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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意灵天全文阅读

作者:秦老贼     紫意灵天txt下载     紫意灵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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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曹家小少爷(求意见)

    腊月节里的这一天,东州城内热闹非凡。

    “大哥,你说这冰糖葫芦为什么加了糖之后,还是吃不出什么甜味来呢,一咬下去老酸了。”

    很想要丢开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妙白珏只吃了这一串冰糖葫芦的一颗,就不敢再吃了。他不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却又开心自己能够吃到这种奇怪的东西。

    “把你的剑收起来吧,这里是城内,很容易招惹来别人的注意。”

    冰冷着个脸的夏侯巍,一听妙白珏说这家摊子的冰糖葫芦很酸,吓得他看都不敢多看手里这物什一眼了。

    个子高高的他,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所能够看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的。发现了目标的夏侯巍,连忙往那个小摊子前走了去。

    “这个没问题,不过大哥你别走那么快呀!”

    不理会周遭那些行人,是个什么羡慕的眼神,妙白珏反手一转就将本该抓在手上的长剑,变了个无影无踪。

    一看夏侯巍就要走远了,妙白珏拿着这冰糖葫芦,也挤进了人群之中。

    “喂,二位客官!你们还没给钱呢,你们这些强……”

    许是今天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冷淡,这老伯一看夏侯巍和妙白珏那俩年轻人拿完东西就走了,心底里是又气又无奈呀。

    还未等他喊完那一番话,一颗金光闪闪的小元宝,就往他脑袋上飞了过来。缓过神来的他,一看这小元宝,顿时激动地连祖宗都忘了有几个,止不住亲吻了起来。

    “……”

    对这种市侩的老家伙,没有一丁点儿兴趣,苏旦洪这家伙并没有追上,夏侯巍和妙白珏的身影,而是悄无声息的,往另外这一条大街上走了去。

    呵,十二家族祭,既然都是祭奠了,应该牺牲几个人才是。

    “少爷,少爷,你慢一点……”

    追不上曹祐那混小子的曹三伯,一边往前吆喝着,一边止不住向前跑着。

    好在大街上的这些街坊邻居,大多是他们霸刀门的亲戚,都不约而同地给他这老人家让起了路来。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兜里连点儿钱都没有的曹祐,个子还没有人家那货架高呢,就对着那货架上的泥娃娃,极其开心地喊了起来。

    要不是平时他老爹,都不允许他玩这种小孩子家的物什,他也不会有这么个激动劲儿。

    “好嘞,曹家小少爷。”

    身为这东州城内的一份子,这同样瘦不拉几的小老板儿,自然是认得城主家的这条小泥鳅。

    呵,赚谁的生意都不好赚,唯独赚他曹祐的钱是最容易的,因为人家还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嘛。

    可等他将货架上的这些个泥娃娃,全都取下来的时候,却怎么也瞧不见曹祐的身影,误以为那小家伙,是跑到他的货架柜子里头去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并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子什么都不懂,被单独拎到了这小巷子里头,曹祐略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俩,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伙。

    个子高一点的这个嘛,那双眼睛就好像要吃了他一样。个子稍微比他高一点点的这个家伙呢,那脸上的微笑,就好像腊月里的冰雪一样,又好看又会伤人。

    “既然这小子就是曹祐,我们干脆一点给他一刀就行了。”

    不等夏侯巍多说些什么,妙白珏就召唤出了他的这把天邪剑。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这第十八阶的灵器拔出剑鞘,就等来了一句极其不喜欢听到的话。

    “算了,就算他的父母再怎么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异灵’的体质,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一把拦下了,妙白珏那要将剑刃拔出鞘的手,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的存在,夏侯巍转身就往小巷深处走了去。

    “小家伙,赶快闭上你的眼睛,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将天邪剑收了走,妙白珏一脸不怀好意地弯下了腰杆,瞧着这个身高刚到他腰间的曹祐。

    “啊,三伯……”

    被妙白珏这一张臭脸给吓了着,曹祐连忙伸出手来,捂住了眼睛,担心自己的眼睛真的会被挖走。

    额,话说这个邪里邪气的家伙是不是找抽呀,说好了不打他,竟然还往他脖子上砍了一击手刀。

    双眼想要多亮淌一些都不可能,曹祐脑袋一个昏沉,直接往脏兮兮的地面上倒了下去。

    “苏旦洪那家伙,几天不打人就手痒,这不是在暴露我们的行踪么。”

    赶上了夏侯巍步伐的妙白珏,小心翼翼地从这一处楼阁里探出了个脑袋。

    这一瞧,他就看到了苏旦洪站在人家的城墙上面,往下丢着尸体。

    “我去拉他走,你回到刚才那里去,把那小子也带走,免得等一下我们仨都走不了。”

    徒留下这么一句过于紧张的话语,夏侯巍几个闪跳就在屋顶上跑了起来,身手相当敏捷。

    才眨眼间的工夫,他就到了苏旦洪,那个紫光芒亮的家伙身边。

    “是是是……等下人家老爹老娘来了,我们仨都得死在这里。”

    不清楚夏侯巍跑去跟苏旦洪那家伙,偷偷地说些什么样见不得人的话语,妙白珏这才刚回到小巷子里,就撞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

    认出了人家手里的那一把剑,妙白珏想也不多想,撒腿就跑了远。开什么玩笑?灵阶二十一的剑耶,那还不得在眨眼间,把他收拾成个废人。

    “嚇……夫……夫人……”

    气喘吁吁往这一边寻了来,曹三伯那心底里满满的都是些愧疚。

    他活到这么一大把岁数,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竟也连个小少爷都看管不住。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曹家待着,还有什么底气在这东州城里活着呀。

2、一个好开始

    爱怜地将昏倒在地的曹祐,给抱在了怀里,身为母亲的阮曦今,莫名间有些小难受起来。

    还好刚才那个少年,并没有对她的祐儿造成什么伤害,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转念间想到了些事情,她抱着曹祐往这一处的小战场而来。她自信丈夫能够收拾得了,那仨个意图不轨的家伙,却也还是放心不下。

    “枪王宗……圣盾门……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家伙,不顾着逃命去也就罢了,竟然敢来我东州城境内放肆!”

    出现在了这一处城楼屋顶上的曹天,看都不用多看对方一眼,就从人家身上那一股子特有的气息里,准确无误地认出了人家的族系门路。

    “嘿,曹天?三宗九门里第一个将灵器,修炼到二十一阶的高手,我倒是要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抬起头来的苏旦洪,一开始还不知道眼前那男人是个什么来路,直到他瞧见了人家身上那一个霸刀门的族徽,他才恍然大悟。

    这东州城乃是霸刀门的根基所在,而霸刀门里有这种气势,且又这么年轻的家伙只有一人,那就是霸刀门主——曹天!

    重新召唤出了自己的紫晶盾,苏旦洪狂笑着个脸,一把就往曹天这边扑了来。只一拳的工夫,这家伙就将曹天刚才所伫立过的阁楼,给击了粉碎。

    顿时,东州城内一片混乱,那些个实力太低的平民百姓们,只能疯狂地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跑去。

    可惜今天是十二家族祭,他们一个个身上,都穿着不便于逃跑的礼服,注定了要受点儿不小的伤。

    “别跟曹天交手!”

    极其不想跟曹天动手的夏侯巍,本是来这城楼上把苏旦洪这匹夫给拉走的,哪成想把曹天给招惹来了。

    现在看来,只有联合苏旦洪的力量,才能够在曹天的手底下夺出来一条生路了。不多迟疑的夏侯巍,赶忙召唤出这么一把寒锋欺人雷芒无数的冰雷枪。

    这冰雷枪,跟夏侯巍的脾气和作风一样,又冷又快!迫得曹天不得不拿出点本事儿来迎战。

    “糟了……这样子打下去,不等曹天拿出那把刀来,大哥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躲在这角落里的妙白珏,分明就瞧见刚才那女人,出现在了曹天的身边。

    不想让夏侯巍死在这里,妙白珏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越想越着急的他,不由地瞥了一眼,大街上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远去的百姓。

    就在这不经意间,妙白珏想到了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找几个无辜的人!

    对,既然曹天身为一方城主,理应将百姓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抓贼立功。被自己这么个念头给踹了醒,妙白珏想也不多想,就拿着他的这把剑,跑向了那些几近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

    一时间,不等曹天他们把这东州城给拆了,大街上就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

    “相公,你专心对付这俩贼人,其它的事情让我来处理。”

    不让曹天多分心的阮曦今,一手抱着尚且昏睡着的曹祐,一手拿了把剑刃往妙白珏这边而来,着实吓得那厮手脚发软。

    “你就算替我挡下再多刀,又有什么用呢?曹天这等对手,远不是你我联手能够击败的,何不如趁着人家分心的时候,快些离开这里。”

    在苏旦洪的紫晶盾帮助之下,躲开了曹天一刀的夏侯巍,一点儿感谢的话都不想说出口。不想继续在这里多逗留的他,一把就往城外跳了去。

    这一刻,夏侯巍哪里晓得苏旦洪,那家伙在想些什么蠢事。

    “你这家伙……”

    又是双拳蓄劲挡下了曹天一击刀光,苏旦洪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了一段不好的回忆。

    他也有了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可惜他的速度足够快,人家曹天的刀光更是快上加快。一条肉眼所能够察觉到的裂缝,愣是出现在了,他这一个坚不可摧的紫晶盾上。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差距。

    “冰雷!”

    正当苏旦洪有了些绝望的时候,夏侯巍那去而复返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苏旦洪的耳朵里。

    攥紧这一把有些不一样的冰雷枪,从上空砸了来的夏侯巍,成功地让曹天,拿出了传说中的那把刀——地灭。

    砰的一声巨响,这一处的土地瞬间就被戳开了一个巨坑。借着这么个好机会,夏侯巍连忙拽走了苏旦洪。

    “……”拿着这一把地灭刀的曹天,略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那俩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股又一股似混沌的土气,正不断地从他手中这刀刃扩散而去,影响着那些沙土的稳定。

    “曦今姐姐……”

    眼看着自己这把得来不易的天邪剑,被砍成了两截,妙白珏怕死地喊出了这么个称呼。

    趁着阮曦今迟疑的那一瞬间,妙白珏抓紧手中残剑,在持有灵的帮助之下,消失没了踪影。

    “……夫人,你和祐儿都没有受伤吧?”往妻儿这边跳了来的曹天,微微伸出手去轻搂住了阮曦今。

    看着眼前这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曹天心中不觉一痛。要是他早些发觉到那仨人的气息,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非命了。

    “相公,你应该怪我放了那个少年的……”

    低垂下脑袋去看着熟睡中的曹祐,阮曦今不由地轻皱了一下柳眉。

    从她撞见妙白珏开始,她至少有两次机会能够收拾了那小子,可惜她都不忍出手。枉她有这一身的修为,却也还是无法保护城中的百姓。

    “我们都有错,先回去再说吧。”将曹祐从阮曦今的怀里接了过来,曹天也是一脸羞愧。

    在别人眼里,他夫妻俩近乎无敌,然而今天这事儿却证明了这是一个错误的观点。

    一个灵阶只有十九的家伙,已经能够让他拿出地灭刀来了,可见那人的修为离得他曹天不是很远了。

    “老爷……夫人……”

    从大街这一边跑了来的曹三伯,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往前喊着。

    不用等他跑到曹天夫妇的身边,那几个携有剑神宗族徽的家伙,已经飞骑而来。

    相视看了彼此一眼的曹天夫妇,隐约觉得今年这十二家族祭,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3、王城那么好(求评论)

    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的曹祐,忍不住偷笑了一声,因为在他刚才那个短暂的梦境里,他梦到自己痛扁了妙白珏一顿。

    嘻,谁让那家伙欺负他来着。

    开心归开心,但他的眼眶里还是转悠起了泪光。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只要每一次从床榻上醒来,看不到娘亲的身影,他都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帝尊的旨意,我等已经交到城主的手里了,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这个脑袋上盖着个金光小麒麟头盔的家伙,此时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大堂上,等候曹天的答复。

    “就算此事是帝尊的意思,也稍容我夫妇二人商量完再说。将军且先下去休息一晚,明早再来此等候。”

    瞧着曹天那愁眉苦脸的模样,隐约知道了些事情的阮曦今,不慌不忙地对门口的曹三伯打了个手势,示意曹三伯带着这三位将军去歇息。

    “可……临行前帝尊吩咐我等,今晚必需将小公子迎到王城赏灯过节……”

    对阮曦今这么一番话感到极其困扰,这家伙是不敢强行将曹祐给带走啦,但他也不想就这样子,在东州城里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罢了夫人,既然是你兄长的意思,我们照办就是了。管家,你去帮少爷收拾一下衣服,顺便将他带到这里来。”

    不去看阮曦今那苦涩的面容,曹天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负责任的话语来。

    三宗九门就数人家剑神宗势力最庞大,可不就是让曹祐过去王城一趟么,何须劳师动众派什么金麟军过来。

    哼,这摆明了就是要来让他曹天左右为难。

    “是……”

    不敢有所迟疑的曹三伯,步履无声地从这议事厅里走了出去,担心等下夫人要来责怪他。

    “多谢城主……”

    进门那会儿不舍得磕头跪拜,一听了曹天这话,这仨个家伙倒是异口同声地抱拳,对曹天拜了又拜,仿佛人家曹天就是他们仨的再生父母。

    “既然相公心意已决,那我也跟着去好了,免得祐儿一辈子回不来了。”

    不等堂前这仨家伙开心够,阮曦今心头一横,就说出了这么一番吓死他们的话来。

    没错,她就是想着一起去,免得真和自己的儿子分隔两地。

    “……”

    曹天哪里不知道帝尊的意思何在呀,可他是一方之主,又是帝尊的臣下,他又能够如何呢。

    除非他愿意抛弃族人和城中的百姓,而带着妻儿隐居去,不然今天这事儿,注定是不会这么轻松就过去的。

    同曹天一样沉默了下来的这仨家伙,哪里敢多说些什么来干扰人家的家事儿。先别说曹天夫妇二人修为逆天,光是这城主夫人的背景,就足够让他们安静地待着了。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人还没跑到曹祐的房间里,曹三伯就在院子里瞎嚷嚷了起来。

    刚一走到屋子里,他干脆双腿一软就跪在曹祐的面前,跟曹祐解释道,

    “王城那边来了几个将军,说是要带你今晚去那边赏灯过节……”

    “三伯,你一定是听错了吧。”

    不急着起床的曹祐,一脑袋往床上躺了去,一点儿也体谅不到,曹三伯此时那复杂的心情。

    “少爷,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的。”

    “我长这么大,连东州城都还没有出去过,我爹爹娘亲怎么会让我去王城那么远的地方呢。”

    “早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就已经分开过好多次了。现在大过节的又跑来了金麟军,准不是赏灯过节那么简单的。”

    “就算真要去,不还有我爹爹娘亲陪着我一起去吗,你又哭哭啼啼做什么。”

    挪到了床沿边的曹三伯,那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等会儿呀,你就跟老爷和夫人说,你不喜欢去什么王城,没准就不用去了。”

    为了让曹祐这么个小娃子,多少能够明白些,曹三伯连忙将他心底里深埋着的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三伯,你是说……我这要是走了,可能就回不来了?”寻思到了这么个答案的曹祐,顿时就有了些哭音。

    从来没有见过帝尊的他,这会儿倒是想着把那可恶的帝尊,给痛扁一顿。

    “少爷……”瞬间觉得曹祐长大了的曹三伯,一把就将爬坐起身来的曹祐给搂了住。

    哎,这一屋子哭哭啼啼的,真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呀。

    “三叔……你都跟祐儿胡说了些什么呢。”

    被这哭啼声引了来的阮曦今,一见到曹祐那伤心模样,大致上肯定了曹三伯,将不该说的事情说给了曹祐知道。

    曹祐今年才多大呀,一个六岁出头的小家伙,能懂得什么人心险恶的大道理。

    “都怪老奴多嘴,不过夫人呐,不能让他们把少爷带走呀。”

    听见了阮曦今的声音,曹三伯连忙松开了搂抱着曹祐的双手,站到了一边擦拭起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娘亲,我不要去什么王城,我不要去……”一看自家老娘来了,曹祐更是哭得衣服上都是眼泪,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这一刻,曹祐觉得曹三伯是对的,起码人家从来都没想着隐瞒他些什么话。

    不过,曹祐也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个哭闹,决定他未来命运的,还是他的父母。

    “祐儿乖,娘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你到什么地方。其实呢,王城也不是什么坏地方,那里是娘亲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有很多很多,咱们东州城这里没有的东西,比如会在天上飞的马呀,还有能在水里跳舞的小鸟……”

    坐到了这床沿边,阮曦今此时的心情也是很不好的。但为了哄曹祐开心,她又不得不假装出这一脸的笑意来。

    果然,在她这三言两语之下,曹祐没再哭闹了,而是安静地往她怀里躺了来。

    “既然王城那么好,为什么爹爹娘亲没有住在那里呢?”

    把他娘亲的衣服当成了擦鼻涕的手帕,翻身抬起脑袋来的曹祐,看着阮曦今那一双转悠着泪光的眼睛,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等曹祐长大了些,他才明白了此时自己所问出的这个问题,应该有个什么样子的答案。

    王城虽好,永远都容不下他老爹老娘。

4、不要脸的人

    在阮曦今的搂抱之下,坐在了这一辆马车里的曹祐,望着站在家门口的曹天,就好像看到了多年以后的自己。

    他很想要让曹天一起坐到这马车里来,但他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和他一起前往王城的。

    晌午还没到,曹祐就在娘亲的陪同下,离开了东州城。马车摇呀摇,颠得曹祐想要眯缝上双眼。

    他不知道那一队金麟军将他和娘亲带到了什么州城境内,却也忘了霸刀门众位长老,目送他离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临近了傍晚,在金麟军飞骑的带领之下,阮曦今和曹祐来到了娄州城腹地,马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伸出手来摸了摸曹祐的小脑袋,阮曦今隐约觉得是有什么大人物,将金麟军给拦了下来。

    放眼整个天下,能够让金麟军听命的,恐怕也只有她那哥哥一人吧。

    然而,她所能够察觉到的气息,并不属于她那个哥哥,而是另外的一些家伙。阔斧门的家伙?

    对,从东州城到王城最短的路,只有直穿过娄州城境内。只要进入了娄州城境内,就势必要碰上这群拿着把破斧头的家伙。

    “夫人,娄城主拜见。”

    掉转了个马头,走到了马车边的这个小将,悠悠地跟马车里的阮曦今通报了一声。

    他在等着,不远处的娄赕等人也在等着。只要阮曦今从马车里出来,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们离王城大概还有多远的路程?”

    仿佛没有听见这小将的话语,阮曦今冷冷地往外说了一声,并不打算从这马车里下去,亦或者让那所谓的娄城主往这边来。

    “回禀夫人,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够赶到王城了。”

    看了看远处那一片灯火通明,小将连忙低下头来回起了阮曦今的话。

    “既然只有一个时辰,那就全速前进!”

    将自己这宝剑召唤了出来的阮曦今,并不觉得这娄州城有多安全。

    相比于早些时候,妙白珏等人在东州城里搞破坏,阮曦今觉得这娄州城里的家伙才更加危险,特别是娄赕那不要脸的牲畜。

    “咦?曹夫人,你既已到了我这娄州境内,为什么不肯赏脸下车歇息一下呢?”

    “你不累,小公子也累了吧?”

    “不然其它宗门的人知道了这事儿,还以为是我娄某人怠慢了夫人和公子呀!”

    不等这一队人马再往前多走一步,娄赕就大声地吆喝了起来,生怕吵不醒熟睡中的曹祐。

    “娄城主,我们母子二人,不过是赶着回娘家过节而已,不劳你多安排了。等过几天,我一定让我家相公备点礼物来拜访你。”

    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的阮曦今,却能够将这话语说出点儿笑意来,着实让人叹服。

    这姓娄的不出声也就罢了,这一出声,阮曦今就将这事儿猜到了个大半。以她的身家背景,敢来拦她的马车,那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撑腰。

    言语请不出来阮曦今,娄赕这不要脸的家伙,直接动用起了灵识。他想着将马车给粉碎掉,然后就能看到阮曦今,不得不站在他的面前,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察觉到了这一股极其不善的灵识,阮曦今赶忙用灵识,将整个马车给护了起来,不给娄赕有一丝伤害到曹祐的机会。

    这一场看似无形的较量,却也耗费了双方不少的修为。

    被这一股无形的劲力往后推了推,娄赕不得不退几步往后缓一缓。他的衣服在这劲风之下,越打越响。

    周围这些个修为低一些的金麟军将士,以及那些个阔斧门的子弟,都不得不召唤出了自己的灵器来防护一下。

    比之那些个阔斧门的子弟,这一小队金麟军将士不可谓不丢人。若不是阮曦今的修为远高于娄赕,恐怕她这会儿连命都没了。

    饶是如此明显,可他们又作何护送呢,还不是这样子愣着看戏。

    所谓天下第一强军,也不过是某人的爪牙而已。

    原本,不算安静的官道上,这会儿连只飞鸟都没有。一片又一片尚且青绿的叶子,无可奈何地从树枝上掉落了下去。

    噗,重重地往嘴腔外吐了一小撮浓血,娄赕终究还是停下了手。

    再这么耗下去,恐怕他下半年是不用忙活什么,只需乖乖地躺在床上养病了。

    跟着娄赕一起来的,这些阔斧门的老家伙们,一看门主受伤了,那心底里既是喜也是惊。

    也觉得自己耗不起修为的阮曦今,虽没有外头的娄赕那么狼狈,却也是满头大汗。这样子的仇恨,焉有不报之理。

    担心阔斧门会不要脸到集全门之力,来同她一个人耗修为,阮曦今稍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同车外的金麟军说道,

    “此去王城已是不远,将军们难道要让我们母子二人,在娄州城内过夜不成?”

    “……”听到了阮曦今如此淡定的语气,娄赕更觉得自己和她的差距非常遥远。

    半跪在地的他,微抬起手来甩了一下,示意这些个金麟军将士,可以带阮曦今和曹祐离开了。

    得了他这么个意思,这些个无地自容的金麟军小将,才又引着马车往前飞奔而去。

    “祐儿,你要记住今天这耻辱,是他娄赕迫得娘亲耗费了这许多的修为。待你长大的时候,要让他记着今天的事情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的。”

    收起了手中的剑刃,一脸倦意的阮曦今,轻声细语地跟醒来很久的曹祐说了声。

    “……”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曹祐,并没有去看娘亲那一脸的委屈,却也将她这一番话给记在了心底里。

    现在的他又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些个在他生辰的时候,送礼物来的叔叔伯伯们,都和这娄赕没有两样。

    那些家伙之所以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来,不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而是因为他们打不过爹爹和娘亲。

    强,更加强,只有成为天下第一,才能够让别人乖乖地站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金麟军飞骑的护送之下,马车又一次停了下来。这一次,又会有什么不要脸的家伙出现呢。

5、好久不见了(求看法)

    王城,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拥有着全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唯独没有最善良的人。

    在更多的金麟军将士陪同之下,曹祐被阮曦今牵着小手,一步又一步往前走着。没有看到那热闹的大街上,都有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曹祐只觉得自己很累。

    坐了大半天的马车赶来也就算了,还要走这一个又一个的台阶。

    他都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为什么每天要把时间浪费在爬台阶上。

    “娘亲,我们还是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

    闹起了小情绪的曹祐,很想要让他娘亲抱他一下。

    但转念一想娘亲刚才为了保护他耗费了不少修为,现在一定还很累,所以曹祐并不敢让他娘亲抱着他往上走,而是说出了这么一番委婉一些的话语。

    好不容易往前多爬了几个台阶,曹祐直接坐在了这冰冷的石板上,不想着再往前走了。

    “祐儿乖,我们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家了。等下会有很多小哥哥小姐姐来跟你玩的,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无聊了。快起来,多坚持一下就到了。你再不起来,回去我可要让你爹爹多罚你练刀法咯。”

    没有像在自己家里那样将曹祐抱了起来,而是这样子站在他身旁的阮曦今,略有些不怀好意地跟曹祐说起了这么一番话。

    还真别说,她最后的这一句话说出声,就吓得两腿酸软的曹祐不得不努力站起身来。

    “被爹爹责罚那也是明天的事情,我现在就走不动了。”不往一旁这几百层的台阶看来,曹祐尚且还有些力气。

    可一眼望来,发现自己刚才爬了这么多的台阶,他瞬间又觉得双腿止不住在哆嗦,站不稳了。

    “投公公,前面那么多金麟军在做什么,你走快几步上去看看。”

    雍容华贵地坐在这轿子里的华贵妃,不经意间瞥见了远处那金光闪闪的存在。

    “是,贵妃娘娘……”

    投之来本只顾跟着轿子走,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其它地方在发生什么事情。

    经这华贵妃一声令下,他才急忙撇了轿子往这一边赶了来。

    越往前走,越觉得有熟人在这里的他,越是走得快了些。以他那十九阶的修为,就这几百米的路程,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怀揣着忐忑之心的投之来,不用等那金麟军将士让开一条路出来,就看见了阮曦今的面容。

    这一刻,这阴阳怪气的家伙,那可谓是老泪纵横呀。一个失声,投之来直接喊了出声,“长公主……”

    “?!”

    被投之来这一声略有些熟悉的呼喊给吸引了住,阮曦今也从那渐渐散了开的人群里,看到了投之来这老太监。

    依稀记得小时候追着这老太监满城跑,她也不免有些小小的感触。在这偌大的王宫里,恐怕也只有这老太监还关心她些许吧。

    本想走过去跟投之来寒暄几句,但阮曦今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出嫁之女了,并不是投之来所称呼的长公主。

    礼貌地回笑了一下,阮曦今这才跟曹祐说道,“祐儿快起来,投公公来了,你快来跟他打声招呼。”

    “投公公?”正觉得无聊的曹祐,顺着娘亲的所指,还真看到了一个目光有神面容白净的家伙。

    看着人家那泪眼汪汪的模样,并没有从人家的身上找到一丝的恶意,曹祐才从地板上站起了身来。

    不过,他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倒是让投之来倍感亲切。

    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人家投公公的曹祐,疑惑地询问娘亲道,“公公和爷爷都差不多呀,为什么不叫投爷爷呢?”

    被曹祐这么个问题给惊了住,投之来哇的一声就哭倒在地。

    这一会儿,投之来觉得自己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太监,尽管曹祐并不是有意这么问的。这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触,恐怕在场也只有他这么个太监自己能够体会吧。

    “母妃母妃,投公公为什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他了?”

    在华贵妃的轿子里探出了个小脑袋来的阮凌香,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投之来,疑惑不解地询问了身后的华贵妃一声。

    “王宫里除了你这小调皮,还有谁会惹投公公伤心,赶紧回来,外面风大……”

    没去理会投之来那边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华贵妃的心底里此时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没错,不仅是一年一度的十二家族祭,更是这禁城之中大聚会的开始。

    忐忑?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华贵妃这隐隐不安的心了。在她的心底里,更多的应该是窃喜。

    “让长公主见笑了,老奴六年多没有见到你,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该跟你多说些什么……”爬站起身的投之来,又是笑又是哭的。

    缓了小半会儿,他才从激动劲儿中想到了,自己往这边来的最初目的。他来这边做什么,那还不是给华贵妃探路的。

    掂量着周围那些金麟军,离得阮曦今和曹祐不是很近,投之来遂小声地跟阮曦今,指了指华贵妃那尚未远去的轿子,悄然说道,

    “那是帝尊最宠爱的华贵妃,这会儿也是要往宴席而去。”

    “嗯,既然投公公你也有事要忙,就先过去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叙旧。”

    循着投之来所指的方向,阮曦今还真看到了一个装潢艳丽的轿子。弯腰伸下了手来的她,将曹祐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当年在这王宫之中也是三步一轿子地玩着,现在再看看自己这走了大半会儿的路,阮曦今只觉得有些想要笑呵出声。

    不再多说些什么的投之来,对着小曹祐和阮曦今拜了一拜,便撒腿往华贵妃这边走了来。

    身手敏捷如他,并没有让华贵妃这轿子感受到任何的微风,好似从一开始他就这样子跟在轿子的旁边。

    缓了缓心神,投之来谨慎地跟轿子里的华贵妃说道,

    “那金麟军所护着的,是长公主和小公子曹祐,想来他母子二人是从东州城过来没多久。”

    听着轿子外投之来的声音,放下了手中这个逗阮凌香玩的布娃娃,华贵妃幽幽地吩咐一声,

    “长公主?这么多年不见,她又回来做什么……停轿!投公公,你去帮我请她过来,正好可以跟她探听些事儿。”

6、寒夜的来临

    奇怪地看着这一方小天地的曹祐,只觉得自己这是第一次进到这种轿子里来。

    还真别说,这里比外头好玩多了,不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还有,还有一个比他要矮一些的家伙在。

    暂时不知道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什么区别的曹祐,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地看着,阮凌香搂着那个布料新奇的布娃娃。

    四目相对间,曹祐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在人家那白皙的小脸上捏了捏。

    “母妃,这家伙是谁呀?”

    一把将曹祐那长了老茧的双手从自己的脸上撇了开,略有些不喜欢曹祐的阮凌香,急忙往华贵妃的怀里窜了来。

    “祐儿,别胡闹,快跟贵妃娘娘请安。”

    将曹祐从角落里拉了回来,阮曦今那脸上满满的都是些不好意思。

    亏得了人家这轿子比一张床还要大,不然阮曦今都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曹祐会给她闯出什么大祸来。

    “贵妃娘娘好……”

    对着阮凌香扮了个鬼脸,曹祐也往自家娘亲的身边走了过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小疑惑,他还不忘在他娘亲的手上摸了摸。这一比较,他觉得还是阮凌香那小脸软弹一些。

    好在他没有将这么个发现说出声来,不然非得落得个调戏小公主的大不赦罪名来。

    “香儿别怕,他是你表哥呀。你不是常跟母妃说没人跟你玩嘛?现在你这小表哥来了,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跟他玩了。”

    看也不多看曹祐一下,满眼里只有她这宝贝女儿的华贵妃,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着实让阮曦今感到钦佩。

    “我亲哥都不跟我玩了,表哥会跟我玩嘛?”

    从华贵妃怀里钻出了个小脑袋来,阮凌香一甩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用这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曹祐。

    一个瞄准过后,她直接将手里的布娃娃丢到了曹祐的脸上。

    小小得逞了一番,这家伙又变回了刚才那模样,好似把布娃娃丢到曹祐脸上的另有其人。

    “噗,这些小孩子真是伤脑筋……”

    见到阮凌香偷袭成功,华贵妃不免有些小得意地偷笑了一下。若不是考虑到阮曦今就在对面,她还想着夸阮凌香几声呢。

    窃笑之余,她还是愣了住,因为人家曹祐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们来比武吧,输了你要嫁给我的。优灵,发动!灵器化!”

    没有被那布娃娃给砸哭的曹祐,冷不防地召唤出了这么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七阶灵器——百斩刀!

    “来呀,我可不会输给你。优灵,发动!灵器化!”

    一见曹祐拿出了样真家伙,阮凌香也将自己,这把五阶墨灵剑攥在了手里。

    要是她能够越过两阶打赢曹祐就算了,但她还没有这个本事儿。等一会儿受伤的,可是她这千金玉叶之躯。

    “祐儿,不要胡闹。”

    轻而易举地将曹祐手中的灵器给夺了去,阮曦今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这种时候了。

    这么多年来,她嫂嫂还是这样子个作风。真让曹祐和阮凌香打起来,吃亏的永远都是曹祐,而不会是输了之后的阮凌香。

    “我这只是过家家,又不是真的打架……”

    将脚踝边的布娃娃给捡了起来,曹祐可不敢去看华贵妃那一双能够虐腾人的眼睛。

    虽说是亲舅母,却还不如一个邻家大婶对他好。起码,邻家大婶是不会用这种眼神来看他的。

    “小孩子都是这样子的,他们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曦今你这几年在东州过得还好吗,这么多年不见,太后总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等会儿她老人家见到了你们母子,一定会比往年还要开心好几倍。”

    也不让阮凌香将那墨灵剑给收起来,华贵妃就不想着多去在意不懂事的曹祐了。在她看来,被没收了武器的曹祐,绝对不可能是阮凌香的对手。

    殊不知,人家曹祐又不是只有一把灵器。

    “冲呀!我是将军,你是强盗。”

    忒想要将手中这把小剑丢到曹祐的身上,但阮凌香却只是这样子虚张声势而已。

    往常她这样子喊,不管是她亲哥还是其他人,都只会跑的。然而,她并没有看到人家曹祐跑耶。

    这,被这个不按常理出招的家伙给懵了住,阮凌香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宫外生活虽简单,但一家子在一起却也没有那么多的琐事……”

    丝毫不担心阮凌香能够伤到曹祐,阮曦今强装出这一脸的笑意,跟人家华贵妃聊起了家常。

    越是看着人家这华贵妃,她就越觉得作为一个生活在深宫里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若不是当年那个决定,可能现在的她也比华贵妃好不到哪里去。

    “我也是将军,你这个布娃娃才是强盗。”

    不知道娘亲在跟华贵妃说些什么的曹祐,将手中的布娃娃给推了出去。

    这一推,险些把他给吓死。别看阮凌香个子矮矮的,可是遗传了华贵妃不少的整人技巧。

    那把小小的墨灵剑,真像是人家将军拿着的,直接往强盗的身上刺了来。

    “哇,强盗死了!”

    用这一声惊呼来掩饰自己的紧张,阮凌香刚才分明就看到自己手中那利刃刺向了曹祐的手,可她却看到人家那小手一点儿伤也没有。

    略微将目光移向了阮曦今,她认为一定是眼前这个姑姑救了曹祐这个黑乎乎的小表哥。被姑姑那简单至极的目光撞了上,这小丫头片子赶紧,收拾起了手中的伤人利器。

    其实帮助曹祐的,不是她的姑姑,而是曹祐的持有灵。

    轿子外那呼呼的风声,已经变得很小了,转而来临的是这一滴又一滴的雨珠。

    嘀嗒滴嗒,还未等这轿子来到宴席所在的宫殿,连接天地的雨帘,就让周遭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嗅到了这股新奇的味道,不约而同往窗外看了来的曹祐和阮凌香,不知道自己的后面,就站着个举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

    这一夜,那黑袍人就这样子走进了这一夜之中。

    他的行踪很诡异,又很自然,自然到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不辞辛苦地穿过了,这有些寒意的雨夜。

7、不一样烟火(求推荐票)

    除了那还算有些熟悉的阮凌香,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的曹祐,并不知道那些个,跟在大人们身后走来走去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宗门的人。

    因为没有遇到一个熟人,所以曹祐觉得这里没有他们霸刀门的人。从娘亲的手中接过了几块小糕点,曹祐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看着这些陌生的家伙。

    在他未来的生活里,他将会和这些家伙有非常多的接触。

    “帝尊有旨,请各位贵宾入席就坐。”

    走到了这水榭花园门口的投之来,尖着个嗓子,跟里头的大人物们通报了一声。

    一时间,相隔十来步的那些个小太监,像个回声筒一样,重复起了这么一句没什么内容的话来。

    得了他们的提醒,众人在互相客套没几句之后,就极其安静地往那大殿中而来。整个花园里几百个小太监,也双双跟在这些人的身边,替人家领起了路。

    不来这殿堂之中还好,一进来,什么身份一览无遗。从里到外,先是王孙席位,再到朝廷重臣,最后才是三宗九门的人。

    这一种席位安排,在别人身上可能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在阮曦今的身上就显得极其别扭。

    她的身上也流有王族血统,为什么不能够坐到王孙席位上去,是因为她的身边还带着个曹祐?

    无法明白娘亲这种心情的曹祐,没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不开心来。稍微看了正座上的那金光闪闪的龙椅几眼,曹祐便不再感兴趣了,而是自顾忙着吃起了桌子上的这些水果。

    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这几个三宗九门的孩子,却不敢像他这样子做,只能忍着一肚子的馋意,无聊地看着这个寻常人都向往来到的殿堂。

    “帝尊驾到!”

    站在了那台上的投之来,又一次成了消息的散布者。

    在他这话之后,众人们纷纷转过身来跪在了地上,就等喊几声万岁千秋,百世永昌的吉利话来。

    架子大如帝尊,人还没走出来,满殿堂内就奏响了一阵寻常人听不懂的仙乐。

    待那家伙真的走出来,曹祐又觉得人家除了排场太大之外,和寻常人又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个脑袋两双手。

    “今晚只是寻常家宴而已,众卿家无须多礼,都起身吧。”

    正值壮年的帝尊,刚一坐下身去,就忙着打量起了在场的众人。

    离得他最近的这几个,他已经相当了解。中间的公卿大臣,也不过尔尔。稍微让他多看了几眼的,是三宗九门的那几个第一次见到的小孩子。

    在那几个小孩子的身上,帝尊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气息。没错,他看到了两个将来会比他那三个儿子,还要有出息的存在。

    这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让帝尊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觉得闪过了一阵寒光。

    在众人坐回席位上没多久,一个又一个小太监就忙着从御膳房那边端来了一盘又一盘的山珍海味。

    熟练如他们,很快就将各人面前的桌子摆满了菜肴。可这菜肴再过美味诱人,也没有谁敢抢在帝尊的前头吃喝起来,而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惊慌的模样。

    待最后一个端菜的小太监走后,一个又一个如仙女般的歌姬,步履无声地从殿堂外走了进来,跳起了这种衣袖翩跹的霓裳舞。

    “娘亲,我想去尿尿……”

    许是刚才水果吃太多了,曹祐这会儿倒是想着去撒泡尿了。

    一来呢,他是真的想要去撒尿。二来呢,他是受不了这种能看不能吃的宴席。

    他都不明白帝尊那家伙在等着些什么人,自己不想吃饭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让别人吃饭。

    “祐儿,你要乖,稍微忍一下,等下娘亲带你去。”

    清楚这里不是自个家的阮曦今,也觉得曹祐提出这种情理之中的小要求很正常。

    可,她要是随意离席了,落在帝尊的眼里,那可是另外一种罪责。

    “好吧……”

    皱起了眉头的曹祐,赶忙勒紧了自己的裤腰带,希望自己能够撑到这宴席结束吧。

    然而,这种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那可不是想要忍就能够忍过去的。越是不去想,他就越是想要去找个水池或小巷解决一下。

    往这禁地之门而来的黑袍人,并不知道外头的风雨停歇了下来。此时的他,满心思想着的,是如何将眼前这个不时传来些许闷响的大门给打开。

    这一刻,他等了好多年了。只要他将这个门开启,他就能够实现他奢求了几十年的愿望。

    眼中亮起了一阵略带黑雾的芒光,这家伙想也不再多想一下,就用这一把剑刃划开了自己的手掌。血液,这一种特殊的血液,正一点点地流淌到了那剑刃之上。

    转眼间,这一把原本明亮的剑刃,此时却透着一股极其妖冶的红光。

    叮的一连串脆响之下,这个牢不可破的封印之门,往外散发着更多的黑云暗雾。

    这一处禁地里有人在笑着,远在这一边的殿堂里也是欢声笑语。但凡暴风雨来临之际的世界,也不过是这样子的一种分别。

    守在禁地入口的这一大堆金麟军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这一双藏匿于黑云暗雾的手给拉了去。

    前一刻,他们还是帝尊忠心耿耿的部下。这会儿,身上的金麟甲被染成了黑润的他们,所听命的不过是那个数典忘祖的黑袍人。

    “咦?前面那黑乎乎的是什么?”

    眺望着前方那一片黑芒,这个地位卑微的金麟军小兵,疲倦地眨了眨眼。

    刚才被雨淋了个浑身湿,现在的他又累又晕。误以为是自己发烧了,他连忙努力地多眨了几下眼。

    等他看清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其实就是他曾经的战友时,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逃生机会。

    离得他最近的另一个小兵,遂也明白自己是逃不了,但临死前还是将怀里这个信号弹给发了出去。

    咻的一声,这个照亮了一小方天穹的烟火,哪里能够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因为远在王宫之外的大街小巷上空,也在炸着不少绚丽的烟火。

8、由下而上来

    真正让这殿堂之内的人有所察觉的,是他们那多年磨练而来的感觉。

    他们所持有的优灵,不约而同地裹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变得如一个披着七彩神衣的得道高人。

    做为第一个察觉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息,阮曦今率先想到要保护的,自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尊,而是她身旁的曹祐,这是她做为一个母亲天生所拥有的本能。

    “护驾!护驾!”

    不等殿堂之内乱作一团,投之来就异常激动地尖叫出声。

    他很想要往阮曦今那边跑去,却还是护在了帝尊的面前。其实,以帝尊的修为是不需要他保护的。

    得了他这一声提醒,守在门外的那些金麟军纷纷往帝尊的身边护了来。

    “十二家族祭,真是一个好的开始。哈哈哈……”

    借助这一团黑云暗雾,从远处飞遁而来的这黑袍人,有恃无恐地站在了大门口,不让眼前的这些个家伙从他的身边离开。

    笑呵没几声,他就等来了一束金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因为这金光准确无比地穿过了他的眉心。

    短暂的绝望过后,他又死皮赖脸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为了让那放冷箭的家伙收敛一下,这家伙幸灾乐祸地说道,

    “传闻羿神箭百发百中,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你在短时间内能够射出几发。”

    一个又一个和这黑袍人身形一模一样的家伙,不断从这人的身上遁形而出。

    乍一看之下,他们好似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孪生兄弟。不过,还未等他们拿着各式灵器袭向那掌弓之人,一个个又都烟消云散而去,不留一丝痕迹。

    饶是这样子,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黑袍人往前冲去。

    “……”

    顿觉得头昏眼花的后本盛,料想自己是中了什么药物的谋害。眼看着自己的儿女,就要受到那些黑袍人的所害了,这大叔转身就带着他们仨,离开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在他离开的这一瞬间,那些个黑袍人纷纷将目标,转向了其它宗门的大人物。

    眨眼间,整个殿堂内混为了一团,各种刀光剑影尽出,大多是为了不让自己和身边的亲人受伤。

    “逃得了这里,还能逃得出王城?”

    对自己此行非常有自信的黑袍人,在那些幻象的掩护之下,悄然无声地往帝尊的身后绕了来。

    相比于三宗九门的人,他更想要抹掉的家伙,其实还是帝尊。

    但他也明白自己,要在这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击败帝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呢,他也确实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是有同伙在帮忙。

    “?!”

    原本不动声色的帝尊,一察觉到自己的这张龙椅后多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连忙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一个转身稳稳落地之后,他也不多犹豫一下,就对着那椅子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不仅让那人的行踪暴露而出,也让这纯金打造的椅子变成了一阵金粉。然而,那人并没有被他这一掌所吓到,而是趁着周遭护卫们没有反应过来,一剑迎向了帝尊来不及收回去的手掌。

    轰的一声震响,这个翻新没有多久的殿堂,就忍不住抖落下了不少的尘灰。

    “祐儿,你怕嘛?”

    一手拿着天诛的阮曦今,一手将曹祐抱了起。看了那些死在黑袍人手里的公卿大臣一眼,阮曦今爱怜地询问了怀里的曹祐一声。

    反手一剑刺去,她一连消灭了不少黑袍人。

    “列阵,出击!”

    时任镇国大将军的赖中金,领着三万金麟军从王城外的军营里飞马赶了来。

    同样一身金麟甲的他,所喊出声的话语,顿时就在整个王宫里响彻开来。

    这些个训练有素的金麟军,丝毫不惧怕对面那些个黑麟军,一个方阵布下阵势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手中那一杆金光闪闪的长枪飞丢而去。

    乍一看来,这雨后的天穹之下,又下起了一阵金枪雨。咻,因为这一阵金枪雨太过于整齐了,瞬间就将对方给灭了个烟消云散。

    “不怕,有娘亲在,我什么都不怕。”

    略微撒了个小谎的曹祐,为了不妨碍娘亲挥舞手中利刃,并没有拿出他那把小刀来帮忙,而是这样子伸长了手环在了娘亲的肩膀上。

    前一刻,他所能够听到的声响,也只是这殿堂之内而已。

    这会儿,一声又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声从外头传来进来,吓得他赶忙闭上了眼睛。

    “回阵,出盾!”

    不晓得对面那群本该烟消云散的家伙,为什么会诡异地重塑出身形来,赖中金勒紧手中缰绳,又发出了一个号令。

    走在了最前头的那一批,还没有被戳死的金麟军,赶忙往后有序地退了来。现在的他们,手中除了几十根冷箭和一张弓,剩下的就只有这么一块,用特殊材料炼制而成的盾牌了。

    在这盾牌的帮助之下,他们成功地挡下了那些飞回来的金枪。

    “……”不敢有所分心的帝尊,终究还是分心了些。

    此刻的他并不需要任何的帮忙,却又不得不看着别人来帮他的忙,帮他拦下身后那数不胜数的幻象。在这些帮忙的人之中,他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阮曦今,那个同父异母的家伙。

    若不是他的身上比别人多了一股护体罡气,可能现在他的右手,早已被人家那把伪装得极其隐蔽的剑刃废了。

    “呵,你以为除了外头的黑化金麟军,我就没有其他的帮手嘛?真是可笑!”

    眼睛里闪过了一阵黑芒耀光,黑袍人任由自己的躯体被帝尊一掌给击了碎。

    顺便带走了那几十个幻象的他,临走前还不忘丢下这么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来。就在这家伙消失没多久,一个更大的动静让在场的众人变得异常难受了起来。

    嚯,一颗绿光荧芒的火球,径直从地底下飞了上来,帮这一处的金麟军将士裹上了一层新衣。

    啊!无法将身上的烈焰给熄灭掉,这些半只脚掉进了死亡深渊中的金麟军将士,都伸长了手想要跟不远处的大将军求救。

    这一种痛苦,他们很想要摆脱掉,可惜哀嚎之余都被烧成了齑粉。孤零零地坐在马背上的赖中金,就这样子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弟兄们被灭了个干净。

9、灵魂发光体

    从不轻易流出眼泪来的赖大将军,这一次痛苦地哭了。

    相比于那些令人羡慕的荣华富贵,他更希望那些,从他眼前死去的士兵能够活过来。可惜世道无常富贵由命,很多事情不是赖中金所能够改变得了的。

    啊,毅然拿出了这一把位列二十阶的炎凝枪,赖中金一个纵身,从马背上跃向了,那个深不见底的窟窿洞。轰的一声闷响过后,是整座王城扬起了一阵尘灰。

    若要说没了踪影的赖中金,在这里做过了些什么大事,可能就是搞出了,这么一个椭圆形的地底巨坑吧。

    呼,太过于安静了。刚才还哭喊声不断的王宫,这会儿什么异样的声响都没有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为得是什么,还活着的他们,既找不到那黑袍人的身影,也找不到赖中金等人的气息,仿佛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不曾相信这一切没有发生过的帝尊,也是这殿堂之中最生气的家伙,没有之一。

    在帝尊的认知里,敢在这么喜庆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定和那个藏污纳垢的组织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殊不知,那帮家伙今晚也在忙着过节,哪里有空跑来王城这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拿着个窄口粗腰白瓷酒瓶,从寨子里走了出来的妙白珏,费了不少时间,才在这哨塔楼顶上,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夏侯巍。

    在这等寒夜之下,什么热闹都不掺和,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大哥,你不喜欢喝酒嘛?为什么大家都在喝酒吃肉,你却要一个人坐在这里,不会是……想家了吧……”

    定了定神,妙白珏高举着手中的酒杯,对着上方的夏侯巍说了一声。若不是考虑到那楼顶空间狭窄,他也想要上去坐一坐。

    “……”被妙白珏这话勾起了些许回忆,沉默不语的夏侯巍,并没有回过身,去看一看醉醺醺的妙白珏,而是这样子望着那遥远的星辰彼岸。

    这里到枪王宗,却也没有多远。

    不过,夏侯巍并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去。沉醉在过往的记忆中没多久,冰冷着个脸的夏侯巍,就从远处那娄州城所在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平时,他所接触到的那些家伙的气息。

    “咦?难道有什么情况?”

    随手将酒瓶子丢开了老远,不知道夏侯巍跑哪里去的妙白珏,尽管头脑还没有多清醒,但也还是忍不住怀疑了一下。

    一个闪身往这楼顶上站了来,妙白珏又多眨巴了一下有些迷糊的双眼。

    奇怪,真的很奇怪,他们几个今天晚上,也没有跑去掺和什么掳人放火的事情,为什么那娄州城会有火光出现呢?

    难道,是盟主他们偷偷跑去放火劫掠?瞬间清醒了不少,妙白珏也不多关心一下自己,还有没有灵器可以使用,就循着那火光而去,自信夏侯巍一定会在娄州城里。

    “……”迟了一步赶过来的夏侯巍,活人没有看到几个,死人倒是看到了好几十个。

    让他稍微在意一些的,是不远处那几个不大不小的土坑。以他的经验来看,这里在刚才一定出现过伤亡惨重的战斗。

    凭他对盟主的实力评估,是不认为那个老家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家娄州城破坏成这样子。这一处的案发现场还没搞个明白,夏侯巍一连就感受到了另外几道奇怪的力量。

    看来这帮家伙,是蓄谋已久了,要在今天晚上大动干戈。

    想要看一看曹天,如何应对这种不一样的对手,夏侯巍不等妙白珏追上他的脚步,就又一个人往这一边跑了来。

    如他所料,霸刀门主曹天也遇到了个不一样的对手。那物什所持有的力量,完全不是夏侯巍所喜欢的。站在了这树梢顶端的他,安安静静地看着曹天,就像在看着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既然有胆前来,为何不敢现出身来与我一决雌雄?难道你们这些家伙,除了躲起来搞偷袭之外,连个屁也不会放嘛?哈哈……”

    察觉到了夏侯巍的到来,不去理会人家的曹天,空着双手站在这东州城外,等着暗处的那家伙跑出来。

    眼前的那几个黑幽幽的坑洞,曹天是没有兴趣过去一探究竟的。万一里头躲着几千万只手,那他岂不是有去无回了。

    “小小霸刀门门主,也敢口出狂言,先接下我三招再说。”

    从这浑厚的声音上来看,这家伙是一个中年人。但从他的口气上来看,他又像是一个活了好大岁数的家伙。

    不被曹天所激怒,这家伙一个劲道袭了上来,就让周遭那些沙砾枯叶变成了他最好的利器。

    哗的一声过后,这一处的天地飘扬起了一阵粉尘。这些粉尘落到人的身上,倒也能够让人落得个土头灰脸的模样。

    “第一招了!”

    在这一个土光芒亮的罡气保护之下,曹天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半空中,就等那家伙使出第二招来。

    等了小半会儿,曹天算是等来了人家的第二招。别看这一小撮,落在他上空的尘灰没有多重的分量,被那家伙大声一喝,愣是变得奇重无比,硬生生将曹天从半空中压了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于接触到,这些变得不一样起来的沙土,曹天蓄力对着底下打出了一掌,便让自己重新回到了半空中。

    可才刚到半空中没多久,他的身后冷不防就袭来了一击,差一点就能够让他的骨头散个架。

    大意,实在是太大意了。对方并没有藏在地底下,而是一直就在他身旁转悠着,只是他没有能够察觉到而已。不再有所迟疑的曹天,一个翻身过后,顺势拿出了他的这把地灭刀。

    咻,一击刀光闪来,让那家伙不得不稍微躲避了一下。站在这里观察的夏侯巍,大致上知道了曹天所遇到的,是一头什么样子的存在。

    就那家伙的体型,都快有五丈来高了。

    “人家说你是鼠辈,还真不是在夸你。”

    掂量到了个关键的所在,夏侯巍也不怕给自己招惹来大祸,而是让自己体内这优灵跑了去,替曹天摸索着那家伙的弱点所在。

    在他这灯心草般的灵魂发光体转悠之下,那家伙的行踪便不再是个秘密了。

    呵,一头会说话的老虎。

10、黯然已无光

    仍旧不想现出个身形来的铜虎,警惕地看着一前一后的这俩小崽子。在铜虎看来,这俩人的实力都是门主级别的存在。

    不过,战意倍增的他,哪里肯在这种时候就原路折返回去。

    双眼微微一眨,这家伙又让周遭的那些沙砾枯叶成了他的帮凶。在这一种突如其来的风暴掩护之下,铜虎再一次将目标锁定在了曹天的身上。

    “报,启禀帝尊,三宗九门所辖州城皆有烽火相望。”

    “报,启禀帝尊,大将军赖中金率领三万金麟铁骑不知所踪,恐已殉国……”又是一个身披金麟甲的探子,急匆匆地从这殿堂之外跑了进来。

    他们每一个人所带来的消息,皆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反而加重了在场众人的心理负担。

    “传朕旨意,出动全部金麟军,以王宫为中心向外搜捕任何形迹可疑之徒,如有反抗者,就地正法!”

    没有椅子可坐的帝尊,阴沉着个脸,恨不能将在场的众人也给清理了,以保全他今晚的狼狈模样。

    自他继承帝尊之位而来,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叛乱。缓了小半会儿,稍微冷静下来的帝尊,才想到了这王宫禁地深处还有一道门。

    不知帝尊有何吩咐的投之来,小心翼翼地往人家的身边走近了些。在听清了帝尊的密令之后,投之来拿着他手中的拂尘,转身就消失在了这忽明忽暗的殿堂之中。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投之来就带着一小队金麟军,往这禁地所在走了来。这一跑来,投之来就看到了不少黑麟军怒气冲冲地袭向了他这一边。

    幸好,这老太监也是剑神宗的高手,举手投足之间便穿过了,那令人窒息的黑麟军大阵。意图往那禁地深处而去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一股黑云暗雾给踹了出来。

    既已明白了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投之来哪里敢多逗留,撒腿就往这一处殿堂赶了来。眼看就要跑到帝尊的身边,去禀报些了不得的事情,他却看到那殿堂轰然倒塌了去。

    这一刻,投之来那本就白皙的面容,霎时就没有了任何一丝的血色。这帝尊要是遭了逆贼们的毒手,那这天下哪有不大乱的道理呀。

    然而,事实并没有他想的这么严重,被九条金泥鳅护着的帝尊,此时正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那一处水榭楼台之上。

    “这王宫也就这么大,你等竟不舍得逃命而已,难道是想要留着一口气,来见一见本圣君的真面目么。”

    从这一个废墟之中,探出了个脑袋来的幽火鸾凤,说起话来比投之来还要阴阳怪气,仿佛是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在帮它传达自己的意思。

    “圣君?这是王座十一圣君的幽火鸾凤!”

    离得帝尊不是很远的阮曦今,依稀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剑神宗秘典里,看过的那些久远的故事。

    现在看到那火鸡大脑袋,她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疑惑。

    “有趣,既然有人还知道我的存在,那我应该再送个礼物给你们。”

    怪笑了一声,一点儿也不把帝尊的那九条泥鳅放在眼里,幽火鸾凤倒吸了一口气,瞬间就从他那鸟嘴里,吐出了一颗更加的巨大的火球。

    这绿光荧芒的大火球,在焚烧了周围的那些劲风之后,裹上了一阵红青色的火焰。当这一小撮火焰快要烧完的时候,它也就到达了帝尊等人的面前。

    如此大的攻击范围,足以将整个天下切出一条鸿沟来,哪里能留给帝尊等人躲避的可能。

    “……”

    深知自己不是那怪鸟对手的帝尊,很想要低声下气的,去跟阮曦今联手抗敌,却又迟疑了些许。

    他知道阮曦今是当今剑神宗第一人,却觉得人家再强肯定也没有那种力量,能够挡下这么巨大的一颗火球。

    凭着自己所拥有的修为,帝尊本能般所做到的,还是护着他自己这一家老小往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而去。

    至于那些公卿大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

    “祐儿,娘亲这一次要跟你分开一会儿了。”

    不被帝尊这苟且偷生般的行为逗了个笑,阮曦今将自己身上这护体罡气一分为二,让其中一部分护在了曹祐的身上。

    将曹祐往东州城的方向推了去,冷静如她阮曦今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这一颗越来越近的火球。生存下去的机会,从来都不能够在别人的身上奢取,而应该自己掌握在手中。

    因了温度越来越高,她的身上也冒起了一阵灼热无比的气体。

    “……”

    匍匐在地的投之来,从他这角度看来,并没有任何人从那火球的攻击范围中离开,也就觉得大家都必然会死在那火球之中。

    一股莫名的伤痛袭上心头,投之来很想要持剑去偷袭那幽火鸾凤,却又觉得一切都太晚了。

    “娘亲……”

    往前伸了手去的曹祐,浑身也变得滚烫无比起来。

    看着娘亲离得他越来越远,他很想要回到娘亲的身边。

    可惜,他的力量还不足以从这小小的护体罡气之中跑出去,进而回到娘亲的身边同生共死。

    砰的一声巨响,被这一股余波震飞了老远的曹祐,再也看不到娘亲的身影,而是晕死了过去。

    阮曦今独身一人面对着那火球的画面,深深烙刻在了曹祐的脑海中一辈子,成了他噩梦中不曾消散的阴霾。

    “?!”仿佛心有灵犀般,感应到了些什么的曹天,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铜虎的奇袭,而是这样子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这一夜,对于他曹天来说,是痛苦无比的。因为在这一夜里,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小心啊!”不知道曹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手持冰雷枪而来的夏侯巍,哪里够这牲畜一尾巴甩的。

    亏得了他将冰雷枪转变成了炎凝枪,才没有落得跟曹天一样的下场。急速往曹天这边跑了来,夏侯巍一把就将他给拽了走,不去管那牲畜是否会追来。

    “夫人……”

    尚且没有彻底摆脱掉铜虎的曹天,刚在夏侯巍的护送之下,来到了这安全一些的山峦,就哀嚎一声跪倒在地,一点儿也没有霸刀门主该有的威风。

    他身旁的这把地灭刀,感受到了曹天的悲伤,也变得黯然无光了起来。

11、不如跟我走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也只有没有快乐过和死过的人,才会有这样子一种看似脱俗的念头吧。

    一旦尝到了人世间真正的生死别离,所有的一切又都是另外的一种感受。

    隐约间知道是曹天的夫人出了什么事情,夏侯巍想劝又不想着劝,颇有些纠结。在他看着这生无可恋的曹天一脸死灰时,铜虎那牲畜又不要脸地追了来。

    同那牲畜一起来的,还有那一阵妖冶至极的怪风。

    “哈哈哈,想要陪你夫人,不如跟我走。”现出了个身形的铜虎,倒也没想着趁人之危去迫害曹天,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惹来曹天在意的话来。

    “你等妖孽究竟来自何处?”单手持枪的夏侯巍,此时身上因为愤怒惹烧起了一种和枪芒相似的火焰来。人家既然刚说出这样子一种极具诱惑的话语来,势必早有所图谋。

    若真让曹天跟着这妖孽去了,定然是生死难料。

    “我是什么人?本座乃王座十一圣君的沙叶罗纹,力量之强大岂是你等小人物能够觊觎的。不过呢,看在你们资质不错,我倒是不介意收你们为徒。”

    往夏侯巍身旁扫来了一阵灵识,铜虎一副睥睨众生般的模样,着实让夏侯巍感到不爽。

    但这牲畜也不在乎自己,在人家的心目中有个多么坏的形象,而是幽幽地接着说道,

    “但凡今夜死去的生灵,本座都有办法能够令他们重获新生。”

    “要是没有死,那就更加好办了,凭本座的地位和威望,别说是放一个人,就算是放一百个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怎么样?霸刀门主曹小弟。”

    “……”无法再接近曹天的夏侯巍,不知道曹天此时的心底里在想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只见曹天收起了保命的地灭刀,双目黯然地看着那头猫脸牲畜。

    “此乃我儿曹祐的护身符,他若还在这世上,你就将这护身符交给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类似护身符的物什,往夏侯巍这边甩了来,曹天便面无表情地走向,浑身冒起了黑云暗雾的铜虎。

    “呵,这世道要护身符有何用,还不如一身本领强。”也不多说些取笑曹天的话语来,铜虎略有些不舍地将灵识从那护身符上收了回来。

    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的他,转身就用那些沙砾枯叶整出了一个漩涡巨坑来。为了提防一下曹天,他还不忘站在边沿,看着曹天一步又一步走向这无底的深渊。

    “……”将这个看似普通的护身符从地上捡了起来,夏侯巍想也不多想就跑远了去。

    不是他不想跟着曹天往那龙潭虎穴而去,而是他不保证在曹天进入那漩涡之中时,那牲畜不会来攻击他。

    如若真到那局面,那他夏侯巍除了等死,就不能够有所作为了。早些时候他跟曹天稍微个联手,都无法让那牲畜受伤分毫。落得了他一个人,他又哪里是那牲畜的对手。

    “呵,弱小永远只有这等逃命的勇气。”对着夏侯巍那远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铜虎就跟在曹天的身后,走进了这漩涡巨坑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该死,这都是些什么呀!”被这几只小小的怪东西给缠了上,妙白珏可不敢让自己的肢体,和它们有任何的接触。他想要跑,这些个小家伙可不想让他就这样子走了。

    其实,它们之所以会跑来缠着妙白珏,并不是想要吃了他,而是在他的身上感应到了一种略有些亲近的气息。要不是它们这亲近的方式和其它生灵不一样,可能也不会惹得妙白珏如此烦躁。

    一个不耐烦,妙白珏撒腿就往这娄州城外跑。

    然而,就算暂时甩掉了那几只黑里溜湫的怪东西,妙白珏还是碰到了另外的几只。乍一看之下,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他都是会遇到这种讨厌的家伙。

    一个疲惫之余,妙白珏险些就被见血封喉。好在妙白珏也不是一个喜欢忍让的家伙,一看自己那把断剑对这群牲畜没有任何的伤害,他直接就转换了自己体内的持有灵。

    顿时,一股很接近于这些怪东西的黑云暗雾袭上了妙白珏的双眼。

    一个华丽的剑招过后,妙白珏成功地将这些家伙斩在了手中这把邪剑之下。这一刻,妙白珏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家伙会喜欢来纠缠他。

    不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和它们相近的气息,而是这气息很像它们平时所吞噬的猎物。想要吃了他?开什么玩笑,除非他死了。

    心有余悸的妙白珏,可不敢再有所停留,生怕会出现什么更加难缠的家伙来。

    嘿嘿,这几只同死在妙白珏剑下的那怪东西,一模一样的家伙,此时正一脸兴奋地走向了半死不活的曹祐。放眼这一处寂静无比的海滩,还能有谁来阻挠它们呢。

    一嗅到曹祐那外焦里嫩的香味,它们更是怪笑连连,巴不得直接扑过身啃食曹祐的躯体。就在它们无所顾忌之时,一种更为奇怪的感觉袭上了它们的心头,吓得它们四散逃跑而去。

    前脚所踩出的脚印被后脚完美地盖了上,从这一处海滩上走了来的这家伙,稍比于刚才那几只怪东西,有了个具体的轮廓和身形。

    原本呢,这家伙是没想着在今晚上出来的。但今晚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出来,可就无法赶在那些家伙前头做出点儿事情来了。

    一想到那些个随时有可能独霸一方的牲畜,这家伙就恨不能将他们拆筋分骨。现在仔细想一想,这家伙又觉得人家之所以会那么强大,也不完全是得到了他的栽培。

    “啧啧,这一看就是被烧伤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嗅到了这一股略有些香的烤肉味道,这个六寸来高的人头马身妖孽,口吐人言地自说自话了起来。

    若不是用灵识在曹祐的躯体上瞧出了些门道来,他也想着把曹祐当作晚餐,以解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吃过人肉的馋意。

    在曹祐的身边转悠了一圈,妄图夺取人家躯体的他,却遇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力量阻挠。一时无法跑进曹祐的身体里去,这家伙连忙绞尽脑汁地寻思了起来。

12、喜与忧参半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曹祐,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努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不仅没能将那一片阴霾给扫去,反而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怪响。一个恶心劲上来,他径直往嘴腔外吐着某些不知名的液体。

    因了他身体动弹不得,这些喷涌而出的液体大半都落在了他的脸门上。想到了些什么事情的曹祐,无声地流起泪。

    “?!”徐老太婆子一听屋子里有动静,起先以为是有什么耗子老鼠在作祟。

    等她搁下了手中的活计,往门口挪来时,不由地听见了些咳嗽的声音。眼睛不是很好使的她,连忙呼喊起了自己的老伴,“老头子,老头子,快过来看看是不是那娃儿醒过来了?”

    “哪儿呢?哪儿……”从院子里匆匆忙忙地跑了来的徐老汉,柴刀都没舍得放下,就从外头冲了进来,像极了那些个打家劫舍的贼寇。

    “哎哟,你都多大岁数的个人了,还拿着把刀做什么。快给我,免得吓到那娃儿。”对徐老汉这毛病极其挑剔的徐老太婆子,一把就从老伴的手中抢过了柴刀,一点儿也不似她那腿脚迟钝。

    “对对对,刀都给你了,我还用忙什么。”一个侧身从门外走了进来的徐老汉,还不忘偷偷地念叨了一声。

    为了不跟自家这老伴拌嘴,眼神还算不错的他,赶忙惊呼一声道,“娃儿呀,你总算是醒了,吓得我们都好几宿没睡好觉了。”

    “……”任由徐老汉用一条脏兮兮的毛巾,在自己的小脸上擦拭了起来,眨巴了几下眼睛的曹祐,已经明白他这眼睛是伤了。

    伤了手脚也就罢了,连眼睛都伤了。

    看不清那模糊之中的徐老汉,是个什么须发皆白的模样,曹祐想要说些什么话,却又不想着说。他的眼睛在流泪,心也在流泪。

    “你看看你,帮娃儿洗个脸都能够把他弄哭了。这种活还是我这老婆子来吧,你去灶头把那一小锅粥拿来。”费了老半会儿。好不容易来到了床沿边,她又是这样子习惯地从徐老汉的手里夺了来。

    一摸这毛巾,她就知道很脏了,连忙丢在那木盆里搓洗了好几遍,这才轻盈地帮曹祐擦拭起了眼角的泪痕。

    考虑到曹祐现在是个迷你版的木乃伊,她下手的力道更是非常轻。

    “老婆子呀,这粥我可是端来了,你可别再唠嗑了。”端着一个小木桶而来的徐老汉,生怕那徐老太婆子再说他些什么话,机智地将那盆变脏了不少的水,端了个走。

    一阵忙活下来,徐老汉倒是时不时,能够多看这徐老太婆子和躺在床上的曹祐一眼。亏得了他俩这无微不至的照顾,曹祐的伤才渐渐有了些好转。

    不过,和普通人比起来,曹祐还是有相当长的一段修养时间。

    “老头子呀,快来快来,娃儿总算可以起床了。”习惯用这些针线活打发时间的徐老太婆子,一瞧见曹祐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了,顿觉得欣慰了些。

    这大半年来,她可是一天一天地盼着呀,盼着曹祐能够早几天恢复过来。现在终于看到了,她的心底里哪能不开心。

    但开心之余,她也有些小小的担心。

    ‘徐婆婆,徐爷爷今天不是出海了么,不在家的……’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副躯体的曹祐,淡淡地跟徐老太婆子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曹祐的心中还是觉得很难受,但他比以前乐观多了。既然他还能活到现在,没准是注定了命不该绝。

    “你瞧我这糊涂劲儿,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你不要太着急,我去端碗粥给你喝。等老头子回来了,我让他帮你换点药。”顺手搁下了绣花针,徐老太婆子离开了这床沿边,就往那灶台所在摸索而去,一边走着还不忘一边笑呵着个老脸。

    “……”不理会徐老太婆子那慢慢远去的声音,曹祐又尝试着握了握拳头。和他的腰杆比起来,他这十指的关节还不够灵活。

    若不是这大半年里,有那徐老汉帮忙活动筋骨,也许他早已成了个四肢不能够再有所作为的木头人。但越是得到了人家的悉心照料,曹祐就越想着回到他本来的那个家中去。

    这里是哪里?离得他家东州城又有多远,他都未曾询问过徐老汉和徐老太婆子。他懂得人家老俩口,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离开这里的,因为他仨都怕孤独。

    若要说曹祐在这些天里变了什么,可能最大的改变,就是再也不会在醒来看不到娘亲的时候就哭闹不休。一想到自己那生死不明的娘亲,曹祐的眼睛里不觉闪过一阵懊悔。

    假如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娘亲的身边,也许就没有今天这种内疚和难受了。

    呆呆地坐在了这干净的床榻上,曹祐这一坐就是大半会儿。他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只知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平凡。他看不清这屋子里都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也看不清他未来能够到什么地方去。

    “老哥,来来来,前面就是我家了。”领着这怪模怪样的老家伙往前走着的徐老汉,尽管今天没有捞到什么大鱼儿,心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兴几百倍。

    也许,他的高兴都源自于这面目怪异的老家伙吧。还未走到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徐老汉就对着屋里大声地吆喝道,“老婆子呀,咱家老哥来了。”

    “老哥?都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还有什么老哥老舅的。”忙着给曹祐喂粥的徐老太婆子,既想着出去看一看,又想着先把这碗里的粥给喂完。为了安抚一下自己这好奇之心,她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声。

    努力地想一想,她记得村里同个祠堂的那老哥,去年腊月就走了呀。待人家走进了院子里,徐老太婆子才稍微有了些印象。

    “徐老弟这许多年不见,你这屋里还是光彩非凡,着实不易呀。”还是当年那么一句话的鲛海,任由徐老汉牵着他的手走进了这简简单单的院子里。

    呵,这老家伙每一次一来总是喜忧参半。

13、要快不少了

    这个自称鲛海的老家伙,俨然就是一张鲛鱼怪的丑脸,再加上些和海藻差不多浓厚的须发。

    不过,他这一张能够吓死普通人的脸,倒是没有吓到徐老太婆子和曹祐。从他这浑厚的嗓音之中,倒也可见他拥有着某些别人所无法匹敌的乐趣。

    徐老汉的高兴是时有时无的,这老家伙的高兴却是突如其来转瞬而逝的。

    “哟,是鲛家老哥来了呀,快坐快坐。老头子呀,还不快把你今天捞到的鲜鱼,整出几条给老哥尝尝鲜。”将这残留着些许粥水的碗拿稳在了手中,徐老太婆子不由地多眨了几下眼睛。

    从这依稀的光亮之中,徐老太婆子大概上能够看到鲛海老家伙站在徐老汉的身旁。

    “这使得,老哥我最喜欢吃鲜鱼了。不过嘛,今天这一顿饭,我也来帮着做好了,正好可以让我带来的这海三味有点用场。”

    不等一旁的徐老汉,将手中的鱼仔从杆子上取下来,鲛海老家伙就将手中的鱼篓子提了提,仿佛里头真的放了什么山珍海味。

    “这等粗活让我来就好了,何必烦劳老哥亲自下厨。来,灶台在这边。”往人家手中那鱼篓子里望了一眼,没有瞧出个究竟来的徐老汉,这才跟鲛海指了指外头那个矮小的灶台。

    从来都没有尝过人家亲手煮的饭菜,徐老汉那是又期待又好奇呀。

    “婆婆,这鲛家公公是从哪儿来的呀……”依稀能够看到徐老太婆子身形的曹祐,无聊之中询问起了一旁的徐老太婆子。

    此时的鲛海老家伙和徐老汉,正在天井处忙着宰鱼煮饭,没有来理会这一老一少的交谈。

    “好像是东边那条村的,不过我记得东边就一片汪洋,没什么村落。”

    “这鲛海老哥可是大好人呐,想当初我家那老头子为了给东州城主交税,而冒着大风大雨一个人出海去捞鱼,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好在那时候鲛海老哥也出海捞鱼,把我们家老头子给捞了回来。”

    “从那以后呀,他隔个几年就给我们家送点远海的鱼来,还教村里的那些小伙子,怎么观云看风编网捞鱼,可算是我们村里的大贵人呐。”

    “等会儿饭菜煮好了,娃儿你要多吃一点。”说着说着,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高兴的徐老太婆子,那心情可谓复杂。

    “还真是大贵人……”没往其它地方多想的曹祐,倒是在意起了徐老太婆子的那几个字眼来。

    东州城在他老爹曹天的治理之下,什么时候需要向他们这种老人家征税了,着实让曹祐感到不好意思。

    这事儿既然被提及了,就算没有十足的真,也会有三分的可能,毕竟东州那么大,加上军民在内至少也有百来万人了。

    “?!”曹祐还想跟徐老太婆子探听些关于那老家伙的事情,却已听得外头的脚步声近了些。

    “娃儿,这是老哥亲手煮的鲜鱼汤,你先喝着点尝尝鲜。”端着这么一小碗鱼汤走了来的徐老汉,那脸上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兴。

    为了让这鱼汤不至于太烫,他还是将它搁在一个小木盆里端来的。

    “谢谢徐爷爷……”往那颜色没有什么特殊的汤水上看了一眼,曹祐漫不经心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的他,略有些担心鲛海那老家伙,会在里头放置什么毒药来谋害他这么个小孩子。

    “徐老弟,大妹子呀,你们快些出来吃饭了,等下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自个端着这么一个小锅,从院子中走进了偏堂里的鲛海,脸上虽没有什么明显的笑容,却也没让迎了出去的徐老汉感到什么陌生。

    这俩大老爷们凑合在一起,那可谓是有说有笑,谈笑之间,鲛海多嘴地询问了对面席位上的徐老汉道,

    “这屋里的小娃儿,可是老弟家的?为何受了那等重伤。”

    “……”心头咯噔了一下的徐老汉,不急着去回那老家伙的话,而是低垂下脑袋去看了看碗里的鱼汤。

    沉默了小半会儿,徐老汉才跟鲛海说道,“这娃儿是那天老弟我去捞鱼时在海滩上遇到了,一来呢,他昏迷了不醒。二来嘛,就是他小小年纪就受了那等罪。老弟我心有不忍,就将娃儿抱回来家了。”

    “老弟你这做了件大好事儿,竟还担心老哥我知道,真是见外了。”

    “等再过个大半年,他能够自行走动了,也就由着他回了自家。”

    明白了徐老汉是个什么小心思的鲛海,仗着自己对徐老汉有这么点儿小恩情,说出了这么个建议,“其实,我也懂点儿药草之事,多少能够帮点儿忙。要是老弟不介意的话,等会儿老哥我去瞧一瞧那娃儿……”

    “那感情好呀,有老哥帮忙,娃儿一定能早几天痊愈。”苦笑着个脸的徐老汉,不是不记得自己也曾受鲛海搭救过。

    只是,这个中小心思,他还真不好意思明说。缓了缓,想明白了些事情,徐老汉吆喝着跟里头的徐老太婆子说道,

    “老婆子,让我和老哥进去照料一下娃儿,你先出来吃饭。”

    “娃儿你别怕,这鲛家老哥是咱们自家人,帮别人看病的本领那可比你徐爷爷强多了。”

    迟迟不肯从这床沿边离开,徐老太婆子也不急着,将手里这碗鱼汤喂给曹祐喝,而是这样子看着徐老汉,陪着鲛海从偏堂中走了进来。

    “……”望闻问切之下,鲛海并没有说些,让徐老汉和徐老太婆子,担忧的话语来,而是这样子静静地思索着。

    在他那颗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的脑袋里,他早已想出了个治愈曹祐的方法来。但鲛海觉得眼前这小娃的问题并不在那结痂的灼疤上,而是盘绕在灵泉上的那一股黑云暗雾。

    如若不能够处理那一股黑云暗雾,恐怕这娃儿是命不久矣了。

    不知道鲛海坐在床沿边想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徐老汉和徐老太婆子一样,都是忐忑地等着,等着一个不算是坏的结果出现。

    对于这突然来访的鲛海,他俩所怀揣的心情,那是喜也是忧。果然,所不期待来的结果还是来了,比想象中要快不少。

14、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鲛海那老家伙,都跟徐老汉俩口说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独自一人躺在这小船里的曹祐,看着眼前这黑蒙蒙的一片,隐约觉得外头的天黑了。

    又是一天,就要这样子结束了。

    缓缓闭上了双眼的曹祐,并不奢望鲛海那老家伙,能够用些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秘方,来治好他这一身的疼痛,只想着这一天能够早一些过去。

    也许,明天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会觉得所发生在他身上的,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

    “老头子,真这样让鲛家老哥把娃儿接走嘛……”拄着根木棍和徐老汉站在一起,徐老太婆子碎碎念地自言自语了一声。

    她看不太清那一艘船具体在什么位置,只觉得曹祐还在她的身边。这大半年来,她是对曹祐有了些感情。

    “老婆子呀,老哥都说了,等娃儿治好之后,一定会让他回来看我们的。到时候,你想多看一看娃儿,又不是什么难事儿。”眼眶中噙满了老泪的徐老汉,一声一个嘘叹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船儿。

    有那么一瞬间,徐老汉觉得鲛海并不是来看望他俩的,而是刻意奔着曹祐来的。丝毫不觉得曹祐身上,有什么值得鲛海在意的秘密,徐老汉牵着老伴儿的手,转身往家里一步又一步地走了去。

    沙滩上,留下了他俩那一深一浅的足迹。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听到了不少船桨击打海水的声响,曹祐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他睡不着,只觉得那无处不在的海风,此时正往他身上钻了来。不知道自己能够用什么方式来抵御这一阵寒意,曹祐只能够让自己说些话儿,来忘掉它们。

    “这自然是去老夫家中了。你父母如今下落不明,在牵挂也是无用的。倒不如先养好你的身体,再想办法为你父母的事情烦恼吧。”一甩先前在徐老汉家的那种欢声笑语,板着个脸的鲛海,一手拿着一根船桨向前拍打着。

    别看他划桨的力道不大,这船儿行进的速度倒是非常之快。

    要是曹祐此时能够跑到外头来看,他一定会被这老家伙的力气给吓到。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别说是徐老汉的那一间小屋子了,就连偌大的天下都不见了踪影。放眼一看,只能看到些被星空染了个灰的海水。

    “……你究竟是什么人?”听到了这种话的曹祐,激动地想要爬起身去询问鲛海那老家伙,却被这一阵疼痛给拽了回去,不敢再有所动弹。

    “呵,老夫只不过是一个,游荡在这无边海的无归之人罢了。真要说是什么人,你就当老夫是你父亲曹天的师傅吧。算一算辈分,你就叫我一声师公好了。”不倚老卖老的鲛海,又恢复了他那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笑呵之余,鲛海又多说了一声道,“娃儿,你可别有些什么记恨老夫的念头来,免得伤了自己。这天地大道并不完全掌控在人的手里,所以有时候老夫自个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才眼睁睁地看着那天下妖孽四起。”

    “不怪任何人,应该怪我自己不够强,不能够保护我娘亲。”已是泪如雨下的曹祐,不敢握紧双手,只能这样子咬牙切齿地哭泣着。

    不经鲛海提及这事儿还好,一想到娘亲那个在火球之下孤零零的身影,曹祐就忍不住要伤心难过。

    现在的他一个激动,那可是不比从前了,会直接促使他体内的那一股黑云暗雾翻腾不休。

    “坐稳咯,到家了!”仿佛没有察觉到曹祐那被染黑了的双眼,鲛海一个吆喝,直接让这弱不经风的小船往那漩涡里转了来。

    亏得了他控船的能力还是高人一等的,几百个转悠之后,他就带着曹祐死里逃生地来到了这一个隔绝了水天的海底世界。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座珊瑚水晶宫,只有他这么一个老家伙。

    呕,又一个恶心劲袭上心头,曹祐哪里还有空闲去想什么伤心事儿。此时的他,小脑袋瓜子都快要炸裂了。眼前一黑,他又昏死了过去。

    率先从船板上跳了下来的鲛海,伸了伸藏在长袖之中的老手,稳稳地接住了从船舱里飘出来的曹祐。

    看着曹祐这一脸脏兮兮的模样,这老家伙是既觉得好玩又觉得好笑。稍微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太过于闲暇,鲛海不免有些能够明白,徐老汉那俩小后生的心情。

    是呀,一个个都一大把年纪了,谁不想着身边稍微能够热闹一点呢。

    不多想些什么的鲛海,一个闪身直接带着曹祐往那远处的珊瑚水晶宫而来。

    这水晶宫比之帝尊的王城还要大上数千倍,可能以前就是某一个部落的故乡。随处所能够看到的,不外乎些奇形怪状的珊瑚。这些珊瑚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样,大多停止了生长,却还维持着它们最繁荣时的模样。

    隐藏在珊瑚内部的,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鱼儿。这些小鱼儿还活着,就是从来都没有从珊瑚里游出来。

    进到了这水晶宫里头来,各处装潢又跟陆地上的差不多,无非是些亭台楼阁。额,若要说明显的区别,可能是这里的亭台楼阁不是用树木搭建而成的,而是用各种颜色的珊瑚凝聚而成。

    配合上鲛海老家伙那怪模样,这海底王城倒是没多大的怪儿。以前没有,现在可能就有了,因为来了曹祐这么个人模人样的小家伙。

    将曹祐搁在了这一个大贝壳棺材里头,鲛海就忙着去找起了,那些他从这海底其它地方,搜集而来的药草,像什么血珍珠呀、狮头海马呀,一堆一堆的。

    为了将它们熬制成膏药给曹祐,鲛海也是费了不少脑力,因为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生过明火,更别说熬制膏药了。

    好在鲛海不是个普通来头的老家伙,煮一锅膏药还浪费不了他多少的修为。让他比较在意的,是此时昏睡着的曹祐,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15、修为也不高

    这人呐,活在世人最难琢磨的无非就俩样东西,自己和别人。一旦能够琢磨个透彻了,也就没有了那么多劳神伤心的事情来。

    在鲛海老家伙的七七四十九天忙活之下,曹祐身上的那些灼疤早已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这令天底下所有女子,都艳羡的白嫩皮肤,白的过于妖异。

    仍旧不知道曹祐在那大贝壳棺材里头,想着些什么事情,鲛海蹲在这书架前,看起了一本又一本写满了奇文怪字的竹制书籍。就是在这一堆老旧残书之中,鲛海找到了他所想要找到的秘密。

    已然能够自由行动的曹祐,哪里还肯乖乖地在这大贝壳里躺着,而是挠了挠那软绵绵的床垫,从里头翻了出来。

    刚一坐在这有些冰冷的地板上,曹祐就看见鲛海那老家伙在胡乱往外丢着些竹简。随手拿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这一竹简,曹祐怎么个捉摸,就是看不懂这些歪歪扭扭的文字,究竟在表达着些什么意思。

    “那是用古贝文写成的书,你这从来没有学过古贝文的小毛孩,再怎么个机智都是看不懂的。还是趁着我现在没空,自个找点吃的东西去吧。”越往里挪就越翻得辛苦的鲛海,自言自语般跟书山另一边的曹祐解释了一下。

    僵住了手中的动作,鲛海不由地笑呵了一下,因为他又知道曹祐在想些什么了。换句话说,曹祐体内的那一股黑云暗雾安静下来了。

    搁下手中这书简往四周看了来,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中的曹祐,半信半疑地往这廊道上走了来。他是想要找些吃的东西解解馋,可这里又不是他家,他哪里能够摸到厨房的所在。

    光着脚丫子走了老半会儿,能吃的东西没见着一样,曹祐倒是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等他稍微一个无聊往原来的路走时,他已经找不到刚才那一条路了。

    横竖怎么看,这些个廊道都是用同一种材料搞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浑小子,可别走远了,不然等下会迷路的。”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看的这卷竹简,鲛海开心之余还不忘念叨一下,告诉曹祐不要离得他太远。

    可惜在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人家曹祐已经越走越远,甚至于走到了这珊瑚水晶宫的边沿地带。

    恍然大悟间,鲛海所等来的不是曹祐的答复,而是身后这一堆摇摇已坠的竹简。哎哟一声怪叫,鲛海整个人都被埋在了竹简堆里。

    “?!”领着自个这小徒弟,从海平面落了下来的鹤松老头,大老远就看到了在珊瑚水晶宫外转悠的曹祐。

    鲛海这地儿,可谓是极少有人知道,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到达的避世所在。眼下竟然会有一个小毛孩在,莫非是鲛海新收的徒弟?

    按捺住心底里的这一个小疑惑,鹤松让下落的速度快了些。没费多少时间,他就来到了这珊瑚丛林之中。平生不善鲁莽的鹤松,寻思着自己上一次来这里,是个什么时候的事情。

    末了,他幽幽地跟一旁的小徒弟说道,“这无边之海底下的一隅,就是我那名义上的师弟鲛海的珊瑚水晶宫所在。你别看这里混成天然,随处可见些珊瑚水藻。但这些东西,实则都是那家伙排列出来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迷了路。”

    “这其中隐藏着奇门遁甲之术?”人小鬼大的轩辕伽,不着急往前走去,甚至于把曹祐那小子抓来拷问一番,而是这样子站在鹤松的身旁,等待着鹤松往前多迈出一步。

    以轩辕伽跟随鹤松多年的小心思,他是断然不会让自己比任何人先处于险境的。

    “可能吧,一时半会儿老夫也说不准,毕竟鲛海是我们四人中最喜欢这些旁门左道的家伙。”尝试着往前迈出了一步的鹤松,并没有发现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于是,他往后伸了伸,示意轩辕伽抓紧他的手。然而,走了老半会儿,鹤松就是没能将轩辕伽带到那水晶宫大门处,反倒看着曹祐往他这边走了近。

    半惊讶半疑惑之时,鹤松运足气劲对着不远处的曹祐喊道,“前方小友,家师鲛海是否在家?”

    “……”其实,曹祐是不想往这俩陌生人的身边走来的,但他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回到鲛海的身边。一听人家这语气,曹祐不由地转悠了一下自己这双大大的眼睛。

    顿了顿,曹祐胡闹般回了鹤松一句道,“哎呀,二位来的真不是时候,鲛海出远门了,你们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你撒谎!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敢正眼瞧着我们,非要斜着往上看?快好好地交代,不然等下子小命不保。”尽管年龄比曹祐大不了几个月,但轩辕伽的脑袋瓜子可不比曹祐迟钝,反倒有些胜过。

    他想也不多想,就当着鹤松的面前,拿出了他的这一把长戟。这长戟刃间上所闪耀的芒光,仿佛就是从他眼珠子里跑出来的,随时都有可能划过曹祐的咽喉。

    用左手抚顺了一下,脸上这如苍松般有年头的长须,鹤松并不想欺负曹祐,仍旧用这种寻常老人家该有的尖酸语气,跟曹祐说了声,

    “小友,鲛海是否真的不在?老夫乃鹤松老翁是也,专程来拜访他的。要是他在家的话,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老友鹤松来了,请他出来相迎。”

    “师傅,这家伙一定不认识鲛海,不然修为也不会这么低。依徒儿之见,我们还是莫要理会他,自个去敲门省事。”将目光从曹祐的身上移了开,轩辕伽用手中长戟指了指不远处那一扇大门,跟鹤松说出了这么个建议。

    “哟,这是谁家的娃儿呀,口气这么大。天底下认识我鲛海的人多了去,一个个不也是修为不高。”人没有出现个踪影,声音倒是传遍了这方圆数十里之地,鲛海略带调侃地驳了轩辕伽这小毛孩一声。

    为了让曹祐能够走回来,他隔空挥了一手,让这些珊瑚水藻让出了一条白砖大道来。这条七尺余宽的路,一头接着水晶宫的大门,一头沉在了曹祐的脚下,丝毫没有鹤松和轩辕伽什么事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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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在君上与臣下之间,来个选择,你当何选之?臣心不改,万世永忠!好你个曹祐,意谋王权不争虚位,天下再无人能挡你。不,还有一个人可以……紫意灵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紫意灵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紫意灵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