请出手,老夫拭目以待。”
方才那最先吹捧之人立道:“荆州牧果然大人大量,非同等闲之人。”
众人暗想刘表能不发怒实在是难能可贵,连忙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单飞见吹捧那人胡子一把,一张脸和没牙老太太一样的干瘪,倒感觉此人干瘪如此不是没有道理——这人三句中有两句是在赞美刘表,天天这般鼓吹,此人又不是打气筒出身,怪不得干瘪如此。
白莲花轻摇螓首道:“庞季大人说的倒是有些问题。”
那脸颊干瘪之人一愣,没想到楼兰公主一口就道出他的名姓,不由道:“公主何出此言?”
此人原来就是庞季?
单飞对荆州人物略有知晓,明白当年刘表能在荆州站稳脚跟,庞季、蒯越这些人着实出了大力——这帮人将荆州不服刘表的一帮宗族大家头领好言好语的悉数骗来,然后一股脑的做掉。
从这个角度来看,庞季应该属于表面叫哥哥、背地下刀子的人。
白莲花笑道:“荆州牧不是‘果然’大人大量,而是始终大人大量。庞季大人这般说法,倒像是原先怀疑荆州牧的为人一样。”
众人一怔。
庞季哈哈大笑道:“不想公主外域之人,居然能找出在下出口之误,公主如此聪慧之人,却能不辞千里的来给荆州牧贺寿,更见荆州牧的声名远扬了。”
刘表微微一笑,抚须不语。
众人都是松了口气,连声道——那是,那是!
他们见这女子开场就要杀人,只怕她接下来更触霉头,难免提心吊胆的听着。不过听白莲花终究是在颂扬刘表,又和庞季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众人都是轻松下来。
庞季眼珠转转道:“楼兰公主,在场诸位都是见多识广,唯独在下没什么学问,却不知道公主这戏法究竟有什么玄奥?”
白莲花轻声道:“还请荆州牧准许,让我的仆从拿来施展戏法的道具。”
她盈盈一拜,刘表呵呵笑道:“公主请便。”
众人心中好奇,见早有四个西域壮汉从外抬来个一人高矮的黑箱。文聘想要去查,却被刘表摆手止住。
那四个壮汉将黑箱抬到了戏台之上。
白莲花盈盈腾身,早翻身到了台上。
这时日正悬,光线暖暖的洒下来,落在少女的身上,如同照着朵盛开无暇的白莲般,光彩流转。
众人本是提心吊胆的,见状均觉得赏心悦目,不由齐声喝彩。
有精通武技之人见状,都是心中暗道——此女身法轻盈,不像舞姿,更像是高明的轻功。
白莲花人在台上,轻声道:“我这杀人的戏法,还需要有真正的勇士上台助演。我知道荆州英雄难数,却不知道有哪个英雄肯上台与我合演?”
众人微愕。
白莲花开口称颂荆州的英雄人物,让众人心中舒坦,可杀人的戏法几字终究让人心中嘀咕,蔡瑁、文聘均是自认英雄,不过身负卫护刘表之责,绝不会和白莲花胡闹。
刘备、关羽生性沉稳,更不会上台显耀,可却不由都是望向了单飞。
这女子要为单飞撑场面?
刘备、关羽阅人无数,虽听单飞说的含含糊糊,但如今怎看不出白莲花对单飞实在非同一般。
单飞上台应是白莲花的本意?
刘备微笑间才要凑趣,就听一人道:“不才倒想和楼兰公主合演这个杀人的戏法。”
一人风度翩翩的长身而起,正是黄射。
黄射心中气闷,不但为白莲花的无视,还为单飞被刘表的看重。
他堂堂黄祖之子,自负到了襄阳应是坐主席的人物,没想到单飞一来、再加上刘备、关羽,连同荆楚的显耀人物,早将主席的位置坐满。
蔡瑁将他排在次席,也算是器重的位置,毕竟主席所坐之人,不是刘表的亲信,就是支撑刘表立足荆州的宗族大家,可在黄射看来,刘备、单飞还在他之前,那就是奇耻大辱!
见白莲花请人合演,黄射如何会错过这种人前显耀的机会,自然主动请缨。
在黄射看来,一个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杀人的戏法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他黄射征战多年,武功绝伦,还怕个女子的花样?只要合演出彩,说不定还能博得白莲花的青睐。
他一个跟头利索的翻到台上,台下的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黄射听了不由更是得意,抱拳洒脱道:“不知道公主想要不才怎地合演?”
白莲花秀眸中蓦地掠过丝寒芒。
黄射望见,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有些发凉。
他看不到白莲花的娇容,不过见其身材风采,均是女人的上上之选,暗想这女子长的也绝对不会差了。
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出风头的心思难免。
更何况这女子是个公主!
若能独占花魁,那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过黄射毕竟还是有点眼力,不然也不会在刘表面前主动讨好。看见白莲花眼中寒芒如冰般凝结,黄射心中凛然,那一刻突然有点后悔到了台上。
白莲花声音中没了轻柔,只有冰寒,“黄公子这么聪明之人,一看就知。”
她并不解释,轻盈的到了那黑箱之前,伸手打开前门。
那箱子通体黝黑,阳光难以照透,虽被白莲花打开后表明其中的空荡,但还是给所有人极为诡异的感觉。
单飞知道白莲花如此表演必有用意,可直到白莲花打开箱子时,心中才想到——这很像大变活人的箱子。
他是现代人,见识多,亦见过太多的魔术。
西域的戏法和汉朝的百戏仿佛,都算是现代魔术的鼻祖。
一见那箱子的长宽高,再见白莲花的举动,单飞感觉白莲花好像要表演和活人有关的魔术。
黄射却是不懂。
见箱子开启后仍让人看不透究竟,心中微有戒备,黄射强笑道:“不才驽笨,真不知道公主的意思,还请公主明言。”
台下众人均笑,暗想黄射倒也聪明,这时候自嘲总比被人卖了要强。
在场众人多是荆楚名流、官方人物,见识自然是有的,可却没人知道白莲花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莲花淡然道:“那黄公子很快就知道了。”
她莹白的纤手微摆,有壮汉扛上根碗口粗细的木桩上来。众人正错愕时,那壮汉走到黄射的身边,倏然大喝一声,抡起木桩向黄射扫来。
众人哗然。
黄射根本没想到那壮汉会向他出手,爆喝声中一按那击来的木桩,飞身纵起到了空中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砰”的大响,木桩重重砸在了台上,木台都颤。
壮汉不语。
黄射落在台上后连退三步,已到木台边缘,手按刀柄的望着白莲花。
刘备、关羽互望一眼,关羽缓缓摇头。刘备知道关羽的意思,黄射这一招表现的漂亮,但在关羽眼中,不堪一击。
白莲花淡然道:“他是和黄公子开个玩笑。黄公子这般人物,必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见黄射脸色阴晴不定,白莲花道:“既然黄公子不肯原谅这根木桩,那我就替黄公子教训一下这根木桩了。”
众人哑然失笑,暗想出手的是壮汉,怎么要埋怨木桩?
不过佳人玩笑,众人自然不会较真,若真是丑若无盐的女人这么说,众人说不定早就呵斥起来。
蔡瑁、文聘互望一眼,都是大皱眉头,他们都是老辣之人,感觉自黄射上台后,楼兰公主就根本没有半丝温暖。
这是个奇异的女子。
没有人能够猜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今日是刘表的寿辰,若真的弄到血溅当场的结果,绝非众人想见。
向刘表望去,见其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的动静,蔡瑁和文聘缓缓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白莲花摆手间,已让壮汉将木桩立在黑箱内。
木桩正好能卡在黑箱之间。
白莲花轻合箱门,挥手间,有个壮汉递来块薄薄的铁板,那铁板看起来并没什么出奇之处,不过一边寒光闪闪,很是锋利的样子。白莲花将那铁板横切向黑箱,倏然拍下。
铁板倏然没入了黑箱。
“嚓”的声响。
众人错愕不解时,就见白莲花纤手轻扬,竟又抽回了铁板,打开了箱门。
里面的木桩已被切为两段。
众人均是吸了口凉气,他们才明白那壮汉横扫黄射的意思——那是示意木桩的坚硬。
可白莲花并没有使用多大的气力,就将那碗口粗细的坚硬木桩切成两段,那铁板看似纤薄,实则锐利无比!
“好了,我替黄公子教训了这木桩。”
白莲花秀眸中有杀气闪现,轻声道:“现在杀人的戏法正式开始,还请黄公子入此木箱,受此一切。黄公子实乃荆楚英雄人物,却不知道、敢不敢做这个尝试呢?”
“什么?”
众人惊呼声中伴着黄射的怒喝,均是骇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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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节 情敌 (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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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射额头汗水都出,他虽看好白莲花的美貌,却从未看得起白莲花的本事。
一个女人会有什么本事?
可他如今再望眼前的女子时,心中竟有畏惧之意。
白莲花轻声道:“黄公子不敢吗?”
她言语轻淡的如云烟般,所有人都听出她的轻蔑之意。
若是方才,黄射说不定会放声大笑——你一个女人能玩出什么名堂?我有什么不敢?但他如今亲眼目睹白莲花不过轻轻一切,那碗口粗细的木桩就被切成两截,白莲花让他钻箱子里切上一下……
那些西域壮汉对他满是敌意……
眼前这女子也像和他有仇般?
他黄射入了箱子,那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白莲花说这是个戏法,若不是戏法呢?虽说他黄射自认白莲花不敢在台上对他不利,但这女子若真的敢呢?
黄射看着白莲花如凝冰般的眼眸,那一刻倒是觉得,这女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不止黄射,在场许多人物听闻白莲花轻声曼语,心中亦有惊惕。若让他们和黄射换个位置,他们一样会犹豫的。
这已不像是戏法!
黄射本是狡诈之人,这会儿更是疑神疑鬼的——若是自认英雄入箱,那他这条命今天说不定就送在这里,可若要退缩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襄阳?
刘备暗自叹气,这才醒悟过来——白莲花原来是在为单飞出气,她布下这个局,算定了黄射会主动请缨,而白莲花的目的,就是要让黄射左右为难的丢脸。
台上席间静寂。
许久的光景,白莲花轻声道:“原来黄公子真的不敢的。”
你说什么?
黄射想说的四个字噎在嗓间却是吐不出来,差点背过气去,就听有人唱喏道:“江东鲁肃鲁子敬连同江东郡主孙尚香奉吴侯之令前来贺寿,恭贺刘荆州福寿永全。”
后园倏然而静,随即微有哗然!
鲁肃和孙尚香来了?
为刘表贺寿?
这怎么可能?
众人心中惊诧。在场众人均知时势,亦明晓这些年来,因黄祖在岘山射杀了孙坚,荆州和江东早就势如水火。
刘表对曹操或许还有点含情脉脉,可对江东一直如临大敌。
这些年来,荆州、江东互相攻伐,死伤难数,孙策差一步就干死黄祖、削平荆州,而不久前,黄祖手下甘宁又是射死了江东大将凌操,可说是仇上添恨。
两家的恩怨,唯有血还,不要说贺寿,就算交往都难,可今日江东居然派鲁肃、孙尚香来给刘表贺寿?
江东是什么用意?
在场众人对孙尚香所知的不多,更多人唯一知晓的是此女子是个刁蛮的郡主,从小使刀弄枪的,比男儿还要强悍,可众人却都熟知鲁肃。
周瑜、张昭、鲁肃三人,本是孙权如今最为依仗的三个人物。
刘表坐在那里神色不变,缓缓望了刘备一眼,终道:“有请!”
文聘、蔡瑁如临大敌,早低声传令下去,调遣荆州精兵悄来防备意外。
不多时,前方有脚步声响起。
单飞举目望去,就见孙尚香平静的随知客前来,眸光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身上。
后园宾客难数。
嘈杂繁乱。
伊人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单飞。
不过转瞬的光景,孙尚香已轻移眸光,和身旁的鲁肃并肩而立,齐声道:“江东鲁肃、孙尚香恭祝刘荆州福寿永全。”
鲁肃体貌魁伟,双眉横刀般。可他的神色倒是真挚至极,和孙尚香齐齐向刘表施礼,礼数不缺。
刘表默然片刻后,露出笑容道:“刘表何德何能,竟劳吴侯遣使前来贺寿,来人啊,设座、请坐。”
言一落,众人微舒口气。
在场众人均知江东、荆州的恩怨,以为鲁肃、孙尚香一来,此间恐怕剑拔弩张,蔡瑁更怕这两人对刘表不利,早带高手守在刘表身后。
如今听刘表出言的风向,居然并无恶言,那就是还有得谈。
庞季一旁不失时机道:“荆州牧实在是威德远播,从江东都要遣人贺寿可见一斑。”
众人附和道——那是、那是。
蔡瑁让人将座位设在刘备、关羽之上。他这般设座自然有他的打算,有人见了,心中暗想——蔡瑁是刘表的心腹,最明刘表的心意,他们如此对待江东使臣未免有些轻视,是防范、还是傲慢?
鲁肃并不介意,却也没有立即坐了下来。目光转望,落在刘备、关羽身上,鲁肃扬声道:“江东、荆州积怨多年,鲁肃只以为再无和睦的可能,可左将军锐身赴难,其意诚诚,更亲身助江东平定山越作乱,江东足感盛情。鲁肃更从左将军身上看到——事无不可为者,只在志诚。”
旁人若是同样的话,或许比他说的漂亮,却没有他这般坦陈感慨。
鲁肃凝望刘备,沉声又道:“吴侯有言,让鲁肃见到左将军,当敬薄酒一碗。”
刘备微怔。
在荆州他刘备无甚资历,只是客卿,实在算不上什么。别人轻慢也好,嘲笑也罢,可他一心联兵抗曹,早将旁事置之度外。可今日听鲁肃一言,刘备不由鼻梁微酸,那一刻觉得出生入死的这久终究有个期盼,端起案前的酒碗,张嘴想什么,终究只是起身道:“多谢!”
酒水一饮而尽。
刘备缓坐。
鲁肃衣襟上酒水淋漓,却看也不看一眼,伸手从刘备身旁取过酒坛,转身走到了单飞的身前笑道:“单兄弟,原来你在这里。我鲁肃早闻你的大名,恨当初不能相见,今日得见,甚有荣焉。”
众人哗然。
他们见鲁肃为人爽朗,先贺刘表、后敬刘备,有的心中有些不满,暗想你鲁肃也算场面人物,尊卑道理却不懂得吗?
刘备算什么?
你要敬也应该按顺序敬下去才对,如此这般,又将我等置身何地?
可刘备毕竟名声在外,鲁肃如此做法,众人虽有不满,还算能够忍耐,可见鲁肃视他们于无物般,竟又到了单飞面前,对单飞如此推崇的模样,难免哗然。
黄月英、诸葛亮均到了此间。
不过黄月英身为女子,诸葛亮更是无名无份,二人上不了主席,只能远远的坐着看戏。见白莲花如此对待黄射时,黄月英心中微凛,暗想这楼兰公主看似温柔,但行事风格却是如此不留情面的狠辣,自己再和她交往,可真要小心一些。
诸葛亮见鲁肃先重刘备,后对单飞这般礼遇,更是神色讶异,实在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如何能够做到这点。
单飞微有意外。
他在丹阳时,和鲁肃家人有过交往,但同鲁肃始终缘悭一面。不过以仆知主,鲁大海为人不差,鲁家人亦是和善,单飞就觉得鲁肃应该不差。
今日见鲁肃、孙尚香同来,单飞暗想这两人一是江东的新派势力、一是开明明睿的女子,孙策这般派遣可见深意。
这两人托名吴侯,实则应是孙策暗中调遣而来。
要是程普、太史慈那帮人前来,恐怕说不了两句就打了起来,谈何联手?
单飞知道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他不是小瞧程普、太史慈,而是知道他们很难迈过心中的那道坎儿。
孙策有魄力,这般派人前来,就是真的有意合谈。
单飞眼见江东、荆州联合有几分希望,心中却有茫然。
时局如何来变?
他熟知的历史已在悄然改变?
单飞正沉吟间,不想鲁肃居然到了他的面前,而且对他极为熟络。好在他早见惯了这般场面,微笑道:“鲁兄过奖了,当初我亦想见鲁兄一面,难有机缘,今日得见,实在有幸。”
众人议论纷纷,除少数知晓内情的人外,均是露出愕然的神色。
官场多讲场面话,卑谦尊卑很是讲究,称兄道弟的口吻用出,那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关系。
鲁肃成名人物,称呼单飞一声兄弟已让众人意外,单飞毫不客气,居然如此称呼鲁肃,那更让人意想不到。
他们不知道单飞对称呼一事素来随意。
在单飞看来,人之称谓本不应该那么复杂,真心的交往,不是看称谓上挂了多少礼数和尊敬。
鲁肃哈哈一笑,“江东承蒙单兄弟援手,一直感激不尽。”他这句话说的真心真意,自然让一帮人又是惊诧,就算刘表都是神色奇异,专注的倾听。
不管旁人的举动,鲁肃又道:“吴侯有令……”
“莫非吴侯也准备让鲁兄敬我一碗?”单飞哑然失笑。
鲁肃大笑道:“非也非也。”见单飞一怔,鲁肃高声道:“吴侯是想让郡主代他向单兄弟敬上一碗酒,聊表谢意。”
后园立静。
众人神色讶然,不可思议的看着鲁肃,只以为他在讲着笑话。
官面上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之人进行行为解读,古今中外从不例外。鲁肃在众人面前如此,就是表明江东对刘备和单飞的尊重,这已是难以想像的事情,可江东让孙尚香给单飞敬酒,这其中又是几个意思?
众人浮想联翩时,孙尚香已轻轻的端起一碗酒,凝望着单飞的眸光中似有万语千言,可她不等开口,一人冷冷道:“我倒觉得这碗酒不急于喝的。”
声音冷淡,甚至还有敌意暗藏。
众人愕然,孙尚香会向单飞敬酒已让众人大跌眼镜,有人会阻止孙尚香敬酒更是让众人打破头都想不到。
孙尚香缓转螓首,望见台上说话的那少女满是敌意的眼光时,心中微怔。
白莲花冷望孙尚香。
日光暖暖。
眸光却寒。
她那一刻想起曾和姜叔叔说过的几句话。
——你爱单飞?
——爱!
——若是别的女人也喜欢他呢?
许久的功夫,那自信的少女冷漠且决然的回道——那她一定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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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节 戏假情真
冬日微暖,碧空如洗,这正是贺寿的好天气,也是交锋的好天气。
白莲花在台上望着孙尚香时,挑衅的意味极为的明显。
黄月英见状,心中总算舒服些——原来这个公主是见到出色的女人就撕的,当初倒未见得是对她黄月英有什么不满。
女人喜欢为难女人,女人也懂得女人。
黄月英不解鲁肃怎么会和单飞扯上了关系,可却一眼就看出白莲花对孙尚香的敌意——极为深切的敌意。
孙尚香讶然。
她自来后、目光就始终未曾离开过单飞,哪怕向刘表祝寿的时候。
他为何消瘦了许多?
看他边幅不整,益发沉默的模样,想必还是没有晨雨的消息,她没有出口安慰,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很多人习惯展现自己的可怜博得旁人的同情和怜悯,证明自己的意义所在。
单飞不是那许多人中的一个。
他看似谦和,可始终如独狼般,默默的****伤口,不将麻烦说给旁人来听。
无法解决的麻烦,他喜欢一个人抗着。
她就是明白这点,才在大哥建议和单飞同行的时候,悄然的拒绝。她不是不想援手,而是知道若没有真正的解决,空虚的劝慰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单飞不需要这种无谓的劝慰。
听到后能如何?反过来向安慰的人表示感谢?
冬日暖暖。
她来到此地,没有想到太多,更没想到鲁肃会说吴侯让她给单飞敬酒……
这是大哥的安排?
孙尚香心中微有涩然,她不喜欢这般强拉的感觉,可她见到单飞的萧索,还是想敬他一碗,告诉他——我们……是我、希望你振作一些,若有需要帮手的地方,我会出手。
可她没想到酒碗才端,竟有人制止。
是个不认识的少女。
楼兰公主?
她来此前已知道楼兰公主的事情,但这个楼兰公主为何对她有着深切的敌意?因为……单飞?
她不知道白莲花的来历,更难猜白莲花的仇视何来,却不知道她虽不知白莲花,白莲花却早将她调查的清清楚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莲花自孙尚香前来那一刻,就看穿孙尚香的情感。
这女子喜欢单大哥。
她看单大哥的目光和当初她莲花不是一样?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情感,只是比她莲花当年更含蓄,更文雅一些。
白莲花出声前已有了决定,见众人望过来,白莲花盈盈笑道:“荆州牧,这戏法还要演下去吗?”
众人有的摇头,暗想你这女子就是在胡闹,江东、荆州重归于好是何等重要的大事,这时候刘表怎有心情看你的戏法?
不想刘表笑道:“自然。公主难得有此雅兴,老夫怎会阻拦?”
他话一出,一帮手下立即道——那是、那是!
白莲花看着孙尚香道:“久闻江东郡主孙尚香刀箭双绝,巾帼英雄。如今黄‘英雄’已然下场,孙郡主是否有兴趣上台和我同演这个戏法?”
众人这才留意到黄“英雄”早就灰溜溜的到了台下不起眼的地方,见众人望来,黄射看起来要找地缝钻下去,眼中却闪过丝怨毒。
白莲花知道黄射这种人睚眦必报,却根本未将其放在心上,她只是盯着孙尚香道:“郡主不敢吗?”
有心之人留意到白莲花只说戏法,不说“杀人”二字,深思之下,都是心中发凉。
孙尚香微有茫然。
单飞一旁道:“莲花……公主,郡主远来是客,岂有强迫客人献技的道理。我……和你合演这杀人的戏法如何?”
他心中凛然,亦看出白莲花对孙尚香的敌意,却不知道白莲花的敌意何来。他真的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白莲花是因为他要除去孙尚香。
他看出白莲花对他的喜欢,亦想找机会和她说明此事,眼见白莲花如此,单飞只怕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想要了结此事。
可他一言落地,众人惊错。
关羽拍案赞道:“原来单兄弟这种人才是真汉子,真豪杰。不像某些人事到临头,却做了缩头乌龟。”
他憋着许久的怨气,一朝发泄,众人均知他在骂黄射是个懦夫,暗自好笑。
黄射脸色更青,握紧了拳头。
白莲花怔了片刻,随即柔声道:“单大哥,你若有意,那是再好不过。”
单飞不想如黄射般做那种无聊的炫耀,他规规矩矩的顺着台阶就要走到台上时,白莲花已轻盈的走到台阶前,伸出纤纤玉手等待……
众人愣住。
单飞不想白莲花如此,暗想我没有得老年痴呆,用不着这么相扶,可见到白莲花执着的眸光中有分忐忑时,单飞心中微软,伸手拉住佳人的纤手。
玉帘罩面,众人始终看不到白莲花的容颜,可却在二人双手相握的那一刻,觉得台上那女子倏然绽放。
无比璀璨。
冬日的阳光本不热烈,但照在少女的身上,灿烂耀眼。
见孙尚香的目光从二人相握的手掌上一掠而过时,白莲花眸光更绚,拉着单飞的手轻盈一转。
众人就见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绕着那少年缤纷飞舞,片刻间就移到了箱前。
那一刻,众人已忘记了少年的潦倒默然,只感觉台上二人联手才是珠联璧合、天下无双!
有默契难言。
相较而下,白莲花方才和黄射的表演,更像是戏耍猴子般。
他们不知道白莲花轻功绝佳,单飞亦是精善此道。
白莲花轻盈一舞,单飞知其用意,根本不用发力,不过随其舞姿而动,就如武学中随波逐流的顺其自然。
可如此一来,在众人眼中,二人实在是配合无间,倒像是演练一生的模样。
刘表不由抚掌点头。
众人见状,除了寥寥几人外,均是鼓掌喝彩。
箱门开启。
单飞才待钻入箱子……
他虽不知很多事情,可知道莲花不会害他,方才莲花故意展示铁板的锋利,亦像是魔术中切活人的一种噱头。
箱子内有机关。
单飞不熟知这戏法,可知道这种箱子必定有供人藏身的空间,不过是巧妙的利用光线和构造让外人无法看出。
他不知机关,但认为想找不难,不想白莲花握紧他的手掌,轻声道:“我来!”
单飞怔了下。
就见莲花轻盈的钻入箱子,推开箱门上方的一块铁板,露出蒙着玉帘的容颜。
早有西域壮汉将先前那块锋锐的铁板送上。
众人讶然。
黄射心中咒骂,暗想若真的这样,我也敢啊。怎么方才就是我要到箱子里,如今这小子就在外边露脸呢?
可众人急想知道结果如何,倒不去计较哪个在外。
单飞接过那铁板时手掌微颤,他虽知道这是假的,莲花也绝不会傻到自取灭亡,但真让他下手,他实在有些犹豫。
“没事吗?”单飞看着白莲花的秀眸问道。
白莲花眸中闪过喜悦的光芒,“单大哥,你关心我,我真的喜欢。”见单飞将铁板轻轻贴近黑箱,白莲花轻声道:“无妨!”
单飞微吸一口气,轻推铁板,只想感觉不对时,立即将铁板抽回来。
“嚓”的声响。
铁板突然加速前行,全然切入黑箱之内。
单飞心中一沉,他那一刻根本没有推动铁板,可铁板似有大力吸附,倏然入了黑箱。
在外人看来,却是单飞将那铁板猛然推入黑箱之内。
天地静寂。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单飞手掌颤抖,失声道:“莲花?”他伸手去拉铁板,根本摸不到铁板,用力去开箱门,箱门根本不动分毫。
他看到白莲花眼眸中的光彩倏然黯淡了下来。
众人看出了不对,倏然站了起来。
喀!
黑箱上面板位置的铁板倏然合上,众人再也看不到黑箱中白莲花的动静。
台上的那几个西域壮汉见状,脸色巨变,大声呼喝着什么,有人急然的奔上台来,送来一柄大锤,有壮汉接过大锤,就要向那黑箱砸去。
众人不想会有这种变化,霍然上前一步,除黄射外,倒均是露出关切之意。
“等等。”
单飞见那西域壮汉抡起百来斤的锤子就要向箱子砸下去,一把抓住喝道:“做什么?”
莲花还在箱子内,这么一砸,箱子未见得会开,但莲花如何能够承受?
那西域壮汉乌拉哇啦的叫着,向箱子不停的指着。
众人不明白他的言语,可知道白莲花已出了意外,这西域壮汉开箱要救人!
“刀来!”
单飞额头冒汗喝道,关羽见状不妙,早抽腰刀隔空掷来,单飞伸手接刀,周身气息急转,运气一刀劈下。
他劈的是箱门那侧,暗想无论如何,先开箱门,却不会伤到莲花。
刀下如风。
“砰”的大响!
众人被声响惊的后退一步,脸上都露出骇异的神色——箱门未开,箱子却炸了开来。
箱体四散。
有无数五颜六色的花瓣从箱子中飞舞而出,蔚为壮观,可是箱子里的白莲花却已消散不见!
白莲花如何会消失?
众人看的嗔目结舌,呼吸都是不能。
单飞心中凛然,立在四散的箱子上高声急叫道:“莲花!”
有女子的惊叫声倏然从高空传来。
众人霍然抬头,就见白莲花自空中跌落。
这女子如何会从空中落下?
所有人心中都转着这个念头,看的目眩神摇时,单飞却是掷刀在地,双手去接半空跌落的莲花。
不能让莲花受伤。
那一刻,他如同面对当年那无依的少女,心中升起的只有保护——保护这柔弱的少女不受伤害。
双手相握。
白莲花凝在半空绽放开来,绚烂的如银河亘古、昙花初绽。
众人怔住。
不为白莲花突然能停在半空,亦不为这女子不过刹那间就改了众人提心吊胆、惊怖错愕的心境……
白莲花半空抓住单飞的右手,左手却揭开了脸上的纱巾,露出那娇美无瑕的容颜。
在漫天飞花飘落下……
有红唇一点,述说着今生思念,轻轻的吻在了单飞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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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节 谋主荀攸
天地均静,止不住漫天的花瓣,却凝住了相思的情缘。
单飞怔住。
或许刹那、却如烟火般的绚烂多彩……
花瓣纷落间,有掌声响起。
被台上的变化所惊,众人都被吸引了全部的心弦,蓦地听掌声响起时,这才如梦方醒。
扭头望去,见抚掌的是刘表,众人中倒有大半也跟随抚掌,就听刘表赞叹道:“好戏法、真是精彩的戏法,这实在是老夫此生看到的最好看的戏法。”
众人不得不点头称赞——那是、那是!
他们这一次应和倒是心有戚戚。
这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戏法。
铁板切人、黑箱内以花换人、白莲花移形换位的再从空中随花瓣跌落,每一步都是出人意表。众人中不乏聪明之辈,多认定这是幻术,虽然白莲花如何做到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举措,还是让人想不明白。
单飞亦想不明白。
他不明白莲花今日的举动。
至于旁的幻术,在他看来虽是玄奇,可不脱机关、暗道、技巧几字。
双唇分开那一刻,单飞不由轻声道:“莲花……我……”他一直想找机会和白莲花说个明白,可始终不得其变。他没想到白莲花如此大胆,见白莲花轻吻其唇,他不是躲不开,可他怎能躲开?
白莲花轻轻的落在台上,拉住单飞的手掌并未松开,低声道:“单大哥,你若要找到云梦秘地,就和我将这出戏演下去。”
单飞怔住。
演戏?
白莲花是在演戏?那方才的一吻……
他心中困惑,可听白莲花这般讲,一时间反倒不好多说什么。
台下的庞季摇头晃脑道:“楼兰公主如此幻术实在让人目眩,可若没有单先生精彩的同演,或许还不能这般扣人心弦。”
众人均是点头,认可庞季的说法。
如今回想,这一切不过是楼兰公主安排好的巧妙戏法,包括西域壮汉紧急送上铁锤的环节,亦是在戏法的安排之内。
铁锤一出,黑箱就散。
然后有花瓣纷飞,白莲花从天而降。
没有了单飞,台上的变化不会有太大的不同,但就是因为单飞表现的紧迫焦急,让这场戏法看起来更逼真、更加的动人心弦。
掌声经久方歇。
白莲花拉着单飞的手向刘表的方向盈盈一礼,娇声道:“就算戏法精妙,若没有荆州牧宽宏大量的褒奖,小女子也不敢有此一演。”
众人纷纷点头,自然知趣的又将荣光归到刘表的身上。
不过事实倒真的如白莲花所言。
白莲花出演虽是出彩,但多少有点冒险,若遇旁人,说不定会吓出个好歹,刘表能当先鼓掌很是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
刘表抚须微笑时,就听鲁肃笑道:“荆州牧说的好,楼兰公主戏法好,单兄弟不知内情,却也让这场戏更加的精彩,亦是好的。眼下戏法已过……”
鲁肃说话时,不经意的看了眼孙尚香,暗自忧心。
周瑜和孙策是总角之交,鲁肃和周瑜却是铁杆的兄弟。
孙策一统江东前,得周瑜助力最大,而鲁肃随周瑜过江辅佐孙策,极得孙策的赞赏。之后孙策身死,周瑜将鲁肃径直举荐给孙权。
鲁肃极具想法,又得孙权的重用。
和周瑜生死结交,能得孙策、孙权相继重用的人,绝不会是个老实木讷的人物!
这些年来,鲁肃为人豪爽,行事却是谨慎,看到孙策死而复生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他亦是非常人物,很快的镇定下来。
他知荆州一行定会阻难重重,说不好就会葬身于此。他不求太多,更明白孙策的嘱托之意,不经意间就在拉拢郡主和单飞的关系。
得单飞一人,他来荆州的大事可说完成大半,其余事情就算有差,江东何惧?
鲁肃虽然从未见过单飞,可信孙策所言,更信郡主的目光。
孙尚香望向单飞那一刻,白莲花能看出孙尚香眼中蕴含的情意,鲁肃如何不知?
白莲花蓦地闹出这么一出戏,鲁肃望见后心中戒备。
这不仅仅是戏法。
戏法是假的,可白莲花对单飞的爱意却是炽热的可怕。戏法过后,白莲花仍大大方方的和单飞十指紧扣,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下对个男人如此,不是傻的痴的,就是在向众人表明着什么。
怎么来看,白莲花都不是傻的痴的。
她在向郡主示威!
孙策能派鲁肃前来荆州,不是看其长的高大威猛,而是信任鲁肃的能力。
鲁肃察言观色中很快的捋顺了事情的脉络——郡主对单飞有意,白莲花亦喜欢单飞,白莲花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公然在台上亲吻单飞,是在向郡主宣战。
一般的情敌战,还是关系到别的方面?
鲁肃脑筋急转时,还能留意到一件事——单飞有些发怔和意料之外,这么说单飞根本不知情,是白莲花扣住单飞的手指,而不是单飞主动握住。
细节虽小,鲁肃却觉得大有可为——他若轻易放弃,也不叫鲁肃了。
就是想到这些,鲁肃才不经意的点醒郡主,希望孙尚香亦能明白这点。
孙尚香未看台上,她只是望着墙角的数枝梅花。
冬梅含苞。
雪至方开。
冬梅经寒更艳,可情感呢?莫非很难经得起冬日的严寒?
鲁肃想得多,孙尚香那一刻想的却是出奇的少,她只记得初见单飞时,听单飞的直言——我来丹阳寻我最爱的女人!
场面稍静。
鲁肃见孙尚香并不接话,改口道:“我们此行前来,除了要恭祝……”
他要切正题搅情局、伺机抢回先手时,就听有知客唱喏道:“天子、司空大人同遣荀攸荀公达前来荆州祝寿,祝荆州牧年年今日,岁岁今朝,福寿尽享,得养天年。”
众人哗然。
鲁肃心中一惊,孙尚香亦是倏然回头望向唱喏的方向,均是想到——许昌果然派人来了,而且派来的是荀攸,很是犀利的人物!
戏法已过,众人惊诧惊奇惊叹中纷纷落座下来,可听知客一语,不少人纷纷再次长身站起向远方望去。
有数人随知客前来,为首那人颌下长须尺许,身材中等,行进间衣袂飘飘,很有清雅的书生意气。
是荀攸?
台上的单飞方才被众人望着,不好挣开白莲花的纤纤五指——他很难当众做出让对方难堪的事情。
不过见众人转目,单飞终挣开莲花的五指,低声道:“莲花,如何能找到云梦秘地?”
单飞知道荀攸。
荀攸和许攸极为不同,许攸为人张狂、仗着官渡一战献计曹操后不可一世的作死,终于自陷不作不死的境地,荀攸本事远胜许攸,更被称作是曹操的谋主!
三国各方势力难数,每方势力都有不少谋臣支撑。
谋主相当于司令旗下总参谋长的位置。
能当上曹操的总参谋长,荀攸的能力可见一斑。
单飞对荀氏双杰荀彧、荀攸均有认知,当初在许都、邺城时,还和荀氏的荀恽、荀奇起过冲突。
荀恽就是荀攸的从弟,不过这两人的年纪显然相差太多。如今的荀攸看来是风度翩翩的书生意气,可应年近半百,此人比他叔叔荀彧还要大上数岁,在荀恽那辈,绝对是顶梁柱的存在。
单飞脑海中飞转过这些念头时,对荀攸的到来也不是很留意——他看重的就是云梦秘地。
当初在许都时,他栖身曹洪府上,还得看二世祖、官二代的眼色,如今他已然海阔天空,早就不想被曹氏势力所束。
他最初来到这里,想要的成功是自由,而不是当家奴!
摘下面纱的白莲花甜美的更和雨后盛开的莲花般,听单飞询问,白莲花的红唇轻轻凑到单飞的耳边道:“单大哥,只要我们取到刘表暗藏的地图后就能去云梦秘地。”
众目睽睽下,白莲花如此亲昵,单飞难免尴尬,好在众人的目光都被荀攸吸引,倒没人再看台上。
白莲花低声细语后,缓缓离开单飞的耳边,眸光却向孙尚香投去。
孙尚香发簪轻颤,似未看到这面的动静。
白莲花嘴角带丝不易觉察的笑。
荀攸不紧不慢的走到刘表近前,拱手施礼道:“荀攸荀公达奉天子旨意、司空之令,祝荆州牧福寿尽享,得养天年。”
他这般说话,却没拿出什么圣旨。
众人微有窃语。
刘表人在座上,闻言终于起身拱手道:“多谢天子美意。”
众人均知刘表为何这般态度,荀攸传天子旨意却不拿出圣旨,更像是在传曹操的话。这些年来,曹操没事就传天子的旨意,可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算天子刘协都不知道。
若真的是天子传旨,刘表终要恭敬相待,不过若是曹操矫诏传令,刘表如何会客气?
“我想荀侯远来,恐怕不止为了祝寿。”一人旁坐冷冷道。
说话的正是刘备。
荀攸扭头望去,微微一笑道:“原来左将军亦在此地,司空曾有嘱托,若见左将军,还请代其转达对左将军的思念之意。”
刘备神色微冷。
“左将军对司空最是相知,司空当年青梅煮酒,亦道左将军和司空才是天下的英雄,余子不足道哉。”
众人勃然变色。
荀攸风采迷人,可此言一出就带着对在场众人的轻蔑,他话里有话,显然就是在说——我不是说某位啊,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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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节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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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之上坐的尽是荆楚名流。荆州太平多年,众人心气却盛,如今听荀攸这般说,如何能够开心?
虽然荀攸说的是事实。
当年刘备曾为曹操的座上之宾,有一日曹操以青梅煮酒,和刘备品评天下英雄,直言不讳道——天下英雄就是老子和你刘备了,像袁绍那些人,都是死人一般。
这就是史载的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往事。
这事儿本是关起门来的言语,后来不知怎地就流传起来。
那时候袁绍坐拥天下四州,比曹操的势力要强大。袁绍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事儿的刺激,执意要和曹操一战。
曹操也没说错,袁绍那般兵力势力,只要不是死人领队,谁都觉得袁绍会赢,结果袁绍输了。
刘备也是因为曹操这句话变得到哪里都不受待见。
曹操的那句话更像是在捧杀!
如今荀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出,在场众人可说是少有不恼,荀攸居然还和没事人般,轻声道:“左将军果然是英雄识英雄。”
无视在座诸人铁青的脸庞,荀攸道:“荀攸前来襄阳,除奉旨、奉命祝寿外,还有别的事情。”
他开门见山的坦陈,众人微愕,不由猜想他的来意。
关羽冷然道:“可是要刺探襄阳的军情,然后对荆州用兵吗?”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吸了口凉气。
刘备见状,心中叹息。
他早将此事告之刘表,前来襄阳亦是以军情为重,可见众人的神色,显然对此事茫然不知!
刘表居然没将这最要紧的事情话于众人,他究竟想着什么?
荀攸含笑道:“非也非也,关侯此言差矣。荆州牧坐镇荆州多年,安抚一方,甚得百姓称道。司空每和天子谈及此事,都说荆州牧人尽其责,实在是汉室少见的忠臣,司空出兵,素来都是讨伐汉室叛逆,如何会对忠臣用兵?”
关羽并不被荀攸言语所惑,冷然道:“那曹司空近来屯兵博望,可是想要狩猎不成?”
众人又惊。
黄月英人在远处,和诸葛亮自成天地。见荀攸如此,黄月英悄然隔几案握住诸葛亮的手掌,低声道:“亮哥哥,你说荀攸来此作甚?”
诸葛亮眉头微锁,“江东破例遣使前来,许昌随即有人赶到,倒像约好了一样。他们目的恐怕大同小异。”
他不知道的事情极多,能够有此判断已是不易,对其中内情更是难以猜测。
黄月英扁扁嘴道:“我不知道荀攸来做什么,可他出口就是让姨丈福寿尽享,得养天年,倒是在警告姨丈一样。”
诸葛亮也是这般想法,暗想这祝寿的言语更像是对刘表说——你刘表给我曹操老实的呆着养老就好,要搞什么小动作,我怕你不得善终!
略有沉吟,诸葛亮反问道:“荀攸警告荆州牧莫要和江东走的太近吗?”
黄月英缓缓点头,突然道:“亮哥哥,我和你说说这其中的门道。”她不管荀攸,凑到诸葛亮耳边低声细语起来。
诸葛亮脸色阴晴不定。
荀攸那面见关羽质疑,含笑道:“关侯此言又差,司空的确是屯兵博望,但并非想要狩猎。”
众人凛然。
他们听到关羽的诘责之言,都感觉到其中的交锋之意。关羽说曹操狩猎自然是嘲讽,荀攸一口否决此事,那曹操的用意……
荀攸环望众人,一字字道:“司空屯兵博望,本是要讨伐叛逆之贼!”
他一言落地,众人神色异样。
鲁肃见荀攸前来并不意外,江东要和荆州联手一事,曹操不可能一无所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曹操若等荆州、江东联手成行后再考虑对策,那曹操就不是曹****。
荀攸前来就是要破坏江东、荆州的联手,顺便削减一方势力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刘备就是看出这点,这才绝不客套,出口就切中荀攸的要害。
荀攸非常之人,亦有非凡之能,出口惊人。
他要讨伐叛逆之贼,指的又是哪个?
众人脸色阴晴不定,听旁座有人问道:“荀侯此言差矣,你才说荆州牧乃汉室忠臣,如今屯兵博望又说要讨叛逆,岂不自相矛盾?”
说话那人长须飘飘,和荀彧相较,另有一番洒脱之意。
荀攸略一凝目就道:“可是荆楚名士黄承彦先生不成?”
单飞一旁看戏,听闻此言终于向那老者望去,暗想这老头原来就是诸葛亮未来的岳父?
众人讶异。
说话的那人正是黄月英之父黄承彦,他和刘表算是连襟,在此亦能在贵宾位上座。可此人虽在荆襄走动,却少有人知道其底细,荀攸一开口就叫出黄承彦的名姓,那就绝对是有备而来。
众人初见荀攸只带四名手下前来,暗想此人恁地猖狂,以曹操谋主之尊,居然带几个手下就敢独赴襄阳?
虽说近年来,荆州、许昌算是同床异梦,因为毕竟还有着点君臣名分挂着,可荀攸这般前来,绝对需要极大的魄力。
众人对荀攸出口暗指都有不满,但见其如此胆色,一时间亦不敢轻举妄动。
黄承彦微笑道:“能得荀候相知,老朽三生有幸。”他对荀攸亦和刘备般以荀侯称呼,因为他知晓荀攸曾被曹操表为陵树亭侯。
荀攸微微一笑道:“黄先生过谦了,虽说荆襄百家,诸蔡最盛,但在荀攸看来,黄氏威名还远在蔡姓之上,既然如此,荀攸如何会不认得黄先生?”
在场有数人脸色不善,蔡瑁亦是神色异样。
黄承彦抚须叹道:“老朽早闻荀氏双杰之名。都说曹司空基业仗程昱,奇策问郭嘉,绝事询贾诩,而内政咨文若,军情看公达。如今看来,却让人大失所望。”
荀攸似不在意道:“黄先生失望何在?”
黄承彦淡然道:“荀候一来先以祝寿之名告诫荆州牧,后寥寥数语将左将军置于众矢之的,如今三言两语又要挑拨荆襄蔡、黄两氏的名利之心。曹司空大名远播,对忠心为汉室之人行此诡行霸道,如何不让老朽失望?”
荀攸笑道:“黄先生此言又差,君子坦荡荡,问心无愧,若说事实,何惧之有?荆襄蔡、黄两姓若真的和睦相处,何惧评点?荀攸说的是真心所言,就无愧疚。莫非荀攸做些违心之言,才会让黄先生满意不成?”
黄承彦叹息道:“荀侯口舌如刀,老朽自愧不如。”
刘备冷然道:“我等很想听听荀候的真心之言,曹操屯兵博望不为狩猎,究竟是为哪个叛逆?”
众人不由望向刘表。
博望在新野之北,就在荆州锋线,曹操屯兵在此,除要对付刘表外,还能要对付哪个?
荀攸缓缓道:“司空要讨的就是吕布吕奉先!”
刘备、关羽倏然色变。
众人哗然,庞季失声道:“荀侯说笑不成?吕布数年前被曹公勒死白门楼,枭首示众诏告天下,如今荀候说要讨伐吕布,难道死人能够复生?”
许多人都是连连摇头。
荀攸不为所动,望向刘备道:“荀攸知左将军乃仁德之人,从不妄言,今日还请询问左将军一句……”
见刘备脸色似水,荀攸凝声道:“昨日襄阳传舍大乱,先有刘石伏击左将军等人,后有人杀了刘石,那人可是吕布吕奉先?”
众人静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备身上,多数人绝不信荀攸所言,可听其言之灼灼,却又将信将疑起来。
荀攸绝非自打脸的类型,他既然有此一问,那真实性……
许久的功夫,刘备终道:“是!”
众人差点沸腾起来。
庞季失声道:“左将军何出此言?吕布早死,他如何能死而复生,再对刘石不利?左将军可曾看错不成?”
刘备默然片刻,终于摇头道:“刘备未曾看错,杀死刘石之人的确是吕布,此人杀死刘石后,随即要杀刘备和云长,此事千真万确。”
他结论一出,众人鸦雀无声。
众人中虽有看不起刘备之人,可很少有人会不信刘备的话语。
荀攸长笑道:“左将军果然是信人,黑是黑、白是白的从不混淆黑白。”转望脸色沉冷的刘表,荀攸缓缓道:“不知道荆州牧可知此事?”
刘表坐在那里,全部表情都藏在了脸后,蔡瑁一旁沉声道:“荀攸,荆州牧有何道理要受你的质问?”
荀攸眯缝眼眸笑道:“蔡将军何出此言?荀攸不过是问问,怎来质问一说?”
蔡瑁微滞的功夫,就听荀攸继续道:“可有件事很是奇怪,左将军、关侯都知晓的事情,当时在场之人极多,端不会就是左将军听到关侯说什么‘吕布,关羽在此’这句话。”
刘备、关羽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惊错之意。
当初传舍人多,关羽的确说过此言,可荀攸如身临其境的知晓。荀攸不会在传舍,那就是说,曹操在荆州的探子已到恐怖的地步。
若非探子及时传递消息,荀攸怎会这快知晓此事?
“既然如此,荆州牧总统荆州,如何会不知道此事?”荀攸微笑道:“可荆州牧始终做不知之状,这么说……外人传言的——荆州牧包庇叛逆,是荆州牧复活吕布一事也并非空穴来风了?”
“你说什么?”刘表忍无可忍的怒拍桌案,倏然站起道:“荀攸,本官看你是天子所遣,这才对你礼遇,却不是说任由你满口胡言……”
“来人!”蔡瑁厉声喝道。
他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出来一声巨响,转瞬地面摇晃,桌上碗筷齐晃,有人站立不稳,几乎要跌坐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脸色改变,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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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节 窃贼
巨响突出,地动山摇般的震颤。众人脸色均变,就连侃侃而谈的荀攸都是骇了一跳的模样,身形晃动下,退后了一步。
怎么回事?
众人尽皆错愕的功夫,晃动已停。
地震了?
众人虽有此想,但又觉得不像,很多细心的人察觉震动是从地下传来。
刘表脸色蓦地变得异常难看,嘶声道:“来人!”方才蔡瑁一声喊,早有襄阳精兵暗中闪现,如今听荆州牧的吩咐,精兵纷纷从暗处涌出,将筵席众人团团围住。
孙尚香、鲁肃还能保持镇静,心中却是困惑不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荀攸眼见伏兵尽起,冷然道:“荆州牧是何用意?”
刘表本来红光满面的脸色转为蜡黄,寒声道:“老夫的用意是——在场无论哪个,如今都不能擅自离开,若有违令,格杀勿论!”
荀攸微微吸口冷气,看出刘表眼中的杀机,亦见到前来的精兵各个身手矫健,而蔡瑁身旁带的那些亲卫,亦是临危不乱,更显高手风范。
刘表坐镇荆州多年,对自身的保护从不怠慢。这里又是刘表的地盘,荀攸饶是自负,见状也不会火上浇油,只是笑道:“我等谨遵荆州牧的吩咐。”
刘表蜡黄的脸上满是紧张之意,悄然向蔡瑁摆手示意,蔡瑁点点头,低声找了亲兵耳语两句后,那亲兵快步离去。
“诸位不用慌忙,尽管用饭。”蔡瑁随即又道。
众人面面相觑,暗想你以为我们是饿死鬼投胎,这会儿还有心情用饭不成?
半晌的功夫,那亲兵才快步回转,低声在蔡瑁耳边说了两句,蔡瑁脸色本来难看,这会儿更是冷峻。
走到刘表身边,蔡瑁又在刘表耳边说了两句。
刘表抓住酒樽的手本是青筋暴起,闻言倏然站起,将酒樽重重顿在桌上喝道:“荀攸,我敬你奉圣旨而来,你却算计老夫,来呀,将荀攸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早有兵士挺枪上前,聚在荀攸身前。
刘备精神振作。
他自荀攸前来,心中就觉不安。他知道曹操定有破坏江东、荆州联手的计划,眼见刘表对荀攸发飙,他虽不解真相,但想形势无非此消彼长,刘表若能擒住荀攸,对曹操绝对是个重创!
荀攸身后的四人均是陌生脸孔,不过能跟荀攸至此,绝不会是吃干饭的,眼见襄阳兵要对荀攸不利,纷纷护在荀攸的身旁。
襄阳兵齐声怒吼,有长枪攒刺,那四人闷哼声中,挥刀格挡。
长枪荡开,刀光泛寒时,荀攸突道:“且住。”他说话间,分开身边那四个护卫走了出来,无视尽在咫尺的枪尖,沉声道:“荆州牧,荀攸奉旨而来,就是天子使臣。你要杀我,莫非要造反不成?”
他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凝重。
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对于天子的旨意,除了有关提拔封赏,各方诸侯对其余的圣意都当作放屁一样。不过天子毕竟在许都,曹操是司空,掌着舆论风向,刘表蓦地要擒下荀攸,襄阳诸多官员虽知必有原因,但还是觉得刘表有些着急。
刘表脸色一沉,冷然道:“你是天子的使臣,却不意味你可以在襄阳胡作非为,更不意味着你可以盗取老夫府上之物。”
单飞由演戏到看戏,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刘表府上丢东西了,和方才那声闷响有关!
荀攸露出恍然的表情,“方才可是府上失窃?”
刘表冷哼道:“荀攸,你莫要装模作样。”
荀攸叹息道:“荆州牧,荀攸官职不低,又得司空信任,如今要什么难有?如说荀攸千里迢迢到了襄阳,是为了窃取荆州牧府上之物,这事儿传了出去,有谁会信?”
众人中有点头之人。
无论什么阶级,墙头草总是会有的。
刘表不语,蔡瑁一旁已道:“荀攸,刘荆州藏库本在极为隐蔽之地,而且防备森严,能神不知、鬼不觉挖出条地道,不知用什么炸开地下藏库之人,除了曹操手下的摸金校尉,还有哪个能够做到这点?”
众人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荀攸这小子是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里是给刘表祝寿,实则是来偷东西来了!
值得荀攸来偷的东西又是什么?
荀攸神色异样,皱眉道:“荆州牧和蔡将军意思是——原来这府下有个藏库,而有人方才挖地道接近了藏库,炸了藏库后偷走了荆州牧的东西?”
蔡瑁上前一步喝道:“你还说不是贼,若不是你荀攸策划,怎对此事如此清楚?”
众人又是点头。
荀攸放声长笑道:“怪不得司空不将蔡将军列入英雄之列,此事若真是我暗中策划,今日在窃贼下手时,我偏偏来到这里,难道是找死不成?”
许多人缓缓点头。
刘备一旁道:“荀候早将天下英雄视若无物,一方派人下手偷窃、一方故作清白,哄骗荆州牧的事情也是有的。”
荀攸目光一厉。
刘备坦然。
“左将军不觉得太过武断一些?”荀攸缓缓道。
刘备微笑道:“刘备说的是真心所言,就无愧疚。莫非刘备做些违心之言,才会让荀候满意不成?”
荀攸微滞。
黄承彦笑着抚须道:“左将军所言不错。”
适才荀攸以此言呛白黄承彦,让其无言以对,如今刘备以矛刺盾,倒让荀攸亦是难有言论。
不过荀攸身为曹操手下谋主,不说谋略,只论口才亦是不俗,转瞬笑道:“若真如左将军所言,荀攸倒觉得荆州牧要仔细请教单飞单统领了。”
刘表神色微动。
众人窃窃私语,均是不解荀攸此言何意。
蔡瑁喝道:“荀攸,你无话可说了吗?此事和贵客单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本来没拿单飞当回事,更搞不懂楼兰公主那一吻的用意,只以为是牛屎就有被鲜花插的偶然事件,听蔡瑁这般介绍单飞,不由讶然。
蔡瑁最知刘表用意,他这么介绍,在刘表心中,显然对单飞很是礼遇。
荀攸笑道:“蔡将军适才怀疑司空手下的摸金校尉做了此事,单统领贵为曹司空手下摸金校尉的统领,此事如何绕得开他?”
众人大哗。
黄月英和诸葛亮一旁在窃窃私语,被爆炸所惊,不由留意这面的是非,等听荀攸此言后,黄月英、诸葛亮都看出彼此的蒙圈。
黄月英更是讶异。
当初她听姨母谈论单飞、诸葛亮时,虽有一丝赞同,心中却在反驳——人和人之间靠缘的,姨母看不上诸葛亮,自然对单飞评价高一些来压制亮哥哥。
但不过几日的功夫,她慢慢发现姨母不是抬高单飞,而是看低了单飞。
单飞和刘备、关羽称兄道弟;刘表又将其奉为上宾;鲁肃借酒放话和单飞亲热;江东郡主孙尚香给此子敬酒……
从此看来,楼兰公主给单飞的一吻倒是自然而然。
这世上绝非公平的,优秀的人才不但被各方势力争抢,还更受有眼光的女人喜欢。
她黄月英喜欢亮哥哥,看重的不也是亮哥哥的才华?
楼兰公主早就欣赏单飞,因此这才主动示爱?
黄月英心中的震惊一**的,可听到单飞居然还是曹操麾下摸金校尉的统领时,简直诧异的难以自己。
这家伙如何在哪里都挂着头衔?而且都是响当当的头衔?
诸葛亮自负才学,总认为自己生不逢时,闻言亦是讶然不已,从未想到这不咸不淡的少年恁地神通广大。
在场诸人除少数人知晓内情外,倒和黄月英、诸葛亮般错愕不已。
他们对荀攸放胆前来已是意外,却没想到曹操手下三大灰色系统中的一个巨头无声无息的到了这里,居然还成为了刘表的座上宾?
刘表对曹操的感情真的非同一般。
蔡瑁脸上的惊讶也是明显,转头向刘表望去,似要等他的示下,蔡瑁根本不会怀疑荀攸这句话的真实性。
荀攸不会说这种转瞬被戳穿的谎言。
刘表向单飞的方向看了眼,“单统领和你荀攸不同的。”
荀攸目光微闪,“荀攸和单统领有何不同?”
刘表沉默许久才道:“能和玄德、云长称兄道弟的人物,如何会是奸诈小人,如何又会行表里不一的事情?”
众人不由向刘、关二人望去,不能不承认刘表这种推断简直绝了。
君子难明小人的纠缠,小人却懂君子的底线。
这世上小人之所以肆无忌惮,甚至将君子玩弄手心,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可以不要脸的行事,但这世上有些人还是一定会在某种原则下做事。
刘表老奸巨猾,虽不重用刘备、关羽,但对刘、关二人看的透彻。
刘备、关羽默然。
单飞更是话都不用说了。
荀攸怔了片刻,喟然长叹道:“看来荆州牧虽信单统领,却不信我荀攸了?”
刘表淡然道:“老夫信你荀攸机术百变,一张口可比苏秦、张仪,可苏、张这两人都是不能让人信任的,是不是?”
见荀攸神色阴晴不定,刘表缓缓道:“荀攸,老夫现在怀疑你明是贺寿,暗里却在窃取老夫的要物,要拿你下狱查明此事。你自可分辨、亦可抗争,老夫知你很有本事,亦想看看你的手段。”
冬日暖。
冷风凉。
刘表的声音并不高昂,但那一刻却带丝刺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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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节 隐藏的秘密
众人神色紧张。
单飞台上望去,见刘表冷冷的模样,倒真的感受到此人很有黑老大的风范——你荀攸敢闹事,我刘表就能平事。你敢反抗,我就格杀勿论!
刘备神色振作,一旁道:“荀候若无手段,亦不敢如此前来。”
他对旁人都是客气,唯独对曹操派的人绝不感冒,他就想荀攸用出手段。
长枪缓移,已将将到了荀攸的身前。
荀攸蓦地一笑,缓缓伸出双手来。
众人发怔时,就听荀攸道:“既然荆州牧怀疑我荀攸,想要彻查此事,荀攸自甘被缚,亦想看看,荆州牧如何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认定是荀攸做的此事。”
贺客讶然。
刘备眉头皱起,亦没想到荀攸会如此应对。
刘表似也有些异样,可随即挥手,转瞬有兵士上前缚住了荀攸的双手,荀攸的手下本要上前,却被荀攸用眼色止住。
“一事是一事。”
荀攸沉声又道:“有人窃取荆州牧的事物,荀攸并不知情,荆州牧既然认定荀攸所为,荀攸信清者自清,就等荆州牧的明辨。不过……”
他嘴角带丝笑意道:“吕奉先死而复生的事情,荀攸亦会查下去,亦盼荆州牧能给个交代。不然司空大军南下,若有烽火,荆州牧莫怪荀攸没有提醒。”
刘表冷哼一声,摆手中,文聘上前,亲押荀攸下狱。
众人见状,有人惊惕、有人振作,可是所有人心中不免想着一个问题——刘表虽和曹操不对付,却一直没有公然撕破脸皮。如今府中失窃,刘表不惜将荀攸下狱,那丢失的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谁都想知道此事,谁亦不会开口。有时候,知道的事多绝不是好事。荀攸前来,谁都意料不到,荀攸随即下狱,更让众人嗔目结舌。
刘表沉坐片刻,摆手道:“老夫想歇着了。”
众人一台接着一台的看戏,有的酒都没喝上一口,听刘表这么说,纷纷道:“我等亦是酒足饭饱,就此告辞。”
刘表眉毛微挑道:“酒菜未上,诸位何必如此客套?”
众人尴尬间,刘表摆手道:“还请诸位莫要被恶客扰了兴致。蒯越、庞季,你等代老夫招待贵客。”
庞季听令,身旁有个精瘦的汉子亦站起应声。
单飞见状心中嘀咕,当初就是这两个家伙以招待的借口将荆州土著一股脑的坑杀,这次由这两人招待众人……
他正琢磨时,就见刘表起身,在蔡瑁一帮人的陪同下前行数步,居然向他望来道:“单先生,楼兰公主,老夫有些话儿想和二位谈谈,不知可否方便?”
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单飞心中微动,向白莲花望去,就听白莲花道:“单大哥方才正和我说过,要和荆州牧再行详谈。”
刘表抹去方才的阴郁、露出和蔼的笑容道:“那是最好不过。”
他点头的功夫,当先向前。单飞、白莲花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跟随刘表过花园、廊道、几许亭台后,到院东的宅院停了下来。
刘表独占荆州,在襄阳所住之地和个国家公园仿佛,人在其中一不留神看起来都要迷路。
单飞见刘表在院东假山处停下,暗想刘表莫非要带他们到被盗之地?
乱世中的世族豪强无不有暗道机关自保性命。
这本是时代的特色。
果如他所料,蔡瑁停在假山前迟疑不语,刘表微笑道:“楼兰公主、单先生不是外人,打开吧。”
他说的如长者般和善,单飞听了却是暗自皱眉——这是要使用老曹的感情攻势了吗?
单飞知道曹操、刘表这帮人能到如今的位置,权术均是玩的精熟,对哪种人说哪种话如何拉拢驾驭都是清楚明白,不然一帮手下如何会服服帖帖?
刘备仁德,刘表以所谓的仁德信任拉拢;荀攸玩权术,刘表就是对之以权术;看白莲花和单飞关系极近,刘表又展现谆谆长者的风采……
这老家伙不简单。
单飞对人的态度是合则留,不合则去,看似懵懵懂懂,但内心对这些世俗的门道却是再清楚不过。
蔡瑁点点头,伸掌贴在假山一侧弓步发力,不多时的功夫,假山倏然而开,有通道现出。
单飞对这些机关的开合绝不陌生,暗想刘表将秘密公示二人,很显信任。可蔡瑁如此小心翼翼的开启,只怕若有错误,就会引发机关反杀。
他明白这点并不说出,跟随刘表下了台阶后怔了下。
地道有人。
每隔十步,就有兵士凝立!
这下方戒备如此森严?
那些士兵神色萧肃的凝立在甬道之侧,见众人前来,看也不看。
单飞错愕的功夫,鼻翼微动,嗅到地道内隐约有硫磺的气息……
联想到方才的巨响,单飞为之愕然,暗想偷窃之人难道使用的是炸药?
这时候并没有出现炸药,不过两晋炼丹师不少,没事倒弄硝石硫磺木炭什么的,弄出点土炸药并不出奇,不过在这年代有人能用炸药还是有点超前……
心中思索时,刘表带单飞走过一条极为深邃的地道。
甬道内有夜明珠暗嵌,并不幽暗。
地道曲折,周围全是厚重的青石,这种石头硬度极高,又是七拐八绕的,窃贼如何挖洞入得此间?
单飞正奇怪时,就见刘表止步。蔡瑁闪身到了前方,取下腰间钥匙插入前方石墙一处小眼内,转了几下,前方石门滑开,又现出道石墙。
刘表从腰间又取下枚铜质钥匙,前行数步,对石墙如此操作,又打开一道石门后,有浓烟扑面而来。
众人呼吸立变困难。
刘表咳嗽数声,眼中露出深恶痛绝之意。良久的功夫,等烟尘稍散时,刘表缓步走进密室,目光落在对面的石壁之上。
那里有个大洞!黑黝黝的不知道又通到哪里。
单飞心中惊诧。
他一入此间,遵从职业习惯先将地下结构开始具体化,这里入地下十数丈的距离!
石室很是宽敞,比奢华墓室要大数倍。
单飞一入此间,本以为其中必定藏着刘表这些年来搜刮的金银珠宝。当初破邺城时,袁氏藏宝甚丰,刘表或许不如袁氏家底殷厚,但也不会寒酸。
可他没想到放眼望去,就见前方全无金银,只有一格格的架子,上面堆放着尽是竹简。
这个刘表居然是三好学生?
你挖了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周围的石墙比城墙都要厚,就是为了放这些竹简书籍?
荀攸若是窃贼,劳心劳力的将此间炸个大洞,比凿壁偷光的主人公还要勤奋。
单飞心中费解,还是能保持镇静。
他知道这些文献若是两千年后被挖出来,那绝对是文化瑰宝,可在如今世人眼中看来,远不如一箱箱金子可爱。
刘表这般慎重其事的藏书,甚至因此和荀攸闹掰,定有原因。
这两人难道是学霸之间的恩怨?
单飞嘀咕时扭头向白莲花望去,见其嫣然一笑道:“真不知荆州牧是如此好书之人。”
刘表看着架子上的那些竹简,许久的功夫才道:“老夫本汉室之后。”
他蓦地来了这么一句,单飞有些发怔。
白莲花轻声应道:“此事众所周知。”
荆州的刘表、蜀地的刘焉都算是汉室宗亲,就算是刘备,传说中都是汉室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
这些人都有汉高祖刘邦的血脉。
单飞对这些并不陌生,听刘表这么一说,知其不应是炫耀,静等下文。
刘表缓缓又道:“老夫祖上本是鲁恭王刘余。”
单飞微有讶异。
刘表虽在感喟,但将周边人的神色早看到眼中,见状不由道:“单先生知道鲁恭王?”
这个我知道啊。
单飞对历史人物并不完全了然,可对刘余实在无法不知的——刘余涉及到一次极为重大的考古发现。
再看满室的竹简,单飞失声道:“此间莫非是孔府藏书?”
他话语落地,刘表神色微震,沉声道:“原来单先生也知道此事?”见单飞脸色阴晴不定,刘表随即恢复了正常,感慨道:“单先生不愧是九天玄女的传人,对古今往事的熟知,还在老夫想象之上。”
见单飞保持沉默,刘表缓缓道:“却不知道单先生还知道什么?”
单飞心中苦笑,暗想我知道的恐怕不如你全。
鲁恭王这人没什么可讲的,单飞知道鲁恭王是因为孔府的藏书。鲁恭王本是汉景帝的四儿子,被封为鲁王,此人可能是拆迁办的官员穿越过去的,最大的爱好就是拆了旧房盖新房。
刘余在鲁地时,对孔子这种圣人不放在眼中,居然将孔子的房子都拆了盖宫殿,但就是那么一拆,拆出个千古重大发现。
本来经秦始皇焚书坑儒后,世上典籍稀缺,但孔府的夹壁墙内居然藏着大量用先秦文字写的书籍!
其中有《尚书》、《礼记》、《春秋》、《孝经》一堆儒家经典书籍。
古文经传的源头就是从此而来。
刘表先提鲁恭王,这里又有一堆竹简,单飞没道理不想到这件往事,可刘表在这里埋藏如斯的秘密……
单飞心中微动,含笑道:“我听说得此书籍时,好像闹了鬼。”
刘表神色巨变,“你也知……”
他话说半截,讶然失笑道:“老夫太过失礼了,想九天玄女传人,有什么没有见过?单先生这般说,可是考究老夫的诚心来了?”
单飞笑而不语。
刘表更是坚定了想法,叹息道:“不是闹鬼,而是有仙。当年先祖曾亲历此事,在孔府墙中不但发现了儒家典籍,看到了许多绝世之秘,还发现一个玄奥的东西。”
“是什么?”单飞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刘表神色肃然,如同祭祀般的声调道:“自鸣琴!”
ps:绝不一样的三国故事,所以写起来很累。今天就一更吧,下午出去走走。
.(未完待续。)
第472节 感应器
单飞微有发怔,不想刘表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据史书记载——拆迁办主任刘余在拆圣人孔子的住宅时,不但发现一堆古籍,继而引发华夏今古学派的大抗衡,还听到莫名其妙的钟磬琴瑟的声音。然后刘余感觉这事儿科学无法解释,终于开始信圣人神通广大、灵魂作祟一事,怕有报应就中止了挖掘。
怎么刘表说刘余发现了什么自鸣琴?
“顾名思义,这自鸣琴就是自己可弹奏美妙的乐曲了?”白莲花一旁突然道。
刘表赞赏道:“不错,家祖当初拆开孔宅墙壁时,突然听到左近有琴瑟合鸣的声音。家祖极为诧异,亲自去探……”
这个刘余倒也胆壮。
单飞来了兴趣,听刘表接着道:“然后家祖发现夹壁之下居然有琴声传出。”
不是闹鬼?
单飞听刘表煞有其事的样子,倒真的好奇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家祖的亲信说其中必有宝物。”刘表双目放光道:“然后家祖就密封了此事,带亲信亲自挖掘,终于在夹壁之下又见密室,而密室中就藏着自鸣琴。”
“鲁恭王将自鸣琴传下来,荆州牧又将其放在这里?”单飞猜测道。
刘表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史书怎么没有记载这事儿?
单飞见刘表郑重其事的模样,倒对刘表更信一些。
他微一转念就有了然,古代考古和现代不同的,现代考古流程严格,起墓顶后的都要拍照存证,一丝一毫的不能有所偏差。
谁敢私动,破坏现场,抓住要坐牢的。
古人没有那么古板,刘余是汉景帝的四儿子,当皇帝无望,可知道皇帝是亲兄弟,亦知皇家规矩也就那么回事。刘余献上古籍、藏匿了自鸣琴,然后向外传说圣人作祟一事。
基本是如此了。
单飞见惯了官样文章,觉得这结论就是真相了,就听刘表继续道:“家祖将此事严密封锁,外人知道的不多。”
四下张望,单飞看着对面墙壁那大洞,暗想窃贼这么费劲的用干保险库的方法来窃取自鸣琴,图谋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鸣琴……不在了?”
见刘表恨恨的点头,单飞心中突然有丝怀疑,刘表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单先生怀疑什么?”
这老家伙好辣的眼睛。
单飞暗惊,心道在这帮人面前真得悠着点,“方才我见荆州牧和蔡将军联手开启的这里?”
刘表缓缓道:“老夫一直最信蔡将军,因此和他共同保管此间钥匙。当然了,如今老夫对楼兰公主、单先生也很是信任。”
单飞笑笑道:“那方才的一声巨响,很显然是贼人弄开了这里?”
刘表倒很重视单飞的看法,没什么不耐道:“正是如此。”
单飞走到那洞口前,探身向前看了下,嗅到极为强烈的火药气息,暗想真是有人爆了这里?他摸了下洞口石壁,看青石足有数丈的厚度,而且每条没有搭建金字塔石头的大小,可也差不到哪里。
没有钥匙不走正道,若非用火药硬炸,真难破了这里。
单飞走过青石层,发现前方是个喇叭形的甬道,挖的很是专业,明显出自专业人士手里,不过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没有必要去冒险,更不想追踪自鸣琴导致陪葬,退回来道:“能挖出这个盗洞,又炸开这里的人,对此间必然极为了解。”
蔡瑁脸色微变,冷冷道:“单先生要说什么?”
单飞忙道:“我不是怀疑蔡将军,而是想到贼人这般运作,所费的功夫定非一日两日。”
蔡瑁脸上写着“废话”二字,
“荆州牧和蔡将军自然也是一直没有察觉。”
刘表脸上看起来也有“废话”二字的铭刻,半晌才道:“单先生究竟要说什么?”
他看起来心急如焚,终究还知道木已成舟,发怒无用的道理,请单飞这等专业人士到此,他自然想听点专业的意见。可单飞接连说着废话——若是刘表、蔡瑁察觉此事,如何会任由窃贼下手?
若非单飞来头极大,刘表对其又是有求,真的要将单飞打出去。
“可是……荆州牧未来这里时,就好像断定自鸣琴丢了?而且荆州牧来到这里后,更是没有去寻什么自鸣琴。”单飞缓缓道:“此间防备森然,若非这非常的手段,也难以盗走自鸣琴,那荆州牧看到正道的士兵还在,如何断定自鸣琴已然丢失了?”
刘表听单飞质疑他监守自盗的模样,不怒反叹道:“九天玄女传人,果然观察入微。老夫未入此地,不懂窃贼的手段,却断定自鸣琴已丢,眼见那盗洞,也不派人去找,的确让人困惑。”
单飞微笑道:“还请荆州牧解惑。”
刘表缓缓伸手入怀拿出块扁平如小孩巴掌的玉石道:“单先生可知这是什么?”
单飞接过刘表递来的那块玉石,见其是绝佳的昆仑玉。不过玉石扁平一块,除了特别的光滑细腻外,倒没别的出彩的地方。
刘表这么藏在身上的,会有门道!
单飞想到这点,将那玉石凑近点看了下,就感觉胸口的神女灵符突然热流涌现,手中的玉石随即流光飞彩起来。
刘表、蔡瑁都是一惊,上前向玉石上看去,随即互望一眼,摇摇头很是颓唐的模样。
这不是玉石!
单飞皱眉道:“这个……”
“这个东西可是和自鸣琴有什么关系?”白莲花一旁问道。
单飞心中微动。
他两次卡壳,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白莲花都是适时的发问,看起来白莲花对这件事情比他要清楚明白很多。
刘表缓缓道:“公主说的丝毫不错,这玉石和自鸣琴关系极大,好像是自鸣琴的……什么、什么……”
他神色苦恼,似不知道如何解释。
蔡瑁一旁道:“这玉石是自鸣琴的娘。”
单飞傻眼。
他就算有千般推测,听到蔡瑁这般说还是一头雾水,好在蔡瑁及时解释道:“单先生,我们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孔府古书也没有记载。这东西和自鸣琴是一起被发现的,作用很是玄奇。比如说自鸣琴在我左手处,这东西就会显示个红色的光点在中心左处,这不和儿行千里,娘亲牵挂、随时都关注儿子在哪里一样?”
蔡瑁说的啰嗦,还怕解释不明白的样子,实在是这东西过于超出他的理解。见单飞点点头,蔡瑁有些傻眼,“单先生明白?”
我当然明白。
这不就是个追踪显示器吗?
拜托你不要搞的这么复杂好不好?
单飞从冥数出来后,潜水艇都见识了,还知道死光,见到和黄帝那些人有关的东西没道理不往现代思想上靠拢,他很快就明白这是什么。
自鸣琴和这玉石有频率感应,这玉石内很可能有什么高科技芯片。因为频率相应,玉石就能显示出自鸣琴会在哪里。
“略有所知。”单飞见蔡瑁还在瞪着他,这次真的是很谦逊的表态。
就算这些人比他知晓更多的往事,但对现代的科技认知,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他的。
“老夫就知道单先生乃天下奇人,怎会不知此物。”刘表感慨道。
单飞明白过来,“因此荆州牧将这感应器……”见刘表和蔡瑁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单飞笑道:“自鸣琴的娘实在拗口,我叫它感应器可好?”
刘表忙笑道:“单先生起名极好,自鸣琴有感,此物自应,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此物虽是仙物,但还是形而下之物,叫做感应器再贴切不过。单先生大才。”
拜托,我没想那么多好不好?
单飞暗自好笑,回到正题道:“荆州牧将这感应器带在身上,时刻就都知道自鸣琴的所在?”
刘表缓缓点头。
单飞接着道:“荆州牧在筵席上,亦看到自鸣琴所在?在爆炸后……”一扬手上的玉石,单飞道:“荆州牧发现红点不见了?”
这老家伙倒能沉住气。
刘表“嗯”了声,赞赏道:“若非单先生这种大才,常人不要说分析,就算想都想不到此事的可能。”
顿了半晌,刘表忿忿道:“老夫听那爆炸声响感觉不妙,在蔡将军去查之时,悄然拿出这……感应器看了眼,就见有红点急速移动,很快消失不见。”
看了眼单飞手中的玉石,刘表道:“这感应器显示自鸣琴所在位置时,稍有光芒,不过远不及在单先生手上明亮。”
这东西有自能源,和神女灵符都是一套产品。
我能通过神女灵符给这东西补充能量?
单飞片刻想到许多,却没有说出来。
长叹一口气,刘表郁闷道:“老夫见那红点移动的极为快捷,倏然不见,就知道窃贼亦有大神通,早离开了府地。老夫当时只在府外备有精兵,做梦也没想到……”
他没说下去。
单飞明白刘表的意思。
刘表开寿宴的时候,也在防备旁人捣蛋。有精兵暗伏,都是防着意外,可刘表却没想到藏室有了问题,调遣不及。
“那荆州牧找我等二人前来的用意?”单飞问道。
刘表老眼中闪过丝杀机,“单先生这般聪明之人,想必知晓老夫虽丢了要物,此刻仍和单先生在此详谈的缘故?”
“我不知道。”单飞干脆利索道。他知道装糊涂永远比炫耀明白要有用的多。
刘表握紧双拳,其中的杀气让单飞看了也为之心惊。
“窃贼盗取自鸣琴后,想必是要找云梦秘地。”刘表断定道。
单飞霍然明朗,“这自鸣琴和云梦秘地有关?”他那一刻明白了刘表的用意,果不其然,刘表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意,“可我们有感应器,还有九天玄女的传人,亦有老夫经营多年的人马。云梦泽还是老夫的地域,任凭谁都抢不走!”
顿了下,刘表眼中露出野兽般的凶残,“只要窃贼出现在云梦泽,老夫有单先生的帮手,就有信心将这些窃贼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未完待续。)
第473节 美色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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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看着“和蔼”的刘表露出野兽般的神情,虽不过一瞬,还是心中凛然。
刘表凶光收敛,又恢复到和善的长者风范,“这本是老夫的东西,一切都是老夫的,老夫取回天经地义。”转瞬露出恳求的神色,刘表道:“单先生、公主会帮老夫的,是不是?”
单飞明白刘表的套路了。
自鸣琴原来和云梦秘地有关,窃贼偷走自鸣琴也是为了找寻云梦秘地?刘表毕竟老奸巨猾,在丢失自鸣琴后,很快想到了对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表有感应器,能探到自鸣琴在谁手上。
窃贼会去云梦泽,却不见得知道这个感应器。
刘表带人搜寻,只要感应到自鸣琴所在的位置,随即就会带人包抄坑杀,夺回自鸣琴。这个刘表果然老辣,不动声色早有谋划。
单飞想到这里时,心中还是有点不解。
刘表察言观色的本事倒强,立即道:“单先生想问什么?”
单飞沉吟道:“我想先听听自鸣琴的事情。自鸣琴究竟是怎么个形状?”
刘表有求于单飞,倒是知无不言道:“这个自鸣琴很是玄奥,可单先生一定会明白的。”他先打个预防针,但还是沉吟道:“自鸣琴是个盒子。”
单飞要不是有现代人的见识,几乎一个耳光打过去。
什么叫做自鸣琴是个盒子?
琴就是琴!
这不是古代的琴,不过能发出琴声?
脑海中隐约有个概念,单飞道:“多大的盒子?”
刘表、蔡瑁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诧异。他们知道单飞并非等闲人物,可见这个少年对万事均是了然指掌、波澜不惊的模样,真不知道这少年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尺许见方。”
刘表比划了下自鸣琴的长宽高,还怕单飞不懂,解释道:“那盒子黑黝黝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造的,你说像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也行。”
若有期待的望着单飞,刘表道:“你懂吧?”
留声机?
单飞脑海中先是这个概念,可知道这东西和云梦秘地有关,就和黄帝那帮人有关,那这东西就不应该是简简单单播放音乐的。
“我略有明白。”
刘表听单飞这么一说,自然又是赞叹,接着又道:“那东西莫名的就会演奏琴声,上面甚至还有仙人起舞。”
单飞听的津津有味,询问道:“比方说我手上这玉石就是自鸣琴,一出乐声上方就会有仙人……的影子翩翩起舞?”
刘表不迭道:“先生高见,就是如此。”
单飞想现代人对这个投影方式没有不理解的,算不上什么高见,听刘表继续道:“奏的乐曲是《玄鸟》。”
“玄鸟是什么东西?”单飞不解道。
刘表笑道:“《玄鸟》不是什么东西,是上古之曲葛天氏之乐中的一阕。”他伸手从木架上取下一捆竹简展开,轻车熟路的指着一处道:“葛天氏之乐共有八阕,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遂草木,之后还有奋五谷、敬天常、达帝功、依地德、总万物之极五阙。”
他提及这些极为纯熟,也很是热切,几可说是倒背如流。
单飞两眼抹黑,总算认得古字,亦听懂一些,不懂装懂道:“原来如此。”
他又不想做个音乐大师,对这些很是陌生。可见刘表这么熟络,倒明白刘表极可能想通过这些记载寻找云梦秘地。
刘表本要示意热情,想将那竹简给单飞详览,不过见单飞并不热切的模样,终于又将竹简放了回去,不经意的碰落了架子上另外的竹简。
单飞虽知这老头对长生热切,才是这么主动,可见其鬓角白发,也是个年迈长者了。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单飞主动弯腰捡起那竹简道:“荆州牧继续说下去吧。”
刘表随即道:“先祖鲁恭王见此异物,就留了下来,同时将很多奇异的记载留下,却将没用的儒家经典交了上去。”
单飞暗叹,心道有用没用在不同人眼中果然难说。
那次发现可说震惊了华夏,刘表居然认为没用?
刘表接着道:“这里都是先祖从孔府夹壁截留下的书籍。”
单飞闻言,忍不住随手翻了下手上的竹简,他稍加浏览,蓦地怔了下。
“怎地?”刘表见单飞神色有异,凑头望去。
见单飞盯着竹简上的一段记录不语,刘表笑道:“此间记载和《山海经》记录有些重合,《山海经》经历的年代很远,久经战乱后记载多被篡改,很有些荒诞不羁,这里的记载更是奇特,非常人不能理解。”
单飞“嗯”了声。
刘表指着单飞望着的竹简笑道:“就说这‘沦波舟’的记载,世人如何能够能想——有仙山异民,乘螺舟而至中土。舟形似螺,沉行海底,日行千里,而水不浸入?”
顿了片刻,刘表盯着单飞道:“可老夫既见自鸣琴、西王母玉瓶,就信这天地间必有此物。单先生,你说是不是?”
这不就是那小潜艇的记载?
单飞哑口无言。
魏伯阳、孙策、孙尚香若在此间,定然和单飞一般的想法。
——舟形似螺,沉行海底,日行千里,而水不浸入。
当初单飞和孙尚香等人乘潜艇回转,看潜艇长相和鱼雷一样。古人没见过鱼雷,当然不会叫那潜艇为鱼雷舟,古人看其外形和海螺的形状仿佛,于是称之螺舟。
而“仙山异民,乘螺舟而至中土”的记录,明显就是说冥数那帮人曾乘小潜艇到过中原。
孔子之前,冥数还能移动,不过要和中原交流,开个大潜艇惊世骇俗,乘小潜艇更加方便,这种事被古人见到,于是留下了“沦波舟”的记录。
单飞片刻间就想明白了因果,见刘表要将他望穿的模样,微笑道:“刘荆州非常之人,亦有非常之想,我很佩服。”
这话若是旁人说及,对刘表简直是轻蔑侮辱,不过经单飞之口,刘表如同得导师赞扬般,兴奋的老脸发光,“先生过奖。”
咳嗽一声,刘表主动回到正题道:“鲁恭王见到自鸣琴,又从藏书中看到许多奇异的记录,推测天下异地难数,均在常人难想之处,而云梦泽就是这许多奇异之事的源头。”
见单飞缓缓点头,刘表更是振奋道:“不过自鲁恭王之后,自鸣琴再无声响……”
没能量了?
单飞立即想到这点,刘表接着道:“而鲁恭王之后,尽是无能之辈,居然将此事搁置,甚至认为书籍记载是无稽之谈,而自鸣琴亦是鲁恭王的妄言。”
你这是对祖宗不敬啊。
鲁恭王的后人,不也是你的祖先?
单飞嘀咕中,点头道:“这世上如荆州牧这般有见识之人毕竟少之又少。”
刘表满脸红光,握住了单飞的手掌道:“先生真乃老夫的忘年知己。”神色慨然,刘表接着道:“老夫因好学之故,和同郡有学之人称为八顾、八友、八骏什么的。可每次老夫和这些所谓的学士名流谈及古简记录的奇事,都被他们笑为荒谬无稽,说怎么可能有舟船能行在水下?比奔马还快?他们胡子一把,岁数都活到狗的身上,还不如先生见识的一成。”
单飞老脸虽厚,闻言也是发热道:“荆州牧过奖了。”
“老夫绝无虚言。”
刘表和单飞越说越是热络,接着道:“老夫知道竖子难与为谋,得大将军何进征辟后入朝更是留意此事,发现董卓寻找的三香和云梦秘地都是一个渊源。”
这本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刘表此刻说出,极显对单飞的信任。
以为单飞会吃惊,没想到单飞淡淡“哦”了声,刘表反倒吃惊起来,“先生也知此事?”
“略有所闻。”
单飞心中不耐,暗想我就想知道通过自鸣琴怎么能找到云梦秘地,你能不能把这件要紧事说说?
他见刘表胡子一把,还拉着他唠着家常,甚至许他为忘年莫逆之交,倒不好太过急切。
微微一笑,单飞主动道:“董卓那时虽在寻找三香,好像还不及荆州牧知晓的要多?”
刘表脸现得意之色,“他若是知道的比我要多,无论如何也不会表我为荆州牧了。”顿了片刻,刘表道:“老夫和董卓虚与委蛇,终取得他的信任,让其表老夫为荆州牧,然后老夫单枪匹马来到荆州,略施手段平定荆州后,随即有个重大的发现。”
顿了片刻,刘表道:“自鸣琴居然又有了动静。”
单飞心中微震。
刘表这次并不卖关子,接着道:“不过自鸣琴不过偶尔声响,再无仙人出现,也没有奏出《玄鸟》之曲。”
“难道是因为接近云梦秘地之故?”单飞分析道。
刘表一挑大拇指道:“先生一语中的,实在比老夫聪明许多,若先生早来荆州,说不定老夫早寻到云梦秘地。”
我早来这里,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客气!
单飞见刘表对他很是佩服的模样,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自鸣琴和云梦秘地本属同源,因此和感应器般,在接近云梦秘地后,对云梦秘地亦有感应。”
见刘表连连点头,单飞道:“这么说只要带自鸣琴到了云梦泽,看感应最强烈的地方,不就是云梦秘地?”
他说出这个想法自然而然,不过随即知道有问题。
若真这么简单的话,刘表绝不会至今没有找到云梦秘地。
刘表望向一直静然的白莲花道:“公主,老夫和单先生要借一步说话。”
白莲花温婉笑道:“荆州牧请便。”
刘表拉着单飞到了个僻静的角落,几乎趴在单飞耳边道:“先生,你觉得月英这丫头如何?”
啥?
单飞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下来。
.(未完待续。)
第474节 一让荆州
你刘表扯什么犊子?
单飞和刘表越谈越是热络,亦知道这老头如此热络的缘故。
老头儿掏心掏肺的和他说了这多,就是想利用他来干掉偷走自鸣琴的窃贼,然后再去找云梦秘地。
见刘表如此慎重其事的拉他到了角落,单飞心中还有点小激动——刘表多半要出干货了。
他没想到刘表突然将黄月英扯了进来。
麻烦你的思想不要这么跳跃好不好?
转念间,见刘表热络的自家人般,甚至更有向自家人努力的方向,单飞叹口气。他对黄月英这个泼辣的女子是欣赏,可我就是欣赏个荷包蛋,你不用让我去养只母******他和孙尚香在一起时,哪怕对嘴亲了下,却没有对不起刘备的感觉,毕竟怎么看刘备和孙尚香,眼下都搭不到一块。
诸葛亮和黄月英可是情侣关系,他单飞若是和黄月英有什么关系,诸葛亮不得找他拼命?
“荆州牧,黄小姐很是不差……”单飞想着委婉的拒绝方法。这和犹豫无关,这是基本的礼数问题。
刘表精神振作,忙道:“那先生是对她……”
“stop!”
单飞脱口而出个英文单词,刘表虽是不懂,不过见单飞制止的手势,终于明白过来,“这件事也不急,先生知道老夫的用意就好。”
刘表看起来真的有点急了。
他有自鸣琴的时候,还可以依仗自鸣琴和单飞、白莲花讨价还价。自鸣琴被窃,他又想利用单飞,就要和单飞搭建稳固的关系。
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买卖,刘表这厚的脸皮,倒也做不出来。
他刘表能留下刘备做事,就是看准了刘备要借他的势力抗曹。无论他刘表怎么不厚道,只要还留给刘备一个抗曹的希望,刘备就会被他刘表所用,他刘表却看不准单飞。
这少年要什么?
他刘表真不知道单飞要什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对于运用权术的大家来说,**是推动一切关系的原动力,但单飞对这方面表现的不明显,单飞挂衔虽多,又不像权力场的人,刘表真有点搞不清楚这少年究竟想要什么。
江东孙尚香给单飞敬酒的意思,刘表怎会不知?
可惜的是,江东有个孙尚香,戏台上还有个楼兰公主,刘表不知道曹营还有个曹宁儿呢,不过他知道美色对青少年杀伤力的指数堪称爆表。让他为难的是——他手下真没有超越孙尚香和楼兰公主的女人了。
刘表只想着咱比不过容貌,比下种类总还是可以的,黄月英很有特点,单飞好这口也说不准。
见单飞拒绝猎奇的意思明显,刘表知道强扭的瓜儿不甜的道理,暂时放下这个算计——更何况,那个楼兰公主不是善茬子,给单飞推荐女人,得罪楼兰公主也不是好方法。
单飞见老头子转着眼珠,只怕他转着媒婆的心思,忙岔开话题道:“荆州牧,我看我们虽有感应器,不过这感应器对自鸣琴感应的距离应不会很远。”
“百丈内!”刘表脱口道,略有沉吟,刘表又道:“我看这感应器到了先生手上,似有不同的光芒,这么说,先生持有这感应器,或许可探到更远的距离?”
单飞倒也有这个想法,黄帝那时候的制造标准比他那个年代要统一的多,很多器物看起来都可以统一能源补给,如果神女灵符能给感应器充能,让感应器发挥更强的作用不是幻想。
“可云梦泽有千里之广的,是不是?我在那里寻找自鸣琴也和大海捞针仿佛……”
刘表喜道:“先生是肯出手帮老夫了?”
单飞暗想我也要寻找云梦秘地,和你找长生香的目的并不抵触。
他知道谈生意的方法,耐不住的就要多付出一些,因此始终不紧不慢的态度,见刘表热切的望着他,单飞终道:“荆州牧如此厚爱,我倒也想略尽绵薄之力。”
“怪不得玄德会和先生结拜。”
刘表感慨道:“老夫早听说先生在曹营挂个名号,但见先生这种人,又绝不是和曹贼共事之人。”
你看我像是和你共事的人不?
单飞心中嘀咕,笑而不语。
刘表轻叹道:“老夫老了,两子皆不成器。”四下看了眼,刘表又压低了声音道:“先生若是有意,更帮老夫得偿所愿后……”轻轻拍拍单飞的肩头,刘表正色道:“荆州都可以是先生的。”
单飞怔住。
刘表这是要把荆州让给他?
见单飞愕然无语,刘表轻叹道:“老夫和单先生一见投缘,若真得长生,唯一放不下的反倒是荆州的百姓。”
看你说的,感动的我鼻涕都要出来了。
单飞见老头子说的“诚恳”,不由不“感慨”道:“荆州牧真乃仁德之人。”
刘表笑叹道:“可打理荆州并非容易之事,当初老夫前来荆州,一方面是为荆州百姓,更是为了云梦秘地……长生一事。”
他从入密室后,说的都是自身一辈子的隐秘,别人要撬,都是很难撬出。不过见单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又都清楚了然的样子,刘表倒不再隐瞒,“老夫侥幸保荆州百姓多年安宁,若得长生后,倒想将荆州交付有德之人,而不想其落在曹贼之手。”
看着单飞,刘表沉声道:“先生就是有德之人。”见单飞默然不语,刘表轻声道:“先生若是坐拥荆州,又得玄德、云长一帮人手相助,更和江东联手,和曹贼争霸天下,有何难事?”
单飞叹口气道:“荆州牧,我眼下只想明白怎么找到自鸣琴,云梦泽方圆千里……”
刘表微笑着回转正题道:“可能让自鸣琴响应的地方却不多。甚至说只有一处。”
单飞精神振作,听刘表缓缓道:“老夫在荆州多年,毕竟做了些事情。老夫用自鸣琴探寻云梦秘地多年,发现就在华容道以南,近洞庭湖百里大泽之内,自鸣琴很有响应,奏出的乐曲虽和《玄鸟》一曲还有相差,隐约已成曲调。”
“云梦秘地就在那百里之地?”单飞精神一振。
由千里转为百里,虽说还很遥远,不过毕竟很有进展。
刘表道:“盗取自鸣琴的人一定会到那里的,是不是?”
单飞点头。
费尽心力盗取自鸣琴的那帮人,绝不是拿来玩玩的。
“只要他们到了那里,先生有感应器,就极可能遇到他们!”刘表握紧拳头道:“老夫会派高手跟着先生……之后的事情,不劳先生出手。”
看着刘表眼中的杀机,单飞感觉这守株待兔的方法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表双眸中随即又闪着兴奋的光芒,“老夫寻找云梦秘地多年,终究难以更近一步。但九天玄女的传人有自鸣琴在手,要寻云梦秘地绝非难事。”
“荆州牧莫要太过高看我了。”单飞谦虚道。
刘表忙道:“非也非也。这天下若还有一人能知道云梦秘地,无疑就是先生。九天玄女和云梦秘地,不是很有关系?”
单飞不能不说刘表这次赌注压的很有道理。
九天玄女是黄帝那批人之一。
云梦秘地就是黄帝那批人降落的地方。
自鸣琴极可能是云梦泽出土的高科技,不然怎么会和云梦泽有了共鸣,就不知怎地落到了孔子的手上。
单飞有神女玉符,和感应器都有互通,自鸣琴若落在他单飞的手上,比起刘表瞎子摸象要强太多。
单飞思考此法是否可行时,暗想魏伯阳一直没有出现,这老头究竟在搞什么鬼,我总不能就这么等下去?要不要先利用这个方法试试?
他已有意动,终于道:“那剩下的事情,还需要荆州牧代为安排。”
“绝无问题!”
刘表见单飞答应出手,激动的难以自己,急声道:“先生只管等上几日,老夫会安排好一切。只要先生事成,为老夫求得长生之法,什么荆州、月英的都不是问题……”
“好了,好了,荆州牧太过客气。”单飞打断了刘表的下文,心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了。
刘表见状,摆手找来蔡瑁,低声吩咐两句。
蔡瑁走到单飞面前道:“先生请随我到贵宾馆休憩。”
单飞看了眼白莲花,征询道:“不知道我到贵宾馆后,可否方便和……楼兰公主说上几句?”
“公主若是喜欢,住在贵宾馆也是无妨。”
蔡瑁得刘表吩咐,自然大开方便之门,暗想你们孤男寡女的如何搞我是管不着,只要一团和睦能携手为荆州牧达成心愿就好。
他出了密室,亲自领兵护送单飞、白莲花到了襄阳传舍左近的一个庭院。
那庭院在传舍之旁看似并不起眼,单飞一入其中,就发现奢华典雅之处更胜刘表的府邸。
“这是荆州牧招待贵宾之所,天子使臣都是难入此间。”蔡瑁微笑道:“看来在刘荆州眼中,先生比天子的使臣还要荣耀。”
天子使臣坐大牢呢。
你不要把我和荀攸关一起。
单飞微起疑惑,暗想天子的人都不能来到这里,那这里平日都接待哪些人?
蔡瑁安排精兵把守此间,随即向单飞解释道:“单先生,最近意外频频,荆州牧为了你的安危特意如此,绝非是想对你的行动加以限制。”
单飞“嗯”了声。
等蔡瑁客气的离去后,单飞人在阁楼上推窗望去,见偌大的庭院孤零零的少有人影,除了守兵,好像就剩他和白莲花二人。
这时夕阳西落,光线金灿灿的穿红窗而过,撒在他的身上,萧索中亦带着明亮。
单飞感觉白莲花正悄然望着他,沉默良久才转过身来,就见白莲花轻轻的移开了视线。
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单飞轻声道:“莲花,许久未见。”
泪水悄然盈上眼眶,白莲花轻声道:“单大哥,你知道吗?如今的时光,很像我和你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单飞微怔,不知有什么相似之处,就见白莲花垂头道:“你挡在我的身前,亦帮我扛下了所有的畏惧和无盼。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莲花今生都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你在那冷冷的阳光下、给我带来的温暖。”
冬阳灿烂。
寒风吹来后,让人很有些凉意,看似流彩的阳光落在身上原来也泛不起一丝温暖。
温暖的是曾经遮风挡雨的伟岸。
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打湿了红木雕琢的木板。
流年飞逝,哪怕繁华永盛,哪怕容光万千,或许在这静默少女的心中,日月虚幻,此生铭记的——永远都是初见的那一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