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有所不测了
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活路,刚往这一堆废墟上跳了来,杨业开这厮就忍不住啐骂了两声。
这都是个蛇皮的鸟事?先不说墙上嵌着的这些图腾怪画,光是那一口比小船还要大的棺材,就够他晦气两三年了。
看不懂那一块大石碑上刻了些什么绝世秘籍,惊觉到身后涌来了一大群蜘蛛似的怪东西,这家伙踩着风朔枪,一跃而上猫在了那块石碑的顶端。
双脚才站稳一会儿,都没来得及欣赏老头如何收拾那条绿眼黑蟒,杨业开脑袋一个酸疼,双眼瞪直地晕倒在了石碑之上。
“?!”
受了杨业开所引来的那群怨蛛影响,老头不得不暂时舍弃了对鬼屋的纠缠,连忙借着链条的甩劲,跳上了这一条锁链。
此时,他的左侧方锁链上缠着绿眼黑蟒,而右侧方锁链则出现了个龇牙咧嘴的鬼屋。
形势,对他来说是很不利的,特别是那一些从棺椁里渗透出来的黑芒之气,有往他这边蔓延而来的趋势。
“哈哈哈,怎么样,怕了吧?既然我们都是为了这棺椁里头的东西而来,不妨做个交易。”
“呸!老夫从来不跟你们这些牲畜合作。有种你就继续折腾,看谁最先捞个便宜。”
不愿接受鬼屋的建议,老头火气不小地又多吐出了点酒水,而非那些温度极高的火焰。
“切……”
几个翻跳躲开了老头的口水,鬼屋一念微动,身后又多出了那个大黑箱子。
他需要帮手,至少要有一个能够缠住这个老家伙,否则他还没有拿到他想要的物什,倒先被那老不死的链条抽成梭子了。
帮手?老头何尝不想要找个帮手来,可他又能去哪里再招呼个人呢。
只要有那个大黑箱子出现,准保是会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到时候落得个分身乏术,哪能再去注意那口棺椁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说来也有些奇怪,为何会这么安静?
不去在意底下那些如浪潮般退却的怨蛛,老头谨慎地看了那三盏幽幽亮的大灯火,心中满是些不安。
他记得当初还未触及到这里,就先落得了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如今除了见到些黑芒之气,压根就没见到其余的威胁。
难道里头的东西被鬼屋家的人收走了?不可能,真是那样的话,那小子怎么还会来到这里,不是显得多此一举么。
咯嗒一声,一只黑黝芒亮的大手,从那小格子里爬了出来,它的目标不是远处的老头,也不是那口怪声连连的棺椁,而是幽亮大灯旁边的岩壁。
轰,劲力刚猛的一拳打去,这物什直接帮那堵墙壁来了个经脉寸断,可却没把锁链的一端震出来。
谁也没有认真地估算过,到底这三条锁链的末端,是延伸到了哪个位置,它们具体又有多长。
一击不成功,大手还想再来一拳,然而那些友善有限的黑芒之气,容不得它再多叨饶,冷不防地窜将过来,擒住了它的手腕。
“该死!”
带着大黑箱子一起,鬼屋急忙溜到了那块大石碑的旁边,思索着该用什么法子将棺椁从锁链的束缚中抽走。
大蛇?对,它好歹也是把灵器,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那些黑芒之气伤到。
盘算好了个左右连攻之计,他还没来得及招呼绿眼黑蟒继续纠缠棺椁,反而被这一阵莫名而来的杂音扰了着,意识里出现了个短暂的模糊。
不仅是他一个人,连踩着锁链警戒的老头也没个幸免。
脑袋一个昏沉,老头直接从锁链上掉了下来。
这一阵杂音看似短促,但它扩散的范围却覆盖了整个墓坑,迫得这些个外来生灵措手不及。
“那……那是什么东西?”
压根不知道刚才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杂音,从地上爬站起来的马杜,甩了甩他这个有点儿涨疼的脑袋,惊讶地指了指前方那一件麻布长衣。
那不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件还没腐朽的麻衣,在一只又一只黑芒怨蛛的聚合之下,形成了个黑芒妖孽的模样。
那妖孽从脑壳到手脚,都散发出了一种奇异的黑芒,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所拥有的光泽,是那么的恶心。
这还不是最让马杜感到愁心的事情,最让他不解的事情,还是本该活蹦乱跳的轩辕伽和枪六郎,都像死了一样,没个生息地躺在了他俩的面前。
“这地方着实邪门,我们还是退出去为好。”
这下子,连曹祐自个儿都不反对马杜的贪生怕死了。
当那一阵杂音横扫而来,曹祐并没有像马杜那样昏倒在地,他一直都保持着个清醒的状态,只是觉得手里的龙魂刀在不断地震动着,似在警告着他曹祐,会有些不得了的东西,会跑来威胁他的小命。
这种威胁,远比暗域的那些牲畜来的大。
“早该走了……可你知道往哪边走嘛?”
见着曹祐背起了个轩辕伽,马杜也有点儿不乐意地搀扶着满头大汗的枪六郎。
是呀,这地方不适合他们久留,可他们又能往哪里走?
他们都在这里兜了老久,既没有找到老头的踪影,也没看到些活力满满的光亮。
“这……”
本想把龙魂刀丢出去探路,曹祐却发现身后多了些陌生的灵力波动,一个侧身看来,他已见着了哑巴老五那家伙的出现。
那家伙不是跟老头么,现在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出现,不会是老头有所不测了?
“……往这边走!”
侥幸躲过了那阵杂音的袭扰,哑巴老五不再像个哑巴一样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语来,倒有些少年郎的年轻,说话和行动都是些利索劲。
等不及曹祐等人的磨蹭,他先一步跨入了这条凉飕飕的过道里。
“吼”
一声怪嚎从那麻衣妖孽的獠牙缝里吐了出来,吓得曹祐和马杜没有闲情,去怀疑哑巴老五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样。
他俩赶忙溜了来,可不敢等到那妖孽挣脱开,这一堵由虎藤编织而成的网墙。
一爪掀了来,虽没直接破开这些碍事的藤条,它也帮它们裹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黑衣。
害了这些毛绒之物的侵扰,藤条们瞬间枯萎焦烂,不复初时强壮。
557、逃到哪里去
活路还没瞧见一条,哑巴老五晦气地带着曹祐等人走进了个包围圈。
在这个包围圈的正方,正是那些退了回来的黑芒怨蛛,它们相较于开始的张狂,更显得有了些聪明,不会盲目地往前冲去,几十个汇聚而成,变成了那麻衣妖孽的同类。
那些缠绕在它们身上的黑芒之气,驱使着它们黏向了邻近的岩壁,吐出了那一条黑黝黝的大舌头。
老家伙一棍虎藤甩出去,释放着灵力让它萌发出了数十条枝藤,勉强拦下了它们往前移动的行为。
“这边!”
颤抖着双手挥了挥这把小棍,哑巴老五对准这一堵平静些的墙壁,投去了一道微蓝淡绿的灵力。
得了这些灵力的诱导,深藏于墙壁最深处的那些土壤里,纷纷吐出些沉睡多年的芽苗,撕开了这条本该为绝境的道路。
这条路在枝藤绿叶们的簇拥之下,越爬越深,越有往上移动的趋势。
曹祐和马杜虽不解于这里有何生路可言,但在闻到那一阵雨后特有的泥土味,也都渐渐放松了些,不去过分在意那些追赶而来的黑芒之气。
嚯,一颗讨人厌的立方块,似已埋伏良久,不给他们逃离这里的希望,硬生生地从侧方突袭而出,挤住了枝藤们要往上生长的希望。
紧随着它的出现,底下那些怪喊声也在逐渐地接近着,仿佛这条能够成为生路的绝境,注定了该是有进无退。
猜想这附近是有些牲畜在打斗,哑巴老五愣了小半会儿,转换了个逃走的方向,要从侧边开辟出一条新的生路来。
不料,那立方块像害了毛病一样,铺盖而起撑着枝藤绿叶们形成了密密麻麻数千个立方块小疙瘩。
“还好……这里也是个安全的地方……”
等不见再有异状出现,马杜筋疲力尽地往那疙瘩墙上依偎了去,不想再这样搀扶着枪六郎了。
“哪里好了?别忘了我们还在这个死人坑里!”
被马杜那一句舒坦气了到,哑巴老五一时也找不到任何的缝隙,能够给他找到一丝生机。
没错,看似底下的那些妖孽是没有追来了,可谁又能保证它们不会在眨眼间,突然蹦出来呢。
“这倒也是……你有办法救醒他们俩嘛?起码还能够多俩个帮手,而不是累赘。”
摸了摸轩辕伽那一个有些寒意的额头,曹祐尝试着望向了哑巴老五。
排除掉那些不必要的怀疑,这个外表老练的家伙,照理是能够给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而不仅限于弄出这点儿逃生通道。
“我瞧瞧……”
斜斜地瞄了轩辕伽和枪六郎一眼,他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只当他们是中了某些不知名的毒瘴,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尽管此时的小空间内昏暗极了,哑巴老五也是可以看到一些特殊的存在,许是源自于他这一身功法的作用。
简单地摸了摸枪六郎的额头和手臂,他狐疑地看向了曹祐和马杜,询问道,
“为什么他俩倒下了,你们却没事儿?”
“会不会是我们体质好一点,才没有落得跟他俩一个样?”
记得枪六郎也有吃下那种药丸,马杜思来想去只琢磨到了这个可能。
但他的眼睛又忍不住要去瞧一眼,那把被曹祐抓在手里的紫芒长刀。
“也有可能,是有一个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来去匆匆,然后他们就都晕倒了。”
想到在轩辕伽倒下之前,自己的耳朵里有点儿嗡鸣声,曹祐摸了摸龙魂刀的刀背,从这些微的震动里,揪到这个可能。
至于说,他为何能够保持着清醒,多半是跟龙魂刀有些瓜葛。
“怪声?魔音门的怪招,倒是可以把人哄晕。”
循着曹祐的猜测,往这个放向揣摩了来,哑巴老五催动着他的木隐大法,帮手里的小棍披上了好几种枝叶的衣服。
这一件衣服顺时针地拧出了个尖端,渗出了好几滴味道奇苦无比的汁液。
“你这又是想做什么?”
见不得这怪人的行为,马杜赶忙往一旁缩了缩,不去拦阻那些汁液往枪六郎的嘴边接近。
“你们不是希望我救醒他俩嘛?这就是一种明目醒脑的药液,医治些许头疼眼花气息不定,还是有点效果的。”
自己都没喝过几次这种玩意,他倒是装出了一副自信的模样,将这些枝叶扭结而成的尖端,塞到了枪六郎的嘴巴里,迫得昏睡中的枪六郎皱了皱眉头。
一看这小子有了些知觉,这家伙更想大胆地往轩辕伽的身上试一试,没想这些个叶子还没碰到那厮粉嫩嫩的小嘴,就已熏得人家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
“啊啾……”
好似闻到了这世上最恶心的玩意,轩辕伽想多迷糊两下都成了个难事。
亏得他打了个脏兮兮的喷嚏,阻止了哑巴老五的那些怪叶臭汁,否则他还得再晕一遍。
“嘿,原来不用口服也有效果……”
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得来不易的小经验,哑巴老五随手一甩,舍弃掉了那点儿从枪六郎嘴里黏糊出来的口水,那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顿时多了些开心。
“走吧,我们该离开这种破地方了!”
瞥见枪六郎连声作呕地醒了来,马杜站起身来望向了哑巴老五,希望这厮能够再想一想其它的出路。
他的言语虽不嘹亮,但在此时的曹祐等人心里,也算有了个很好的反响。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嫌自己小命活得太久了,他们都想舒服一些,溜到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去。
“让开!”
略微看了周遭的环境一眼,得知自己是被捆在这种枝叶怪藤小空间里,轩辕伽召唤来了他的凤霜戟,怼向了上方那些绿叶最脆嫩的位置。
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冻出了好多的冰晶,可也开不出一条像样的路,反倒害得曹祐等人多了些寒意。
“我……来试试……”
暂时忘却了这把凤霜戟的存在,枪六郎努力了小半会儿,总算恢复了些清醒,他也不去刻意地跟轩辕伽抢什么风头,转而挑了斜上方这个位置,戳去了这把尘芒光亮的土破枪。
蹲坐在地的曹祐,什么事情也没想忙活,一脸无辜地等待这些高手的救援。
558、份量不轻耶
爬站起身的那一刻,鬼屋第一个在意的目标,便是同样清醒没多久的老头。
有了这么个小对比,他才明白自己刚才是晕倒了。
还好,晕倒的那会儿没有什么意外出现。
他是认为没有意外出现,可他招呼出来的那条绿眼黑蟒早没了个踪影,而那棺椁也被松动的锁链抛在了地上。
顾不得任何潜在的危险,这家伙翻身而起,一连从这大黑箱子里释放出了数道光芒不一的身影。
“?!”
来不及喝点儿酒水润润喉,老头一个转身半跪而行,利索地用他手里这条长链甩了过去,拽住了那四个要往棺椁摸去的邪物。
那些个牲畜岂肯就此被老头缠住,四下寻了个方向,要用它们来与生俱来的蛮力,摆脱掉老头的长链。
一时间,双拳难敌四兽的老头,不得不整个人往前挪了些。
瞧着鬼屋遁为黑影要来给他个致命一击,老头往后倾倒而来,凭着这一点儿气力,愣是将那四个牲畜拽向了高空。
而他则腾跃起身,转势直下轰拳向了黑影的来袭。
一切,是那么的短暂而迅速,巧妙地转了个弯,躲开了老头反赠下来的致命一击,鬼屋瞄准老头那一条还在半空的粗腿,放出了一卷白芒绒绒的物什。
在这卷物什的缠绕之下,那四个牲畜得以有了个大好机会,不再往外逃窜,意图顺着长链过来,给老头来个温暖的抱抱。
别说是它们四个一起,随便出来一个,只要能够揪到老头的毛发,瞬间就可以帮他换身衣服。
“啊!”
感受到脚上袭来的那股疼意,老头深知自己真是老了,换做从前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逮到,双脚一个滑溜,犹如一条即将飞跃岸边的泥鳅,扑向了葫芦的位置。
用不着老头亲手来推倒它,葫芦踉跄而倒,啐出了好几斤陈年佳酿,帮着老头洒向了那四头意图不轨的牲畜。
呲,口水?不,应该说是尿,一种比童子尿还管用的法宝,不仅能够帮老头解解馋,还能在它们的身上烧出一股橙烟来。
砰咚一声,跌撞而来的老头,顾不得料理一下自己这条白烟灼灼的粗毛汗腿,一爪往这葫芦的尾椎骨扭了去,抓出了这个黑白相合的乾坤图。
挨了这个小圆盘的偷袭,尚在黑影状态的鬼屋,也得退回他那凡夫俗子该有的人样。
噗,一口浓血吐了出来,惊得他老脸都得白透半边。
这,就是老头的灵器?不像,怎么着都像是一个普通的葫芦底盘随便画了个乾坤两仪图。
将那棺椁吞咽了大半,七丈来高的暗鬼只露出了个上半身,可它也有逃脱的能耐。
一爪帮它的主人揪住了这可恶的臭盘子,暗鬼力气是不小,胃口也很大。
但它忘了这玩意,是不可以抓在手里把玩的,不然会引来些不好的结果。
四道橙芒光亮闪过,那个小圆盘子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暗鬼的身上倒是少了一条份量不轻的手臂。
不理会那牲畜打算分成几段,往鬼屋的大黑箱子里逃窜,这家伙双眼发亮地追了上,瞬间就把暗鬼削成了些不成形的黑云暗雾。
因了它的锋芒太过利害,等它折返回来,要去接住那口往下坠落的棺椁,它也犯了个大错。
它的爪子,是抓住了棺椁的一角,却也在这一角上划出了一条裂缝。
啪啦,裹在棺材外边的这一层壳,瞬间就被那些黑芒之气炸成了碎屑。
本来,里头的这个棺材是由铜液浇注而成,即便没了外头这几层石板,也该没个大碍,可惜里边的物什太过强悍,到底是出来了。
霎时,一道无形的劲力碾压向了老头和鬼屋,迫得他俩动弹不了半分。
无数的黑芒之气在往这仨牲畜的身上汇集着,帮它们重塑出一个完整些的躯体。
那些个看似无辜的麻布长衣,以及爬缩在在地的黑芒怨蛛,尽皆被剥为了黑芒之气,不情愿地往这边游窜过来。
咯咯咯,这仨牲畜还没露出个吓人的容貌,倒先发出了一阵极为怪异的笑声,恼得老头和鬼屋头疼似裂生不如死。
不理会那俩家伙在地上翻转多少圈,它们一边怪笑着,一边望向了那些个定在半空的家伙。
最先遭殃的是鬼屋的四个收藏品,还没弄清楚对方的实力,就已被拽到了那一团黑芒之气的中间,散为了些腥味。
略微引得它仨在意的存在,除了老头的帮手,便剩得那一卷缩成一团的白芒之物。
第一个从黑芒之气里头飘出来的妖孽,是一个通体亮着黑毛的狗头。
黑狗妖个子不高身形不大,也就普通少年郎的身材,然而它的胃口倒是挺小的,只想来招呼那个疑似同类的猫耳人。
猫耳人心知在劫难逃,不往老头的葫芦里躲去,慢吞吞地要到石碑这边来,以期让老头少受些伤害。
仿佛看出了猫耳人的良苦用心,黑狗妖亮着它那双蓝芒光亮的眼睛,一拳便把猫耳人送到了石碑之下。
它的力劲很霸道,可在这一份霸道之中,又充满了些对于力量的完美把控,只把猫耳人的身体打出了些裂缝,却没让那一块石碑受到丝毫的损伤。
“……”
早不醒来晚不醒来的杨业开,这一睁开沉重的双眼,就瞄见了居高临下的黑狗妖。
那是一种堪比死亡的对视,在那双狗眼里,他看不到自己有任何活着的可能。
但结果往往又是那么的奇怪,他却迟迟没有等来黑狗妖的亲睐,倒是有幸见到了第二个不弱于黑狗妖的孽障,从那些黑芒之气里走了出来。
是一只猪?不把自己当成那牲畜的同类,杨业开连忙闭上了双眼,祈祷着以后再也不敢吃猪肉了。
“?!”
动了动它那不像狗鼻子的猪嘴,妖毛猪衣服也不穿一件,拽着这条长长的猪尾巴,遁入了地底下,好似要去找些鲜美的虫子来解解馋。
当然了,临走前它还不忘瞪了一眼杨业开所在的那块大石碑。
559、着实怎么说
齐心协力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一片嫩苗地上来,曹祐等人还没来得及跟附近的雪惑军,好好地解释一下他们几人的来历,已被地下扯来的那阵压迫感摁在了地面。
远处,那一潭子水液都因了这莫名而来的异样感,剧烈地抖了抖。
地震了?不,是有东西从下面跑上来了。
那是什么?顺着这股异样感努力着往一边挪了挪,满头大汗的曹祐,不解地看向了那一道从水潭方向窜起的黑芒之气。
乌鸦见了它,都得自认皮肤比它白皙多了,这头傲气凌人的白眼雉,扭动了一下它那一个鸟头脑袋,发出了几个舒缓骨头关节的咔嚓声。
简单地看了在场的这些个雪惑军小将一眼,它像个心智不全的孩童一般,好奇地打量他们身上所穿着的那套衣服。
一个箭步跨了来,白眼雉伸出了它这一只黑润的小手,摸了摸这件白芒衣甲。
衣服还没瞧出个仔细,这些从它掌心里渗透而出的黑芒之气,倒先把这可怜的雪惑军小将灼为了齑粉。
一眨眼,那衣服也都消失成了虚无。
看似无心之举,可它这一路摸来,不但寸叶难存沃土成灰,而且死人都不留一个。
如此狠辣的手法,又有谁能说它无心之失。
惨了,这会儿不死在脚底下的那个破地方,倒要死在这种妖孽的手上了。
天穹间映来的那点儿鱼肚白光,未曾给予马杜任何的希望,因为他已见着眼前的那些雪惑军大哥,成了他所有绝望的实验者。
这都是个什么玩意呢,它们是怎么出现的,又有着什么样的弱点?恐怕他们这五人里头是没个答案了。
好似听到了马杜的心声,鸟头一转瞧了来,白眼雉诡谲地笑了声,攥了攥拳头。
随着这妖孽手中握劲的加大,那一道压在曹祐等人身上的气劲,也更大了些,迫得他们一个个都苍白着个脸,喊不出的痛苦。
“这倒怪了,一大清早的,竟然有个鸟头在这里陪我看晨曦。”
不知从何时开始,赖十三的人已出现在了这个小土丘的旁边。
依身而卧的他,伸了伸那一身的懒洋洋,颇有点睡不够的疲倦。
“?!”
暂没了些折腾曹祐等人的兴致,白眼雉循声而来,望向了不远处的赖十三。
有意思,又是一个穿着白芒衣甲的人,还一脸笑意地看着它。
没有说出任何谦敬之话,这牲畜背着双手走了来,烧出了一条通往墓坑的道路。
当然了,此时的赖十三便是它眼里的墓地。
“啧啧,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小屁孩,哪有年轻人学你这样走路的……唉呀,昨晚酒喝多了,真有些头疼……”
戏谑着埋汰了一下白眼雉的走路姿态,赖十三晃了晃他手里的这个酒壶,有模有样地小抿一口,顿感脑袋里的酸疼劲都消失了大半。
看出了这厮眼里的那点儿稀奇劲,他将酒壶一丢,任由那些酒水要往嫩苗地上撒去。
结果这鸟头着实可恶,一点儿也不体谅他的身心疲惫,不去闻一闻那陈年佳酿,倒要来扼杀他救人的心思。
许是,如了赖十三所预料的那般好奇,白眼雉不去招呼那一壶跌落在地的酒水,只来招呼赖十三这个大活人。
在他的心窝里,它看到了一种真正的陈年佳酿,那就是赖十三体内沸腾着的血液。
一手往前摸了去,它以为赖十三也会跟那些雪惑军的小将一样,乖乖地待在原地等它的接近,怎晓得一掌摸了去,倒是摸到了些麻溜溜的疼意。
瞄着这道红芒电流跑了过,它也跟着转过了个脑袋,却连身体都懒得转一下,着实有点儿欺人太甚。
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两个,半道上改变个了注意,不去接近曹祐等人,赖十三侧身一滑将这冰雷枪送到了鸟头怪的心窝。
但这冰冷的枪尖还没碰到那牲畜的汗毛,他已见着了那一道恶心的邪笑。
擦,速度快就了不起是吧?难道他会这么不识好歹地溜过去送死?
开玩笑!借着这一股凉风的滑溜劲,赖十三一手握着冰雷枪,一手抓紧那风朔枪窜到了三丈之外。
这两把枪杆的配合,可以让持有者在短时间内提升足够的速度,缺陷就是伤害和防御低了些。
不来炫耀这种三岁小孩就会耍弄的把戏,赖十三连手指都没多动一动,就已散去了冰雷枪和风朔枪,转而拿出了他所喜欢的炎凝枪。
为了给赖十三一个沉痛的教训,这牲畜不去收拾枪六郎等人的小命,倒先自信地闪了来,要把他的脑袋摘下来。
它的速度是很快,力量也很霸道,但它的肢体协调着实差了些,可能是几千年没有活动过了,才会显得这么的笨拙。
凭它这么点儿原始的能耐,在赖十三的面前充其量是个怪物的水平,算不得什么毁天灭地的高手。
一掌拍碎了赖十三那个极少出现的护体罡气球,这厮刚有了个掐住赖十三的机会,却又不得不见着他如微风般溜过自己的胯下。
忍受住了这种胯下奇辱,赖十三在躲闪的同时,仍不忘抓住所有可能的反败为胜之机,打出这一丛暗藏良久的土刺。
一根紧接着一根的土刺,追着白眼雉的双腿袭了去,却只是简单地捋顺了一下它的腿毛,伤不得它的筋骨。
不堪其辱的土破枪,脸皮极薄地散为了土灰,一点儿都没个战士该有的傲然姿态。
省却了这点凭吊土破枪的伤心劲,赖十三又落得了个被动的下场。
“……”
脸门上被盖了一层灰,有感于赖十三的舍生忘死,哑巴老五咬牙往他手里这把小棍释放着些灵力。
他也想要做点儿事情出来,而非等着那牲畜和赖十三打到这边来祸害了他的小命。
是吧,在这种时候来个苟且偷生着实不算是丢人。
这么一小撮刚从地底下探出了点儿尖牙的嫩苗,得知自个随时都会成为他的陪葬品,更是铁了心不想溜出来帮一下忙,不管会不会耽误了他的逃跑大计。
560、一百个包子
同为罪魁祸首的鬼屋和老头,那眼睛是瞪了个老直,担心自己会跟着猫耳人消失在这一个幸福的世界里。
瞧见黑狗妖往鬼屋那边走了去,老头的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他也是很难受的,伤了一条腿,现在连多年的老伴都折损在此,看来真是大限将至。
反观,呼吸变得急促些的鬼屋,那是恨不能将这双狗眼的视线移到老头的身上。
为求自保,这家伙灰溜一转变回了黑影,妄图逃过那狗眼的关注。
“将军,那边凶煞非常,已有妖孽出世,我们真的不出手帮一下么?”
踩着这把轻飘飘的天引剑,观看良久的张曻蠡多事地说了声。
能让赖十三都感到棘手的牲畜,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来历,弄不好还会把整个东州城给毁了。
“再等一等,容我回去吃个早饭再说。”
远远地瞧了一眼赖十三的身影,同样踩着一把飞剑的连谷,那是一脸的不乐意。
正如兵家所言,观其不变看其不动,怎能随意就出手呢。
万一赖十三藏着点儿传家宝,能够把那祸害给清理了,那他连谷贸然出手岂非有失仗义。
再说了,赖十三所是受了伤,嘿,那不正好有个借口收了那片惊云寨。
“将军,这是刚出炉的热包子,你若不嫌弃就趁热吃一点。”
接过手下递来的这几笼肉包子,张曻蠡忍着点儿笑意,拦下了老毛病发作的连谷。
人言赖十三枪法如神,所到之处尽是焦土,可他老张倒觉得自个儿连大将军才是最厉害的。
但是,这种厉害要怎么个比较呢?当然只有两人同时出手的时候,才能够窥探到一些端倪。
“咳……”
幽怨地白了张曻蠡一眼,受不了身旁这些弟兄们眼神里的那点儿期待之意,连谷尴尬地拿了个热包子,有些后悔一大清早跑来这么凉飕飕的天上看着那种没意思的玩闹。
赖十三很强么?撑死也是个副职统领,哪里能够跟他连大将军相提并论。
眼看赖十三已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连谷咽下这一口包子肉,一本正经地说道,
“剩下的包子都分了,别说我饿着你们。”
“谢将军赏赐……”
偷笑一声,张曻蠡赶忙抢过这个最大的肉包子,往前凑了来,盼着能够看到连谷那一套盖世绝伦的连家剑法。
一旁的金麟军小将们,也跟着过来拿了个暖呼呼的肉包子,他们不学张曻蠡那样一口吃完了包子,倒想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欣赏连谷的卓越英姿。
英姿见不到半点,这帮牲畜却差点见到连谷从半空摔下去。
“呀,这不是连兄么?怎么有此雅兴来惊云寨喝早茶啊。”
见着连谷从天上跳了下来,赖十三顿感自己人缘还是挺不错的,竟然能够等来这么大的一个帮手。
前一会儿抱着点希望,下一刻,他就该有些失望了,因为连谷这厮是来近距离看戏的,压根就没想过来出手来帮他争取点儿休息的时间。
“贤弟一夜未眠,又要陪这么个人没人样鸟没鸟相的手下练习枪法,着实不容易。”
捏着这把牙签似的云木小剑剔牙,连谷侧身一跳躲开了这掌邪里溜湫的黑风,似笑非笑地赞赏了赖十三一声。
还真别说,有了他这一身金麟甲的陪衬,即便赖十三再怎么个狼狈,都还算有个大将军的架势。
“连兄此言差矣,其实这位并非我们雪惑军中人,而是找我问路,说是要寻一个姓连名谷的表亲。”
手脚上没有任何的推搡之意,他的言语里倒帮连谷招徕来了个好亲戚。
不来当这牲畜的挡箭牌,赖十三枪如骤雷扫开了所有要往他身上黏来的黑芒之气。
如此短暂的一个接触,他大概摸清了对方的攻击习惯,也很疲惫于这种程度的灵力消耗。
既不能放手一搏,伤到附近的雪惑军弟兄,又不可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小命不保。
“知我者莫过贤弟呀……啊,不不不,应该改口称你为贤妹夫……”
揽下了这份多年未见的表亲,连谷哪里会多生气,他的怒意早被他说到赖十三的耳朵里了。
能够寻得如此闭月羞花的表亲,他是高兴不出来的,但可以把赖十三招为这位表亲的相公,他准能笑呵三五年。
“咯咯咯”
看出了连谷的来意乃是给赖十三帮倒忙,白眼雉松下了不少的防备,稀里糊涂地解开了那一道对曹祐等人的禁锢。
怪笑之余,它是想着把赖十三宰了,再来收拾多事的连谷,没想这一掌推出去的煞意,倒把它给震了个四脚朝天满头土灰。
“呵,原来连兄也跟我一样不喜欢那种吓人的笑声。”
和连谷来了个背对背,揪紧了这把炎凝枪的赖十三,满脸乏意地笑了声。
这点儿笑意,把他脑袋里那些因白眼雉而出现的疼意,冲散一空,再也纠缠不了他。
果然,对付这种妖孽,还得认真一些,指不定它们留有后招。
“一个肉包子太少了,你可得赔我一百个。”
拿不太动这把百来斤的重环剑,连谷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需要补充多少食物,才能弥补回这一掌所消耗的劲力。
瞧见那牲畜速度不慢地扑了来,连谷一闪而出离开了赖十三的身边,吐出了嘴里的云木小牙签。
得了个差遣,云木小剑拉着这一条条剑芒刃影,隔三岔五地飞向了那些毛绒黑发的跟前。
它的速度是没有逃过白眼雉的捕捉,但在连谷和赖十三的配合之下,也能到达个预期的效果,不用直接触及那些毛绒黑发,便可用这些剑气点向它的关节命脉。
赖十三的枪像一面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又跟把锋利的梭子一样势不可挡,搭配上连谷那一阵来如风去无影的剑气,果真算得上是天衣无缝。
曹祐想象不到三宗九门若来了个连手,这世上究竟有何强大的存在,能够抵挡住如此默契的配合。
小跑没多远,他还没来得及跟马杜等人一样多欣赏个一招半式,已见这脚底下炸出了一颗三尺来大的立方块。
561、土狗与妖猪
疯子打架,向来是没多想考虑事情的后果。
在这一个立方块的炸出之后,一个疯子出现在了曹祐等人的面前,跟着他一起跑上来的物什,便是那白眼雉的老相识,一个猪头。
妖毛猪的出现,让连谷和赖十三都倍感压力山大。
一个鸟头都够他俩吃不消了,这帮牲畜还多招惹出了一个来,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再等一个才满意呢。
相比于那妖毛猪的威胁,疯子的危险程度好像被无限降低了,无异于曹祐等人的存在感。
“咯咯咯”
连点衣服碎渣都不想放过,妖毛猪怪笑着咂吧了老嘴,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斜眼瞄了一下躲到半空中的轩辕伽,这牲畜又将注意力移到了那疯子的身上。
从人家的眼睛里,它看到了一种比它还疯狂的贪婪。
“呵……”
兴奋地露出了点邪笑,季敖这个老爱往地底下钻的土狗,暂时是没有心情去搭理曹祐那小子变强了多少,反手转悠着这把七寸来长的冥獒小刀。
亮着些许绿芒的冥獒小刀,像极了季敖那一双绿光芒亮的眼睛,随时都想把眼前的敌人一口一口地吞下肚子。
有着人的四肢,却还要像头猪一样四脚着地,妖毛猪见着它家亲戚季敖露出了点笑意,它倒是笑不出来了。
它再怎么不是个东西,也算是牲畜吧,可那家伙倒好,竟能笑出点儿比牲畜还不如的笑意,简直连牲畜都不如。
十丈,五丈,三丈,越往前接近,它是越看不到那龟孙到底要如何来防备它的攻击,该不会他压根就没想躲开吧?
擦,一脑袋撞上了一块石头,妖毛猪以为季敖在地底下才有这么强势,岂知这土狗站在地面上,依旧能够这般欺人。
嘶,一刀绿芒划了下来,妄想在它这皮糙肉厚的肌肤上砸出条缝隙来,却都被它躲了开。
往后滑了三十来丈,季敖可不管身后便是雪惑军驻扎在惊云寨的大营,一拳捏碎了这些切来的毛绒黑发,绿芒微动砸向了妖毛猪的残影。
这些个妖孽的速度着实太快,连他季大爷有时也不得不佩服一下,好在他最近有所收获,不怕这种吓唬人的把戏。
一道劲力沉下,季敖两脚直接往地底下沉入了三尺有余,嚯的一声,在他那强大的爆发力面前,又是一个十丈来大的巨坑。
叮,这一次,离得终点更近一些,冥獒小刀痛快地在扎在了妖毛猪的牙缝里,差点就帮这猪头放点儿血。
呸,啐出了点令人厌恶的口水,妖毛猪自当收拾了季敖的刮毛刀,小有兴奋地亮出了它的红光眼,看向季敖那一身充沛的灵力。
果然,四肢发达一些的家伙,除了脑袋显得小一些,其它地方还是很美味的。
一个季敖还没收拾利索,这猪头却惦记起了那几滴从赖十三手上滑落的血液。
它想扑过去咬住赖十三的手,也想跳下去啃一啃连谷的脚,却都得先过了这条土狗的同意。
怒由心生,妖毛猪一身怨煞之意沸腾而起,誓要把季敖给埋了。
“真是不得了……”
盘坐在半空中,他可不敢去观望土狗和妖猪的大战,担心等会儿出现点儿不和谐的画面。
说来也是的,鸟头和妖猪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会不会跟老头有关?
险些被季敖身上那一阵绿光亮瞎了双眼,曹祐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了不远处那些金麟军的小将们,却没见着哑巴老五的身影。
对了,那个雪惑军的家伙也到哪儿去了?
“曹祐,不是我不仗义,我就先回你家等你们了。”
双手抓紧了伞把,落得个轻松自在的马杜,巴不得让花伞带他飞回曹家大院。
简单地跟曹祐打了声招呼,他真往东州城的方向溜了去,可不管轩辕伽那家伙在想些什么事情。
“……”
忘了马杜那小子是什么时候经过他的身边,轩辕伽呆呆地看向了赖十三等人,思索着自己需要经历什么样的磨练,才能达到他们那种境界。
如此大的一个差距感,让他听不清曹祐所说的任何话语,只会把他往深渊里踩。
“……这家伙不会是刚才被吓傻了吧?”
等不来轩辕伽的回答,曹祐只好自个转了身,来找老头和那哑巴老五的下落。
出口那里早被季敖和妖猪的撕咬给毁了,容不得他再有半分奢念。
来到了早些时候的这个入口,他发现这里也被些食人妖藤缠了个密不透风,一时半会儿是别想进到里边去了。
于是,他尝试着往那一堆怪藤丛里丢去了一颗紫芒罡力球。
这颗紫芒罡力球颇有些诡异,不去破坏那些怪藤的组织结构,倒像是在改变着它们本有的内部组成,紧随着它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光亮而过,它毫不客气地将怪藤们收缩进了它的世界。
等到曹祐伸手来接住它,它也不过是一颗翻转着些小枝细藤的球儿。
被自己这个小尝试吓了着,召唤而来龙魂刀的曹祐,不禁回想着自己在绝域里跟弁九对战的那一会儿。
那一会儿,他用这样的小紫球,躲开了弁九的那条怪尾巴,那时候的紫芒罡力球并没有这种收纳能力,只是简单地帮他抵消伤害而已。
如今看来,他凝聚出来的这种紫芒罡力球,还真有那一颗吞噬巨石的虹光球所潜在的部分能力。
“这点能耐就把你乐的,若是让你逮头妖孽当狗养着,你还不得天天烧高香。”
一脸不屑地往前踹了一脚,白衣童子连嘲带讽地走过了曹祐的身边,那冰冷冷的小脸上,露不出丝毫的惧意。
不就一个死人坑么,他随便踩几脚都能踩出一大堆来。
“你这家伙……”
听见了白衣童子那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跌倒在地的曹祐急忙爬站而起,赶着将手里这颗紫芒罡力球塞给那家伙当饭团吃了。
可恶,着实太可恶了,总有一天他也要把这家伙踹一脚,好让那厮尝一尝吃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562、活着离开这
大难临头,鬼屋这牲畜全然不逊于黑狗妖的狠辣,不往杨业开那边逃去,一股脑地往老头的身边冲了来,死也要来拉着这位大爷一块陪葬。
貌似两家祖上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深仇大怨,他这番无耻之举是挺让人感到愤慨的,可这样子一个算计,多少是能够分散一下黑狗妖的注意。
无奈小心眼没个实在的着落,他所在的这道黑影就被黑狗妖一脚踩了住。
那些如菌体般的毛绒黑发,是没能直接伤到他的身体,倒把他踩了个冷汗不断。
恐惧,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地在老头的内心深处蔓延着,即便他曾经来过这里,他也没有这么幸运,能够看到黑狗妖这样清晰的轮廓,以及那骇人的面孔。
听得那一声从鬼屋嘴里吐出来的哀嚎,老头脑袋里满是些空白,他明白自己需要躲远一些。
但是,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呢?
他又不懂得云界宗那些孽障的空间转移邪术,如何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给自己争取出一条活路来。
忽然,老头借由他这汗油滑腻的双手,感受到了葫芦的重量。
呼,这一次,他没有借助葫芦里剩余不多的酒液,而是用着他体内那股子在颤抖着的灵力,喷出了这一团灼烫的烈焰。
疯了,这老家伙疯了!抓住这点儿活命的机会,鬼屋连忙从黑狗妖的狗腿子底下溜了远。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老不死前些时候跟他打得要死要活,而且还被他伤了一条腿,这会儿竟然会出手来帮他?
不把自己当成个好人来看待,鬼屋自个明白这些年混迹于暗灵盟,收拾过多少个像老头这样年纪的家伙,心底里早没了寻常人所能拥有的善良之意。
震惊之余,他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老头被黑狗妖一脚踹到了墙上。
这是个大好的机会,趁着老头自讨苦吃地去招惹黑狗妖,对,他要在这个大好机会里逃走,以后再来逮走那口棺材。
不后悔自己这一个看似愚蠢的行为,老头明白鬼屋被黑狗妖料理了,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受伤了,他的脚被鬼屋的恶鬼伤了着,是绝对没可能在黑狗妖的眼皮子底下,活着离开这个墓坑。
不对自己的苟活抱有一丝的希望,老头也没去怨怪鬼屋的逃窜,只想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做点儿有意义的事情来。
那种家伙诚然不值得怜悯,可他毕竟是个孩子,之所以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跟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着必然的关系。
一个人生来就没有好坏之分,好人不过是多受了些鼓励和认同,才会从逆境里坚定了这条一直走下去的道路。
一丝丝毛绒黑发从老头的心窝上盛开了花,不停地要往他的内心深处扎根。
看着这一条蝼蚁,黑狗妖心知鬼屋那孙子快要逃走了,但它一点儿也不在乎,仿佛转过身便能将他的脑袋攥到手上当补品。
瞄了那一团被老头擒在手里的酒液,这牲畜觉得那玩意是个隐患,但又想不明白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问题存在。
欺身过来,它想一狗爪子把老头的心挖出来晒成肉干,却瞧着老头挨了它一脚,竟然还有点儿眨眼的动力。
在它们这些牲畜的脑袋里,它们永远是不会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愚蠢的蝼蚁出现。
唦,数百条从地底下迅疾窜出的荆棘藤,胆子不小地往它脚踝上缠了来,都还没碰到它的狗腿子呢,已被它的腿毛害成了枯藤。
几条枯藤而已,肯定是不能给它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但在加上了老头的那些酒水,它才明白这点儿枯藤有多么的碍事。
呲,这一股维持了好久的烈焰,麻溜地帮它理了个发,烧出了一阵令人厌恶的焦味。
“不……用……”
被这一条绿藤从墙里拽了出来,老头想要大声地呐喊出来,告诉搭救他的那人,不用浪费灵力来救他。
可他喊话的速度着实太慢了,一个意思都表达不清楚,直接挨了怒火中烧的黑狗妖,一击火辣辣的狗爪子。
连点儿血液都吐不出,五脏六腑尽皆碎了个一塌糊涂,老头不甘就此化为齑粉,咬着那一口骨气在瞬间燃烧了自己体内所剩的那些灵力。
嚯,一头从烈焰深处跑来的狻猊巨兽,龇牙咧嘴地扑咬向了目瞪口呆的黑狗妖。
“?!”
实质的烈焰没有见到半分,哑巴老五也被这些从墓室里跑出来的热浪烫了伤。
他是真的傻了,凭着老头那般不俗的修为,都奈何不了那头妖孽,就他这么点儿能耐,还自信满满地要去救人,可笑,太可笑了。
猜想老头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家伙急忙收住了所有要往体外流窜的气息,生怕自己会成为黑狗妖的下一个目标。
“你……”
背着昏迷不醒的夏侯涯然,枪六郎刚想问哑巴老五为什么也折返回了这里,可这一往前看出,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浑身烧着股热气的黑狗妖,此时正站在哑巴老五的身后。
那是一种何等强悍的妖孽?他还是有点儿印象的,连他们家赖统领都感到棘手的存在,此时就离得他不到五丈的距离。
“跑!”
不用回过头去看一眼,已从后背这阵恶心劲里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哑巴老五的脑海里还在想象着老头,是怎么死在黑狗妖的手里。
这下看来是不用想象了,他也有机会尝一尝了。
不以自己这般人的状态往前跑,他机智地把自己散为了些绿油油的叶子,扑向了枪六郎的位置。
一片又一片可怜的绿叶,在那些毛绒黑发的面前,简直就是炮灰一样的存在,接连凋零为了枯叶,再到粉屑。
可叹他想要找的人,这辈子怕也是找不到了。
“切……”
饶是双腿沉重无比,枪六郎还是鼓起勇气转个弯跑了来。
他不想死,也不想看着夏侯涯然死在这里。
至于,杨业开这会儿是否还有个尸体,他就没心思去搭理了。
他的手上既没有冰雷枪,也没风朔枪,但他的速度却能在这一份认真之中,逐渐加快着。
563、跟他见个面
早些时候的那份诡异感,开始变得浓重了一些,每往前走一步,都会觉得呼吸越发不顺畅。
敢到这种破地方来的人,多半不是祖上缺德,便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找不到老头的残肢片骨,不知道那老家伙还活着没有,亦或者从这里逃出去了,曹祐心情沉重地看着四周这些破坏的地面与墙壁,猜不到这里曾有什么人在进行过生死搏斗。
许是有了白衣童子那厮在前面碍着眼,他既没有觉得眼前的道路有多么的危险,也没多想下一个拐弯处,是否会蹦出一个披着麻布长衣的怪物。
“喂,你这家伙来过这里么?”
紧紧地抓着龙魂刀,曹祐不敢也不想离得白衣童子那种牲畜近一些,从他这个距离看过去,那家伙真是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副无所谓的形象。
“没有,不过我想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多半都是藏在那种最危险的地方。”
继续将双手抱在了脑袋后边,白衣童子大胆地往前多迈出了一步,丝毫紧张劲儿都没有。
他很强?不,他只不过是很随意罢了,不管去到什么危险的地方,都能把那里当成是他家的菜园子,想去踩两脚就踩两脚,用不着提防什么随时都会出现的危险。
“什么?最危险的地方……”
若是自己所接触到的那些破玩意,还不是最危险的存在,那真的跑出来点儿了不得的物什,还不得把他曹祐挫骨扬灰了。
“切,就你这怂样真不适合来这种地方。与其瞎紧张,为什么不想一想这里头真的藏有些宝贝,而那些玩意可以让你在一夜之间称霸寰宇呢?”
毫不客气地埋汰了曹祐一句,末了,这厮又怪笑着个脸瞧了过来,奇怪地说道,
“包括……灭掉暗域那种弹丸之地……”
“?!”
心头一惊,曹祐忍不住多看了那牲畜的眼睛一下,并没看到什么吓人的存在,只见自己呆呆地站在这条阴森森的过道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是很讨厌暗域,可他也从来都没说过这种要把那些妖孽收拾掉的话语。
这,这家伙是不是经常躲在角落里,窥探他曹祐的一举一动?
话说回来,这小子是个什么来历,为何要三番两次出现在他曹祐的身边,而大叔又去哪里了?
有那么一小会儿,曹祐以为白衣童子就是欧桓,而欧桓既是白衣童子。
“嘿,这地方有意思!”
一脚踹开道墙,跳到了这个地方里头来,白衣童子放下了双手,小跑着来到了这块石碑的面前,简单地扫了眼那些字迹不太清晰的古贝文。
当然,他也发现到了顶上的杨业开。
一个响指敲出,他笑着把杨业开那半死不活的家伙从石碑上弹了下来。
“这……”
止步在了这个角落边,曹祐可没有白衣童子那般的好奇劲,反而对那一口破了些缝隙的铜棺,有着某种近乎排斥的恐惧。
“贱婢……荡妇……烂货……”
用他手里这颗虹光芒亮的罡力球,照了照石碑上所记载的陈年旧账,白衣童子越看是越不明白,这世上会有如此缺德的人,竟然会在别的坟里头立下这块无德碑。
生前被骂两声就算了,死后还要来对着这种破事儿,能够入土为安就怪了。
听得白衣童子站在石碑前念叨个不休,曹祐起初怀疑是那家伙吃错药了,没想那些碑文被翻译出来之后,会引得那铜棺里渗出些黑芒之气。
棺材?墓地?幽潭?
这里是幽潭的话,那铜棺里头装着的尸骨,不就是狐狸的?
好似想到了些关键的东西,曹祐眼里的那点恐惧,渐都退散为了难以置信。
等等!狐狸的坟在这里,那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绝域那种地方?
她都能够在绝域活蹦乱跳了,为什么还需要借助这里头的尸骨,才能让自己免遭灰飞烟灭的下场?
有没有可能,这个地方存在着一条通往绝域的捷径?
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往绝域的情景,曹祐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他的水蝎姐姐推往了水池里,才会见到紫荧眼骷髅人它们那些骷髅人,进而接触到狐狸的。
“看来你对这歌功颂德的石碑没有兴趣,倒是对里边的东西有意思。”
侧过身来瞧了曹祐一眼,顺着那小子的视线,白衣童子也见着了那口形状不太规则的铜棺。
仿佛没有见到那一道来自于棺材里的威胁,他轻步走了过来,挡住了曹祐与那些黑芒之气的对视。
“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即便有着龙魂刀在手,曹祐也得受到些影响,意识里出现了不该存在的残影。
那个残影在告诉着他,也在拖拽着他,迫得他一定要有个决定,决定是否快些逃离这里。
“呵,为什么?就因为它看起来像口棺材,而棺材里一定会躺着一具尸骸?”
身形如微风般自然无踪,离得这个铜棺近了些,白衣童子仍旧喜欢着用他的脚,来踹动所有碍着他的东西。
得了他这一脚飞踹,本该垂直在地的铜棺,顿时来了个九十度翻转,重重地落在了这一块脏兮兮的地面上。
砰,一块两尺来厚的长形铜盖,乘着他的掌风深深地嵌进了岩壁中,露不出寸许锋芒。
没了个盖子,那一具铜棺并没有如曹祐所想,渗透出更多的黑芒之气来,倒是变得极为安静。
所有的惊愕与恐惧,都在这份安静里消失无踪,困扰不到他的一思半想。
面对这种奇怪的事情,来了个胆子要往前去找一找尸骨,曹祐想离得那棺材近一点,却被白衣童子拦了下来。
“丑话说在前头,狐狸可是很狡猾的牲畜,你看它挺温顺的,没准一个抬头,它就往你脖子上狠狠地咬一口。”
为了让曹祐能够打消掉这个念头,白衣童子坏笑着移了开,就等曹祐真的大胆往前多走几步,去瞧一瞧那棺材里头有些什么。
“呃……”
闻着这股从棺材里飘出来的怪味,曹祐说不出其中具体是臭味多一些,还是香气浓一点。
他从没往那种棺材里头看过一眼,不晓得狐狸的尸骨在里头躺了多久,又变成了个什么样。
他不去看,那物什倒想自个爬起身来,跟他见个面。
564、生与死考验
仅差了三尺之遥,黑狗妖便能摸到夏侯涯然的脊梁背,但它放弃了。
屠戮生灵本该是它的乐趣之一,为何它要放弃?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它的棺材被人动了。
遵循着大部分犬类的怪毛病,这牲畜对自个的领地,还是有着相当浓重的占有感,容不得任何人践踏它的老窝。
学着妖毛猪那般来了个四脚着地,黑狗妖快步冲了来,想要赶走入侵者。
它嗅不到任何跟白衣童子有关的气息,却很清楚曹祐和杨业开的具体位置,甚至于知道曹祐才是罪魁祸首。
“你那么好奇的话,把视线挪一挪,不就可以看到你所想要的答案了。”
把曹祐往那棺材边沿推了去,他见不到曹祐大胆地往棺材里瞄一眼,倒是见着那小子踉跄一下跌坐在地,差点尿裤子。
“谁说我不敢了?那不就是……”
好吧,他确实不敢往那黑云缭绕的棺材里看一眼,借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会去瞧个仔细。
开玩笑,那种吓死人不偿命的玩意,是他随便能够欣赏到的嘛。
“不看的话,就该走了……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感受到了那股怨意的来袭,白衣童子的脸上哪还有什么玩弄之意。
对方的速度很快,他的速度也没多慢,把这虹光球裹为了一个手套,移身接近了那块大石碑。
据他观察所知,杨业开的修为压根就没多高超,竟能在那邪物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
唯有一种可能!这块石碑里头的玩意,比之它们所拥有的那些怨意还要高明。
“?!”
因为看不到白衣童子的身影,所以当黑狗妖大老远跑来,它也猜不到危险会离得它这么近。
距离上的问题,决定了它反应上的所有可能,一个躲闪不及时,这牲畜直接被白衣童子揪住的那块大石碑拍了回去。
从来都不知道别人所承受的痛苦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这会儿落得个腰酸背痛的下场,它才明白这世上除了老头的陈年佳酿,还有一样东西能够直接伤到它,那就是大石碑。
那一块看似没多大毛病的玩意,恰是比它还要厉害。
“不得了呀,这妖孽骨头这么硬,挨了一砖头还能安然无恙?”
瞧见黑狗妖诈尸般扑了回来,白衣童子一手丢开这块没用了的碎石头,可不管它是否把黑狗妖的身形完美地嵌刻在身,赶忙躲到了曹祐的身后,生怕晚一点会被那狗头吃了。
咕噜,抖得比白衣童子还要厉害,曹祐想逃远一些,不去直接触及那双蓝亮的狗眼,但都只限于他的想法,不在于他那动弹不得的双脚。
怪事!他再害怕也该有个极限,现在可是生死存亡的时候,怎么还能在这里等着那妖孽跑过来将他大卸八块。
低头一瞧,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被白衣童子紧紧抱了住,真的动不了。
“?!”
脑袋上撒满了些碎石子,稍微清醒过来一些的杨业开,迷迷糊糊地瞧见了那把紫刃长刀的出现。
在他这大半辈子里,他见过很多拿到的家伙,极少看到有人的刀刃会散发出那种紫光。
不知是他还在梦里头游荡,还是他的脑袋被那石碑的碎子砸了傻,他竟然从曹祐的呐喊里,认定了那傻小子就是曹祐本人。
曹祐?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眼前一黑,杨业开又昏死了过去。
“啊什么啊,这里地方大一点,随便你们怎么打了。”
没了先前那点儿害怕劲,舒服地躺着一张老人摇椅,白衣童子一边吃着些红彤彤的浆果子,一边提醒了曹祐一声。
情况,远没曹祐所想的那么轻松,他是逃到了这片堪比绝域的灵域,可他能够看到的存在,除了白衣童子那个一脸欠揍的牲畜,便剩得怒意倍增的黑狗妖。
擦,谁说他要跟这种妖孽切磋了?他有那个实力么!
就算有那个实力,他有那个胆量么?
连人家的腿毛都没见识过几根,曹祐已露出了些不堪之相。
冷汗,不,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死死地掐着他,迫得他看不太清眼前这片模糊的灵域。
短暂的适应过后,黑狗妖依然见不到白衣童子的人影,它的眼前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快被它这狗头人身的怪模样吓死的曹祐。
记不得自己的老窝被曹祐藏到了哪里去,它倒是挺想得开,以为吞了曹祐便能离开这种地方,用不着其他人的同意。
一个五指分明的狗爪子印来,黑狗妖别说拍碎曹祐的脑袋了,怕碎这一层空间的桎梏都有些轻松自在。
结果,它只是拍到了个寂寞。
嚇,粗重地喘着些浊气,努力地眨了眨双眼,曹祐勉强看清了黑狗妖的身形。
那家伙脑袋圆圆耳朵尖尖,还吐出一条黑漉漉的怪舌头,样子看起来真凶狠。
还有它那结实的胳膊,以及强壮的双腿,都是他曹祐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羡慕?他是蛮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那般壮硕的躯体。
好吧,首先要考虑一下怎么从它的狗爪子底下存活。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他白衣童子的意思。
经过暗域那一劫,曹祐的内心积攒了太多对强者的恐惧,若果再次遇到暗域的人,势必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狗头是挺凶悍的,但它终归也不能无敌。
打败了它这等水平的对手,虽然积累不了太多的实战经验,但也能够增长一些胆识。
灵力不够了,用招式来代替,招式变化不够多,那就竭尽全力去思索,办法总比困难多,特别是在死亡面前。
在心底里把白衣童子的祖宗十九代亲戚都问候了个遍,曹祐逐渐认识到了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份死亡与生存的考验。
他想活着,是不一定要击败黑狗妖,可一定不能被它身上的那些毛绒黑发所触及,否则就会像他的护体罡气球一样,烧出那种噩梦般的烟雾。
到底,这一份想要变强的决心,还是不够坚定,不然也不该会有这样的困局出现。
565、宝藏不易得
麻烦,都让别人家去收揽,而他只要来收拾好这点渔翁之利。
从这岩壁顶上跳了下来,由一滩黑影逐渐化为了他这一身黑袍的状态,鬼屋看不到老头的残肢片骨,便已明白那老家伙死了。
一个早死晚死都得死的老家伙,跟他有何关系?即便没有那老不死出手,他也照样能够从那牲畜的脚下逃脱。
虚伪,奸诈,卑鄙,被自己心底里冒出来的这一大堆脏话给恼了着,鬼屋低垂着个脑袋,悄悄地瞥了杨业开那厮一眼,有点儿希望是老头躺在那里。
转念间,他又攥紧了双拳,饱尝着这一份指甲掐入皮肉的疼痛。
微微转过身来,他的身上又多了那个沉重的大黑箱子。
这一份来自于家族的压力,迫得他每每都得隐藏在这一身罪恶里头无法自拔。
他不喜欢这个箱子,更加不喜欢那些从箱子里头跑出来的怪物,只想安静地找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安静地歇一歇。
望了望那口被削开的铜棺,鬼屋皱着个眉头走近了些。
那里头是否还藏着那仨牲畜的同类?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些黑芒之气会伤到他的身心。
想要从这里头拿东西,那难度也是不小的,好在那仨牲畜不在这里,不然他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搭。
咯嗒一声,一条白溜溜的物什从他身后的小格子里爬了出来,循着他的指示,有些不情愿地趿拉在了棺材边沿,感受到了这些寒意。
在这世上有很多种寒意,其中有一些来自于风雪,而部分归于心灵深处。
害怕,是那许多种寒意的一类,而此时的它所感受到的力量,不是害怕和恐惧。
往这些黑芒缭绕的玩意里摸来,它早有所料地释放出了一阵嗡嗡响的白芒,挡下了黑芒之气对它身体的侵蚀。
原本没有多深的棺材,落在它的感知里,像极了个深不见底的魔窟,怎么着也探不见个结果。
最为紧张的鬼屋,耐心地等着个结果的出现,他一紧张总会去想些不好的情况,可是稍微冷静一点,又会被老头那张臭脸所恼。
寻常人若处于他的这种状态,多半是会晕过去的,很难承受得了这种心理层次的折磨。
突然!棺材里头袭来了一道劲力,猛地要将他的帮手往里头拽。
鬼屋才刚反应过来,只剩得个哀嚎在等他了。
发生什么事了?很显然,除了那仨牲畜之外,里头还有东西!会是这口棺材的主人,也就是这个幽潭的墓主么?
安静,又是这种气死人的安静在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嘀嗒,一滴豆大的冷汗,顺着鬼屋的脸颊滑到了他那尖尖的下巴,低落在了他的黑袍上。
唉,令狐一剑和戈郄那家伙在这边就好了,多少能够帮他看着点。
这下子该怎么办?如若不把危险程度量化到最大级别,再有牺牲的话,可就要亏了。
他自个想要找到的东西,不过是这些黑芒之气的一部分,老早就收集完了。
但寇若生要他在这里找的玩意,还没个踪影呢,空着手回去到底是不好解释,况且令狐一剑和戈郄也有可能遭了雪惑军或宁安会的埋伏。
往杨业开这边走了来,想到一半的法子,又都被他丢了开,鬼屋想到什么笨招一样,旋又跑了回来,从大黑箱子里招呼出了一个黑团。
这黑团往格子外越挤越多,慢慢有了个手臂的形状,不似前一会儿的那些白溜之物,它可没敢有半分的拖拉与害怕。
这一条三丈来长的大黑手臂,同样是先探了探棺材的边沿,没有着急往那些缭绕不休的黑芒里溜去。
和鬼屋预料之中差不多,它先是活动了一下五根棍子粗的手指,再从掌心里咧出了个臭烘烘的大嘴。
那些黑芒之气仿佛怕了它这张嘴巴的出现,尽力往底下挪了挪,不复初时的镜面平态,倒有些像海面上的水流,起伏不定。
喳喳喳,随着大黑手臂的吞咽,那些起伏不定的黑芒之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少,而它则越变越强壮,甚至冒出了很多条轮廓清晰的筋脉。
身为召唤者的鬼屋,也无法置身事外,不得不承受着这些邪物的侵扰。
大黑手臂所要承受的考验,是来自于身体层面,不似鬼屋这般会被那些地狱里特有的哭号所惊扰。
这种状态维持了很久,又没过多久,一切好似都在眨眼间发生着,又像过了很多个时辰。
等到大黑手臂不再啃食那些邪物,汗流浃背的鬼屋,才看到了这口棺材里的些微情况。
“这?怎么可能!”
失望与惊讶伴随相生,鬼屋接受不了眼前所窥探到的结果,又很好奇它的出现源于什么。
在他们鬼屋家久远的挖坟秘史里,还未曾有过这样的发现,因而他无法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无论如何,这玩意到底是棺材里出现的,不能将它跟寻常生灵相提并论。
被那一道可怜兮兮的目光扰了着,鬼屋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栽倒在地。
老头的死,都没有勾起他心里最古老的那份善意,可这邪物的一个注视,却把他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变成了个惊慌失措的普通人。
“呜呜呜……”
为了让鬼屋看起来更像是个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夫俗子,这家伙一个蹦跳爬了上来,小心翼翼地站在了棺材边沿。
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黑芒之气,没把它的真实轮廓暴露出来,可它那一双黑里溜湫的眼睛,已经在告诉鬼屋,它是真的很可怜。
可怜到需要那只几近爆炸的大黑手臂,来个温暖的摸摸头。
跑!这是鬼屋脑海里最清晰的一个想法,他已知道棺材里头没有他所想要找的那样贵重之物,说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犯不着在此多逗留。
但他想法挺不错,却没迈进现实的车辙。
他的人,早在那妖孽跳到棺材边沿的时候,已被冷冷地扼在了原地。
想要离开,还得经过它的同意,不然就是击败它!
566、不该有怀疑
恐惧,会扼杀掉刀身的锋芒,让它在顷刻间成为一把废铁。
跟那些两刃开锋的剑刃相比,它的这种窄刃长身形,已违背了大多数人对于刀刃的定义。
若没了个锋芒,又何须再来拿着它,倒不如拿着把木棍。
可,这家伙的强大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迫得他不得不去害怕。
一拳就能让平坦的地面多出一个十丈开圆的大坑来,真个砸到身上,那骨头非得碎成渣。
吃疼地往后躲了一招,曹祐想象不到这些飞扬而来的尘灰,已足够让他的手背渗出些血液来,他还能拿什么奇招怪式去接近黑狗妖。
一个算不得华丽的环守刀式,差点把他的腕骨给扭了碎,给不了他任何反击的可能。
忍住手腕上的这些疼意,曹祐换成了左手拿刀,准备在近一些的时候,再以双手之姿加持些力道,顺便让自己的右手休息片刻。
“我说……你拿着这种刀这么久,不会还没参悟出属于自己的招式吧?”
看出了曹祐最大的问题,并非在如何防守和进攻,而在那死板的招式变化上,白衣童子想晕一会儿的心思都有了。
没错,那小子身上的毛病太多了,即便有了幽蚕经那种功法的存在,依然弥补不了这道最致命的破绽。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没有自己的招式!”
被白衣童子的话语分散去了点惧意,曹祐跳身一躲,往黑狗妖的脸面上劈去了一招龙风吟止。
那几条小家伙看似有个龙样,可也没有摆脱泥鳅的俗气,伤不得那狗眼看人低的牲畜。
“八相九击!八相九击啊!啊,真的是,有谁像你这样子用刀的,你没看见它的拳风破绽都集中在腕下三寸嘛!”
恨不能自己拿把刀上去削了黑狗妖,白衣童子歇斯底里地比划着些刀法基本式,实在想象不出曹祐跟霸刀门有个锤子的关系。
“……”
老脸一红,确实不知道什么八相九击的答案,失了个先机,曹祐还想去摸索黑狗妖的破绽,已没了个预期的效果。
亏得他步法没有乱,侥幸躲开了那一只狗爪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阵刀芒刺出,都快把龙魂刀当成了五尺四寸长的剑刃。
这一招算得上是败招,不仅刺不到狗头的要害,也落了个退闪乏力。
他渴望白衣童子能够在这个时候出手来帮他一下,可他能够等来的,不过是黑狗妖的一拳怒打。
啪,已拿不稳这把紫芒长刀,左手骨头被震开了一道裂缝,曹祐整个人也在这时远远地飞了去。
他想伸出手去抓住龙魂刀,却觉得龙魂刀此时也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这场局势非常明显的战斗。
战斗?这样子的一个程度,能够算得上是战斗么?
不知道,前些时候,他在恐惧里徘徊着,导致自己去相信黑狗妖有着个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躯,却没信任龙魂刀拥有足够锐利的锋芒。
这会儿受了个伤,他也不忘怀疑眼前的敌人,是否拥有着千倍于他的灵力。
为何他感到了疲倦,而那牲畜还能保持着个狠劲。
“咦?怪了,这里不是钓鱼的地方么,你往水里头跳,不会是想变成一条鱼,来咬这个鱼饵?”
顾着个打盹的心思,龙诗瑶岂有真正的钓鱼闲情,循着那个重物跌落水中的声响,她惊讶地看见了愁眉苦脸的曹祐。
玩闹心思一起,那些个困意是纠缠不到她了。
“曹祐……”
同样看到了那落水之人的面貌,欧桓淡然唤了一声,已然猜到曹祐是遇到了些大麻烦,才会往这里头跑来。
这不是他欧桓的意思,倒像了是曹祐自己想要往这里边来躲一躲。
“喂,曹祐,这边这边!”
学着欧桓的语气,龙诗瑶开心地摇了摇手,示意水里头的曹祐往她这边游来。
“大叔……”
没对龙诗瑶的出现有何意外之情,曹祐就这样浮在水面上,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没去忙活。
感受着左手上袭来的这些疼意,他的脸上又多了些酸楚。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心底里会好受些,没准我可以给你提些建议。”
那些以曹祐为中心的涟漪,不停地往这一边荡了来,扰得欧桓鱼竿子上系着的鱼线左右不定地晃悠着。
看向他那一双迷惑的眼睛,欧桓也有点儿不想坐在岸边,欣赏着眼前的风景了。
明面上他是在钓鱼,实则是在散心,他的冷静与耐心,多半是来自于这个兴趣。
“大叔,我在墓里遇到了一头毛绒绒的黑狗妖,它很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招式,才能打败它……我……是不是连基本的拿刀手势都没学会过……”
一边想着狗头的事情,曹祐一边苦恼着。
这一切,都来的太奇怪了。
可他又有些明白,自己今天没遇到黑狗妖,换成是季敖那牲畜呢?还不是照样要被打得个满地找牙。
那么问题就不该是在敌人的手里,而在他自个的身上。
他缺乏一套有效的方案,从情绪控制到刀法招式,再到各种复杂的御敌之策。
“黑狗?毛绒绒?哎呀,你快游到这边过来啦,说详细一点不好嘛?再不过来,我可就要过去了。”
丢掉了这把可怜的鱼竿,龙诗瑶误以为曹祐所说的黑狗妖是某种毛绒绒的布袋玩偶,开心地要把曹祐抓到她身边来,好让那家伙带着她去见识一下。
但是,她晓得前边的这些水液,极有可能会让她变成那种讨人厌的怪物模样。
“每一样灵器都有着自己的选择,它既然选择了你,你又何苦怀疑手中的刀。”
站起身来的欧桓,已没了个垂钓的心思,他明白了曹祐在苦恼什么,也在追寻着什么。
往这水面上跨出了一步,他像走在平地上一般,缓缓地走向曹祐,伸出了他的右手。
“哼,怎么可以这样嘛,我也想过去……”
见着欧桓能够轻松地走到曹祐的面前,这丫头郁闷地跺了跺脚,矛盾着能不能学一学欧桓那样子,身轻体盈地站在这种望不见底的水面上。
咬了咬粉唇,她到底是往前跳了去。
567、另一个深渊
窒息于这种死亡的深渊之中,到了个穷途末路的地步,鬼屋除了做出应有的反抗,他已没有任何的选择。
在这一颗灰白气体的包裹里,这物什扭曲着个模糊不清的躯体,没有具体的五官和四肢,也没有任何吓人的起势,缓慢地从这个大黑箱子里的一格爬缩而出。
它的出现,勉强让外边的那一些黑芒之气锐减了三分邪意,却让鬼屋的脸上多了些骇人的煞气。
这一份不该属于他的痛苦,迫得他睁大双眼,咬紧了牙关。
一声大喝,他已见得那妖孽滚到了一丈之外。
嚯,这家伙像一条灰白光芒的蝌蚪,游荡在鬼屋所供给而来的灵力里头,窜向了那头故作娇弱的毛绒之物。
没了那些黑芒之气的遮掩,它的身板儿不得不暴露在了鬼屋的面前,那是一头幼年期的黑狗妖!
虽露出了点儿惊讶,鬼屋依旧没想拥有任何的怜悯,此时收手逃走,无异于是在给自己这一身的负担来个笑话。
既然动手了,为何不多努力一下,哪怕活捉不了它,好歹也要从它身上拿点儿血会去琢磨,没准能够制造出另一种强大的帮手来。
“嗷”
跳窜着躲开灰白蝌蚪的扑咬,小狗妖的身上不再有着那种诱人疼爱的可怜模样,转而趴伏在地嘶吼了两声。
身形一动,这妖孽像颗蹴鞠球一般,弹力十足地往鬼屋的身边蹦了来。
那一根根从灰白蝌蚪嘴里吐出来的骨刺,几乎都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儿,就可将它牢牢地钉在地上,可都无奈地被它躲了掉。
绕开这些骨刺的锥刺,小狗妖一个跃跳扑向了鬼屋的脸面,一点儿又一点儿飞快地接近着。
站在此等妖异的速度之前,鬼屋不敢有所迟疑,迅速招呼出了金鬼和土鬼帮他挡下了这一击贴脸攻势。
啪嗒,不堪一击的金土盾,碎为了片片土金光芒。
借机躲到一边来,他又让木鬼筑出了一个围栏,目的不在困住小狗妖,而是配合灰白蝌蚪发起新一招的攻击。
模仿着水鬼那般自由的躯形变化,灰白蝌蚪一掌拍了过来,免费帮小狗妖来了个出生后的洗礼,疼得那厮体表的黑发化为了尖刺。
速度没有多快,承受伤害还算不错的暗鬼,及时地收下了这一些往鬼屋身前穿来的尖刺,大大地削弱了小狗妖那一身的凶意。
没落得个束手就擒的地步,宛如饿了几万年的冤鬼,小狗妖龇咧开小嘴大胆地撕咬起了灰白蝌蚪的肢体,成功给自己杀出了一条活路。
并不觉得有何势单力薄可言,它又继续用它这一双看透一切的寒眸,恨意迸发地瞪向躲在黑袍底下的鬼屋。
抱着个同归于尽的想法,这牲畜一边释放着体内积攒的黑芒之气,一边再次纠缠向了鬼屋的身影,不管他要往哪里躲,又会从那个大黑箱子里召唤出什么脆弱不堪的妖魔鬼怪来。
但,它到底太年轻了些,低估了灰白蝌蚪所持有的能力。
那些由黑芒之气所形成的毛绒萌芽,无情地厮杀着所有能够威胁到小狗妖的灵力,不给它们任何存在的家伙。
可它们的存在,毕竟牵扯小狗妖的活动轨迹。
揪住这点儿必然的线索,灰白蝌蚪也表现出了它应有的忠诚,快速挡到了小狗妖往前运动的必经之处。
看似,这一切都没什么大的问题,然而恰是这一份正常,把鬼屋从一个深渊拽向了另外一个深渊。
比起暗鬼它们,灰白蝌蚪在大黑箱子里待了更久的时间,可能从鬼屋的祖宗辈开始,就存在着了。
因了这种不常出来合作所造成的隔阂,这牲畜不免有了点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在这种被鬼屋所依赖的时候。
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他直到这会儿才明白这世上的生灵,都没有个绝对的好坏,就像这样子一个下场,他会突然遭到灰白蝌蚪的背叛,被那厮钻到了体内。
是的,那一道沟通着彼此的契约没有生效,或者说被它用某种能力给解开了。
鬼屋颤抖着双手,要将它从身体内赶出来,得到的结果不过是那牲畜的张狂。
离得他不是很远的暗鬼它们几个,挨个都傻了,它们既想帮着鬼屋对付一下那个叛徒,又不能跟着跑近鬼屋的灵泉,只得这样齐聚过来揪住了小狗妖。
“啊……”
一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又像某种来自地狱的哭号,奇怪地从鬼屋的双眼里迸射而出,将他的双眼彻底染成了灰白。
许是脑袋里还有着一部分属于自己的意识,鬼屋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不过是这一头臭烘烘的小狗妖。
他一爪灰白光芒抓了出去,破开眼前的这一层有了些裂缝的护盾,掐住了小狗妖的嘴巴。
“呜呜呜……”
纵有千百斤的咬合之力,小狗妖亦咬不下鬼屋的这只盖满灰白光芒的小手。
那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远比它所持有的怨灵之气,还要凶煞数倍,仿佛是专门为了针对它而来的毒手。
可就算是这么个局面,这家伙一个翻身仍能给自己创造出反败为胜的机会。
它在力量上受到了压制,不代表它在本能上会输给瘦骨如柴的鬼屋。
但也是在这一个翻转之举,它那防御最为薄弱的腹部,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了鬼屋的毒手之下。
数十颗针眼大的血珠,连续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跑出,带走着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在这些血珠出现的同时,鬼屋的帽子里也露出了些许白光丝发,似在告诉小狗妖,他的生命正被灰白蝌蚪疯狂地吞噬着。
嘶,这一种本该长在灰白蝌蚪肩背上的骨刺,此时一根接着一根从他的肩膀、膝盖,以及手肘上冒出,给他那完整的衣袍添上了些装饰。
“?!”
第一次见到这种比自己还要恐怖的怪物,小狗妖以球形之态从鬼屋的毒手之下溜走,瑟瑟发抖地躲到了角落边,连点儿闷哼都不敢发出来。
它怕了,怕自己会死在那个被恶鬼缠身的家伙手上。
可惜,这样子的一个觉悟来得太晚,因为那家伙眼眸里的煞意更浓了些。
568、找到那结果
搭着这样一只暖和的手掌,曹祐以为自己会借由欧桓的力道,跟着欧桓一同站到这个水面上来,可惜他错了。
错在于这样子一身的寒意,令他看不到那一片天穹的美景,倒把他丢在了这些骷髅的身边。
这里?不是在水面上,而是在水底下。
它们不像绝域里的那些骷髅人,不曾有过什么白皙的骨灰面容,有的只是些怨念。
身处于如此幽暗的地方,本不能看清它们的身形,但它们那一双烈焰般的火红眼,足以照亮这个寒冷彻骨的深渊。
“啊!它……它们都是些怪物……”
没有落得个浑身湿透的下场,也被带到这底下来的龙诗瑶,直接往这一滩冰凉凉的烂泥上跌坐而来,眼眸里噙满了一汪汪泪水。
她害怕大部分是来自于它们那一双火红眼,而非那一副骷髅人的骨架子。
她也不明白这些人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又为何会有那种吓人的眼神。
见着欧桓和曹祐就在她的前边,龙诗瑶却只能这样哆嗦着个身子,没有勇气爬过去,寻求一点儿暖和些的安慰。
“它们……并不是什么怪物……不过是一些因我而死的生灵……死了也得不到个解脱,被那一份憎恨于我的怨念封印于此……”
看着它们身上穿着的,那一套轮廓尚且清晰的衣甲,欧桓的话语里满是些忏愧。
若非有了它们的出现,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过错,是多么的不可饶恕。
如今,他是否又要让当年的那一幕,再次上演在历史的年轮上?
骷髅们暂时搁下了往水面上攀爬的大事,逐个从那一座骷髅大山里退了下来,快步涌向了欧桓和曹祐的所在。
从它们那一身健硕的骨架来看,它们生前定然都是些拥有着九牛二虎之力的壮汉,是以死去那么多年,身手依旧不逊于生前。
不过,它们跟生前的自己最大的变化,不仅在于身形和容貌,也在于那颗黯然无关的心。
它们的恨,那些能够将活人撕碎的仇恨,便成了它们现在存活着的最大动力。
“大叔……”
不明白欧桓带自己来见这群骷髅有何用意,曹祐很怕它们突然就跑到他面前来,又似相信欧桓能够在它们扑来之前,带他平安地回到水面上。
“你是不是在疑惑,它们跟那黑发毛绒的狗妖,以及幽夫人的墓地有何瓜葛?”
“大概你是想告诉我,这世上的怨意不都是来自于邪祟,还能来自这些死去的人。它们眼里的那份怨意,已经比那黑狗妖身上的邪意,更加令人感到害怕了。”
“没错,万事万物皆有着它的局限,你若能找到其中的破绽,不愁战胜不了那些看似强大的对手。”
虽没从那一阵红芒里头听到任何的啐骂之言,但欧桓已从它们的目光里,感受到了那股绵延不绝的恨意。
他该接受它们的唾骂,也该想个办法让它们得到解脱,去寻找那一个崭新的人生。
“眼前……它们就是你最强大的对手?”
抬起头来看了欧桓一眼,曹祐自个紧张着,倒不见得他这大叔有何害怕可言。
那一堆骷髅少说也有个五六十万,每人一点怨念加在一起,真是超过了这世上所有单独的怨恨之意。
“不,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我的对手……”
好似没有见着它们出现在了百丈之外,欧桓气定神闲地往龙诗瑶这边走了来,想要去搀扶一下害怕过了头的龙诗瑶。
知道曹祐会跟着往这边过来,他在搀扶起龙诗瑶之后,又接着说道,
“……你可明白龙魂刀对你也有着一份怨意?”
“它?它又没有生命,能对我有什么怨恨……”
心头一凉,曹祐越发觉得这地方很冷,很不适合他逗留。
他想招呼一些灵力来抵御这阵寒意,始终都拦不住它们的纠缠,只会让自己更害怕寒冷。
“你是它的持有者,你该明白它虽没有具体的生命,但它也是一件灵物,能够通过灵力与你的生命搭建起一种羁绊。当你学会了理解它的感受,它也会赠与你应有的锋芒……这些事情,你本该懂的……”
欧桓的话语里有了点小责备,他不喜欢曹祐为了躲避灾厄,而逃到这种地方来。
那些骷髅人跑到五十丈的位置,尽皆缓下了步伐,仿佛是出于某种尊敬,亦或者害怕。
“理解么……”
想到自己曾经去怀疑过龙魂刀,曹祐的脑袋又低了些。
他知道那些骷髅人在往这边接近,可他所想的事情,大部分又在自己与龙魂刀的事情上。
他还记得,当龙魂刀被季敖从那一截黑棍里砸出来的时候,他是有多么的惊讶与开心。
一把拥有着自己锋芒的刀刃,总比笨重而无光的黑棍要有意思的多。
“你既已明白,何不往前走去,去寻找你所想要找的答案。”
欧桓的话很奇怪,说出来之后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理解,却常引起些误会。
但他相信着自己的话语里,总能藏着些破敌之策,只怕无人敢用罢了。
“前面那些……那些不是怪物么?往前走的话,不得被它们生吞活剥了……”
抓紧了欧桓的手臂,龙诗瑶看了曹祐一眼,又瞧了瞧欧桓那一张冷冰冰的脸,着实不愿相信欧桓会看不见那些骷髅人的接近。
“是的,他们需要找到一个结果,不过那个结果不是发泄心中的怨气,而是理解……他们不理解我的生与死,为何会给他们带来死亡,那是我们彼此都缺乏了理解……我想让他们明白的事情,他们到死都没能明白,才会受此封印之苦……”
控制住自己心中那份消散多年的愁闷,欧桓若有所托地看了看曹祐,没把他最想说的那一句话说出来。
“你想让我帮你化解它们心中的怨恨,进而让我明白这世上本无……”
再看一眼,曹祐已见不到欧桓和龙诗瑶的身影,隐隐见得遥不可及的水面上出现了他俩的行踪。
这世上本无绝对可怕的对手,关键在于自己选择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面对,他能面对得了这数十万骷髅人的怨念么?
569、带来些困扰
理解,怕是这世上最难的一件事情。
有人侃侃而谈数万言,到头来也没能把心中所思所感,引出个共鸣来让人理解,而有的人一言不语,却已解决了很多烦恼之事。
所以,他是那个一言不语的人嘛?这点连他自己都还没想清楚。
一切,又似回到了这一瞬间,当他要往远处飞去的时候,他的眼前依旧是那个可怕的敌人,那个狗头。
唯一的变化,是他右手往前伸出,不但抓住了前所未有的寂寞与害怕,也得到了龙魂刀的帮助。
凌空而不稳身,是任何战斗状态里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这时攻击不成防御不得,极有可能在眨眼间被对方命中要害,一命呜呼。
不去怀抱那丝可有可无的侥幸,曹祐急忙释放出了灵力凝聚这个不该脆弱不堪的护体罡气球。
有了护体罡气球的缓冲,他除了左手上时不时袭来的疼意,已感受不到再有其它地方受了个伤。
在龙魂刀的帮助下,曹祐配合着幽冥奇行步的身法,堪堪躲开黑狗妖趁胜追击。
“?!”
总觉得在那一小会儿里头,出现了点捕捉不到的意外,白衣童子僵住了这个嗑瓜子的手势,一脸惊讶地望向了远处的曹祐。
他看出了曹祐刀法里多出来的那点利索,晓不得那小子因了什么事情,而有了那种变化。
难道是那家伙临危生智,悟出了自己的节奏来?
真是那样的话,那倒真是个好事儿。
继续躺在了这椅子上,白衣童子又嗑起了这种酸牙缝的葵花籽。
节奏什么的,黑狗妖是没多在意,它比较关心的是曹祐身上的那道光芒。
那是一种不同于灵力的光芒,既非灵气也不是罡气,又像是灵气和罡气的融合体。
说不出心中这种熟悉而又不安的感觉,具体要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够表达出来,这牲畜逐渐加强了攻势,要将曹祐这个妖异成长着的威胁,在最短的时间内扼杀掉。
为了能够更近一些给曹祐造成伤害,黑狗妖用它身上追随着的这些怨气,整出了把九尺二寸来长的双尖戟,一戳子抽得曹祐顾左挡不了右,挡脚顾不了头。
曾经也有人用这种狠招来对付他曹祐,那时候他一心只想着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就是丢点儿面子。
可如今再这么想来,他却觉得自己非死不可。
往后躲着这一阵急如骤雷的攻法,他发现自己的左手受伤了,也还有着些用处,起码还能制造出一些罡力球来增加彼此的那点距离感。
叮,侧身掠开双尖戟的牙突锥刺,他在龙魂刀削开那些毛绒黑发的瞬间,用刀芒携着几条小紫龙缠向了双尖戟的前端握杆。
换成单手持着双尖戟,黑狗妖右手一沉砸碎了一条小紫龙,左手一推再一拍打,便令得余下的小紫龙们碎成了紫屑。
它又接着把右手化为硬拳,往前挡住紫刃长刀的来犯。
那把本该在它右手的双尖戟,紧贴着那一道从手臂里滑弹而来的劲力,稳稳落到了它的左手掌心。
在它的左手里待没多久,双尖戟一个横身而上,接住了紫刃刀挥砸下来的力道。
这股看似无碍的力道,奇怪地滑向了黑狗妖的后背,虽没给它造成内伤,但所过之处尽是些平坦。
那些个被黑狗妖所依仗来防御的毛绒黑发,在这一招一式的拆解里,变得越来越少,好似不愿再从这牲畜的体内跑出来兴风作浪。
不知从何时起,那一道本是专属于龙魂刀的紫芒光亮,一点一滴地渗透向了曹祐的周身,像极了一层会发光的皮肤,保护着他免受那些毛绒黑发的侵害。
乍一看,曹祐倒有些像一个紫影缠动的刀客,无论躲到哪里去,都能让那个地方平白生出一个轮廓清晰的紫芒人影来。
十来个回合下来,曹祐的灵力还没消耗见底,他的体能却快有些不支了。
看来那牲畜所拥有的壮硕体格,不全是用来当门面显摆的,总归还是很大的优势。
一个寻常武夫要同猛虎相斗,手上劲道少说也得有个百来斤,不然怎能抗住猛虎的扑扫冲撞。
猜到曹祐该到了个体乏力竭的地步,黑狗妖忍不住吐出了点邪笑,没有多来点儿怜悯之心,一杆子便将他掀向了远空。
就它这力道,跑来十个季敖怕也受不了它十拳,对付区区一个毛头小子,那真是绰绰有余。
后腿微弯,这牲畜瞧准曹祐的滑落轨迹,纵身突刺袭了过来。
以这速度和锋芒来计较,前面若有些铜墙铁壁,准得落得个烂渣。
可一到了终点,它又接受不了自己如此迅猛的力道没把曹祐撕碎。
风?面对着如此强厚的一堵风墙,施展开自己目前最快的步法,静止在黑狗妖身旁的曹祐,从龙魂刀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个阻隔着他反击黑狗妖的障碍。
这牲畜能破开多少层铜墙铁壁,他是不清楚了,但他自个是没多大信心,能够来撕开这样一堵风墙。
忽然,在他身前站着的黑狗妖变成了那数十万道红光芒亮的目光。
被这些目光盯了个胆颤心惊,曹祐猛地多了点清醒。
这妖孽的速度和气劲都在他之上,几乎是他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大,只有敢不敢相信而已。
若他相信自己,从潜意识里相信着手里的龙魂刀能切开世上最厚的风墙,那么他就一定可以用龙魂刀办到!
这道理诡异的有点像不可能飞翔的昆虫,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窄小的翅膀,支撑不起这世上最重的钢铁之躯,因为它压根就没去怀疑过,谈何害怕有一天会从天上掉下来。
也许,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奇怪,若都用常理去看待,只怕会给自己带来些困扰。
唯一的释怀,除了拥有特定的智慧,不妨来颗平淡的心。
四目相对间,黑狗妖反手一转双尖戟,要把呆立不动的曹祐戳成烤串,不料那小子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等着它这一招的出现。
啪,冲坠而下的双尖戟,心有不甘地被红光乍现的龙魂刀切成了两半,给黑狗妖那一颗狗胆带来了个轰雷炸响。
570、非常有价值
气势上来了个转败为胜,对他曹祐来说,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胜利。
他知道以黑狗妖剩余的能力,再多整出几把双尖戟来都是轻松的事情。
但他不怕了,他相信龙魂刀既然能够切开一把,一定也可以切开十把,直到黑狗妖完全闭上那一双瞧不起人的狗眼。
一刃劲芒横扫而来,怼上了这阵摧枯拉朽的拳风,曹祐还没等来龙魂刀所泛出的红芒更甚一些,却见一道虹光飞窜而至,悄无声息地吞掉了那些从黑狗妖身上冒出的邪意。
嚯,没得到个阻挠,这一刃紫芒光影切着那一阵黑里溜湫的拳风,滑向了遥远的天际。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之不易的安静,反而让他感到了些不爽,曹祐抓着红芒消散的龙魂刀,不解地望向了站起身来的白衣童子。
“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练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你那只手治一治,可别留下什么毛病。”
端详着手里这颗虹光球,白衣童子找了老半会儿,才在角落里找着了怒目圆睁的黑狗妖,一点儿也不担心它有能耐可以逃出来。
“你就是个毛病!”
意识到这一切都不过是白衣童子的把戏,目的是让他曹祐在这种死亡边缘挣扎,曹祐一怒掷下手中龙魂刀,折腾出了个金属掉落在石板上的脆响。
左右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他径直往那白意阁跑了去,可不管白衣童子那一脸的歉意是真与假。
“我做错了嘛?没把这个狗头收拾掉,以他剩下的那点儿气力储备,他能坚持最多?”
收好了这颗虹光球,白衣童子愣了老半会儿,不晓得龙魂刀是什么时候跑回了曹祐的灵泉,却有些奇怪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是,他会把狗头带进来,主要还是想让曹祐多些实战经验,以便将来应付更强大的对手。
但他从没想过要曹祐收拾狗头的老命,或者死在狗头的手上呀。
呼,前脚刚跑到院子里,曹祐就直直地往地上跌了去。
看来,他真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有活力,跟那牲畜接触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已将体内的气力都用完了。
这,难道他真的这么弱?可能以他目前的强,还真不足以让黑狗妖乖乖地闭上狗眼。
一丝疼意自左手中袭来,他想大喊出声舒缓一些痛苦,但他已听得白衣童子那家伙微弱的脚步声,正往这院子里接近。
“……”
站在了大门口,瞧见曹祐那一副散了架的颓样,白衣童子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生怕惊怒了曹祐脸上那点儿吓人的面子。
唉,活要面子死受罪嘞。
“喂,你们家老头呢?把他叫出来,就说我来拜访他。”
死活不肯多看白衣童子一眼,在这凉飕飕的地上翻了个身,曹祐望着那阴沉沉的天空,怎么看都看不出会有下雨的可能。
他猜想白衣童子应该能找到一些白之意搁在屋里的药物,好让他这条左手能够少点儿疼痛。
可一个怒意涌上心头,他又不情愿地接受那家伙的小恩小惠。
哼,要不是那家伙,他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惊吓,累得个半死不活,甚至于把手给伤了。
“噗……”
噗嗤一笑,白衣童子觉得自己不会被曹祐当成仇人了,否则他真会把那小子当成蠢猪来驱赶。
枪六郎那种不怕死的家伙,有没有顺利将夏侯涯然带离幽潭?
哑巴老五不清楚,他只知自己伤得有些重,必需找个安全的地方,来给自己疗一疗伤。
若说这世上有个邪门的功法存在,那他这会儿所用的木隐大法,已能称得上是邪门中的奇葩,竟然能够将他从一片残叶,变成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躯体。
亏得了这山林之中,虽有些蛇虫鼠蚁,但也没有个无聊的家伙躲在远处偷看,不然他这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咳……该死的妖孽……”
从这一堆绿叶里形成了个身体,云义扑通一下瘫倒在地,忍不住咳出了些浓血。
他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怕是五脏六腑都有了个碎裂的痕迹。
这破事儿落在寻常人身上,恐怕活不了一眨眼,但他这个异类不同,可以借助木灵的帮助,修复自己那受伤的经脉。
因了他的需要,方圆数里之内的花叶尽皆散为了点点绿光,不太情愿地汇聚到了他的体内。
原本鸟语花香的一片世外桃园,被他这一阵折腾,顿时成了些枯枝败叶的荒冢,可谓罪孽至极。
瞧了一眼自己这身野人似的绿叶衣服,爬坐起身来的他,顿感一阵头疼。
不往邦州而行,他这个云三公子以后怕都得是这般可笑模样了。
呵,风餐露宿,又有何不可呢,起码不用背负上那么多的重任。
眨眼间,他又多叹息了声,迫得自己那苍白的脸颊多了些苦意。
无拘无束固然是好,可若有人在记挂着他,他岂非心有所愧。
一想到家里那俩位姐姐,云义的脸上已多出了两道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他爹要弃他们这个家而去?
至今是生是死都没个消息,哪怕是个坏消息也好。
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向了高高在上的帝尊,他是恨不能两腿一蹦就跑到兖阳王城去质问那家伙,当年到底把他爹云琤关到哪里去了。
想法是这样,实际上他敢么?
他不敢,他知道自己目前的修为很弱,还不够资格去质问帝尊有关当年的那些事儿。
沙,一个物体掉落在枯枝碎叶上的声响,惊起了云义的注意。
这荒郊野外的,不会是黑狗妖那牲畜追来了吧?
急忙召唤出了这把龙头小棒,云义闪身一躲,往最近的这一棵枯树里跳了去,久久不敢暴露出任何的气息。
其实,那物什并不是黑狗妖,而是一个人,一个耗尽了灵力的家伙,借着某种疑似云界术的邪招,逃到了东州这种小地方来。
自树枝上飘落而下的这片枯叶,迎着飒爽寒风在半空中舞着些没人能够看懂的招式,悄悄地落到了这个可怜之人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