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这么个结界
回到了东州城的苏祁,开始有些讨厌起了这座城。
东州与汀州位于怒江的两翼,本是同一时期进行着各自宗门的发展。
时至今天,曾经能够和剑神宗,相互抗衡的霸刀门,却到了这样子一个地步,着实让苏祁感到唏嘘。
也许是因了这份,别扭于时代的心境,迫使苏祁始终孑然一身,不去多想圣盾门在他之后,会不会变得比霸刀门更加的糟糕。
除了远处那一座香怡楼,尚有些光亮之外,偌大的东州城在苏祁眼里,就剩得了些昏暗。
他开始有些后悔起了,来到东州这边,觉得这一趟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等哪天赖十三他们找到了些借口,这东州怕也就成了他们雪惑军的囊中之物,和他苏祁没有任何的关系。
几个闪跳而来,苏祁就打算回客栈里收拾些东西,然后明天早上带着顾之威离开东州。
他所选的这一家客栈,离得曹家大院很近的,只要他还有点儿对曹家的兴趣,是可以稍微拐个弯,然后再进去摸一摸。
心情不太好的苏祁,放弃了这种念头,只想回他的客房里去。
当他离得客栈和曹家大院越来越近时,他也嗅到了一股有些特殊的气味,同时看到了弥漫在曹家上空的,那一抹黑云暗雾。
如此不祥之气,让苏祁又有了些活力。若是能够因此而发现到些许秘密,他还是不会吝啬去多冒险一次。
诡异地从这一团黑云暗雾中走了出来,这八个妙龄少女般的黑衣侍女,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却又能够给人一种另类的美。
她们手中的那盏黑灯笼,不时在散发着一种特别妖异的黑芒,好像某种夜行生物特有的眼眸光亮。
她们的到来,让这一处的前院多出了不少寒意。
远处那些四季盛开的花儿,有些受不了这股从她们身上飘来的死气,纷纷凋零枯萎了去。
在她们身后紧随而至的,是这一座九尺方长的黑檐轿子,轿子后面又是八个和她们相近的黑衣侍女。
前一刻,苏祁还以为他可以继续躲在这屋顶上,继续窥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惊觉有诈的他,撒腿就跳了去。
他的速度很快很快,而那些笼罩了天地的黑云暗雾,也很快很快,快到在苏祁还没跑出东州境内的时候,它们就将他给包裹在了其中。
一道深邃的目光从天而降,直直地穿透过了苏祁的身心,迫得他释放出了些灵力。
“噗……这么强的家伙,老夫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在银发狂狮的脑袋上,冒出了大半截小身板的花烬骨,不由地怀疑起了人生,怀疑起了自己的强大。
他是谁?他可是云界宗里威名远扬的花长老呀,连其它那些宗门的宗主或门主见了他,都得低声下气地问候一句的花烬骨。
此时此刻,他却连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都收拾不了,被人知道了,不得成个笑话。
笑话?谁会没事去笑话他花老不死的。
径直往这天花板上飞了来的欧桓,也不跟远处的花烬骨打声招呼,甚至于好心好意地提醒对方一下,那四个巨人都是幻象。
云界宗很强嘛?他们自己不也会点什么云界术么?
那云界术之中,不也有分个云幻术和封界术。
当一个自诩为高手的人,被自己曾经所熟悉的事物所击败,那真有些让人笑话的嫌疑了。
理智到连自己都害怕自己的欧桓,不晓得什么程度的幻象,才能够让他也信以为真,乃至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呀。
“他个姥姥的,为今之计,看能只能只用那招了!就算还解决不了这三个牲畜,也能让自己少受点苦头。”
瞧见金雷等人,怪吼怪叫地冲将而来,花烬骨耐心都快没了。
他打算跟他们仨同归于尽?不不不,他只是想用个强大些的云界术封住他们,就像封住早些时候的那十六个美女一样,然后再凭自己的喜好,决定是否将他们逐个击破。
一招诡异至极的秘术丢过去,花烬骨没有等来时空的静止,反倒等来了一阵霜雷火光。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有人能够免疫掉他如此强的一招封灵术,就算是他家宗主跑来了,也得躲远点防备才是。
自信心受到了个空前的打击,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的花烬骨,开始怀疑起了他的眼睛。
那仨要吃人似的牲畜,看起来那么强大,也都是看起来而已,并没有通过他的感知能力,让他察觉到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杀气。
尝试着用幻术变出了另一头银发狂狮,花烬骨前脚还没走远,又莫名遭到了一顿袭击。
好在他福大命大,用一层防御镜,就反弹了几乎所有的伤害。
彻底清醒了过来的花烬骨,用这么个棱锥结界护住了银发狂狮和他自己的灵体,暂时得到了个清静。
里头的他是挺清闲的,外面的金雷他们仨,继续用他们那无坚不摧的灵器轰击着花烬骨,尽管他们的存在已经被花烬骨无视掉了,他们依然没有想着放弃。
他们所折腾出来的这点闹腾劲,在闭目调息的花烬骨看来,那就是闹市里的叽里呱啦,不去仔细听一听,就听不到他们在瞎嚷嚷什么了。
当花烬骨以为一切,又在他的掌握之中时,一股奇怪而又熟悉的气息,死皮赖脸地往他这边贴了来,硬是将他这保命用的结界,给削坏了一角。
抖了抖眉梢,咧着嘴牙睁开了双眼的花烬骨,又没了那么多的怒气可以撒泼。
咦?远处那黑黝黝的物什,是个暗灵化的人?
哇,难得,着实太难得了,隔了这么多年,他又能近距离地接触到暗灵了。
一边修复着这个损坏了的棱锥,花烬骨一边好奇地看了看远处的战斗。
碍于这仨牲畜在前面挡着,花烬骨始终不能如愿的,一览那人究竟是以什么姿态,在运用暗灵的力量。
他只得无奈地抛弃掉一些美感,让这棱锥由三角形,扭曲延伸成了个拱门似的曲线。
直到,他看清了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一身黑芒玉甲的曹祐。
332、那就是神了
虽然从第一次,接触到曹祐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人家体内,所潜藏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暗灵之气。
但花烬骨从来都没着急,去把曹祐体内的暗灵,给揪出来看个仔细。
如今不用他费劲,那暗灵倒是主动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供他左瞧瞧右望望。
到底是距离远了些,经验老道如花烬骨,也看不透曹祐那人模人样的状态,属不属于暗灵化。
在他的认知中,暗灵化通常会有兽,和人的两个阶段转变,中间那兽人的过渡,一般都是暂时的。
因为兽和人的那两个阶段,所维持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占据了他们生命蜕变的六分之五。
饶是有着诸多的疑惑,花烬骨也肯定了曹祐,还不能够成功地控制住,那一股专属于暗灵的破坏力。
一个疯子顶多,就危害到个把人的生命,但一个理智的疯子,可就能摧毁万千生灵的小命了。
不认为自己是个疯子的花烬骨,悄无声息地将曹祐那身黑芒玉甲,给记在了心中,以便哪天有空的时候再行计较。
不把那白风当成幻象对待的话,花烬骨觉得此时的曹祐还是吃亏的,毕竟这个地方对于白风来说,优势太大了。
可以说,在这里进行战斗的白风,所能拥有的灵力恢复速度,比曹祐要强出千百倍。
换言之,人家几乎不消耗体力和灵力。
若非暗灵本身比起其它自然之灵,拥有着些恐怖的自行修复能力和感染能力,可能曹祐这会儿,是躺在某个铜墙铁壁的边沿了。
即使他的胜算,从一开始就不高,也没有影响到他对战白风的勇气。
说是勇气,倒不如说是,横冲直撞的蛮劲。
不到最后那停歇的时候,他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对周围的空间造成了多大的破坏,而自己又有多么的累。
在这种不知不觉之中,曹祐紧握着染了不少黑的龙魂刀,迎向了拥有金刚不坏之躯的白风。
抽苍蝇似的将曹祐甩飞了老远,不存在任何思绪的白风,真有些无敌的可能。
只要他还存在着,他就不会死也不会受伤,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可就是在这么逆天的优势下,他又没能及时料理掉曹祐。
设计出他的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会惊呼一声,那就是神了。
一个堪比神的存在,和神较量,到头来两败俱伤的可能,还是比较常见的。
找不到一丝同白风,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曹祐却又得任由自己的躯体在战斗着。
让他更为费解的,还是欧桓撒开他衣服的那一瞬间。
他不明白他那大叔,当时在想些什么事情,当时的他可是很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被白风所腰斩。
为什么偏偏是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他会受到无情的抛弃呢?
生无可恋的,仰躺在这个漆黑的天地里,曹祐渐渐的也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只想等自己灵力耗尽,亦或者对方给自己个了结之时,能够安静地休息一小会儿,一眨眼也行。
“阁下如此厉害,不妨出来见上一见,没准我还知道点你想知道的事情。”
用这个红叶般芒亮的罡气球护住了身心,苏祁抱拳对着眼前这一片漆黑,客套了一声。
暗灵这种存在,他向来都没有机会,能够好好地研究一下。
如若还能够活着回到汀州,可能他会专门去找些怪人,一起研究研究这些个暗灵之气的玄妙。
“小孩子就该好好地待在家里,不应该一个人在外边游荡……”
淡淡地呢喃出了,这一个空谷幽兰般稀有的嗓音,她也不多为难势单力薄的苏祁,没让这些黑云暗雾,挤兑掉那个程度还算可以的罡气球。
“小?小孩子?!让前辈见笑了,我确实还是一个小孩子……”
额头上冒出了不少冷汗来的苏祁,意识到对方的本体可能不在那轿子里。
他之所以能够听到人家的声音,应该是人家在很遥远的地方,借由某种媒介传过来的。
话说回来,他苏祁也都二十老几的人了,他都算是小孩子的话,那人家岂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
忍住这点儿,询问人家真实年龄的冲动,苏祁疑惑地接着说道,
“前辈是要找曹家的什么人嘛?那院子里没人了,您应该到别处去找一找……”
“……找谁也和你没关系!”
语气一变,她隔空一掌,就将苏祁打飞了老远。
等了小半会儿都没再看到苏祁回来,她便也不多去计较这事儿,缩回了这些无法久留的黑云暗雾。
回到了轿子里的黑云暗雾,又主宰起了这一院子里的死寂。
曹家的人,曹家还有什么人值得她牵挂呢?
她记得曹家大院地底下,还有个陵墓,一念微动又消失了去。
那十六名黑衣侍女,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看不见一样,静静地等着她们的主人,带着她们回到适合她们的那个地方去。
“这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一说起曹家的事,就这么大的火气?”
吃了瘪的苏祁,可不会就这样,被人家一掌给秒了。
他好奇那女人的来历,又敬畏于那女人的实力。
放眼三宗九门,可能就剩得这么一个女人,值得他苏祁敬重了。
暂时放弃了回东州城的想法,苏祁就着这个安静的小山村,盘坐调息了起来。
若他知道那女人就是他的老邻居,他应该会搁下这么点儿内伤,慌不择路地跑回汀州去布防。
强,这些拥有着特殊力量的家伙,到底要围着东州曹家做什么呢?
三百来丈深的地方,对此时的她来说,实在是太浅了。
基于暗灵与暗灵之间,那点儿共鸣反应,她知道了在那陵墓之中,有着她所感兴趣的存在,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份记忆。
记忆?她还有什么记忆可言,老早就舍弃了奢侈的它们,成就了如今的她。
越是强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她越想找到点以往的记忆,来弥补自己那空虚的内心。
每往下飞驰一丈,她的力量就消耗了一分。
等她好不容易穿过这道大门,来到这个如梦如幻般的仙境时,她已经变得很微弱了。
但是在这么微弱的情况下,她依然找到了那个在吸引着她的暗灵。
那一瞬间,彻底消耗了彼此间的联系。
333、特别的信念
睁开了尘封良久般的双眼,初次见证到了,自己这黑芒玉甲的状态,曹祐较为关心的,还是刚才那一种错过的感觉。
谁来了?为什么那人的出现与离开,会让他有那么大的情绪浮动。
任凭他再怎么个努力,他都无法再找到那一种,将他从深渊中唤醒过来的感觉。
迟疑了下来的他,等不来那人的再次出现,倒是等来了白风的迎空一枪。
不忙着躲闪的曹祐,双眼黑润地瞧向了那个巨人,就像在看着曾经无比渺小的自己。
他忘了是自己真的觉醒了某种力量,一拳就将对方散为了烟雾,亦或者是欧桓找到了,解除这种幻象的关键。
不见了白风的他,从底下跃了上来,望着那些白云薄雾,久久没有任何言语。
“小兔崽子可以呀!竟然懂得维持住这种暗灵的躯体。快跟老夫说一说,你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见不到那三个烦人的罗刹脸,花烬骨一脸坏笑的,让银发狂狮变回了小白猫的模样。
他期望从曹祐的身上,得知到他所不了解的那一小部分秘密。
离得曹祐近了些,花烬骨才觉得,自己目前这个小身板,不太适合接近曹祐,免得发生点儿暴走的危险。
银发狂狮暴走了,那破坏力可比此时的曹祐要恐怖多了。
“她来过了……她又走了……”
不知道自己所呢喃的,那个她究竟是指谁,曹祐瞥了那头臭猫一眼,顿觉得浑身的力量,在飞快地流逝,而他的躯体也越来越沉重。
让这种失落感继续主宰他的身心,可能他会在短时间内烟消云散。
他不想看到那种不好的结果出现,花烬骨和欧桓都不想。
“我知道她在哪里,不过你得重新站起来,才能够看见她。”
压根就没瞧见过第四个人的欧桓,却撒谎说自己知道了,那个影响着曹祐的她,此刻在哪里。
果然,如他所料的情况一样,当他这番近乎肯定的话语一出,曹祐身上的那一套黑芒玉甲,又闪耀出了一阵令人艳羡的光芒。
在欧桓的眼里,曹祐就像一个回光返照的垂死之人,需要点儿特别的信念,才能够让他多弥留片刻。
“真的?大叔,快带我去找她……”
想不起来他的大叔什么时候欺骗过他,信以为真的曹祐,没有多注意这一股,弥漫在自己身旁的黑云暗雾,会对花烬骨和欧桓造成什么样不好的影响,只想如往常那样,离得欧桓近一点,再近一点。
“……”
缓过劲来的花烬骨,瞬间明白了欧桓的良苦用心。
曹祐的灵泉快要枯竭了,不能让这臭小子把剩余的那点儿,保命用的灵力挥霍掉,否则他就真的没救了。
花烬骨飘乎乎地将身形,移到了曹祐的背后,用个奇怪的封界术锁住了曹祐的躯体,再配合着引灵术穿过结界,摸向了曹祐的灵魂。
“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偷袭我!”
跌了一跤的曹祐,瞬间明白自己遭到了,这臭老头的袭击。
他还指望着他大叔,能够带他去找人呢,哪有闲工夫在这种空灵状态下,跟花烬骨玩这种两个人的小世界。
“什么偷袭?年轻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带刺,老夫这是在救你!赶紧的,懂得点什么回灵之法,都使出来,别藏着掖着了。若你那身体没了灵力供给,变成了一堆焦炭,可别怪老夫没有出手帮过你。”
一巴掌往曹祐的脑袋上拍了来,剩得这不足两尺的小灵体,花烬骨略有些不耐烦地跟曹祐解释了一声。
仿佛是怕静止不动的欧桓,会去偷袭他的小白猫,花烬骨不时用目光丢到欧桓的身上,戒备着他的一言一行。
“回灵之法?什么回灵之法丢灵之术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快让我回去,不然……”
仗着自己目前这体型,比花烬骨高大多了,曹祐不怀好意地摸了摸他的拳头,像是要准备恶狠狠的,教训这臭老头一顿。
“你……你你要做什么?别以为你现在比我高,你就能肆无忌惮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再变小几寸,照样能够吊打你和你那大叔。”
往后退了几步的花烬骨,真不晓得自己是从哪里,露出了点儿弱势,进而让曹祐误会他很弱小。
瞪了这臭小子一眼,花烬骨幽幽地接着说道,
“回灵之法,你可以认为是你累了的时候,所进行的短暂休憩。再简单一点呢,可以说是你受伤的时候,所进行的那种调息的方式。别跟我说,你长了这么大的个,连点儿自行调息的法门都没学过吧?”
“谁说我没学过了,我学过的东西可多了,就是一时半会儿,被你那奇怪的叫法给晕乎了。”
死鸭子嘴硬的曹祐,分明就不懂得花烬骨,所谓的那种回灵之法,却还要强装自己很懂。
左思右想之际,曹祐只记得当他盘坐下去,默念幽蚕经之时,是他最痛苦也是最舒服的时候。
寻思到了这么点儿东西,曹祐这才盘坐运行起了幽蚕经的功法。
“?!”
瞥见曹祐的本体,冒出了些许烟雾,花烬骨便也认为是这臭小子,在用某种回灵之法,灌溉灵泉了。
哎,这种管家似的活计,他竟然沦落到了,成为这种臭小子的管家,着实丢人。
本该是人家贴着老脸来求他,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他贴着老脸在求这臭小子多听话一些。
斜着双眼转过身去的花烬骨,不多去掂量曹祐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够恢复出足够的灵力,进而维持那黑芒玉甲状态。
说来说去,都怪这臭小子的灵泉太浅了,承载不了太多的灵力。
想到了这个问题的花烬骨,开始盘算着用些什么特殊点的法子,帮助曹祐洗筋伐髓开垦灵泉。
坐在这角落边下起了棋的欧桓,在不远处的花烬骨看来,那是相当的诡异。
下棋?棋子和棋盘在哪儿?是个人都会觉得他在装神弄鬼。
走到了欧桓这边,又走回了曹祐那一边,无所事事的花烬骨,乍一看就成了最忙最无聊的那个人。
慢慢的,花烬骨开始有些羡慕起了欧桓,最起码人家还能够自娱自乐。
小别扭袭上心头,花烬骨趴在这地面上,翻了一圈又一圈,呼噜一声睡了过去。
334、他没事儿吧
到了花烬骨这么个年纪,最不喜欢的事情,无非是梦到以前,那些开心点的事情。
当梦境结束的时候,他会发现往昔的故人都不在了,只有他这么把老骨头还苟延残喘着。
年轻人无法理解他的一言一行,他也不知该如何让自己,与新时代更为契合。
这种格格不入的痛苦,大概也只在他浑噩的那一瞬间,才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失落,迫得他三番两次要与世隔绝。
这年代,躲在哪里算是与世隔绝,进个茅厕撒泡尿,都隐约还能听到不少俗世的烦杂闹腾声。
“?!”
大梦方醒的花烬骨,老眼昏花般看起了,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这里不就是别人,建造出来的虚假仙境么。
在这里有很多很多,让人流连忘返的幻象,也有很多会让人感到恐惧的幻象。
若世间一切都是幻象的话,那该有多好?
不,不好,那些幻象都不是,由自己的意志所产生的,不是全部都会,由着自己的心意来运行。
看到那个紫芒光亮的物什,多眨巴了几下老眼的花烬骨,又往后退了几步,仿佛不拉开个距离,他就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那人,那臭小子的经脉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般呀?
为了让自己能够看得更多一些,花烬骨双指叠合,在半空中画出了这么个银光圆镜。
在这面透明的银光镜照耀下,花烬骨将曹祐浑身每一处经脉都给看了个仔细,就连曹祐的灵泉也没想放过。
纯粹光亮的灵力,花烬骨见多了,倒是很少看见这种前边紫光,后边黑芒的。
他想那些黑芒的灵液,基本上是供应给那个黑芒玉甲的状态,而紫光些的灵液,则是维持着曹祐自身灵体的经脉。
最让花烬骨感到好奇的事情,莫过于曹祐的体内,不止两种光芒的灵液。
异灵体质的人,终其一生只会显现出一种光芒的灵力,要么是偏向优灵,要么是偏向暗灵,绝不可能同时出现两种灵力,除非那人持有的,本来就不是异灵。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找到了四团光芒不一的灵力,表情越发怪异的花烬骨,怀疑曹祐曾经受过某种高明的封印术。
在那封印术的影响下,曹祐空有四种灵力,却无法同一时间发挥出,它们彼此间协调来的力量。
四种?也就是说,就是说他最初的体质是超灵?
小小惊讶了一番,花烬骨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曹祐运用暗灵时的状态,会和别人有些不同了。
超灵,顾名思义是一种凌驾于优灵,和暗灵的新生灵,可以说是它俩共鸣后产生的子代,拥有的力量来自上一辈,又强于上一辈。
在超灵主导躯体的情况下,暗灵或优灵进化的再强,都不会对超灵造成任何的威胁,就像越强大的人越有底线一样。
然而,超灵在很多情况下,还不如单纯的暗灵或优灵好用。
因为自古以来,持有超灵的人,比五行地龙还要稀缺。
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流传下来的功法,适合超灵体质的人修炼,导致后天不足的他们,空有个强者的名号,却少了个成为强者的机会。
据花烬骨所知,三宗九门在初期,还掩埋过超灵体质的婴儿,似在害怕将来他们的强大,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呵,几个吃饭都不会婴儿,能够威胁到一群自侍宗师之名的不世强者,真可谓荒唐至极。
曹祐自个没烦恼起,这种攸关小命的秘密,花烬骨这糟老头倒帮着愁了又愁。
花烬骨的愁,在于他不晓得自己,所剩得的时间还有多少。
哪天他家宗主一冒出来,可能他这副嘴脸,就会变得更讨人厌了。
这破事搁在云界宗称霸天下那会儿,花烬骨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在找到曹祐这种人之后,不遗余力地将他们,栽培成云界宗的顶梁柱。
可惜呀,世上总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很多事情也不尽人意。
暂时放弃了寻找曹祐身上,第五种灵的存在,花烬骨收了这面银光镜,窝在一旁唉声叹气了个不休,略有点儿像死了儿子一样的无奈。
他当年若有个儿子的话,他们花家子孙又是否,会拥有曹祐的这种低调劲呢?
通常没有吧,云界秘术那么霸道,稍有那么一两个学成火候的,不去灭了别人全家,就是被别人全家给灭了,哪会低调到与世无争的地步呀。
“老头……你……没事儿吧?”
运气收功醒过来的曹祐,自己也有些不开心。
他原来指望着自己,进入半昏半睡的状态时,能够见一见百里绫那位漂亮的姐姐,可他都把欧桓教给他的那点儿,幽蚕经的心法篇倒腾了好多遍,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进入梦境中的入口。
眼睛一睁开,曹祐就听到花烬骨,翘着腿儿在地上叹息着。
他是不明白那糟老头,是在愁什么大事,至于这样闷闷不乐么。
“没事儿……你醒来了就好……回去解除了那暗灵的状态吧……”
有气无力地瞥了曹祐一眼,没再看到曹祐灵体上,那些显而易见的紫芒经脉,花烬骨几个手势变化之后,就让曹祐和他回了各自的本体之中。
伸了伸个懒腰,继续窝在这头小白猫体内的花烬骨,也不知欧桓琢磨出了,些什么不一样的棋路法门。
“解除?怎么解除来着……”
一时忘了去找那个,给过自己另类感觉的她,曹祐无比尴尬地在花烬骨的帮忙下,得到了久违的自由。
“这个道理呀,跟灵器收回灵泉时是一样的。你只要将你这套黑芒玉甲,和那点儿暗灵之力,当成是你的灵器,循着感觉来,也就自然懂得怎么收放自如了。”
解开了那个由封界术而来的结界,花烬骨甩了甩他这条猫尾巴,往欧桓这边走了来,想要看一看欧桓还在认真个什么劲儿。
“哦……那我试试……灵器,念散!优灵化!”
摩拳擦掌期待一试的曹祐,还真把他这状态,当成了某种灵器化。
没有将这黑芒玉甲给解除,他这看似不好笑的话语,却惹得花烬骨和欧桓,那俩家伙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在瞧着他。
没错呀,花烬骨那糟老头不是说,道理跟消散灵器是一样的么?
被骗了,是不一样的!
抖了抖眉梢,曹祐急忙侧过身去,想要躲避这阵尴尬。
335、就一道破门
跟在欧桓身后,继续往这些白玉石板上跳了来,还有些耿耿于怀的曹祐,死活不想着去搭理欧桓,和花烬骨那俩用目光嘲讽过他的家伙。
他确实有很多东西不懂嘛,但他们这些当前辈的,有时候又不耐心地跟他多解释解释,等到他做错了,又讨不来个明白些的答案。
没有曹祐那点儿小幽怨的花烬骨,飘在曹祐和欧桓的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俩父子似的家伙。
一想到他俩若是父子的话,自个岂不成了祖宗,偷笑了一声,花烬骨又多了些往前飞的动力。
“?!”
率先看到那道门的欧桓,一个箭步跳到了这白玉地板上来。
踩到了这种硬实些的地板,欧桓有点小怀念那些飘浮于空的白玉石板,在石板上跳闪,总能让欧桓踏实一些。
到了这地板上来,欧桓反而觉得危险,就会出现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那道门,比起大门口那第一道门来说,更加高大了些,差不多有四丈吧。
看到它的那一刹那,欧桓近乎本能地认为,它也会藏有类似的门道,比如某种比七星蝴蝶阵,还要高明些的锁阵。
“都往安全些的地站一站,一道破门而已,让老夫来!”
不想输给欧桓的花烬骨,一看又有个门出现了,那激动的劲比谁都要强。
大勇无惧的他,左摸右碰地寻思起了开门之法。
折腾了老半会儿,他所等来的一个结果,不外乎自己汗流浃背,尴尬非常。
早些时候曹祐的那种难堪,此时就跑到了花烬骨的身上来,折腾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成。
“这扇门会不会直接推一下,就能打开了呀?”
想法最为简单的曹祐,冷不防地给思绪万千的欧桓,和花烬骨泼了一盆水,抖得他俩险些打个喷嚏出来。
就是嘛,横看竖看,眼前这道门,除了比原先那扇门,高出一倍之外,便没了任何特殊的地方。
没准麻烦不在这道门上,有可能是在门之后呢?
“年轻人不懂的事情,就别瞎掺和了,免得被前辈们看了笑话。”
没看出欧桓有了个眉目,花烬骨不免有些小放心。
嘴上这么唠嗑了不懂事的曹祐一句,花烬骨心底里还是有些感激,这臭小子打破尴尬的一句话。
想他们仨解开了第一道门的玄机,又走过了那十六个美女的环抱,再破除了那四个罗刹脸的群殴,都快成职业盗墓贼了。
也许,这道门真的挺简单的,只需要用点儿气力,推开它。
“你俩比较有力气,可以试着推一推门。”
看似悠闲地说了一句,没打算出点力气的欧桓,往角落这边站了去,就等曹祐和花烬骨,使出些吃饭的气力来,把这道门给推开。
“凭什么是我俩推门?你这么大的个子,不是应该比这臭小子更有力气么?”
斜斜地瞥了不远处的欧桓一眼,甩掉了脑袋上这些汗水的花烬骨,第一个表示不服从欧桓的这个安排。
他这么小的一个身板,能够有多少气力呀。
再说了,他都一大把年纪了,理该他在一旁歇着,然后看他俩后生在想方设法开门才对嘞。
“大叔……”
趁机站在了花烬骨这边的曹祐,没敢说些埋怨的话语来,只是简单地唤了欧桓一声。
表明上对欧桓恭恭敬敬,曹祐的内心深处,也在质问着欧桓,为什么要站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看戏呀?
不会是,额,不会是准备等他和糟老头推门的时候,大叔好在一边观察吧?
说到底,大叔还是在看戏。
“……你俩确实比我有力气,就拿那头十五丈的银头发狻猊来说,力气就很大了……以及曹祐穿着那套黑芒玉甲的时候,破坏能力应该不会太小……所以地方就这么大,你们俩不出手,我又凑什么热闹?”
摆明了就是想看戏的欧桓,大方地帮他俩,解释起了这么个问题。
“你说的轻松,真以为变得那么大,不用消耗灵力呀?我们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晾着!”
越想越气的花烬骨,最看不惯欧桓这种清闲的家伙了。
飞了过来,趿拉在曹祐的肩膀上,花烬骨对着欧桓的所在冷哼了一声,老想趁这么个大好机会,把曹祐忽悠回绝域。
跟欧桓那点兴趣相比,花烬骨对曹祐比较感兴趣一些,而不是这个似假非真的小地方。
有些身不由己的曹祐,也从一开始的那点好奇,渐渐消褪成了点索然乏味。
说好了要带他去找那个奇怪的人,可他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来欧桓的话语。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说明他那大叔是在哄骗他,不是真要陪他去找人。
被这头臭猫推搡着,往这条裂缝旁,多走近了两步,曹祐依依不舍地望了望欧桓。
他希望欧桓能够说点儿话出来,哪怕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也好。
那样子一来,他就有借口让自己留下来了。
想走的总是留不住,该来的总有来的时候。
欧桓明白花烬骨那点心思,也看出了曹祐的动摇,可他就是这样片语不发。
这道门的背后,是否会出现些跟曹祐有关事情?
可能有吧,也可能只是一些为难人的陷阱。
在欧桓看来,到此结束也无不可,最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人付出过多么沉重的代价。
忽然,当欧桓也打算跟在,曹祐的身后离开这里时,一阵热气顺着门缝,从里头挤了出来,吸引了他们仨的注意力。
“岂有此理!竟敢对老夫嗤之以鼻……”
把人家这种傲慢的送客方式,看在了眼里的花烬骨,也不急着跟曹祐一起回绝域了。
飞离开曹祐的身边,身形越涨越大的银发狂狮,不甘示弱地冲着门里头的家伙怒吼了一声,气势挺不错的。
“……”
表示自己没做过什么小动作的欧桓,转身变成了小欧桓的模样。
意外呀!
他怎么也没想到花烬骨,那糟老头会因为一阵热烘烘的怪气,就拉长了老脸。
砰的一声巨响从那边传来,迫得这小不点抖了又抖。
“?!”
将目光从小欧桓的身上移了回来,曹祐还以为是花烬骨疯了,才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不就是一些热气么,又不见得就是有人,躲在门里头窥伺着,他们仨的一举一动。
由糟老头那一声闹腾开始,天地间开始了,持续半个多时辰的晃动。
336、利用这机会
门窗外照进来的光亮不多,勉强维持在一个,不会让人感到漆黑的地步。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可以说除了当年不懂事的那一会儿,他快有九年没见到过这样的光亮了。
模模糊糊地将注意力移了回来,他发现床沿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长着个很清雅的模样,有几分像他梦里的那个娘亲吧,也喜欢在他生病的时候,趴在床沿边等着他醒过来。
“……”
缓缓抬起右手来的马杜,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枕着一缕非常顺滑的秀发。
这是她的头发,摸起来很细腻又很柔韧。
沿着她的头发往上看来,马杜看到了那一根不值多少钱的发簪。
发簪?她今年都十五有余了呀,那算是个大姐姐了。
好奇地多眨巴了一下双眼,看清了她那白皙的小脸上,每一寸无暇的地方,马杜不由地为之一动。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期能够离得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一个玩闹心思袭来,马杜跪坐在床沿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了她的发簪。
“?!”
忽然睁开了眼眸的花月,并不像她这外表般的弱不经风,一手擒住了马杜的右手,一手抵向了马杜的心窝。
时间,悄然来临又悄然消逝。
眨眼间的工夫不到,她就毫不客气地将马杜整个人从床板上摔了出去。
丢完了马杜,她才猛的暗生悔意。
那可是个受过重创的家伙耶,万一还没痊愈,再加上她这一甩,那还不得出点大事。
“哎哟……你到底是谁呀?出手用得着这么狠嘛?我就想借你的发簪看一看,又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
牙齿都快磕出来的马杜,不用人家跑过来搀扶他,就先出声抱怨了个不休。
一念之间,马杜暗叹起了自己太过于蠢笨,竟没想到利用好这个机会,真将她那根发簪夺到手里头来瞧个仔细。
“哼……”
听出了马杜的言外之意,花月气得小脸红彤彤的,都快赶上她那一袭花花长衣了。
不过,当她看到马杜吃疼地趴在地上喊冤时,她又有些想要笑呵一下。
不想让马杜看出个笑话来,丢下了这一声冷哼的她,转眼就跑没了影。
她应该在马杜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就离开的,那样子的话,她就不会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个念念不忘的影子了。
“……”
爬坐起身的马杜,望着那些花蕊的消散,眼睛里尽是些失魂落魄。
如此奇怪的女子,因何来到他的身边,又为何要离去呢?
彼此都没有想过,在剩余的时光里,会给对方造成多大的影响。
严格意义上来说,花月只是马家祖宗传下来的一把灵器,是一个寄宿在灵器中的器灵,而他马杜是一个人。
人与器灵间,能够有多少可能呢?
不被世俗允许,彼此又是否会舍弃,着实令人看不透。
嚯,浑身烧起了一阵银光芒亮的灼气,银发狂狮前掌抵着那扇门,后脚踩在那白玉质的地板上。
它的力气很大,后脚每往前踩一寸,就会迫得那扇门抖三抖。
饶是如此费劲,它和花烬骨他们仨一样,都没见到这扇破门有被打开的征兆。
它想知难而退,还得不到那糟老头的同意,无奈地张开银牙利嘴,这牲畜倒吸了一口气,愣是蓄攒起了这么颗银光火球,准备一击轰碎了这道碍事的门。
“且慢!”
眼见银发狂狮要去轰炸那道大门,一旁的欧桓急忙出声制止了住。
大门没被轰烂,他倒见得那颗还没成形的银光火球,飞向了远处的天花板。
轰,那一处的天花板,顿时就出现了个窟窿坑。
“有话快说,别跟个小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
略显不耐烦地瞥了欧桓那个小个子一眼,高高在上的花烬骨,就差让银发狂狮,往那边啐点口水,以表他的不满了。
碍于曹祐在看着,花烬骨才没有多说些埋汰的话语。
“先试一试把门往外拉,拉不开的话再强行破坏也不晚。”
指了指曹祐这一边,欧桓仿佛没有将花烬骨,那点老脾气看在眼里,镇定自若地说出了这么个建议。
他不让银发狂狮直接轰掉大门,不是他不相信那俩牲畜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而是担心会伤到曹祐。
曹祐这会儿可不像他们一样,能够随意地跑到半空去,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到那深渊之中去的。
能够少点儿意外的话,又为什么不和谐一点处理。
“知道啦……”
瞧了瞧愣头愣脑看热闹的曹祐一下,花烬骨让银发狂狮,左前边的这一颗獠牙,延伸出了不少,直到那牙齿刚好穿过那一个大铜环。
偷偷地白了脑袋上的花烬骨一眼,银发狂狮认为用这么个方式来拉门,无异于是在帮它拔牙。
这万一门没拉开,牙齿也断了,又该找谁讨点赔偿呢?
呼了一口热气,身不由己的银发狂狮,龇牙咧嘴地往后退了一寸又一寸。
照这破门的重量,等它拉出条缝来,它还不得疼死。
“开了?门开了!”
负责看热闹的曹祐,一看那道大门多出了一条,透着热气的缝隙,连忙惊呼出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声吆喝,让银发狂狮受了多大的罪。
耐心地多等了老半会儿,他才看见那条门缝,宽敞到足以容得下,他这种小身板进出自如。
“门开了,你们就先进去瞧一瞧吧,老夫等会儿再进去。”
花烬骨看出了那门,是由特殊金属淬炼而成,奇重无比。
他也不给银发狂狮点儿机会,就这样让它维持着这么个状态,免得再多打开一些,会损了这牲畜的老牙。
它们这些生活在十二凶煞之地里的灵兽,那筋骨和爪牙都是可以拿来炼制灵器的,坚固程度非比寻常。
当它们自己都会感到吃力的时候,就不能够多勉强了。
着手准备起了某个封界术的施展,花烬骨假装没有看见曹祐的那点小不舍,悠游自在地盘算着自己也跑进去,银发狂狮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走吧走吧,让老前辈他俩在此守着就行了。”
有些担心花烬骨,或银发狂狮会玩出点花样来,走了过来的欧桓,一把拉着曹祐,往这热气腾腾的门里头走了去。
他俩一进去,银发狂狮就开始假装乏力,要将牙齿从门环里收回来了。
337、这里还有人
呵,呵,呵,没了它银发狂狮的帮忙,谁有力气能够拉开这半边门呢?
傲气不减当年的银发狂狮,自以为经过自己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是有能力可以摆脱掉花烬骨的束缚了。
一个泄气,这牲畜松了全身大部分的气力,摆明了就是要把那门重新关上。
在它的努力下,它是把牙齿给取回来了,但它却未见得那门有合上去的可能。
往那门缝瞄了来,它诧异地发现到花烬骨,早用个结界稳构住了那半边门。
嗅到了这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理会其它事情的银发狂狮,撒腿就跑。
它想自己只要跑出了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它的地方,它就可以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王国,主宰那些弱者的小命,而不是回到绝域那种破地方,去望着那些酸霉味十足的骷髅骨。
“?!”
曹祐在这个白茫茫的天地里,走不到几步,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力给裹了去。
丢下些疑惑的欧桓,循着那点儿灵与器之间的牵绊,还是花了些时间才回到曹祐的身边。
这里,和门口那一边没有太多的区别,都是弥漫着些热腾腾的白芒蒸汽,迫得曹祐浑身上下跑出了不少汗水。
心知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无所防备的曹祐势必会脱水,欧桓急切地提醒曹祐道,
“快运气挡一挡这些热气!”
直接丢出了个紫芒罡气球来的曹祐,以为自己有了它的保护,就能够好受一些,然而意义并不大。
寻思不到个更好的办法,曹祐只得听着欧桓的话,借着幽蚕经从灵泉深处,牵引出了不少灵气来,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会儿,有了双重防护的曹祐,稍稍才没有多流出些汗水来。
冷静了一点,他又有些好奇这些热气,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来自于某个温泉呢,还是某个人物。
“来人是谁?报上名来!”
一个从很久远的地方飘来的嗓音,没有传进欧桓的耳朵里,只溜到了曹祐一个人的脑海里。
探查不到欧桓的气息,那人只当欧桓的存在,顶多是曹祐的器灵,不算第二个闯入者。
昏睡了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最近一次,是谁进来过了。
“大叔……你有没有听到一个老头的声音呀?”
吓了一跳的曹祐,以为是花烬骨那糟老头跑进来了。
曹祐转悠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花烬骨或小白猫的踪影,不认为这是一种幻听。
他略有些紧张的,抓住了一旁的欧桓,就等见多识广的欧桓,帮他找一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人家说什么了?”
不介意自己就这样暴露的欧桓,淡然看了紧张的曹祐一眼,询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他所看不到的人,那一定很有来头。
对方那么强的话,理应能够通过强大的灵识,得知到他欧桓的存在。
如今落得个敌暗我明的下场,也该多收集点儿蛛丝马迹,以便推算出对方的来历。
“……那老头问我是谁?”
望着此时的欧桓,看不到丝毫关切之意的曹祐,有些后悔起了自己太过于鲁莽。
没准远处的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没有他所担心的那样子厉害,乃至于会对他有所不利。
忙着给马杜熬药的苏弥,这些天里都快把自己闷成个傻子了。
他成天忙的最多的事情,不是跑去锄地种药,就是跑来院子里熬药。
如此简单而无聊的生活,没有洗涤他那一肚子的倔强,反而让他更加不喜欢,在这种气氛奇怪的天地里逗留。
肖安去哪了?那糟老头成天来无影去无踪的,都快和那玩意没区别了。
若要说他还选择,待在这里的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只剩得下一个李端蓉了。
有时候,苏弥自己也想不太明白,明明他苏二少爷这么多年见过的姨娘和丫环都不少,为什么别人能够养出点儿,对美女的免疫力,唯独他就修炼不成呢?
特别是当他在偶然间,撞见李端蓉时,竟然会想着走过去和她说点儿话。
拎着这个药篮子,往马杜这院子里,走了来的苏弥,不知是自己遇见了李端蓉,还是李端蓉逮到了他。
在他快要走进院子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和她有关的声音。
在期待与彷徨之中,侧过脑袋来的苏弥,如愿以偿地看见了游手好闲的李端蓉。
“喂!苏二少爷,你……”
背着手往苏弥这边走近了些,不怀好意的李端蓉,笑脸嘻嘻的盯着苏弥,就像在盯着一个,随时能够被她,玩弄于股掌的小木偶。
别人觉得她长的挺好看,可有时她自己却认为,自己很丑很难看。
就拿昏睡中的马杜来说吧,她都好心好意地去看了他那么多次,他连睁开眼睛来,跟她道谢一声的礼貌都不懂,可谓气死她了。
仔细想一想,苏弥这个人也是挺好玩的,见了她不赶紧跑,还那么傻乎乎地站着,等什么呢?
不会是等她李端蓉,真把他当成苏家二少爷吧?
忽略掉了苏弥脸上,那抹因为窘迫而脸红的可爱模样,李端蓉也不跟他商量一下,快步走上前来,将这药篮子给抢了去。
尝到了这点小成功,所带来的开心,李端蓉跑到院子里,大声地跟苏弥喊道,
“你就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哈哈哈……”
“……”
浑身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的马杜,耳朵再不灵敏,都能听出有个小魔头,快要往屋子里走来了。
两手空空的他,急忙忙在这屋子里,找起了个躲藏的地方,生怕李端蓉一跑进来会吃了他。
藏身的地方没有找到,马杜倒是想起了些关键的东西。
对呀!那个年纪过了十五岁的姐姐,身上穿着的衣服好像他家祖传的那把伞!
咦?有点意思,有可能她就躲在伞里头。
“?!”
止住了笑意的李端蓉,不晓得这里还会有人,比她还要开心。
猫在这房门口往里看来,她只见马杜瘫坐在凉飕飕的地板上,又笑又哭的,模样可吓人了。
额,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不然就是摔坏了脑子,成了个和傻子差不多的怪人。
热忱的心凉了一大截,李端蓉死活不肯多往前迈进去一步,担心离得马杜近一些,也会变傻变笨。
将这个药篮子丢在了门口,她撒腿就跑了出去,不玩了。
338、跟他家有关
瞧着李端蓉,又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苏弥觉得那短暂的时刻,对他来说意义总是非凡的。
他很想询问她一声,是遇到了什么怪事,为什么就又走了呢?
但他再怎么个努力,还是没有吐出只言片语,只是这样简单地目送着她远去。
渐渐的,这种目送她的行为,倒成了苏弥生命中的一个习惯。
论家世背景,他和曹祐,以及马杜是很接近的,大家都是三宗九门中人,应该也会有那么一天,能够让李大小姐不把他当个笑话对待。
“该喝药了……”
走过去接手了李端蓉,所舍弃的这个药篮子,站在了房门口的苏弥,悠悠地跟屋里头,活蹦乱跳的马杜说了一声。
有关于马杜会醒过来的事,他事先是不知道的,不过也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
肖安那人别的本事没有,给别人开点清肠通胃的药,跟别人家的大夫是旗鼓相当的。
故而,苏弥始终认定马杜的苏醒,不全是肖安的功劳。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你家嘛?”
搂着这把伞多笑了笑,缓过劲来的马杜,疑惑地看起了站在门口的苏弥。
他自个受伤的事,还有些印象,所以他不太认为自己,是被苏弥绑架来的,猜想自己是得了人家的救援。
话说回来,另外那个家伙在哪?
应该是那家伙,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的。
“我是个普通人,这里也不是我家,是一个被他们喊做‘绝域’的地方。你先别关心其它的事情,趁热把这点汤药给喝了。”
不去提及任何跟苏家有关的事,苏弥跨步迈过了这道小门槛,走到了这张桌子旁,准备将药篮子里的那碗汤药端给马杜喝。
一打开这药篮子,苏弥老脸瞬间。
这?这哪里还有药呀,就剩这么点碗底。
想到是李端蓉从他手里,抢走的时候洒掉了大半,苏弥强装镇定地将这点儿碗底,端到了马杜的面前,真以为他不把这事说出去,肖安他们就不会知道一样。
“大哥……你……你确定这是药?”
挺直腰杆瞄了一眼这个碗里的物什,马杜再傻都看明白了,这碗里的药被洒没了。
不稀罕这点儿汤底,马杜甩手示意苏弥可以离开了,免得妨碍到他仔细端详一下这把花伞。
“我帮你再熬一碗去……”
见着马杜无心接过这个碗,苏弥也不为难人家,转身就走回了桌子旁,收拾东西离开了这里。
不就是一碗药么?多大点儿事呀,只要那个药渣还没倒掉,再熬一碗不就可以了。
虽然药效差了些,但也好看过这么点儿碗底。
苏弥的离去,又给马杜带来了些清静。
“伞呀伞,你到底是不是那位姐姐呢?”
嘘叹着抚摸了花伞一遍,站起身来的马杜,也没想过去找件白净些的衣服穿一穿,就独自走到了这院子中,打开了这把伞。
不管是从骨架上,还是在外表上,马杜都没能瞧出个满意的秘密,直到他把这枚弥足珍贵的天陨齿轮,一并召唤了出来。
这两样东西稍微离得近一些,就自动凑合在一块,也不经过马杜这个现任主人的同意。
在天陨齿轮的催动下,花伞折叠成了一把锯子,又由锯子散成了一套衣服,就是没有变成花月的模样来。
“无妨,那你就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好了。这里是在你们曹家大院底下,就算有个活人的话,应该也和你们曹家有些渊源,不会随便伤害到你的。”
轻拍了一下曹祐的肩膀,将目光从曹祐的小脸上移了开,欧桓隐约猜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理应是出于某种特殊的用意,可能是守墓人,也可能是盗墓人,还有可能是墓主人。
“老伯,你在哪儿呀?我不是坏人,我叫曹祐,是从我家房子里下来的。”
自个忖度了一会儿,克服掉了这点小紧张,曹祐大声地冲着远处呐喊了几句。
他期望着那老头,能够现身来跟他说说话,好让彼此少些误会。
“曹祐?好!老夫姑且相信你是曹家子孙,但你可是现任门主?身上可有传位信物?”
这老头也不多为难曹祐那么个年轻人,却也不想放任曹祐多往前走一步。
这里是哪里?这里曾是在曹家大院之下没错,可这里也是一个禁地,一个曹家人也不该随便进来的禁地!
“不是……现任门主是我爹爹,我也没有什么传位信物。我爹爹失踪了,东州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是想到这里来找点儿,和我爹爹有关的线索……”
没从人家的语气里,听出任何的恶意,曹祐便也将那老头,当成了越老和花烬骨他们那一种人。
可他不明白,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周围的热气平白灼烫了不少。
那老头又出手了,这次明显就是在驱赶他曹祐。
“我们离开这里吧,那人太强了。”
又见着曹祐的身上多了些汗液,揣摩到了对方询问曹祐的,是些什么问题,欧桓也不伸手去拉曹祐,只是这样依赖着他那个很少会出错的方向感,往这一边走了来。
“这……可……我们都到这里……不应该问一问那位老伯嘛,也许他知道点儿跟我爹爹有关的事……”
不想着就这样离开的曹祐,很想找到那人的存在,又明白欧桓的意思。
在这些热气的包裹之下,曹祐渐渐地看不清欧桓的身影,也不知道脚底下会出现什么样的陷阱。
“不用问了,人家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等你哪天成了霸刀门的门主,再来这里找他吧。到那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那些他所知道的事情。”
欧桓的人没有回到曹祐的身边,他的声音倒是跑到了曹祐的耳边。
为了让曹祐少走些弯路,他还不忘用那些小紫星,凝聚成了一根杆子,指引着曹祐往他这边走来。
“我又不稀罕当什么门主……”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劲,曹祐抓着这根凭空而来的紫芒小杆子,快步向这个方向走了来。
老头的声音没有再出现过,不过这些热气却越来越热,似要将曹祐活活闷死在这里。
339、有关的记忆
闷死他?多没意思,老头只是想试探一下,曹祐那臭小子的底子有多厚,竟能不凭借那门主信物,就可以来到他的面前。
很少,也可以说几乎没有曹家人,在不是现任门主的身份下,来到过这个热炉里。
光是那扇四百万斤重的门,就不是寻常修为的人能够拉得开,更别说一个人,同时对付那四个大伪似真的巨人了。
其实,老头也知道曹祐是有帮手,才能够来到这里,但他也明白帮手越强自己也会越强。
“无力的挣扎,不失为一种勇气。”
淡淡地对着银发狂狮念叨了一声,花烬骨让那个银光结界越缩越小。
这么些年来,他蛰居在银发狂狮的体内,早已从它身上吸纳到了不少灵力。
有这些积攒而来的灵力,就算他离开了那牲畜,也还能够继续维持住自己这个灵体,进而施展出一些云界术来。
“吼!”
奋力怒吼了一声,左冲右撞的银发狂狮,岂肯就此变回花烬骨的掌中之物。
在久远的莽荒时期,它可是主宰着万千生灵的霸者。
若不是后来出现了几个讨厌的家伙,它也不会躲到绝域那种小地方去。
现在有了个小自由,让它再乖乖地回去,哪有这种事情!
它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花烬骨那糟老头也等了老多年。
这个恶心人的结界,就像是专门为此时的它所准备的,不仅抵挡掉了它所有的蛮力,就连它那由灵气聚集成的银光火球,也都能够吸收为虚无。
让银发狂狮得个自由,那只是花烬骨无聊时的想法。
他现在还需要它,至少在曹祐还没成气候以前,他是不能够失去它所持有的,那个深不可测的灵泉供应灵力。
这天地间能够容纳他,这么个小残体的,到目前为止也就剩得银发狂狮,所以他怎么也不会想着放它离开。
除非有那天,他先一步烟消云散了。
看着银发狂狮越缩越小,花烬骨的老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这种意料之中的事情,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难过。
想他以前所拥有的力量,何止是这牲畜的两三倍,如今又怎样呢?
还不是这样无奈的,在一个倔强的生命面前,嘘叹时光的无情。
第一个走到这门口的欧桓,望了一眼远空的银发狂狮,明白了花烬骨之所以会那么磨蹭,是因为那头狻猊,不肯任由人家管治了。
连头牲畜都料理不了,亏那糟老头还有脸自称是强者。
感叹之余,欧桓多看了看那门缝。
没了银发狂狮的尖牙在拉着门环,这门还能维持着个开启的状态,想来是花烬骨的云界术起了作用。
有些担心花烬骨一心不能二用,欧桓又钻进了这些往外流淌的热气之中,找寻曹祐的踪影。
开始有了些头昏眼花的曹祐,越发觉得是身旁的这些热气在故意刁难他。
他都没想接近那老头了,为什么人家还想着为难他呢?
在心底里怨怪了那老头一声,曹祐果断地想起了黑芒玉甲的状态。
这些能够渗透进罡气球里的热气,是否也能破坏掉黑芒玉甲?
不清楚自己若能成功,召唤出来那套黑芒玉甲,可不可以少受些热气的闷熏。
曹祐努力回忆起了,第一次拥有黑芒玉甲时的感觉,以及当自己看到它的模样时,那种无以言表的复杂。
“臭小鬼,想要见我?见我做什么?枉你是马家的传人,修为竟比一个送药的药童强不了多少,指望你成点气候,那真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端坐在这把椅子上的花月,一念微动让那一套红芒衣甲附着在了马杜的身上,限制起了他的一举一动。
指挥着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一个无聊,花月也就忙着打起了盹,不去理会马杜了。
解除了对天陨齿轮的召唤,马杜便见得这套红芒衣甲,折叠回了花伞的状态。
这把伞是他老爹留下来的,却没有告诉他有关于她和伞的一切。
起了些离意的马杜,到底也把伞放回了灵泉深处。
他想只要离开了这里,回到宗门秘阁里去查阅些宗卷,多少是能够知道些和伞有关的事情,幸运一点的话,还能够查到她的过去。
到那时候,他应该也能不被她那么讨厌了。
没意识到自己会被马杜给惦记上,花月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在努力编织着,编织着一个只有那个他的梦境。
事隔这么多年,最让她牵肠挂肚的那个他,还活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不理会自己现在多大岁数了,只当自己还是那个懵懂的小姑娘。
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脑海中有关他的记忆,也越发的稀薄了些。
她忘了初次见到他的那种感觉,也忘了他长得何般帅气。
若要清楚地知道他的容颜,得去马家祠庙里找一找,也许那里还挂有他的画像。
想要进马家祖祠,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还要有人帮忙。
马杜?怎么又是这臭小鬼!
激动地撇了撇手,花月想到最后,脑海中只冒出了矮个子的马杜。
啊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马杜紧张兮兮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的踪影,也就不知道谁在背后偷骂他了。
走到院落大门口,望了望那辽阔无边的荒土,马杜转身就走回了房里。
他打算等苏弥那个活人回来的时候,再认真地问一问离开这里的方法。
一进到屋子里,他又觉得这地方老无聊了。
无聊之下,苏弥两眼发光的,瞧向了那两张木质的椅子。
嘿,有事情可以忙了。
找不到件称手的物什,他又将花伞和天陨齿轮给拿了出来,期待着花伞再次变成把锯子的模样,好让他把椅子给拆解成,他所需要的零件。
控制花伞和天陨齿轮的办法,都是他自己在决定的,和她有个什么关系呀。
顶多,她就稍微打扰一下,除此之外,她是做不了太多事情了,不像有些强大的器灵那样,能够反过来主宰持有者的生命。
不想着帮马杜一把,花月用灵识塑出了一个床榻的模样,仰身就躺了去。
蛰伏之前,她还不忘象征着弄出一扇门来。
咯吱一声,那门随着她的身心一起,消失在了这个红霞映照的天地中。
340、也许有一天
打开这道门走了进来的荀滕,自认是这些人里头最忙的一个。
想到刚买回来的那些芽苗,他就想转过身回去,看一看它们是否还完好。
搁下了这份小担忧,荀滕稍微数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发现算他在内,进到这屋子里来的人一共有九人,其中有三个算是老相识了,剩下的那五个嘛,有点说不准。
因为都是带着面具,荀滕只能听见他们的一些心声,却看不见他们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容。
所以他需要,在各自的声音中多加判断,一点点地去熟悉对方。
“人也到齐了,你们对我们下一步计划,有个什么样的建议?”
示意荀滕旁边的伊葛,稍加注意一下这个屋子外的结界,领头的这人,先声打破了这一个小地方的寂静。
他是谁?除了他身旁的这俩人,也就剩对面的荀滕知道他的一些底细。
“上一步计划还没妥善处理好,怎么就着急到下一步?一个妙辛相的死,就扰乱了我们在东州所有的布局,不应该耐心一点等这阵风波过去之后,再行安排嘛?”
“……”
“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舍得把有关暗灵盟的事情,透露一点给我们知道?大家凑在一起,还要把信任当成防备彼此的利刃,那延续下这个组织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人的话语一出,让整个屋子陷入了一阵死寂。
他的出声,让领头人旁边的人略有些不满。
算资历的话,他比荀滕还要差了一大截。
和暗灵盟有关的事情,在他们这里属于高层机密,只有领头人他们几个知道,通常连荀滕也不知晓个中的细节。
有什么危机或变动的,都是他们那个小圈子在说得算,也难怪会有人持些另类的意见。
所谓集思广益,那只不过是一个梦想,很难在他们之中实现的。
不过,他们那么做,一方面也是为了提防这里,还有人跟暗灵盟走得比较近。
就拿荀滕他们那边来说吧,都是从暗灵盟走出来的,直到现在也还和暗灵盟纠缠不清。
在这样的一种背景下,领头那几人又怎能放心,将所有秘密摆上台面,让所有人都知道呢。
“信任,是需要长时间和谐相处,方能培养出来的情感,不可急于一时。”
“……”
“目前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很多,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人手。三宗九门所辖地域十分辽阔,光凭我们这几个人跑东跑西,是做不出大事情来的。”
“……”
“想要帮助各地那些老百姓们,就得有他们所信任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带领他们向我们聚拢。我认为当今之计,先要有一个地方,实施我们的初衷。”
“……”
“那个地方最好呢,是以剑神宗为首的金麟军,不易到达的地方,然后建立起属于老百姓的学堂、农舍,以及营地。”
荀滕的这番话,让这个屋子又变得热闹了一点。
他三番两次强调过自己的这个主张,本以为能够在东州得到实施,却发现到头来依然是一个泡影。
“阁下的心太大了……照你这么说,那跟建立起一支不归阮家管辖的军队,又有何分别?”
听明白了荀滕那个愿想,另外这人尝试着问了一声。
“暗灵……”
探到了这一股和暗灵无异的气息,端坐在这热气中沉眠的老头,让那两头怪东西,从他的须发中飞了出去,没入了那越来越烫的灼云热雾之中。
暗灵,被三宗九门视为不祥之物,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进入了那小子的体内?
他爹不是门主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稍加看顾,真认为放养的娃会比羊羔还壮了。
歼不歼灭曹祐体内的暗灵,对老头来说意义也不大,他的职责只是守住那些不是门主的家伙,从他的身边经过罢了。
“呵,真的可以……”
笑呵了一声,没再多受到丝许热气的侵扰,一身黑芒玉甲的曹祐,赶忙往这个方向跑了来。
那个帮他挡了不少热气的罡气球,有些受不了这些黑云暗雾的挤兑,裂开了一条又一条黑紫光芒的碎缝。
啵,这些碎屑连带着他手里的那根小紫星,也在须臾间崩碎了。
没有注意到自己所过之处尽是些黑芒,曹祐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到欧桓和花烬骨的身边去,再一起回到他家的院子里。
“曹……”
出现在了曹祐不远处的欧桓,所能够看到的并不是曹祐的小身板,而是一颗往前移动的黑云暗雾。
他猜到了曹祐就在其中,却未曾想到过那些邪气,会对曹祐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长此以往下去,也许有一天,欧桓是认不出曹祐来了,只会认为那不过是,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怪物也好,人也罢,只要曹祐自己还清醒着,那就是曹祐自己了。
沉心静气收起了自己的这份错愕,欧桓用这些小紫星,附着在了门板那边,示意曹祐往这那紫光所在前进,就能够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呢?
缩成了小白猫状态的银发狂狮,抱着玉石俱焚的打算,又一次变化起了它的身形。
蛮力没有用,那银光火球也没用,既然都这么费劲,不如直接一点,用自己这副金刚之躯,来抗衡这么个四棱柱。
早些时候,坚不可摧的结界,这会儿又扭曲得软弱无比,转眼间就碎了一塌糊涂。
化为一道银光,欣喜若狂的银发狂狮窜向了来时的门道。
“孽障,休得猖狂!”
同样化为一道银光,追了过去的花烬骨,好像没有料到银发狂狮会有这么个举动。
他一走,这边的这道门,就有了些闭合的征兆。
那个代替银发狂狮拉住门的结界,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
听到了门上传来的那点儿声响,欧桓也看到了那两头,尾随曹祐而来的怪东西。
这门是不能够关上的,一关上曹祐就不用想着出去了。
那俩牲畜也是要提防一下的,一旦让它们追上曹祐,曹祐就得浪费点时间在它们的身上,进而丢失了最佳的离开时机。
选择,总是那么的无情,很少会想着多给人一个两全之策。
欧桓一个闪身,直接遁到了曹祐的身后,想要来替他挡一挡这俩牲畜。
341、白须小爪龙
大叔?
看见欧桓挺身而出,挡住了第一个若隐若现的怪东西,曹祐迟疑了一小会儿。
他想彻底转过身去帮一帮欧桓,哪怕此时的龙魂刀是在欧桓的手里,他也很想要过去一下
缓下了速度的他,不由地想起了欧桓所说过的话语。
得离开这里,那老头太强了。
这样子想来,曹祐也就明白了大叔的用意,是想帮他多争取点往门那边跑的时间。
大叔那么厉害,是不会有事的!
多加快了些速度,曹祐离得那门又近了些。
啪嗒,一种物什碎裂的声音,悠悠扬地从曹祐的身后传了来,扰了他一时的心绪。
碎了!一触击碎,见到了自己这般脆弱,欧桓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幸好龙魂刀没有碎,他还可以重新凝聚出个身板来。
可就是这么个,没有提前跟曹祐提及的小秘密,影响到了曹祐,也妨碍到了他,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曹祐的面前。
太傻了,能跑的时候,又何必再回过头来呢。
这一条穿透过欧桓躯体的白须小爪龙,转悠着它那玲珑有致的躯体,卷向了曹祐。
当欧桓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第二条白须小爪龙也飞来了。
咯吱一声,门关了。
忽略掉了那道门的曹祐,从愤怒的顶点,又坠回了冷静的边沿。
大叔还没有死,可门却关上了。
不后悔自己有过这一刹那的逗留,曹祐没有及时召唤来龙魂刀,只这样赤手空拳的,怼向了这条伤害过大叔的白须泥鳅。
那条白须泥鳅很强,当他的拳头快要触碰到它的时候,就像打进了一团热气里一样,又烫又无力。
往这门边砸了来的曹祐,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却没想那条白须泥鳅,先他一步散为了一撮黑尘暗灰。
遁了来的欧桓,和剩余的那条白须小爪龙,露出了相似的惊讶,不太懂得曹祐是如何,把它的弟兄变成尘灰的。
仿佛彼此间有种某种特殊的共鸣,这一条无比悲伤的白须小爪龙,吸收着这些热气,逐渐强化起了自己的躯体。
跟来时的模样有了些很大的区别,它从五尺长,长到了六丈,再到这百来丈大的怪物姿态。
它的蜕变,没有让那些热气少一些,反而让它们又多了几分闷热。
哪也不想逃的曹祐,接过了欧桓抛过来的这把龙魂刀,真似一点儿也不怕人家。
“嗷!”
怒吼出了一声震慑云霄的嘶吼,这牲畜露出满嘴的獠牙,誓要把躲在那点儿,黑云暗雾里头的曹祐,给撕扯成碎片,以祭它那兄弟的在天之灵。
曹祐的人还没咬到,它倒见得两条黑紫的泥鳅,往它脸门上扑了来。
就这种小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没有多考虑到它俩,是否纯天然无污染,这大块头一把就将它俩咂吧成了碎屑。
成功咬中意图躲远些的曹祐,那一瞬间,它觉得自己是能报仇雪恨了,但聪明的它也意识到曹祐还挺硬的,特别是他手里那把材质特殊的紫芒黑刀。
“拉起一支第六军又有何不可?我们这里不乏宗主门主之类的高手,也有领兵布阵的将军和谋士,难道就做不到这一步?”
“……”
“西边的汀州,你们也都是知道的,红叶军一共才多少人马,不过五十万!那么小的一个地方,就敢跟大了它数倍的羿侯宗较劲。”
“……”
“说明了什么?不是我们力量太小了,只是我们缺少个团结一致的信念。”
站起身来的荀滕,目视着在场的众人,将他这一份藏了多年的心底话给丢了出来。
他并不想当什么第六军的统帅,也没想觊觎阮家的天下,他只想当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依先生之见,你觉得哪个地方,比较适合建立起另外一支红叶军?”
听了荀滕这番慷慨之言,离得他更远些的那人,看着此刻的荀滕,像在看一个可能。
以剑神宗为主导的三宗九门,有着太多的问题了。
它看似强大,实则缺乏了太多新鲜的血液,经受不了一场大的风浪。
哪天暗灵盟取而代之,问题只会更加多。
想要让三宗九门在悄然中得到转变,就得赶在暗灵盟动手之前,出现一股新的力量。
“就这里,在这个绝域里!这里地处偏远,非云界宗之人无法轻易到达,非常适合安置那些,无力承受苛捐杂税的老百姓。”
“……”
“我们这些有能力的人,不能够永远只顾自己的安危,得在他们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不然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身边还有人能够帮得了他们。”
“……”
“因为这里条件也不是很好,所以我们还要定个周详一点的计划,以备不测。”
“绝域是十二凶煞之地中的死地,条件极其恶劣。正常人在这里稍微逗留个把时辰,都会因水土不服出现各种问题。”
“用来安置那些老百姓,无异于在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不如另寻邦州、昙州等地,再行计较。”
“选邦州、昙州,又为何不选莱州?莱州境内既无王亲又无公侯,依山环水道路多有不便,很少会有金麟军眼线潜伏。”
“我们大可以在石头城一带,以重建青梅书院为由,逐步延伸向四周的东州、昙州。扎好这三州之境,就是帝尊想要问罪,都要掂量一下。”
“自古以教兴民者,十之八九都能受到当地老百姓的拥戴。若要以荒废多年的青梅书院为由,倒也不失为一良计。”
“不过书院要建,书也要教,不能空有书院而无学生。至于说以谁的名义出任那院长,我提议让马杜去!”
久违地露出了一抹淡笑,荀滕冷不防又抛出了个为难众人的问题来。
“马杜年少,兼为火器门空头门主,威望在莱州远不及那几个长老。让他去发起对青梅书院的兴建,先别说他本人愿不愿意了,他又哪里能够稳得住莱州局势的变化。一着不慎,他还会成为暴露我们的根源。”
见过马杜那臭小子的伊葛,想不出马杜除了个门主的头衔,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特别关注的地方。
“他不会暴露我们的,因为他比莱州的老百姓,还需要我们的帮忙。”
坐了下来的荀滕,很是肯定地跟他们,传递出了自己的意思。
一个马杜,决定着他们是否能够拥有,一支改变三宗九门的第六军。
342、会被它咬掉
抖掉了上面的这些木屑,捧着这么一只木质蜘蛛,从屋里走了出来的马杜,对自己这么个小玩意非常的满意。
无聊如他,趁着附近没有其他人在场,又将这枚闪着些许红光的天陨齿轮,给召唤在了手里。
在小蜘蛛的肚皮下,摸到了那个暗格,他想也不多想,就把天陨齿轮给装了进去。
得了天陨齿轮的驱动,这只小蜘蛛像拥有了个生命一样,四肢缓慢地围着马杜爬了两圈。
“你的药好了,趁热喝了它。”
再次拎着那药篮子走进这院子里的苏弥,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从他那边的院子里走到这边来。
他一路上都在提防着,李端蓉那丫头会跑出来抢这药篮子。
现在好了,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他也能完成肖安吩咐下来的任务了。
一进到院子里,苏弥就瞧见马杜的脚边,多了一只奇怪的东西。
那物什像蜘蛛,又像是蚂蚁,对它没有多少的兴趣,苏弥也没想走进屋去,就直接把药篮子里的,那碗热腾腾的药汤,端到了马杜的面前。
“药?我这么有力气,像是需要喝药的人嘛?你帮我倒了它,我不喜欢喝这种又苦又浓的东西。”
伸手给小蜘蛛搭起了个桥梁,让它跃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来,马杜一瞧送药的人又是苏弥,便也没太当回事儿。
“你不喝了它,可就一辈子都得留在这里了。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比我还闲的人,总不至于喜欢上这种地方了吧?”
也不说些哄骗马杜的话语,从没想过在里头放点糖,苏弥直截了当的,跟马杜说起了这么个意思。
他看得出来了,马杜会找出这么一只蜘蛛,那是因为无聊了。
人为什么会无聊呢?还不都是在自己不感兴趣的环境里待久了,闷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喝光了这碗药,你就能马上让我离开这里一样。说吧!你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来这里?是为了钱呢,还是为了钱?”
一边逗着这只红眼睛的小蜘蛛,马杜一边多瞧了苏弥几眼。
一想起花月眼眸里,那种不一样的光亮,马杜恨不能立刻跑回莱州去。
可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家伙,无法帮他离开这里。
“钱?呵,钱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还稀罕从你身上拿到钱嘛?这药就搁在这里了,你喜欢喝就喝了,不喜欢喝那也怪不得我了。”
小心地将这碗药放回了药篮子里,苏弥拍了拍手,转身就想离开马杜的视线范围。
这一转身,他差一点就撞到了凭空出现的李端蓉。
“什么钱呀?你们在分钱嘛,有没有我一份。咦?这是蜘蛛嘛,看起来怎么像是木头做成的呀。”
揪住苏弥的左手,探出了个小脑袋来的李端蓉,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特别注意的。
一看到马杜的脑袋上,正爬着一只小蜘蛛,这丫头一把蹦了开,伸手要去把它抢到手里来。
不想被人家吞了当晚饭的曹祐,咬牙坚持着撑住了,这么大的一个泥鳅嘴巴。
他想自己过早的放弃,势必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还不如能扛一会儿是一会儿。
最好呢,是花烬骨那糟老头,可以突然从门外跑进来,搭救他一下。
不给曹祐一点儿侥幸的心理,它像害了某种狂病一样,死皮赖脸地趴在地上翻转了起来,想着不把曹祐给摔死,也能够把他给晕死。
果然,在这一招非常简单的攻势之下,曹祐渐渐没了多少坚持的气力,很快就会被它咬掉。
曹祐需要他,他也需要曹祐耶。
追着银发狂狮,来到了这大门口的花烬骨,看着这头退缩在铜墙铁壁前的牲畜,就像在瞧着一头,随时可能反咬自己一口的疯狗。
好在这个地界的墙壁挺坚固的,不仅能够承受住这牲畜的一颗银光火球,还能让他花老头稍微歇口气,寻思个良策。
往这个窟窿坑里多退了一步,银发狂狮毛发倒竖地瞪起了眼前的花烬骨。
它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让那老不死吃点大亏。
尽数露出来尖爪,银发狂狮尝试着,在这扭曲了的铜墙铁壁上划了几下。
这种金属划刻金属时所产生的怪声,让它整个身躯都抖了又抖。
太难听了,都什么怪声呀。
忍住这种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的声音,银发狂狮愕然发现自己的爪子还是挺锋利的,竟然划进了三寸来厚。
能划三寸,就能够划三十寸,甚至于将这破玩意给划穿。
自信满满的银发狂狮,当着花烬骨的老脸面前,在这由铜墙铁壁扭曲成的窟窿坑里,给自己挖掘着一条逃离的路。
“……”
无视掉了银发狂狮的小举动,布完了这个阵印的花烬骨,右手轻推而出,将中指前的物什轻弹向了那牲畜。
这物什由一点银光越变越大,成了那么一张网状的东西。
不曾见识过这种东西,却近乎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银发狂狮焦急地加快了些挖掘的举动。
当它挖穿了这窟窿坑之时,另外这四条银光锁链也猛的,从半空中窜向了它的四肢,不让它走了。
“呜呜呜……”
闷声叫喊了几声,被那张网黏了到的银发狂狮,死活不想再次成为花烬骨的爪牙。
它想要自由,而不是过着连一条看门狗,都不如的生活,死了却还以为自己活着。
它受不了那种生活,也从未向往过那种生活。
情急之中,看到花烬骨那不要脸的家伙,离得自己越来越近,桀骜不驯的银发狂狮,想到了最无奈的一个办法,自毁元丹!
元丹那种东西,无异于是它的另一条命,毁了就很难再有了。
毁了元丹会伤了筋骨,运气好一点,整个躯体也会在瞬间崩碎。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难以再行修炼的东西,让它拥有着常人所无法匹敌的洪荒奇力。
“?!”
想不到银发狂狮会做出这种决定,花烬骨一脸的骇然不知所措。
为今之计,只有赶在那牲畜之前,快一步夺回它身体的控制权。
怒发直竖的花烬骨,大喝一声,袭向了银发狂狮的脑海心田。
343、从某个地方
两股灵识的相互碰撞,灵力多一些的那方,自然会占据些逆转局面的优势。
不断将自己的元丹进行浓缩,银发狂狮见到花烬骨进来了,那脸上的笑意太多了。
尽管它这模样笑起来很怪异,也没妨碍到它想笑的心。
老不死着急了,代表着它还是有些反败为胜的机会。
哈哈哈,活了这么多年,它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早知道这样子,当年它就不该在昏睡中,臣服于这么个连本体都不存在的老家伙了。
“长路悠悠乱人心,岁月茫茫挫人志……是战是降,影响更多的只是你自己,不会是我,也不是外头那个居心叵测的糟老头……”
束手旁观的欧桓,不认为自己有何能力,可以帮得了此时的曹祐。
那头白鳞长须龙是挺强大的,不过强大的背后也有很多的破绽,就看要从哪里找起了。
战胜这一个不可能的强大,成为另一种不可能的存在,大概是那个老头助力它成长,来磨炼曹祐最本质的意义吧。
曹家人,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想来能够击败他们的,也只有他们自己了。
“……”
隐约听到了两声,从欧桓那边传来的风凉话,曹祐想放弃的心都有了。
他太累了,也太渺小了,怎能抗衡如此大的一条泥鳅。
就算是他爹爹曹天来了,应该也会败给这么一头大怪物。
额,若曹天还活着的话,他是否该感慨自己,在曹祐心目中的地位,太过渺小了呢。
一条泥鳅罢了,何至于喊苦喊累呢?
哪天真从某个地方,跑来了一条龙,曹祐是不是又该念叨起曹家列祖列宗了。
咕噜一声,彻底吞下了曹祐的白鳞长须龙,嘿嘿怪笑地扬起了身板。
它的体内,可比这热气腾腾的鳞甲烫多了。
那臭小子掉进去,想要不死都有些难呀。
没准这会儿,他已经被烘烧成尸骸骨了。
不着急回到老头那边去,尾巴一撅,这牲畜转身就飞向了那个低矮的天穹。
若不是知道自己,没了老头供应灵力,存活不了多久,它还想从这地底下冲出去,吓唬一下三宗九门那些高手呢。
“……”
往下坠了来,还没被烘烧成尸骸骨的曹祐,却也快跟死人差不多了。
这一份炽热,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冒起了不少的浓烟。
在这些还未离去的黑云暗雾帮助下,他那五脏六腑又恢复如初。
循环往复间,他是有想过自行了断,少受点儿折腾。
这些弥漫在他眼前的灼云热雾,让曹祐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想呀,这种白云水雾,才是世间最至真至幻的产物,不是它们让人看见幻象,而是人把它们幻想成了所想看到的东西。
“?!”
抱着点生人勿进的小心思,不等李端蓉的小手摸过来,这小蜘蛛一嘴巴就咬了过去。
虽然它浑身上下,除了肚子里的那枚天陨齿轮,其它地方都是木头,但它咬起人来可不带丝毫的商量。
“啊!你咬我?!”
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亏的李端蓉,一手就甩掉了这只可恶的蜘蛛。
眼里噙了些泪水的她,忒想扑身过去,也咬它一口。
激动劲袭上心头,她也就不管不顾了,直接小长袖中丢出了这么一只黏糊糊的泪牛虫。
额,这东西跟她的脾气很像,大抵是不讨点便宜不舍得回家。
“我可没有咬你,你别冤枉人……”
躲在花伞的保护之后,确定那条怪东西,没有爬到他脸上来的时候,马杜这才拿着花伞往后跳了一步,顺带着让不远处那小蜘蛛,回到他的手里来。
“呜呜呜,我不管我不管,就是你欺负我!”
东西抢不到,偷袭也没能成功,自认吃了大亏的李端蓉,像极了那些个,两三岁大的小丫头片子,老喜欢撒娇哭闹了。
象征着流出了两滴眼泪,她原以为一旁的苏弥,会见义勇为地帮她报仇,
没想随意的一瞥,倒见得那家伙只会傻站在一旁看戏。
讨厌,这些家伙就是讨厌!
“哎,不就是一个小玩意么,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瞧见药篮子里的那碗药,此时就翻腾着一条特别奇怪的生物,忍住这一抹恶心劲,马杜绕了小半圈,来到李端蓉的面前,大方地将小蜘蛛,递到了李端蓉的面前。
“真的?不行!你这小东西太丑了,你那把伞挺好看的,不如把它也送给我玩两天吧?就两天,我发誓到时候就还给你嘛。”
多眨巴了一下自己这双含泪的眼睛,李端蓉半信半疑地看了马杜,和那可恶的小蜘蛛一眼。
试着再次伸出手接近它,发现它这会儿不咬她了,李端蓉想笑的心都有了。
正当她准备心满意足的,招呼回来她那条泪牛虫,她又看中了马杜手里的,那把样式奇特的花伞。
随手丢开了这只丑陋不堪的小蜘蛛,李端蓉像搂着她家亲哥一样,死皮赖脸地揪住了马杜的手,大有借不到花伞,她就一辈子都不会再搭理马杜的架势。
“大姐,你一次全说完好吧,反正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死也不肯松开手的马杜,一见苏弥溜了出去,更是不敢单独和反复无常的李端蓉,待在这个小院子里,而是简单明了地跟李端蓉,说起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我明明就比你还小呀,怎么可以当你的姐姐呢。你就把这伞借给我两天呗,我又不会把它弄坏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当个朋友……大家都是朋友了,不应该计较这么多的啦……”
力气不比马杜大多少的李端蓉,一点儿也不在意苏弥的离开是为了什么。
这一会儿,她满脑子想的,只是马杜手里的这把伞,其它的东西她一概不关心。
“借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一件事情!”
在李端蓉的这一阵左摇右晃之中,马杜不由地想起了,她突然出现在苏弥身后的事儿。
她是谁的闺女?又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
会不会她就是那个能够帮他离开这里,回到莱州去的救星?
马杜这话一出,逗得李端蓉那白皙的小脸上,又换了个不一样的表情。
344、多了一个她
和李端蓉比起来,此时的马杜更像是一只,被圈在矮墙中的小羊羔。
这种异样的目光,瞧得他开始有些后悔起了,自己所说过的那些话语。
带他离开这里,多简单一点事情呀。
坏笑了一声,李端蓉随手划开了一条裂缝,拽着这把花伞的一端就跑了进去。
跟着跑进来的马杜,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些,他所熟悉的街道和房屋,就是那些老百姓太陌生了。
“好了!我带你出来了,你要遵守约定,把你这把伞借我玩一玩。”
用力多拽了一拽,依然没能将它从马杜的手里拽走,不着急明抢的李端蓉,似笑非笑地看着马杜,看得他都快跟苏弥一个样了。
“等一等,这里是莱州嘛?不对不对,我还没说要你帮忙的事情是什么,你怎么就带我到这种地方来了?”
留了个心眼,没让李端蓉太容易得逞的马杜,用目光指了指小巷外,那些服饰不同于莱州百姓的行人,希望李端蓉能够给他个合理点的解释。
“我……我猜的呀!这里就是莱州啦,你快把伞借给我,然后自己走回你家去,很快就能走到你家大门口的。”
轻皱了一下眉头,李端蓉一脚踩向了马杜的左脚,开始玩起了她最擅长的把戏。
左脚不行,她就踩向了马杜的右脚,直到她往马杜那些愈合没多久的伤口上推搡了一下,她才攥着这把花伞,跑出了这条小巷子。
“……”
感到相当无语的马杜,也不去追李端蓉,就这样任由她跑没了影。
啧啧,同样是姑娘家,她爹她娘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她教成这么机智的,一点儿尊老爱幼救死扶伤的美德都不懂。
将来谁要是娶了她,那准是祖坟冒绿烟了。
反手摸了摸掌中,这枚停止了转动的天陨齿轮,马杜往小巷这一边的出口走了来,准备找个人问一问如何到莱州去。
“嘻,这伞到了我手里,以后就不还给他了。”
打定了将它据为己有的李端蓉,在行人们的格外注意之下,一会儿跑到大街的左边,一会儿又走到了大街的右边。
仿佛不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拥有着这把样式新颖的花伞,她就不舍得将它藏好一样。
换个角度来看的话,李端蓉这一袭小绿裳,配搭上这把花伞的红粉,活像一条衬着红花的绿根叶茎,一点儿也没有让人觉得好看的是她李端蓉,而不是这把喧宾夺主的伞。
“哈哈哈……”
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一旁的老百姓纷纷笑呵出声。
当李端蓉停下脚步来,他们又一个个将笑意忍了去,生怕讨来李端蓉的一顿好打。
“?!”
凭着直觉往脑袋上摸了去,李端蓉诧异地发现她的小辫子,莫名扎成了堆,完全就没有她早些时候的那种简单了。
隐约猜到是有人在作弄她,忍着这一肚子的羞恼,她又多往前走了两步。
那些难听的笑声,就跟烦人的苍蝇一样,要来烦她恼她。一气之下,这小丫头挑了一条安静些的小街道,准备好好地对付一下那个作弄她的人,以宣这份小怨气。
“小丫头……”
心知李端蓉跑来这边的用意,无非是想把她找出来,花月先一步带着这把伞消失了去,不想继续陪人家玩些小游戏。
想看到什么呢?曹祐以前最想看到的人,是他的娘亲阮曦今。
后来呀,遇到的人多了一点,他又时常想要见一见百里绫。
当徐丹琪和沈盈雨,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有空的时候也会想见一见她们。
在那一个奇怪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之时,他觉得找到了她,也就能够找到他最想见的人了。
可惜,想了那么多人,他最终只看到一些,由黑云暗雾凝聚成的骷髅骨。
这种感觉,很像那一个梦,那梦里只有一个临水而钓的大叔。
大叔的鱼竿诱饵之下,不是一条又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而是那数十万分不清老少的骷髅骨。
它们在挣扎着,努力着,想要往那鱼饵而去,却总要被同伴们往下拽,无法真正意义上地往上游窜。
努力,在它们的身上,好像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了。
不!也许不是它们的努力还不够,只是大叔的垂线太短了,刚到水面而已,无法到达它们的身边。
伸出左手去的曹祐,抓住了这么一只跟他差不多大的黑质骷髅手,想着大叔再在钓鱼的话,他可以稍微带一个上去。
一个?那些家伙太贪心了,它们不会满足于,只有一个同伴得到救赎,它们会不遗余力地拽住前一个的腿,然后往上多移动一寸,直到它们从那深渊中彻底逃出去。
这帮以念体而存在的家伙,蜂拥而出,弄巧成拙地要将曹祐这么个活人,往它们的世界里拽。
先是手,再是脚,曹祐这副沉重的躯体上,攀附了越来越多的骷髅。
得了它们的折腾,曹祐倒是离开了这些热气的包裹。
有时候,曹祐会想他那近乎云界宗二分界秘术的能力,是否是来自这帮家伙。
因为对此刻的他来说,他就是从一个空间悄然无息的,到达了另一个空间,整个过程都不是在他自愿下进行的。
多了一个同类,又有何意义?
当它们发现曹祐,并不想从它们的身边离开,乃至于带它们离开时,它们一个个都缓下了手中的动作,和嘴牙中的呼嚎。
无用的人对它们来说,就跟往昔的仇人一样,是需要排除掉的。
远远一看,密集成群的它们,不再是那一个又一个清晰的骷髅,转而变成了一只,偶尔会掉落些骷髅人的大手。
那只手很大很长,只要它放弃了纠缠曹祐,就能够送指梢上的骷髅离开这个深渊。
齐心协力那种事情,落在它们身上,就是一种永远都无法实现的奢侈。
它们越渴望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就越是要被后来的同类往下拽。
如此可悲的一群亡灵,又有何颜面去主宰曹祐,这个外来人的生死,又怎能去怨怪敌人的强大。
忍受不了它们反复提及的那一句话,这一股黑云暗雾自曹祐的灵泉深处席卷而来,甩开了不少自认无辜的骷髅。
曹祐相对于它们来说,是势单力薄的。
但他所拥有的气势,却不是这数十万个骷髅,能够相提并论的。
345、真是伤脑筋
他不明白,为何它们会困守在此这么多年,明明出路就在它们的眼前,它们却要将其变成,永远都走不到头的绝路。
振力一跃,这颗包裹着曹祐的黑云暗雾,自己冲向了那遥不可及的水面。
仰望着渐行渐远的曹祐,这群骷髅又开始了那无休无止的哀嚎。
它们也想离开这里,可它们就是要在那所谓的宿命,和诅咒之下,苟延残喘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若是曹祐此时消褪掉双眼中的黑芒,他大概能够看见那一头名为诅咒的红芒妖孽,正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望着他的远去与到来。
能够被它所注视的生灵,一般也都有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吧,不然它的名号又该从何,得到些吓人的意义呢。
不知道它的具体存在,也就不知道如何去击败它,当曹祐快要触及那水面上时,一种奇怪的念头袭向了他的心头,让他有了些想要回去的冲动。
回去做什么呢?那帮怨声载道的臭骷髅,除了团结起来群殴他,还会做点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
就这么近的一个出口,他再努力一点点,也就能到达了。
这个出口距离曹祐来说,还很远的,就像一只小青蛙往井外遥望深蓝的天穹,以为跳到了井口,也就到达了梦想中的仙境。
殊不知,井口只是一个出口,不是终点。
小青蛙之所以会认为到了井口,就算到了仙境,那是它的大脑在告诉它,一切都是真的。
曹祐这只小青蛙,需要那样子的一个天穹来引导他,让他能够从这一个井里跳出来,去见识更加广阔的天地。
虽然跳出去之后,会有可能发现自己,是处于另外一个井里,而感到无比的失望,但只要那一片天还在,他终究是能够在成长中,跳到真正的仙境。
“这小子的意志还不够坚定,真是伤脑筋……”
自费心力的欧桓,来到了这个涟漪四起的水面。
这里可以说是那些骷髅的念界,也可以当成是他欧桓的地方。
静下心来的他,没有再看到那水面上,出现任何的涟漪,只看到了水面之下的曹祐。
四目相对间,他看到那臭小子笑了,也许他的出现,单纯上就是给曹祐引路的。
若彼此都有着相似的经历,他相信曹祐是能够拥有足够强大的意志,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艰难困苦。
在那之前,他这个导师还得继续引导下去了。
大叔?瞧见欧桓的到来,曹祐整个人又像拥有了无穷的力量,想要快些到达欧桓的身边。
本来这样子一个形象,应该是他老爹曹天才对,就跟无数同龄人那样,自小都有个屹立不倒的榜样。
只要那个榜样没有消失,他就能够在无数磨难之中,锤炼出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伸长了双手的曹祐,又往水面上多移动了些。在他的眼里,欧桓这会儿也伸出了手,就等他自深渊里冒出来。
“臭小子,连祖传的宝贝都能送人,当她是你未来的小娘子呀?”
不愿现出个身形来的花月,用她手中这把伞丢向了沿街问路的马杜。
一击得逞,她像多年前的过客一样,没有引得马杜第一时间的注意,悄然消失无踪。
“哎呀……”
脑袋挨了砸,马杜吃疼地往这一边转过了身来,想要找一找罪魁祸首。
凶手没有找到,他倒是看见花伞出现在了街上。
意识到是花月把伞要回来了,马杜在路人们那奇怪的目光下,捡起这把伞就往这边走了来。
掂量着没人注意他的时候,他才解除了对它的召唤。
若他知道此时,李端蓉满大街在找他,他应该会更加紧张一点,而非如此窃喜地躲在这墙角边,等着花月再次出现。
“哼,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一定要把你捆起来,痛扁几个时辰。”
想好了逮到马杜之后,要对付那家伙的办法,李端蓉想也不多想一下,就把马杜当成了作弄她的人。
她以为伞是从马杜那边拿来的,而她的头发也是之后才乱了的,那真相定然是马杜借由花伞,远距离作弄起了她。
她也不多想一想,是不是花伞里寄宿着的器灵在作祟。
换言之,那把伞是一把无灵阶的灵器,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够买到的,那种遮光挡雨的花伞。
找了老半天,没有找到马杜,李端蓉倒是望见了几个金麟军的人。
虽没从那些人里找出个熟人来,但她也没多犹豫一下,就步履轻盈地跑了开。
不就是几个金麟军的人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又不是当贼的见了兵怕被抓起来。
一身简装的轩辕伽,心底里没想过躲那些金麟军的人,行踪上却也没有多么明目张胆。
说他是在躲人,不如说是在躲他自己。
那一夜,当惊云寨的局势一边倒的时候,他还奢望着能够凭帮助过杨业开的那点功绩,重新成为雪惑军的一员呢。
可结果呢,结果他还是无法,摆脱掉那个逃兵的罪名。
几个不太熟悉的拐绕之后,他来到了这么个小巷子之中。
这里是哪里?这里也就是一个小户人家的房子外,满眼可见些破败的屋瓦,年久未修过的围墙和门板。
说的好听一些,这里是普通人住的地方。
难听一点的话,就是一些猪圈牛棚,不是用来给人居住的,只能勉强养养几头牲口。
然而,就是在这样子落败的一种地方,竟然会居住着改变轩辕伽一生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恭恭敬敬地敲了两下门板,没有等来主人家的笑脸相迎,这家伙倒把人家的门板给敲坏了。
这可怜的门板,径直往小院子里摔了去,砸起不少土尘灰屑。
吓了一跳的轩辕伽,起初以为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活人还没见到,就忙着拆房了。
等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门板搀扶起来时,他才发现压根就不是他力气太大了,是这门框早就坏了。
也难怪了,人家都穷成这样了,不应该会有闲钱来修缮这扇破门,可能连正屋里也没剩几两杂粮。
和这破房子放在一起,一身新衣的轩辕伽,让人见了不免有些贵人的错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