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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老贼     紫意灵天txt下载     紫意灵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6、这一刻开始

    天刚蒙蒙亮,这老头就骑着家里,唯一的一头毛驴,跑到东州城去买了些,瓜果蔬菜和鸡鸭鱼肉。

    这一趟来回,花费了他将近三个时辰。

    显贞城里穷呀,有钱都买不到点好吃的东西。

    于是,他只能去东州城那边了。

    别人家买点鸡鸭鱼肉,都是买现成煮好的,这老头非要买活蹦乱跳的,等着回到他那破屋子里,再自个煮上大半天。

    谁要到他家蹭一顿饭,那估计得自带点饭菜,提前八个时辰去他家里等着。

    但有时候,怪呢,就怪在这老头从来,都没有让客人等过片刻,仿佛他前一天就知道了,会有人去他那小破屋里凑热闹。

    当轩辕伽敲坏了,他家大门的那一小会儿,他已经和这驴脾气的老兄弟,快要走到家门口了。

    临近的街坊们,一看老头满载而归,只当他又是忽悠了哪个有钱人,捞到了一笔横财。

    这会儿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准保是要在家里摆坛设法,供奉他家列祖列宗了。

    既然是要给死人吃的东西,他们这些活人也就不会嫌命长,尾随老头去蹭吃蹭喝了。

    这种在别人的艳羡和嫉妒之中,缓缓而行的感觉,让老头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十岁。

    一个高兴,老头从左边的这个箩筐里,捞出了几颗果子,轻抛向了那些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孩子。

    “……”

    无辜挨了个砸,与老头背道而行的马杜,疑惑地望了老头一眼。

    只这一眼的张望,他还没拿把灵器出来讨个说法呢,就见老头从驴背上滑了下去,差点遭了那头老驴的一脚踹。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恶有恶报?

    从这一刻开始,马杜连带着相信起了,做好事也会有好结果的宿命之说。

    “嚇!你这老牲畜,连老夫也敢摔了……”

    翻爬起身的张盼签,在街坊们的戏谑声里,涨红了他那几十年没光彩过的老脸。

    好歹他也曾是,这东州显贞城里的一位城守大人,今个儿却受了个牲口的窝囊气,简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啐骂之间,张老头还不忘掐指瞎算了一遍,意图提前知晓点儿,他这老身板大战臭驴的胜算如何。

    人畜大战还没开始,张老头反而多在意起了,人群中的那个小伙子。

    “?!”

    左瞧右望了一下,没发现自己的身上,有黏到半点儿那种红皮果,抖了一下眉梢的马杜,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应该溜远一点。

    那糟老头用那种眼神在盯着他,摆明了就是要找他晦气。

    他这小半天都快倒霉透了,问路没人给他指条明路,肚子饿了身上又没带钱。

    天气这么冷,他身上就只有,这一套白灰灰的睡衣。

    这会儿,还要去忍受一个陌生人的无礼注视。

    不想多倒霉一次,马杜握紧双手往前跑了去。

    “贵人……小伙子别跑呀……老夫张盼签……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可是上天安排在此,专门等候你的有缘人呀……”

    厚着个老脸追了来,张老头三步一呐喊,五步一狂呼地跟在了马杜的身后。

    就这张老头追赶白衣小伙的事,又能供显贞城内的男女老少,笑呵上好几个月了。

    “啊!”

    穿过这些灼云热雾,从白鳞长须龙体内,跃了出来的曹祐,身上那套黑芒玉甲的光亮更甚了些。

    此时的他,眼睛里尽是些坚定的凝光。

    他知道对方很强,也明白在这个热锅里,唯有战胜眼前一切的对手,他才有更多的机会走出这里。

    吼,那头受了重创的白鳞长须龙,在不少热气的补充下,又恢复了它那盛气凌人的姿态。

    几个翻转之下,不用老头过多的指引,这厮就想把曹祐重新,吞回它的腹腔之中歇停歇停。

    听到大泥鳅的那些怪吼声,曹祐握紧他手中这把,被染了黑的龙魂刀,玩起了这种屠龙的大逆之举。

    龙,那可是方士们毕生追寻的祥瑞之物,可敬而不可怒之。

    但凡有龙图凤案的地方,哪一处不是野心的聚集所在。

    屠龙?无异于是在宰割,那些野心家们的名利大业,即便龙也有祥龙和邪龙之分,世人只当其是霸业的最高占有者,不会轻易去触碰它的逆鳞。

    不懂得这么多世俗之见的曹祐,所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被那牲畜再一次吞进嘴里。

    他的心和他的刀,在那短暂的片刻里,得到了完美的契合,幻形出了一个,跟白鳞长须龙相似的脑袋。

    只不过呢,那脑袋是由黑云暗雾所聚成,不是这些看得见却抓不牢的热气。

    这样两个脑袋的相碰,脆弱一点的那个,照理是无法坚持到最后的。

    然而,在黑龙脑袋成形的那一刻,远在这一边的老头,故意减弱了白鳞长须龙不少的威力。

    他自己没想着走出这里,却想让曹祐代替他走出这里。

    尽管黑龙并非祥瑞之物,也没能阻挡住老头那一颗年轻过的心,向往那些美好的未来。

    他老了,不能够总是去挑战那些高手,去延续曹家人的无所畏惧。

    曹家人,是需要点儿新鲜的血液,在新的时代里走出来一条新的路。

    当自己手中的这把龙魂刀,撕碎那条白鳞长须龙之时,曹祐仿佛看到了一道五光芒亮的彩虹。

    周围那些欺人的热气,也都冷却为了水雾,慢慢消散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个高兴劲袭过心头,曹祐近乎本能地让这些黑云暗雾,缩回了灵泉深处。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在彩虹桥下驻足的黑甲小兵,不是那个双眼里蒙上了黑液的小怪物。

    这么长的时间不眠不休,都不会觉得累?

    站在曹祐身后不远处的欧桓,看着前方的曹祐,那心里满满的都是些疑惑。

    从他俩进到这里来,外面都过去好几个夜晚了,而曹祐却没有休息过片刻,着实让欧桓感到惊讶。

    担心曹祐是那种一知道个时辰,就会喊苦喊累的家伙,欧桓久久没有将这个小秘密说出来,只等大门外面的花烬骨能够把门打开,他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里,有吃有喝的话,也不失为一个修行之所,安静而又无昼夜明显的变化。

347、一大把年纪

    在如此庞大的一个灵泉面前,花烬骨也只能自叹,是一个小老头了。

    那些银光流质的灵液,正在不断地往中心地带而汇集,估计是不想被他花烬骨,给捞到点儿便宜吧。

    他也不去嘲笑银发狂狮的天真,因为他进到了这里来,不表示他就可以随心而动的,抢到那颗能够孕育出了无限可能的元丹。

    一个人若能拥有这么多的灵力,那修为铁定是如步登天了。

    左思右想之际,花烬骨想到最快争取那些灵液的方式,就是用他这座九锁盘龙塔收了它们。

    他相信这个灵器的吸收速度和容纳量,足够将这里所有的灵液都给存置起来。

    等他夺回了银发狂狮本体的控制权,他再将灵液放回来。

    不多迟疑之下,花烬骨催动心法口诀,让这个比他还要渺小的九锁盘龙塔越变越大,直至发挥出了它最快的速度。

    两相较劲,那灵泉中一部分的灵液,继续往元丹所在浓缩,另一部分则往岸边,这座九锁盘龙塔飞流而至。

    从时间上来算,花烬骨没两三个时辰,依然争取不到足够碾压银发狂狮的灵力。

    那样子一来,他可就要面临着无家可归的窘迫之境了。

    原本没有银发狂狮的这一番闹腾,他是打算在料理完曹祐的事之后,把控制权归还给人家的。

    可他蛰居在人家体内那么多年,无形中已经对它造成了,某种难以排解的困扰。

    当那困扰积攒到了极至,也就有了这么种局面的出现。

    “呜呜呜……”

    挣脱不了这一张网的银发狂狮,从早些时候的十五丈躯形,缩小成了这么只小白猫的状态。

    它看不见花烬骨那老不死的踪影,便也认定那厮是跑到它的灵泉去了。

    它也想要跑进去看一看,自己还剩多少灵力,但它也明白自己一旦分心,则会被这张臭网给裹成个米粉团。

    和谐相处都是相对的,这么多年来,它帮了那臭老头那么多忙,又不时供应些灵力助他稳住灵体,到头来又如何?

    还不是这样,一个没得商量的情况。

    恶狠狠地咬紧了牙关,银发狂狮让它那元丹浓缩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倍。

    “玉石俱焚也不过是,徒争一口俗气,何苦而为之。”

    唏嘘一声,也不承认自己这种行为,有何错误的地方,花烬骨往前多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颗,又变大了些的元丹。

    速度加快了?眨巴了一下老眼,花烬骨又多丢出了一件灵器。

    这一道如陨光般惹人注目的光芒,直袭漩涡凝聚之处的元丹。

    他盘算着一边移走灵液,不让它继续增大,一边呢,用这条陨光星辰链将它从底下拽走。

    暗骂花烬骨那老不死花样太多,想要自毁元丹都不得个自在的银发狂狮,怆然泪下。

    想它集天地之灵气而成形,历经多少个春夏秋冬,才能有那么点儿,不被凡俗之人所欺凌的修为。

    忘了自己曾经屠宰过多少无辜的生灵,银发狂狮痛苦地合上了双眼。

    人说老马识途,这驴聪明起来,也还知道回家的路,怎么个走法。

    在一众街坊邻居的目送下,拐到了这条巷子里来的它,顿觉得没有张老头在身旁,人生就是不一样的自在逍遥。

    几个欢快的步伐迈来,蹦进了家门中的老驴,不可思议地看起了,轩辕伽那么个陌生人。

    额,张老头这家里穷得,连它都快养不起了,竟然还能招惹来个小贼?

    等等!人家不会是奔着它,这身价值不菲的驴皮而来吧?

    往后退了两步再两步,老驴心惊肉跳地瞪着轩辕伽,就像在瞪着一个即将成为屠夫的凶手。

    屠夫?他顶多就是个脚夫。

    话说回来,那糟老头怎么没有出现,不会是掉在了某个坑里,让这头老驴跑回来通风报信吧?

    不太可能,那牲畜颇有些在害怕他,一点儿也不像是着急张老头的生死,倒像是怕他出手宰了它。

    大眼瞪小眼之际,不大懂得禽言兽语的轩辕伽,竖出小指头来,示意这位驴老哥可以回窝歇着了,他这个贵客要走人了。

    呼,错把轩辕伽的意思当成了挑衅,往鼻腔外喷出了点热气的老驴,岂会傻到落入那家伙的阴谋诡计之中。

    这种攸关生死的时候,理应趁着大门还没被封上,逃之夭夭呀!

    忖度到了这个要害,老驴甩甩尾巴,抢在轩辕伽前头,逃出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小院子。

    它的离去,让不远处的轩辕伽,怀疑起了自己那双明亮的眼眸。

    什么个情况?他看起来像坏人嘛?

    一点儿杀气都没有,根本就是一个普通再不过的年轻人了。

    “这牲畜会不会,跑去找那老头了?”

    把那老驴当成了,一条嗅觉灵敏的老猎犬,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的轩辕伽,试着跟在了它的身后。

    在他的尾随之下,毫不知情的老驴,从城北一路跑到了城东,再从城东走到了城南,像极了一个反侦察能力高强的斥候。

    幸亏显贞城本来就没有多大,不然让它跑上两个时辰,是个人都会怀疑它到底是妖还是仙,竟会有这么高明的甩人本领。

    “小伙子,你不能撇下老夫呀!老夫这下半辈子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可都指望在你身上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搂着马杜的左脚,张盼签把老脸都给丢在路上了。

    说他是个高人,不如说他是个高人一等的老痞子。

    瞧瞧他这一大把年纪的,都快老过马杜他爷爷了,却也整天不知轻重的东蒙西骗。

    千算万算,张老头没有提前算到马杜,会来到显贞城,他也没算出轩辕伽到他这边,不过就两条大街那么宽了。

    “老伯,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我们素未谋面,怎么你的下半辈子,就会跟我扯上关系呀。”

    不比张老头那么厚脸皮,马杜略有些嫌弃地缩了缩脚,不想自己的裤腿儿,被人家拿去擦鼻涕眼泪。

    “老夫通晓‘道渊九算’,上可知天数下能明地法,辛苦钻研了这么大半辈子,图个什么了?不也只是图个三餐温饱!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就是不相信我,不肯给我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呢?”

    哭得更加伤心的张盼签,尽说些马杜听不懂的话出来,也不敢稍为提及一点对方关心的事,比如莱州在哪个方向的问题。

348、最后的一程

    道渊九算?是算经嘛?看这张老头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马杜倒像了个欺老害幼的恶人。

    他如此这般手无寸铁,力气又不比同龄人大出多少,以何去迫得这么个老大爷哭哭啼啼呀。

    万般无奈之下,马杜只得跟远处走来的,那一小队金麟军求救了。

    这里是兖阳地界嘛?为什么会有金麟军?可能人家是奉命来巡察的。

    不管了,先摆脱掉这么个糟老头,走为上计!

    “?!”

    追着老驴过来的轩辕伽,看到了张盼签那酸老头,也瞧见了指东说西语无伦次的马杜,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一小队金麟军的人。

    东州因为什么事这么热闹,竟能招惹来这么多的金麟军?

    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前前后后见到了,不下十队金麟军的人,轩辕伽都有些想要,回上原去找他师傅了。

    “……我不认识这个老伯,他又非要这样抱着我,正好几位大哥你们来了,帮我把他拉开吧,不然把我带走也行。”

    有理说不太清的马杜,不想让自己太过在意,他们那种质疑的目光。

    搁这事儿上,他纯粹就是一个受害者,而不是那种欺负老人家的无耻之徒。

    “松开!不管你们俩是谁,先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领头的这小将,亲自走过来揪住了张老头的胳膊腿,轻而易举地就将这老不羞,从马杜的脚上拽了开。

    一手拎着张老头,这小将一手示意那几个跟班,将马杜一起带走。

    “这下惨了……”

    暗叹不妙,张盼签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马杜一眼,希望这事不会给人家留下个太坏的印象。

    当他瞧见他那老伙计跑回来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开心,反而希望它能机敏一点,跑去找个有头有脸的人来帮忙。

    没了点机智劲的老驴,看不懂张老头眼里的意思,只知道这样子低头跟在人群之后,有点儿像是在送前头的张老头最后一程。

    “……”

    表面上没有露出一抹笑意来,马杜心中早乐开了花。

    寻常人家不喜欢跟他们,这些披甲持矛的兵士为伍,他马杜可没有丝毫的害怕。

    他以为只要见到了他们的将军,自己就能够平安地回到莱州了。

    到那时候嘛,他自然是要沐浴更衣焚香祭祖,以告慰他马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大将军没有瞧见一个,马杜倒先见着了,一座门庭败坏的城守官衙,以及那一个个被关在牢房中的喊冤之人。

    前脚一个踉跄,马杜后脚就跌进了大牢里头。

    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优先权,他得跟别人一样,等着军务繁忙的将军来到他们的面前,一一询问他们姓甚名谁。

    “这是规矩,但凡有个紧急事务,都是先把闲杂人等收在一边,等主事的办完要紧事,才有空来审讯我们。所以你也不用着急了,静下心来等一等,一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跟马杜关在了一个牢房里的张盼签,脸上的愁云惨雾转瞬即逝。

    不打算再让马杜感到为难,这老头主动安慰起了马杜,希望他不要跟那些个,哭天喊地的家伙一样乱喊乱叫。

    嘿,此乃天赐良机耶,有足够多的时间,让他张老头来了解一下这个贵人了。

    “我不听我不听……”

    捂住了耳朵的马杜,就是没想理会张盼签的热情。

    都怪这糟老头,不是他胡搅蛮缠的话,他马杜也犯不着走进这种阴森灰暗的酸霉地。

    往这角落边挤了来,马杜紧闭上双眼,就等自己什么时候心情好,再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

    讨了个尴尬的张盼签,也不跟着挤到那角落里,而是满怀希望地望了那个小窗户一眼,指望着轩辕伽在他家里等着急了,会到这边来搭救他。

    劫数!这些都是劫数呀。

    渡劫不成功的话,怕是下半辈子都得在这里度过了。

    不想这种事情还好,一想到这点儿事,张老头又想哭出几滴泪水来洗洗脸了。

    救人?那是闲得抽呀,更何况守门的人是金麟军的人。

    一个惹不好,得罪的可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个帝尊了。

    没有那种胆量的轩辕伽,选择了个明哲保身的法子。

    此地距离梓高峦崖那边,相去也不是很远的路,赶上些天也就能够到达了。

    吐了口热气,轩辕伽撤离了这个街口小巷,不学那头老驴在衙府门前瞎转悠。

    身死而灵散的道理,花烬骨还是懂得的。

    这些往灵泉之中倒流的灵液,在用它们的行动告诉花烬骨,银发狂狮这会儿快要死了。

    自断经脉的银发狂狮,软塌塌地任由这张网,和那四条银光锁链,将它彻底地束缚在了其中。

    这一刻,它等了很多年,才敢真正实施出来。

    它不甘心再次成为,花烬骨呼来喝去的坐骑,和用之不竭的灵泉,一心渴望着找寻一片,只有灵兽们的天地,继续酝酿着它那个兽中霸者的梦想。

    “这一次,就让老夫再欠你一回好了。”

    让那陨光星辰链,包裹住了逐渐变小的元丹,花烬骨老脸黯然地瞧着,这个不该属于他的天地。

    人兽有别,焉有共存之道?

    有吧,但强势的那一方,永远都不想着和谐一点,只想凭着自己的意愿而行事,不会多考虑一下弱者的想法。

    封住了元丹往外倒流的灵液,花烬骨收拾起九锁盘龙塔,离开了这个逐渐在崩碎的地界。

    “大叔,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呀?”

    褪去了那一身黑芒玉甲的模样,站在这道门前的曹祐,很是认真地询问了身旁的欧桓一声。

    他不知道此刻,就在门的另一边,正有一个生灵在走向终结。

    在他这简单的眼睛里,很多事情都是那样的简单,不会有太多的复杂可言。

    “盘坐调息默念幽蚕经!等那老头来了,我们再走。”

    多用了点力气,也没能撼动这半边门分毫,欧桓瞧了曹祐那仍旧充满活力的脸庞一眼,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个意思。

    他担心花烬骨那边,会有可能遇到了某些棘手的问题。

    没有那臭老头的狻猊,想要通过这道门还真有些难度了。

349、门里与门外

    盘坐调息?那不就是休息的意思。

    窃喜了一声,曹祐也不稍微过问一下,欧桓要到哪里去,一心端坐在右边的这道门前面,静静地想着些跟幽蚕经有关的事儿。

    与其说是跟幽蚕经有关,倒不如说是跟百里绫有关。

    在他这么个年龄,一旦对某些人或事感起了兴趣,总喜欢过分地去追寻,哪怕落得个身心疲惫的下场,也会在所不惜。

    透过这道门出来的欧桓,往来时的这条路上,找了老半会儿,才找到了那头小白猫和花烬骨的身影。

    “怎么,把你家的猫给玩死了?”

    瞧着小白猫那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欧桓也不怕得罪了花烬骨,那个不过两尺的银光灵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目前的状态是很接近的,近到彼此都能够跨越那个陌生的领域,给对方造成些伤害。

    “那小鬼还好吧?他没跟你一起出来,是不是被关在里边了。”

    不去正面回答欧桓的问题,花烬骨用这九锁盘龙塔,将小白猫收了进去,脸上却一点儿惋惜都没有,仿佛小白猫的生死,从一开始就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就等你俩去开门,现在看来得另寻个办法了。”

    看到银发狂狮在窟窿坑里,遗留下的抓痕,欧桓不禁皱了皱眉头。

    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看出,会发现有一小撮黑云暗雾,从另一边探出了些许。

    那头小白猫有没有沾染到它们,欧桓不清楚,却也没从花烬骨的老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于是,他也就当没看见,那些对他俩而言,没多大威胁的黑云暗雾了。

    “你能出来,说明那道门只对本体有约束作用,对灵体来说是没用的。要让那小子出来,老夫现在是有点无能为力了。为今之计,就是让他自己走出来。”

    收了九锁盘龙塔和陨光星辰链,花烬骨飘乎乎往门这边移了来。

    他和欧桓不一样,欧桓是某种器灵或自然之灵?

    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维持不了,这个灵体多长时间了。

    要么找到另一头,能够和他契合的灵兽,要么成为某把灵器中的器灵。

    前者对花烬骨来说,参杂了太多不可控因素。

    后者,更有些难度。

    一个灵,要与器产生某种联系,需要跨越过某个陌生的领域,再加上一点儿特殊的执着和牵绊。

    执着?他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执着呀。

    “……”

    褪去了这个大人的身形,小欧桓安静地跟在花烬骨的身后,努力揣摩着这老头是怎么了,言语之中竟有些落寞。

    不会是因为,那头狻猊的事吧?

    猜到了这么个可能,小欧桓往回多看了一眼,只见那些和原样没多大分别的物什,看不见小白猫的灵体,有尾随在他俩身后。

    若果一切都是在,灵与灵之间循环往复,有些奇迹不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依旧找不到百里绫的身影,恍惚困乏之际,曹祐隐约见得花烬骨,和小欧桓来到了他的面前。

    附近的热气很多,他看不太清是自己的身上在冒烟,还是远处那个老头又醒过来了,只瞧见花烬骨和小欧桓,都往他脸门上扑了来,迫得他的眼帘又模糊了不少。

    这一份模糊感,让曹祐恍如隔世般,无法相信在往下坠落中的自己,都看到了些什么变幻莫测的事物,又该作何感想。

    “老家伙,你想要做什么?”

    追了来的小欧桓,颇有些担心花烬骨那老家伙,在玩死了小白猫之后,会趁曹祐昏迷之时,强行占据了曹祐身体的控制权。

    到那个时候,小欧桓可得听从人家调遣了。

    “紧张个什么劲呀,老夫真想打这臭小子的主意,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

    “看见了没有?那里就是他的灵泉了。他的灵泉一天不扩大加深,一天就得被一道门给困住。帮他打开那道门容易,你我却无法帮他打开所有的门。”

    “……”

    “等那些门积攒多了,他跑去求别人帮他,别人都会把他一脚踹开。这就是‘门道’!打开了一道门,才能走出一条道来。”

    不当小欧桓也是个老不死,花烬骨伸手指了指前方,那一个环绕着些许黑云暗雾的小水坑,一眼认定了那里,就是曹祐的灵泉所在。

    没办法,这个领域里也没多大的地儿,除了那边,就没剩什么显眼的地方了。

    “呵,真是野狼,都会给小兔子拜年了,你是拿了他曹家老祖宗什么好处,怎么会想到来帮他开垦灵泉呢。”

    光明正大地取笑起了花烬骨的假正经,小欧桓望了望远处躺着的曹祐,又看了看花烬骨,想要稍微理解一下花烬骨,都有些难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到最后害了那小子的,也不会是我。”

    话里有话的花烬骨,大方地原谅起了小欧桓的戏谑。

    擒着手里头这点小银光,花烬骨说走就走,先一步到了那灵泉边沿去勘察地形。

    如他所料,曹祐的灵泉实在太小了,搁在银发狂狮的身上,丢完一颗银光火球就见底了。

    “你这是在揠苗助长!修行的事应该一步一步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帮他扩展灵泉,就不怕他胡乱浪费灵力么。”

    拿着这把小紫刃继续追了过来,小欧桓不太赞成花烬骨在舍弃掉邪意的前提下,对曹祐的灵泉动手动脚。

    据他对灵泉的了解,这种地方不是随便,就可以由别人多加玩弄的,需要本人经过无数个昼夜的修行,才能够拥有足够多的灵力供给。

    “灵力不比钱财那么脆弱,它有着自己的选择。再说了,我还没动手呢,你就这么激动,该不会你是见不得那小子变强吧?”

    拨弄开了身旁的这些黑云暗雾,探出了个脑袋来的花烬骨,冷冷地白了小欧桓一眼。

    他算是看明白了,小欧桓那人不是要让曹祐,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而是要让曹祐一进入战斗,就陷入个两难的地步。

    一样是灵体,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倒吸了几口黑云暗雾,往小欧桓的脑袋上吹了吹,花烬骨多希望它们能够,让小欧桓也学曹祐那样,乖乖地晕着睡去。

350、彼此退一步

    一连几个巧妙的躲闪过后,小欧桓毫无压力地躲开了,花烬骨的这一番唾沫偷袭。

    不愿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欧桓持着小紫刃冲将过来,赫然发现那老头,早已跑进了曹祐的灵泉里头。

    唯恐曹祐有所不测,小欧桓对准花烬骨的脑袋,一刃芒光划了过去,有点儿要趁势结果了花烬骨的老命。

    涉水未深的花烬骨,随手将他手里这颗银光丢了出去,迎击那把小紫刃。

    那银光没有完全脱离开花烬骨的掌心,只是不断地往外延伸着些锁链。

    锁链的前端,幻化出了个镜光蚁的形状,似要在半空中把小欧桓,和那把小紫刃给咬成两截。

    花样没有花烬骨那么多,小欧桓一路杀来,频频用些人家看不懂的招式,撩拨开了这一条气势不错的蚁头链。

    曹祐所会的那些刀法斧招,每一样都是在他小欧桓的眼皮子底下蜕变出来的。

    这会儿,将它们拿来对付这糟老头,是再合适不过了。

    若非自身灵力有限,无法发挥出这些招式最大的威力,小欧桓哪能容得花烬骨如此嚣张。

    承载了不少游鞭门鞭法的奥秘,一时取胜不了的花烬骨,仍不急着将这条陨光星辰链给收回来。

    之前看这小不点飘来晃去的,以为他也就是曹祐家的随从,没想人家所使出的招式,全无拖泥带水之嫌,倒有几分刀法宗师的底子。

    霸刀门的刀法,花烬骨以前可是领教过不少,也没觉得有什么玄妙所在。

    此时看来,霸刀门不全是酒囊饭袋,最起码还有人苦心钻研过。

    殊不知,小欧桓所使出的那些刀法,除了沾点霸刀门的影子,其余的可都是他欧家的不传绝学,不是花烬骨所认知的,那种霸刀门的老套路。

    小紫刃没得增长半分,面对着这一条来去自如的镜光蚁,防守和进攻的范围,仅限于小欧桓身旁几寸远的地方。

    镜光蚁虽有着身型上的优势,每一招所过之处,皆是些银光火星,但在解决小紫刃的问题上,占不了太多的便宜。

    掐准小欧桓攻击范围不大的短板,花烬骨让镜光蚁盘了一圈又一圈,想要在有限的范围内,封锁住小欧桓的一举一动,以免久战之下,自己先露出了些致命的破绽。

    不甘被困锁住身形的小欧桓,凭借着他那奇妙的预判能力,先一步抢在镜光蚁扑咬来之前,躲到了他预期要到达的地方。

    棋差一招的花烬骨,眼看他那镜光蚁,没能逮到小欧桓,反见得链条困成了一团,他也不露出过多的担忧,转而将这条锁链当成了链锤来使用。

    哐当一击柔劲黏过去,花烬骨瞧着那小不点飞远了些,没有如他所愿,被链锤那一股刚柔之劲给砸扁。

    彼此一拉开了个良好的距离,外表年纪大一些的花烬骨,倒也不过分地去,计较这一场小较量,合该谁输谁赢,转身回了这个灵泉里,琢磨着其中的诸多问题。

    飞到了这个灵枢的旁边,渐有了些乏意的小欧桓,又拿着小紫刃飞了下来。

    只要他还能维持住这一身状态,他就容不得花烬骨那糟老头,在曹祐的灵泉之中动些手脚。

    离得近了些,他又发起了对花烬骨的攻伐,却又如刚才那会儿一样,受到了人家顽强的防守。

    一消一长,小欧桓也能察觉到,花烬骨快没灵力了。

    小欣喜爬上心头,他也没多注意自己,是否站到了曹祐的灵泉里头,迎空一斩侵袭而去。

    “够了啊!再来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召唤出了九锁盘龙塔,跟小欧桓一样跌坐在这些灵液中的花烬骨,就等对方再往前多走来一步。

    许是他这第二件灵器的出现,震慑到了机智的小欧桓,等了良久,花烬骨都没看见小欧桓有些轻举妄动。

    浑身乏力的他,暂时收了这一道银光,不经过小欧桓同意,就伸手捧起了一些灵液,往自己的嘴巴里饮了去。

    “还敢说你没有别有所图?这下让我逮到个证据了吧!”

    从这些刚没过脚踝的灵液里站起身来,怒不可遏的小欧桓,步履沉重地往花烬骨这边冲了来,不允许那臭老头再动曹祐的灵泉半分念头。

    “别有所图?我图什么了我?不就口渴,喝了一口灵液么?大惊小怪的!”

    无视掉这把架在了他脖子旁的小紫刃,花烬骨将手里剩下的这点灵液,泼向了小欧桓那张不讨他喜欢的小粉脸。

    等不来小欧桓给他一个痛苦,花烬骨才接着说道,

    “你自己尝尝这些灵液,是个什么味道?苦的!正常的灵液味甘略咸,而这里却是苦的,说明什么?说明这小子的灵泉和别人不一样,出问题了。”

    “……”

    抹净了额头上的这几滴灵液,小欧桓对花烬骨的话没多大的信任。

    不过,他也懂得点灵泉的问题。

    正常的灵泉,不管是在什么样根骨体质之下,都跟花烬骨所言的那般,灵液是味甘略咸的灵气液化产物。

    苦的?是上面这些黑云暗雾的影响,还是另有其因?

    往后退了一小步,小欧桓一边警惕着花烬骨的举动,一边蹲下去捧起了一小摊灵液。

    他没有学人家那样用舌头去尝一尝,只是稍微用鼻子闻了闻。得知这物什有些酸苦味,小欧桓这才收了小紫刃。

    知道小欧桓在某种程度上,是不会随便再出手阻挠他了,花烬骨趁着这个灵泉里头的,灵液还不是很多,经验老道地在四周查了一遍又一遍,比探查他银发狂狮的灵泉,还要认真几分。

    灵泉的两岸,硬度偏向于普通土壤的那种柔软,很适合用灵识多加挖掘。

    就是这底下有些硬得怪异,像是填着金刚岩,那样奇硬无比的石头。

    因了这些灵液偏于紫亮,看不太清底下究竟是什么东西,花烬骨挺起腰杆来,跟不远处的小欧桓说道,

    “用你那把刀试一试,这下面是不是有石头搁着。”

    “……”

    没瞧见花烬骨的手里,有任何一件灵器,小欧桓也没照着对方的意思及时出手。

    有没有石头管他花烬骨什么个事呀,积极什么呢?

    哦,等把这里的情况,都摸个一清二楚,然后趁他不备,再行下手是吧?

    看多了花烬骨那种人的小欧桓,脾气不小的撅高了个小嘴。

351、底下的石头

    往这些灵液里坐了来,花烬骨感到万般的无奈。

    他不太懂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让小欧桓感到不自在了,竟会这样处处受到那小不点的提防。

    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门户之见!

    又是那该死的门户之见,他跟云界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怎么了?

    说得好像如今的三宗九门,一个个都是身家清白的绝世好人一样。

    谁家开宗立派扬名立万,没有沾染到一点鲜血?

    即便那些不是别人的,是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那也是染了血。

    坏人和好人只在一线之间,若要强行去给个定义,那只能是各自在某个时间段所做过的事情,对别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就拿此时的他和花烬骨来说,如果花烬骨贼心不改,一意孤行要在曹祐的灵泉里动手脚,那么花烬骨对曹祐来说就是有害的。

    反过来的话,他小欧桓在发现曹祐的灵泉有问题时,却没有及时做出些改善的方式,他自己对曹祐也算不得好的。

    彼此间造成的好与坏,大多不是他俩去直接承担,而是曹祐去承受。

    哦,他看上了曹祐的特殊,就是图谋不轨了?

    咋不想他是良心发现,想要在消逝之前做点好事呢。

    他连他以前做过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任务都忘了,怎么会想到自己,这不是单纯在帮助曹祐。

    没准呀,他潜意识里就是在将曹祐当成他的容器。

    等他哪天在某个领域里铩羽而归,也好有个底子不错的翻身本钱。

    把自己想到了最坏的地步,花烬骨想着要有那天的话,他一定先把小欧桓,给封在他的九锁盘龙塔里头,免得这小不点多方碍事。

    曹祐呀曹祐,仅仅是鲛海徒弟曹天的儿子么?

    一直以来,当小欧桓离开了鲛海的珊瑚水晶宫开始,他就一直在寻思这个,让他异常感兴趣的问题。

    鲛海虽没有教过曹祐什么大本领,却也在无形中影响到了曹祐的成长,和他相比又显得没有那么特殊。

    特殊?为什么他会这么闲着,要从曹祐那个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臭小子身上,找到那点特殊呢?

    难道是因为他从前,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所接触的人也要成为和别人不一样的人?

    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未来,都掌握在这些奇怪的家伙手上,昏睡中的曹祐,几时有过自己的选择。

    什么特殊不特殊的,他就想当个普通人,普通到长命百岁寿终正寝,从未想过要跟这些不普通的人多一点接触。

    他挣扎、痛苦、彷徨、不安过,却还不懂得当他出现在爹爹娘亲的身边时,他就已经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了。

    这世上没有谁是普通人,因为谁也摆脱不了那些自诩特殊人的特殊对待。

    可当有一天成了特殊的人,又会觉得自己普通得一无是处。

    透过这些抓痕漫流而至的这些黑云暗雾,瞧着这个既有些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地界,心中百感陈杂不休。

    以前它怎么就没有,一个机会来到这里呢?

    早知道有这种近似于九天玄境的地方,它就不去沾染那些烦恼之事了。滑过这十六个肤若白雪貌似初虹的白衣女子,它所拥有的心情,只是一点儿小小的戏谑。美?有何美丽之言,雕像永远都只能是雕像。一举将她们粉碎成了些似云非雾的烟气,它又继续往前飘了去。

    “你想用什么办法帮他扩展灵泉?”收敛起了些对花烬骨的戒心,小欧桓召唤出了这把小紫刃,心情没多好地跟花烬骨说了一声。他这一个小家子气似的声音,让花烬骨听了,想笑又想哭。确实,抛开曹祐的事不说,他俩之间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不过呀,矛盾那种东西终归不是双向的,往往都是三方面促成的。名利,就是矛盾所滋生的第三方面必然条件。

    “我手头这边没有什么挖掘的工具,你先用那把刀试一试,看看底下是封印还是晶石。”无聊地拨弄了一下身旁这些灵液,花烬骨也不急着跟小欧桓说出他所有的想法,只这么淡然回了一句。一个高手,要拥有足够多的灵力,哪怕成了他俩这样的灵体,也要有相应的灵力维持住身形。灵泉是灵力的根本所在,不可不探究一下,省得高手的名号还没拿到,就先败给了自己的先天根本。

    “硬质偏高,有耀眼的黑芒,是一块石头。”见过很多种矿石的小欧桓,用小紫刃划出了一个小区域。尽管有很多灵气在进行着液质化,这个小区域里的灵液一时半会儿也没增加过多少,妨碍不了他仔细点观察其中的变化。

    “石头?你别瞎说,这里又不是外面的山峦,哪有什么石头树头的。”往小欧桓这边飞了来,花烬骨也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这里是曹祐的灵泉,所能拥有的只会是灵气和灵液,不该拥有任何的石头,除非那是灵液所凝化成的晶体。灵晶?那只是传说中高人们淬炼灵液而成的物什,不可能会出现在曹祐这么一个修为不高的臭小子身上。迟疑了小半会儿,拿出这一道银光来的花烬骨,很是认真地跟小欧桓说道,“你让开点,我试一下能不能把它击碎。”

    “别乱来,我可看着你呢。”稍微躲远了一点点,小欧桓只见花烬骨那一道银光里又跑出了那条锁链。叮的一声,他没见锁链击出个坑洞来,倒见得它被弹了开。见到这情况,小欧桓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这是巧合,有什么好笑的?”忍住了将锁链往小欧桓脸上丢的冲动,花烬骨又多尝试了几下。然而,不管他怎么个投放,他这陨光星辰链依旧没有造成什么明显的破坏。一个疑惑之下,花烬骨不由地怀疑起了自己的陨光星辰链,是不是因为得不到足够的灵力供应,没能发挥出该有的威力来。

    “照我看呐,你就不用瞎折腾了,没看见脑袋上飘着的那些黑云暗雾嘛?也许门道不在它有多坚硬,而在于它和这些云雾有个什么样的联系。”观察能力比花烬骨稍强一些的小欧桓,比较在意起了那些黑云暗雾的流向问题。

352、是这个地方

    黑云暗雾?循着小欧桓所指望去,花烬骨也发现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事情。

    这些个紫芒些的灵液,是由灵枢那边传来的,灵气液化而成的,而灵枢之中的灵气,则是从外面进来的。

    可这些黑云暗雾就不一样了,它们是从,是从灵泉往上冒出去的。

    换言之,它们很早以前就存在这里了,不属于外来的东西。

    黑云暗雾?晶体?该不会底下这些,硬得一塌糊涂的晶体,是暗灵之气的结晶?

    照着这样子看来,那臭小子究竟是暗灵的底子,还是超灵呀?

    捉摸不透曹祐小时候,都经历过些什么事情,花烬骨比较希望曹祐就是天生的暗灵人。

    “那么多的黑云暗雾,液化成灵液的话,会不会比这个灵泉所能容纳的量还要多?”

    自言自语地叹息了一声,小欧桓自认在暗灵方面,是没花烬骨那种云界宗的老骨头熟悉。

    为了早一步有所防备,他无时不刻都在注意着花烬骨,即使人家不过是眨一眨眼睛。

    “初步将底下这物什当成暗灵晶石,过些天我们再进来观察一下有何变化。”

    想好了个主意的花烬骨,似笑非笑地看了小欧桓一眼。

    曹祐的灵体那边,他是没想着过去了,转身收拾好这条银光锁链,花烬骨这糟老头就在小欧桓的目送下,离开了曹祐的灵泉,也不多关心一下小欧桓,是否会背着他动些手脚。

    依偎在这道门前的这些黑云暗雾,就跟一个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而无力再往前多挪动半分的弱女子。

    当它感应到门的另一边,有着同类的气息时,它又平添了些活力。

    在它们的生存法则里,越强大就拥有着越多,主宰其它生灵的能力,连同它们的同类在内。

    对此时的它来说,它需要一个出其不备,吞噬到更多的暗灵之气,然后让自己形成个像样点的躯体。

    “这么个瞻前不顾后的家伙……”

    没学花烬骨那般不负责任地甩手走人,小欧桓倒还记得曹祐也在这一边。

    不嫌自己这个小身板没有多少力气,在这一阵由小紫刃散化而成的紫星环绕之下,他直直飞了过来,飞到了昏睡中的曹祐身边。

    这条看不见头的路呀,会一起走完的。

    秉持了这么美好的一个希冀,小欧桓揪着曹祐越飞越高,直至离开了这个不一样的领域。

    “师傅……”

    受了某种召唤而来的伊葛,前脚刚从那条缝隙之中走出来,下一刻就受到了些灼烫的热气欢迎。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他又连忙开启了一道离开这里的路。

    打量了一下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一眼,伊葛不太明白花烬骨因何如此狼狈,只剩得这么个灵体。

    当那一股热浪袭来的时候,他又稍微明白了一点点,想着是这个地方隐居着某个高人前辈。

    “把这小子带回你那儿吧,老夫累了……”

    不喜欢这些惹他烦心的热气,花烬骨也不等小欧桓冒出来,就先飞进了这个通道里头。

    他累了,他是真的累了,没有银发狂狮的他,还能剩点什么呢。

    “是……”

    隐隐嗅到一丝杀气的伊葛,听话地将曹祐拉进了那个裂缝之中。

    他们刚走没多久,那一团黑云暗雾,就从门缝底下渗透了进来。

    自叹气势不如远处的那个老头,没有伊葛他们那么幸运的它,在老头的热气里慢慢变成了一声惨叫。

    在伊葛带着曹祐回到绝域的时候,那些围在小屋子里的家伙,也都从那一道道事先准备好的门里,往他们所想去的地方去了。

    “……”

    独自坐在这个小院子里磨药的苏弥,见到肖安回来了,就猜到东州城那边这会儿是晚上了。

    一天的时间,在这里总让人觉得很漫长,又很短暂。

    无事可忙的时候,就是数着羊蒙睡,也会很难受。

    所以苏弥不想让自己太闲,不管有什么大事小事闲事杂事,他都会拿来消磨一下时间。

    实在有点闲了,他又会偷偷跑去练一练,他们苏家的那点功法。

    “那个受了伤的小伙子,醒过来没有?”

    肖安跨进院门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起了马杜的情况。

    有关于苏弥的修行和生活问题,他还在琢磨着该用什么方式,去安排才会妥当一点。

    最让他感到放心的事情,莫过于苏弥能够比寻常人强一些,安然无恙地在这绝域里跑来走去。

    “醒了……但他不想喝药,我也就没多在意他了……”

    还不知道马杜在李端蓉的帮助下离开了绝域,苏弥的脑海里还在浮现着,李端蓉跟马杜撒娇的事情。

    “那就好……等会儿我再去看一看他的具体情况。”

    看出了苏弥眼睛里藏着的那点小秘密,肖安只当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头儿,不多用些言语去开导苏弥。

    走进了屋子里的他,也没忙些什么特别的事情,照常折腾起了些药叶。

    晚一点儿,他还想拎个药箱去外面走一走呢。

    与此同时,寒夜包裹中的娄州,开始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家伙。

    他们有的身穿一身黑衣,如刺客般来往于各个,不易被人所察觉的隐蔽之处,有的则像普通小贩一样,挑着些养家糊口的小物什,行走在那一条又一条街巷里,似要往他们的家里而去。

    达官贵人们的家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穷酸人家倒显得冷清静寂。

    这一夜,离得那个热闹的十二家族祭,又多近了些。

    东州城里跟娄州城那边不一样些的地方,大概是有了这帮代表着帝尊的金麟军在活动着。

    他们查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都快把整个东州城翻过来了,仍然会被风梧山庄那点假象所困扰。

    若没有妙辛相他们那十一人的事情,人家风梧山庄里出现再多的尸体,那也只不过是东州的事情。

    受了点小牵连的雪惑军,在赖十三授意之下,没有从惊云寨那点小地方退回上原南大营,却也安静了不少,几乎都守在了那里。

    这悄然绷紧了的局面,似一张缺了箭矢的强弓,就待一根燃了火的利箭飞窜出来。

    咻,燃亮寂寒的天穹。

353、指点他几招

    寂寒的天穹之下,远处的乌来山里,传来了些许异样的声音。

    那些声音互高互低,互近互远,和着些鸟兽夜行时的怪声,让人听了分外不舒坦。

    站在树梢之上的这人,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声音,也清楚为什么会有那种声音的出现。

    他所想要追击的那人,一定就躲在邦州与梨州中间的这片乌来山里头。

    嗖,不带走一丝凡尘的他,无声无息地走进了那深山老林。

    “?!”

    躲在山洞里的这个老头,像受了惊吓的小鳄鱼般,不敢再惹出多余的声响来。

    那人来了,那个追着他的家伙来了。

    逃,又该往哪里逃?看了看眼前那些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老头一点儿怜惜之意都没有,一心想着把她们当成修炼邪功的祭品。

    将半空中飘浮着的,那根木质龙头杖收了回来,老头一杖敲向身前的碎石子,惹出了一个很清脆的敲击声。

    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很平常,对那些有家难回的女子来说,却是一个象征着噩耗的声音。

    嗒,一连十几个绿皮树杆,从岩壁中冒了出来,藏在其中的那一只绿叶怪手,无区别地将她们吞进了,离得她们最近的那个绿皮树杆里面。

    “……”

    追了来的这人,没能见着那一阵,曾照亮过这个山洞的绿光,也没找到老头的身影。

    让他坚信老头出现过的事实,还是角落旁的这些黏液。

    这种液体不像是植株上的那种天然汁液,倒有些像某种生物身上所特有的分泌液。

    不多犹疑地外放出自己这强大的灵识,弹指间他就将乌来山里,大大小小的林子给扫了一遍,最终只发现到一个年轻人的气息,没有再找到跟那老头有关的线索。

    跑了?不可能,受了那么重的伤,不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无异于伸长了脖子在等他补刀。

    呼,躲在这个树洞里冬眠的云义,开始有些想家了。

    这冻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他刚溜出家门没多远就来了。

    回去多带几件衣服?不,万一跑不出来了怎么办。

    打消了回家捂个暖被窝的念头,云义只这样伸手多抓了抓这件暖烘烘的袄子。

    他是来野外冒险的?应该说是他家里太有钱了,不出来和大自然抗衡一下,他总认为自己太闲了。

    还好这个时节,大部分的毒蛇猛兽都躲起来冬眠了,不然他有几千条小命都不够浪费的。

    在这暖暖的小空间里,云义想起了很多人和事。

    最让他想要快点忘记的事,莫过于在他那俩老姐的陪同下,目送着后未来进入羿侯宗所辖地界了。

    那一种眼神,当后未来看向他云家众人的那一种眼神,让云义至今都很不自在。

    从她的眼神里,云义仿佛看出了他们后旗门,在羿侯宗贵族面前,那种不值得一提的存在感。

    那时候,云义有些明白了他大姐,为什么会不喜欢他和后未来有点娃娃亲。

    咽回去了那份委屈劲,知道自己身为云家唯一的嫡子,无法在宗门问题上有何逃脱可言,云义便也不去计较时间的流逝。

    想着六年之后或者更久一点,成了羿侯宗的女婿,也就真把祖宗流传下来的后旗门,附属给羿侯宗了。

    其实也不用等那么久,现在的后旗门就是附属给羿侯宗了。

    睁开了双眼的云义,超想对着这片阴森森的林子,大骂几声羿侯宗。

    脏话没有想出来,云义却晦气地瞧见了这么个,乌漆麻黑的影子人?

    咕噜,吞了一点口水的他,贼想说服自己,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个梦。

    砰,隔空一掌粉碎了那棵树的上半截,让树洞里的云义彻底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这人不相信这样一个修为,不过六阶实力的臭小子,敢大半夜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里躲着。

    身形诡异地往前移了一步,这人一爪就掐住了云义的脖颈。

    如此脆弱的生灵,搁在哪里都只能沦为,强者们践踏的牺牲品。

    本来不存有任何善意的他,理该随手一拧了结云义的小命,但他却在揪到这五根旗子的时候,迟疑了。

    模模糊糊之中,这人想起了它们来自于附近的某个宗门。

    后旗门?嗯,是那个经常喜欢丢旗子的地方。

    “咳……”

    丢完了祖传的这五根旗子,束手无策的云义,想死的心都有了。

    差太多了,他在这么个没头没脸的家伙面前,简直就比一只蝼蚁还要渺小。

    又是这种被人俯视着的恶心感涌来,云义努力着多挣扎了一下,希望他那俩老姐能够及时发现到他又出走了。

    “……”

    一言不发的这人,随手将云义和那五根,没有任何威胁的旗子丢了开。

    他的离去,让死里逃生的云义,忍不住痛哭出声。

    那一份难受,还真不是特殊人,能够品尝到的痛苦。

    心知错过了今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难以再逮到那老头,这人在离得云义十里之外后,腾空跃向了寂寒的天穹。

    一团从他身上弥漫而去的黑云暗雾,霎时掩盖了这个地界上所有的星光。

    跟他玩隐藏?除非他这点灵力用光了,不然是绝对不可能会成功的事。

    奇迹?不认为奇迹会如此廉价的老头,之所以能够暂时躲开那人的追捕,不还是得益他那跟木灵相近的能力。

    在这种遍地能够找到些,嫩叶幼芽的南方地带,他可不会轻易输给那人。

    不过,老头也有些担心那人的帮手,就在附近等着他。

    这里到底不是以暗灵为主导,无法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暗灵之气。

    时间一长,他依旧有可能会死在那人的手里。

    别的良策没有寻思出来,老头倒是想到了死里逃生的云义。

    “等我哪天足够强的时候,一定让你们这些家伙,见识一下我们后旗门的厉害!”

    止住了泪水的云义,一边收拾着这五根光芒不一的旗子,一边望着天上,那多出来的乌云嘀咕了一声。

    说是这么个说法,云义却想不出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够变得如他所想的那般强大。

    宗门里的长老们,一个个比他云少爷还有架子,也不多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略微指点他几招。

354、判官老爷爷

    瞥了那棵没了多大用处的破树一眼,云义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浊气。

    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猎户们留下来的歇脚屋,更没有哪个高人隐居之所,长夜漫漫的又该作何打算才好呢?

    走过来拾起了这件,还能帮他留住不少温暖的袄子,云义认真地想了又想,打算还是乖乖地往来时的,那条小道走为妙。

    否则挨过了今晚,明晚又是一场劫难。

    他还这么年轻,可不想天天都过着渡劫般的生活。

    这一只从破树洞里爬了出来的绿叶怪手,早早褪去了它应有的绿光,变得如夜幕下的枯枝烂叶般,不着任何鲜艳的光彩。

    它的目标很明确,逮住五尺来远之处的云义。

    正如那个男人所认为的,云义不过是一个修为,不过六阶实力的普通人。

    在如此近的一个距离下,换做是灵阶十二的壮汉,也是逃不过它这奔雷之势。

    一念之间,这物什就将毫无防备的云义给吞了去。

    不希望云义发出任何声响的它,还不忘用它那茂盛的绿叶,挡住了所有的可能。

    强大如天穹间的那个男人,也无法及时辨别出,它是属于老头的邪功产物,还是那种天生就懂得猎捕食物的植株。

    惨了!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没像以前那样子平安度过呢?

    往这幽暗的深渊里坠了来,云义看不到一丁点儿光芒,也听不到自己那苦苦挣扎所发出的闷叫声。

    出现在他耳边的那些声音,也不过是一些树叶,被风吹拂而动的噪响。

    嗅到这一股嫩叶般的清新之味,云义猜想束缚住自己四肢的物什,应该和某种植物有关。

    以前听那些说书先生们讲过,在某些深山老林里头,会有着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怪树邪藤。

    这会儿,他算是有了个亲身体会。

    啊!天亡他云家呀。

    “……”

    端坐在这六截绿皮树杆之上的裘弼德,浑身上下都裹着一阵,能够绿得别人心头发颤的绿光。

    窝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里,实属无奈呀!

    没准他那好徒弟,此刻就站在地面上,随时准备冲下来收拾了,他这么个贼眉鼠眼的好师傅。

    贼眉鼠眼的,好人?

    也是挺讽刺的,当初若不是他这个好为人师的家伙,人家这会儿早就和正常人一样,守在妻儿老小的身边,度过幸福的一个平常夜晚呢。

    哗,将放弃了挣扎的云义,轻摔在了老头的面前,这只没有自己思想般的绿叶怪手,消散为了一团绿光,融进了它同类的怀抱之中。

    外面太冷了,这里还好一点,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闷热。

    平白吃了一击摔打的云义,尚还能保持点儿清醒。

    这里是哪里?可能是传说中的幽冥地府吧,高高在上的那个老家伙,应该准备判决他去向的判官。

    有些小紧张地往这角落边爬缩了几步,云义回想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也没有整过什么散尽天良的恶事,照理来说不会被丢到什么牲畜道,里头去投胎成一个牲畜。

    “咳!”

    假装重伤未愈地咳了一声,裘弼德盘思着云义,是否符合他所需的条件。

    这事儿可攸关着他今夜,能不能躲开那个男人,大意不得。

    瞧着缩成了一团的云义那可怜模样,裘弼德想杀了他又想放了他。

    解决了这么一个修为极低的家伙,对他裘弼德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咦?为什么他那好徒弟,没有杀了这臭小子呢?

    被这个疑惑挑逗起了兴趣,裘弼德要死不活地呢喃道,

    “你是谁人家的孩子呀……怎么会跑到我这地儿来了……赶快回家吧外头太危险了……咳咳……”

    “判官爷爷饶命呀!晚辈云义,从小积德行善没有谋害过任何人的小命,唯一……唯一的错事就是瞒着家人,偷偷溜了出来……希望判官爷爷给我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保证重新投胎之后,一定好好地尊老爱幼……有钱不会自己拿去买糖吃,有衣服不会随便丢一件踩一件……”

    听得这么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声,浑身哆嗦个不休的云义,急忙心诚意至地跪拜在人家的面前,不敢去看那六个同棺材无异的绿皮树杆之上,端坐着怎样一个铁面无情的地府判官。

    “得了得了!你都还没死呢,这里也不是什么死人待的地方,不过是几座小山底下的一处灵脉。”

    听不得云义如此聒噪地胡言乱语,裘弼德可不想把多余的时间,都浪费在这臭小子的身上。

    看见云义稍稍冷静下来了一点,他想自己是找对人了。

    “真……真的?我还没有死?我还没有死!哈哈哈……”

    喜极而泣的云义,笑呵没几声又大哭了起来。

    就算他还活着又如何呢,这里离他家那么远,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身上除了这套衣服和那几张银票之外,他连一袋水都没舍得带一带,更别说些能吃的小糕点了。

    等不到他离开这里,他就得先饿死在这里了。

    “小声点,小声点!莫要引来了我的死对头。把他引来了,你可就成了谋害我的第一个凶手……”

    一时半会儿找不见一样,能够丢一丢云义的杂物,裘弼德倒真舍得将半空中的,这把木质龙头杖丢向云义。

    咚的一声,那龙头砸在云义的脑袋上,就跟敲在一个木鱼上一样,发出了一个让老头感到好笑的声音。

    末了,裘弼德才悠悠地跟云义陈述道,

    “我乃修行于天地间多年的‘隐仙翁’,一心只求摆脱天地轮回之道,以期长生不灭之途,修为虽不比那三杰四翁,倒也还算自有所长。”

    “本以为这一切会如我所愿,平和修行以待超凡脱俗之时,怎料……怎料我那苦心栽培而出的徒儿,竟趁着我炼阳还阴大功初成的紧要时刻,对我这师傅痛下毒手,迫得我一身奇经八脉皆然断损。”

    “如今他还不肯放过于我,誓要让我永远消失在这浩然天地之间,痛哉悲哉!”

    “我这一生普度四方,善事好事也算圆了一大箩筐,却也不能抵那孽障一时的罪孽,真是活该有这么一个下场。”

    “啊……天亡我也……”

355、答应一件事

    总觉得自己是被人拽下来的,而不是祖上福荫所致,碰上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奇遇。

    清醒了多一些的云义,瞧着裘弼德那老家伙又哭又喊的模样,心底里没生出些同情来,倒有些许不安。

    直到这时,云义才敢鼓起勇气,来抬一抬他那晕沉的脑袋。

    棺材?第一眼瞧往那六截绿皮树杆,云义本能地认为那就是棺材。

    一个坐在六口棺材上边的老家伙,会是一个好人么?

    “噗……”

    不惜丢点本钱的裘弼德,真从老嘴里吐出了一口淤血。

    晃悠一下,他整个人直接从棺材板上摔了下去,模样可比此时的云义惨多了。

    正常人见到他这么个可怜的模样,多少是会生出点同情之意的,何况云义这会儿年纪也没多大,不懂得那么多险恶的人心。

    “判官爷爷,你……你还好吧?”

    爬了过来的云义,按捺住去撬那棺材板的念头,就想看一看裘弼德还有多久活命的时间。

    转念间,他又不想这老家伙死得太早了,因为他还指望着人家能够指点一二,好让他这么个拥有着,美好未来的小伙子,多一点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

    所以呀,云义也没多嫌弃裘弼德身上那股怪味儿,一把将他从绿叶堆上搀扶了个稳。

    “年轻人呐……我怕是命不久矣了……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呀?”

    哆嗦着自己这只染了些血液的老手,裘弼德一把揪住云义衣服的同时,又用了些缓慢的语调,说了他这么个意思。

    在他的眼里,云义这会儿纯粹就是一个,等待着坠入他的陷阱中的小娃娃,不会对他这个可怜的老家伙,有一丝的怀疑。

    “那……那你且说来听一听,我这修为也不高,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

    多了一份心眼的云义,是想不出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个特别的地方,能够让这凶神恶煞的老家伙,对他如此哀求。

    “你不用给自己太多的压力,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看到那边那根木头了没有?”

    “……”

    “它是我花费毕生心血炼制而成的灵器,一旦我身消形散,它也就会随我消失了。那孽徒觊觎我这灵器多年了,平白给了他,我死不瞑目呀。”

    “?!”

    “你就当行行好,帮我把它藏远一点,等哪天出现个有缘人,再让老天去决定它的存留。”

    象征着流出了几滴老泪,裘弼德尽力了。

    他认为这样都求不得云义的话,那这小子将来怕是比他那徒弟还要厉害。

    “灵器?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又不是它的持有者,怎么能够带它藏远一点。再说了……藏哪里才算远呢?万一你那徒弟找来了,我连小命都保不住,怎么能够保得住它的行踪呀……”

    循着老家伙的所指,云义就看见刚才那一根从他脑袋上掉下来的破木头,没再看到其它明显些的东西。

    看着那根木质龙头杖,云义莫名想起了那个,将他从树洞里揪出来的家伙。

    该不会那个男人,就是这老家伙的孽徒吧?

    哇!那家伙连他云家祖传的五行圣旗,都能随便揪住,收拾了他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这物什真有那么宝贝的话,揽到手里不就等于,是在拿他的小命开玩笑么。

    “别怕!待我将收放它的心法,和口诀传授给你,你就能够带着它藏远一点了。至于说我那孽徒会否找到你,你只需昼伏夜行每当寅时之际,拿它出来晾一晾阴气,它自然就能保你不被那孽徒所发现。”

    越说越激动的裘弼德,哪里还有半点儿垂死挣扎的意思,倒像是要返老还童了。

    隔空招呼来了那木质龙头杖,裘弼德郑重地把它塞到云义的手里,接着跟他说道,

    “它是我花费多年苦心炼制出来的秘宝,里头藏了太多太多让我难以忘怀的记忆。你成了它的新主人,有空的时候可以多想一想,天底下那些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它再怎么说也是件灵物,懂得在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给出你应有的指引。”

    “判官爷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得了便宜还要多怀疑一下,人家的居心叵测,云义也不枉身为云家一世子嗣了。

    太明显了!这根木质龙头杖,一定比老家伙的老命还重要,说不好这里头,就藏着人家的老命。

    只要他将人家的这根老命丢远一点,人家自然也就有恃无恐了,不用再去害怕那个没头没脸的男人。

    想到了这么个可能,云义暗自在心里表扬了自己一番,就差当头一棒敲晕了老头,以解他对那六口棺材的好奇之情。

    “这就是我这龙头杖的心法口诀,你能记多少算多少,忘了的话,可以多看一看龙纹背上,藏着的这些密文,它们都是一个意思。”

    从右手掌心中释放出了,一道绿光覆盖在了龙头杖身上,裘弼德也不多费劲的,去揣摩云义此刻的心绪。

    他只想快些赶走这小子,以便他能够在装死之余,多吸纳一点阴气。

    浑身裹了个绿澄的龙头杖,从它那两只疲倦的老眼之中,各自放出了一道绿光。

    以这道浮现在半空中的绿光为屏障,不少奇文怪字赫然出现在了这个小地方里。

    “这这这……都是什么意思来着?”

    看不懂眼前这些古贝文,云义不免有些小尴尬。

    说起尴尬,老家伙依偎在他怀里这个姿势,才让云义真正感到难为情。

    他可是个男的耶,怎么可以跟一个男的,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不用担心,既然你能听懂我这么多的话,就说明我们彼此间还是有着某种缘分,不用为这点小文字烦恼……”

    一爪微缩将那些虚幻的文字,给缩到了他的掌心里头,裘弼德趁着云义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条绿芒尾巴之上,突然间就把他这左掌,摸向了云义的印堂。

    随着这条绿芒尾巴的钻入,木质龙头杖也化为一小摊绿液,流淌进了云义的灵泉深处。

    舍得?裘弼德是不舍得将灵器拱手送人的,但他不得不这样子做。

    只有云义代替他引开了那人,他才有足够多的时间,跑去找救兵,不然老命都没了,灵器再宝贵也是没有分毫用处。

356、影响了心情

    用处?这年头收拾了一个门主,还不如料理一个长老来得有价值。

    三宗九门里的九门,什么时候都沦落到了由长老管事,门主之流都成闲云野鹤了。

    多看了一眼这张密文,有头不露脸的姬纲,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不用去理会荀滕的事情了。

    那一夜,当她信了那个女的话,大老远跑去东州城里擒拿荀滕,所能逮到的只是几间空无一人的房子,没能找到点儿有意义的线索。

    从那以后呀,她就闲了,直到那个女的又给她,丢来了这么个消息。

    火器门现任门主马杜,在莱州失踪的事情,他们第五军一开始就知道了,毕竟那时候他们也有掺和一脚。

    只不过妙白珏办事不力,让修为那么弱的马杜,凭空被人给救走了。

    当火器门里那些,想要马杜早点死的人,在昼夜不停地寻找那小子的时候,他们第五军也有派人去找过,可惜都没有个确切的消息。

    消失就消失了呗,那个姓马的臭小子,又嫌活得不耐烦地出现在了东州显贞城,着实让姬纲费解多时。

    若不是夏侯巍这会儿出外执行任务了,她也没想着为这种事情多费点心力。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在某个小村落里,等待着晨曦的到来。

    这只从北边飞来的黑鹰,在黑夜的云雾之中,早早就瞄到了姬纲的身影。像它这种对猎物特别敏感的牲畜,不到最有把握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出击的。

    一旦出手了,就必然要擒住目标的小命。

    那一股从姬纲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很弱,弱到和那寨子里的蚊虫鼠蚁,没有太多的区别。

    纵然是这样的一个高手,黑鹰仍用它这种俯瞰众生般的眼睛盯着她,似要看穿她那躯体里每一寸经脉。

    瞄准好了个角度,咻的一下,这牲畜宛如离弦的箭矢般,戳向了姬纲那颗噗通噗通的心脏。

    “?!”

    基于她最本能的第六感,姬纲意识到那不是一只普通的传信鹰,极有可能是由暗灵盟总部,那边过来的一个高手幻化而成。

    有人的地方,往往都少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争斗。

    一指柔鞭抽了过去,姬纲只打掉人家身上几根臭羽毛,没有给它造成些致命的伤害。

    一个及时的躲闪过后,她远远地见得那牲畜又窜向了天穹,仿佛是在等待着另一个对她发起偷袭的机会。

    “大半夜的,不会是大哥送信来了吧?”

    披头散发的妙白珏,打开了这扇还算有点用的窗户,老远就看见了姬纲,和一只黑羽牲畜在那哨塔楼上纠缠不休。

    自言自语地问了自己一声,妙白珏问了很多人,就连那讨厌的姬纲也问过了,就是没有问出他家大哥夏侯巍,跑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咕噜,一个饿肚子的声音,不和谐地从妙白珏的肚子里跑了出来,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诡谲地笑了笑,他想自己可以出手帮一下姬纲,顺带把那只看起来不像送信的黑鹰,给烤了当宵夜。

    “判官爷爷,你都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看什么东西,眼前都是绿芒芒的……”

    摇晃了一下脑袋瓜子,把自己给整清醒了些的云义,扛着这几百斤重似的脑袋,略有些难受地询问了老家伙一声。

    等不来老头的话语,他自个先倒了下去。

    不管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他眼前的那些绿光就是越来越浓,浓到让他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给老家伙夺走了。

    “不碍事,那些不过是龙头杖,在适应你这个新主人的灵泉。等它摸清楚了你的灵泉构造,它也就会歇停了。”

    站起身来的裘弼德,兀自爬回了他那棺材板上,盘坐调息。

    在他那些邪门的功法催动下,一股不同于周围这些绿光的白润液体,从底下那三截绿皮树杆里渗透了出来,凝聚到了离老头双手掌心一寸远的地方。

    一盏茶的工夫不到,老头就榨光了那三人的娇躯,帮着她们成为了三片绿叶。

    原先的六截绿皮树杆,也在这个时候往下隐成了三个。

    呼,心惊肉跳地爬坐起身来,云义没有逮到老头活灵活气的,端坐在棺材板上,吐纳那些至阴元气,只瞧见人家比刚才还要不堪,都趴在地上动弹不了半分了。

    死了?没再看到那些绿芒芒的光亮,胆子大了些许的云义,试着走过去将手指,搁在了老家伙的鼻嘴之间。

    死了!得知裘弼德既没吐气也没呼气,云义那苍白的小脸上,唰的一下就黑了去。

    一个激动劲拿捏不准,他又往地上跌坐了去,浑身止不住在打着抖。

    抖得比较厉害的,就数他那两排牙齿了,一点儿停下来歇口气的征兆都没有。

    泪水,无助与恐惧相随而生的泪水,一滴又一滴从他的右眼眶里蹦了出来,打湿了他那被冷汗熏了个臭的衣襟。

    “嚇,咳……”

    倒吸了一口热气,又咳出了点淤血的裘弼德,诈尸般睁开了,他那双染了些墨绿光亮的眼珠子。

    他的回光返照,让不远处的云义又傻了一回。

    担心自己这一死一诈之间,会真把云义给吓成傻子,裘弼德连忙伸手跟那小子喊道,

    “年轻人……快走吧……我也快得到解脱了,记得躲远一点,每逢寅时将那龙头杖拿出来吹吹风,我在九泉之下就……就安心了……”

    “老头!你别死那么快呀,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

    后悔起了自己畏缩在一边,激动地爬回来的云义,使劲地摇了摇裘弼德的老身板。

    他不知道这会儿,裘弼德还是在装死,只以为人家是真的歇菜了。

    长这么大,云义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是当年他娘亲死了,他也没能够见她最后一面,一直都认为她真是去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九天玄境。

    许是那些泪水,带走了他所有的害怕,在这个需要特别哭一哭的重要时刻,云义却挤不出半丁点儿泪水,也没那么害怕了。

    怪事儿,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一早就看穿了裘弼德所有的把戏。

    裘弼德一死,这地里就剩他一人了,可不可以去瞧一瞧,剩下的那三个棺材里,都藏着些什么?

357、就这点机智

    好奇,好奇,他现在不该是好奇的时候。

    有一个同是天涯陌路人的老家伙,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应该竭尽所能地把人家给埋了,然后根据自己剩下的,那点儿心情再行决定。

    埋?怎么个埋法?他连一把花锄都没有,难道用手去刨土呀。

    瞥见这满地的绿叶,云义寻思着用它们,盖在老家伙的身上,将就一点得了,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什么豺狼虎豹,跑出来叼走人家的尸首。

    “判官爷爷,晚辈找不到一件,能够帮你挖个坟的物什,你就将就一点躺在这里好了。等哪天我回来了,一定给你挖个深坑,好让你入土为安。”

    没费多少气力,就将这些质感不同寻常的绿叶,撒在了裘弼德的身上,完事之后,云义又给这老家伙磕了三个响头,算是代替人家的子孙帮他送终了。

    料理了裘弼德后事,云义也歇了去折腾那三口棺材的事,生怕打开棺材的那一瞬间,就惊悚地看到人家从里头蹦出来。

    “……”

    浑身上下铺满了绿叶的裘弼德,老想爬站起身来唠嗑云义几句,但一想到自己若再活过来,势必会解释不清这许许多多的问题。

    他还不想让云义知道那棺材里的事,那是他的秘密,不能随便给别人知道,即便云义象征着给他磕了头,也不能够算是他的徒弟。

    嗯,等这小子离开了,再行打算。

    “哎,判官爷爷呀判官爷爷,你为什么要死得那么早呢,起码也先告诉我一声,怎么离开这里,又要往哪边走才是啊。”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摸着这些岩壁走了一圈的云义,想不出自己是从哪里掉进来的。

    那个岩壁顶?不也还是在这些绿光的照耀之中,一看就知道那里没有门道,怎么能够让他离开这里呢。

    何况那么高,真能从上面出去的话,他还得有那么好的弹跳能力才行。

    真笨!这里连道门都没有,自然是不能够用常规的法子离开了。

    暗自啐骂了云义一声,裘弼德催动起心法口诀,想着借助那一根,躲到云义灵泉里的龙头杖,进而让它带着这小子离开这里。

    往哪边走?铁定是不能往后本盛,那孽徒的老家里窜了,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北面和南面可能会有埋伏,往东边去,那边有利一点。

    在裘弼德的召唤之下,龙头杖在云义那疑惑的小脸面前,飘忽忽地飞向了那道岩壁。

    在云义看来异常坚固的岩壁,落在这龙头杖的手里,那跟豆腐一样软绵不堪。

    一棵又一棵嫩绿的芽苗,诡异地生长出来,长成了一只又一只绿叶怪手。

    这几只绿叶怪手,也不去揪一揪,往后退了好几步的云义,只这样子互相缠绕着,形成了一道闪着些绿光的拱形门。

    开路而已嘛,难不倒它绿眼龙头杖龙大爷。

    误以为自己眼睛又出问题了,云义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灵器会听得懂他的言语,自动跑出来帮他开路。

    为什么同样是灵器,他那五行圣旗咋就没这么机智呢。

    嘶,当这黑羽牲畜,撕扯到姬纲的衣角时,它竟也有了点怜香惜玉之心。

    这种近乎天然的沁香,无形中在告诉它,眼前这贴了个面具的家伙是一个美女!

    虽然没怎么听说过这边,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美女,但它也没想多犹豫片刻,借助一个华丽的滑翔,贼心不改的它叼着这点儿小碎布,扑向了姬纲的怀抱。

    美女没有搂到,它倒是遭了一记暗算。

    鼻青脸肿地往那小木屋里砸了去,不想把小命丢在这里的它,撒腿就往上空撞了去。

    这会儿它不想玩,想走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别跑呀,正好我被你们给吵醒了,应该也陪我玩一玩……”

    拿着这把长剑的妙白珏,容不得这牲畜从他眼前过早地消失了。

    招惹他大哥的女人?不把它逮起来,一根又一根地拔光所有的毛,算什么待客之道呀。

    一招四叠影抽了过来,妙白珏也不分个场合轻重,只想简单一点削掉它的翅膀,再剥开它的脊梁背,看它用两只爪子能蹦多远的地儿。

    疯子!都是个疯子!

    它就一只比天鹅壮硕了点的黑鹰,值得这帮家伙又是鞭子又是芒剑的抽么?

    把自己当成了个无辜的生灵,眼见得又是一道剑气切掉了它不少的羽毛,着急了起来的它,一溜烟散为了一撮羽毛,好似再不走的话,会让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

    埋在它这些羽毛里头的,还有一张堆满了暗灵盟密文的丝绢儿。

    “这就想走了?不是太早了点吧。”

    一跃而来数十丈的妙白珏,可不相信那点儿臭羽毛,就是那牲畜的本来面目。

    多往上追了一点点,黑鹰没有看见一只,他只见一个后背长了怪翅膀的鸟人,正想往南边飞去。

    认定了那就是黑鹰的本体,妙白珏凌空一剑挥将过去,削平了一朵看起来要下雨的乌云。

    “适可而止啊!不然我去盟主面前告状,说你意图行刺本密使!”

    仗着在自己有俩翅膀的优势,没有在底下那么的被动,这人怒气冲冲地指着杀气腾腾的妙白珏,希望那小子能够识相一点,分清楚彼此之间的地位有何悬殊。

    和他们第一军比起来,第五军算个什么?顶多就是个编外分支,随时都可以抛弃掉的累赘。

    “盟主?我连他长什么个样子都不清楚。而且……而且这里月黑风高的,发生点儿意外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挂掉的……”

    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这些坏笑,转而露出了这么更为深邃些的邪意,妙白珏可不当人家是寇若生特派来的使者,只当人家是运气不好撞上了他妙白珏。

    “……”

    听到妙白珏这么个意思,这人不由地傻了住。

    也对哦,暗灵盟也不是什么开善堂的好人帮,确实是坏人多过好人,牲畜多过伪君子。

    可那又怎样?难道因为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可以互相残杀嘛?

    从一开始就把妙白珏,当成了暗灵盟的人,一错再错的他,忒想高举起双手,以便证明他不过就是一送信的,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么多是非恩怨。

    尽管他改变了一点点想法,他所能够等来的,还是妙白珏那一把不讲理的寒剑。

358、那个怪男人

    望了一眼天穹间,那场进行中的小打斗,姬纲一个纵身跃到了,妙白珏逗留过的这个小废墟。

    夜视能力还算不错的她,在那几根残留着些灵力的羽毛旁边,找到了丝绢。

    上面写了什么?应该都是寇若生那边,想要他们第五军这里跑腿的差事吧。

    往最近的这个屋檐底下闪了来,在这火折子的微光里,姬纲大致知道了,密文中所言的任务是什么。

    生擒了,被关在东州显贞城里的马杜?

    既然寇若生安排在东州的眼线,都知道了这么个线索,为什么不直接逮走马杜呢?

    那个黑鹰身手就还可以,不该总是送信才对。

    除非马杜的身边,有着些金麟军的高手,听说最近这几天霸刀门出了点事,招惹来了不少金麟军的人。

    寻思到这个小麻烦,姬纲想着该把它,传到谁的手里才比较合适。

    夜闯显贞城势必会招惹来,一些金麟军的注意,打起来的话,得先有个稳妥一点的后退之路,省得马杜还没逮走,就先死在了那些金麟军小将的手里。

    他们这一边除了妙白珏,还有梁蛏和苏旦洪在,都还算是能够派得上用场的人。

    只是单凭这个小密令,就想调动这些个大老爷们,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夏侯巍在就好了!生出了这个小叹息的姬纲,有些怀念起了夏侯巍那人。

    “……需要帮忙嘛?”

    比妙白珏穿着要好一点的梁蛏,是没穿着件白睡衣,但他给姬纲的印象,依然是那样子奇怪。

    他这个比妙白珏,还要矮不少的小身板,从那一边的廊道上探了出来,不由地吓了姬纲一跳。

    大半夜的,他躲到那里做什么?

    无非是在秘密进行着,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实验。

    “你怎么就认为,我需要你帮忙了?”

    对这种人保持着十二分警惕的姬纲,一鞭子抽了过去,免费帮梁蛏从那个小坑洞里拽了出来。

    在这种男多女少的地方,她宁愿自己冒险去完成某些任务,也不太稀罕得到他们的帮忙。

    虽然她戴了个面具,看起来跟个瘦高个,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她身上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淡香,始终都在暴露着她的不一样。

    “你若不需要别人帮忙的话,早在看懂了那信上的内容之后,一个人溜远了,怎么可能会逗留到现在呢?放心!夏侯巍不在,我就是这里的当家人了,只要你们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出手帮你们……顺便试一试我的新玩意会有个什么效果……”

    站在了姬纲身后的梁蛏,一个小蹦跳坐到了,他的这只百足大蜈蚣的肩背上,没想出手去跟姬纲,讨要一下他的那个替身傀儡。

    很像是吧?就连姬纲也看不出那玩意,跟他本身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表示他想要对姬纲,这种程度的高手发起偷袭,还是很有机会的。

    “走……”

    得知自己逮到的,只是一个木头傀儡,姬纲一气之下也不多跟梁蛏商量商量,就用手中柔鞭将那玩意勒成了两截。

    消失了去的她,似要直接前往显贞城,又像是回屋里换衣服了。

    走?听出了好几个意思的梁蛏,任由这黑芒蜈蚣载着他,往这边飞奔而去。

    “……”

    耐心地等了又等,等到自己的身边,没再出现任何跟云义有关的气息时,裘弼德才舍得从这些绿叶中爬起身来。

    没了云义和龙头杖的存在,他的身边是挺安静的,没能引起他太多的惋惜。

    一掌拍来,将这三截绿皮树杆给分了开,裘弼德就着离他最近的这一个,步履无声地走了过来。

    他的老手轻摸了一下那树皮,将它这盖子似的表层滑向了一边。

    霎时,一股非常香浓的味道,从里头扑向了裘弼德的老脸。

    躺在里头的这个妙龄女子,用她那哭红了的眼眸,带着些哀怨望向了面露邪意的裘弼德。

    她们只不过是暗镖门里的女弟子,平时也没能力招惹什么了不得的仇家,更没想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跑离宗门去跟某位情郎幽会,一心只想早些成点气候,以待将一身本事换点钱财养家糊口。

    可她们如此中规中矩,却也讨不来贼老天的一时怜悯,竟让她们在睡梦中被这老家伙给掳了来。

    饶是对那男女之事特别避讳,她也明白当自己孤立无援之时,会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落得个怎样悲惨的结局。

    呵,感受到这一阵,从她小脸上冒出来的热气,裘弼德又多笑呵了一下。

    在他的眼里,这种年龄的小姑娘,可不是用来帮他宣泄邪念的,而是他用来修炼邪功的祭品。

    双掌合十,裘弼德也不给她多一点心理准备,分错开双掌运起了内劲。

    随着他双掌的慢慢亲近,她的身上像着了火一般,疯狂地在往外冒着数不尽的热气。

    一声发自心灵深处的呐喊过后,她的娇躯已没有了那般惹人怜爱的模样,转而成了一摊白润的液体,无奈地融为了老家伙灵力的一部分。

    没有了她那娇躯与灵魂的重量,这截绿皮树杆一缩再缩,带着她留下来的那些衣服,变成了一片新的绿叶。

    “?!”

    停下了脚步来的云义,侧过脑袋来往后瞥了一眼。

    这一眼,他没有看到那玩意的身影,却跟看了那玩意一样,浑身都很不自在。

    回过身来的他,奇怪地瞧见半空中飘浮的龙头杖,张开了它那个看起来,不会动弹半分的小嘴。

    咂吧了两下,这根木头又恢复了它该有的安详。

    死物活现,算不得个好兆头,其中藏着些什么样的秘密?

    它张开嘴巴那一会儿,是在吃东西还是要跟他说点话?

    伸手往它的脑袋上探了探,云义发现它还挺暖手的。

    咯咯咯,又一次张开了嘴巴的龙头杖,不再是吞噬那一个弱女子的灵体,只这样怪笑着咬住了云义的手。

    察觉到危险的它,又用自己这一长截握杆,缠在他的手腕之上。

    一道暗劲拽来,这妖孽直接拉着云义往前飞了去。

    吃了一大惊的云义,想要将老家伙的这件遗物,从他的身上掰开,到底是晚了。

    这物什虽没有扎进他的筋骨,但也跟他手臂的一部分,没有多大的分别。

    他俩跑没几里路,刚进到梨州地界,就被这个从天穹间砸下来的男人给拦住了去路。

359、这点小把戏

    这个男人就是,裘弼德所言的孽徒后本盛,也是将云义从树洞里揪出来的,那个没头没脸的怪家伙。

    他的到来,没让云义有着太多的激动,反而让这龙头杖抖了又抖。

    从人家的角度看来,不是龙头杖在抖,颇像是云义在害怕。

    看到龙头杖的这一会儿,后本盛什么都弄明白了,云义不是跟裘弼德没有任何关系,根本就是裘弼德家的亲戚,不然也不会持有那老家伙的灵器。

    一掌黑云暗雾推了来,后本盛也不管这小子,跟后旗门云家有何渊源了,只想在这地底下了结他所要了结的一切。

    “糟了……”

    和龙头杖有着某种牵绊的裘弼德,这才把剩下的两截绿皮树杆给变成绿叶,就被远处袭来的那份危机感给乱了方寸。

    猜想到是云义那边遭遇了后本盛,裘弼德遂着急地想起了个退路。

    他大方地把龙头杖丢给云义,主要就是利用那小子,去吸引后本盛的注意。

    现在冤家也出现了,合该在如此难得的机会之下,逃之夭夭。

    北边还是南边?还没想透彻这个去路问题,这老家伙看了这边的岩壁一眼,又瞧了瞧另外这一边。

    一个咬咬牙,裘弼德果断地跑向了,他最不想去的西边。

    西边,过了后旗门所在的邦州,就是羿侯宗所辖的翎高八郡之地了。

    这两个被些无形的绿叶链,锁住的妙龄女子,以一种不易被常人所看见的灵体状态,飘向了她们所不愿去往的东边。

    看到仇人裘弼德,在一堆绿叶怪手的簇拥之中,消失在了那道岩壁里,她俩恨不能挣脱开身旁这些讨厌的绿叶,然后扑身过去掐死裘弼德那老家伙。

    可惜这世上都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她们能够前往的地方,只能是龙头杖的所在,乃至于跟前面那些个姐妹一样,永远地被困守在龙头杖之中不得解脱。

    护主心切的龙头杖,忘了云义并不是它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也没多去计较,自己是被裘弼德暂时丢给了,这么个修为极其低的年轻人。

    缩回了那些多余的绿光,这妖孽拼尽了全力,想要带着云义逃离开后本盛的魔掌。

    一大团从它身上跑出来的绿叶,一半凝聚成绿叶怪手挡向了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黑云暗雾。

    另一半呢,覆盖在了云义的小身板上,以便让他能够以木灵亲戚的身份,在那硬实的土层里来去无阻。

    在连裘弼德都要忌惮三分的后本盛面前,它的这点小把戏有何用处?

    别说云义没有裘弼德那么老奸巨猾,就算他拥有着跟裘弼德相近的灵力又如何?

    照样也不会是,后本盛此刻的对手。

    无视掉这些辣眼睛的绿光树叶,后本盛又是一掌威劲打向了云义的身形。

    从第一掌出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个较为致命的秘密。

    在暗域那边有足够多的暗灵之气供给,他的掌劲可以发挥出足够强大的力量。

    可在这里,不仅威力减弱了很多,就连他这个化外身,也不时会受到,其余自然之灵的排斥。

    若不是他的力量足够强悍,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真当姬纲先走一步是去换衣服了,梁蛏都快跟他的百足蜈蚣跑到半山腰了,他又突然惦记起了妙白珏那小子。

    姬纲的实力是不弱啦,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料理才行呀。

    苏旦洪那厮这会儿,是躲在哪个女人的身边?

    梁蛏不太感兴趣,他更喜欢近在眼前的妙白珏。

    晓得了他的意思,吐了口寒气出来的百足蜈蚣,犹如一条盘缩成团的毒蛇,猛地一跃扑向了它所要擒获的猎物。

    这牲畜飞的角度有些问题,没有去帮妙白珏,偷袭一下黑鹰那鸟人,反而想要来扯住妙白珏的后腿。

    “?!”

    一时半会儿切不死黑鹰的妙白珏,不清楚梁蛏是不是跟苏旦洪一样,都被某个女人给迷昏了脑袋,想都不多想一下,就往他这边跑来做什么?找死呀!

    逃离开了这些轻飘飘的黑芒羽毛,妙白珏有些生气的,将他手中的这把天邪剑,戳向了梁蛏的小脑壳。

    不想跟妙白珏在此多缠绵的黑鹰,都快把梁蛏当成老祖宗供奉起来了。

    难缠,这是黑鹰对妙白珏第一个印象。

    小翅膀扑扇一下,真以为自己能够飞离这里,黑鹰飞没多远,却奇怪地看见了,另一个梁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麻烦……真是麻烦……”

    一股脑把身上背着的,这点雷火弹丢向了黑鹰,往下掉来的梁蛏,就跟雨天里在树叶上,滑落下来的蜗牛般,是那么的顺溜。

    嘣,那些加强版的雷火弹,以连锁之势炸出了,一张又是蓝雷又是红火的巨网。

    一早有所防备的梁蛏,在这件黑晶掩衣的保护下,直直落到了那灯火昏暗的营寨里。

    没有梁蛏那么幸运的黑鹰,全身多处被烧了伤,最为明显的也就他那一双黑羽翅膀。

    浑身一个哆嗦,用灵气凝聚出了一双新的翅膀,黑鹰不敢再有所迟疑,逃命似地窜向了远空。

    “切……”

    一剑切了梁蛏的这只百足蜈蚣,望见黑鹰逃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也往下掉了来的妙白珏,极为不满地瞪了那边的梁蛏一眼。

    若不是梁蛏跑来碍事,这会儿他应该围在火堆旁,吃着一顿香喷喷的鹰肉了。

    “……”

    换了个黑面具的姬纲,融在这黑夜里头,更像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

    瞥了远处的妙白珏和梁蛏一眼,她大致上知道那黑鹰是飞走了,不然妙白珏的身上,也不会还残留着那些吓人的杀气。

    秀腿一蹦,不理会那俩家伙的她,径直往东州显贞城这边跑来。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处理这种事情不能够太磨蹭,免得多给自己添些麻烦。

    她的麻烦还没招惹来,别人倒想着给她添点麻烦。

    她刚跑到东州江宁城外,梁蛏和妙白珏那俩没啥默契的家伙就跟了来。

    他俩来做什么?梁蛏那家伙都跟妙白珏瞎说了什么,用他那么多管闲事啊!

    心底里偷偷地埋汰了梁蛏一遍,姬纲也没缓下身形去赶走他俩,只当他俩是来帮倒忙的吧。

360、主要负责人

    暴露了自己身份的马杜,是跟张盼签那酸老头分开了,可他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些的对待。

    他可是代表着整个火器门的门主耶,怎么着都该受到将军之礼待见才对呀。

    将军之礼等不来,马杜只等来了这么间很简单的房子,房子外头还有两个金麟军小将在守着他。

    没有多想人家这么个安排有何用意,又饿又累的马杜,独自趴到了那床榻上,睡起了个酒饱饭足的美梦。

    不学他如此轻松的花月,拿着这把伞安静地坐在桌子旁,看着桌子上这一截晃悠着光亮的蜡烛。

    “苏弥?苏弥!快醒醒……我有点儿话要问一问你……”

    不去自己那屋里歇着的肖安,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苏弥的床边,轻唤了昏睡中的苏弥一声。

    在他这不比任何小姑娘好听的言语声里,苏弥缓缓地醒了过来,一脸不解地看了又看,好像把这个场景,当成了他梦境里的一部分。

    “嗯?什么事呀……”

    缓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苏弥才清醒地认清了眼前这老头,就是他这些天里经常看到的肖安。

    不觉得自己有再搅混了药材的摆放,也记不得自己睡前没有管好门窗,苏弥看着此时的肖安,隐约看出了人家脸上那点儿小焦急。

    “那个受了伤的小伙子,除了跟你接触过之外,还有谁去见过他了?是不是伊葛的那个小徒弟?”

    不想在这屋里多浪费时间,肖安开门见山地跟苏弥询问起了和马杜有关的事情。

    这些天里,肖安在伊葛搭建起来的这些房子里,就见过他们几个,再加上李端蓉那小丫头确定挺贪玩的,他也便将这事儿归到了她的身上去。

    “有是有……不过……不过……”

    认真地想了想,想起了自己躲在院门外,听到的那些话语,苏弥记起了马杜说过,要让李端蓉帮他一件事情。

    当苏弥好奇那是什么事情,探出脑袋往里看了去,却不见了李端蓉和马杜的身影。

    后来他找遍了马杜那屋子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李端蓉。

    心知自己若说出了,是李端蓉带走了马杜,伊葛知道了这事必然会去责怪李端蓉。

    刻意地避开了肖安的目光,低垂下脑袋的马杜,很想撒谎骗一骗肖安,又想不出该用个什么合理些的事情来当答案。

    “你接着休息吧,这夜还长着,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

    看明白了苏弥所想藏匿的那点小真相,肖安转身就消失了去,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苏弥的这间小屋子里。

    肖安的离去,让苏弥猜到了马杜的不同寻常。

    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犯不着肖安大半夜来找他苏弥。

    从床榻上爬了下来的苏弥,想要去找一找李端蓉,哪怕是赶在肖安的前面一点点也好。

    鞋子也顾不得穿上,走到了这房门边,苏弥却放弃了这么个念头。

    门还栓着,没有被任何人撬开过的痕迹。

    李端蓉的师傅伊葛,这会儿怕是跟肖安去找马杜了。

    “噗……”

    又挨了一掌黑焰的云义,全身的骨头都像快要散了一样,无法给他这个小身板提供足够的支撑。

    若非老家伙的这把龙头杖帮着他,他都不知道自己会被那些黑焰烧成了几撮齑粉。

    命呀!这都是个命呀,以前他要是不那么贪玩的话,不就可以在他老爹失踪的时候,顺利成为新一任后旗门的门主咯,也犯不着赌气离家出走,还会遇到裘弼德那种不安好心的老家伙。

    这下好了吧,求饶都没有用,那个黑里溜湫的怪物,摆明了就是要收拾他的小命。

    没想过云义那种修为的存在,能够挨下他两掌的拍打,越想越气恼的后本盛,也不怕有人看见了会笑话他,毅然召唤出了这把染了黑的羿神弓。

    在羿侯宗现有的灵器范畴里,这种位居二十一阶的灵器,可谓厉害非常,一箭之势足可穿云碎月。

    当然了,云雾是妨碍不了它,那个时不时会跑出来露脸的皓月,也没有什么地方招惹了它。

    至于说云义吧?那只能怪那小子太倒霉了,什么人碰不上非要去碰上个裘弼德。

    嘣的一声,这一根拖着些黑云暗雾的箭矢,扭了个腰杆,灵活地杀向了束手无策的云义。

    它的速度很快,飞上个千百里的话,还能够秒了某个敌将的脑袋。

    这么点儿距离才多远呀,不用一弹指的工夫,就能够追上不远处的云义。

    自信过了头,后本盛多丢了一根箭矢之后,便化为一阵黑云暗雾,消失在了这闷热的地底下。

    后本盛的离去,让这第二根箭矢,进入了个慵懒的境界,它飞的很慢很慢,远不及它那兄长千分之一的速度。

    可能在第二根箭矢的心里,它跟后本盛一样,都对前者抱有了太多的信任,总以为它这后来者,不过就是一收尸匠,它家老哥才是完成那任务的主要负责人。

    对方实在太强了,强到让龙头杖也想撇开云义,自顾逃命而去。

    但它还没来得及,松开云义的手指头和胳膊,那根箭矢就已来到了它的面前。

    绝望?不,见多识广的它,不会学云义那般,害怕地闭上双眼,它会稍微反抗一下。

    这一个反抗,不只是在给云义争取一条活路,也是在给它自己争取一点希望。

    持有者一死,它可不是回到前任的身边,而是掉进那个乌漆麻黑的无底洞里,再也回不来了。

    不想去那种鬼地方的龙头杖,释放出了一阵相当耀眼的绿光,指望用这点儿裘弼德,积攒在它身上的灵力,挡住到来的这根冷锋寒箭矢。

    还在半路上的第二根箭矢,代替后本盛成了这处小战场上的观望者。

    那把泥鳅木头还算有两下子嘛,竟然可以挡下它老哥的锋芒。

    停下脚步在半空中转悠了两圈,这家伙也不突然加速过去,给破绽百出的云义补上致命的一击,还是这般作壁上观。

    真像那些用两只脚走路的人,一遇到有热闹观望,也不管孰好孰坏,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直至一方消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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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在君上与臣下之间,来个选择,你当何选之?臣心不改,万世永忠!好你个曹祐,意谋王权不争虚位,天下再无人能挡你。不,还有一个人可以……紫意灵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紫意灵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紫意灵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