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见多一两次
白玉孙的大跌一跤,惹来了李端蓉的捧腹大笑,却让曹祐的小脸上多了些寒霜。
以白玉孙的修为,早该知道了李端蓉,躲在那边等着看笑话。
但他偏偏不出声,非要去踩那一点儿,遮掩不算完美的瓜皮,该不会是为了逗他曹祐开心吧?
前一会儿没个嬉笑劲,一看到李端蓉被赶来的伊葛罚跪,曹祐不想偷笑两声,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亲眼见证。
“都是伊某教徒无方,还请会长大人见谅……”
都快把脑袋抵到膝盖边了,伊葛恭敬地站在白玉孙的身旁,生怕这位会长大人从此旧伤难愈,终生抱憾。
“嗯,小事罢了,伊先生也不必太过在意。哦……对了!听说小灵鹿被琳王逮走了,我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把她从魔爪里营救出来。”
摸了摸自己那一条还有点酸疼的老腰,白玉孙也不稍微避讳一下,直接当着曹祐和李端蓉的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这个小打算。
末了,他又神秘兮兮地接了一句,
“此事就我们俩去就好,不用多烦扰木姑娘她们。”
“既然是会长号令,伊某自当鞠躬尽瘁……蓉蓉,你先回房去,我跟会长还有些要事商量……”
丢给了一脸好奇的李端蓉一个眼神,伊葛示意她离开的话,顺带把曹祐也给拉走,怎晓得白玉孙都不介意这俩小家伙的在场。
“赶早不如赶着巧,我们现在就出发……嗯,曹祐你刚才想找伊先生帮什么忙来着?要不要也跟我们俩走一趟。”
轻手一搭摸住曹祐的肩膀,白玉孙看似要起身离开,实则还想在这屋里多逗留一会儿。
他的举动看似很异常,似有探察曹祐灵泉的嫌疑,但他没有那么做,只是简单地探一探曹祐会不会怕他。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待在这里太无聊了,想找伊大哥带我去找一找那头小白猫。”
怕?为何要怕白玉孙呢?想不出任何害怕白玉孙的理由,曹祐笑着个脸,一脸天真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里还是在绝域没错,但距离花烬骨那边,有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若得了伊葛的位空术帮助,眨眼间就能到那边了,用不着担心半路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个容易,你找蓉蓉带你过去也是一样的。好了,我跟会长出去一趟,你们俩去外面玩吧。”
见着白玉孙撒开了曹祐的肩膀,伊葛也没多说些什么闲话出来,先一步用位空术打开了一道门,跟在白玉孙身后走了进去。
“师傅,你也带上我呀……”
一看那门还有个样子没有消失,李端蓉一甩脸上的小委屈,开心的跟多了个爹似的,撒腿就往里冲了去。
后脚一着地,她率先看到的不是什么暗域的高手,而是曹祐那个笑话她的家伙。
一想到自己被她师傅防备着,李端蓉哇啦一声就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不管一旁还有个曹祐在看着。
“真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呐。”
本意不是去调戏李端蓉那哭鼻子的窘样,曹祐甩手走了来,不去搀扶起可怜兮兮的李端蓉,倒想着去找一找其它的办法。
可他都还没走过李端蓉的身边呢,就瞧见这小丫头嘟呶着个小嘴,要来拿他曹祐撒气。
自叹应付不了李端蓉的胡搅蛮缠,曹祐拼尽全力溜了远,眨眼就撞见了欧桓的出现。
“……啊!”
逮不到曹祐的踪迹,李端蓉大声地冲着那空荡荡的廊道大喊了一声,却没喊来一两个同情她的好姐姐。
若果她能攥着这点小怒意,找起曹祐的行踪,也许他会发现曹祐的失踪,背后隐藏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大叔,你怎么……也会这种位空术……”
跟在欧桓身后踏进了这个地宫里,曹祐不先去惊叹眼前这鬼斧神工的一切,倒先询问出了心底里的这个疑惑。
他很清楚地记得,当他和大叔来到这边的那一瞬间,消失在他俩身后的物什,确实是一道门。
“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见多一两次,不用伊葛他们口传心授,你也会的。”
欧桓的回答很一般,一般人听了都能够明白。
他知道曹祐在困惑什么,但他还不想回答那些问题。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单需要多关注一下曹祐,还要在意其他人的一些动静。
“咦?曹主公,你怎么又回来了,吃过午饭没有?我们这里可没有饭菜供你消遣,可要随时做好挨饿的准备。”
领着一小队白甲骷髅人走了来,紫荧眼骷髅人目送着欧桓走远了一点,才舍得走近一些跟曹祐说了两句话。
不知是他的出现也很突然,还是曹祐的心中仍有什么问题,没有得到解释?
这家伙随手一挥,继续往前走了去,不去在意曹祐喜欢愣到什么时候。
犹豫了片刻,没想多追问欧桓执着于此的动机,曹祐快步跟了上,跟着这一小队骷髅人逛起了街。
他还看不出来这一座地宫,其实就是他前些时候,待过的那个地窟改造而成,一边打量着那些分工不同的骷髅人,一边熟记着各条街道的区别。
它们搞出这么多的东西,真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呀。
额,话说回来,它们都是些骷髅人,而他曹祐才是外来之人,更应该考虑什么时候回到适合他的地方去。
逛了大半个时辰,曹祐在这地宫里头,遇到了第三个还算熟悉的人。
“……”
四目相对间,马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言语,想要跟曹祐打招呼,移过视线之后,他又独自沿着街角往一边走了去。
他会逗留在这里的用意,跟欧桓稍有所不同,多半是为了得到一个短暂的休憩。
他有属于他的火器门,可他又没想过早回到那个地方去,暂且把这里当成了临时修行之所。
“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在那熔炉旁的小屋子里瞄见了欧桓的身影,曹祐也看到了狐狸的在场。
亏得了狐狸只是倚身坐在那桌子旁,没有露出半点儿跟欧桓的暧昧之举,否则曹祐的脑袋里,又得装下一堆稀奇古怪的事情。
打从这俩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总会觉得自己是碍事的存在,徒煞风情。
497、要玩小把戏
呼,一小阵微风吹来,掀着几团小小的绒丝,吹到了寂静的墙角边,周而复始。
偶尔有一两团小绒丝不舍得离开,便也留在了墙角边,等待骨灰质沙尘的遮掩,成为新的土壤。
这俩只从小绒丝球里,弹出了个脑袋来的小骷髅蚁,另有意趣地爬向了高高的城墙,不去计较自己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到达顶上。
相隔甚远地站在城墙上,那几个裹头遮脸的黑衣人,不时释放出灵识侦察附近的风吹花落,却还能遗漏了那俩小东西的潜入。
“此地是那花老前辈的地界,看样子他是不在这里了。”
闲来无聊,陪同着曹祐到这一边来逛一逛,欧桓目所能及之物,多半也跟曹祐没有分别,除了几间小屋子,就没多见着其他人的身影。
他还记着一开始那会儿,伊葛常会带领几个宽肩长手骷髅人守着这边。
伊葛一不在,它们倒是乐了个自在逍遥。
“那我们先回去,等一等那伊大哥回来好了。”
曹祐记得自己初时碰见小白猫,可不是在那几座房子里头,而是在一个镜墙高立的奇怪地方。
他望了欧桓一眼,很想提醒欧桓可以尝试着,在这里找一找小白猫的踪影。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大叔会这么说,会不会是前些时候独自来这边查看过了?
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以前总认为大叔,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现在看来,大叔还能离得他远一些,偷偷去忙一点不被他曹祐所知晓的事情。
“可能他是回不来了……”
侧过身来望着远处那个方向,欧桓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声,似有所可惜。
“为什么!难道他们出什么事情了?”
被欧桓的言语吸引了注意力,曹祐怎么个思索,都想不出白玉孙和伊葛能出什么个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那俩家伙跑去哪里来着,为什么临走前要让他曹祐知道他们的行踪。
“传说在这片掩埋了骷髅的荒土之上,曾经出现过一头绿荧光芒的小灵鹿,它会在骷髅人们最需要它的时候,现身帮助它们,甚至让它们起死回生。可好景不长,在沙蕴守他们那帮云界宗的人到来之后,它便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于这片荒土之上。”
总结了一下这些从狐狸,和紫荧眼骷髅人那里得来的小情报,欧桓平静地将目光移到了曹祐的眼睛里,看着里头那一个个不太真实的自己。
“现在那头小灵鹿又出现了,还被人抓了起来?”
联系着白玉孙所说的那句话,曹祐恍然大悟般察觉到了这样一个小秘密。
但他总觉得白玉孙会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多半是在逗他玩。
“有这个可能,一切的答案都可以通过验证来得知,但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去冒这个风险。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要做好最坏的应对。走吧,带你去看一下预备之策,你会更理解蚀骨白龙的存在。”
不把曹祐和宁安会的人拢在一起,许是欧桓看到了一些常人所不愿接受的局面。
他会选择让曹祐来接触他所筹备的一切,可能是出自于某个不为人知的私心。
“嗯……”
微微地点了点头,曹祐尚未弄明白欧桓在这事情的背后,都看到了什么联系。
他想欧桓目前在亲近狐狸,多半也是出于无聊,才会帮着狐狸训练那些骷髅人来建造地宫,以供狐狸有个像样的房子居住。
却未能明白万事万物之间,还存在着一条时刻变化着的空间法则。
欧桓所做之事,只是让那一条空间法则,最大限度地朝着既定的方向运行。
“姐姐,你说你也算个小美人,为什么脑袋却那么笨呢?我又不想着伤害你,只想和你当个朋友而已嘛,你都不肯接受我的好意,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双手往上一个承托,扶住了小脑袋,她带着点小郁闷,愁眉苦脸地瞧着眼前的龙诗瑶,越发觉得这个丫头不识抬举。
“你们不是坏人的话,那就尽快放我走,我可没闲情在这里陪你瞎胡闹。”
苦无脱身之策的龙诗瑶,很不喜欢见到惺惺作态的琳王。
她是能够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但她却离不开这座城,仿佛她的身上一早就被琳王印下了某种束缚。
“怎么能说是胡闹呢?你看外面那么多张牙舞爪的骷髅人,而你又这么柔弱。我这可是在保护你呀!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解解闷吧。”
不理会龙诗瑶是否乐意,她一站起身来,径直跑过去拉住了龙诗瑶的手,然后往这外头小跑了来。
相比屋里头那点安静,这廊道上的气味可就多样极了。
嗯,深呼吸一口,心情还是会变好一点的。
“放……放开我……”
很不喜欢自己的手被琳王抓着,龙诗瑶以为自己又要无奈的,跟着人家满城闲逛。
怎料自己这一挣扎,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出去。
不多怀疑琳王有何良苦用心,她只管往那一边跑去,丝毫不愿往她那个房间多看一眼。
“慢着!她喜欢跑动跑动,就让她开心一会儿好了,谁也别去拦着她。”
起手示意那些个毛利毛躁的随从不要轻举妄动,一个小开心,她也走远了一些,方向稍微跟龙诗瑶反了一点点。
得了她的号令,整座城里的暗灵守卫,都当没见着龙诗瑶的乱跑,兀自守在各个不显眼的位置上静候差遣。
“这又是要玩什么把戏……是不是有什么人潜入进来了?”
背手站在屋顶上的光侯,简单地瞧了一眼琳王的背影,有些习惯地询问了一下身旁的人。
“属下暂时……还未发现有何可疑之人……”
由残影里头半跪而出,丹平深知光侯会有此疑惑,多半是来自于琳王平时喜欢耍手段的作风。
在他们这些人里头,几乎每个人都不喜欢那个臭丫头,却一个个都不敢多说半句闲话,着实有点奇怪。
“那个龙女是我们制霸绝域的关键,小心盯着点。”
一说完这话,光侯自己也揣摩到了琳王的些许心思。
他在等着,等着出现一两个人,顺利把龙诗瑶带走。
498、真个打起来
戏谑?漠视?还是那无休止境的碎碎叨叨?
执念如斯,连木照苘的木灵之法都搭救不了他。
失去了所有生气的苏弥,浑身像着了火一般,被那一团从灵泉深处涌来的暗火所吞噬,焚化为了虚无。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里,一个寂静的生灵消失在了他们的身边。
苏弥的消逝并没让那些火焰就此消失,反而帮着它们灼烧起了,木照苘所施加的这层绿芒灵力,乃至这个房间。
暗火扩散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把整个屋子烧了起来,给木照苘等人徒添了些麻烦。
脑袋一个晕眩,往这冰凉凉的石板上跌落而来,龙诗瑶自觉尽力了。
她也想好好地休息一番,去寻觅她多年来未能完成的心愿。
她的人还没完全跌落在地,已被一双突如其来的大手环抱而住。
循着这点小温暖,尚有一丝意识的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一根根白发。
她想要伸出手去触及那些白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只觉得它们很遥远,很遥远。
“稀客呀,堂堂宁安会的会长竟然舍得出现在我们这种小地方。”
在龙诗瑶合上双眼的那一瞬间,琳王速度极快地走到了白玉孙的面前,忍不住拍了拍小手,似有欢迎对方的意思。
跟寻常人家的待客之道稍有不同,她不先招呼来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倒先喊来了一大堆实力不俗的帮手。
“就这样一个无异于常人的小姑娘,何须琳王如此厚爱呀?你若想带走她,我也是没什么意见的。”
心情一阵凉飕,意识到自己捡到了个不值钱的麻烦,白玉孙表面上也不露出任何的怒意与不屑,轻手将怀里昏睡着的龙诗瑶,托付给了身后的伊葛。
“既然来者是客,不必着急离去!”
不等伊葛那个破绽百出的小门开启,光侯闪身而出,一脚踢向了伊葛的所在。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在场众人里头,除了琳王和白玉孙,没有第三个人能够看清他的动作。
在暗域那会儿的时候,他光侯的一脚,威力可是足以踩碎虚空,眼下对付一个伊葛着实大材小用了一点。
“你们这种待客之道,可是真见得了人。”
没舍得拿件灵器出来显摆,白玉孙运足气劲,赤手空拳地挡住了光侯的一脚。
为了不让身后的伊葛,和龙诗瑶受到一丁点儿影响,他所施注在双手上的灵力,远远超出了光侯那一脚所需的数倍。
可即便是如此,手脚相触的那一瞬间,还是僵持地久了一点。
一白一黑两道完全不同的光芒,迫得那坚固无比的城池和大地,出现了一条条显眼的裂缝。
然而,在这关键的一小会儿工夫里,琳王也没闲站着,打算帮他白玉孙分点注意力。
不认为人家这个偷袭有何卑鄙可言,白玉孙迅速腾出一只手来,迎向了琳王。
霎时,一个以他为中心的白芒光球,蒙蒙胧地裹住了伊葛和龙诗瑶。
“?!”
速度上是慢了不少,也曾预料到会有这种局面发生,伊葛什么热闹也不想多看,咬劲牙关要从这里溜走。
外头那俩暗灵余孽的实力有多恐怖,他是没个具体的考量。
但他明白自己,多在这种地方逗留一小会儿,他体内的灵力就会多一分危险。
就在这种袖手旁观的情况之下,他仍能感到自己的灵力受到了莫大的影响,不时露出紊乱的可能。
往身后一个躲闪,热血沸腾的伊葛成功带走了龙诗瑶。
“看来你们这次是没准备好呀,只带了这么点人手,呵……”
轻笑一声,白玉孙借着他身旁这个白芒光球,往外扩散而出,做好了收手撤退的盘算。
乍一看之下,他是有着些优势,能够以一敌二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这一切仅限于大家都没拿出灵器来的前提。
真个打起来,他是占不到什么好便宜的。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揣摩到白玉孙的这个动机,琳王趁着那白芒光球还没有坍塌炸裂,毅然拿出了她的这盏黑叶莲灯。
本来,她是打算逮着龙诗瑶来点灯的。
现在龙诗瑶被救走了,她也只能牺牲点自己的灵力,来让这盏天灯大放异彩。
在她催动心法口诀之后,天穹间出现了一朵邪里邪气的黑叶血莲。
这朵莲花在黑叶莲灯击出的那一刹那,极速笼罩向了白芒光球。
轰隆,随着白芒光球猛地往外扩充炸裂,一道白光穿透黑莲光影窜向了天穹。
“啊!”
一阵惨叫声过后,光侯原先所折腾出来的那座城池,早没了个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里方圆的大坑洞。
站在那坑洞中心的琳王和光侯,纷纷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内伤,不得不盘坐于半空调息。
那些修为差一点的暗灵守卫,除了那一声惨叫,便没剩下什么碎渣可言。
“会长……你没事吧?”
众人刚把城内的火灾处理好,还没来得及关心伊葛和龙诗瑶的伤势,却已瞧见白玉孙衣着完好的,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远处传来的那一声巨响,已让她们明白伊葛和白玉孙,提前去跟琳王等人接触,就不知结果有多糟糕。
“没事,小小琳王不足为惧,不过我们要快些行动,赶在他们之前找到蚀骨白龙!”
内心深藏着一万个腰酸背痛,强行掩埋着自己受伤的事实,白玉孙镇定自若地走到龙诗瑶的身边,探手摸了摸她的脉搏,转而吩咐道,
“氏大哥和也姑娘,到森雾骨林那边走一趟,齐三哥和浣姑娘往西边看一看,我跟木姑娘北上,伊先生跟肖先生留守在此。”
“老朽领命……”
看着氏无名等人挨个消失无踪,肖安本想好意帮白玉孙来个望闻问切,倒是没有老糊涂到那种地步。
果然,像他这种不懂得使用什么灵力的普通人,还是较为适合这种看家大任。
一看伊葛皱了皱眉,这老头无聊地问道,
“伊老弟是否也受伤了?”
“咳,不碍事,先生看一看这位小姑娘有没伤着。”
没有见着李端蓉的身影,伊葛往后一躲,不去接受肖安的一时好意,倒想去找一找那小徒弟。
499、和气方生财
李端蓉跑哪去了?简单地找了一遍,没有找着他那小徒弟的身影,伊葛的内心不免有点小紧张。
再怎么说,那也算是他伊葛的徒弟,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是该稍微关心一下,可他那小徒弟貌似不怎么体谅他这个师傅。
没有找着李端蓉,伊葛倒是撞见了曹祐。
说来也怪,刚才他经过这里的时候,连点灰尘都没看见。
这才兜了个圈,就让他遇上了曹祐,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巧合。
“伊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能带我去找一找那头小白猫嘛?”
曹祐的出现,让伊葛的心头一个咯噔,再加上这一问,更把伊葛搅得个稀里糊涂。
有点不对劲,他曹祐真是闲着无聊么?真的无聊的话,可以去找肖安他们闲聊嘛。
呵,他哪里是无聊,这可是有目的而来。
“曹祐呀,要不你先回东州城避一避吧,这边近些天会有很多事情,对你来说不是很安全。对了,你有看到蓉蓉嘛?那小丫头成天就知道胡闹,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保持着个平常的心态,伊葛慢步走到曹祐的身前,怎么个计较,都只发现这个小院子里,只有他跟曹祐两人,不存在着另一个看不见的人。
关切之余,伊葛真用他那点云界术,帮着曹祐开启了一道通往东州城的门。
可是,他却没见着曹祐的脸上,露出一丁点儿兴趣。
“我也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不过……我来找你可不是求你送我回东州城,而是来帮小白猫解开被封印的经脉……”
双手相叠枕在了脑后,曹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纪都快赶过他老爹曹天的大哥哥,莫名觉得人家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这样呀……”
略微记得这事过了很久,伊葛一想到师傅那成天唉声叹气的模样,不免有些忏愧。
虽说师傅所在的银发狂狮余生不多,但能让他老人家开心一天,也是好的。
再说了,师傅对这曹祐的印象也是不错的。
沉思良久,伊葛将那一道通往东州城的门转变为了一面方形水银镜,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那你跟我一起去见一见他老人家吧。”
“好……”
看不出伊葛心中所深埋的那点小秘密,曹祐大步一迈先行走了进去,不等伊葛多加招呼。
目送着他消失的伊葛,也送走了那一方水银镜,不陪他曹祐一起找寻花烬骨的行踪。
噗通,噗通,一阵若有似无的心跳声,蔓延不绝地从蓝眼骷髅人的心窝里传送而出,引起了他的分外在意。
身为这片森雾骨林的守护者之一,他明白这种信号意味着什么。
一个转身极速往林子深处跑来,蓝眼骷髅人大老远就见着了老头儿的身影。
尽管他一直把那家伙当成老头来看待,但在这种骷髅人的状态之下,他跟对方也没有多大的分别。
稍有不同的地方,仅剩得他俩那光芒不一的大眼框。
“我还以为是我老掉牙听到了幻觉,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不中用了。”
老头咂吧了一下老嘴,似有调侃蓝眼骷髅人的意思。
记得前些时候,他还跟那家伙在林子里切磋了两下,想想真是好笑。
为了谦让一点小辈,老头挪来了一根大骨头,悠哉地坐在一旁静静地歇着。
“老头,你真打算在一旁看戏?”
察觉到林子外边多了,好几道不同寻常的气息,蓝眼骷髅人那张骷髅脸上,满满的都是些怨怪之意。
这地儿真是他一个人话事,他老早就把这老家伙拆成骨头来铺桥了。
“反正挖人祖坟的缺德之事,我是不想掺和了。”
摆明了不想有所作为,老头嫌着这根大骨头太不方便,丢出了点寒气,硬是把骨头铺成了一张舒舒服服的大躺椅。
“哼……”
不把老头的那点小人之举放在眼里,蓝眼骷髅人怒哼一声,自顾伸手挖起了坑。
他也不着急,一次只扒拉掉一点骨灰质土壤,打算挖到自己心情好的时候才歇息。
“小辈终究是小辈,一点轻重都不懂得,一边歇着去……”
掂量着那些家伙又近了一些,老头一手抓出一把大冰斧,径直怼向了蓝眼骷髅人所在的区域。
砰的一声,没有砸死蓝眼骷髅人,他倒是见着了一块奇硬无比的石板。
要说那石板是骨灰浇筑而成,老头怕也是信了,谁让那石板的质地,跟他身上的骨头没有太大的区别呢。
“起!”
蓝眼骷髅人去而复返,一掌便将地底下埋着的这口棺材推出地面,哪还用老头再多劈一斧头。
出现在他眼前的这口棺材是挺普通的,没有雕刻任何的花纹和图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口岩骨石棺材。
但这口棺材里头的东西,倒让蓝眼骷髅人和老头多了点敬畏之意。
噔,几根韧劲十足的丝线,丝毫敬畏之意都没有,趁着那俩骷髅人在发呆,果断地缠绕到了棺材之上,妄图在他俩眼皮子底下劫走它。
反应稍慢一点的蓝眼骷髅人,还没召唤出他的雾影太刀,老腰板上就多了几条触目惊心的割痕。
不学蓝眼骷髅人那般磨蹭,老头一跃而起踩上了棺材顶,反手一甩丢出了冰斧。
寒气欺人的冰斧转没几圈,无奈地被切为了小冰块。
让蓝眼骷髅人有点意外的地方,则是那些小冰块没有甘心坠到地面,反而释放出体内的寒意,冰封向了那一根根的丝线,迫得对方不得不现出个身形来。
“既然敢来这里,就别躲着!”
不愿就此输给老头,蓝眼骷髅人顷刻间散为雾霾,抓着他的雾影太刀,绞碎了所有缠绕在棺材上的丝线,顺势要去留下对方的小命。
怎晓得自己还没来个扬名立万,直接讨来了一个凉飕飕的寒掌,冻得他连老门牙都碎成了渣。
“这年头和气生财,能客气一点,就客气一点啦,没准人家不是来找茬的。”
心知蓝眼骷髅人修为不低,都落得个被动的下场,足以见得那人修为之深非同凡响。
老头一个打趣,不去帮着老友,倒把对方看成了好人,可真是气死了蓝眼骷髅人。
500、还不够聪明
这世间之物,唯有客气在利益面前,是最虚弱的存在。
噼里啪啦,在那些寒气的帮助之下,无数冰晶凝结而出,横扫向了老头和蓝眼骷髅人。
老头也不躲远一些,陪着那口棺材一起,被冻成了一座棱角分明的雕像,高大而不失威武。
对方一个响指打来,他和棺材一道碎为了冰渣,不留一丝血意。
艺术,往往又都是这般,脆弱的模样。
“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走在那几根悬空的蛛丝之上,也画禾看不懂眼前的一切,遂想从氏无名的话语里知道一丁半点儿答案。
“不可大意!”
望着四周那空蒙蒙的一切,氏无名的眼中依旧如初,没有半分怀疑之情。
不管是被人包围也好,包围了对方也罢,到头来结果都不会改变多少。
曲身一跳躲了开,氏无名迎空一爪探向了那一个灵力波动最为异常的位置,不料摸到的尽是一刃寒芒。
快速冰化自己的身躯,躲开了这一道攻势,他又多往下拍出一掌,将那些寒意挤兑往了更远一些的角落。
“好家伙!一看就是默契到家的老伙计……”
老头一个滑溜躲开了氏无名的追捕,不成想到自己的躲避之所,早就成了也画禾的狩猎点。
不屑于去惋惜胳膊上掉落的那点小骨头,稍稳住身形,他立即用这把冰魄戟碎开了也画禾的封锁。
这世上再坚韧的丝线,在被冰晶冻结之后,哪有不断裂的下场。
只是,老头最烦的地方,还是在氏无名的身上。
也不知道那家伙修习了什么逆天功法,竟能完美掌控风灵和冰灵的力量,糅合两者之便来对他这个老头纠缠不休。
“呵,这都得多亏了你平时修为不凡。”
蓝眼骷髅人冷笑一声,没有了个搭理老头的心情。
也画禾跟氏无名的默契虽不乍滴,对比起来,早胜了大半截。
想他蓝眼骷髅人修为也不低嘛,何至于被那糟老头拖累呢。
一个不顺心溜了远,他真当老头天下无敌,能够在冰屑与骨灰之间复活千万遍。
“?!”
躲闪之际,逮到了蓝眼骷髅人那一声无奈的叹息,也画禾误以为那家伙是要假装退场,实则趁机玩偷袭。
殊不知人家心情确实没多好,无法跟老头来个好好地配合。
一圈蛛丝束缚而去,抓着了那倒霉家伙,她那一张没啥笑意的老脸上,吓人地露出了点滴微笑。
“束手就擒又有何丢人?”
氏无名见着老头的冰魄戟越发少了锋芒,施注在拳脚间的凛冽寒风更盛了些许。
一拳寒冰穿风而过,重重地砸在了冰魄戟的尖端,他在目送老头散失兵刃的同时,仍不忘冻结住蓝眼骷髅人,那一副困居在蛛网之中的躯体。
胜利,如此不昂贵地袒露在了氏无名的面前,诱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束手就擒?在我眼里从来就没有投降之说!”
内心那点怒火被染出了红光,老头背着些寒霜往半空中退了一大步,似要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越来越多的寒气往他身上涌来,将他那一身老态龙钟的佝偻模样冻成了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这个大汉攥着千百斤怒意,振臂一呼帮自己多加了个威风凛凛的衣甲,让自己看起来又少点人样。
说他是鸟人,他又还有个人样。
说他有个人样,他的一举一动,尽是些异类之形,着实惊诧人心。
呼,快步往大殿这边跑来的轩辕伽,越想越不喜欢待在绝域这种地方了。
可他再怎么个琢磨,也没想出什么矛盾的地方。
对那家伙来说,一会儿出现在这里,一下子又跑到某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倒也算不上什么怪事了。
但是,他怎么会觉得这里头,有事情不对劲?
稍一冷静下来,他的耳边又回荡着不少风灵闲语。
会否这里头,藏着些风灵的恶作剧?
眨巴了一下双眸,打算找个人来试探一下,轩辕伽刚跑到大殿门口,一见不远处那人是伊葛,心中的不安瞬间没了个影。
这不是一种安心的感觉,是他自己在强迫自己,要立刻冷静下来,像个没事人一样,静静地走过去。
秉持着这份常人所不易拥有的机警,轩辕伽微微点了点头,平静地跟伊葛说道,
“伊先生,有见着蓉蓉嘛?她拿了我几张银票,我正想找她讨要,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人。”
“呵,我也在找那丫头,等找到了她,一定让她尽数把东西都还给你。”
没在轩辕伽那双雪亮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异样,伊葛轻巧地敷衍了一句,可不打算帮李端蓉偿还什么债务。
他自己也穷呀,基本没出过绝域,有了钱也没啥用处。
不多安慰有些失望的轩辕伽,伊葛转身走进了大殿之内,要去看一看龙诗瑶的情况。
“伊老弟你来的真是时候,快帮我把这小姑娘抱到房里歇着,可把我累坏了。”
半跪在地的肖安,一个激动差点把自己的老腰给闪了,巴不得伊葛能够往前多走两步,好让他趁早甩了怀里这个昏睡未醒的龙诗瑶。
“好的,剩下的就让我来处理,肖先生你先歇一歇。”
抱过李端蓉那丫头,让他来抱身高相近的龙诗瑶,可真不会难倒他伊葛。
再说了,这座城里也没多少空房间,随便丢个位空术出来,走两步就能完事了,全然不会像肖安所想那么麻烦。
这一步往前走去,伊葛的双手刚一触碰到龙诗瑶的衣服,他的人就僵在了原地,动弹不了半分。
“……”
有时候,轩辕伽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甚至有那么点傻乎乎。
他是真看不懂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前一会儿肖安喊苦叫累。
才一眨眼的工夫,那老家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不像个糟老头子。
“小姑娘,该醒一醒了,再睡下去可就真醒不过来了。”
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将手中抱着的龙诗瑶,放在了那木质地板上,肖安依旧是这般老头子的状态,一脸的慈祥。
随着他一声呼唤,抖了抖眉头的龙诗瑶,奇迹般睁开了她那一双朦胧的泪眼。
『第五部,完』
501、去找那人影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面光滑的墙壁,可以让人看见自己的言行举止,却没能令人看穿彼此最真挚的渴望。
这俩同处一地,又看不到对方的少年,冥冥之中感受出了那股别样的气息。
一触而至,他俩能够见着的身影,在那一层层的涟漪中,慢慢化成了别人的模样。
涟漪骤然反缩归于平静,谁也没发觉自己迈入了一个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天地。
一黑一白两道迥然不同的光亮袭来,带走了他俩一身的错愕。
这里,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一切的花花叶叶都跟染了墨汁一般,少了很多诱人的光彩。
由远及近看来,找不到丁点儿鲜艳也就罢了,还要承受着天穹间那一朵大乌云所带来的压抑。
是个人都会选择在这种鬼地方,歇斯底里地大喊一通吧,可他不想去这么做。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着一团比这些压抑还要难受的东西,折腾着他那不堪重负的心灵。
起初,他想编织个谎言来哄骗自己。
但他的头脑一直都很清醒,特别是他紧握住这把紫刃长刀的时候,他仿佛可以看透这世上最复杂的阴谋与谎言。
嗷!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吼声,突然在曹祐的耳畔炸开了锅,扰得他也想怒骂两声,发泄掉那点憋屈劲。
那一道伴随而来的压迫感,似在嘲笑他的渺小与懦弱,又像警告着他此地名花有主了,别想动什么坏心思。
略往身旁移了移视线,他看到了那头牲畜的样貌,心底里却没有一丁点儿惊讶。
他之所以为露出这种诧异之情,乃是揣摩到了一个不好的征兆。
一头远大于那牲畜两倍的怪东西,甩出一条黑里溜湫的大舌头,直接就把它缠成了个黑粽子,咕噜一声吞没了影。
怪东西贪婪地转悠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轱辘眼,转身就把奔走不停的曹祐当成了下一个吞噬对象。
嚣张地跑没三丈来远,它便遭了个埋伏,被一条黏糊糊的玩意拖往了地底深处,连点口水都没留下。
一时间,一场小规模的天地混战,不休不止地追赶在曹祐的身后。
谁都想将这个衣着显眼的小家伙逮成点心,可到头来谁也没有了却这份猖狂,尽皆成了同类嘴中的美食。
安静,从这个一丈六尺高的家伙出现之后,周围的那些哄闹声瞬间没了个影。
它也不着急宰了曹祐,而是用它这一双目光深邃的蓝瞳碧眼,一遍又一遍地观察那把闪耀着紫芒光亮的刀刃。
那种特殊的光芒,它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又奇怪地明白着那是一种来自优灵的力量。
优灵?不正是它们暗灵世代狩猎的美味佳肴么。
往前伸了伸它那一只毛绒绒的大手,摊开手掌的那一小会儿,它误以为自己修炼出了魔阶最高境界。
“呵,哈哈哈……”
看不出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大家伙有何善意可言,曹祐倒觉得那牲畜的行为相当可笑。
伸出手来?这是在商量着借一借他的龙魂刀嘛,怎么看都不像。
瞧它那一双傲慢至极的狗眼,分明就是在告诉他曹祐,这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应该马上送到它的手里,否则尸骨无存。
依旧没有正眼去瞧曹祐,大家伙握掌为拳一击轰向了眼前这个弱不堪言的矮个子,妄想把人家轰碎成渣。
它的速度很利索,带动着它那一身黑润的毛发,扑向了疾风的怀抱,硬生生用拳风先行压缩出了一个巨坑的轮廓。
可惜这么霸道的一拳还没砸落成坑,它的身板先一步掉进了这一片土地里,长眠待醒。
啪啦,随着这一个崩碎之声的响起,这片小地方所出现的不过是一个孤独的人儿,哪有什么自命不凡的蓝眼魔猩。
“公子,这是小的千挑万选找来的佳酿,你先尝一口润润喉。”
跪坐在这一张金玉雕琢而成的宝椅旁边,这厮嬉皮笑脸地端起桌子上的白玉酒瓶,小心地替他眼前的公子斟上了一小杯琼浆玉液。
闻着那沁人酒香,他自个都想尝上一两滴,却始终不敢将心底里掩埋着的那个想法付诸行动。
“还有多远的路?”
喝惯了这种所谓的琼浆玉液,这人只当它是烧白水,浅尝了一小口,便将剩余的那一大半泼向一旁,化为了点点甘露。
倚身斜躺着的他,心情没多好地望了望上方,那一朵触手可及的大乌云,惦记着那上面最为动人的花蕊。
他很想飞身直上,去寻觅那佳人的踪影。
但他又很明白自己若真那么鲁莽,小命早在别人的餐桌上晾着了。
“快了快了,据小的所知,这几天是月仙子最弱的时候……”
老手一抖,差点把手中捧着的酒瓶推倒,这厮一想到他家公子朝思暮想的月仙子,他那双浑浊不堪的狗眼里,难以遮掩地暴露出了些许异芒。
别说是他家公子了,这一片暗域里头,有谁不对传说中的月仙子垂涎三尺呀。
能够望到她一眼,都已经是祖上积德三生难求了,更别说同台而坐一品风月。
啪,迎面一道劲力袭来,险些帮他来个身首异处。
挨了个掌掴,不怒反惧的他,立刻匍匐在地,怪声凄语地求饶道,
“公子饶命,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妄自提及圣君之名……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再聒噪不休,自己把头拧下来当酒壶。”
不耐烦地眨了眨双眼,这人又望上方瞥了一眼。
呵,一个月仙子算得了什么,顶多是个自诩清高的贱婢。
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女人,是那一个高坐在王座上的圣后。
“……”
这厮急忙捂住了鼻嘴,不敢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生怕真将小命丢在他家公子的手里。
等了小半会儿,都没再等来什么责罚,他遂认为自己又侥幸地逃过了一劫,不禁长吁一口浊气。
等他感恩戴德的,要为眼前的活祖宗,斟茶递水捶腰揉背,这厮却见不着什么人影,只见着这一张让他热血沸腾的宝椅,正在肆无忌惮地闪耀着一阵诱人的光芒。
这椅子如今就横躺在他的面前,只要他再大胆一点,完全能够被他那一双脏手抚摸怜爱一番。
502、来者不是客
心目中又厌又喜的贱婢月仙子没撞见,他倒是瞥见一个了不得的家伙,正在屠戮着那群窝囊废的狗命。
此地,不归他们所管辖,也不属于月仙子的地盘,可谓三不管不毛之地,随便死一两个人地位不凡之人,追究下来也没几人会摊上麻烦。
想到如今正是暗域攻伐沼域之期,大胜在即,跑进来一两个刺客,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环臂而立的他,灵机一动,忽然找到了一个往上面那朵大黑云而去的正当理由。
嚇,身心疲惫的曹祐,尚不知自己落入了多方势力的监视之中。
他的一举一动,对邻近的统治者来说,已然不是个不为人所知的大秘密。
双腿一抖,他差点就没能抓住手中的龙魂刀。
好在这会儿没有冒出什么凶神恶煞的暗灵妖孽,否则他怕是要累死在这里。
瞧见远处出现了一片黑漆漆的树林,他想也不多想一下,果断地往前跑去,希望借助那里的地势,来为自己争取一点休息的机会。
“站住!你是从哪里进来的,有何目的?”
一跃而下,出现在了曹祐的身前,他一掌轻拍过去,免费帮曹祐来了个倒栽葱。
虽知那小子已是困乏之躯,但他仍旧没想一击制敌,好似在揣摩着自己的言行,会给远处的观察者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没错,他是个真小人,也想揽住伪君子的名号,不随便脏了自己的双手。
“切,我说我是迷路误闯此地,你信吗?”
顺势翻了个跟头,半跪在地的曹祐,是看不出人家那一张帅气的面容之下,隐藏着何般丑陋的模样。
可他还算有点清醒地认识着,从他踏足这片暗域,他所接触到的生灵,皆是一群要将他吞为点心的妖孽。
因此,他不认为那人有何善意可言。
“信!怎么会不相信呢。说你是刺客,你这刺客也算傻了一点,暗杀没个效果,倒先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说你不是误闯暗域之徒,好像这附近也没有你的同伙。既然这样,不如你乖乖投降,随本公子去证明你的清白。”
嘴角一扬,这人又改变了自己心底里的那个想法,打算逮住曹祐当见面礼送人。
杀意没露出半点,他也不忘暗运气劲,准备来个一击制敌,哪成想到那小子竟然没个反抗的打算。
“好!看你金冠玉带的,在这里也该是个有身份的人,不怕你做出点暗算我的龌龊之事……”
解除了对龙魂刀的召唤,曹祐表面上想着来个束手就擒,实际上却咬紧了牙关,心惊肉跳地准备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
“呵,个子不高,胆子倒是挺大的……”
微抖了一下眉头,他本想出手废了曹祐,然后拎着这个废物安心地去闲逛一通。
岂料曹祐的话语,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那点小虚荣,容不得他做出一点有损形象的事情来。
对,他可是万人敬仰的六公子,怎会怕了这个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小兔崽子。
转念一想,他奇怪地说道,
“走吧,本公子带你去找个能证明你行踪的人。”
“等等!你要我跟你走,为什么是我走在你前面?”
跟在那人身后紧张不安地走没两步,突然发现人家移身走到了他身后,曹祐急忙停下脚步来,不解地询问了一声。
这一眼望去,他越发认为此人动机不纯,定然是要利用他曹祐去实现某种不为人所耻的勾当。
“笑话,本公子对这暗域了如指掌,合上眼睛都能找到想去的路,之所以走在你身后,那还不是为了提防你这刺客偷袭于我。放心往那个方向走,本公子暂时对你的小命没有任何兴趣。”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人的手里头多出了一把叠扇。
他轻摇了一下扇子,大方地跟曹祐说明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为免这个低贱的小乞丐走错方向,他在扑扇余凉的闲余,丢出了一条久久未能消散的金芒丝线,指引着那个恒定不变的目标。
“……”
摸着这一滴从脸颊上渗透而出的血液,曹祐转身顺着这条金芒丝线往前走来。
在那一刹那的变化之中,他看清了那人丢出来的是一根金芒翎羽,也明白了这是那人在炫耀自己的修为。
若果那一根羽毛对准的是他曹祐的脑袋,这会儿极有可能,他已横尸在地。
走在他的身后,说是提防他的偷袭,倒不如说是在观察着他曹祐。
据说有些人不用正面交手,通过观察别人的脚印深浅和距离,便能知道人家的修为境界。
当他投放而出那一根灵羽,他对曹祐的戒备之意,早就消失在了曹祐那一脸的错愕之中。
对这样一个反应极慢的废物,他又怎么会有多余的兴趣,进一步观察对方的步伐呢。
在他的心底里,他想的更多的事情,依旧是有关月仙子那贱婢的饮食起居。
这几天是她最弱的时候?呵,岂不是说躲开了她的那几个不中用的手下,就能肆意扯烂她那一身的清高。
到那时候,她还有何颜面自称月仙子,不得乖乖臣服于他,任由他践踏。
饶是心中万般不堪,这人的脸上仍然没有露出过多的邪意,乍一看真像个成熟稳重的世家公子,不轻易受到世人的怀疑。
感受着体内那一点一滴在悄然恢复的气力,曹祐可不晓得身后那牲畜在想些什么好事,一心自忧着目前的窘境。
若他气力完全恢复,是否有一战之机?
那牲畜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歹也是个修为不低的存在,何况这地方阴森至极,保不准有什么利于人家的潜在条件。
望着眼前那几座越来越近的城池,曹祐的额头上不时冒出了些冷汗。
在那荒郊野外,他已有些应对不暇,真进了那些理智与实力共存的家伙的地盘,还能有命活着离开么。
“大胆!未经通传,怎可踏足此地?!”
一个更为成熟些的嗓音,悠悠扬自远处飘了来,拦下了这俩高矮不一的家伙。
一看那个高一点的家伙,真是金喙飞鹏那二世祖,他又让那个无形的牢笼变得紧凑了些,迫得金喙飞鹏现出了个招人嫌恶的大黑鸟头。
帅气,在高手面前,永远不属于弱者。
503、走近那座城
一个小随从便能将他困居此地,他有何脸面去骂人家的圣君是个贱婢嘞。
双手一张,撑出了一道暗金芒光的罡气,金喙飞鹏怒意难消地盯向那个站在城墙上的家伙。
那人,是月仙子麾下的跟屁虫,最擅长在敌人没有及时发觉的情况下,收拢这一个若有似无的石牢。
咯吱一声,浑身骨骼被压出了个怪响,他又多往双手送去了更多的灵力,以期推开这个随时会把他掐成碎渣的陷阱。
金喙飞鹏这个二世祖有点实力就算了,怎么那个臭小子还有命活着?
左眼前的镜片掠过了一道七彩芒光,时金将多余的注意力从金喙飞鹏的大黑鸟头,转移到了曹祐的身上,想要找到些许答案。
一小团淡薄的黑云暗雾,从那小子的衣服里蔓延而出,似在帮他抵抗着石牢空间之内的超强重压。
那种程度的压力,随便就能掐碎一块巨石,没道理会摧残不了那俩防备不及时的家伙。
因了第一印象的影响,时金没想把里头的曹祐当成无辜者来对待,他想借机搞垮二人,再将他俩丢回幽火鸾凤的地盘。
不仅是行动能力,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奢侈,几近窒息边源,曹祐想要挣扎,挣扎出一个活命的机会来。
跟金喙飞鹏有所不同,他没能舒展开双手去支撑一道护体罡气,只能这样咬牙抗争出一个微小的护体罡气球。
染上了黑液的护体罡气球,不再拥有它最初的那种紫光芒亮,有的只是些暗紫淡芒。
得了这个异常扭曲的球体保护,他才勉强能够匍匐在地喘息两下。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不变强的话,迟早会死在这些家伙的手里。
暗灵!这是金喙飞鹏和时金,对曹祐体内那股力量的统一评价。
在他们这个暗域里头,唯有暗灵是最舒服的存在。
所以,能够在暗域存活多年的他们,体内所持有的自然之灵,基本都是如同黑液般无畏的暗灵。
证实了曹祐能够在此地,存活良久的先决条件,他们又好奇起了这样一个小家伙,是通过什么路径来到了暗域。
若能找到那一条轻松些的道路,他们要离开暗域,岂非呼吸与眨眼一样自然而然,犯不着多费心思。
“啊!”
没有心情继续揣摩曹祐体内的暗灵,属于哪一个变种,金喙飞鹏大喝一声,又让他的这道暗金罡气往外扩张了一些。
再多努力一点,破开这个石牢,对他来说不该是个问题。
然而,问题在于他在排斥这股迫劲的同时,那一颗越发浓厚的暗紫罡气球,也在往外成长着。
当两种力量触碰的那一瞬间,渺小的那一边,自然是要吃大亏的。
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臭小子,金喙飞鹏化掌为拳,不顾灵力反噬的危险,强行震碎了这个石牢,以及那一颗硬度不到家的暗紫芒球。
噗,顾不得这点往嘴腔外喷涌而出的血液,曹祐翻转了老半会儿,才停了下来瘫倒在地。
此刻,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他害怕自己失去意识之后,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想要清醒地维持住那点光亮,他又想闭上双眼,享受那一份本不是奢侈的休憩。
周围,是那么的清静。
稍一缓下眼帘,他的脑海深处尽是幽蚕经的影子。
牢牢记得龙魂刀在体内游串的那种感觉,曹祐双眼一黑,坠往了那个奇妙的天地。
“识相的,自己拎着脑袋下来,否则屠你全城!”
摇身一变,褪去了他那难看的大黑鸟头,半跪在地的金喙飞鹏,刚一站直腰板,就对远处的时金来了个坦言相待。
他是谁?他可是这一片暗域里的六公子,想到谁家的地盘上逛两圈,还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敢对他动手,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目中无人了!
“呵,六公子真风趣,动不动就是屠城骂街。你不就想见我们主公么,这有何难事呢?城门一开,你想蹭吃蹭喝到你寿终正寝都不是个问题。”
轻身飞跳而来,站在金喙飞鹏三丈之外,时金连嘲带讽地接着说道,
“可那一道门只能允许人过去,不知六公子算是鸟人呢,还是牲畜?”
原本见着时金卑躬屈膝地走下城来,多少是有点惧怕之意,可这会儿看来,那家伙比他还要嚣张,哪有什么示弱之嫌。
挣扎于鸟人和公子爷之间,金喙飞鹏振翅一扑,扫去了数不尽的暗金芒羽,誓要踩着人家的狗命,走进眼前的那座城里头。
“久闻六公子远程攻势不俗,如今看来可见一般,徒有虚名呀。”
心知金喙飞鹏那牲畜视人命如骨灰,时金言语相激之余,仍不忘顾全自己的安危。
那些灵羽锋芒毕露,随便一两根就可要了他的老命,不可不重视。
拦下一堆,又见另一堆出现,故布疑阵的时金不敢在同一个地方久留,耐心地寻找着那个大黑鸟头的弱点。
“别躲呀跟屁虫,反正你死了,也会有重生的时候,不差少活这一时半刻,说不定你下一次出现,还能当本公子的乖儿。”
有着这些暗灵之气的不断补充,金喙飞鹏想要将时金秒杀,还得瞄准着人家的脚步。
那家伙身法没多高明,踩着些石阶躲来绕去,上天落地倒不在话下,不愁躲不开他金喙飞鹏的鸟毛。
扑身一闪跑到了半空,他想给那跟屁虫来个全方位的轰击,不时扑扇下来一堆热烘烘的尘灰。
“这种事情真说不准,没准结果会反过来,换成你逢年过节来参拜我。”
嘴皮子上不依不饶,头脑还很清醒的时金,可不希望自己绕进金喙飞鹏的死胡同里头。
踩着这一根根还未落地的石化羽毛,他想遛着那头鸟人多绕远一些,却发现自己离得太远,有失守门一职,极为容易被对方趁势侵入。
一个迟疑,他怎么也找不到曹祐的踪影,误以为金喙飞鹏的最初用意,是在帮着曹祐摆脱他的拦阻,然后偷偷潜进城中伤及他们的主公。
504、暖和的火堆
没有任何的权势和威慑,走到哪里都会暴露自己,那还不如哪儿都不去,等着他们找上门好了。
倚坐在这一处的树枝上,曹祐微微合上双眼,享受着运转幽蚕经所带来的好处。
说是好处,不如说是某种弊端。
只要他一用幽蚕经,周遭那些淡薄的暗灵之气就会往他体内的灵泉用来,帮着他补充气力。
即便他已不再觉得疲惫,那些灵气依旧会往他身上黏来,不似要帮他突破某个瓶颈,倒像在簇拥着一个暖和的火堆。
嘀,嗒啦,一滴滴如墨汁般的水液,从那一大片黑云里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那些闪着点滴白光的黑叶之上。
越来越多的水滴落下,形成了一场规模很大的雨。
谁也不知道这场雨是怎么出现的,也不清楚它会逗留到什么时候。
对于曹祐来说,在这场雨出现之后,林子里的怪鸟叫声,相对少了很多。
也许,这是某人对他的一种庇佑,不想他暴露在那些牲畜的贪婪里头。
“这个地方这么有意思,你怎么有闲情躲在这里听风赏雨?”
站在这一侧的树枝上,白衣童子生怕这些黑黝黝的水液,染污了他这一身的衣服,极为小心地躲避着它们的追踪。
“不在这里躲着,难道你有更好的去处介绍给我?”
身上这一套本没有多么白净的衣服,得了这些水珠的浸染,曹祐倒像了个身着黑衣的家伙,跟隔壁的白衣童子形成了个鲜明的对比。
他不想被这些水汽所伤,一门心思要往他的护体罡气球里躲一躲,却没得个法子驱除这一身的凉意。
“绝域那地方也是不错的,可惜你不懂得快捷一点将它们转换为自己所能用到的灵气,所以我带你来了这个暗域。现在看来,你在暗域也找不到一条适合自己修炼的道路。”
小手一滑而过,接住了一滴又一滴的雨水,白衣童子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点笑意。
他的话语很明了,直接告诉给了曹祐一个小秘密,他有办法离开这里。
“原来是你这家伙,我还以为是……”
复杂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简单了不少,曹祐召唤出来他的龙魂刀,静静地欣赏着这把锋芒适中的紫刃长刀。
“你还以为是你的伊葛大哥,故意把你丢到这边来吧?呵,他本就没想让你去见那头小白猫,门的出口设置在你的脑袋上,另一个被人们称之为念域的地方。我一时无聊,把你拽到了这底下来,可算是在帮你。”
“你真在帮我的话,就应该带我回你们那白意阁,而不是这种地方。”
心情又变得紧张了些,曹祐渐有了点退缩之意。
他不喜欢暗域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多喜欢白意阁那种清幽所在,能让他少点烦恼。
“你要去哪里,都由你自己说的算,没人能拦得了你。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在这里有点小作为,修为上的小作为。”
“我已经够强了,还能有什么作为……”
跟那些连灵器都召唤不了的凡俗之人相互比较,曹祐确也足够强了。
他连罡气是如何形成的都不明白,竟然能够随心所想的,躲在这颗实实在在的罡气球里头躲一躲风雨,可谓强到了稀里糊涂的境界。
“简单!你以那把紫刃芒刀做为媒介,往上面覆盖暗灵之气,维持住这个状态,你就越能感受到自己,与这暗域有何因果上的关联,也能明白如何进一步激发自己的潜能。”
移步到了曹祐所在的这一根树枝上,白衣童子伸手一碰,轻松地把这个显眼的紫芒罡气球染了个黑润。
因了他这一个掺和,本该在那些观察者眼里无比显眼的曹祐,顿时消失没了踪影。
然而,曹祐的人并没有离开暗域,还在这一处小地方里呆坐着,他能看见外头的风雨,外边的人却不知他的存在。
“是么,你若是老头的话,我还能百依百顺地照着你的话来试一试,可你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家伙。越是这样积极地出现在我的身边,越让我怀疑你的不良动机。”
护体罡气球内部的紫芒光亮依旧,在他曹祐的眼里,白衣童子仍是那么的显眼。
他想不透自己跟这小鬼有何友谊可言,值得人家处心积虑地要看着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实现某种程度上的蜕变。
“这是不服气呀,你认为我一定比你强,懂得这么懂你所没想过的玩意。呵,说不准我更羡慕你,能触碰到这样子的一把刀……”
想笑的时候又笑不出来个样子,没有跑到里头陪着曹祐赏刀,白衣童子甩甩浑身的凉飕劲,作势要离了这一片暗域。
临走前,他多嘴地跟曹祐接着说道,
“修行归修行,可别轻易离了你这护体罡气球,否则你可又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靶子!”
“我的存在,本就是你们这些人的靶子。”
不去目送白衣童子的消失,曹祐鲜有地沉着气,又多看了看外边的那些雨滴。
看来,这场瓢泼大雨一时三刻是停不下来了,应该会持续到那一朵大黑云变淡一些吧。
不知道这里会否有彩虹的出现,曹祐一手摸过,解除了对龙魂刀的召唤,却凝聚出了一把浑蒙不清的长物。
从丹平那家伙的盛情款待开始,他越发觉得对自身灵力的感知,变得敏感多了。
吱吱吱,这只从树洞里探出个脑袋来的银毛鼠,嗅了嗅外头弥漫着的这阵凉意。
从中嗅到了一点有趣的味道,它没往雨帘中跑去,折返回了这一个暖和些的树洞里。
像这样大小的树洞,它在这片林子里一共挖出了三千多个,每一个都有一条小道连接着。
一遇到这种少有的暴雨,它就得多看一看自己的这些临时老窝,是否躲进了某些奸猾的小东西。
对方没有多强的话,它今晚又可以有顿丰盛的美味佳肴。
浑身裹了一层黑云暗雾,曹祐这会儿才明白简单地维持住一团暗灵之气,是有多么扎心。
他的注意力稍不集中,它们就都跑回了他体内的那个灵泉。
太过专注的话,又会让自己分外难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想要跑快一点,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份灼热。
嘀嗒嗒,外边的雨水还是让人觉得凉意十足。
505、相信这一切
这世上本没有最顽固的物体,只是环境让它们成长为了那般状态。
同样的,白衣童子会给曹祐这么一个建议,并不是要锻炼他的专注力,而是熔化他体内那一颗沉寂多年的黑晶石。
他比别人优势大一些的地方,恰是那颗黑晶石的存在,充分淬炼出那股潜在的力量,生存下去的机会也就大一点。
这层黑芒之气加持在护体罡气球,也不单单是为了藏匿曹祐的行踪,大部分用意还是怕他控制不好,毁了这一片林子。
万事俱备,就看他曹祐自己有多么想要摆脱宿命的束缚。
宿命?到底是挣扎。
拖着这两条重达千万斤的锁链,走向了这一层层满是诱惑的台阶,每往上挪动一步,他那一身皮肉就会少一些。
这一份死人都尝不到的苦痛,紧紧地连接在那两条锁链之中,要将他拽回那个堆满骷髅骨的坟墓。
他想离开这里,这是他最大的动力,除此之外,便剩得些怒号。
能够忍受住这一份由人变为骷髅的折磨,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他这家伙才能办到了,因为他本亡灵,何惧化骨!
在这一红一白两团灵力的纠缠之中,角落边的那些骷髅碎块,慢慢地攒成了一个骷髅人的形状。
当这个骷髅人从半空中落地生根,他那一身消失的皮肉,又在转瞬间回归了他的身上。
好似,该属于他的东西,即便失去了,也一定会在他的努力之下,再次回到他的身上来。
一念微动,消耗了一点灵力帮自己铸造而出这套白芒衣甲,他像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脸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些陌生的光亮,很想哭啼出声,可他的眼眶里一小滴泪水都不存在。
这里是绝域,那个属于他的封地。
不用刻意去打探,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他,已然能够看到远处正在发生的一切。
当然,他也知道外头那个介于死人与活人的家伙,耐心地在外边守了多久。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还活着?不可能……有可能,只要是在这里,想要复活几次都没问题……啊,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相信这一切,总需要点时间……”
他这个小婴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真实地感受着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然而,他的身体又像是在排斥着他,告诉他这一切本不属于他。
一时间,两个嗓调有所区别的声音,奇怪地从他的嘴里跑了出来,扰得他不知所措。
良久,稍微适应了一些,他才又像个失魂落魄的人,安静地瘫坐在这个大骷髅脑袋里。
“为何你会知道在这个地方,能够找到他?”
狐狸不喜外头这些几千年来没有改变过的光亮,她听到了那个骷髅骨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好奇她这个小领主都无从找寻。
为何站在她身旁的这个男人,能够肯定里头那人会出现这里。
“你们以为我很聪明,其实我一直都是跟着感觉在走,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
欧桓的话语很轻巧,倒也没像他的人那么复杂。
他和狐狸大老远来到这边,实际上只是来闲逛的,简单地过一下二人小世界,不用整天去面对着那些面无表情的骷髅人。
“那你这感觉,岂不是比我们女人还要厉害多了。”
伸长了她那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帮着自己和欧桓挡住了这些不必要的光亮,狐狸很羡慕欧桓,能够一直保持着那么平静的心情。
她也想要那样的心情来保持年轻,但她始终没有平静下来,特别是身边还多着一个神秘莫测的家伙。
如若人家真是蚀骨白龙,修为之高定然是在她之上,会不会突然出手对付她,真有些说不准。
可结果稍稍让她有些惊讶,因为从那个骷髅屋里走出来的人,跟她所以为的蚀骨白龙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一个身披骷髅甲的人,眉宇间满是愁味,没带着点王者该有的霸气。
“我……在哪里……见过你……”
走出大骷髅头盖骨的那一刻,他没有将任何注意力,放在狐狸那一张温润动人的小脸之上,而是奇怪地瞧着眼前这个独立于寒风中的男人。
那种感觉,好像多年未曾谋面的故人,是那么的真实而奇怪。
不管他再怎么回忆,他也无法从他那断碎的记忆里,再多找到有关人家的事情。
“可能是在曹祐的家里……”
本来,欧桓也没想到任何跟眼前之人有关的事情。
但经过那小子脸上诧异的表情,他也认为彼此之间有过什么联系。
那层联系可能远比他和狐狸的情谊还要久远,没准跟他欧桓上辈子有所关联。
难道,在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的轮回?
“曹……祐……”
听过这样一个名字,不过,他的脑海里也没出现多少跟曹祐有关的画面。
反倒是一个小姑娘的身影,让他脑袋里那点翻疼不休的酸苦,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低垂着个脑袋想了想,他皱着个眉头说道,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我知道她在哪里,但你还不可以去找她……一旦你去找她,也就证实了你是他们所要找的人,到时候她自然会有危险。”
欧桓的话语,像一颗颗钉子似的,冷酷地扎进了对方的心底里,迫得他又多了些痛苦。
“可恶,你们这些人!”
察觉到有人往这边而来,他想动手揍一揍欧桓,又没舍得出手。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
“先跟我们走一趟吧,也许我可以帮你治一治头疼的问题。”
远远地打量着这个少年郎,欧桓不由地露出了一点喜悦之意。
这是一件非常有用的兵刃,可以给这不再平静的绝域,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不去在意欧桓和狐狸的看法,他借着自己这一身的便利,极为迅速地消失而去,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相互望了一眼,欧桓和狐狸的眼睛里,都相信了一件事情,他俩迟迟摸不到的蚀骨白龙,就是这人!
506、邪招与怪式
啦,啦,啦啦啦,哼着个轻快的小调,从这一道门里走出来的李端蓉,手里拿着一株不属于绝域的蒲公英,脸上满是些欢喜之意。
这朵蒲公英比她的脑袋还要大出一倍,闪着点滴不同于那些骨灰的润泽白光,跟她那一身绿裳搭配在一起,倒也有那么几分花朵的味道。
开心地往前走没多远,她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因了她的小紧张,这朵本该完好的蒲公英,顿时散为了点点花穗,随风飘向了远方。
那个身披白芒衣甲的家伙是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有何目的?
顶着满头大汗,握着他这轮廓清晰的黑刃刀往前一挥,曹祐没能如愿地看到,自己这个护体罡气球有出现任何的划痕。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长时间,抓着这把黑刃长刀,右手麻木了没有碰到护体罡气球内壁。
等他换了左手,再往前挥出一刀时,他发现到了一个问题。
不是他变迟钝了,而是这把刀压根就没什么锋芒。
一把没有锋芒的刀,能够用来做什么?
不把这种问题拿来折磨自己,曹祐刚一解了这个护体罡气球,受不得这种凉飕飕的冷风袭扰,顿生了点尿意。
吃喝拉撒睡本是人之常情,何况躲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林子里,没人知道他在什么时候撒了多少尿,又吸了多少冷风。
但是,他撒尿的动作大了一点,一不小心就惊着了一株黏糊糊的物什。
与其说那是一棵树,倒不如说是上面附着了某种生物。
打了个哆嗦,连忙系好了裤腰带,曹祐拿着他这把黑刃刀快步往另一棵树上跳了去。
双脚一个着地,他又有了点愁眉苦脸,因为他站着的这杆树枝,完全不像真的树枝,更像是另一种黏糊之物。
心想这里始终是暗域,少有太平之地,赶紧找个安全些的地方看一看四周的情况为妙。
这一头被尿液溅醒的大家伙,懒洋洋地探了探脑袋,好似不知道这林子里,出现了一个跟它体型截然不同的凡夫俗子。
顺着树杆往上挪了两丈,它眨了眨疲倦的双眼,又想偷懒着睡一觉,怎奈有人也被吵醒了,不希望它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躲过一劫。
喀嚓一声断折响,不远处飞来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不偏不倚地往它脑门上砸了来。
眼看自己就要暴尸荒野,大家伙出人意料地弯腰一缩,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个偷袭。
一击不成,苏醒过来的大蛇,已发现斜上方的曹祐,才是扰它清梦的罪魁祸首,转身要往上扑窜而去,却嗅到一阵酸味蔓延而来。
嗞,躲闪不及的大蛇,老腰背上立即烫出了一个大烧疤,疼得它龇牙咧嘴,将仇恨转回了那只臭涕虫的身上。
活到它这个岁数,老身板没个百丈也有十丈来长,一动一缠之间,岂是地动山摇那么简单。
腰杆比它还要粗壮三倍的大树,仅是挨了它一尾巴的余劲,便已折了个稀巴烂。
四溅而出的碎屑,宛如千百根锐利的箭矢,齐齐飞驰向大黑虫。
身形大了,速度就会变慢?
不,相对整个暗域来说,它俩这般巨大的身躯,只不过是小虫子的水平。
它们看起来会那么大,都是这片林子太小了,不足以衬托出它们的渺小。
柔劲不输大蛇,黑虫一溜烟躲到了数十丈之外,虎视眈眈地盯着怒火中烧的大蛇。
此时的它,已落入了大蛇的毒烟包围圈。
若非这一场雨还没个停歇的可能,没准它也会尝到大蛇那种腐皮蚀骨的酸爽。
啊嚏,不甘于等待雨水将那些毒烟彻底裹散,黑虫一个喷嚏啐了出去,毫不留情地吐了大蛇一脸的唾沫星子。
再看它身旁的那些毒烟,早被它的口水淹没了,成了附近那些朽木的陪葬品。
嗷,从这一株大树上跌落而下,大蛇像害了癫病一般,冲左撞右地在枯枝烂叶堆上翻起了圈。
折腾没一小会儿,它跟死了没啥分别,在那些热烟的簇拥之下,静静横躺在地。
本来,尸骨未寒的它是很满意自己的这片坟地,可等它偷瞄了爬缩在空的黑虫一眼,它又忍受不住内心深处那点熊熊烈火。
擦,真以为那点酸液就能灭了它?
笑话,它这一身筋骨堪比钢铁之石,随便来个高手都没法在三个回合之内伤它三分,别说这条既打喷嚏又流鼻涕的臭虫。
腾空一扑而上,肚量极小的大蛇,张开了它那吞天大嘴,誓要将那恶心人的玩意咬成碎渣。
不认为是黑虫的一点鼻涕招惹来了大蛇的反扑,曹祐快步窜身在各个树冠丛间,躲避着那俩牲畜的互相残杀。
他刚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那俩牲畜势必会跟着过来祸害一下附近的参天大树。
时间一久,曹祐的心底里渐没了些害怕,反而远远地偷瞄起了它俩毫不保留的厮杀。
一个酸黏欺人,一个毒辣霸道,两者碰在一起,真像一种掌法与爪功的生死较量。
瞥了手里这把毫无锋芒可言的黑刃刀一眼,曹祐想也不多想,随手就把它丢到了一边,转而召唤出了龙魂刀。
原本他是想用龙魂刀,从那俩牲畜的打斗里,模仿出一点特殊的刀法路数。
没想一拿着龙魂刀,他的脑海里又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幽蚕经的身影。
字没看懂一个,紫芒光亮的小人偶,他倒是见着了一大堆。
那些小紫人两两成双,一个以掌为攻,另一个拳脚相应,不时撕扯出些毒爪余劲。
谁都想将对方置之死地,却又在最关键的一刻,各自想出了脱身反攻之策,可谓巧妙之极。
痴痴地盯了老半会儿,曹祐眼前的大蛇与黑虫,早变成了一个个小紫人,不再有着那般吓人的模样与嚎叫,却更为吓人。
是呀,它俩只是冤家路窄,从没想过给曹祐制造什么灵感,却没想到彼此的厮杀,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么恐怖的邪招。
忘了手中的龙魂刀几时散为虚无,近乎痴迷的曹祐,努力地揣摩着小紫人们的一招一式,想要找到各种施劲窍门,以期释放出那俩牲畜所拥有的威力。
世界本就是这么奇妙,很多东西都已经出现,都在等待着有缘人将它们一一发掘,并往好的方向使用。
507、脚下的想法
能够让人废寝忘食的东西,多是充满了诱惑的所在。
这些物什没有好坏之分,关键在于痴迷之人,会以什么状态沉坠其中。
挨了某人的一个偷袭,从无我之境缓过神来,曹祐愕然发现他眼前早没了那俩牲畜的踪影,而他的双手满是树脂的黏稠之感。
摸了摸树杆上嵌着的这些疤痕,他实在想不起附近这数百棵参天大树都是遭了他的毒手,被他拿去实验那一套邪功的威力。
随着他那激动的情绪稍缓,这两团弥漫在他手上的黑云暗雾,也渐没了个踪影。
“我想你帮我带一个人过来,她叫龙诗瑶。”
望着李端蓉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他想多往前走近半分,以便能够多看清一点,可是到了脚下的想法,又都没有化为行动。
“她是你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帮你,有什么好处!”
美眸里闪过一丝慌张,李端蓉认得眼前那人就是苏弥,那个经常喜欢躲着她的胆小鬼。
据她所知,苏二少爷早就化为黑烟消失无踪,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可要是这样,那这个长相如同苏弥的家伙又会是谁?
该,该不会是那家伙的冤魂吧?
她平时也没多作弄他,不至于招惹来这个孤魂野鬼的纠缠呀。
心惊胆颤地攥紧了小粉拳,她想逃远一些,又嘟着个小嘴,很想知道苏二少爷是怎么认识那个脑袋上长着俩鹿角的家伙。
“……”
面对着李端蓉那一道炽热的目光,他低着个脑袋沉默了小半会儿。
他很忏愧,明明自己能够轻易办到的事情,竟要来麻烦这个成天只会捣乱的姑娘。
叹了一口浊气,他认真地说道,
“你是我在这里最相信的人,除了拜托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你若想要点好处,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愿意办到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帮你实现……”
“那……那可说好了……不不不……我帮你把她带来,你要带着她到哪里去?”
一听自己还有便宜可以捞,偷偷地窃喜了一下,但一想自己帮了苏二少爷,自己是吃了大亏的人,不该随便就答应下来,应该多问一问。
急得自己像个大舌头,李端蓉越往人家那张死人脸上看去,越是把他认成了苏弥。
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不去在意这种事情不好么,反正自己也能从龙诗瑶那家伙的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想带她离开这里。你若怕我跑了,我们也可以一起走。”
完了,自己的年龄比李端蓉相差不了几个月,他略带伤感地望了眼天穹,脑海里所想的事情,皆是如何去面对龙诗瑶的存在。
他的出现,多半是因了她的帮忙。
但这一切是对的么?或许他不该出现,应该永远沉眠于这片坟地之下,直到地老天荒。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子的话来?哼……”
把苏二少爷的话语听出其它的意思来,小脸羞红到极致,无处躲藏的李端蓉,小跑上前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飞到了两丈之外。
一看他还是那般怪怪地盯着她,她连个道歉都懒得喊出声,撒腿就用位空术躲了老远,不稀罕再看到那个吓人的讨厌鬼。
“看来我是说了些让她生气的话……”
想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得罪了李端蓉,他摸了摸自己这一边肿了老红的脸,慢慢地从这脏兮兮的地面上爬站而起。
等他站直个腰板,他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愁绪不断的表情。
他不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发愁,而是一种略淡一些的担忧。
那些家伙的出现,让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又多了一份痛苦。
他想出面去阻止那些家伙,很想去,又不能去。
一旦出现在那些家伙的面前,势必会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遭受到灭顶之灾。
“这地方也没多大,怎么现在找个人变得这么麻烦了。”
躲在这一根柱子旁,不敢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行踪,李端蓉一时半会儿,没能在这座气氛怪异的城里找到龙诗瑶,不免有了些小沮丧。
以前?为什么要说以前呢,这里难道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对哦,她师傅到哪去了,该不会是回原来那边去了吧。
“你要找的,是不是她?”
一个很刺耳的声音,冷不防地从李端蓉的身后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吓了她一跳。
“你这人真可恶!大白天的凭什么吓我?”
小脸瞬间白皙了些,李端蓉转身一瞧,得知那人是轩辕伽,而轩辕伽的身边正跟着个龙诗瑶。
她想淡定一点,又实在笑不出平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在之意。
“是不是……我义父让你来找我的?”
李端蓉的具体位置,是龙诗瑶告诉给轩辕伽知道的。
她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但她在某些方面的感知能力,依然比轩辕伽和李端蓉要强出千百倍,那是她的本能。
诚如李端蓉所见到的,她脑袋上长着俩鹿角,足以说明她的来历,不同于她们这种人。
“咦?”
被轩辕伽吓出来的那点慌张,一下子都让龙诗瑶的话语掩盖没了,李端蓉饶有兴趣地瞧着龙诗瑶,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龙诗瑶会是苏二少爷的女儿。
是吧,两人年龄没差多少,不可能有那么遥远的关系。
嗯,不会是上辈子的父女吧?
“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去找你义父好了,用不着这位蓉蓉姑娘的帮忙!”
轩辕伽话音刚落,整个人直接往李端蓉的面前冲了来。
他自认速度上是不慢的,这么百来步的距离,用不着多少时间。
没错,他是够快了,但他依旧没把李端蓉看个彻底,不清楚那丫头懂得些什么邪门怪招。
“?!”
面对轩辕伽的突然来袭,李端蓉那个不喜欢思考的小脑袋,怎么也该明白自己跑出去溜一圈。
这里发生了一些对她很不好的事情,可能是来自她的师傅,也可能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一条水润光滑的琉璃云带,迅速从她的衣袖里飞出,滑向了意图不轨的轩辕伽。
508、公子好威武
见着李端蓉召唤出一把灵器来,猝不及防的轩辕伽没能跟着召唤出他的寒刃戟,而是更为直接一点,用灵力推出了一小阵凛冽的寒风。
那条琉璃云带本为液质,遇到他的冰霜寒风岂有不折损速度的道理。
它还未碰到轩辕伽,就不得不陪着李端蓉一块,成了这条寂静的廊道里,一座动人的冰雕。
僵直在原地的李端蓉,美眸里仍不忘保留着那一道厌恶轩辕伽的眼神。
“哎哟!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被这一把飞驰而来的紫刃长刀吓了着,老头护脑挡眼地哆嗦着,生怕自己不多喊出两声讨饶,会落得跟那些大树一样的命运。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伸手一招,唤来了龙魂刀,曹祐从头到尾端详着眼前这头大老鼠。
若非那牲畜穿着一套衣服,他还以为人家是这片林子里特有的妖孽。
即便有了一套衣服的粉饰,那牲畜仍没掩盖住一身的邪意,举止怪异地在等待着些什么事情的发生。
“小人是这林子里的护林公公,人称‘福寿翁’,并非有意窥探公子修炼奇功。”
看不出曹祐方才所施展功法来自何方势力,老头低垂着个腰板,没有刻意多去打量曹祐一眼。
他所能看到的秘密,早已被他看了个彻底。
那些看不透的事情,一时也得不出个答案来。
在这暗域里苟活多年,他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本以为对一切了如指掌,怎料有一天脑袋上会多出一片大黑云。
“护林公公?福寿翁?都是些什么怪里怪气的称呼……”
琢磨着老头的出现可能不是个偶然,曹祐记起自己遭人偷袭过,却怎么也没找到任何明显的伤口,只好半信半疑地听下了老头的说辞。
“哈,正是正是,小的在这地儿也算小有名气,若能帮得了公子,也算三生有幸哈。”
一个亲乎,老头想着走近两步,多看清一下曹祐的飒爽英姿。
没先接触到曹祐的衣服,他倒先见着了这把锋芒凛冽的紫刃长刀。
真当自己是头畏畏缩缩的过街老鼠,老头往后一退,紧张兮兮地跪倒在地,老半天没胆抬起脑袋来。
“帮我?这样看来,你倒不算是个坏人。”
这一次,没让龙魂刀离得老头太远,曹祐嬉笑着个小脸,有点小激动地说道,
“那你可否告诉我,你们这里都有着些什么样的家伙?他们一个个都长什么样子,善用什么灵器……”
“?!”
竖起大耳朵一听,揣摩到曹祐可能不是这暗域之人,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老头那心里叫一个乐呵。
想在他银鼠大爷的嘴里套秘密,怕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不愿就此扰了曹祐的雅兴,他装出一副唯命是从的忠心模样,认真地回答道,
“有的呢,在我们这暗域里,光是占城守地的小将就有十二个,再加上面那里的,也算有个二十来人吧。不过他们那点修为跟公子比起来,真是差远了,差远了啦。”
“你不会就是,那二十个人里头的一个吧?”
不随着老头所指的方向往上看,此时的曹祐不免有些担心老头真是一个高手。
如此近的一个距离,在还没摸清敌方实力的情况之下,对他曹祐而言,可谓是危险非常。
“小的倒也想啦,可是凭我这两下子,真是差远了。公子若有兴趣,随便找他们其中一人挑战,准能吓得他们尊奉你为一方霸主哈。”
眼睛一斜溜,老头口是心非地哄了哄曹祐,有意无意地要来躲避这把近在咫尺的龙魂刀。
越是这种表里不一的家伙,越没个实在。
为什么这老头要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他可不认为老头会好心好意的,撒开所有的杂务,专门跑来哄他曹祐开心。
越想越怀疑,越怀疑越想得更多,心头一沉,曹祐试探着询问道,
“你在这里守候多时,必然知道刚才是谁暗算了我,对吧?”
这小兔崽子修为没多惊人,提防人的本领倒是不赖,老头知道是谁出手妨碍了他的好事,可他能说嘛?
能,而且一定要说,说到这小子深信不疑为止!
嗓门一个哽咽,瘫坐在地的他,委屈巴巴地跟曹祐哭诉道,
“不瞒公子,小人修为低弱,看不清是谁偷袭于你。但你真想知道个答案,或许这地方有个人会清楚。”
“哦,是谁?”
“自然是那……哮……月妖兔了……”
一提到这个名字,老头连忙压低了个嗓音,好似知道对方随时,都会从林子里冲出来要了他的老命。
为了让懵然未知的曹祐,理解到哮月妖兔的恐怖,这家伙添油加醋地解释道,
“它是由这暗域的凶戾之气所化,以天地万灵为食,上能吞天噬夜,下能排山倒海。小的记得有一年妖月星落,那妖孽狂态大发,仗着自己有个十六七丈的身板,引来星辰雨落,硬是把我们这暗域的无辜生灵残害了大半。”
“有这么厉害的话,那真是惹不起……”
没被老头脑海里的哮月妖兔吓一跳,曹祐估摸着自己也该想个法子,联络一下白衣童子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片暗域里就那什么哮月妖兔见不得人?他怎么觉得这里头全是些仗势欺人的妖孽,包括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在内。
额,人家本来就是一只会哭会叫的大老鼠。
“咦?公子切不可妄动,一不小心可就掉进它的妖窟里了。”
瞄见曹祐要独自跑了远,老头从这些枯枝烂叶堆上爬缩起身,想着追上那小子,以尽职守。
他的速度很慢,始终都跟曹祐保持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没让自己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
这有时候,老鼠多管闲事起来,可不比饥饿多时的猛虎要差劲。
何况人家还不是刚出生的小鼠崽子,而是一头六尺七分来大的妖孽。
远远地瞥去一眼,曹祐顿感头疼,不想多去看一下那只大老鼠。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想让这脑袋继续疼下去,他借着迎面横来的这一截树杆,滑身转了个弯,疾步冲向密林深处。
509、谁也不是谁
跑到了这一处乱葬岗似的地方,气喘吁吁的曹祐,怎么看都看不见那头大老鼠的踪影了。
在他面前的那些树木,都被这一阵缠绵不休的墨雨染成了黑蒙。
没跟过来了?不应该呀,不是说这片林子归那家伙管辖么,总不会在自家地界上都能跑迷路吧。
被这一种折磨人的危机感所扰,曹祐带着他的护体罡气球,谨慎地猫到了一个矮坡旁,静等着老头的突袭出手。
“?!”
对付一个小小的李端蓉,于他轩辕伽来说,倒也没什么难度。
然而这点本不该存在的小难度,诱得他有些不安。
上次跟李端蓉较量,他都没有这种感觉,怎么这一次见到那条琉璃云带被自己的冰霜寒风所冻,会觉得自己这些天以来的苦练,并没有收到太明显的效果。
身后一道劲力斩来,好心地帮轩辕伽消除了这一脑袋瓜子的不安之情,因为他无法像个活生生的人儿一般,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思考。
“你……你要找的应该是我,为什么要伤害他?”
被这一阵怪风吹倒在地,龙诗瑶眼睁睁地望着那人,帮李端蓉扫去所有冰晶,却无法爬过去帮助轩辕伽解脱那一层桎梏。
眼里噙满着泪水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等到这种时候才出现,早些时候又怎会一动不动。
“我又不是针对他,等你没了用处,你也会跟他一样。”
换了身衣服,此时的伊葛与平时的他,有了更为本质上的不同。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怜悯和愧疚,满含着无边冷漠,似在傲视群雄。
一手搭在李端蓉的肩膀上,犹如鬼魅般的他,拖着一层银芒淡影悄无声息地掠走了龙诗瑶,全没在意到李端蓉的脸上尽是些失落。
一小阵微风拂来,没能扫去轩辕伽脸上任何的惧意。
从他的头发,再到他的鞋子,他整个人都被封在了这个木雕里头,成了个木头人。
木头人也是有生命的,他在呐喊着,盼着有个人来帮他一把。
可他好像忘了这座城里,其实也没多少人在,除了他就剩肖安。
肖安本就没多少修为,没比他轩辕伽早死一步,就算实力非凡了。
呼,偌大的幽城之内,静静地钉着两个光泽相同的木头人。
一二三,木头人,谁动是小狗。
“……”
错指环扣静坐在一隅,他没等来嬉皮笑脸讨要功劳的李端蓉,只见伊葛随手一推,将龙诗瑶摔倒在了他的面前。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结果是伊葛的出现,带来了琳王和光侯。
看来这仨人是一伙儿的,等他好久了。
“原来这就是绝域之主蚀骨白龙的真面目,果然不凡。”
看不出眼前之人有多大的年纪,光侯忍不住叹了一声,不知是在叹息对方的孤立无援,还是在笑话自己的办事不力。
好歹他也是个先锋大将,竟然需要在这种小人物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甚至被琳王掺和一脚。
“呵,看你这样子,你也是等了我们好久。如何,想了这么久想清楚没有?需要我给你两条路选一选嘛……”
失去了所有对于龙诗瑶的兴趣,琳王抛出一道随意自在的目光,多看了那人几眼,掂量着绝域这种地方还是挺不错的,能让死人复活如初。
“你们一个个这么高兴,却忘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不惧于那仨家伙的冷眼相待,他仍旧保持着这般姿势,没有伸出手去搀扶惹人忧怜的龙诗瑶,也没想过任何逃窜的法子。
“……什么事?”
止住了脸上那点笑意,琳王瞧了伊葛和光侯一眼,不认为这俩人会有异心敢帮助那人。
“首先,我跟她之间完全不认识,从现在开始算的话,勉强算是见过面了。其次,我不是你们要找的蚀骨白龙,没有什么驾驭绝域的先天力量。”
伸出手去,示意龙诗瑶可以搭一下他的手爬坐起身,他的话很清楚,又很模糊,不仅让琳王等人感到诧异,就连龙诗瑶也觉得奇怪。
是呀,他除了拥有着苏弥的长相之外,浑身上下有哪一点不似这绝域里的骷髅人。
他若不是蚀骨白龙所化,那他又是谁?
“不可能!你因她感应而出现,又拥有着绝域的死灵之气,怎么会不是蚀骨白龙。”
琳王接受不了这个结果,龙诗瑶依然接受不了。
他们这些暗域的家伙只是等了千百年,而她龙诗瑶则是等待了更久远的年华。
“这个道理很简单,是你们执意不肯接受罢了。那边的森雾骨林,是你们所要找的蚀骨白龙的墓地,应该还残留着一些跟它有关的鳞骨。而我……不过是这绝域里的一个幽魂,暂时去不了其它地方而已。”
托着这一只比他暖和些的小手,他的眼里又多了些落寞。
不想把更多的痛苦传染给龙诗瑶,他愿就此缩手,却见得她用力抓紧了他的手。
也难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是需要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哪怕这个人跟她非亲非故。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只好让你再死一次,才能验证是谁糊涂了!”
气不打一处来,琳王等了这么久,怎会轻易接受这样的结果。
一掌推去,对准了人家的脑袋,眼看自己又能得偿所愿,要么见到那人当场毙命,要么等来蚀骨白龙的本体。
岂料一条毛绒绒的尾巴飞也似的窜来,拦下了她这一掌摧天之劲。
“她都想置你于死地了,你倒也真沉得住起。”
心疼自己这条重伤了的尾巴,狐狸认为她贸然出现,只会给自己增加麻烦,不会给他和龙诗瑶带来任何帮助。
一个快要成死人了,另一个又不像活人,看久了都能让人生出一堆怒火来。
“不躲也是好的,他们得到了个结果,而我也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看着龙诗瑶这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他的眼里还没任何怒意,仿佛他生来不会轻易动怒,而只会看到死亡。
顺手一送,将这个身世可怜的姑娘,送到了狐狸的身边,站起身来的他,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穹。
510、主人想见他
在场的所有人里头,除了狐狸心疼地抚摸着她这受伤的尾巴,剩余那四人都没有动弹半分。
他们都在做什么,也许是在等着他的答复,亦或者真是彼此忌惮着对方,谁也不肯轻易出手。
不当这看戏的观众,狐狸一把抓着龙诗瑶往天穹间跳来,稳稳地落在了这头骷髅鸟的脊椎骨上面。
坐在前边一些的紫荧眼骷髅人,二话没说,招呼着骷髅鸟掉头往这一边的方向飞去。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掉着泪,稍比前一会儿要少了点酸苦。
有着幽蚕经的帮助,曹祐是没觉得周围有何寒意可言,但寂寞么,倒是挺明显的。
想让他连续十二个时辰,都沉浸在幽蚕经的钻研之中,除非他能无时不刻,都感受到幽蚕经所带来的便宜,否则像他这般心趣,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从这小矮坡旁站起身来,他一手拿着龙魂刀,一手握着这把无甚特殊的黑刃刀,发现自己能够肆意改变黑刃刀的大小,竟不能凭借一时思绪,而让龙魂刀缩小或变大半分。
一个突发奇想,他把黑刃刀叠在了龙魂刀之上,饶有兴趣地见着黑刃刀融为龙魂刀的刀鞘。
顿时,所有跟龙魂刀有关的气息,尽数被遮掩一空。
“公子,我家主人静候你多时,希望你能稍移尊步,见一见我家主人。”
两个由黑云暗雾凝聚而成的黑衣侍女,远远地跟曹祐行了个礼,打断了他对手中灵器的琢磨。
她俩的身上是没有露出任何恶意,但终归是暗灵之躯,少不了带着些碜人的气息。
她们的主人是谁?为何也对他曹祐感兴趣。
“你们主人跟我认识?还是我认识你们主人?既然大家都不认识,为什么我要冒险跟你们走一趟?”
得到的尽是些沉默,曹祐不喜欢对她们这种看似柔弱的女子动手,也不去离得她们太近,免遭毒手。
“见了我们家主人,你便会明白一切。不见的话……在这场雨结束之后,你会受到更多人的追杀……”
身份没多高,底气倒挺充足的,她俩既不回避曹祐的注目直视,也没想就此离去,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有自信,能够将曹祐带走。
“好,我跟你们走一趟,带路吧,两位姐姐。”
不在乎自己会多受到一些攻击,曹祐会想着跟在她俩身后离开这一片泥洼之地,大概是考虑到了另外一些因素,比如更多地接触暗域之人。
反正他想离开这里,单凭自己的能力也实现不了,与其东躲XZ防备敌人,不如直接去见一见那个敌人,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秘密。
跟着走了老半会儿,他没见着什么高墙大院壕沟城池,却看到了一座简单雅致的小庭院。
等他前脚一迈入,这个小庭院附近的景象又变了变,不再是那一片墨雨连绵的树林子。
“公子请用茶!”
一个黑衣侍女站在茶几旁冲泡好了茶水。
“喝茶吃饭之类的就不用客气了,直接让你们家主人出来吧。”
小心地扫了一眼,大致上知道了这天井里站着六个黑衣侍女,曹祐一点好心情都没有,兀自等着那一间屋子里头走出个大人物来。
“我们家主人现在不方便见你,还请公子稍作歇息,耐心等一等。”
关好了这扇篱笆小门,这个黑衣侍女深表歉意地跟曹祐解释了一声,久久不敢多去望他一眼。
“各位姐姐真会开玩笑,不会等下又说你们家主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让我先洗个澡泡个脚,换身衣服再多等一等他的出现吧?”
将这龙魂刀抵在了地面上,曹祐像头小狐狸一样,仔细地多打量了她们一眼,发现她们除了衣服相同款式之外,那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相同。
这本该是个正常的事情,天底下没有谁能完全模仿出别人的面部表情。
可她们其中一个人说话,另外五个人却变换着表情,着实令他费解。
“呵,公子若真这么想,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我们家主人确实还不方便见你,你若等不了的话,仍可自行离开这里。”
站在那房门左手边的黑衣侍女,可是乐得个自在。
她们的任务里头,不包含着看住活蹦乱跳的曹祐,犯不着去逆着他的心情来说话。
“你们大老远招呼我过来,说是你们主人想要见一见我这个陌生人,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来了你们这里之后,听着你们一人一句话地念叨,却没看到你们有和第七个人说过话,也就更加奇怪了一些。照我看来,你们六人不是一念同生之体,也应该是故意看我笑话。”
说完这点心里话,曹祐自己都有些小震惊。
他自个不相信她们目的单纯也罢,多嘴说出来做什么呢?
难道盼着多分析一下,她们的言行举止,进而知道她们那个所谓的主人姓甚名谁?
“呵,公子真是风趣,我们姐妹六人与你素未谋面,何苦寻着法子找你开心?若非主人有命,怕是你这辈子也见不着,我们其中一人。”
这位照料起了花卉的黑衣侍女,缓下了手中的动作,轻手一捻这瓣快要坏掉的朵儿,将它抛向了一旁的沙土之上,帮它入土为安。
“各位姐姐所言都有道理,确是我太浮躁了。”
拖着龙魂刀往这一小堆花丛边走来,看了看这几株品类单一的花卉,曹祐又多瞥了一眼临旁这个黑衣女子,没有发现她跟其余五人有何不同之处。
区别?那只能说她在忙的事情,跟他这个客人有些不搭边。
是哪里稍显违和?缓缓合上双眼,他的脑海里,还保留着些跟她们六人有关的画面。
在这一份运动着的记忆里,他好似看到了什么特殊的存在。
忽然,一丝白光袭来,准确无误地飞向了曹祐的脖颈。
她们,还是在忙着各自应该负责的事情,有的人在烧茶煮水,有的人立于一旁看护庭院,而余下的那人,继续撒着些水光芒亮的液体,挥淋一时的辛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