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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老贼     紫意灵天txt下载     紫意灵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下得了厨房

    因了救火人手有限,东州城内五分之一的房屋,烧到傍晚才停歇了下来。

    累得手酸脚麻的徐丹琪等人,在徐度的带领之下,进了曹家大院。除了风梧山庄,偌大的东州城,就剩得下曹家能够有那么多的房子,免费能够让她爷孙俩歇一夜了。

    但坏消息接踵而来,先是曹天受了伤,甄庸和高布损兵折卒,继而是魔音门那俩长老还没有消息。

    至于说夏侯元是死是活,徐度没多大兴趣了解一下。

    “小娃,你这欺师灭祖的家伙,竟然把老夫一个人丢在屋子里,害得我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赶在曹祐进屋前溜了回来的越老,也不承认自己今天跑去喝了多少酒,见了多少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想着让曹祐给出个合理些的解释,以慰他心中凄苦。

    “师傅,我也好想你呀,今天我差一点,就被一群纵火行凶的家伙给欺负了。”

    嗅到了那一股,从小斧头身上而来的酒味,曹祐饿着个肚子,哇啦一声就抓住了小斧头,可惜眼里没有真流出几滴眼泪来。

    “真的?呀,难怪老夫看到那么多个房子被烧了,原来真不是他们家灶台太小了,用房子煮饭。”

    不认为曹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说谎,越老感同身受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却没想说些收拾那伙贼寇的话语来。

    糊涂之余,越老一改往常那懒散模样,帮着曹祐整理起了,这个压根就不算乱的屋子,以及那一件曾经被曹祐穿着的黑袍。

    “肚子好饿呀,师傅我们一起去厨房找点吃的东西吧?”

    有模有样的曹祐捂着个肚子,真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菜。也不等越老答应下来,他就拿着小斧头离了屋子。

    本来他是不想回来的,但一想到自己真把小斧头凉了很久,担心越老会再也不理他了。

    现在好了,这老头儿自己无聊还会跑去外面偷喝酒,完全不用他整天陪着嘛。

    “嗝,好呀……”

    打了个饱嗝的越老,一听有东西吃,哪会去想自己还吃不吃得下呀,忙不迭地跟在曹祐的身后离了这屋子。

    哐当一声,那门板受了这阵怪风的影响,自顾合了上。

    “哎,好累呀……”

    无心再忙些什么事情的家丁们,一个个比越老还会偷懒,都软倒在走廊上休息。一看有人往这边走来了,他们旋又睁开了双眼。

    得知不过是曹祐这小子,他们连一声少爷都懒得叫,重新闭上了双眼,只希望明天早上能够稍微缓过劲来。

    “小娃,这些是你家的家丁嘛?都躺在这里做什么?一定是偷懒!嗯,把他们这个月的工钱给扣了,留着给我们自己买点好吃的。”

    没有曹祐这一路的平静,越老忒看不惯他们这般模样。

    虽说早些时候,他是有看到他们在挑水担粪帮忙灭火,但他可不想着让他们这些下人有片刻的闲暇。

    “听三伯说,他们都有帮忙去灭火的,就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好了。再说了,扣了他们的工钱,那也到不了我的手呀。”

    依稀记得三伯当时给自己那一小袋钱,去帮唐师兄抓药的时候,曹祐就明白了这老头儿,其实是想自个多玩乐一番。

    为了显得自己也很累,曹祐往前走的速度多放慢了不少。

    “三伯,这里就是厨房了嘛?”

    在曹三伯的陪同之下,徐丹琪来到了这个食材齐全的大房子内。

    当曹三伯推开门板的这一瞬间,她看到了种类繁多的瓜果蔬菜,顿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一户非常有钱之人的家里。这些材料,比风梧山庄一天还要多呀。

    然而开心之余,她却不敢第一个走进去,生怕里头躲着些毛绒绒的小家伙。

    “是呀,这里就是我们曹家的厨房了。徐小姐你就在这里歇一歇,让我来忙就行了。”

    比徐丹琪还要累的曹三伯,惦记着曹祐大半天没吃到什么有营养些的饭菜,遂趁着这会儿没有其它的杂事,跑来这边煮些饭菜给曹祐,和曹天等人吃。

    没想过让徐丹琪帮忙做这种粗活,曹三伯连忙走进屋去,搬了张小凳子给站在门口的徐丹琪,示意她坐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其它事情不用忙。

    “我爷爷最喜欢吃我做的饭菜了,让我也来帮忙吧。”

    没说曹三伯的手艺不行,徐丹琪可不敢让一个,年纪和她爷爷差不多的老人家独自忙活。

    “好……”

    得知徐丹琪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曹三伯也不再多说些客套话,任由她帮起了忙。

    在曹三伯的观察之中,这徐度长老的孙女,修为没有多高,煮饭的能力倒是比他曹三伯还要厉害。

    无论是洗菜、切菜、炒菜,人家那动作极其顺溜,仿佛天生就自带这种让人艳羡的厨艺。将来谁能娶到她,还真不怕饿死了。

    “好熟悉的味道呀?”

    没有先嗅到一阵饭香,越老这老不羞倒是先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沁香。这种掺杂了些汗水的味道,一定是来自某个倾国倾城的姑娘。

    对,这曹家里有个大美女在。

    “哇……”

    只闻到些饭香的曹祐,猜想三伯肯定在煮些好吃的饭菜。当他走了来时,他才明白这油烟丛中,还有个徐师姐在。

    顿时,前脚还没踏进屋里的曹祐,惊呼出声。额,让他选择的话,他还是喜欢多尝一尝徐师姐煮出来的饭菜,毕竟新鲜嘛。

    当然了,三伯的手艺也不差。陆陆续续的,那些个本想着昏睡一觉的家丁,都往这厨房外飘了来。

    吸引他们而来的这一些饭香,足以勾起他们那不争气的肠胃,带着他们远道而来。

    “……”

    许是堵在门口的人太多了,亦或者是这屋里太过于闷热,徐丹琪那沾了些油烟的粉嫩小脸,不由地抹过了一道红霞。

    一个不小心,她往这最后一道菜中多放了些盐。慌了起来的她,又忘了桌子上这一道道的菜肴,哪些放了太多的油,哪些又撒了太多的盐。

    咕噜,这伙儿痴汉不用等吃点儿剩菜剩饭,就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特别是越老,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屋里头的徐丹琪,一边流起了似汪洋般的口水。

    担心自己赤条条地表现出,这么一副爱慕的模样,会被徐丹琪第一个嫌弃,越老学着他们多吞了些口水。

137、今晚就在这

    和家丁们那杂七杂八的闲谈相比,端坐于大堂内的众人则一脸的沉闷,一点儿高兴的心思都没有。

    反观还舍不得走的肖安,就比家丁们高兴多了。嘿,每次来曹家都能让他赚到一大笔钱财,这家伙求不得从此就在曹家住下了,一来能够暴富,二来还能尝到不知是谁煮出来的美味佳肴。

    在曹石的带领之下,肖安领着苏弥多打量起了,偌大的曹家大院,想着以后攒够了钱,也要买一座这么大的房子颐养天年。

    “门主怎么样了?”

    一见肖安从内院走了来,徐度他们仨纷纷站起身了,就等肖安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似关心曹天的安危,实际上他们各自想的又是些其它的事情。甄庸在想这事儿应该到头了吧,高布又担心曹天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而徐度寻思曹天会不会一病不起。

    “额,没什么大碍,稍微吃些汤敷点药,休息个三五天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有些不喜欢被这仨老头儿给围着,肖安多看了一眼坐在徐丹琪身旁的曹祐,悠悠地接着说道,

    “不过曹门主刚才吩咐过我,希望各位长老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去打扰他静修了。”

    “只要门主无事就好,其它的事情就不用你这大夫多管了。”

    心里头的忧愁少了些,徐度坐回这椅子上,继续看着甄庸和高布。今晚儿,他是不打算回风梧山庄的,就不知他俩作何打算。

    “肖大夫莫急着走,还得请你替我们元少爷看一下。”

    弄不明白肖安在偷笑些什么事情,曹石先声提醒了肖安一下,不让这老头走得太快了。

    “这个没问题,烦劳小哥带路了。”

    从他们仨的眼里,大致上看出了霸刀门,如今是个怎样的状况,肖安也不明说暗道,跟着曹石穿堂过院而去,不多在此逗留。

    肖安他们仨一走,徐度他们仨又大眼瞪小眼地看起了彼此。

    “……”

    不大喜欢这种氛围的徐丹琪,一副似言非语的无奈模样。她很想要说些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又觉得在爷爷他们中间,没有半丁点儿说话的必要。

    也许,这一切都因她是个女儿家。换做唐师兄或高师兄在此,一定有些办法让他们仨和睦相处。

    “甄长老,高长老,这夜也快深了,咱们风梧山庄内不可无人坐守。不知你俩谁愿回去呀?”

    沉默小半会儿,徐度到底是,将心中这些试探之语说了出声。他在等着,耐心地等着他俩的答复。

    从气势上来看,徐度已成了这大堂之内的话事人。别人如何行事,也不过是他徐长老的一个意思罢了。

    “那我去吧……”

    没有高布那么喜欢沉思,坐在徐度对面的甄庸实在地接下了这个差事。

    从这里回风梧山庄,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明个儿一早,想回来看一下门主伤势恢复如何,也算不得麻烦。

    他这话一出口,倒也让徐度和高布两人默许了去。不过,有人却不同意他这个行为。

    “让徐度回风梧山庄较为妥当,只要他孙女徐丹琪在此,一旦夜里东州城有情况,他都能够在片刻间赶来支援。”

    “甄庸此人太过于喜欢看别人眼神行事,没有主见应付不了什么突发事件。”

    “高布不能回去,是因为他那侄儿高多利就在风梧山庄。一旦高布去了,徐度定会在言语中多加阻拦,生怕他伯侄俩联手玩出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曹祐身后的欧桓,把他们仨看得比自己还要清楚。不等曹祐提问些话,他又没了个踪影。

    “这个……那个……要不徐长老你回风梧山庄吧……”

    看到甄庸就要走出这大堂了,曹祐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徐度会一掌往他脑门上拍来。

    大叔的话有些道理,可真个实行起来不容易呀。他是曹祐耶,又不是曹天,哪里有足够的地位,让他们仨听一听他的话,更别说顺从了。

    “?!”

    转过身来的甄庸,同徐度他俩一样,用这种很是奇怪的眼神盯着曹祐。

    这小兔崽子不说话不成吗?让徐度回去,那也得人家愿意呀。

    其实,甄庸是不喜欢回风梧山庄的,他是不担心他孙女甄素清那小丫头会受到什么伤害。

    可这意思是来自于强势的徐度长老,他甄庸长老若不顺着人家的意思,以后关系会很尴尬的。

    “……是谁说让徐长老回去的?”

    脸色好多了些的曹天,披着件厚厚的袍子从内院中走了来。

    跟在他身后的那俩家丁,学着曹祐身后的曹三伯一样,一言不发地候在曹天的身旁。

    曹天的到来,让在场的众人满心窝的不解。这都伤着了不好好地歇着,难道是大老远听到了,他们在推脱谁个回风梧山庄的事情?

    “是我……”

    看了看曹天手中的那一张物什,曹祐敢做敢当地承认出声。

    刚才肖安那老头儿,不是说过曹天不喜欢别人打扰,想着歇一歇么?这会儿跑来为了什么呢?

    “那就委屈徐长老跑一趟了,别的事情过几天再跟你们详细说一下。”

    跟肖安看曹祐的那种眼神相似,曹天略微扫了这臭小子一眼,便吩咐起了徐度。坐在这正位上的曹天,猜想曹沙也快要从翠州回来了才对。

    “是……”

    以为曹天会像放纵夏侯元那样子,开始任由曹祐胡作非为,尽管心底里气愤不平,徐度还是配合了下。

    长袖一挥,他就要往风梧山庄而去。前脚刚迈出这高高的门槛,他就想到了他孙女的事儿,遂冷声道,

    “你这丫头不跟爷爷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

    还没目送走爷爷的徐丹琪,一听爷爷在叫自己,哪敢在这曹家大院多逗留呀。可她想走,曹祐非要来抓她的手。

    换做是在风梧山庄,她可能就当他是在玩闹。但这会儿可不是能玩闹的时候,万一惹得她爷爷生气就不好了。

    “徐长老你慢走,徐师姐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

    大着个胆子,曹祐公然调戏起了徐师姐。他抓住徐师姐的手,本意并不是要戏弄她,而是担心东州城内真有个事儿,徐长老不舍得回来了。

    “你?!”侧过身冷哼了一声,徐度险些出手收拾了曹祐。

138、徐师姐哭了

    哇,曹祐这臭小子就是个十足的祸害,小小年纪就懂得非礼徐度家的孙女。

    有些无奈的曹天,以为徐度会出手伤了曹祐,进而带走徐丹琪。然而事实,却没有如曹天所想的那样子,徐度一气之下就真的走了,哪有把徐丹琪也拉走呀。

    莫非那老头儿想把他孙女嫁给曹祐?额,这俩人差了有八九岁吧,有可能嘛?

    “你放开我!”

    羞红着个小脸的徐丹琪,用力一挣脱,便让自己这白皙的小手得了自由。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就这样子丢下了她,难道真以为她是喜欢上了曹祐这种小孩嘛?

    越想越委屈,徐丹琪就想追着爷爷的脚步回风梧山庄去。

    “徐师姐,你不能回去,起码今晚不可以……”

    在旁人看来纯粹装傻的曹祐,也不怕毁了徐丹琪一辈子的声誉,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他这话一出,吓得曹天都忘了老脸搁在哪儿。曹天身旁的这俩小厮,只当曹祐真想趁着今晚这么个良辰美景,和徐丹琪共宿一枕,进而把徐长老当作自己家的爷爷。

    “你谁呀你?我的事情需要你多管嘛?”

    泪如雨下的徐丹琪,哪里能够听不出身后这些人的窃笑之声。别说是曹祐了,就算是唐师兄说出这些话来,她都不会轻易原谅的。

    这一刻,她脑海中关于曹祐的可爱模样,全都变了个样,转而成了那些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弟形象。

    “咦?徐师姐你怎么哭了呀……”

    听到了愣在门口的徐师姐所传来的哭泣声,曹祐一脸无辜地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希望从他们的眼中得到个答案。

    迟迟等不来个原由,曹祐才低垂下脑袋自个跟徐师姐说道,

    “你要是走了,万一徐长老不回来怎么办呢。今天城里被烧了那么多房子,那帮放火的家伙再跑来一次,那不就有更多的房子被烧了,更多的人没房子住了吗……”

    轰隆,止住了伤心的念头,此时的徐丹琪和曹天等人一样,都很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就是曹祐这小子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怪事。

    什么叫做她也走了,她爷爷就不回来了。她爷爷好歹也是霸刀门的长老,一旦东州城有麻烦,铁定会来帮忙的呀。

    不过,一想到自己脑海中冒出的那些怪想法,徐丹琪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不被原谅的家伙。

    曹祐一个小孩子能想着东州城的安危,而她却不多往这一方面想一想,反倒误会曹祐是想,是想把她留下来做些羞人的事。

    “少门主觉得徐长老不会轻易回来,那可有何良策防备那伙儿贼人的偷袭呀?门主受伤的事虽还是秘密,但难说不被他们的细作所得知。一旦他们趁着寒夜而袭,倒也会让我们东州城再遭一难。”

    停下了遐想曹祐和徐丹琪的事情,高布认真地询问起了曹祐,期盼曹祐真是个人小志大的可造之材。

    “你们可以将计就计,派遣兵卒加强守备,不过不能让军士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而要让他们躲起来,等待贼人的来袭。”

    “?!”

    “西城门和南城门无需太多守卫,各置五百兵甲多竖旗帜。”

    “北城门上只竖旗帜不置兵甲,东城门那边将剩余三千兵士,藏于城楼和城内临近的废墟之中,让城防故作松懈状,静待贼人来袭与徐长老内外攻夹。”

    坐在了徐丹琪所坐过的这张空椅子上,欧桓也不用曹天拿出东州城的建筑图纸,就把东州城内的情况稍加了个利用。

    “这个,那个……我们可以在西南俩城门各找五百人,再把剩下的三千人放到东城门去。到时候徐长老从风梧山庄回来,可以帮我们对付一下东南城门外的贼人。”

    把大叔的话稍微简化了一下,曹祐不大明白这样子个安排,最终有个怎样的结果。刚才大叔说让徐长老回风梧山庄,而让徐师姐留下来。

    结果徐长老被气走了,徐师姐也哭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东州城只有四千老弱残兵的?”

    心头咯噔一下的曹天,全然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有跟曹祐谈论过东州城守卫的事情。

    听着曹祐这番看似合理的安排,曹天所想的并不是立马吩咐人去安排,而是疑惑不解地看向了那臭小子。

    “我……我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挨个数过的……”

    说个谎而已,便折腾得自己满头大汗,曹祐一时半会儿不知该用个怎样的答案,来敷衍曹天等人的怀疑。

    “你小子厉害,他们一个个穿的衣服都一样,你还能数得清楚?”

    又觉得自己的肋侧隐隐发疼,曹天也就不多为难曹祐了。不管怎么个计较,他都想未来这几个晚上,能够清静清静,直到曹沙带回来个消息。

    迟疑了小半会儿,曹天才下个决定,跟高布和甄庸说道,

    “这样吧,高长老你领一千人去躲在城墙上,甄长老你带二千人去收拾一下那些残垣断壁,顺便埋伏在那边。”

    “真有贼人嚣张到来夜袭嘛?”

    没往高布左手边,那一张离得曹天近些的椅子而去,甄庸刚坐下个身来,就多询问了曹天一声。

    他之所以会有此疑惑,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识过曹祐的与众不同。别人都说曹祐的修为跟曹天差不多,但甄庸到现在都还没见识过。

    至于说,这等剿匪防盗之事,甄庸只当曹天是伤了脑子,才不多慎重考虑一下,就顺了曹祐的胡闹之举。

    有事倒也不妨碍,没事发生定会成为全城百姓的笑谈。

    “少门主虽年轻,但门主智勇双全天下闻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没事倒好,有事我们后悔都来不及,还是赶快忙去吧。”

    不多犹豫片刻,高布闪身就跑了出去,生怕曹祐的建议下一刻就会派上用场。一看高布跑了,甄庸也就施施然跟着走了去。

    “……”

    还站在这门旁的徐丹琪,不知自己是该跟着两位长老去吹一吹夜风呢,还是应该多跟曹祐讨教一下其中的玄机。

    是呀,这大半夜的,谁会吃饱撑着没事做,跑来东州城内胡闹呀。换做是她,准保歇到天亮再来玩。

139、这帮老家伙

    酉时还未过,这人就见那些无亲可投的百姓,躲在别人的屋檐下凄凉过夜。

    有些屋主见不得他们逗留在门前,便拿了棍棒来驱赶他们。而有些虽关紧了门窗,但也将剩菜剩饭拿给了他们。

    这人也没多在意他们的怨天怨地,自行往东城门这边而来。趁着城门刚要关上,他省了些事情溜出了东州城。

    多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那些火光,确认和平时没区别时,他才往这一处的山坡上跑了来。

    “回禀军师,东州城内无家可归的百姓,都在谩骂曹家的人,指责曹天徒有虚名不配当一城之主……”

    这人一五一十地跟这茅庐中的这家伙,说起了有关东州城内的事情,可他还未将自己辛苦探来的全部情报,告诉给人家呢,就见到人家在享受中挥了挥手,仿佛一切都在人家的预料之中。

    “曹天算个鸟,还不是被我略施小计弄个半死。”

    多亲吻了一旁这俏佳人的小手,池隶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还真别说,能够在这小茅庐之中搂着个美人儿,说不出的爽快。

    帮着美人儿宽衣解带的时候,池隶又小心地跟屋子外的人吆喝道,

    “早些时候吩咐你们的事情,可都别忘了。我和大当家在寨子里备下美酒佳肴,静候你们的佳音。”

    “……”

    临近的这些躲在林子里的家伙,不用多看一眼,就知道池隶那龟孙一边玩着女人,一边往寨子里躲了去。

    呵,刀口上舔血的事都让他们来忙,他就整天坐在那里,搂个女人说些风凉话。饶是心中百般羡慕与唾骂,他们还是乖乖地听了话。

    一想到那女人刚才所发出的销魂声,他们浑身的血气顿时沸腾了些,恨不能也能够在东州城内,抢几个美女回去开心一晚。

    说起美女,他们自然是想对香怡楼下手了,特别是沈盈雨那种传说中的香娘们。

    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的他们,只用了这种平时偷鸡摸狗用的钢爪铜钩。

    别看那东州城墙三丈有余,落在他们眼里,那也不过一个篱笆高,一翻就过。

    率先到了墙头的这几个飞墙手,不急着去招惹那几个昏睡在不远处的老兵,而是顺着城墙而下,打起了城门的主意。

    在池隶的安排之下,东城门一开,大批人马一拥而入,趁着夜幕抢完就走,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果然,这开门的事儿,比翻墙还要容易。这四人齐心协力地将那笨重的门栓给卸了下,顺手就丢出了这四根火引子。

    忙完这些,他们急不可耐地往香怡楼所在而来。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沈盈雨的爱怜,而是几十根冰冷的箭矢。

    咻,惨叫出声的他们还想着去通知一下别人,又被一箭戳了个中。

    “抢呀烧啊,兄弟们!数不尽的金子美女在等着我们呢。”

    望见城门口多了些火光,范间这狗货策马大喝一声往前跑了去。他这个小领队一喊出声,身后千百来个弟兄纷纷响应。

    也许是座下之马聪慧有佳,范间明明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却不是第一个到达的。

    等他快要跑进这高大的东城门时,城墙上顿时火光大亮。无数暗箭往他脸面上亲吻而来。

    侥幸如他没被戳成马蜂窝,倒是他这宝贝骏毛马儿落得个呜呼哀哉。大骂池隶龟儿断子绝孙,翻爬下马的他,急忙往这拱门中躲了来。

    “冲啊!”

    人不狠话也不多的甄庸,撇下手中弓箭,熟练地召唤出这把尘封多年的地无狂刀。

    一刀子划过来,百来号人差点都成了他刀下亡魂。

    一见甄老哥这么生猛,余下的这些老弱残兵,哪肯继续在这些废墟里啃瓜子呀,一个个抓了把器刃,往这帮无恶不作的牲畜身上戳来。

    “老家伙,爬回祖坟吃你姥姥的口水吧!”

    没学别人那样子惊慌失措,这粗汉攥紧手中长矛挑了来,轻松挑飞了好几个大老爷们。

    占尽了体能优势的他,顿时就成了这个角落里的佼佼者。

    “去你个祖宗的,以为爷爷我就好欺负是吧?”

    连嘴里头这最后一颗牙都没能保住,这老兵一只脚都踩进棺材里了,老早就想给自己找个一死了之的法子。

    现在好了,这么多个贼寇在此,想死也不用多费事儿。可谁又能想到,他不愿意苟活多一时片刻,老天爷还偏让他多活几天。

    一个踉跄,双手哆嗦着刀刃的他,老眼昏花地捅到了那嚣张如斯的粗汉。

    “啊……你这老不死的……你们……”

    仗着自己虎背熊腰,这粗汉实在是受不了背上这股哆嗦劲。定眼一瞧,自己竟然是被一个老泼皮暗算,无明业火顿生百万丈。

    没被自己体内的憋屈劲给烧死,他倒是等来了另外几个老不死的群殴。从这事儿中,他终于明白了老人家也不是好欺负的,特别是一群活腻的老不死。

    扑通一下,往这地上倒了下来的他,开始有了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拉着池隶那龟孙一起下地狱。

    “?!”

    看到一大堆人往这边来了,范间怕了。天哪,这就是池隶的妙计嘛?都他个姥姥的是什么事儿呀。

    千百号大汉,竟然会怕一千多个老掉牙的家伙?不,可能不止一千,没准是一万。

    生怕晚走一步也会死在这里,身为领队的范间撒腿就跑。在惊云寨中,别的能力不说,就这逃跑的能力,他自认寨中第一,第二名是他自个的影子。

    但跑得再快有什么用呢?又一队人马赶来了!

    “哪里走?先吃老夫一刀!”

    纵身离了马背,徐度一刀就砍翻了五个手无寸铁的贼寇。在半空中回转了一下身形,夜视能力还算不错的他,一击刀芒追来,硬是免费帮人家大头目张锣,来了个身首异处。

    尾随而来的高多利等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徐长老的这种狠辣。

    “哟,徐长老总算是来了呀。”

    擒来大头目屈德的高布,借着临近的火光,一眼就认出了同样持有二十灵阶武器的徐度。

    暗喜自己抓了个活的,高布亲切地跟徐长老招了招手。

    “哼……”

    不稀罕贼首张锣的脑袋瓜子,徐度见这附近没人可以给他宰了,踩着些尸体往曹家大院的方向而来。

    擦,不往这边来还好,一来就撞见甄庸也抓到了个范间。

140、一起来这边

    从这北城楼上蹦了下来的曹祐,估摸着东城门那边的事儿,应该结束了。

    他是打算回去睡个好觉了,可越老不乐意呀。这老头非要他去凑个热闹,一点儿也没考虑一下那种场面,适不适合他一个小孩子。

    不等曹祐松开手,越老就让小斧头从中挣脱了出来。独自往前飘了去,越老走没多远又折返了回来,担心曹祐会有个三长两短。

    “我们回去让徐师姐帮我们煮些点心,最好呢是能让她和我们一起吃。”

    没有在意到越老的小情绪,曹祐一边在这风萧萧兮的街道上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乍一看,他真是一个人在走。

    但稍微多看几眼,会发现他的左手边跟着个欧桓,右边还有个坐在小斧头上的越老。

    “哇,这主意不错。小娃你为什么晚出生了那么几年呢,要是能早出生几年,不就可以把你那徐师姐给娶进门。那样子一来,我们天天都能吃到她煮的饭菜。”

    一听到些吃喝玩乐的事情,越老就变得大方了起来。有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搁在此时的越老身上,撑一百条船都没问题,凡事好商量。

    “额,师傅你个老不羞,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口是心非的曹祐,半眯缝着双眼,很是不同意师傅这番言语。什么叫做晚出生几年,那事儿也不是他决定的呀,得去问他爹爹和娘亲。

    不过,早出生几年,真能永远都吃到徐师姐煮的饭菜,那还真是个不错的事情。

    “……”

    受了DC区那边的影响,她今晚倒没急着,跑去玩她的女飞贼游戏。无聊地坐在这屋檐上,刚想着给自己定个攒够一亿金元宝的梦想呢,她就瞄见远处那大街上走着的家伙。

    悄悄接近了些,她愕然听到了些许奇怪的言语。这种臭小鬼是不是活见那玩意了?大半夜的不乖乖回家歇息,一个人在大街上自言自语?

    “?!”

    循着这一道窥视而来的欧桓,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旁,冷冷地看着她。

    这人蒙头盖脸锦衣夜行,既想当个默默无名的小贼,又穿着些寻常人家所艳羡的名贵衣料,是不是嫌生活太无忧无虑了,非得偷点东西,才不觉得虚度一天天的时间呢?

    不愿把时间多浪费在分析她的脾气和来历上,欧桓转身又回到了曹祐的身旁。

    刚刚是不是有人站在这里?

    从曹祐的身上收回了这一道目光,自个吓起了自己的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欧桓所站过的这一处屋脊。

    不敢再往下寻思的她,浑身冒起了不少鸡皮疙瘩。这夜里头最不该去做的两件事情,一件是偷看别人,一件便是怀疑自己被那玩意盯上了。

    咬紧牙关,她撒腿就溜远了去,哪还有心思兑现那一亿个金元宝的小愿望呀。

    “大叔,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稍微停下了脚步来的曹祐,仰起脑袋来询问了身旁的大叔一声。若不是大叔跑到那人的身边,他还以为那人的存在,不过是他被夜风所吹出来的错觉呢。

    “一个……你曾经见过的人……”

    借着库鲁洛的那点小直觉,欧桓也注意到了远处,有人往曹祐这边而来。得知那人对曹祐没有多大的威胁,他便消失了去。

    今夜里让曹祐来北城楼,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这东州城的北边,有点儿强大。

    “我见过的人?我又没认识多少人。”

    不明白大叔言语之中所指何人,变得糊涂起来的曹祐,哪里还能找到大叔的身影呀,只见这条黑漆漆的大街上,就剩得他和师傅两人。

    额,错了,还有俩提着红灯笼的家伙。又是红灯笼?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在半夜里带红灯笼呢,看起来多诡异呀。

    “小娃,那……那那是什么?”

    也看到了两盏红灯笼的越老,连忙带着小斧头往曹祐的身后躲了来。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怕红灯笼。

    殊不知,曹祐也没比他多有胆量呀。一时间,这一老一少裹足不前地哆嗦个不停,真怕那俩红灯笼所照耀的人,会来吃了他俩。

    吓死人不偿命的徐丹琪,将手中的红灯笼扬了扬,凭着附近那些白灯笼的光亮,隐约中看到了一个身高和曹祐很接近的家伙。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想,她不慌不忙地呼喊道,

    “小师弟?是你在前面嘛?”

    “徐……徐师姐?”

    双腿一软往这石板上坐了来的曹祐,得知是徐师姐来找他了,又喜又惊。这事儿换做另外个不认识的人,他很有可能会一拳追上去,打完一顿再听对方的解释。

    天哪,真是吓死他了。

    “咦?真是小师弟你呀!这么晚了,你不着急回家,坐在地上做什么呀,快起来。大伙儿都在等着说些夸奖你的话呢,要不是你那个提议……啊!那是……那那……不要过来!”

    往前边多走了几步,看清了那人真是曹祐,徐丹琪笑着个脸跑了来。

    满怀关切地将虚惊一场的曹祐搀扶而起,她却撞见了个提着红灯笼的家伙。误以为是那玩意,自个吓起了自己的徐丹琪,急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

    对徐丹琪这反应,感到相当无语的高多利,真后悔离开曹家大院那会儿,没有坚持拿俩白灯笼。

    这会儿好了吧,徐师妹没吓死别人,倒是被他给吓着了。担心吓坏了徐师妹,高多利将手一抖,让里头的蜡烛烧毁了这灯笼。

    亏了这些稍纵即逝的火光,他才没再听到半点儿尖叫声。

    “徐师姐……那是高师兄……跟你一起来这边的高师兄呀。”

    忍着这胳膊上的酸麻,曹祐意识到又是徐师姐在掐他的手。他要收回刚才被师傅所勾搭起的念头,这徐师姐断然是娶不得的。

    好在他晚出生几年,不然总有一天要被她给掐死。

    “高师兄?是嘛……”

    怯生生地睁开了眼眸,徐丹琪没有看到被火光所照亮的高多利,倒是觉得曹祐这手挺暖和的。

    话说她的指甲为什么会有些疙得慌呀,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掐到了吧。

    转念间,想起了是高师兄陪她来的,徐丹琪尴尬地笑呵了一声,就是没想着撒开曹祐的手。

141、是最后一次

    大权旁落的单祝,独自一人在这凄凉夜风中,挑灯品读着一本由鹿林所写的淡仇录。

    看了小半会儿,他还真觉得浑身舒畅了不少,不去寻思太多不必要的恩怨情仇。

    把脑袋上的头发剃掉,想必也能够当个云游于山川原林的僧侣。忽觉夜深了,单祝用手中书卷吹熄灯火,复让这一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些。

    飞檐走壁而来的白龙,载着柳淑烟悄无声息地往单祝这屋子里奔了来。跟在它身后的,还有那一个虎背熊腰的黑影。

    他们一行深夜来此,无非是让单祝能够离开这一处的小山坡,寻思出个赶走季敖的法子。

    白龙前脚走进这廊道中,柳淑烟就从它的肩背上跃了下来。脚步急促的她,重重地叩起了门扉。

    “你们大半夜的不去歇着,跑我这来做什么?”

    没有丝毫睡意的单祝,也不走过来开门,仍旧这样子躺在床中,回味着那淡仇录中的箴言良语。

    偌大的惊云寨内,也就剩得他喜欢这样子,去想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表哥,好消息呀!池隶那龟孙让一大帮人去抢东州城,结果一个都没回来呢。”

    忘了其中大半人马,是她柳淑烟威胁上山的,柳淑烟的脸上说不出的高兴。将心底里的这些话说出声来,她才如释重负地喘了几口热气。

    “四哥,我们惊云寨向来是劫物不伤人,自从池隶来了后,天天打着你的旗号无恶不作。你若不除了他,让其它山头的掌旗把子知道了,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

    坐在了这栏杆上的葛率,也很希望单祝能够从屋子里走出来,带领弟兄们重整惊云寨。

    “呵,劫物不伤人?那只是我们从前的行事风格而已。一个池隶算什么,让我寒心的是你们一个个,都背着我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罢了,一个惊云寨而已,有何名声可言。”

    冷笑了一声,单祝隔着门缝,奚落起了门外的柳淑烟和葛率一顿。想他这些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也间接谋害了不少无辜的百姓。

    既然大家都有罪,何不如让这罪由老天爷去评定。

    “……”

    往后缩了缩的白龙,认为单祝这是在生它的气。真个死在柳淑烟手里的百姓,也就那么一两个。

    但死在它白龙嘴里的,可是成百上千。

    “是我错了还不行嘛?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白龙随便吃人了。”

    若是表哥跑出来打骂她一顿,柳淑烟可能就一笑而过了。

    如今,只得了这一番嘲讽,却让她难受死了。不学白龙窝在角落里后悔,柳淑烟哽咽着个嗓音,乞求表哥能够原谅她,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

    “四哥,苛税都能吃人,更何况我们这些占山为盗的。大不了随你的意,我们哥几个从今以后都回乡种地,不出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了。”

    不舍得哭出丁点儿眼泪,葛率攥紧了手中铁拳,忒想跑进去揍单祝一顿。

    想当初为了建起这一份家业,他们哥几个可没少受到官兵们的追捕。现在安定下来了,四哥却想将惊云寨,拱手让给季敖和池隶那俩牲畜。

    “啊……你们这帮狗奴才……”

    四肢被捆了个结实的范间,宰猪似的乱吼乱叫个不休。他死活就是不肯说出惊云寨的具体位置,更别说惊云寨中还有多少人马钱粮了。

    嚯,又是一根火辣辣的鞭子,从辣椒盐盆中抽了过来。这鞭子打在人的皮肉上,本就会让人疼痛难耐了。再加上点儿辣椒和盐嘛,那滋味着实酸爽。

    “大爷我累了,明天再接着抽你!”

    这个负责拷打范间的狱卒,手酸脖子僵的丢下了手中这条鞭子,转身就走了出去。隔壁审问屈德的同僚,早他一步就偷懒歇着去了,哪有他这么个积极呀。

    “龟孙,都他个姥姥的是一帮龟孙!”

    重重地往这杂草堆里啐了口浊气,范间死活等不来池隶那龟孙派人来劫狱。

    他忘了池隶那狗头军师稍微得个胜利,就喜欢找俩臭娘们通宵聊聊下半生的幸福,哪有心思来救他这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呀。

    若不是那狱卒走得太早了,范间其实是打算把惊云寨的位置说出来的,没准还能讨来一顿好酒美菜。

    昏睡了去的范间,也不知到了什么个时辰,那个拳头大的小窗竟然吹来了一阵彻骨的寒风,抖得他又饿又冷又酸疼。

    嘶,倒吸了一口寒气,范间迷迷糊糊中见到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唉,换成个女鬼该多好呀,起码他还能以身相许。

    “你们惊云寨进山的路有几条,都藏在哪里?每一条都有多少守卫?山上有没有用来逃跑的后路……还有你们今晚为什么敢带大队人马跑来城里抢劫,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给你们出的主意?”

    这人为了让范间能够清醒些,从那快要没了火光的炭盆中,拿出了这一把印有个贱字的烙铁。

    顿时,一阵暖烘烘的热气,灼得范间的胡子都焦了不少。

    “你个……我……我说……我什么都说还不行嘛?”

    真不想让自己的身上多出这么一个贱字,范间赶忙答应了下来。然而,他虽贵为大头目,对惊云寨的了解还真不是很透彻,兴许是他晚了几年才加入吧。

    在他那不敢有一丝谎言的招供过后,他所等来的不是一个自由,而是又一阵凉飕飕的阴风。

    缓过劲来一看,范间惊惧地发现那栅门处的铁链锁,响都没多响一下,难道他真是活见那玩意了?

    就在范间被尿憋了个醒,打算就地解决时,又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和前面那人不同,这家伙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狱卒的衣服,手里拿着的不是烙铁,是一大串钥匙。

    哐当一声,那一串铁链锁被打了开。这一种诡异的气氛,让范间变得慌张了起来。在那异常安静的一瞬间,他意识到这家伙不是来拷打他的。

    时间变得如此之缓慢,缓慢到足够让他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所做过的事情,无非是些欺软怕硬偷鸡摸狗的蠢事。

142、时间不一样

    一夜之间,范间死了,屈德挂了,那些个和惊云寨没多大关系的囚犯,也都得到了个解脱。

    如他们所愿,死了也有几个喝醉酒的狱卒陪葬,算是值了。

    这一个消息没有昨夜里,那帮贼寇一败涂地传得快,却也让曹天等人,多在意起了小小的惊云寨中,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会有人要刻意留住那个秘密。

    “握笔的力道轻一些,把手抬高两寸……”

    耐心地指导着曹祐进行学字,欧桓不厌其烦地用另外一杆毛笔给这臭小子做起了个示范。

    千辛万苦之下,他总算没能再看到曹祐捏碎些狼毫笔了。

    “这个就是‘曹’字嘛?为什么学的第一个字,就得是它呢?”

    手腕有些僵硬的曹祐,惹得自己腰酸胳膊疼。略微放下手中笔杆,将桌子上这张白纸黑字拿了起,他怎么看都不理解这样子的一种文字。

    这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为什么认识它需要花费这么多的气力。

    “你姓曹,第一个就学它。因为在我的家乡有个习俗,但凡小孩识字,先得知其族姓识其族规,方可为其族之人。免得遇到同族以外的人,人家问你眼前的曹家村往哪走,你却指向远处的赖家村,岂不成个笑话。”

    将手中这本通俗易懂的山河地志,翻开了第一页,欧桓悠悠地跟曹祐解释起了这些个问题。和那攻守城池相比,他倒也觉得自己,很适合这种授人以渔的活计。

    也许,他就应该一直这样子偏居一隅,不再过问世事。

    “哦,那第二个字是不是得学‘祐’字了?因为我叫曹祐呀。”

    随手丢开了这张纸,看着眼前这些未染一墨的白纸,曹祐满怀期待地等着大叔教他学第二个字。

    “你把第一个字写顺溜了,我们再来学第二个字,不着急。”

    欧桓吊了一下曹祐的胃口,没有想着教曹祐第二个字。

    越老本也懂些经文书卷,可就是太懒了,又怕曹祐问东道西说个不停,遂在屋里头打着个盹儿,没想过来院子里听欧桓和曹祐的谈话。

    遥听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欧桓也学越老当了个隐形人,不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存在。

    “不就是左一笔竖一画再一画,拐几个弯到头完事么?有什么顺溜不顺溜的。”

    凭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曹祐一写再写,愣是写出了好几大张。若不是这拿笔的力道,控制的还不够娴熟,他这些字写出来倒有点看头。

    加上了点急躁,本来能够写得再好一些,反而越看越奇怪。

    “祐少爷,老爷请你到大堂去一趟,说有些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领着曹天的意思,来到了这院落中的曹石,没太在意曹祐为什么会有闲情在练字,而没有跑到香怡楼那种地方去玩。

    因了昨夜里那些事,他对曹祐这小家伙的印象变了又变,少了几分冷淡。

    “找我?商量?我跟他都没什么话说的……”

    搁下了手中这杆笔,曹祐也不知三伯今早跑哪儿去了,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曹石,这个子高他些的大哥哥。

    借着张望的机会,他到底没在大叔的脸上,看出些其它的意思,便认为跟着曹石走一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收拾收拾好了这些笔墨纸砚,曹祐临走前还不忘把越老那老头儿带上。没准真有个事儿,这老头还能帮他出个馊主意。

    “这十八人之中,有十七人是寅时死的,剩下的那一个则是卯时才死。死因都是一针穿过天灵盖,手法极其娴熟。”

    端详着钳嘴中的这一根钢针,肖安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这十八具尸体的情况。

    没办法,原先那仵作请了几天闲假,过两天才能从乡下回来。

    恰好肖安领着苏弥从州府衙门经过,那俩要去请仵作的衙役,就把这坑货给带了来。

    “能看得出那针是来自何处嘛?”

    一大清早就沉着个脸的曹天,这一次可不打算给肖安支付任何费用,只当人家是自愿往这停放尸体的义庄而来。

    “这种随处可以买到的钢针,很难查到具体来自哪里。不过,这施针人的手法,倒是很奇妙,每一针都恰到好处,不多半分不少半寸。”

    小心翼翼地将这枚钢针放在了盆子中,肖安腾出手来摸了摸前面的,这个剃光了头发的脑袋。

    尽管现在是大白天,有很多的光亮从天窗上照下来,但这脑袋上的疮疤,着实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小娃,老夫晕血……”

    明明就没多看到一丝的血液,越老还是晕眩起了个双眼,多看一眼那脑袋都觉得自己要做噩梦。

    一个害怕,这老头整个人都躲到了小斧头里去,不参与这种打扰尸体的事情。

    “嗯,再查出些线索,就告诉我一声。”

    从那小血口中想起了些事情,曹天微皱了一下眉头,就离了去。对于这种事情,他一般是不喜欢管的。

    要不是牵扯到了惊云寨那伙贼人的事情,他早让人一把火烧了这十八具尸体,再随便贴个告示抓一抓,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犯人。

    “肖大夫你说那一个死的时间不一样,那他做什么去了?他可是犯人耶,难道有人救走了他,又把他丢回牢里料理了不成。”

    也不喜欢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曹祐鼓起勇气指了指范间的尸体,疑惑地询问了肖安一声。站在他身旁的大叔,冷冷地瞧着这个义庄里所有的人,包括那俩守在门口的衙役。

    “呵,曹门主都不感兴趣了,你这小子关心这种事情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把凶手抓回来呀?”

    往曹祐所指的这一具尸体而来,肖安眼里满满的都是些戏谑。多查探了一下范间的尸体,肖安除了人家脑袋上那个隐蔽至极的针孔,便也没多发现到些奇怪的地方。

    咦?这尸体身上的尸斑怎么突然变多了,难道是因为在这边照到了太多的光亮?循着这一束光而上,肖安多想到了些事情。

    “……”

    等了小半会儿,苏弥都没有听到肖安再说过半句话。

    那梁瓦间的天窗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少了的那一片瓦,被藏到了暗格中,等天黑的时候又被拉出来么。

143、这个小丫头

    不明白大叔为什么,希望他跟着徐师姐回风梧山庄,坐在这马车里的曹祐,多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徐师姐,有些想要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头比外面香喷喷多了,许是徐师姐又多喷了些百花液。

    看多了几眼,他便将目光移向了,窗户外那缓慢变化的林木。那个兼职仵作的肖大夫,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弄明白,是谁害了那些人,亦或者跑去抓那贼人了。

    “枸杞半两、茯苓三钱……”

    忙着开药方子的肖安,哪还有心思去管今早那义庄的事情。为了让苏弥那臭小子手脚能够利索一点,他还不时提了提嗓子。

    在他的吆喝声之中,苏弥手忙脚乱地在各个柜子前忙上忙下,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太感谢肖大夫了。”

    少给了一两银子的这位老婆子,忙不迭用些言语来感激眼神贼锐利的肖安。

    敢在肖大夫的药铺里讨便宜,她也是嫌命太长了。

    担心肖安或苏弥会抓她去报官,这老太婆拎了几个药包,撒腿就跑,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家。

    “?!”

    手上动作渐缓了下来的苏弥,不大明白劫富济贫的肖大夫,为什么要时不时往他这边看来。

    额,该不会是惦记起了那一两银子的破事吧?

    这收钱的事,也是对面那沈伯在管的,要去追债,那也是沈伯的事呀。

    有些受不了肖安的暗示,苏弥趁着铺子里病人不多,离了这药柜,走到了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往这无人的小巷子里走了来,越往前走,这老太婆脸上的模样就变得越奇怪。

    十步还没走完,她就变成了李端蓉那臭丫头。抓着身上这衣服随手一丢,她还真成了李端蓉平时的模样,一袭绿裳,两根小辫子。

    许是肚子饿了,这丫头拎着手里头这几包物什,一蹦一跳地往小巷尽头而来,打算到隔壁那条街上,高高兴兴地去吃一碗热腾腾的翠州馍馍。

    “老婆婆,你刚才少给了一两银子,是不是得付完再走呀?”

    嗅着这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而来,苏弥也不怕吓死对方,突然从这拐角处蹦了来,拦下了这个贪便宜的小贼。

    “你谁呀?大白天的还想抢劫不成?什么老婆婆小妹妹的,赶紧乖乖的躲一边,别惹本小姐我揍你一顿。”

    胆子比苏弥还要大的李端蓉,哪里会被吓着。亏了她现在心情不错,不然一脚踹过来,还不得把苏弥踹个死去活来。

    “你自己不肯承认,那这药我就拿回去了。”

    不跟李端蓉多费唇舌,苏弥伸出手来,向她手里的药包摸了摸。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他就能够摸到了。

    这一刻,苏弥意识到对方的速度,真的比他快多了。

    “嘿,想偷我东西,再多等几十年吧。”

    一个转身,躲开了苏弥这只药味十足的臭手,李端蓉开心之余还不忘推了他一把。瞧见苏二公子来了个狗啃土,她脸上的笑容更是多了些。

    “……”

    坐起身来的苏弥,已然不见了李端蓉那臭丫头的踪影。讨不到那一两银子,回去非得被肖安嘲笑一顿不可。

    不过,苏弥也不尽是垂头丧气,他默默地祈祷这里头有着肖安另一层的用意,而不是真舍不得那一两银子。

    “徐师姐,你在想些什么事情呀?”

    久久等不来徐师姐的言语,曹祐无聊地搁下了手中的帘帐,坐回来看起了徐师姐。此时的徐师姐正看着,前面这一条被微风吹拂而起的车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没什么……”

    脸红心燥起来的徐丹琪,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摆明了就是有心事。

    早些时候,让曹祐跟她坐在这马车里,她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大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声。

    “你没事就好。”

    往这左手边躲了躲,曹祐生怕徐师姐一个紧张,又想来掐他了。担心手中的小斧头会伤到她,曹祐也不怕讨来越老的责骂,悄悄地将它放在了脚踝边。

    可最终,他还是等来了,徐师姐那指甲长长的白葱玉手。

    “小师弟,你躲在角落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怕我欺负你吧?”

    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曹祐的小脸蛋,徐丹琪坏笑着个脸,像极了那些拐骗小孩的恶毒老太婆。

    “怎么会呢,徐师姐你人又漂亮,煮出来的饭菜又很好吃,从来都是别人欺负你,哪有你欺负别人的时候呀。”

    尬笑着个比徐师姐还要白嫩的小脸,曹祐微微抬起小手来,想要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表面上可怜兮兮,曹祐在心底里可是没少怨怪徐师姐。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师姐我可以欺负你咯!”

    不舍得缩回手来的徐丹琪,两只手都往曹祐的脸上摸了来。这轻轻的一捏,她不免有些嫉妒起了曹祐这臭小鬼。

    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皮肤竟然保养得比她还好,又软又滑。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这种话……”

    牙齿都露出来的曹祐,下次怕是不敢离得徐师姐太近了。在这种香气缭绕的马车里,曹祐不由地想起和娘亲在一起的那些时间。

    当年的他,也是这样子坐在马车里。可惜有些事情消失了,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小师弟你怎么哭了?我真不是有意要欺负你的……”

    看到两滴水液从曹祐的眼眶中溜了出来,徐丹琪以为是自己害得他哭了,连忙缩回了手。

    “我只是想起了我娘亲,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她人在哪儿。”

    用这袖口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想让徐师姐有任何自责的曹祐,假装挤出了这么一抹微笑,虽然看起来很假,但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小师弟的娘亲不就是……”

    尽管明白了不是自己欺负得曹祐这么伤心,但徐丹琪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自责。唐师兄和高师兄的娘亲是谁?她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印象。

    但这小师弟的娘亲,不就是剑神宗曾经的长公主,那个去过风梧山庄的漂亮姐姐嘛。和人家比起来,她的漂亮永远都只能是个小丫头。

    “徐师姐,你……”

    不晓得徐师姐这又是什么个意思,感受到了这一阵温暖的曹祐,安静地依偎在了她的身旁。

144、骗得团团转

    不知不觉中,曹祐对徐师姐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引得他特别喜欢见到徐师姐,看她的笑,听她那如铃乐般的声音。但越是这样子,曹祐越觉得自己需要找到唐师兄。

    他一直觉得只有唐师兄,才能让徐师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师弟。

    “大叔,我们为什么要回风梧山庄呀?”

    孤枕难眠的曹祐,不禁询问起了大叔这一个问题。不回来的话,他或许就能永远地把徐师姐当作姐姐,而不是在错愕中以为她就是娘亲。

    “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了那十八人嘛?在这里就能够找到答案。”

    现身在了这桌子旁的欧桓,手中明明没有拿着任何的书籍,却诡异地做出了个翻书的动作,好似他真在看着某部不为人知的典籍。

    “真的?不不不……你说凶手就在这里?那徐师姐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猛地睁开了双眼的曹祐,激动地坐起身来,很想要知道那人究竟在哪儿。

    但转念间他又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如若那人真个躲藏于风梧山庄内,那徐师姐多少会有些危险的。

    “危险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你忘了唐曲明的事情嘛?那人假扮成徐丹琪,骗得唐曲明团团转,最后将他引向了悬崖峭壁。往那悬崖跳下去的瞬间,唐曲明必然知道了那人是假的徐丹琪。”

    “……”

    “那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因为他在玩,在玩他对于整个风梧山庄的了解。换言之,那人对于风梧山庄太了解,随时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家伙。”

    “额,这事又跟那十八具尸体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羡慕大叔身旁那如萤火虫般的点点紫光,曹祐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也让自己的手心冒出了一颗小紫光。可惜,他无法像大叔那样子永久的维持,一眨眼间就不见了它的踪影。

    “首先,有第一个人去过州府大牢,问过那个叫范间的贼寇头目,应该是问了些关于惊云寨的事情。得到了答案之后,他就匆匆离开了,生怕被其他人给撞见。”

    “呃……”

    “第二个人在第一个人离开之后,也进过牢房。那人和前面一人不同,他喜欢易容,喜欢到将易容当作了自己生活的一个习惯。他利用容貌的优势,有恃无恐地游走在其中,最终在范间的身上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个答案,就是范间等十八人被害的秘密。”

    “大叔,那第一个人不会就是你吧?为什么你说得比自己看到的还有模有样?”

    还是想不明白这些喜欢易容的家伙之间,都有些什么样子的联系。曹祐百无聊赖地躺回了床上,想着再召唤出点紫光来。

    “你喜欢这么想,我也拿你没办法。不过有些时候,你看事情要稍微看仔细一些,比如那范间被热铁烘焦的胡子,则说明当时有人用一把烫得通红的烙铁在威胁他,而他不想再做任何抵抗了,才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第一个人。

    “……”

    第一个人都不想着出手宰了他,更何况真用那烙铁往他身上印呢。同样的道理,你想一想肖安除了从范间的脑袋里取出那枚钢针,还找到了些什么?”

    “那坑钱的大夫,看过那贼人的眼睛、耳朵、嘴巴……没有找到另外的东西吧?”

    “有!是范间的指甲。肖安从范间的指甲缝中,找到了一小块碎布。当他钳出那一小块碎布时,他往你和曹天的身上多看了一眼。在那一眼中,他在问自己,‘这种霸刀门内的破事儿,还要找他来做什么?’。也就是说,范间最后看到的那个人,是来自于你们霸刀门的风梧山庄。”

    “所以,大叔你就认为凶手,应该是我们霸刀门的人,让我回来风梧山庄看一看有些另外的线索嘛?”

    “错了,那人不是你们霸刀门的,而是易容成你们霸刀门子弟的人。让你来并不是查那人的踪迹,而是找惊云寨的位置!”

    “惊云寨又跟风梧山庄有什么关系?”

    暂时抛开了大叔那奇怪的思维,曹祐重又坐起了个身来,认真地询问眼前的大叔。

    从小斧头溜了出来的越老,双眼迷蒙地看起了曹祐和欧桓。这俩家伙大半夜不歇着,在商量些什么事情呀。

    “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风梧山庄有些特别嘛?特别的安静!”

    “对哦,之前隐隐约约中能够听到几声怪叫的,今晚都没听到什么声音。该不会那怪叫声就是惊云寨的线索吧?”

    “原本要在风梧山庄,找到有关于惊云寨的线索很难,但现在就简单多了。我猜想那个喂你吃狱龙丸的家伙,就是那些怪声的来源。

    “……”

    他不在那山谷底下了,怪声也就不可能再有。从时间上来推算,他要么是被那个出手帮你的神秘人给埋了,要么就是受伤,到了惊云寨!”

    “嗯,那就算那老家伙到了惊云寨,可又跟大牢里的十八人有个什么样子的关系呀?”

    “那人从范间身上所得知的秘密,恐怕就是惊云寨中多出来的,那个曾经生活在谷底的家伙。他俩之间有着某种关系,比如父子、上下属、仇人之类的。”

    “?!”

    “一旦范间供出了惊云寨的位置,惊云寨就会面临着大军压境的危险,进而妨害到那家伙的安危。为了保护那家伙的安全,那人必需得抹掉大牢中,所有跟惊云寨有关的人。”

    “转来转去,我还是想不大明白,回了风梧山庄跟惊云寨的位置有着什么样子的联系……”

    脑袋一个昏沉,曹祐放弃了,这种找个夜壶撒泡尿的念头,转而用这条暖和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你就当是来这里玩的就行了,明天卯时我们出发去找惊云寨,免得肖安找到了另外一些线索,又不舍得告诉给你知道。”

    “惊云寨跟肖安又有些什么关系?”

    “一开始没有关系,慢慢的也就有了关系。他在等你带给他一个答案,那个答案决定着你能否被他所信任。”

    许是自己也累了,不打算挑灯夜读的欧桓,连带着那些紫荧光亮没了踪影,徒留下一屋子的漆黑给曹祐和越老。

    真相,往往都是躲藏在这黑夜里的某个地方,只待有心人去找寻。

145、让它带你去

    虽说到了卯时,这四周的光景,还和半夜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被笼罩在一层,不轻易散开的黑蒙之中。

    尚有些倦意的曹祐,在越老的陪同下,拿着小斧头往这风梧山庄的后山而来。

    远处那起得比狗还要早的高多利,衣服也不多穿几件,光着个肩膀在挥舞手中的刀刃。

    若唐曲明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定然能够成为霸刀门未来的宗门大长老。

    “这样子直接跳下去会摔死的……”

    在半空中现出了个身形的欧桓,一把就将往下跳的曹祐给丢回了悬崖边。眼看他就要成了那牺牲者,但眨眼间他又站在了曹祐的身旁。

    “额,不这样子跳下去,那要怎么下去?”

    不认为自己真有九条命,显得有些后怕的曹祐,暗暗地佩服起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勇气。

    现在让他再往前蹦一下,他得多生出些胆量才行。

    “把龙魂刀拿出来,让它带你下去。”

    将身形一缩再缩,欧桓便成了这可爱的小不点模样。

    稳稳地端坐在曹祐的脑袋上,他宛如一个统领了千军万马的大元帅,气定神闲地指挥起了曹祐这个小将。

    “……”

    瞧见曹祐所召唤而出的紫光长刀,越老顿觉得小斧头太过于不惹人注意了,遂悄悄地将它缩成了个小玩具。

    有欧桓在场,通常都没有他什么个事儿,那他还不如识趣点找个地儿坐着看戏好了。

    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越老失魂落魄地趴在了曹祐的左肩膀上,只言片语都不舍得说出口。

    “配合之前教你念的那一篇幽蚕经,你试着闭上双眼,感受一下从刀刃之中而来的力量。”

    注意到了越老这般模样的欧桓,一边给曹祐提着建议,一边寻思起了该用个什么样的法子,让越老不会离得曹祐太过于遥远。

    “我试试……”

    双手握紧了刀柄的曹祐,努力地回想着,有关于那幽蚕经的事情。在幽蚕经帮助之下,曹祐渐渐觉得眼前的幽暗变了个样,从一开始的伸手不见五指,到这个紫雾缭绕的天地。

    试着让自己的灵识往前走了几步,曹祐才看到了些不一样的雕像。这些个大大小小的雕像,很像是某种物什的一部分,又像是一座望不见头的大山。

    “?!”

    奇怪地往这一处的天穹间看了来,高多利赫然看到了一团被染成了紫光的云雾。

    从那云雾之中,挥撒下了不少柔和的紫光。这会儿还是卯时吧?不可能会有其它的光亮出现才对呀。

    难道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紫光,而是有人也在这山林间偷偷地修炼?此等天外异象,不是有奇人就是有珍宝出现。

    激动如高多利,连衣服都忘了穿上,又谈何跑去叫醒徐度等人。

    担心一个迟疑,就会错过某些,一辈子也撞不见一回的事情,高多利哪肯保留些不为人知的速度。

    咻,这家伙穿行于林木中的速度,比之徐度等人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离得那紫芒光柱近了些,高多利才小心翼翼地在这树冠丛间停了下来。凝神一看,那光柱之中的人,竟然是曹祐?

    擦,那么奇怪的东西,到底是曹家的不传之秘,还是海中仙鲛海传授的,为什么能够这么直接地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呢?

    忽然,那一道紫光化为一条紫麟巨龙,猛地往山崖下坠了去。

    看傻了眼的高多利,无聊地打了自己一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他连忙找起了曹祐的身影。

    然而,不管他怎么个寻找,都探查不到一丝和曹祐有关的气息,更别说那条没了踪影的怪物。

    站在了曹祐所停留过的这个地方,高多利隐隐还能够听到山谷底下,传来的阵阵龙吟。

    “发生什么事了?”

    火急火燎地赶了来的徐度他们仨,还是第一次知道高多利,这么早就躲在这后山里偷偷摸摸地修炼。

    和只穿着条裤子的高多利相比,他们仨更好奇刚才那一阵怪声,是从什么东西身上传来的。

    “方才……我看见天穹间出现了一道紫光,便往这边赶了来。只看到那道紫光化为巨龙,带着曹祐坠了下去……”

    本想隐瞒这事的高多利,见到大伯高布也来了,遂不想耍任何小聪明,不多迟疑地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简单地说给了他们仨知道。

    “这深渊少说也有千丈,少门主岂不死得尸骨无存。”

    暗叹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曹祐的自寻短见,甄庸可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天降紫光巨龙的怪象出现,只当高多利昨夜里没歇够头脑昏沉。

    “未必!少门主师承四翁之一的鲛海,定然懂得些我们所理解不了的功法。没准那紫光异象,不过是他练功所造成的。”

    走过来摸了摸这余温尚存的土地,高布若有所思地分析了一下。

    把手中这块小石子丢了去,他也觉得眼前这万丈悬崖深不可测,换做他们仨跳下去那是有死无生。

    “好好的觉不去睡,大清早跑来这里跳崖,死了都怪不了别人。”

    虽不觉得高多利所说的都是些真话,毕竟有高布在场,徐度也没想多质问一下高多利,而是转身离了开。

    曹祐是被高多利推下去的,还是自个跳下去的?如若是那小子活腻歪了自己跳下去的,又是去下面做什么?

    一股淡淡的不安,从徐度的脑海深处蔓延向了他的周身。

    “多利,这事儿你先别张扬,待明天禀报了门主,再做打算。”

    也不怕还未走远的甄庸长老多嘴,迟迟不肯离去的高布,面色凝重地吩咐了高多利一声。这事儿往好处想,那是曹祐发现了些秘密。

    但做个最坏的打算,一旦曹祐真死在了悬崖底下,那高多利就会背上谋害曹祐的罪名。

    “是……不过,伯父……那会不会是曹祐的灵化……”

    没有伯父的这一份担忧,高多利不解地询问着伯父,希望能够得到个满意些的答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奇怪的功法出现,也不是不可能。你还年轻,把学到手的本领融会贯通就行了,不必去追寻着可望而不可及的飘渺所在。”

    轻轻地拍了拍高多利的肩膀,高布看着那微露光芒的天穹,能够看到的也是有限。

146、你这老头儿

    这刀刃之中所藏的秘密,还有哪些是他欧桓看不透的。

    从前使用他欧家这一套龙魂刀法时,他最多也就让刀芒化为一条丈许来长的小紫龙而已。

    如今倒好,在这天外陨铁所铸的刀刃,以及那幽蚕经的帮助之下,竟然能够汇聚天地灵气,召唤而出这么大的一道龙影。

    莫非这里头除了灵源树的关系,还有曹祐这小子本身的影响?

    “哇哦……”

    双手仍旧紧握刀柄的曹祐,一脸兴奋地坐在这头紫龙的脑袋上。

    随着他灵识的指引,这头大家伙漫无目的地在半空中来回游荡着,吓得方圆数十里之内的鸟兽,不想早起也得早点跑远了去。

    “往那棵树上歇一歇,不然你非得灵力耗尽而死。”

    见过大世面的欧桓,好奇没一小会儿,就恢复了个冷静,连忙敲了敲得意忘形的曹祐小脑袋一拳头,示意这臭小子以后有机会再玩个够。

    “……什么?大叔你说什么呀?”

    因了这迎面而来的劲风,曹祐没能够听清大叔所说的话。一个不小心,反应不及时的他,让这紫龙往峭壁上的这几棵树木撞了来。

    哗,不少树叶陪着那些断树残枝,往山谷底下掉了去。

    “这边这边!”

    一手揪住了曹祐右边的耳朵,小欧桓一手往附近这一棵快要跟着遭殃的树指了来。

    他还未见曹祐让紫龙的速度缓一缓呢,就看到曹祐昏沉了去。没有了曹祐的控制,那一条从天而来的紫龙,也就跟着消失无踪。

    生怕曹祐会往那岩壁中撞得个粉身碎骨,小欧桓摇身一变又恢复了他本来的大叔模样。

    “小娃,你该换身衣服了,这么重……”

    隐约知道曹祐这样子,继续往前甩去会有个什么样的后果,越老也停在半空中帮起了个忙。

    亏了他和欧桓的出手,曹祐那臭小子才没有嵌在石头缝中。咚的一声闷响,曹祐就这样子倒在了这棵大树之上。

    累得自己要死要活的越老,带着小斧头无力地趴在了曹祐的身上。待周遭的光亮多了些,这老头儿才等来这臭小子的苏醒。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欧桓那小子,跑到对面去做什么,难道是人家发现了绝世宝藏?

    哇,宝藏都很值钱,随便拿一点够花几辈子了吧。

    “……好累呀,以后再也不随便玩那条大泥鳅了。”

    缓缓睁开了双眼的曹祐,一副腰酸背痛浑身乏力的可怜模样。瞧见老头把小斧头搁在他的身上,曹祐忒想骂这不懂事的师傅几声。

    “嘿嘿……”

    没理会曹祐的抱怨,遐想连篇的越老,拎着小斧头往对面这个小洞窟中飘了来,也不想着把曹祐给带上。

    金元宝,数不尽的金元宝呀!只要有了足够多的金元宝,他又可以独自一人,趁着曹祐不在的时候去喝花酒了,嘿嘿。

    “老头儿?你这老头儿。”

    爬坐起身来的曹祐,很是不喜欢越老这种怪笑声。用目光追着越老和小斧头的身影而来,曹祐也看见了一个没有多大的小入口。

    略微往上空看了几眼,他只看出些蒙蒙的烟雾,并没能看到别的物什。

    眨巴了一下有些疲倦的双眼,往下看了来,曹祐顿觉得自己所在的,这棵叶子掉了大半的树,离得那些骷髅骨,还有很远个距离。

    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比从上面跳下来要活得长久。

    没有越老那种能够在半空中飘着的本领,曹祐掂量了一下自己到对面的距离。这么远的一个地儿,他就是长了对翅膀,也得飞上小半会儿呀。

    咕噜一下,打消了这一个蹦过去的念头,曹祐乖乖地端坐在这树上,焦急地等老头看够了回来告诉他一声。

    趁着附近没有其他人,他偷偷地解开裤腰带撒起了尿。呼,果然这种事情就是不能够憋着。

    止不住脸上这抹满足之意,这臭小子系好裤腰带,便从树根那边走了回来。

    “找到你唐师兄的祖坟了,你有没有兴趣过去看一看?”

    闪身回来的欧桓,对曹祐这随地小便的举动,还是有些嫌弃的。但看在这小鬼头年纪还小的份儿上,他也就不多计较了。

    “唐师兄的祖坟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额,话说我又飞不过去,怎么看呀。”

    重又站起身来的曹祐,险些就踩了个滑,从这树上掉下去,幸好有大叔搀扶了他一把。

    尴尬地指了指对面那个小洞窟,他也不怕惹得大叔多笑话,为难地摸了摸脑袋。

    “你挨了鹤松一脚都没被踹死,这点距离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什么事情都别想,两腿一蹦就过去了。”

    扶稳了曹祐的身形,欧桓撒手便做了个示范。额,以他这种灵体来说,他就是随便跨一步,也能够到这边来的,哪里用得着跳一跳那么费事儿。

    为了让曹祐少几分担忧,他还故作轻松地跟曹祐摇晃了一下手,示意那臭小子可以放心跳过来了。

    “……”

    多往这深谷里看了一眼,曹祐提到了脑门的勇气,又都没了个踪影。师傅是飞过去的,大叔是跳过去的,那他是不是也能蹦过去呢?

    怀疑起了自己的潜力,曹祐死活就是不敢迈出那小小的一步。直到,这一条白里溜湫的七尺大蜈蚣,从树根里头爬缩了出来。

    不喜欢这种虫子的曹祐,不得不跳了来。前一刻,他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够跳到大叔的身旁。

    可事实上他连一半的路都跳不到,就往底下坠了来。他被骗了,被他那大叔给骗了。

    无奈之下,欧桓只能扑身下来,将曹祐从底下甩了上去。

    许是,曹祐这一次下坠的速度比先前要快不少,欧桓等到快要砸中地面了,才又出现在曹祐的身后。

    嚯的一下,这一处的地面,徒留下一个被激荡而起的尘埃圆圈,哪里有丁点儿破损之处。

    伸出手来拍了拍身上的衣物,欧桓一缩再缩,又成了这小可爱的模样。他可不想低下脑袋,去钻这种小孩子才能爬得进去的洞窟。

    “听说这种地方,都会有那玩意的……”

    自己吓起了自己,曹祐趴跪了下来,不大喜欢往这酸霉味十足的洞窟里钻。

    爬着爬着,那玩意没有撞见一只,他倒是瞅见越老在用小斧头掘岩三尺。

    这种地方藏几条赖皮蛇还差不多,能有什么好宝贝呀。

147、现在该到哪

    做贼心虚的越老,赶忙停下了,这种挖别人家祖坟的无耻勾当。

    不能怪他吧,谁让这里头就几根碎骨头,还有那几个歪来扭去的破字呀。

    他大老远从对面过来,可是打算挖出个宝贝发家致富的。现在倒好,宝贝没有挖出来,反而见着曹祐这臭小子也跟来了。

    “这是谁家的骨头呀,为什么会放在这种地方?”

    担心自己的脑袋会被撞了个昏沉,曹祐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免得一不小心就站起身来撞傻了自己。

    咦?这里也没有些唐师兄的名字,怎么就跟唐师兄有关了呢。

    “一看就是某个叫徐度的仇人的骨头嘛!这四个字分明就写了‘徐度害我’,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让自己这还有些亮光的躯体,挨近了岩壁中的字迹,越老一字一顿地将它们所要表达的意思,透露给了曹祐这大字识没几个的臭小子听。

    “既然是这样子,为什么大叔你会认为这骨头和唐师兄有关,还说这里是唐师兄的祖坟呀。”

    将目光从那四个字上,移回了大叔的身旁,曹祐是看不出这里有留下什么线索牵扯到唐师兄。

    “老夫知道了!这个小坟一定是小娃你那唐师兄埋的,毕竟没有谁死了还能给自己挖个坟墓,所以那天他才会从这个洞里往外跳,大概是想去找他祖宗问一问个中缘由吧。”

    自叹聪明过人的越老,忙不迭地说出了这么个重大发现。

    谁说欧桓比他聪明了,明明就是他越老比较聪明嘛,不是有人说那什么姜还是老的辣么。

    “所以师傅是你挖了人家的坟咯?”

    看着地上这杂七乱八的骨骸,曹祐嗔怪着质问了越老一声。不想让它们跟山谷里的那些骨头一样晾着,散去了那许多的害怕,他小心翼翼地用这些沙砾石屑,重新盖在了上面。

    “这个坟是唐曲明挖出来的,这些尸骨也是来自于唐曲明的爷爷。我猜得没错的话,霸刀门以前有四位长老,其中有一个就是唐曲明的爷爷。那位唐长老与徐度有些瓜葛,甚至于在争执中被迫掉落了山崖。但他只是摔断了腿,却没有当场死亡,因而还有气力刻下这四个字。”

    早把曹祐所掩埋的这一堆尸骸,给看了个透彻,小欧桓蹦了过来,摸了摸越老身旁的这个岩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唐师兄喜欢徐师姐,要是这个‘徐度’是指徐长老,那当时的唐师兄应该很伤心。他喜欢上了仇人家的孙女,知道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徐长老的认可,也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缓下了这个拍打土壤的动作,曹祐静静地说了说心底里的这些想法。

    唉,原来当时唐师兄不指往去风梧山庄的路,是怕见到徐师姐和徐长老呀。

    “你那唐师兄真笨,大可以偷偷娶了那徐师姐,再带个小婴儿回去气死那徐长老呀。生米煮成熟饭了,不比亲手打死徐长老报仇更有意思嘛。”

    见着曹祐不来揪他挖别人祖坟的事儿,越老坏笑了几声,暗喜自己不是唐曲明那死不瞑目的爷爷。

    “也许,唐长老重伤侥幸未死,是得了另外一个人的袭击,才命丧于此……”

    缩回了这只抚摸岩壁的小手,小欧桓话里有话地嘀咕了一下。他让曹祐从上面跳下来,本不是为了查唐曲明的事情。

    如今撞在了一起,倒多了些其它的线索。

    “那就是说,唐师兄还是能够和徐师姐在一起的!”

    笑呵了一声的曹祐,顿觉得自己跟着大叔和师傅来这里,还是有些好处的。

    若一切真和他所期盼的这样子,那徐长老铁定也能够接受唐师兄。

    “但愿这世上只有那家伙一人,懂得遁形于岩石中的灵化,不然那唐长老的死,还得归在徐度的身上。再怎么说都是因为徐度,唐长老才会掉下来的。”

    没再理会这小洞窟内的事情,小欧桓转身往曹祐的肩膀上坐了来,幽幽地接着说道,

    “我们继续往下面去,应该可以找到那家伙遗留下来的线索。只有确定了他就是惊云寨异变的罪魁祸首,进而将他料理了,你们东州城才能得到真正的太平,不然过几天又有人,会跑去迫害东州城内的老百姓。”

    “嗯,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别人……哎呀,我的脑袋……”

    极其不希望季敖和这一系列的事情有关,曹祐认真地将大叔所说的话记在了心底里。

    如若这些事情和那糟胡子怪家伙有关,他得提前编个关于狱龙丸的故事才行,免得打不过那家伙,又没个逃跑的机会。

    “小娃,这种缉拿盗匪的事情,依老夫之见,你还是别管了吧。别等人还没找到,你就先把自己给撞傻了。”

    说起了风凉话的越老,也不来帮曹祐揉一揉,那红肿起了个小包包的脑袋瓜子,而是往这臭小子的身后躲了来。

    “头好晕呀,现在我们到哪儿了……”

    落得个头晕目眩的曹祐,哪肯就这样子回去呀。他害怕碰到季敖,又特别想要撞见季敖。

    只有季敖亲口承认了,是他谋害了唐长老,曹祐才不用看到徐师姐和唐师兄,为了这种事情而永远不见彼此。

    得了个消息,往这惊云寨所在的位置而来,夏侯巍放慢脚步并肩和妙白珏在树梢间飞跳着。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一旦季敖出现,进而去参加盟主所约下的,那个攻伐三宗九门的小会议,那他们几个,就不得不停下手中一切的任务,静等三宗九门一个又一个被瓦解了。

    然而,夏侯巍等人还未知道,季敖的出现与否,对于他们盟主寇若生的宏图大略而言,影响并不是很大。

    除非季敖转投三宗九门来对付暗灵盟,不然季敖的存在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大哥……”

    听着大哥那心事重重的呼吸声,妙白珏不知该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帮到大哥减轻些心理负担。

    他们第五军的总长出现了,不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

    不,只有季敖永远不出现,大哥才肯自荐成为总长,而不是这样子永远当个先锋小组长。

148、让他来看看

    左等右候,怎个都没能等来蒙长老和嵇长老,这公孙星灵慌了。

    她不清楚自己继续逗留在霸刀门的地界,该做些什么事情,又不该去碰什么事情。

    说好了帮曹家救回夏侯元,就启程回昙州,可现在一转眼就过去两天了,她还要继续这样子等下去嘛。

    “小姐,蒙方师兄来了。”

    身为师姐兼侍女的这名魔音门女子,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叩响了这个紧闭着的门。

    她还记得昨个儿端来饭菜,给屋里那大小姐吃饭的时候,没少挨人家的打骂。

    什么公孙星灵,明明就是蒙术长老的侄女而已。

    “蒙方?他跑来做什么?喊他上来,本小姐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搂紧了怀中这个枕头的蒙娜,一整天连个袜子都懒得穿一下。一听蒙方来了,她也没有多顾及到些什么事情,就吩咐起了站在门口的那丫鬟。

    “是……”

    比蒙娜还不待见对方,这女的低垂下个脑袋,假装得一副恭敬十足的模样。

    退出去的时候,她还不忘顺手把门给关了上。来到了这人多眼杂的走廊上,她才稍微没有那么生气。

    但她到底是要被气糊涂了,连自己走到了蒙方的面前,还不舍得停下脚步。

    砰的一声小闷响,她没有把身材魁梧的蒙方给撞倒,自个险些往这地板上跌了来。

    “小姐怎么说?”

    轻碰住了这女生的胳膊,没让她往后跌坐而去,蒙方满怀期待地询问了一声,希望能够得到个满意些的答案。他没觉得这举动有些什么不妥,人家倒先红了个脸。

    从她那红脸上想到了些男女有别的道理,蒙方不慌不忙地缩回了手来,不敢再有一丝的轻薄之举。

    “她让你去见她,准保是要拿你撒气。”

    这一次,她是真要把下巴埋到心窝里头去了,哪敢来看蒙方一眼。虽说她的声音不比蒙娜好听,但长相可比那臭丫头朴素多了。

    和这蒙师兄站一起,既不显得太高也没有让人觉得太矮,淡雅之中平添了几分小温柔,很适合嘛。

    “……”

    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颇感伤脑筋,蒙方也不想说些开导她的言语来,任由她这样子痴痴地站在一旁发呆,独自一人往蒙娜这一间房外走了来。

    象征着叩了三下门板,蒙方跟屋子里头的蒙娜喊道,

    “公孙小姐,属下蒙方求见。”

    “门都没栓,你自己推进来吧,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蒙娜,最讨厌别人用公孙这个姓氏称呼她了。

    她本就不姓公孙,和那公孙家的人也没有半丁点儿关系,可蒙术他们偏要她当公孙星灵。

    “嵇柏长老等不来你们的消息,便让我来看一看。所以……蒙术和嵇裘两位长老如今身在何处?”

    这刚走进门,蒙方就瞧见了蒙娜那胖妞,衣衫不整的邋遢模样,不由地皱了下眉。让她来当公孙星灵,也亏蒙长老他们想的出来。

    不想让外人见了丢魔音门的脸,蒙方连忙将这门给掩了上。

    “你问我,那我该找谁问去呀?他们说去去就回,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你来的正好,去找一找,没准他们不是躲在那什么曹天的家里大吃大喝,就是跑去女人堆里寻开心了。”

    无所谓地甩了甩手,蒙娜说起话来,比男孩子还要豪放,不时要扣一下脚丫子,挠一挠耳朵,好似两天两夜没洗澡,身上都长出些疼痒不休的痱子了。

    “这路怎么越走越熟,好像那天我背着唐师兄来过……”

    重新回到了这一片林子里的曹祐,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喃喃自语地多看了几眼。

    多往前走了几步,他还真在这棵树上面,找到了一道被那大白猫抓出来的爪痕。

    “这里在东州城的东北方向,回一趟东州城不需要太长时间。我们接着往那边看一看,也许会发现到更多的线索。”

    拿着手中这三根枝丫测起了个方位,欧桓确定完毕后,继续走在了曹祐和越老的前面。

    别人看不见的,还以为是三根枝丫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地飘着呢。

    “……有人!”

    一斧头往草丛里丢了过来,越老没有砸死些花花叶叶,倒是击中了一头红眼睛的白毛动物。

    溜了过来一看,得知这不过是一只迷路的兔子而已,越老大声地嚷嚷道,

    “小兔崽子别跑,看老夫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师傅……你逮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走了来的曹祐,人没看到一个,却看到越老揪着一头毛绒绒的东西在乱喊乱叫。

    好在它晕了去,没有如往常那般活蹦乱跳,不然一定会被这老头儿活生生地笑死。

    “小娃,这小兔子就送给你当午饭好了,烤兔肉可是很香的。”

    将手中这装死扮晕的兔子,往曹祐的怀里推了推,越老便拿着小斧头往这半空中飘了来,想要真逮到个问路的人,而不是漫无目的地跟着欧桓左瞧右望。

    “小兔子?这么可爱的东西吃了多可惜呀。”

    搂住了这毛绒绒的小家伙,曹祐像搂住了徐师姐一样,满脸的幸福模样。

    额,和徐师姐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它身上臭烘烘的,而不是香喷喷的。

    “小娃,那边好多人呀,一定知道惊云寨在哪里!”

    都快飞上天去的越老,总算是在这一片山头,看到了另外一些用两只脚走路的生物。

    高兴如他,嗖的一下就从天而降,差一点就让小斧头,往曹祐的脑袋上吻了去。

    “真的嘛?在哪?!在哪……”

    没看到大叔的身影,曹祐倒是多在意起了师傅的言语。

    有人?最好不要是这附近的村民,不然找到了也没啥个用嘞。

    “就在离这差不多一里地的山腰上!”

    瞄见曹祐怀里那头小兔子醒过来了,越老不多迟疑又用他的小斧头砸晕了它,省得这小兔崽子抢了曹祐对他的关注。

    “那我们过去看看,没准能够问到些对我们有用的事情。”

    抱着小兔子往这山上走了来,曹祐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想着该用几招才能将他们一个个给打晕,然后问出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

149、久闻不如见

    往这棵大树旁躲了来,曹祐只见三三两两的庄稼汉,被当做牲口囚在了一个竹制的牢笼之中。

    牢门旁不时有个扛着刀刃的小喽啰在张望着,一点儿也不担心里头的人能够逃出去,却担心有人会来救走他们。

    意图不轨的家伙没见着一个,这小喽啰倒是见到了他的同类。一个脑袋上包着条红巾的家伙,好似小头目一样,在一小队喽啰的陪同之下,趾高气扬地往这小山坡上走了来。

    “各位乡亲父老想好了没有呀?这饿肚子的滋味,你们也是尝过了。如今仍旧有两条路摆在你们面前,一条是继续饿着,另一条便是随了小爷上山入伙。”

    小头目随手一扬,就见身后这几个跟班,挑出了些馒头菜饼。这些物什一出现在庄稼汉们的眼中,顿时引得他们纷纷往牢笼边沿而来。

    “我入伙,我入伙……”

    饿得只剩几斤骨头的这位老大爷,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很想要讨点儿菜饼填饱肚子。

    得他这一哀呼,便有不少人也觉得撑死,总比饿死强一些,哪还有心思惦记着家里老小呀。

    “嗯,把想要入伙的家伙从里头拉出来,其余的继续关着。”

    对这么个结果感到十足的满意,小头目揉了揉手中长鞭,就等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趁机作乱。

    “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

    这帮饿了两三天的庄稼汉,一得了个从牢笼里出来的机会,径直往这几担粗粮旁边扑了来,一副饥不择食的可怜模样。

    有些个吃得太快了,没有被饿死,差一点就被噎死。而有些爬得太慢的,只能捡起地上那些碎屑来吃。

    “哈哈哈……”

    那小头目没有笑,这群小喽啰倒先笑呵起了,这些曾经四肢发达的家伙。

    看着眼前这些个狼狈的乡亲,他们一点儿羞恼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尚多了。谁让他们那么倔强来着,活该饿死。

    有几个嫌自己喝了太多的井水,毫不吝啬地解开裤腰带撒起了尿,想要用这些尿液帮他们这些乡亲父老解解渴。

    “……可恶!”

    受不了这种场面的曹祐,气得咬牙切齿,召唤出龙魂刀来,就想跑出去教训一下,这些欺软怕硬的牲畜。

    哪知他的人还没冲出去呢,就察觉到肩膀上袭来了一股力道,扣得他无法往前多动半分。

    “你能救得了他们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今天救了,明天他们还是会被抓回来的。”

    撒开了按在曹祐肩膀上的手,欧桓漠然地瞧着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叔叔伯伯被欺负呀!”

    往这树根旁坐了来,曹祐不明白大叔为什么要这样子,放着不管。难道因为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不公平,就任由更多的不公平出现嘛。

    真是那样子的话,他还不如从此以后都不拿出这把龙魂刀,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算了。

    “小娃,你这么想管,不如成了他们家大王呀,到时候想救多少人就能救多少人,想罚多少人就罚多少人哈。”

    笑呵了几声,越老这老不羞,忙着给曹祐出了这么个主意。

    是吧,这天底下能够主宰别人生死的,无非就是那些高坐于殿堂之上的王亲贵胄。

    只要成了王亲贵胄们的当家人,不怕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大王?那怎么才能成为他们家大王呢,总不会是跑到他们面前,大喊一声‘我是你们大王’吧?”

    小脸上虽少了些苦恼,但曹祐还是不大明白,师傅这话里头的意思。离得他不远处的这个小区域中,哀嚎谩骂戏谑声,悠悠扬不间断。

    “那臭小子的想法,和我们总是有些差距的,只希望他过两天能够回来吧。”

    听着甄庸大老远跑来报个消息,曹天也是对曹祐倍感头疼。饶是让曹石带些人去找了,但曹天觉得能够找到曹祐的可能,还是不大。

    唯一的希望,得等那臭小子自己出现。先前他被鹤松踹飞那会儿,不就是自己跑了回来么。

    “但愿如此最好……”

    缓了口气,甄庸是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够快些找回曹祐。曹祐跳到山崖底下去做什么?

    他想了大半天都没能想出个谱来,心里头也跟曹天一样剩得下点儿祈祷。

    “老爷,有个自称叫‘蒙方’的人,领着上回那几个魔音门的家伙,想要来见你。”

    匆匆忙从那大门处跑了来,这小厮也懒的到这大堂中来,而是站在门口大声地跟曹天说了声。

    “他们来做什么?我还想问蒙术那老家伙,把我的钱都藏到哪儿去了呢,让他们进来吧。”

    微皱了些眉头,曹天隐约中猜想蒙方等人,就是为了蒙术那俩老家伙的事而来。

    “是……”

    得了曹天的授意,这小厮快步往大门跑了来。一见蒙方等人还站在大街上,他倒也没想再为难他们,懒散散地跟他们说道,

    “几位跟我来吧,我家老爷在等着你们。”

    “传个话等半天,不知道外面尘灰一大堆嘛。”

    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厮的身影一下,蒙娜一边跟在蒙方的身后走着,一边用这遮了她双手的长袖甩了甩,仿佛这样子个做法,就能够甩掉一身的晦气。

    “我们远来是客,一言一行都关乎到宗门声誉,暂且忍一忍。”

    目视着前方的蒙方,对蒙娜这番言语还是很无奈的。在越过曹家这道门槛的那一瞬间,他可是有听到站在门口的,那另外一个小厮的窃笑之语。

    “哼……”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蒙娜岂会将蒙方的这些话听在心里呀。什么宗门声誉,那也是长老们的事情,和她一个小姑娘有个鸟关系。

    “呀,原来是魔音门的蒙方贤侄,真是久闻不如一见,果然仪表堂堂呀。”

    体谅着曹天有伤在身,甄庸这老糊涂也不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反倒跟个小辈打起了招呼。

    “曹门主、长老,小侄蒙方有礼!”

    在那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这大堂门口的蒙方,听了甄庸那话,顿觉得受宠若惊。

    他一直都以为霸刀门有着些王亲贵胄的背景,多少会摆出些小觑别人的架势来。

    现在看这甄庸老伯先声招呼,蒙方心底里说不出的感动,哪敢误会甄庸是个十足的老糊涂。

150、真被说中了

    三言两语之中,甄庸尽显客套。旁人不知,还以为甄庸和蒙方是爷俩呢,闲话说一大堆也不觉得累。

    没有自己啥事的曹天,一边抿着手中茶水,一边看起了和上次有些不同的公孙星灵。

    尽管人家前后两次都蒙着条青丝,可曹天却觉得蒙术那俩老家伙不在,她就快上天了,不时摆出些俯瞰众生的表情,来给他曹天揣摩。

    “唉,我们霸刀门真是不幸呀,不仅遭得匪人连年侵扰,且害得蒙术嵇裘二位长老下落不明。”

    打算唱个独角戏的曹天,缓缓地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想来想去也有这个法子,能够快些让那公孙星灵从他眼前消失了。

    “曹门主此话何意?莫非二位长老已遭不测。”

    停下了跟甄庸闲聊的心思,蒙方听了曹天这话,心头咯噔一凉。

    这东州城附近有伙贼寇的事,他来到东州境内也是有所耳闻。再加上贼寇们夜袭东州城之事,蒙方更觉得此中麻烦不少。

    “都怪我虑事不周,本以为二位长老,好意助我搭救我侄儿夏侯元,定能够全身而退,可叹他们一去不回。这都快三天了,我一连派去好几拨人马,都未能探听出他们的下落,唉……”

    故作黯然的曹天,哪里有派人去找过蒙术和嵇裘。这些天里,他唯一关心过的,也就尚在昏迷中的夏侯元。

    “事已至此,曹门主不要太过自责。这事儿若跟那伙贼寇有关,他们定然不会轻易加害二位长老的。”

    没有曹天那么伤心的蒙方,隐约觉得蒙术和嵇裘,是被曹天卖了的。

    曹天何许人也,不就是传闻中三宗九门第一高手嘛,怎么会收拾不了几个贼寇,还让二位长老失去了音信呢。

    虽说蒙术贪财嵇裘怕死,但他俩也不至于连魔音门也不舍得回去才对。

    “哦?贤侄何出此言呀?”

    顿觉得这蒙方不但有些胆识,还有点儿头脑,曹天一甩脸上这些愁云惨雾,疑惑地多看了蒙方两眼。

    其实,曹天是想问蒙方,为什么魔音门的人没出现时,贼寇们倒还安静。魔音门的人一来东州城,那伙贼寇就变得有恃无恐嘞。

    “这个其……”

    蒙方还想着跟曹天,探讨一下其中的事情,就听见一道箭矢破空之声而来。

    和其他宗门的人不同,他们魔音门天生就对声音特别敏感。只要稍微认真听一听,哪怕是十里以外的虎啸猿啼,也会被他们探听到。

    不等那箭矢戳在门槛上,蒙方运起内劲,施展开身法追了出来,只见一个身影极快地往那东北方向而去。

    暗叹发现得晚了些,蒙方才心有不甘地折返回来。这一来,他反倒看见曹天的脸上,布满了更多的阴霾。

    “唉呀,真被贤侄你说中了,两位长老正被贼寇们养着,扬言要我们拿十万两金子去赎呀。”

    抖了抖手中纸条,曹天料想蒙方听了这消息,应该会很激动。

    果然,蒙方那小子真个愁得跟死了个祖宗一样。嘿,一万两他曹天都懒得出,十万两就更别说了。

    这钱的事儿,合该魔音门自个去筹借。

    “那个谁?就是说你,手里拿着什么?”

    目光锐利的小头目,一眼就瞧见了队伍里头,这多出来的紫衣小鬼头。一鞭子甩过来,他没有把人家揪出来,倒是拽来了个小喽啰。

    尴尬地踹开了这碍事的家伙,他径直往这边走了来。

    糟了!被发现了。

    心中掠过些许慌张的曹祐,跟着众人傻傻地站在了原地,以为会被那小头目,拖出去毒打一顿。

    大叔坐在他的右肩膀上,师傅则趴在了他的脑袋上,有个事儿他俩应该能够及时出手帮忙吧。

    “好你个小子,竟然窝藏这么肥的一只兔子,看小爷我不抽你几顿,让你长点见识……”

    没能看见越老的小头目,一手往曹祐的心窝抓了来,揪住了这头睁开双眼的兔子。别人只当他挺威风的,实际上他这大半个月来吃的东西,也不过些馒头菜饼。

    现在有这么一顿美味出现了,他焉有不两眼冒光的冲动。

    “大哥,这兔子是我刚从那边的林子里,抓来孝敬你的,不是偷藏的。”

    从小头目那眼睛里看出了点火热,曹祐自然而然地撒开了双手,不来抢夺这物什。

    若不是这臭烘烘的兔子,他浑身上下也不会得了一阵怪味。既然有人来抢了它,给人家不就成了,没准还能讨点儿好处。

    “哼,算你小子聪明!”

    夺到了这小兔子,小头目比搂着某个诱人的小娘们还要激动,也不管它几天没洗澡了,使劲攥在了怀里,生怕那些个不长眼的手下把它抢了去。

    高兴地转身走了开,走没几步他又回到了曹祐的面前,奇怪地询问道,

    “你是哪个村来的?怎么身上这衣服……”

    “我是……我是山下那个村来的,这衣服大哥要是喜欢,我脱给你哈……”

    多在心底里骂了几声,那小头目的祖宗十九代,曹祐随手一指了个方向,也不知那边能到哪个村。

    左右张望了一眼,他也觉得这身穿着太过于显眼了,一点儿也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小孩。

    担心小头目会把他当作奸细,曹祐连忙脱起了上衣。

    “……东家村?不用啦,就你这身板,衣服也不合小爷我穿,自个留着吧。”

    循着曹祐所指的方向,小头目随口说出了个村名。许是他这会儿心情好,不打算跟曹祐这种小孩一般见识,他才没有多为难曹祐。

    呵,奸细也罢不是奸细也罢,上了山就没有回头路,想走都难咯。

    “谢谢大哥……”

    陪着笑呵了几声,曹祐如释重负的,重新跟在了这老汉的身后往前走着。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这样子,就顺利地混到最后,再往上走,一定有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老夫的小兔子就这样被抢走了,实在可恶!”

    眼见自己辛苦逮来,给曹祐当午饭的小兔子被抢了去,越老想要宰人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也没有糊涂到在这个时候,去教训那小头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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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在君上与臣下之间,来个选择,你当何选之?臣心不改,万世永忠!好你个曹祐,意谋王权不争虚位,天下再无人能挡你。不,还有一个人可以……紫意灵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紫意灵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紫意灵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