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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老贼     紫意灵天txt下载     紫意灵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11、准是没好事

    应声倒地而落,曹祐只能揣测到偷袭之人躲在那屋子里,却看不见对方是个什么身份和样貌。

    他的中招,落在那些黑衣侍女眼里,没有什么特别,倒像某样稀疏平常的小事。

    躺了小半会儿,他才有所发觉地离得那目标近了一点,再一点。

    瞅准机会,诈尸般翻跪起身,他目光坚定地拿着龙魂刀,闯进了帘帐之中,要来看一看究竟是谁在这屋子里。

    咳,往后退了两步,他这一张苍白的面容,越发凄凉了些。

    这就是彼此间的差距,容不得他有半分多余的瞎想。

    刚一稳住身形,他就察觉到身旁多出了俩人。

    这俩人的到来,是给了他一些鼓舞,可他也明白这时候需要个更为强大些的帮手,才能战胜眼前的仨人。

    “你不是说自己跟蚀骨白龙没有任何关系么,为何会有人舍得来帮你?”

    刻意压抑住心中那股酸疼,琳王背手而立,指了指站于那人身边的俩个龙甲人,略带戏谑地质问了一声。

    站在她身边的伊葛和光侯,多少是猜到她和那人在那短暂的一瞬间,进行了某种意识上的对战,却不知她赢了几成。

    “大胆妖女,擅闯我等绝域还敢口出狂言,休走!”

    站在左边一些的蓝眼骷髅人,拽着这把雾影太刀掀了去,硬是在琳王的强大气场里头,滑出了一道威力不容小觑的水雾。

    同行而来的老头,配合着将那些水雾化为冰针,横扫向了那三人。

    “笑话,也不看是谁落得下风……”

    移身躲开这一些冰针,光侯虚闪而来,绕开寒雾踹向了右边的老头,没想老头话没说一句,手段还是够老辣的,意图封住他的脚。

    不让这一刹那的冻结成为永恒,光侯散为些许黑云暗雾,速度极快地躲避封锁,从上空踩砸而下。

    砰,一个十丈来厚的大脚印,霎时嵌在了这一方骨灰质土壤之上。

    “擒贼先擒王,把这丫头片子收拾了再对付他俩。”

    意识到时间紧迫,老头攥紧手中冰魄长戟,急驰向了纹风不动的琳王。

    他的速度很快,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快,然而伊葛的一个抬手,直接把他送到了千里之外。

    好在千里之外也是在绝域的范围内,老头没花多少时间,又轻松地赶了回来。

    经过一连三个回合的接触,他算是认识到了伊葛那家伙的恶心。

    在伊葛所布下的那些陷阱面前,还没碰到琳王的头发,已先掉进陷阱里头千百次了。

    要想击败琳王,是得先解决光侯和伊葛,可他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彼此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

    看不得琳王那一脸的邪笑,他想去帮一下蓝眼骷髅人和老头,以便早些还这绝域一片清净。

    一点又一点本无具体形状的骨灰,在他的驱使之下,飞快地凝聚出了这把白质红刃镰的形状,被他紧手一抓,它才有了个最终的气势。

    破空而来的这些刃芒,让快要占据上风的光侯,渐有了些败势。

    不管他隔空踢出多少脚,都会见着一些碍事的骨灰帮着那个臭小子挡掉了大部分伤害。

    久经战场的他,岂会受到这点小打击所影响,翻身而来,一脚踹中了那把材质算不得特殊的镰刀。

    须臾间的对垒,所激荡而出的破坏,扰得这一处的战场上多出了数十道触目惊心的大裂缝。

    眼见蓝眼骷髅人和老头回防而来,光侯识趣地躲了开,不贪这一时的痛苦。

    “能够正面接下光侯伯伯一脚的人,这世上还真没几个活人,想不到你这人不仅不是个病怏怏的药罐子,还挺聪明的,懂得以力化力。”

    即便脚底下裂出了一条大缝隙,琳王的人仍是站在这一个地方,蛮有兴趣地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咚隆咚隆隆,一阵清脆的拨浪鼓声打去,她直接让人家的帮手挨了光侯的一顿胖踹,接连摔远了去。

    “殿下,这种小人物交给我们来解决就行了,用不着你亲自出手。”

    自信满满的伊葛,也是个凌空而立之人,不想把所有的功劳都谦让给光侯。

    “不,他的修为是没多逆天,但他在这绝域里头有足够大的优势,还不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人,能够随便抹杀的小喽啰。”

    伸手挡在了伊葛的身前,琳王倒有兴趣让他多吃点苦头。

    从气势上来看,一个光侯都够对面三人吃一顿免费的大餐了,确也用不着她闲来无事。

    不过,她这人就喜欢这样,喜欢在别人弱势之时,夺走对方最后的挣扎。

    “……”

    望着琳王那一双邪意满满的眼眸,他哪敢有半分退却之意。

    想也不用多想一下,自然而然地拿出了这个骷髅面具,身形一动,不似骷髅人的他,又多了几分骷髅的死气。

    每当他挥动手中这把重达七百三十二斤的骨质大镰刀,他的身旁好似多出了数百个骷髅人的身影。

    那些虚像里头,有七八寸来大的骷髅骨架,也有数十丈高的骷髅身板。

    它们的手里,拿着各种怪模怪样的兵刃,所折腾出来的气势,还是蛮值得欣慰的。

    这一刻,琳王动了,她不得不躲一躲人家的锋芒。

    琳王一动,一旁的伊葛更加不敢多出手掺和。

    他了解她这种傲气冲天的家伙,最不喜欢有人打搅她的雅兴。

    本想来个坐山观虎斗,不料那个上辈子掉进冰窟里的臭老头要来自讨没趣,伊葛只好不情愿地解封几个藏匿多时的陷阱,伺候一下这把老骨头。

    忽略掉伊葛那种借着位空术躲来窜去的家伙,此时的他在这些人里头,速度已快赶上了琳王。

    逆风一刃紧随而至,他在躲闪那些鼓声的同时,伺机窥探向了她的灵泉。

    周围这些飘扬在半空的骨灰,无形中帮着他隐匿掉了身形和气息。

    一个俯身躲闪过后,他利索地抓住重新现出身形来的大镰刀,从琳王的脑袋上切下了一小缕柔顺的发丝。

    这点小战果,也给他带来了个致命的威胁。

    “哎哟喂,外面那么闹腾,准是没有好事发生……”

    没有眉头可以皱的紫荧眼骷髅人,踮起脚尖往远空那一边喧嚣望了去,好像真能看到什么大状况。

512、决心出手法

    他紫荧眼骷髅人不怕死,那是因为他有狐狸这个大腿抱一抱,随时能够来个复活。

    可这火器门的臭小子,也跟着他站在外边做什么,难道也不怕等会远处突然劈来一些刀光剑影?

    怕,他怎么会不怕死呢,马杜最怕死了,却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据说这个紫荧光芒眼的骷髅人,能够帮他回到莱州城,离开这种危险的地方,但他又不喜欢那个愁闷之地。

    远处,别人在赶着热闹,而他马杜在望着热闹,没毛病。

    叮,一根根肉眼所不易察觉的银丝针,宛如灰尘般往曹祐的身上飞来,迫得他必须提高十二分注意,拦下所有的突袭。

    否则,他会真的成为一具尸体,永远地躺睡着。

    龙魂刀在手,幽蚕经助阵,天罡一百单八斧里所涉及的防御之法,尽数展现在了曹祐的一挥一拦之中,没有半点缺憾。

    不过,他也将自己的一大破绽,暴露在了人家的面前。

    “下刀之处不决不断,回手之势不稳不平,你这是嫌对方太仁慈,还是觉得自己运气始终都很好?站在你面前的人,可不是你家亲戚,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小命。”

    白衣童子的话语,凉飕飕地淋撒在了曹祐的脑袋上,只给这臭小子提了个醒,没能及时让他反应过来。

    换成是他白衣童子出手,一招足以让对面那人趴在地上,无需执着于这片刻的防御。

    久守必失,对曹祐来说,更为严重,尽管这一阵防守并没度过多长时间。

    但是丁点儿迟疑,都会将自己的小命送到对方的锋芒之下,不可谓愚蠢。

    “?!”

    虽得了白衣童子的好心提醒,身法有所不足的曹祐,开始抛弃了速度上的那点差距。

    嘶,几道无情的白光掠来,冷冷地在他身上刻出了几道血痕。

    那些从他灵泉深处蔓延出来的黑云暗雾,似已被对方所预料到,未及修复曹祐的伤口,又见另一些血液跑到了曹祐的体外。

    仗着自己身法上的便利,这人舍了矮桌上的焦尾琴,滑到了帘帐之后,齐齐放出了这数百来条白光丝线。

    从他这个位置偷袭过去,恰好伏击曹祐破绽最大的地方。

    正当他要亲眼见着曹祐重伤倒地,他却发现曹祐所使刀法来了个变化,变得更为利索一些。

    前后仿佛变了个人,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是那小子临阵悟出攻伐之道,还是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能力?

    躲开这一道月牙般的紫刃芒光,这人不由地生出了点退意。

    他的银丝针渐有了些疲意,已近不了曹祐的身旁,牵连着暴露他的着脚点。

    自信,这种东西也是很奇怪的感觉,一旦有了个供给之所,就会越变越多,多到成长为自负,亦或者坚定不移的决心!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迷惑,迷惑多了,人也就跟着废了。

    反之,自信心足够强大,那点迷惑是无法存活太久的。

    没把生与死的问题当成牵绊,曹祐挥刀所过之处,尽是些紫芒流光,不着一点拖泥带水。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认真与否,会影响着手中刀刃的收放。

    他的刀,本有着自己的锋芒,却常常要来照顾他的感受,似乎担心一个不留神,会伤到曹祐这个笨小子。

    很少见着这种人刀和谐共处的震撼场景,一个大意跟了感觉躲闪,这人顿感身上多了些疼意。

    这道伤口在他的身上找不出任何痕迹,却让他体内落得个翻腾不休。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杀人不留痕,无需利刃穿入,便能留下内伤。

    咳,按捺不住这点疼意,他果断地收了这种施放银丝针的动作,转而丢出了一道虹光。

    “?!”

    隐约知道那道虹光是来自于一个荷包状的小袋子,但他却没能逃开,径直坠入了这个七彩芒亮的天地。

    这里,也许是那个小袋子的内部世界,属于某种封印之类的存在。

    晓得自己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曹祐在冷静下来之后,更加喜欢上了这种握着龙魂刀的感觉。

    他很喜欢战斗?不,他是喜欢上了这种战斗所带来的自信。

    “咳,这臭小子下手可真重……”

    回过神来,早已发现那个小庭院化为了废墟,松敏一手抓着这个玲珑袖珍袋,一手放在自己的肋侧,隐隐心疼自己的伤势。

    他若不耍这点小手段将曹祐逮住,继续纠缠下去,怕是要吃更多的苦头。

    也亏了这点苦头,松敏才不敢将曹祐当成个普通之人来看待。

    高手?可能吧,年龄真不是决定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机遇和领悟所造就的决心。

    “四公子!你没事吧?”

    六位久观多时的黑衣侍女,见着衣着白净的松敏也会落得个受伤的地步,纷纷关切地往这一边跑了来,要来搀扶一下她们的四公子。

    “没事,还死不了……”

    将这玲珑袖珍袋藏回了长袖之中,松敏在侍女们的搀扶之下站立起身,脸上还残留着一点儿疼意。

    好在他抓到了曹祐,也算不虚此行。

    解决了这个小问题,他要面临着另一个更大的问题。

    对呀,这是直接一点把曹祐杀了,还是将这臭小子上交,亦或者送人呢?

    早知道这么难抉择,他就应该跑去沼域那边凑热闹了,不来接揽这种破差事。

    咝,一抹微乎其微的白光,对准曹祐的眉心黏了来。

    曹祐急忙用龙魂刀拦住了这一击,本以为自己能够将这劲力化解,没想这道劲力滑溜至极,推着他整个人在半空中翻了四五圈,把他转得个头昏眼花。

    站稳身形往前一看,得知出手之人是白衣童子,他这虚惊过后的脸上又多了几分不解。

    一个生气,他怒声质问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不过是在帮你认识自己的处境罢了。你可想过从这里出去之后,再遇上类似的对手,自己能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白衣童子端详着手上捏着的这点白芒灵丝,言语清淡地提醒了曹祐一声。

    言外之意,他有办法能够帮着曹祐离开这里。

513、接触一下他

    等待他曹祐的现实,不是眼前这些扭曲着的虹光消失一空,而是那些从白衣童子手上施放过来的白光。

    它们比之松敏的银丝针更为霸道和灵活,每每破开那些紫芒刃光,滑溜到曹祐的额头跟前。

    脑袋,是每个人行动能力的中枢,也是反应最快的地方。

    白衣童子的用意,是在不断刺激曹祐的那点紧张情绪,不留一丝客气。

    只要曹祐稍一松懈,任何一点白光都能绕过紫刃刀,来个一击毙命。

    “虽然我们一开始的方向是这边,但那里有事情发生,应该往那边去侦察一下,浣姑娘这是何意?”

    站在这一朵软绵绵的蚕丝棉云边沿地带,齐三居明白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他总喜欢去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

    很显然,这是浣姑娘不想他身临险境。

    “我家公子和氏大哥他们会去处理的,我们只管看好这边就行了。”

    浣西沙的话语很简单,但她的心思不简单。

    她不知白玉孙是否明白她的这种心思,可这一会儿,她很感激白玉孙的这个安排,能让她跟齐三居单独相处片刻。

    尽管彼此的距离还有那么四五尺,不过这个距离够近了,够她多瞧一下齐三居的背影。

    “可我们老在天上兜着,也发现不了什么事情吧?

    扇着他手里这把鹤羽扇,齐三居不解风情地问了一声,惹得浣西沙有些慌张地躲开了他的眼神。

    确实,他俩都在天上飘了老半天,像极了某些隐居世外的高人,什么闲事也不去搭理,独享二人小世界。

    但是这种小世界,其实又很平淡,谁也没有说点更为贴心的话语出来。

    “怎么会呢?你看……这不就找到了两个奇怪的家伙……”

    暗骂齐三居成天只知道舞文弄墨,不似那市井之徒会花言巧语,但一想到自己所喜欢的类型,恰似这种世家公子风采,浣西沙的心底里又多了点儿。

    一个兰香一指,真让她找着了俩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说是不怀好意,倒也没做出什么坏事来,只不过是打搅了她跟齐三居的谈心论道。

    “失敬失敬,我们路过这边而已,并非有意扰了你们的风花雪月。”

    眼睛里满是戏谑之意,紫荧眼骷髅人可不当自己修养过人,非要以君子之礼相待两位过路之人。

    粗俗的一句话丢过去,他已成了浣西沙眼里的尘灰,脏污不堪。

    “怎么成路过了?我们不是专门来找他俩的么……”

    躲在紫荧眼骷髅人的身后,马杜一个探头,认出了那位云中美人儿,便是前些时候见过面的浣西沙,不禁想起了他的花月姑娘。

    “你这家伙真不会说话,什么专门来找他俩?我们这是特意欢迎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没有任何的恶……意……”

    轻敲了一下马杜的脑袋,紫荧眼骷髅人刚把自己看成了个好人,却瞄见一小团奇重无比的小蚕云飞了来,严实地趿拉在了他的脸门之上,不让他这一张嘴再发出多余的话语。

    因了这点物什的重量,他和马杜所在的这头骷髅鸟,不由地往下坠去了三丈,险些就飞不起来。

    “那个恶心人的骷髅头是这一带的小头目,常在骷髅鸟上巡逻。站在他身旁的是火器门主马杜,本来是在我们那边待着的,不知那小子为什么会跟那种家伙走到一起。”

    没注意自己身旁站着的人是齐三居,浣西沙轻描淡写地跟他介绍了一下,紫荧眼骷髅人和马杜的背景,倒还不知道那骷髅头跟云界宗有所瓜葛。

    “……马杜?不就是三宗九门最年轻的门主……既然他们没有什么恶意,我们不妨见一见他们,免得伤了和气。”

    不觉得浣西沙所说之言,有损她那一身的清秀之气,齐三居缓下手中摇扇的小动作,想要跳到那只骷髅鸟的身上,去接触一下他俩。

    没想脚还没动一动,他倒见得浣西沙将马杜捆了上来。

    “浣姐姐,我也是你们宁安会的一份子,你不用把我捆得这么紧的。”

    挣脱不开身上这条蚕丝棉绳,大半个身体埋进了蚕丝棉云里头,马杜这会儿倒不介意宁安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了。

    他虽看不出浣西沙,和齐三居结伴而来执行什么任务。

    但他多少明白着,只要有齐三居那人在场,这位浣大姐不该来为难他。

    “油嘴滑舌!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又是为什么跟那种骷髅怪走到一起?也不知你跟曹祐那小子是何心思,一会儿跑一边,想让别人相信你们都有些难。”

    收回了这条蚕丝棉绳,浣西沙仍旧坐在这一朵软绵绵的蚕丝棉云之上,不去理会马杜要在她的面前装蒜到什么时候。

    “你误会了,我本来不认识他们,只是无意中遇到了他们而已,难道你不记得你们,让我们几个独自往北边历险的事情了?”

    不想成为浣西沙怒意之下的牺牲品,马杜连忙爬坐起身,认真地解释了一下。

    “如此说来,你该有所发现,不知发现了什么?”

    打量多时,认为派遣马杜他们几个独自出行一事有所欠妥,齐三居没去好言安慰一下浣西沙,却把注意力转到了马杜身上。

    “大的秘密也没有,不过发现他们秘密建造地宫,铸造出了一大批盔甲,准是有所图谋。”

    不记得自己有见过齐三居这种大哥哥,马杜略微思量一会儿,简单地说出了个答案来。

    末了,见着齐三居对这事儿有所兴趣,他又接着说道,

    “有个奇怪的大叔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不仅能够吩咐那些骷髅人办事,而且……”

    “而且什么?”

    想不出这边有何神秘人,只记得自己独自前来那会儿吃了个大亏,险些遭了曹祐的毒手,浣西沙这一询问出声,又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影。

    在她那越来越清晰的记忆里头,欧桓那种家伙倒也符合马杜所说的奇怪大叔形象。

    “而且他好像知道你们会到这边来……专程来找你们……”

    顺着马杜所指,浣西沙和齐三居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了前方。

    那是一朵灰蒙蒙的云,一个轮廓清晰的人影,正慢慢浮现而出。

514、不会太为难

    欧桓的出现,没让齐三居有半分紧张之举,倒让浣西沙多了些戒备。

    他本没恶意,但他出现的时机着实诡异,不免让人心生防备。

    摆脱掉了那一团小蚕云,紫荧眼骷髅人也猜不透欧桓,在此出现的用意何在,只见欧桓跨步一跃就站在了他的身旁。

    这个平等的高度望过去,大家都是个平等的位置,不用去仰望谁的高挑。

    “等等……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一个熟悉而又动听的嗓音,清悦地从雨帘深处传了来,拦下了松敏和一众黑衣侍女的行踪。

    “哦,我正准备前去姐姐府上走一趟,没想姐姐倒是自己来了。这种小事,不该劳烦到姐姐的大架。”

    心头一惊,松敏脸上的愁意又多了些。

    他是不明白自己行踪如此隐蔽,为何还会被她所追到。

    “小松子,你这是在撒谎!是不是……你打算将他送到上面去?”

    不止是松敏愁容满面,连她也觉得此事稍有不慎,罪责不小。

    载着她的这顶薄纱帘轿,在四个白衣女子的护送之下,拨开层层雨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身居帘轿之中的她,还未露出真容,便已令人在那一阵花香里陶醉万千。

    可见她不仅声音好听,连那容貌身形也是这暗域里头数一数二的稀有存在。

    “没错,若不将他送到上面,恐怕你我都有摆脱不掉的麻烦。”

    明白他的好姐姐所言之中的上面,是指的头顶上那一片大黑云,松敏一个伸手示意,便让他的侍女们将他所在的这个轿子搁在了一边。

    “参见圣君!”

    得知来人是她们公子的姐姐,这六名黑衣侍女纷纷恭敬的,跟这一边的薄纱帘轿道了个礼,不敢抬头去揣测里头之人有何般动人容貌。

    “可你就不怕我不开心么?”

    瞥了松敏所在的轿子一眼,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多少会影响到她那弟弟的决断,也看出来了松敏的停步,是在进行着些考虑。

    “怕,我也怕你会在这种事情里受伤。这里也没别人,不如姐姐你把事情说明一些,究竟你要留下这小子做什么?你深居暗域多年,不该会认识他才对。为了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而得罪上面,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松敏在盘算着,自己要冒多大的风险,才能让他这姐姐开心一些。

    若没有那个旨意的掺和,他是否也会这么做?

    会,他敬重他的姐姐,也想弄清楚曹祐的来历,不会轻易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接触到他的姐姐。

    反之,他也不允许他的姐姐见到任何别有用心之人。

    “小松子……你这是在为难我,我不可以将这种事情告诉你,因为我也怕你有危险。”

    猜到松敏的为难多半是和上面那人有关,她抓了抓身上的衣服,犹豫着能不能让她那弟弟知晓这个秘密。

    终于,她还是决定什么话也不多说,全当是自己的小脾气使然。

    “……”

    沉默,这是松敏少有的反应。

    往常遇见姐姐,他都有一大堆奇闻异事能跟她聊一聊,绝少有过这种沉默。

    当他知道姐姐对曹祐,这个闯入者感兴趣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惊讶和矛盾的。

    因为上面那人的旨意,抢先一步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若不遵旨而行,自己势必会受到一些想不到的惩罚。

    “不能告诉你弟弟,是否可以让我知道?”

    出乎众人意料地从雨帘里窜出,本该被困于玲珑袖珍袋之内的曹祐,一刀直往袭向了那座薄纱帘轿。

    他的速度本没多快,快在他出现的时机足够吓人。

    那些个侍女和松敏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紫刃长刀已切开了这座轿子。

    可惜,那人的脸上也蒙着层薄纱,没有一丝暴露的可能。

    不过,一切已经足够了。

    当曹祐看清她那一双世间罕有的圆润之眸,他已看清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那个奇怪的位置。

    “可恶,竟敢偷袭我姐姐!”

    得知姐姐所在的薄纱帘轿受袭,怒火中烧的松敏岂肯任由曹祐再有所举动。

    一击暗掌摧来,他直接把曹祐轰出了百丈开外,打算让曹祐命丧于此。

    可是,他的姐姐却不愿见到曹祐死在他手里。

    “小松子,不可!”

    虚惊过后,保持着个冷静的桂月刚夜,拦在了曹祐身前,没让松敏往曹祐的身边多近一步。

    “不行!他若不死,何以保住你的清白?这事儿传出去,那些家伙又会怎么看你?”

    始终都把桂月刚夜放在第一位,松敏是停下了脚步,却没像消掉这股杀意。

    “他既是上面所要之人,你把他杀了,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看不得松敏这般生气,桂月刚夜忘了自己这个姐姐多久没有哄他开心了。

    但在这件事情里头,她宁愿让松敏误会,也不想曹祐多受一份伤害。

    “咳,两位,话也说够了吧?既然有权势比你们还大的人想见我,何不带我去见一见?反正我进了你们这地界,也没想多讨到什么便宜。”

    不喜欢被一个陌生女子保护着,尚有些许活力的曹祐,撑着他的龙魂刀挪了出来,正视着松敏那人。

    他的不怕死,迫得松敏脸上的青筋又多了不少,也让桂月刚夜忧心忡忡。

    难事儿,松敏想杀了曹祐,就得过了桂月刚夜这一关。

    桂月刚夜不想让曹祐被带到上面去,又听得曹祐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着实伤心。

    站在中间的桂月刚夜,俨然成了最关键,也是最受伤的一个。

    她希望松敏和曹祐都能各让一步,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些万全的话语出来。

    良久,她满怀歉意地跟松敏说道,

    “让我带着他去上面,这样你也不会太为难。”

    “哼,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物件,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冷笑一声,曹祐不理会自己的出现与离开,能给这俩人带来什么影响,撒腿就往侧边跑了远。

    去意已决的他,速度很快,快到几乎没有人能够追上他的脚步,但有一个人例外。

515、心痛的感觉

    他能就此离开,其实对谁都是有好处的,至少没让松敏心中的怒意多添半分。

    但有些事情是很奇怪的,他没料到自己的逃走,会引来一个大麻烦。

    女人嘛,都是麻烦的根源。

    跑进了这个陌生的山谷里,曹祐刚一缓下身形,却已见得桂月刚夜亭亭玉立地站在前面等着他。

    这是一种速度上的差距,短时间内难以弥补,除非他能找到一套特殊的身形功法,否则难以逃出桂月刚夜的魔爪。

    “你对这个地方不熟悉,随时都会遭到危险,不如跟我回去,再想一想离开这里的办法。”

    没有大胆地往前多近半步,她在这个距离,已足够看清曹祐的一举一动。

    像,真的很像,就连眉宇间的那点怒意,也没有多少改变。

    流连在过往云烟之中,桂月刚夜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曹祐,仿佛在看一个久别多年的故人。

    会否是他的儿子?被自己这个猜想惊了着,她的内心不禁隐隐作痛。

    “遇到你才是我,最大的危险!”

    无意之言道出了个小真相,曹祐不去顾及她内心深处的那点忧思,不自量力地往前一跃,横刀扫向了这朵惹人忧怜的花蕊。

    幽蚕经再怎么不俗,也帮不了现在的他,只能默默地帮他祈祷着,不要死在人家的流仙裙下。

    “凭你目前这点修为,你是伤不到我的,不如好好地跟我聊一聊,说一说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度过的。”

    有时候,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仗着自己身法上的优势,桂月刚夜轻而易举地夺下了曹祐所持的龙魂刀,正想把它丢到一边去凉着,却不料这把灵器护主意识非常强悍。

    一道势头凶猛的紫电从刀柄里头窜出,毫不客气地咬伤了她的小手。

    “?!”

    抓住这一刹那的机会,曹祐没有去夺回龙魂刀,倒是本能地施展开了这一种毒辣的爪功。

    不管桂月刚夜是美人也好,丑妇也罢,但她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危险与可怕。

    出于这种自我保护,他顺势而上,冷酷地帮她的右手来了个分筋错骨。

    刚要捏碎她的咽喉,曹祐又清醒了过来,急忙往后溜出了三丈来远。

    泪水,一滴香滑冰冷的泪珠,安静地从他的手上滑了下去,让他忏愧不已。

    人家有很多次机会,都能收拾了他的小命,而他却趁着她迟疑,意图了结她的小命,可谓卑鄙之极。

    “哟,这不是传说中的月仙子么?怎么会独自一人来到这种荒凉的小山谷呀?”

    一个粗犷的嗓音,冷不防地出现在了半山腰,惊得双手无力的桂月刚夜不知所措。

    这人一看桂月刚夜要溜之大吉,立刻跑了过来,拦下了她的一举一动。

    近距离瞧去,嗅到了香味之中的那点焦嫩,他又不得不看了曹祐一眼。

    搁在正常时候,他想亲眼看到桂月刚夜,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这会儿,竟然有人能够伤到她?真可谓千古奇闻呐。

    “原来是裘四爷在此,桂月失礼了!”

    同样认出了眼前之人,便是恶名昭彰的裘弼德,在此般场景之下,容不得她有半分慌张,桂月刚夜忍痛跟裘弼德行了个礼,又淡然说道,

    “我奉圣后旨意要来抓住这个刺客,既然四爷来了,何不如助我一阵,将其拿下?”

    “……”

    得知自己多了个敌人,曹祐一甩心中那点对于桂月刚夜的愧疚,重又将龙魂刀召唤在手,以备裘弼德和桂月刚夜的联手纠缠。

    “呵,既是奉了圣后之意,可见这小子来头不小嘛。放心!有老夫在此,仙子可到一旁歇着,容我将其擒下。”

    不打算将肩背上的这个药篓丢下,裘弼德转身正视起了眼前的曹祐。

    据他所知,桂月刚夜往常也算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修为不在他裘弼德之下,怎么就会受了伤?

    反观那小子身材瘦小,除了一把锋芒尚可的刀刃,身上并无什么滔天杀意,此中必有猫腻!

    很快,这个猫腻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仿佛跟桂月刚夜,有着某种境界上的灵犀一点通,曹祐疾身逃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桂月刚夜,就召唤出了她的灵器。

    站在中间地带的裘弼德,没有去在意曹祐的逃窜,淡定地转过身来,一掌绿光缓住了这把月空圆刃。

    左手?还是一只焦嫩诱人的手。

    不留丝毫怜悯之意,这牲畜一掌震去,免费帮着桂月刚夜丢了灵器。

    跑没个多远的曹祐,也被裘弼德的绿叶怪手缠住了四肢。

    “木隐大法!”

    逮住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不等桂月刚夜现出本体,裘弼德直接甩出了他的绝招,飞快地顺着桂月刚夜的右手,吞噬起了她体内的灵液。

    他,对桂月刚夜的相貌和身材都没兴趣,可不管她是不是暗域里头数一数二的美女,一门心思只想把她所拥有的,那份纯厚的至阴元气抽走,以便他将邪功突破至更高一层。

    “啊!”

    偷袭失败,桂月刚夜倒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她想摆脱掉裘弼德这种邪功的束缚,亮起了她那一双红芒之眼,可她的努力来得太迟,无法赶在这阵掠夺之前,凝聚到足够的灵力。

    照这样下去,不用半盏茶的工夫,她便会失去所有灵力,化为一片可怜的绿叶。

    不情愿地从地面升到了半空,桂月刚夜远望而去,看到了没能逃出生天的曹祐,不免心有所愧。

    对曹祐来说,她是个祸害,而对她来说,曹祐何曾不是个麻烦。

    一念微动,让她那把锋芒尽失的月空圆刃飞了过去,她的脸上不再有丝毫痛苦,只希望曹祐能够趁此良机,逃到一个安全些的地方去。

    从这四只绿叶怪手的束缚中得了个解脱,望了一眼月空圆刃的消失,曹祐的心头更不是个滋味。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帮他,该不会是跟裘弼德串通起来,打算置他曹祐于死地而后快吧。

    可一看她那满头的冷汗,他又不愿多去想她的歹毒,反倒可怜着她。

    跑去搭救她,可能自己会死得更早更惨。

    不去救她,却不忍就此离去。

    痛苦,无形地折磨着他那一颗噗通跳动着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心痛。

516、只有她一人

    削开了这些碍事的绿叶怪手,曹祐越想离得桂月刚夜近一些,他所受到的阻力就越大。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有何变故发生,又都清楚局势不会轻易被改变。

    一只绿叶怪手从地底下窜来,准确无误地将曹祐砸回了原点,不让他去坏了裘弼德的好事。

    机会,也许只有一次,不该随便浪费掉。

    爬站起身的曹祐,不再鲁莽地往前冲去,而是冷静了一点,盯向了裘弼德的背影。

    对,那牲畜压根就没把他当成威胁,否则早就分个身出来收拾他曹祐了。

    能否将注意,改变一下?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着,曹祐前所未有地集中着他的注意力,快速地思索着能用什么样的方式,快速接近目标。

    忽然,他手上的龙魂刀亮出一阵紫芒,照亮了他这一双被黑云暗雾所染黑的双眼。

    霎时!一道诡异至极的身影扑去,袭向了半空中的桂月刚夜。

    这一丝异象来去匆匆,没有给裘弼德足够的反应时间,只留这牲畜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

    渐已失去意识的桂月刚夜,只觉侧边吹来了一阵柔和的微风,看不清自己究竟是被什么怪物掳走。

    一个乏力,她重重地合上了美眸,久久没能清醒过来。

    等她在暗灵的帮助之下恢复了点清醒,她已被曹祐搂着撞进了这一个瀑布之下。

    震耳似聋的水流撞击声,扰得她心绪极为不宁。

    一个妖体本尊之态现出,她不费多少时间,便叼着曹祐离开了这个深渊。

    这边是谁的管辖之地?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找个人问一问,纵身一跳窜向了高空。

    快要接近那朵大黑云的时候,桂月刚夜也不多犹豫一番,果断地没入了那些黑云暗雾的保护。

    云端之上,一座戒备森严的宫殿里,出现了一个地位不凡的女人。

    她以为桂月刚夜会将曹祐送到她面前来,不想那家伙借着黑云的遮掩,偷偷地潜回了自己的属地。

    这种举动,落在她们暗域里可算是叛逆之罪。

    本来,她授意松敏秘密去逮住曹祐,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曹祐的出现。

    现在倒好,被桂月刚夜这一搅和,那些家伙还不知道曹祐的存在,可就真是太给她面子了。

    但谁都知道,在这上面很多事情都是有规矩的。

    谁若坏了规矩,谁就得付出点代价。

    为今之计,有个人稍可解她这一困局。

    “参见圣后……”

    被传召而来的秀道门,恭谨地跪在了大门之外,没敢踏进这一个纤尘不染的大殿一步。

    “本宫方才被一声怪响所惊,久未能入梦,望得先生赐一良策,以解烦忧。”

    她似有困意地倚身在黑莲宝座之上,言语清淡地跟秀道门吐着点心里话。

    空荡荡的暗灵殿之内,连个贴身的侍女都没有,只有她一人冷清清地伤着心。

    “圣后所忧恐是梦境之事,辅以龙心三钱,圣泉四两,红牙玉莲金泉各二两,早晚各服一剂便可。”

    沉思一会儿,揣测到了她的心思,秀道门说出了一个旁人所不易听懂的暗语,算是回应了她的差遣。

    “既得先生如此良方,本宫也就安心了。”

    缓缓拉起这件衣服,她便安静地合上了双眼,不去在意秀道门的去留。

    咯吱一声,那扇镂刻着千山万水的黑玄木之门,重重地关了上。

    “微臣告退……”

    依旧低垂着个脑袋的秀道门,往后退了九步,才起身走向了这一条宽敞的廊道。

    对于这个简单的任务,他想看不透其中的用意都有些为难。

    可这既然是一件不可告人之事,断然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必要时刻还得将相关人员都掩埋一空。

    危险已至,还能在浑噩中沉眠嘛?

    身体不同往时,没受到什么重伤的曹祐,很快就醒了过来。

    但一醒过来,他又有了些后悔。

    是呀,能够一直这么躺着,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瞥了这个粉气十足的床榻一眼,曹祐一个爬坐起身,便找起了他的随身衣物。

    那些脏衣服没找到半点儿,他倒是在床边小柜子上摸到了一套白净的衣服。

    往这衣服上一摸,三两下便将它们穿在了身上,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屋子里弥漫着一阵诱人的香味,似在排斥着他曹祐的出现。

    呼,习惯了这一屋子的香味,他却习惯不得有人在望着他。

    不知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亦或者从来都没有出去过,曹祐低着脑袋,想要说点话,又犹豫着没有说出声来。

    直到那人走近了些,他才小声地问道,

    “你……那手……还好吧……”

    “大夫说三五年内是用不了力气的……你怎么问,是想对我负责嘛?”

    站在了十步之外,脸上依旧蒙着那层薄纱的桂月刚夜,一会儿露出个黯然神伤的模样,一会儿又像个调皮的姑娘,真让人看不透她心底里在想些什么事情。

    “啊?哦……”

    没想到她的手会那么严重,曹祐惊呼出声,旋又沉默了下去,不知是在愧疚自己弄伤了她的手,还是答应了要去照顾她一辈子。

    良久,没有发现到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他绕开话题询问道,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你大可放心地在这里住着,没人能够再为难你……”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桂月刚夜脸上的笑意明显消失没了踪影。

    在她的管辖之地是挺安全的,但不是一直都能很安全。

    因为在这暗域里头,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家伙,在影响着局势的变化。

    想到这点伤心事,她又多嗫嚅了一下小嘴,似有些心底话要问一问曹祐。

    “你叫什么名字?”

    屏住呼吸往前走近了一点,不敢去看她那一双亮淌的眸子,曹祐的脸蛋越发红润,有点儿羞涩之味,又像是被他自己憋出来的。

    能够在这种戾气欺人的鬼地方,遇上这么个身材均称的俏佳人,可谓三生有幸。

    “我叫……不如你先告诉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又有个什么样奇怪的名字?”

    差一点就说出了自己的芳名,桂月刚夜俏皮地躲了开,不让曹祐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身上每一寸完美。

    “曹祐……”

    一个简单到,让所有误会消失一空的答案。

517、新一轮开始

    伤心?是的,当她听到了他的名字,她的眼眸之中所流露出来的光芒,是一种名为难过的情感。

    在这须臾之间,曹祐明白了桂月刚夜,这种九天玄境级别的美女会出现在他面前,多半也是来自这种捉弄人的误会。

    还好没欠过什么天大的感情债,曹祐深呼吸一声,拍拍手就往她的身旁走了来,想要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寝室。

    可他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便是这误会的新一轮开始。

    “你不能走,起码不能从这里走出去……”

    还未等曹祐走过她的身边,桂月刚夜骤然出声,喊住了曹祐要往门口走去的念头。

    “不会是……我这样走出去,有损你的声誉吧?”

    猜到了这种可能的存在,曹祐莫名记起了沈盈雨的事情。

    当初,沈盈雨会抛开所有世俗的埋汰,走进曹家大院里头赖着不走,不也是为了一己之誉。

    “……不是,你等我查清楚以后,再离开吧。到那时候,我的手应该好一些了。”

    不晓得曹祐的脑袋里还装着其她美女的身影,桂月刚夜反驳出声,却让自己的脸上多了一丝红霞。

    “你的手,其实已经好了很多。留我在这里能调查出些什么事情来?不过是增加你的麻烦。”

    别人是想法决定了行动,他倒成了行动影响着想法。

    如此近的一个距离之下,足够他趁人不备,摸住这一只暖和的小手。

    他不是故意想要调戏桂月刚夜,但他的行为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端详着这一只没有丝毫焦痕的白葱玉手,曹祐一时看了出神,竟忘了顾及她的声誉问题。

    末了,他又脸皮贼厚地说道,

    “这是我见过第二好看的手,可惜太秀气了一些,很容易受伤。”

    “……”

    微微一怔,忘记了那点羞恼,桂月刚夜误以为这世上还有比她更为年轻美丽的女子,而那人已住进了曹祐的脑海里。

    顿时,一滴无声的泪珠,宛如玉珠般低落而下。

    是的,在她的脑海深处所出现的那个人,也是深爱着一个不俗于她的姑娘。

    “你又哭了……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把话藏在心底里,说出来不是更好一些么?其实,我见过最好看的手,是我娘亲的手,所以说你这手只能算是第二好看。”

    被她脸上的那一条水痕所惊,曹祐连忙放下了这只滑嫩白皙的小手,解释着他的无心之言。

    他越是这样子说,越是看不到桂月刚夜的脸上有何笑意。

    不想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麻烦,他赶忙往这门口跑了来。

    怎料前脚一跨过门槛,右边的廊道上就走来了一队表情严肃的家伙。

    “看来阁下就是搅得这桂月城里,人心惶惶的罪魁祸首了,来呀,把这小子拿下!”

    四目相对间,不请自来的秀道门一眼看穿了曹祐惶恐背后的机警。

    随着他一声令下,随行而来的那几个黑衣高手,纷纷往后绕了上来,想要帮曹祐来个五花大绑。

    “慢着!此人来历不明,危险极大,不劳阴月圣师出手,我会自行带着他去跟圣后请罪。”

    听到来人的声音,桂月刚夜想要多点心思难过,都没个闲情了。

    她的出现,是拦住了那几个黑衣高手的前进,却没让秀道门有任何退去之意。

    “呵,桂月城主真是在说笑话。你以为我等前来,是不请自来嘛?我们可是奉了圣后秘旨,来请这位公子前往圣殿。若是请不走他,怕是连你和这一城的生灵,都得永远消失在暗域。”

    秀道门轻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不用亲自动手了。

    他不知道桂月刚夜是何时认识了曹祐,但他能够看出来这丫头是想保护曹祐。

    为了一个闯入者,而牺牲掉她的部下,值得么?若真值得的话,那她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小命。

    “……你!”

    被秀道门的话语气了个红腮粉颈,桂月刚夜明白这事儿闹大了,自己无法再顾全曹祐的安慰。

    是呀,这代价太大了。

    她还没有必要为了曹祐,而牺牲掉所有人和她自己的生命。

    除非,曹祐是她所想要找的那人,而非一种相似的感觉。

    “美女何苦为难美女……既然你们家圣后找我,我跟你们走一趟就是了。”

    抬手抱住了后脑勺,曹祐无所谓地走到了秀道门的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不怕一去难返?”

    秀道门看了桂月刚夜一眼,又多瞧了瞧曹祐。

    “回来这里做什么?我跟这位桂月城主也不认识,是她一厢情愿地要救我来这里而已。”

    “有骨气,不愿连累别人。不过你的错是你的错,她的错是她的错,你俩谁也走不了,都得跟我走一趟。”

    眨了一眼,修为深不可测的秀道门,直接让曹祐和桂月刚夜的身上多了一条黑芒蛟链。

    这条黑链的出现,不仅束缚住了他俩的行动能力,连同着封住了二人体内的灵泉,容不得他俩使出半丁点儿灵力。

    “你我联手,多少能够支撑到援军而来,不该这样……”

    把曹祐的被俘当成了自己的过错,无力反抗的桂月刚夜,美眸里又多了一些落寞。

    “我们萍水相逢,你不用这么想。凭这位大叔的能耐,怕是不会给你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不去看桂月刚夜那一脸的担忧,曹祐竭力想让自己保持个冷静,明知凶多吉少,不如坦然一些,不去自寻烦恼。

    “不,只要桂月城主有必死之心,还是可以帮你们争取到一点时间。”

    抬手一起,打开了一条黑里溜湫的通道,秀道门侧身说了一句,先一步走了进去。

    前一会儿,他的人还在桂月刚夜的房门前。

    这一眨眼间,他能看到的物什,不过是些恢弘壮丽的建筑,也多了点压抑。

    “?!”

    一道无形的劲力,自那一座最宽阔高大的暗灵殿而来,迫得曹祐等人连眨眼都很难坚持。

    啪,一连八个崩碎声,无情地出现在了曹祐的身旁。

    那些由黑衣高手们崩碎而来的暗灵之气,飞快地化为了一只黑爪,擒着曹祐一人,滑向了那一个敞开门的暗灵殿。

518、他们俩很像

    暗灵殿,整个暗域里头最高的建筑,凌驾于云端之上。

    没有人能轻易踏足其中,也没有人可以随便活着离开,因而没人知道里头的那人,有过何般逆天的修为与容貌。

    他们都称其为圣后,大概是对这一片黑云的敬重。

    暗域由来已久,是十二凶煞之地里头,最早也是最复杂的一块土地,外头的人几乎不知十二城之上,还会有这么一座暗灵殿的身影。

    “你可知,自己来到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

    她的言语很普通,像个普通人一样,在问着一个很普通的话语。

    黑爪一松,从半空中掉落而下的曹祐,无法动弹半分,哪能回答她的问题。

    撤去这一道可以碾碎苍穹的劲力,她才等来了丁点儿声响。

    嚇,喘着些沉重的粗气,这会儿才知道暗域之地不能擅入,曹祐勉强爬起身来,想要去窥探一下那人的容貌身形,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在明处,位置最低的地方,而人家身处高位,尽是斜躺在最黑暗的边沿。

    咕噜,吞了点口水壮胆,他缓了老半会儿才回答道,

    “不该……来的……地方……我已经来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啊……”

    “狂妄!受人利用闯下大祸,还不知在劫难逃。”

    让那黑爪一掌往下拍了去,她仍旧合着双眼,没有去看曹祐生得何般样貌。

    本该清静的殿堂之内,因了曹祐那一声惨叫,不觉间多了些杀意。

    黑爪化掌为刺,硬生生地从曹祐的后背,戳进了他的体内,要往他的灵泉深处而去。

    察觉到这一道杀意的来袭,化为紫芒流光的龙魂刀,不住地穿行在曹祐的体内,一边维护着曹祐的根骨,一边动员起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黑云暗雾。

    没办法,在这种状态之下,它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入侵之物,需要它们的帮忙。

    兴许,是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这一些潜伏在曹祐体内的黑云暗雾,纷纷响应着龙魂刀的号召,要来消灭这五根来意不善的黑刺。

    听不得曹祐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号,没往任何地方躲闪的她,倒是把这些声音扼杀在了曹祐的喉咙里,不让它们再跑出来烦人。

    料到黑爪的侵入会受到阻力,缓缓睁开了美眸的她,满眼都是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气。

    似乎,她已下定决心,要让曹祐付出一些代价。

    但是,这样子一来会不会让他命丧于此,可就要看他是否有活下去的毅力。

    临近崩溃的边沿,曹祐无法阻止这些痛苦的蔓延,也找不到任何反击的可能。

    也许,这些就是代价,能把他活活疼死的代价。

    就在他打算放弃所有挣扎,想要在这一份痛苦之中撒手之时,他的脑海深处涌来了一个尘封良久的场景。

    那颗夺走了娘亲的火球,是否也曾给她带来这么多的痛苦?

    仿佛尝到了娘亲,当年所承受的那份不甘,曹祐抓紧了双拳,恶狠狠地盯向了高高在上的那人。

    随着他的怒意倍增,一种超越了暗灵的黑芒之力,瞬间崩碎了秀道门所束缚在他身上的黑链。

    “……”

    从没想过曹祐会有如此过激反应,但转念间,她又像是明白了他为何会有那种强悍的怒意。

    果然,在痛苦面前,很多人都会想到一些更加痛苦的事情,少有人会用开心来抵消痛苦。

    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些痛苦嘛?呵,他才多大呀,竟然有了比死亡还不堪的记忆。

    或许,这时候杀了他,会让他开心一点。

    挣脱了黑链的束缚,却没摆脱掉那一只黑爪的扎入,此时的曹祐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心只想将那人拽下来痛扁一顿。

    若他知道当年的幽火鸾凤,便是眼前之人的手下,恐怕他想杀了对方的心都会有的。

    那一些从他眼睛里扩散而出的黑芒,快速地爬缩向了他的四肢,形成了这道来去匆匆的黑芒玉甲。

    脆弱,似乎是他的专属品。

    在这份脆弱崩碎之前,另一个渺小覆盖在了曹祐的脸上,将他从人变为了黑眼修罗。

    可惜,还是接近不了那人。

    这就到头了?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挠,无法再近半分的黑刺,怎么也不肯停歇,始终记着自己的使命,乃是刺入曹祐的灵泉。

    灵泉?一个连暗尊境界都到不了的臭小子,灵泉里头能够藏着什么东西呢。

    下一刻,它所认定的不可能,已然成了现实。

    那些扑涌而来的黑云暗雾,直接碎掉了它的锋芒。

    这条黑紫芒亮的尾巴一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几根黑刺就不得不往外一点点地退出。

    终于,能够往前走近一步的他,已无需去在意那道无形的劲力有多强悍,只需多往前走上一步。

    啪啦,一连数十道黑紫芒亮的雷电从他身上跳出,击碎了这一殿堂的阴森。

    威力大了,消耗自然也会有所增加。

    迟迟得不到暗域里头无处不在的暗灵供给灵力,他还没引得那些雷电劈向那人,又被身后那几根黑刺扎了个龇牙咧嘴。

    一声冷笑,分外清晰地从那人的鼻腔里飘到了他的耳蜗旁。

    这,大概就是他能够到达的最高境界了。

    “先生,他会怎样?”

    得了秀道门的收手,没被这条黑链束缚多久的桂月刚夜,远远地望着那边的暗灵殿,很想知道里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你几时见过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先想好自己该说的话,不然下一个就是你进去了。”

    不学桂月刚夜那般站在屋顶上,准备好了纸墨笔砚的秀道门,沉声问道,

    “你第一次是在哪里见到他?”

    “第一次……是在这里……”

    没想着从屋顶上退下来,桂月刚夜努力地想着,想要找到多一些和他有关的事情。

    想的入了神,她竟把脑海里的他,和曹祐叠在了一起。

    确实,除去那些身份地位的迥异,他俩简直是一个人。

    就像孪生兄弟一样,拥有着几乎相同的相貌,以及那点爱理不理的小脾气。

    “这里?”

    明白这里不仅是暗域,也曾是一片焦土,秀道门笔锋一停,在意起了桂月刚夜脑袋里的那点记忆。

    掐指一算,他已在她的背影里,看出了些许可能。

    除去库鲁洛在内,她们那十一人,本就跟这个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有那一天的到来,该是好事还是坏事?

519、改变了什么

    到底,这世上的怒意是有极限的,会被时间所冲散。

    黑爪彻底没入曹祐灵泉之中,找到了这一颗露出大半的黑晶石。

    这,就是曹祐灵力最大的支柱,算得上是他的命根子。

    在这个以灵力为尊的世界里,若没了最本源的灵力,可是比丢了命根子还要悲惨数百倍。

    好比此时的曹祐,修为远逊于那人,也就只能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境地,摆脱不了这份痛苦。

    是么,到头了。

    被这一座名为痛苦的大山压跪在地,曹祐虽能保持着这点怒意。

    但他已如强弩之末,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如若此时要有点变故,那变故也多不是来于曹祐自身,该是龙魂刀这外来之物的影响。

    别人的灵器多是淬炼灵力所化而成,而像龙魂刀这种无灵阶的物什,往往会带着上一代持有者的些许记忆。

    上一代?是鲛海呢,还是欧桓,亦或者两者都不是。

    是来自一个更为古老的天地,在那个地方,龙魂刀还没有刀的形状,所能拥有的不过是一块石头的质地。

    一块拥有了生命的石头,岂愿永久保持一把刀的模样。

    “?!”

    借由黑爪之灵,挖掘到了曹祐体内,那一块尘封多是的暗灵晶石,她也窥探到了第六种可能的存在。

    每个人的体内,通常都有两种持有灵,一种是优灵,而一种是暗灵。

    只不过在外边的环境里,优灵更盛暗灵,所以才会有了稳定些的异灵体质出现。

    像在暗域这种地方,暗灵独尊,能够存活下来的基本都是暗灵体质之人。

    两相发展衍生出各种异类,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怪在它们相生相克,久而久之创造出了一些特殊的存在,比如超灵。

    超灵,是人体内第四种持有灵的统称,已是罕见非常。

    然而,在此时的曹祐体内,竟然会有第六种可能!

    说明了什么?这个世界的灵力,不止目前的极限,还有着另外的可能。

    说不准,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曾经存在着一些古老的封印。

    不给她多揣摩天外有天的道理,龙魂刀一个回防,不去收拾那五根锋芒更甚的黑刺,转而攻向了这座黑晶石,似要在里头找出些尘封多时的回忆来。

    这种硬度的黑晶石,也不过是暗灵之气的结晶产物,想要形成并不难。

    只要灵力纯度足够,再加上适当的功法,便可在有限的空间里,存储更多固态灵力。

    不过,从它们身上提取灵力的时候,也需要相当效率的功法才行。

    否则就会落得现在这般模样,空有足够的灵力储备,却无法发挥出它们应有的力量,着实暴殄天物。

    嗅到了那把碍事的灵器在粉碎黑晶石,黑爪加快了往外移动的速度。

    它想赶在龙魂刀之前,将这一块巨大的黑晶石,粉碎为灵力供给曹祐之前,带走这些纯度惊人的浓缩之物。

    殊不知,龙魂刀的野心不是争取时间融化黑晶石,而是惦记着这座大山里头孕育出来的东西。

    同样是灵力的产物,龙魂刀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灵石到了什么境界,能够拥有什么样的产物。

    一番艰难之下,它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这一些七彩芒亮的物什。

    看起来,它们是一块块七彩石,不会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但它坚信着,这些深处于黑晶石核心地带的玩意,定然蕴含着这块黑晶石九成以上的灵力。

    叮,重刀砍去,没把其中这块小一些的七彩石砍碎,龙魂刀差点让自己落得个身消形毁的下场。

    这也难怪,大家构造不同,理当会有所差异。

    时间,是那么的快速而缓慢。

    顺利将这一座黑晶石,从曹祐的灵泉之中挖了出来,黑爪不负使命地飘到了那人的身旁,乖乖地供上了这块世间罕见的玩意。

    恐怕,整个暗域里头的灵力浓缩起来,也没有这玩意来得沉重。

    一个识趣,它急忙散为黑云暗雾附着在了其中,不去学那曹祐痛苦不堪。

    “这样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也就没有了。没有价值的东西,就不该存在着。”

    把这一块质地不俗的黑晶石收往了灵泉,她看着曹祐渐没了些生气,脸上却没半点儿笑意可言。

    一个将死之人,确也不值得在意。

    一切,好似就这般结束了,只待她随便丢点灵力过去,便能把他碾为尘埃。

    可谁也没有想到,她非但没有急着杀了曹祐,而是从那黑莲宝座上走了下来,抱起了昏死过去的曹祐。

    这一刻,曹祐误以为这份温暖的由来,是来自于他的娘亲。

    他想要哭喊出声,可他连多呼吸一下的力气都很微弱了,根本就喊不出声来。

    所有的痛苦与回忆,悄然化为了一滴泪水,缓慢地浸润在了她的袖子上。

    很多年前,他是拥有着这份幸福的,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了足够多的灵力,也没有了爹爹娘亲,更没了继续活下去的决心。

    男人们的纷争是为了女人和地位,而她们又是为了什么,加入这场没有终点的战斗?

    搂紧了怀里的曹祐,她也在思索着这些年以来,有何意义可言。

    身为十二凶煞之地暗域的统治者,她在这一座暗灵殿里,能够得到的不过是一些无边无际的恨意,除此之外,别无所获。

    这会儿,如梦方醒的她,越发觉得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而牺牲这么多,太不值得了。

    女人可以活的比男人长寿,却往往会被生活琐事束缚,实现不了跟男人同等的待遇。

    如今,她站在了一个权力的制高点,改变了什么?

    是呀,她改变了什么,几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反而要将自己的恨意,冷酷地施加在这个无辜的生灵身上。

    点点紫芒自曹祐的身上飘散而出,照亮了她这一张痛苦至极的面容。

    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无从得知,唯有这个长长的身影,代表着她漫长的恨意。

    啪,一个琉璃杯破碎的声音,勾起了她多年前的回忆。

    眨眼一瞧,她已见不到曹祐的存在,只看到了一点点紫芒碎星。

    她想挽留住其中的些许紫星,最后抓到的不过是一份奢望。

    一滴酸涩的泪水,冰凉凉地滑落而下。

    原来,她也是有感情的人。

520、七十有八了

    这样一座冷静的城池里,随处可看到一些亭台楼阁,以及那些罕见的花蕊。

    在绝域这种荒凉的地方,连点枯枝烂叶都难以寻觅,别说是这种小野花了。

    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品,但它们也有着它们的生命与辉煌,值得欣赏一番。

    最后一个走进这座城里头,紫荧眼骷髅人一见眼前出现了点稀奇之物,乐得跟个小破孩一样。

    老家伙撒腿就溜到了那边去,偷偷地摘下了一小朵花儿放在嘴里咀嚼着。

    “恶心……”

    不把紫荧眼骷髅人当成素食类生物,浣西沙瞥见他那怪异至极的举动,不由地皱了皱柳眉,心底里满是一些对他的厌恶。

    那些小花小苗,可是木照苘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装饰之物,落得那家伙的眼里,反倒成了尝鲜的小点心。

    “嗯,这味道是野山兰,这个是百里红……”

    没把浣西沙眼里的那点厌恶看在眼里,紫荧眼骷髅人满眼热泪地尝着这些久别多年的小花朵。

    对他这样一个多年没能离开绝域的家伙来说,哪怕是一滴糖水,都可以让他感触良久。

    “区兄,你不是说引见我们拜访一下幽夫人么,为何反到此地而来?”

    随便瞧了两眼,便认出了这里是浣西沙她们所建造而城的驻扎点,齐三居抱拳问了欧桓一句,很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奇怪的男人。

    “夫人担忧你们这边会有变故发生,所以命我陪你们回来看一看。”

    看不出自己有那点儿奇怪的举动,欧桓止步在了这个大殿之外,尽显得恭敬非常,不去夺了浣西沙那主人家的风头。

    也是,他毕竟是个客人,怎能表现出比浣西沙还要熟悉这里的怪异之举。

    搞不好,人家还以为这座城是属于他欧桓,而非浣西沙的呢。

    “三公子,我们未曾答应过与他们联盟,无需跟他们这样子客气,反正到了我这边,自有办法让他们说出那头狐狸的踪迹。”

    大着胆子往齐三居的身旁挨近了一点,浣西沙可不再对欧桓有任何敬畏之心。

    不就一个身形高大一点的家伙么,成天就知道故弄玄虚,也没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不好了,这位肖大夫变成木头了!”

    最不拘谨,也最没事可忙活的马杜,才走进大殿里头没一会儿,就瞧见了肖安那一座纹丝不动的木头雕像。

    意识到这里曾经有事发生过,凶手很可能还在附近,他连忙呼喊起了外头的浣西沙等人。

    “怎么回事呀?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第一个跑了过来,浣西沙是不认为马杜,有这个能耐将肖安变成这样。

    她却也想不明白肖安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不要轻举妄动,免得破坏了些蛛丝马迹。”

    闻声和欧桓一道走来,齐三居没先去在乎肖安那尊雕像,是否跟肖安本人一模一样,而是仔细地扫视了周围一眼,期望找到些线索。

    他们也没离开多久,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种能耐,可以跑到这里来行凶呢?

    “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木头人么,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的。”

    倚身站在门槛之上,紫荧眼骷髅人嘴里含着一小朵花蕊,满是些自在之意,似已对那木头人有了些眉目。

    “难道沙兄,知道是谁动的手?”

    心知紫荧眼骷髅人想要讨点关注,欧桓配合着问了一声,没在门槛那边见着沙蕴守,倒是瞧着那家伙站到了木雕旁边来。

    这种变换位置的小把戏,他也会一点,故而没有任何惊奇可言。

    “简单嘛,你们看这老头的姿态,站姿平稳,衣着完整,唯有这双眼睛里多了些惊讶。说明什么呢?他在来不及防备的时候,遭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高手封印。”

    轻手一碰,险些让木雕往地板上砸去,一看浣西沙丢出了一团小蚕云,紫荧眼骷髅人也懒得出手去拉回肖安。

    “全身上下皆木化,两脚却没跟地板粘在一起,这是被云界术所封……”

    多了些对紫荧眼骷髅人的在意,齐三居走上前来,将肖安从冰凉凉的地板上搀扶而起。

    “这里……是留着肖先生和伊葛守着……该不会是伊葛把肖先生变成木头人的吧?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那个龙族小姑娘!”

    缩回了那些缠绕在肖安身上的小蚕云,浣西沙简单地想了想,因为没有看到伊葛在场,遂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凶手。

    再加上他们都对蚀骨白龙的事情较为上心,而那龙诗瑶又有着蚀骨白龙的线索,准保是伊葛动了邪念,想要单独找到蚀骨白龙据为己有。

    “既然是跟云界宗有关,沙兄应该有办法可解吧?”

    欧桓的话,再一次让紫荧眼骷髅人,成了齐三居和浣西沙所防备之人。

    一个拥有着重大嫌疑的伊葛,跟云界宗有所瓜葛就罢了,多蹦出来一个紫荧眼骷髅人,着实让人觉得不爽。

    云界宗那种地方,太恶心了。

    “咳……”

    这会儿,撞见了浣西沙那一双满是怀疑的眼眸,紫荧眼骷髅人有点儿怂了。

    几个意思?他能开启那道通往这边的小路,也是亏了欧桓在一旁提示好吧,又不是他真的想到哪里,就能随便跑到哪里去。

    而且,他和云界宗有关系怎么了?

    谁说天底下所有的坏事,都是云界宗门下弟子所为呢,偏见!

    “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虽从一开始就保持着,这个平易近人的书生模样,但齐三居还真不知道紫荧眼骷髅人姓甚名谁,跟欧桓又有什么样子的区别。

    “嗯,你们应该喊我一声前辈的,毕竟我年纪多少比你大一点。”

    明知自己这骷髅人模样看不出任何相貌,紫荧眼骷髅人倒想把齐三居当成小兄弟来看待。

    当然了,浣西沙这种就另当别论了,也不知道她那年轻的模样背后隐藏着几千年的沧桑。

    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在意,他才提了提嗓子,老气横秋地说道,

    “老夫沙蕴守,今年……今年……七十有八了,不过我的心还是十六岁少年郎的状态,身骨还算硬朗哈……好吧,这点木头人小禁术,我还是能解开的……”

521、在这多逗留

    云界禁术,同大多数云界术一般,需要祭品的存在,方能施展而开。

    那么这一种木雕般的禁术,会用到什么样的祭品?

    紫荧眼骷髅人施展出了,几个常人所看不懂的印法阵式,将肖安从木头的状态往活人的模样拽着。

    本来,一切是挺正常的,只要他多浪费点灵力,不用多久便能成功。

    但是,就在他顺着肖安的脑袋,往下移动双手之时,他忽然发觉解封的速度快了一些。

    察觉到这种异样的出现,紫荧眼骷髅人赶忙缓了住。

    这个小禁术里头掺杂着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不想他原先所料那么简单。

    “怪了,他们怎么都往外面跑了?”

    没有看出紫荧眼骷髅人的迟疑来于何种考虑,直到那家伙丢来一个眼神,示意他快些溜走,马杜这才跑到了外边来。

    一个转身往回看,那些本该是正常的梁柱地板,接连覆盖上了一层银芒。

    这些银芒来去匆匆,转瞬间又往里头缩了回去。

    等他跟着欧桓等人,小心地回到大殿里头,愕然发现紫荧眼骷髅人成了一个银光闪闪的雕像,而跌坐在地的肖安,倒成了个大活人。

    “这就是云界术……施展与解封都需要祭品的邪术……”

    嗫嚅着呢喃了一声,浣西沙目不转睛地盯着此时的紫荧眼骷髅人,觉得这家伙又没有那么恶心了。

    最起码,他在救人的时候,没有多牵连到其他人,只把自己给牺牲了。

    “肖先生,你还好吧?”

    不去过分感伤紫荧眼骷髅人的遇难,齐三居理智地将肖安拉了起,只觉这老头双手冰冷,需要点热气缓一缓。

    “没……没事儿……”

    看着在场的这些人,没有找到龙诗瑶的身影,肖安心底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依旧没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是他太大意了,才会遭了个反击。

    缓了一小会儿,他连忙询问道,

    “你们可有见过轩辕伽和鑫儿?他俩还好吧?”

    “怕是跟你差不多了……”

    欧桓看着此时的肖安,正如肖安在看着他,两人的眼中有说不出的明白,又有着诸多的难题需要解决。

    他的出现,是满足了肖安的一个心愿,却也让这纷杂的世间多了点喧嚣。

    “什么!还有?真当我通晓所有云界术嘛!”

    诈尸般褪去了那些银光芒亮,紫荧眼骷髅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欧桓这个祸害,觉得自己跟他走在一块,准是受伤多过艳遇。

    他想要溜之大吉,却被欧桓扣住了肩膀,没法第一时间消失无踪。

    “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尽快找一找他们的下落……”

    对沙蕴守那救命恩人,丢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肖安两腿一迈,就想去找一找轩辕伽和邢鑫,盼着他俩没有落得个跟他一样的遭遇。

    “先生所言极是,我们还得这位沙前辈多帮一会儿忙。”

    收回了这一道注入肖安体内的灵力,确定肖安身上没留下什么隐患,齐三居快步往前一走,拉着紫荧眼骷髅人就往外跑了去,一点都没注意到浣西沙那一脸的怨意。

    一个大男人拉着另外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亏他还是齐家三公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哼!”

    不去跟着齐三居寻找轩辕伽和邢鑫的下落,生气了的浣西沙,自个丢出点蚕丝,来编制成了一团软绵绵的坐垫,打算在这里等到自己怒意消尽。

    “……阁下?”

    偷笑了两声,肖安便没再去看一看浣西沙,而是抱拳看向了欧桓。

    这种感觉很熟悉,好似曾经出现在曹祐的身上。

    对哦,曹祐和苏弥那俩臭小子怎么也不在这里,会不会和这人有关。

    “在下区木,是曹祐的教书先生,久仰肖先生大名!”

    不去抛开曹祐的存在,欧桓回了肖安一礼,静等着肖安询问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在下荀滕!敢问区兄,曹祐如今何在?”

    挥手而过,直接帮自己换了个面容,他虽看不出欧桓有半句谎言之相,但他自己倒想透彻一些,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知给欧桓知道。

    在这一个小秘密里头,知道他荀滕既是肖安,肖安就是荀滕的人,少之又少。

    现在,他却舍得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足以见得他对欧桓的存在,非常在意。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他这会儿在哪……”

    捕捉到了浣西沙眼眸里的那点惊讶,明白这个荀滕在宁安会里有着足够重的份量,欧桓没想多隐瞒些什么,真诚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原本,借着龙魂刀的存在,他是能够知道曹祐的状态和位置。

    但最近一些时候,他和曹祐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也就不清楚曹祐目前身处何方,是生是死。

    话锋一转,欧桓反问道,

    “他来这边找过伊葛,怕是……”

    “怕是尸骨无存?”

    往后退了一步,荀滕是有些乱了个方寸。

    望了那房顶一眼,他又偷偷地安慰着自己。

    只要眼前这人还活着,曹祐一定还在,终有一天会再出现到他的面前来。

    “看来曹祐目前是不在这边了,马门主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跟区某回去一趟?”

    不学荀滕那般忧心忡忡,一想如此冷静的欧桓,转而将注意力移到了马杜的身上。

    除了曹祐,马杜是他欧桓所想接触的第二个人选。

    当然了,这一切得建立在马杜有那意愿的前提之下。

    “……”

    不管是在狐狸那边,还是在浣西沙这边,马杜都觉得他的存在太过边缘化。

    他所接触到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很奇怪,少有为他马杜所着想,跟着他们倒不如自己另谋去处。

    顿了顿,马杜回答道,

    “区先生既是来找曹祐,寻他不得自然要离开这里,但我……我不想回你们那边,也不打算在这里多逗留……”

    “这个简单,你找那沙老前辈,他用云界术可以帮你离开绝域。”

    在他欧桓看来,马杜和苏弥是很像的,都算是被生活所压抑着的生命。

    他们需要一个独立的成长空间,在那里有着他们所想追求的一切。

    “且慢!你们都别急着离开……”

    不认为欧桓的出现,只是单纯地要来这边找曹祐,荀滕一把拉住了茫然不知所措的马杜,目光诚恳地望向了欧桓。

522、一个大人物

    往前,是一望无底的深渊,掉下去虽不至于粉身碎骨,爬上来也是大费时间。

    往后嘛,荒凉至极,偶有佳人出没,却已心有所属,真是无趣。

    背手而立于这颗骷髅脑袋之上,思无所想的白玉孙,任由微风轻拂着他这一脑袋的银丝。

    远处传来的那一些喧闹,他早已听在了心里,但他迟迟没有跑过去掺和,似在等待着什么出现。

    “会长,这边也没有什么发现,我想先回去一趟。”

    坐在这一根骷髅骨上面,木照苘看不出来白玉孙,高挑远望在观察着些什么稀罕物。

    反正呢,她自己是不喜欢外头,这些白蒙蒙的光亮。

    “木姑娘,我们好不容易有个时间独处,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一下嘛?”

    “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秘密隐瞒着白玉孙,她是想着说些话来解闷。

    可她陪着白玉孙来这边转悠了大半圈,只见着了一些忙着迁徙的针叶骷髅猪,没有听到白玉孙那家伙,说过些有趣的话语出来。

    “没什么了,你从那边走过去,很快就能到浣浣那座城里去的,不用多走些冤枉路。”

    一指剑气起了去,白玉孙帮着木照苘在虚空中切出了一道裂缝,便接着观看眼前的绝域。

    “那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个什么事情,发个信号。”

    不多去在意白玉孙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事情,木照苘一个起身,真要置他于不顾。

    “这木姑娘也真是的,好歹我白玉孙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不对我动心就罢了,还这么冷淡,唉……”

    没有听到自己所想听到的关怀之意,白玉孙双腿一弯,蹲坐而下抱起了个沮丧的脑袋。

    “……”

    远远听得白玉孙那点话语,木照苘不由地抖了抖眉头,很想跑过去揍他一顿。

    他都承认自己是个花花公子了,成天勾三搭四的,竟然还敢奢求别人的关心。

    况且,她所喜欢的类型,比他白玉孙优秀多了。

    小脸一红,木照苘拽着那点香味,离开了白玉孙的感知范围。

    她这一走,倒让他省心多了。

    “该走的走了,该来的是否也该出现了……”

    往后一坐,越发懒散的白玉孙,瞥了左右一眼,仍旧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身影。

    多等了小半会儿,他才听得悬崖底下有了些动静。

    原来是掉坑里,难怪这么晚才出现。

    嗖,六道黑影滑了上来,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往他白玉孙的身上丢来了六个黑齿轮。

    这些黑齿轮没有多锋利,每个都差不多有六尺来大,一碰到物体又都露出了一层光泽亮堂的黑漆镜面。

    “嘿嘿嘿”

    一个?应该说是六个不同嗓调的声音吧。

    他们有着一样的身形,浑身上下都被一层黑布所包裹着,唯有那一双眼睛稍显不同。

    站在白玉孙刚才所逗留过的这个位置,他们扑身一闪,将手无寸铁的白玉孙围在了中间,就等这家伙乖乖投降。

    “各位前辈真给面子,收拾我一个而已嘛,何至于这么多人来呢?”

    看不怎么出他们六人有何区别,白玉孙像个怂包一样嬉笑着个脸,有点儿希望他们能够高抬贵手,群殴也不要打他这张帅气的老脸。

    万一毁容了,他这后半辈子更是没办法,讨到个漂亮媳妇回家养老了。

    “白玉孙,你不是宁安会的老大么?怎么就这点胆量!哈哈哈……”

    站在白玉孙正后方的这人,越看白玉孙那点熊样,越是觉得高兴,确也认为对付这样一个小人物,用不着浪费这么多灵力。

    “正是在下!不过我们宁安会是个小组织,真正修为高强的大哥,都在家里歇着开枝散叶……我只是个充场面的小人物,死了也影响不到什么大局。”

    “少说废话,管你地位多低,先把你脑袋带来,回去复命要紧!”

    左边这人一出手,他的那些兄弟们也没愣着看戏,接连挥打出手里头紧握着的那些六尺黑轮。

    打是将这黑轮扣在了白玉孙的身上,但他们却没见着白玉孙落得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误以为那是白玉孙的灵化状态,他们纷纷往后退出十丈,借着那些六尺黑轮筑造出了一个牢笼。

    一个个锋芒毕露的黑齿轮,再次往白玉孙的身上飞滑而去,然而效果不是很明显。

    切是切到了那孙子的衣服,可没把他的小命给收拾掉呀,谈何要了他的脑袋。

    “你们看似六人,实际上是一个人,对吧!”

    敛去这点笑意,白玉孙一手剑气起步,削掉了其中的一个黑齿轮。

    剑芒所过之处,尽是些崩碎。

    等他收招往前一看,早没了那六人的扑朔迷离,只有一个伤痕累累的家伙倒在了他的面前。

    不去搭理这人需要用那些黑云暗雾疗伤到几时,白玉孙剑影微动,刺向了这空无一物的半空,迫出来了一个隐藏多时的大人物。

    “他们看的没错,你不仅是一个没用的白玉孙,还是一个很傻的小孙子。”

    这人亮着那一头不逊于白玉孙的银丝短发,离开了这几道圆弧剑影的追捕范围。

    “一个打两个,老让自己处于被群殴的地步,确实很傻。”

    将这一道失了锋芒的剑气,送给了那个六尺黑轮,白玉孙又接着说道,

    “他们是暗域的人,你们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前辈高手?”

    “想要知道我们的来历不难,就看你是愿意死了听到,还是听到了再死。”

    另一个站在这根大骷髅骨上面的家伙,环抱着双手,丢给了白玉孙两个差别不大的死法。

    “那我倒想死了之后再听……”

    不太喜欢那家伙头上弯弯曲曲的金芒长发,白玉孙苦笑着个脸,想不出自己名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能够引来这种高手的群殴。

    先出手的那人应该是弟弟,一拳之力控制的相当不错,好似担心会引来他白玉孙的帮手。

    这也难怪,正常人家的领导者,都会躲在一群高手的保护之中,哪有白玉孙这种傻里傻气的半吊子,会选择在荒郊野外让自个落单。

    弟弟出手,当哥哥的自然是没想着多看戏,轻飘飘的一步走来,免费在半空中帮白玉孙挖出了个垂直的墓坑。

523、歇停一会儿

    越来越多的淡橙光芒映入眼帘,听着这一阵刺耳的风声,他想一个人的死亡,大抵是这种感受了。

    往下坠落的时候,不会去想还有多久才能到底。

    合上双眼回忆过去,又满满的是一些遗憾。

    虽然他还很年轻,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伤心事,但他也会在往事之中徘徊良久。

    轻叹一声,打算接受了这样子的一个现实,曹祐安祥地将自己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不想再睁开眼睛了。

    “唉哟……我的老腰呀……”

    遭了个重力的袭扰,摇摆椅来了个一百二十度倾倒,老太婆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栽进了那一朵橙芒云朵里头,迟迟没能爬出来。

    一个着急,她倒先把老腰给闪了。

    对她这种年纪的老太婆来说,随便摔一两跤,那都是要命的大事儿,容不得胡闹。

    可叹她的那把椅子,嫌她受伤不够严重,还要跟着飞来砸在她的腰板上。

    啪嗒,老太婆彻底直了去。

    “这里……又是……哪里?不会是……死人的……集结村吧……”

    挨到这一团云朵的反击,被弹到了半空来的曹祐,一边往下接着掉,一边看起了周围这个陌生的地界。

    越蹦越低的他,最终还是坐在了云朵上,像极了个无人照料的小婴儿,一脸茫然地望了望,希望有个人出来给他点回答。

    人影没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云朵倒是一大堆。

    稍一迟疑,他的双脚直接没入了里头两三寸。

    这些难道是拥有着沼泽黏度的云朵?往那看不到头的淡橙天穹瞄了瞄,估摸着自己刚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不让自己的脚再往下陷入,曹祐连忙往上抬了抬脚。

    他越是想要挣扎而出,越得受制于这些沼云的束缚。

    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大半个身体已没入了其中。

    学乖了一些,曹祐想象着自己这会儿,是在大浴桶里泡着澡,而非深陷泥沼,才勉强没有继续往下陷入。

    逐波随流地往前移动多了些,他也稍微听到了些许声响。

    活人没见到一个,倒是运气极好地被他撞见了一件衣服。

    那物什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种纸。

    一张有着人的轮廓,手舞足蹈着的纸。

    唯一让人诟病的地方,是这张纸没了个脑袋,脖子上又在往下渗透着一些淡橙光芒的云烟。

    被这一个场景吓了着,曹祐急忙用手挡住了双眼,不去看那一个恶心的玩意。

    他是没去招惹它,可它好像知道了他的存在,非要往他这边走来。

    逃?是逃不了的,越想往后逃,势必会往下沉。

    真到那种时候,他还真见不着它的踪迹。

    不过,谁能保证在下面,不会碰见它的头?

    “啊!气死老身,让我逮到罪魁祸首,非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胃口不错地张开了嘴巴,老太婆一个吞咽,顿时让这一堆橙云下坠了三十丈。

    顺着这些云烟维系而成的桥梁,她又顺利地把脑袋接回了她这一个纸片似的身上。

    一个吸气,这家伙利索地膨胀出了她原来的老身板,完全没有了前些时候的难堪与怪异。

    “……”

    猜想自己可能就是老太婆,所要寻找的罪魁祸首,曹祐使出了点吃饭的劲儿,拼命要往云朵里头躲藏。

    眼看着大半个脑袋都藏住了,可那老太婆好似看到了他的存在,飞也似的飘了过来,一把将他捞了出来。

    “好家伙,往哪里去不是去,非要来搅了我老婆子的好梦。”

    一个轻抛上空,老太婆心狠手辣地兑现了她的承诺,帮着曹祐卸掉了骨头。

    随手一丢,把他当成了个地毯踩在脚下,一边弯着个老腰,一边喋喋不休地咂吧着老嘴,似乎还在生气。

    “嘶……这破地方里,遇到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臭老太婆,还要落得这般生不如死的状态,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本以为自己只是筋骨错了位,这一动弹,尝到了点骨碎筋断的酸爽,曹祐想不哭出几滴热泪都很难呐。

    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不了就认命吧,没准下辈子还能继续当个人。

    往这一个浓橙被褥所覆盖着的床榻上倒来,老太婆看也不去多看曹祐一眼,半死不活地昏躺着,不时发出几声苦喊。

    她以为她这么歇一歇,就能把老腰给治好,一点儿也没想找个大夫针治一番。

    缓了老半会儿,倦意缠身的她,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不一会儿,换成了曹祐那臭小子躺在地上怪叫连连,扰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扯下身上盖着的这条被褥往旁一丢,老太婆尖酸刻薄地嘀咕道,“安静点,再吵把你舌头割下来当鞋垫。”

    “……”

    望着脸门上多出来的这件物什,想到它可能是老太婆抹脚用的臭布,曹祐一阵恶心劲掠上心头,想吐点东西出来,又怎么都没有成功。

    翻身不得,他只好再次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老太婆早点横尸荒野。

    “天呐,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肠歹毒,动不动就咒骂我这老婆子不得好死……唉呀,我的老腰呀……”

    仿佛听见了曹祐心底里的那点龌龊之念,老太婆吐着梦话一般,埋汰起了那兔崽子的缺德。

    “唉呀,我的骨头呀……”

    略微记起自己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有砸到点物什,曹祐虽然心有所愧,但他不愿拉下老脸去跟人家赔礼道歉。

    他是谁?他可是曹祐耶,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跟一个恶毒的老太婆子和好呢。

    然而,曹祐到底是年轻了一些,没有把这点小仇恨记挂太久。

    这里,难道除了那老太婆,就没个丫环嘛?

    她怪喊了那么久,随便出来一两个人,都能让她歇停一会儿吧。

    “……”

    忍住了腰杆上传来的这点疼意,老太婆思忖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是挺可怜的。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身边也没个人照料,哪天两腿一直,烂成骷髅都没人晓得。

    眨了眨疲倦的老眼,她又昏睡了去,不怎么想清醒过来。

    反正这地儿,几千年没一个生灵出现,也怪不得她有所懈怠。

524、他恨那个人

    比之老太婆还敢奢想,他不记得自己身上的疼意,是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

    曹祐一个爬身而坐,到了这一条浓橙被褥,发觉这玩意还是挺有些用处,没让他往底下那些云朵里坠入半分。

    这里,跟整天白昼的绝域,亦或者阴森压抑的暗域,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它会有一个变化,当那望不到头的天穹变暗一些,底下的这些云朵也会跟着暗淡下来。

    而这一条被褥,以及老太婆所在的那个床榻,会特别的显眼耀人。

    这些个分明的光亮搭配在一起,将这一个陌生的天地,烘托出了一种另类的美感,让人置身其中,有了些惊叹。

    惊叹过后,听到最多的声音,还是老太婆子那要死不活的怪叫。

    至于么,不就是腰板伤了一下,至于这样子时不时怪喊两声么。

    警惕着站起了个身,曹祐小心翼翼地望了过去,从老太婆那一脸的痛苦里,看出了点难受。

    说不准老太婆两腿一蹬,以后这地儿就剩他曹祐一人孤苦伶仃地逗留了。

    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离开这里的可能,出于这种无聊的考虑,曹祐拽着这条被褥,偷偷摸摸地猫了过去。

    对他这种从没见过爷爷姥姥的家伙来说,此时的老太婆真像了他曹家的一个老祖宗,一呼一吸都在影响着曹祐内心深处那点来之不易的良心。

    良心是什么?又不能拿来吃,没准她稍微好转一些,又会惦记着他的出言不逊,再来帮他拆点骨头。

    趁她昏睡,让她再安祥一点?

    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着,往这被褥上跌坐而来,曹祐赶忙扼住了所有思绪,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自己真会做出些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其实,老太婆子一直都保持着个清醒,她本不是普通人,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也不是什么偶然间的事情。

    可曹祐就不同了,他的出现是个偶然,一个几率相当渺小的不可能。

    自从这个地方出现,她就一直担任着接引人的身份,不时为自家老祖宗们挑选着一些还算有良心的家伙。

    若果曹祐循了那人的踪迹,恐怕不是老死于此这么简单,而会在瞬间烟消云散,没有什么投胎转世的可能。

    等待,与选择,都在赋予她和曹祐不同的宿命。

    好不容易爬到了这床沿边,将这条被褥往老太婆的身上一盖,曹祐顿感舒畅。

    他不懂得什么治病救人的妙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出来逗老太婆开心,进而得到她的原谅。

    也许,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沿边,什么事情也不做,什么念头也不想,等着老太婆自个醒过来好了。

    多事地去看了老太婆一眼,回过神来的曹祐,愕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从指甲开始,散出了点点紫芒碎星。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却又看得明白这种情况维持下去,他会消失!

    “嘿!这是上天对你的报应,谁让你口无遮拦欺负了我这老人家。”

    轻瞥了一眼,瞧到了那些从曹祐手上飞出来的紫芒碎星,老太婆那眼里说不出的高兴,顿时忘了自己的老腰还疼着。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我本不该来到你这个地方。”

    没有说点难听的话语,出来痛骂老太婆一顿,曹祐颤抖着放下了双手,不去想这种伤心的事儿。

    他想自己会来到这种地方,应该是某种意外,等离了这里之后,就能永远地得到解脱了,最好不会有个下辈子。

    人嘛,有一辈子就够了,为何还要那么多痛苦的下辈子。

    “哼,算你这臭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

    “……”

    “不怕告诉你,能够到这里来的,大多是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没害过人命的优等生灵。别人想来这里,还得经过我老婆子同意呢!”

    言语里满是点骄傲,老太婆一边观察着曹祐的言行举止,一边掂量着自己的老腰得等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那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才会准许我出现在你面前。也不妨告诉你,我上辈子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这辈子也收拾了好多无辜之人的小命,算得上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听出了老太婆言语里的那点戏谑之意,晓得她没有那么生气了,曹祐忍不住逆着她的话而来,编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说辞。

    什么上辈子的事情,他若真能记得上辈子的事情,那还不把天都翻过来踩在脚底下摩擦。

    “狂妄!”

    不去纵容曹祐心底里,埋藏着的那点骄狂,老太婆一个挺坐起身,又想来让曹祐吃点苦头,没想这一坐直起身,倒见得这小子不争气地哭成了个泪人。

    她都还没动手呢,他就哭成了这样子,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曹祐之所以会痛哭流涕,是因为他被老太婆所说的那俩狂妄之意,刺激到了那些未曾消逝的痛苦。

    他的脑海里,还很清晰地浮现着在暗灵殿里头的遭遇。

    他恨那个女人,也恨自己没能竭尽全力,去为自己争取出一条活路来。

    哭了老半会儿,他才哽咽着个嗓子问道,

    “我会来到你这里,是不是表示我已经死了?”

    “没错,连老婆子我都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看着自己身上这条被褥,觉得曹祐只是脸皮太薄,很多心里话不敢说出来罢了,老太婆犹豫了片刻,小声地唠叨道,

    “想到这里来不容易,要从这里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想不想多活几天了。”

    “多活几天?回去又能忙些什么呢,我爹爹娘亲都不在了,就连大叔也不舍得跟我多说说话,那头臭猫他们也都不知所踪。”

    脸上一点儿开心劲都没有,反而多了些愁闷,曹祐倒想静静地守在这里,等着个身消形散的结果,却不知自己在这种地方消散意味着什么。

    “你爹爹娘亲不在你身边,难道你就不能去找他们?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人还活着,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找到的。”

    老毛病一犯,老太婆又多嘴地掺和个不停。

525、都有个代价

    凡事都有个代价,老太婆想要的酬劳是什么?

    两腿一蹦往这云朵上站了来,他还没往前多走一步,又发现自己只有往下沉陷的能耐,没能如了老太婆所愿,轻松地行走在上面。

    一条橙光藤条抽了来,迫得他想多停歇片刻都不能,只得往前躲一躲。

    一开始,曹祐不明白老太婆是不是发了癫,稍有不满意就来打他,慢慢的,他才知道这是一种教训。

    这是一种让他能够走快一点的教训,先有苦口婆心,再来皮开肉绽。

    不管他往前怎么拼命的跑,跟在他身后的老太婆,永远是那么一副快要行将就木的病怏怏,而眼前那一些橙芒云朵也越是没个终点。

    动力是什么?一半来自于,曾经和他爹爹娘亲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一半得益于老太婆的唠叨狠辣。

    好似天底下的教导,从数千年前开始,一直都是这么个状态在延续。

    九成以上的都不是天才,或者蠢蛋,但都很懒。

    为了挤兑掉这点懒惰所消耗的时间,每个人的境遇也都有了些不同,却也逃不过这两个最基本的动力。

    噗,跌倒在地的曹祐,忘了自己跑过多远的路程,只知自己到了个极限。

    这一跌倒,所有的困乏与犹疑尽皆涌上了他的脑海。

    他不懂老太婆,这是几个意思?

    拿着根藤条追着他打,跟他离开这里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难道他还能够依赖着自己的双腿,从这种破地方跑回去不成。

    不等那根藤条再抽过来,曹祐怒目圆睁地往回抓了去,要跟老太婆讨个说法,没想这一回身,压根就没见着老太婆有何疲态可言。

    反而见着她怡然自得地拿着根笔杆,在半空中画着些歪七扭八的奇怪图案。

    “这是‘幽冥奇行步’的心法,记牢它!”

    将手中这杆笔丢回了脚下的云朵里,老太婆慢腾腾地往回挪着脚步,丝毫不担心曹祐会追上来打她一顿。

    “……”

    记是把那些图案记住了个大概形状,但曹祐压根就不懂得它们表达着些什么意思。

    一番咬牙切齿,又在往云朵里沉入的他,大声地质问老太婆道,“

    我都认不得这些字,记住了又有什么用呢?”

    “哼,又是一个不好好学字的臭小子,竟然连这么一点简单的始原文都看不懂。”

    回过身来瞪了曹祐一眼,老太婆的手里又出现了那把藤条的影子。

    这一次,她的接近没让曹祐着急往云朵里躲藏了,而她的藤条也不是要往曹祐的身上抽去,只不过是用来指着半空中的这些奇文怪字,教他曹祐识字罢了。

    “?!”

    听着老太婆嘀哩咕噜说出的那些话语,忘了自己正在一点点往下坠入,曹祐越听那始原文的构造与意义,越是觉得头昏眼花,一时接受不了那么大的一个信息量。

    但是,这种脑袋快要爆炸的感觉,一般又没有持续太长持续,往往都会被老太婆一个不好笑的说辞冲了散。

    慢慢的,不去抗拒那些文字的曹祐,反倒有了另外一种想法,把他所知的幽蚕经用始原文翻译出来。

    这个大胆的想法,无形中又让他多了点咀嚼那些晦涩之物的动力。

    “大概是这个意思了,文字不过是辅助认知的一种工具,无需全部认识,也能读懂某些典籍文献。有什么不懂的话,再自己过来问一问我。”

    一掌推去,把这根藤条和那些文字都丢进了橙芒云朵里头,老太婆唇嘴酸涩地往她那一个休憩之所走了去。

    嚇,真是太累了,她这真是在折腾死自己,一下子叽哩咕噜出了那么多话来,估计往后都不用再说话了。

    心累之余,老太婆还是有点小小的欣慰,起码曹祐那臭小子没像跑步一样,非要她用藤条打着才肯往前跑。

    瞧他那一脸的认真,怕是悟出了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东西没有领悟到多少,曹祐倒让自己落得个脸红心躁的尴尬。

    在他借由始原文所还原出来的幽蚕经里头,他窥探到了一丝另类的东西。

    那个场景,让他浑身热血沸腾,但没把他迫到气尽而亡的地步。

    脑袋一个沉重,他整个人都没入了云朵之中,老久不敢出来面对老太婆,怕辜负了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不断往下坠了来,曹祐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也渐没了个踪影,转而被幽蚕经和那幽冥奇行步的心法所侵占。

    本不是在深渊里沉坠着,他却好像落入了万丈深渊,任凭这些云朵在抚摸他的脸颊。

    忽而,睁开了双眼的曹祐,动起了他那一双黏着些云朵的脚,疾步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他的速度很慢很慢,慢到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他在动,还是这些云朵在推着他往上涌去。

    他想伸出手去抓住临近的云朵,好让自己能够快些爬去,可这消亡的速度已带走了他整条胳膊。

    这,便是现实。

    一甩这份随时可能消失的沮丧,曹祐转身一冲溜到了云端之上,重又见着了老太婆的身影。

    也许,他应该把目标放远一些,比如最上面的那个地方。

    那里能够通往哪里?被这份好奇掐住了咽喉,曹祐果断地往上跑了来,忘了自己所踩的地方,不是任何墙壁楼梯,而是虚无不在的灵气。

    眼前的景象,在一点一点地放慢着脚步,等待着他曹祐的到来。

    然而,这些紫芒微星也在努力着驱散他的身形,从他的肩膀开始,不断地蔓延向了他的心窝,以及双腿。

    快要到达那些橙光最亮堂的地带,他所能拥有的,不过是这一个脑袋。

    不知情的他,还以为自己拥有着完整的身体。

    这一种无畏的力量,大概也就是被人们称之为奇迹的存在吧。

    可惜好景不长,某种奇特的力量被诱发而出,无情地将他弹回了底下。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一片天,离得他越来越远。

    “糟了!那臭小子是怎么触发空间法则的?”

    老太婆一甩身上的病怏怏,快步往上跑了去,想要去接住曹祐。

    但她的速度再快,也会受到空间法则的桎梏,赶不及在曹祐崩碎之前,留下他最后的一份呐喊。

    啪啦,剩余的紫芒微星消失一空,也让老太婆有了点清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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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在君上与臣下之间,来个选择,你当何选之?臣心不改,万世永忠!好你个曹祐,意谋王权不争虚位,天下再无人能挡你。不,还有一个人可以……紫意灵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紫意灵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紫意灵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