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刘备
引子
都是下雪惹的祸
2018年2月1日清晨,天空飘着些许儿雪花,天与地连成了一片,不再分彼此,唯有纯洁的白色。
在江南的冬天总是难得下雪,不由得让人欣喜若狂。李小花同学就在此类,冒着飞舞的雪花,顶着肆虐的寒意,漫步屋前的小路上。
一夜的严寒让小路又滑又硬,一个不小心,李小花同学摔了个四脚朝天。更加不幸的是后脑撞在了冰冷硬棒的地面。李小花同学光荣地昏了过去。
这是妥妥的一起因下雪路滑引发的平常事件。可是对李小花同学来说,却是人生的大事。
☆☆正文☆☆
汉末,幽州,涿县,有个小村子名为楼桑村。山村东南之处有一巨型桑树,枝繁叶茂,高五丈余,遥望之,有如车盖。有几个熊孩子正在树底下玩乐。
只见其中一个年约十几岁的孩子,捋了捋衣袖裤衩,爬上了这棵大桑树,豪情大发地说。
“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这孩子言罢,一时忘情,有点手舞足蹈。正所谓乐极生悲,这熊孩子一松手就从大桑树上掉了下来,后脑勺上增长了好大一个包,还十分悲催地昏了过去。
树下的另外几个熊孩子一见,吓得作鸟兽散。还好有个熊孩子不忘通知从树上摔下那家伙的家人。
不太一会儿,一个身着粗布衣的三十岁左右之妇人,面露悲色地小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哭叫着二:“儿呀,备伢子呀!”
妇人来到大桑树下,横抱起与她差不多高的儿子,十分吃力地向家里走去。
一栋破旧的房子,真可谓不能遮风又不能挡雨,在微风中都有种摇摇欲坠之感。房子里的床也是几根木头架在几块石头上。上面除了茅草,就有一块破旧的烂麻布。
妇人把儿子放在床上,妥当地放好之后,妇人半蹲在床头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诉说着。
“备儿呀,你可快点醒来呀!你父去得早,娘就一个人,可都指望着你呀!”
“嫂子呀,你就别哭了,去找个郎中看下吧。”门响,一个衣着鲜明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说。
“可是,可是……”妇人有些惴惴不安地念叨。唉,在这个世道都苦呀。又那里有钱请人来瞧病。
“去吧,该用多少我这个做叔父的来给。”中年人大手一挥,豪气地说:“让郎中从速!”
“谢谢孩子他叔了。”妇人施了一礼,急匆匆而去。
不太一会儿功夫,妇人果然领着一背着药箱的小老儿而回。说是小老儿,这郎中年龄实际并不大,不过因为蓄着飘逸的三缕长须,故似个小老头儿罢了。
小老头儿放下药箱,走到破床边,伸出白净的手,拿住床上熊孩子的手腕处,把持住其寸关尺,认真拿起了脉。
“老先生,我儿怎么样?没有大碍吧?”妇人有些悲悲切切地询问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再穷再苦,父母总是怜惜儿女的,由此可见一斑。
“不碍事,不碍事,只不过一时因痛而闭过气罢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甚至连汤药都可免。稍作休歇即可!”小老儿拿了一会儿脉,摇头晃脑地说。
“多谢神医!不知诊金几许?”中年人闻言,喜上眉梢,奉承的话不要钱地乱冒。
“举手之劳,何足言谢。神医更不敢当。在下谯县华佗,行医天下。”小老儿摆了摆手道:“我观此子不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还望多加培养才是。”
“那是那是。”中年人心中犯着嘀咕:“这啥叫华佗的游方郎中是啥意思?难道……”
在这小村里有个传说,曾有相人云:“此家必出贵人”。此家正是这妇人母子家。加上今天这熊孩子大叫:“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中年人已心中决定,尽己之力资助这苦命的孩子。
在妇人千恩万谢中,华佗背着药箱飘然而去,继续着他的游医天下。
“嫂夫人,备儿年纪不小了,该让他去求学了。”中年人送走华佗之后,对妇人施了一礼说:“无论郑玄公或同乡卢植公之处皆可。”
“我也知晓,可是……”妇人心中何尝不想儿子有出息,可是无米难倒巧妇呀。
“放心吧,备儿求学所需由我助之,你日后就到我处生活。”中年人在下定决心后,倒也十分痛快。止住妇人欲开之口,很肯定地说。
妇人又是一番感激,眼里流着泪,心里却十分快乐。心中暗道:“日后备儿有出息,必不敢忘叔父之情。”
在众人散后不久,床上的熊孩子悠悠醒来。只见他睁开双眼,满是茫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溜溜地转个不停。
“娘亲,儿这是怎么啦?”少年愣神了好一会儿之后,亲切地向妇人道。
“备儿,你没摔傻吧?你可别吓娘呀!你不是和几个小伙伴爬树跌倒了么?再说那谯县的神医华佗都说你没事呀!”妇人十分紧张地说。
“佗佗?”少年呻/吟一声,喃喃自语地暗自嘀咕着。其实心中已经万转千回了。
“我是刘备?我竟然是刘备刘玄德!”李小花万万没想到自个儿家门口赏雪,不小心跌倒之后,会穿越到汉末,还成了蜀汉开国皇帝刘备。
其实在李小花醒来之时,就已经在心中明白了前因后果。既溶合了小刘备的记忆,也溶合了本身的记忆。只是小刘备的记忆价值也一样的小。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李小花甩了甩头,把心中的万千头绪按下,准备全心身做好汉末的刘备。
“儿呀,你没事吧?在嘀咕噜些啥呢?”妇人摸了摸儿子的头,十分关心地询问。妇人断断不知床上的儿子已经截然不同了。不过对于一个母亲来讲,这重要吗?
“娘亲!孩儿好得很!”李小花,嗯,从此该叫刘备。看着这个因为生活艰辛而提前衰老的母亲,十分动情地说。子不嫌母丑,何况刘母并不丑,只是生活质量问题。
“备儿好就好,为娘给你熬点粥,你先休息休息。”刘母拭去眼角的泪花,巍巍颤颤地转身去弄柴火。
“嗯!”刘备轻微地应了一声,并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心中发誓要让这个前身的母亲过上好日子。
在刘母弄粥后,刘备进入了老僧入定状态。他在消化小刘备留下的记忆,也在思考接下来的人生道路。
这个世道可是名符其实的乱世,民不聊生。甚至人命贱如草,一不小心死了也没人知道,更别说什么人权了。所以对接下的人生之路思考是必须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从小刘备的记忆中可知,现在是公元174年。刘备知道如果历史不发生偏差,此时距黄巾之乱还有十年时间。
刘备也知道这汉室已经没救了,就算没有黄巾之乱,也会有绿巾或黑巾之乱。总之一句话,这个时代一定会终结,关键如何终结,或者说终结在谁的手中。
前世看《三国演义》也好,玩三国游戏也好,都对三国向往不已。这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更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常常恨不能身穿三国,与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与关云长并肩过五关斩六将。更欲救万民于水火,拒诸胡于长城之外。
还有算无遗策的鬼才郭嘉郭奉孝,长板坡七进七出的白马银枪赵云赵子龙,挥扇间火舞龙飞的美周郎周瑜周公谨。
三国时代是表演无限翻盘的秀场,更是为了利益置民族而不顾的黑暗时代。所谓历史,不外是胜利者书写的遮羞布,失败者罪过的放大镜。
历史的定义是什么?历史就是过去的光阴。历史的内容是什么?历史就是编年史。历史的真像是什么?历史的真像就是没有真像!永远扑朔迷离,自相矛盾。
……
现在愿望无意中实现了,李小花,呃,小刘备。嗯,是刘备,从此以后再无李小花。刘备现在更多的是茫然。
对今后生活茫然,对未知茫然,甚至怀疑所有的所有。这一切真的真切吗?历史是否可以改变?
就在刘备躺在床上走神之时,门外传来了人语声。
第二章,这字挺好
“嫂夫人,备儿醒了吗?”刚离去不久的中年人又来到了刘备家,亲切地问道。
刘备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族叔刘元起。虽然刘备从小听母亲讲,自家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之玄孙。昔刘胜之子刘贞遗这一枝于涿县。刘备的祖父是刘雄,父亲刘弘。
父亲刘弘也曾举孝廉,亦尝作吏,不料早早亡故。以致刘备从记事起,就与母亲从依为命,织席贩草鞋为生,着实苦不堪言。名为刘氏宗亲,皇家之后,混成如此这般,还真让人无言以对。
刘元起算是这支刘姓之中殷实之家。不过从取三个字的名字之中可见,也仅仅是小富,与皇亲国戚没半毛钱关系。
一直以来,这族叔刘元起对刘备孤儿寡母诸多照拂。刘备与刘元起之子,也就是堂弟刘德然关系不错。不过却恶了刘元起的悍妻,好在刘元起镇得住,倒也不曾生事端。
“叔父大人,备儿已经没事了。多谢叔父大人挂念之情。”刘备不等母亲回应,就高声应诺。对自己好的人,我们当更好待之,这是全新之后刘备的执念。更是以后人生之中当奉行的,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咦!”刘元起轻呼一声,有些异样的感觉横生。自家侄儿刘备说穿了就是个皮孩子,平日只爱玩耍,万万不愿认真学习。最多算有侠义之心,就是个孩子王,从不曾如此彬彬有礼。
“这孩子,都说了是叔父,又谢什么谢。只要你没事安康就好,德然还等你一起耍啊!”刘元起大步来到床前,抬手摸了下刘备的额头笑了笑说。
“备儿知道啦,叔父,备儿真没事,不过是一下子摔痛了。”刘备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穿鞋时才发现是一双到处是洞的草鞋。
“好,好,没事就好。备儿今年也十岁了,不知可否愿意去求学?”刘元起在刘备下床之后,乐呵呵地问道。
“啥?”刘备满头雾水,自己今年才十岁?可是自己感觉最少也有十四,五岁左右。更别说前世三十好几了。
刘备记得《三国演义》中曾提到黄巾暴发时刘备已经二十八岁了。也就是说公元184年时二十八岁。也有记载说刘备出生于公元161年。无论那种都不可能在公元174年刘备十岁。
是书中记错了?还是叔父说错了?自己该不是穿越到了假汉未吧。
“怎么?叔父可是看着你出生的。不信问你母亲。”刘元起听出了自家侄儿的怀疑,微笑着说:“不过备儿确实生来不凡。”
“你叔父说得没错,备儿你生于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夫君去世得早,可苦了孩儿了。”刘母闻言答道,眼角的泪水又忍不住涌动,遂泣不成声。
刘备见状,轻步上前,拥着这生身之母,轻拍其后背。心中臆想:“这历史上刘备爱哭的德性,莫非是来自母亲的遗传?”
关羽和张飞及赵云三个超级打手基本上是哭来的。甚至连蜀国的大好江山也是哭来的。在历史中来讲,刘备的哭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或者说是一门艺术。不过对于现在具穿越身份的刘备是万万轻易哭不出来的。
“备儿长大了,娘就放心了。”刘母可不知儿子心中所想,只知道儿子长大懂事了。刘母真是流着泪高兴。
刘元起也目露赞许,心中更加坚定倾力资助。
“让叔叔见笑了,实在是心中甚慰所致。”刘母收泪轻拭,又向刘元起盈盈一礼道:“叔叔诸多照拂接济,我们母子深感于心。”
“娘亲,孩儿知晓。”刘备也学母亲向族叔施了一礼道:“侄儿早多顽劣,今知不对,欲求之以学,望叔父助之!”
“好,果不亏是刘家之后。我们这支可就全靠你复前人荣光了。”刘元起摇手示意不必多礼,满心欢喜地说:“虽然我们这支没落了,但是还是有些资源的。不知备儿欲去郑玄公还是卢植公门下求学?”
族叔刘元起还有如此门路,倒真出刘备之意料。在当今世道,无论郑玄或卢植都当起当世名士大儒之称。别说拜入门下,就是其一个推荐,也让寒门或草民获益不浅。
郑玄是当世有名的大儒之一。而卢植更有官身,日后平黄巾之乱,就有卢植率一军破之。刘备思虑之间,断然说:“侄儿欲求学于卢师门下,还望叔父成全。”
“好!等下备儿来我家取几样事物,不日即可去卢植公处求学。”刘元起哈哈大笑,快步出屋回家准备应有之物去了。
在刘元起离开后不久,刘母已经熬好了粥。这都是啥哈?刘备被母亲端上来的粥吓了一跳。
一个瓦碗里飘着几片不知名的菜叶,清汤之中未见白米,只有数十颗类似如小麦状的东西于其中。
刘备浅喝了一口,差点吐了。没有盐味,没有油味,只有淡淡的苦涩之味。
“备儿呀,很难吃吗?”刘母静静地站在一旁问。其实她心中明白,确实很难吃,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世道不饿死就该烧高香了。
“不,很好吃。只是孩儿还饱。”对于在两千年吃糖水长大的人来讲,这是人吃的?不过此刻的刘备明白这是家里最好的东西了。刘备一边说,一也三两口就喝完了这一瓦碗的不知名的粥。
在刘备喝粥之时,正是响午时分。说还饱也是言不由衷,尤其对于刘备这样身体发育过早的少年来讲,还不知饱为何滋味。若非族叔刘元起常常接济,孤儿寡母两个在这世道能否存活至今也是未知数。
“备哥哥,父亲大人唤你过去。”就在刘备喝完粥有点小感慨之际,门外响起了一孩童的尖锐叫唤。刘备一听就知道是族叔刘元起的宝贝儿子刘德然来了。
胖乎乎的刘德然从来都是刘备的跟班,有如后世的铁粉。刘德然对刘备真可谓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话音刚落,一个衣着鲜明得体的八九岁左右,肉嘟嘟的小孩子跳进了屋内,对刘母施了一礼说:“婶娘,父亲大人让备哥哥过去。”
“嗯,我知道啦。备儿,你和然儿一起过去吧。”刘母点了点头,示意刘备过去,一边收拾桌上碗筷。
“是,母亲,孩儿去去就回。”刘备还记得母亲说过今天中午还去小集市上去卖草席草鞋的。
“备哥哥,给!”胖小子刘德然从腰间掏出一个乌黑冒着少许热气的窝窝头,递给刘备说:“上午都还没吃吧?赶紧吃,别让我母亲看见。”
“……”刘备欲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刘德然并不是第一次把自己的食物省给刘备,只不过从来没有如今天这样给刘备的感染和冲击。
对于刘德然这个族弟,在历史书上只略带一笔。说刘德然与刘备一同求学,之后再无只言片语。可见在历史中并不出采,也没对刘备大业起什么推动作用。
不过这世就未必了,就凭刘德然如同小尾巴一样,刘备也必定会以后历史中为之浓墨书上一笔。刘备深信之。
“谢谢,阿然,你就字德华吧!”刘备一边啃着微硬稍热的黑窝头,一边笑呵呵地说。
“刘德华?嗯,这字挺好。不过两个德字妥吗?”刘德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着脑瓜子问。
“妥,双德还不好吗?”刘备心中恶搞着,这都天王级别的字,能不妥吗?不过人家刘天王也确实德艺双馨来着。
“备哥哥,你也没取表字呀!弟弟取字在前不好吧?”小胖子刘德然兴奋之余又说:“这年龄也没到呀,再者要长者赐呀?”
“啥?”刘备闻言,为之气结。才反应在汉代取表字有如成人之礼。是件隆重而庄严的事。并不能如自己这么随意命之。
刘备这刻才记起自己还没有字,记得玄德是卢师所取,也是在历史中刘备十六岁之时所赐。一般来讲,取表字是成人之礼,更是名字之意的延伸。如诸葛亮,字孔明。如张飞,字翼德等等。
最有名的,在《三国演义》中莫过于曹老板给爱将典韦取表字,恶来。一是恩宠,再是喜得猛将。古之恶来,诚猛将也。
就在两人边话边走之时,已经到了胖小子刘德然家。
第三章,遗忘了啥
当刘备和小胖子刘德然走进家门之时,族叔刘元起已经端坐于堂前,桌子上放了几样事物。有一封书信,有一族谱,有一样古式刀币。
小胖子刘德然一见父亲就消失得无踪无影。刘元起也不以为意,咳嗽了一下,正色地说:“备儿,这里有几样东西,去卢植公处带上。”
刘备恭敬地向前,刘元起小心地介绍着桌上几样事物。果然,桌上三样东西都不简单。可以说是决定了刘备以后的人生。
其一是族谱,上面清楚明白地记载着刘备这一族的来龙去脉。所谓修谱或族谱就是把一家上至宗祖,下到玄孙皆记录在案。有此族谱,能证明刘备确实刘氏宗亲,皇家血脉无疑。
历史上对刘备是否正宗的汉室宗亲,说法不一。可要知道这一身份可是刘备征战四方的无形资本。也是聚拢人才的不二法门。汉有四百余年,早深入人心,何况汉以盛而亡。
刘元起自意识不到这族谱之于刘备的重要性。可是有穿越身份的刘备知道呀。有了这个身份证,再没人唤贩席卖屦之语,自己得少走多少弯路。也许再也不必做刘跑跑,更不必四处去哭哭泣泣。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其二是刘元起手书一封,不外介绍下刘备何许人,请卢植公收为弟子云云。这不外是刘备进入阶之通行证。
其三是一枚秦时古刀币。刘元起只道当面交予卢植公即可。其中的原因或说法倒没有点明。
刘备知道这是花去了天大的人情。钱财好还,人情难偿。尤其对于没落的旁族来讲,人情用尽了,接下来的日子愈发艰难。而对于刘备而言,族叔之盛情还真无以为报。
刘备肃然地接过这身份证,通行证及信物,并没有慷慨陈词,只是认真地向族叔施了个大礼。心中默念:“面包会有的,有我刘备一口吃,必保德然不饿。”
“然儿是你弟弟,我知他资质平庸,日后还望备儿照拂一二。这次我意让他与你一同求学。三天之后起程吧!”刘元起又交待了几句,最后才让刘备自由离去。
“好的,侄儿就先行告退了。”刘备拱手作揖而退。
“等下,备儿,记得去郡城里置一套行头,到卢植公处也妥当点。”刘元起从腰间钱袋里掏出一贯钱交予刘备。
刘备倒没推辞,也没难为情,干净利索地接下了。再次施礼而退。
“这野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帮扶提携?你真信当年那游方术士之言?”在刘备刚离开,刘元起家的母老虎从后堂走出,满脸不豫地抱怨开了。
“妇道人家!懂什么!”刘元起知道自家婆娘只是头发长见识短,舍不得这些钱财罢了。也便不为甚怒,叱喝一声了事。
“备哥哥挺好的,娘亲您就别说啦!”小胖子刘德然忽又冒了出来,身为刘备铁粉,自然为之辩护。
“好,好,爷俩一个样,我就坐等日后会有什么报答!”刘德然母亲扭着日见肥胖的身躯,哼哼唧唧地回后堂去了。
“然儿,这回你刘备哥哥去求学,你也一同前往,除了学习本领外,彼此也有个照应。”刘元起横了眼自家孩子,不无宠爱地说:“你现在过去,跟婶娘说陪你备哥哥去趟郡城。”
“去郡城干啥呢?”小胖子刘德然有点懵懵地问:“去郡城可得……”
刘元起见孩子手作捏钱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从腰间钱袋中摸出一些钱。
刘德然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钱,飞也一般奔向刘备家而去。
小胖子刘德然自小就对钱特别敏感。也就是有商人的特质。只可惜在这汉未,商人的地位十分低下,基本上为权贵之依附。或者说世家榨草民的工具。
小胖子刘德然来到刘备家,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怎么回事。加上刘备早就和母亲禀明了求学之事。两小兄弟很快出门去郡城。
从涿县到涿郡城可有一段距离。两家大人能放心两个小子而去也算心够大的了。也许是古代孩子早当家,总之两兄弟上路了。
这回出门是全新小刘备的出门首秀。嗯,才穿个把时辰又能怎么着?差不多什么都是首次。
出门后刘备觉得一切都新鲜新奇。嗯,空气比后世更新鲜,环境比后世更好更安静。其实是废话,汉末多少人?几千万,一亿不到。后世多少人?十三亿往上。
就拿涿县来讲,还不如后世一个发达点的乡镇。基本上与后世一个大点的村落差不多。至于说涿郡城,刘备还没到,不知道有后世一个小县城大么?
“备哥哥,你瞅啥呢?我们这里你又不是不熟悉!”小胖子刘德然十分不解,这自家几里之地又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我们三天后就要离开这里,也不知几年后才会回来,我必须把这里记下,记在心中。”刘备自然不会说不熟悉了,于是唬弄小胖子道:“这就叫心中有天地,一切了然于胸。”
“啊!”小胖子刘德然发现这些有点玄乎,不过不明觉厉有木有?不明白的才厉害。
两兄弟不再言语,一路疾驰向涿郡而去。值得一说的是,从涿县至涿郡城一路,都没一条象样的道路。别说如后世般的水泥路,连石板路也没有。只有一条凸凹不平的黄泥路,若一下雨,天知道该如何行走。
不过时在三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随之又是阳光明媚,让人不自觉忘记了路不好,路难行。要想富先修路在这里成了一种奢求。或者说这时代和这时代的人根本没这个概念和意识。
眼界高度决定成就,并不是谁都站在光阴巨人的臂膀上俯视审察这一切。就算是穿越者也不尽会成功,决定成功的因素太多。
就拿王莽这家伙来讲,他绝对是个穿越众,可惜他不懂温水煮青蛙的道理,结果把自个儿坑了,没干过位面之子的汉武帝刘秀。
在这汉末,世家世族世士就代表着天下。刘家是最大世家,袁杨家次之,陈荀司马家再次之。然后关东关西中原等各世家。至于寒门,平民及草民只是蚁喽。动了世族的利益,没有够硬的拳头和实力,基本玩不转。
谁动了我的奶酪?我就要谁的命!世族大概是这么种行事行世的标准。至于皇帝天子,只是他们选出来的利益代言人。换句话说,改朝换代只不过是这群家伙的利益之争。又或说争斗最终结果的体现。
这是危言耸听么?不,恰恰是事实。不论从高祖立汉起,还是史上的三国乱战,更别说三国归晋了。
从世家在魏蜀吴三家下注就可知一二。无论那家登顶,代表的都是世家。一旦条件成熟,甚至取而代之,司马家以晋代魏一统三国即明证也。
无论战乱还是改朝换代,受伤受损殆命的永远是草民。世家大族从来安如泰山磐石。
最多是那些站错队的倒霉蛋。又或天灾瘟疫啥的,它可不认世家或草民,一倒就一大片。应该说汉末死于天灾瘟疫的人口比战乱并不少。
“备哥哥,郡城到啦!”小胖子刘德然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擦拭着汗水,开口打断了刘备飞扬的思绪。指着一段古老的城墙说。
“郡城!也忒萧条了吧?”刘备定神看了几眼,这城墙才两丈高吧?连条护城河也没有。尤其人少幽静,绝对比不上后世一个小县城。
刘备一念至此,心中总觉得有根心弦被拔动了。可又死活想不起为什么?似乎遗漏了什么,又或遗失了什么。
“遗忘了啥?”刘备再三在心中问自己,可依然一无所得。也只好与小胖子走进了郡城。
第四章,这是张飞(上)
涿郡城门大开,门口有数个执枪而立的郡兵。这就是守城门的士卒了。
这年头虽然说天下乱象渐生,国家也是腐朽得在风雨中飘摇。不过除了边界地区偶有战乱,这里还是平和的。
正因为如此,郡兵们对进出的人们倒也追查得不严。刘备两兄弟的进入并没引起什么意外或关注。两个小屁孩而已,谁又会在意?兵士们连瞄了也没瞄一眼。
进入郡城深处,才开始逐渐热闹起来,来往人群中太多是粗衣糙布或衣不蔽体的老百姓,衣着鲜明者少。
刘备对这些古声古色的建筑很感兴趣,或者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经过小胖子不停的嘀咕,刘备才知道他们所在之处为郡城集市。也就是后世的市场。不过这里包罗万家,没有什么明确的区分。什么吃的,用的都摆在这里。有店铺,也有摊位,更有直接摆在地面上叫卖的。
一般来讲,大户人家都是由下人出来采购,或者干脆让人送进府中。以致衣着鲜明者少。或者说这世道穷苦人本就多。
“咱们首先去买衣服吧?”刘备一边观察,一边对小胖子说:“怎么不见服装店?”
“啥?备哥哥你说啥?”小胖子刘德然一脸茫然地问:“怎么咱听不明白。”
刘备说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超时了。这年代那有什么成衣,更别说什么服装店了。也只好讪笑着说:“就是卖衣裳的店铺。”
“啊,布庄布店啊。”小胖子恍然大悟,也没注意自家哥哥言语不妥之处,而是兴致勃勃地说:“婶娘做的衣可好了。”
“嗯,那么我们去买几块布料吧。”刘备也只好顺着话说。难道打自己的嘴巴说不知道母亲会缝衣裳。
两兄弟来到了一个布店,里面只有单调的黑蓝白三种颜色的布料。所谓的绫罗绸缎真没看到。当然,这三种布料就不要谈什么手感了。摸上去就有如摸砂纸,粗糙而硬朗。
值得庆幸是价格便宜,一碇小碎银递过去,不单两人所选的布料足够,还找回了好一串铜钱。至于这汉未的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备还真不知道。只知道金银铜三种是硬通币。这年代还没有纸币或信用卷。
买了布之后就是买鞋子了,小胖子又带着刘备走进了一个卖鞋子的店铺。准备来说是卖靴子的地方。其中也有布鞋,不过很粗糙。
这些个长短码子不一的靴子又是什么皮革材料所制?刘备看不出个所以然。应该是把动物的皮剪下来,然后缝在一起。至于靴底还是布科的,根本不存在什么橡胶之类。对此,除了感叹一声纯天然纯手工制作,刘备再无言以对。
在购买过程中,刘备基本一言不发。他是怕又吐出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词汇。反正小胖子对讨价还价及挑选热衷得不行。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刘备两兄弟从涿县到涿郡城差不多化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加上购卖的时间。嗯,都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至于说午饭,那是什么?
午饭还是吃了。在买好两双靴子后,两兄弟在路旁买了四个黄馍馍。刘备穿越后吃了黑黄两种馍馍,以及一碗不知名的粥。
粗糙,噎人,难以下咽。这是刘备对馍馍的印象。至于什么白馍,白米饭,还不曾见过。
“舒服!”小胖子吃完两个馍,打了个饱嗝,顺手取下从家里用竹筒带过来的水,深深饮了一口,十分享受地说。
“那么我们回吧,天色也不早啦!”刘备抢过竹筒,也猛啜了两口说:“免得家里大人们担心。”
说走就走,刘备两兄弟向城门口走去。突然,小胖子刘德然停在路边一处卖猪肉处,吞了吞口水说:“备哥哥,买点肉吧,我都好久不尝肉滋味了。”
别看小胖子家在涿县算富裕,不过也是很少吃肉的。吃肉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更是一种奢侈的愿望。那怕逢年过节也不可多得。
“买肉?屠夫?涿郡?”刘备闻言,喃喃自语。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为何心弦拔动,又遗忘了什么。
张飞,张翼德呀!自己的好三弟,更是不可或缺的超级打手之一,还绝对是自己的铁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传唱千年啊!
卖肉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敝开的胸怀可见好大一簇胸毛,端是标准的一个屠夫。
“两位小哥,可是要砍点肉回去?”壮汉裂着血盆大口询问道:“这可是响午才宰杀的肥猪!新鲜又好吃!”
“好啊,砍两斤吧!”刘备心思没在猪肉上,就在壮汉剁肉之际又问道:“这位大叔,能请教一个小问题么?”
“问吧,不是大叔吹牛,这涿郡城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人事。”壮汉也是个健谈之人,一也剁肉一边笑呵呵地说。不过也是,摆摊设点做小生意的人,就算不健谈也会变为健谈。谈生意谈生意大概是这么回事。
“是这样啊,我有个远房亲戚也住在这涿郡城里。不过好多年没有来往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更不知道过得如何?”刘备思忖了一下说,完全没管一边一脸懵逼的小胖子刘德然。
“啊,不过这世道呀也正常。说吧,姓甚名谁,住在那儿,又是什么营生?”壮汉在回话时,已经剁好了肉,熟悉地放在称盘里。
“二斤六两,六钱三!”壮汉不但称好了,连价钱也脱口而去。
“具体什么名字不知道,只晓得姓张,也是像大叔一样卖猪肉。嗯,应该略有田产庄园。”刘备有点不确定地说:“不知道大叔可有点印象?”
刘备话音一落,只见壮汉一顿,还审视了两兄弟一眼,才慢腾腾地说:“你算问对人了,在郡城张姓屠户,而且家境殷实者,应该只有这么一家。不过……”
刘备一看这屠夫似乎话里有话,心中却想不出是为什么。按理说不应该呀,自己两个初来乍到的。
其实刘备想多了,只因为张飞家急公好义,名声在外,这屠夫认为刘备说远房亲戚这借口很憋脚。张家对四周穷人都多有节济,何况是远房亲戚。
如果刘备知屠夫所思,必定会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
“还请大叔指点一二!”刘备也没多问什么,实在是想见见这小飞飞了,于是深施一礼而问。
壮汉用绳子穿好了猪肉,在小胖子付过钱之后才手指东南方说:“此去两里许,有一小河,河边一棵大柳树边有一处庄园即是张府。”
“多谢多谢!”刘备再次施礼,一把拉过呆头鹅似的小胖子刘德然,朝壮汉所指的方向疾步如飞。
小胖子刘德然已经彻底处于懵圈中。备哥哥家什么时候在郡城有远方亲戚?谁又能告诉他?呵呵!
果然,两兄弟没走多久就看见一条小河,河里游动的小鱼清晰可见。河边还一株如伞般的巨型柳树,柳条迎风摆动平添了几丝美丽。
刘备此刻有种心动过速的自觉。心中在呐喊:“小飞飞,你备哥哥来啦。”
刘备停住了脚步,转而来到小河边。河水里倒咉着一个相貌不凡的少年。这也是穿越以来刘备第一次看自己。嗯,家里实在是没有镜子。
“小说都是骗人的,连四大古典名著《三国演义》都不例外。什么大耳贼?耳朵不大呀!什么双手过膝?扯淡!整一个帅哥呗!”刘备一边看水中的自己,一边暗自吐槽。
捧起一把清凉的河水洗把脸,刘备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看了把河水中再不成形的自己,对小胖子说:“走,拜访下张府。”
“备哥哥,这张府真是我们家的远方亲戚?”小胖子终于从懵圈的状态中醒来,不由很自然地问。
“你说呢?”刘备微笑着反问。刘备倒想回答下小胖子的问题,不过真的很麻烦。不光扯到前世,还上下近两千年。嗯,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小胖子刘德然认真地回答。在他心中,备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小弟还真不错。
“以后你会知道的。”刘备高深莫测地说,一把拉着小胖子向柳树旁的这片庄园走去。
第六章,游子情怀
刘备两兄弟离开张府后,一点也不敢再耽搁,快步向家赶去。等哥俩进入涿县,天色已暗,四处炊烟袅袅。
“咕咚咕咚!”几声,刘备两兄弟相对而笑。
“走,回家吃饭去!”刘备在见到小张飞之后,有点意气风发。自己可是蜀汉的开国昭烈大帝,今又着穿越的优势,一定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业,不让中华民族傲立于世界之林绝不罢休。
“唉!”刘备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不由长叹一声,似乎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呀。
“备哥哥,你怎么啦?今日总是一惊一咋长吁短叹的,是饿成这样吗?”小胖子刘德然十分不解地问。
刘备不及回话,却看见村口老榆树下的母亲,正在伸首以盼。也顾不上说什么,几步小跑向前拥住母亲。
“母亲大人,备儿回来了。”刘备看见母亲青丝间的几缕白发。刘母才三十左右,在后世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而这个时代可以称一声老夫人了。
“回来了就好,走,回家,娘给儿做饭去。”刘母牵着刘备,转身向自家赶去。
小胖子道了声婶娘好,便把东西塞给刘备,然后转身跑了。
刘备本欲叫住小胖子,不是说好布料和靴子一人一半么?可是刘备想了想,便又没叫。他对兄弟的心意明了。
“你这孩子,怎么买肉呢?”刘母回到家里就不忍地轻声责怪着。
“呵呵!”刘备只好搔搔头傻笑着。
“你这孩子,好了,你且去洗澡,为娘做饭啦。”刘母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赶刘备去洗澡了。
刘备提着笨重的木桶,用瓜瓣做的水勺滔了一桶温开水,来到平日洗澡的地方。洗澡的是一块软点儿的布,没毛巾。更别说什么香皂或沐浴露了。
刘备一边洗,一边在想:“那些个富贵人家洗澡用什么?应该有美貌的丫头擦背什么吧?”
“呸呸!”刘备啐了自己一口,都想些什么呢?吃饭都成问题,还满是花花肠子。唉,不过这时代也太无聊了。不能上网,不能打麻将什么。嗯,连听首歌都不可得。
刘备身为穿越众,有着后世所有一切的清晰记忆,自然会多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想法。考虑最多的不是争霸天下,而是如何生活得更像个人。
所有的一切都基于活下去。心中有再多的好主意和好东西,也必须有相应的实力才可能成立和实现。不然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例如,现在刘备提出盐的提纯炼制法。或提出白酒蒸馏之法。说不定分分钟被人弄得人间蒸发。拳头不硬,就不该有别的想法。这点刘备很清楚。
刘备对自己人生目前的定位很明确,就是学习。除了学习知识,更多的是为人处世。最少也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地道的汉代人。至于天下大势,只要顺势而为即可。
有着近两千年的历史沉淀,应该没什么意外能超出这历史范围。应该说刘备这穿越身份就是这汉未乱世的最大变数。
“备儿,吃饭了!”刘母炒好了菜,也不见儿子出来,不由得催促道。也打断了刘备的天马行空。
“来啦!”刘备应了一声,才发现洗澡水早已经凉了。还好是四月天,在这北方也不是很寒冷。刘备所在的涿县,涿郡,幽州。就是后世的北京市,河北和辽宁部分。有记载说包括朝鲜部分。这得亲身去看看才知道真假。
刘备擦干身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好怀念人字拖鞋和凉爽的短裤。这汉服好麻烦。至于说袜子,就是又一块软点的醋麻布。
刘备刚才在洗澡之前看了下自家的盐巴,黑不溜秋,应该有百分之六十杂质。“唉,以后一定要把海盐或井盐提练制成如雪花般的纯盐。”
刘备收拾妥当,再次叹息一声来到了桌前。准备和母亲一起吃饭。在汉代来讲,女子是不上桌的。不过在穷苦人家倒没这么多讲究。而刘备家绝对是穷苦人家,那怕族谱上记着皇家血统。
油不纯,盐也差点,更没辣椒什么佐料。不过这水煮猪肉拌饭味道很好。不光是现在没有饲料什么,主要是有母亲的爱呀。
饭不是白米饭,而是有点涩涩的小米饭,就是粟米饭。在北方以小麦和粟米为主。在江南才有水稻。当然富贵之家自然会有白米粉。商人自古皆存,不同的只是多少和地位问题。
物以稀为贵,南北相通,牟取差价。从来是行商的不二法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句道尽人间沧桑。
“备儿,今日累了,你早点歇息。为娘晚间赶工缝制两身衣服。”刘母在两人吃好之后安排着。
刘备躺在破床上,碾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觉。看着在如豆油灯下的母亲一针一线在忙乎。刘备的眼睛有点湿润,恍惚间他也睡过去了。
一个十岁的少年,就算是穿越众,也抗不住生理上的脆弱,累了就该会好好睡觉。
……
三日后。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四月十八日。十岁的刘备与九岁的刘德然出门求学,拜同是涿郡的卢植公为师。
是日清晨,也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山花遍野。正是求学历游的好日子。
刘母和刘元起及一众乡邻,把刘备两兄弟送至村口。所有一应注意事项,在这三日内大人们早事无巨细交待清清楚楚。
看着挥手而别的亲人,看着偷偷抹泪的母亲。刘备高声而吟道。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首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由刘备口里脱口而去。此情此景再恰当不过,再多言语也抵不过这短短的六句。
“备儿,这叫什么?”刘元起一听,歌不像歌,辞赋也不像,不由问道。
“这叫诗,名为《游子吟》。”刘备可不管族叔懂是不懂,张口答道。然后与小胖子刘德然昂首挺胸大步走向求学之路。
“诗?好诗好诗!”刘元起虽然不知所云,可是一点也不防碍他领略这诗意。恰如其分,此情此景有此诗足够,不需要再多言语。
“刘家兴旺可期矣!”刘元起开怀一笑,率众人返回。此后更加善待刘母。
值得一提的是,刘元起的悍妻从此对刘备的母亲也不再冷言冷语冷脸相向。对丈夫对其资助也不再说什么。
如果说是诗的力量,这没人相信。应该是自家的小胖子刘德然跟着刘备了吧。又或她根本就是个有口无心的妇人。
还有一点让刘备没料到的是,自己的《张府后院桃花》和《游子吟》两首诗,以涿郡为中心传播,至整个幽州,乃至洛阳。
刘备不是没想过以诗词出名的捷径。不过也就是想想,在汉代有辞赋,可没唐宋兴行的诗词这种文体。一个新文体或新生事物要让人接受可不是易事。何况自古文人相轻。
最后刘备微具诗名,也属无心插柳罢了。虽然说可以出名,也有利于团结人才。不过要实现理想抱负,或者说争霸天下。最后还是要靠拳头。
“枪杆子里出政权!”太祖一句话说穿了其中三昧。不论是纸上谈兵还是说清谈误国。无不说明硬实力决定一切。
现在的刘备满是游子情怀,有点乱,有点伤,而更多的是新奇和期待。
不过很快刘备就剩下了满怀悲愤。一路之上所见所感,无不让他感怀。无论是田间地头的人们,还是路上的行人。除了极少部分,大多数都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尤其他们双目之中尽是悲苦和麻木。
其实刘备很清楚,这都是这个年代,这个政权,这个制度所造成的。说明白点就是世家的锅。
土地是他们的,人口是他们的,天下都是他们的。平民百姓辛苦一辈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越陷越深。
最重要的是世家掌握着教育。一个民族的传承就靠其文化,文化传承不绝,民族不倒。没有文化传承,一切都白瞎。
开启民智,随便去说说太容易。真要做,路漫漫啊!应该说一旦动世家的利益就是与全天下为敌。
而现在十岁的刘备能做什么?又可以做什么?
第七章,大儒卢公
从刘备家到卢植公家并不遥远。如果有后世的交通工具,两三个小时可达。大概就七八十里地,可是刘备哥俩用了两天才到达。
刘备兄弟能到达这个叫卢村的小地方,除了路在嘴上,更主要的是人家卢植公有名。
牛人啊,别说在涿县本地,就是涿郡,就是幽州,以致整个汉末天下来讲。卢植公卢子干都是名人,海内大儒呀。
卢植公牛也就算了,他老师牛,他师兄弟牛,甚至连他的儿子和弟子也是牛人。
卢植的老师陈俅和马融都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师兄弟有郑玄,华韵,管宁等,亦是当世大才。弟子有白马将军公孙瓒,以及即将入门的刘备。
卢村是一个山村,三面临山,山清水秀。村里百来户人家全是卢姓。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味道。
在村民的指引下,刘备和小胖子来到了卢植公家门口。一栋四合院式的砖瓦房,大门上书两个古体的卢府。门口还有两座四不像的石雕。刘备后来才知道叫貔貅。
按历史上讲,卢植公此时正在朝廷任职,不过由于身体原因而退隐家中。也正因为如此,刘元起才让刘备两人来此求学。
在汉末可没学校一说,所有的教育资源都掌握在世家手中。并不是你想求学就有得学习。必须有人收你,最重要的是要有关系。
如果硬要说,只有个颍川书院和鹿门学院冠以书院名。其余都是以个人名义收弟子。至于两个学院多牛叉,说是左右三国这段历史都对。如郭嘉,荀攸叔侄,徐庶,诸葛亮,庞统等等,一群牛人呀。
刘备小心地抓住门环敲了三下,门口,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打开了门。
“不知两位找谁?”小厮很斯文地问,对于刘备两个小屁孩来访并没有吃惊。
“这位大哥,我们是从楼桑村而来的刘氏兄弟。受家里大人所派,前来拜卢植公为师的。”刘备拱手作了揖,很是从容地说。
“这个,可有凭证?”小厮面露难色,咬了咬牙问。
刘备把族叔写的信和古刀币递给了小厮。小厮接过东西,关上门回屋子里去了。
片刻之后,小厮复出,言老爷有请。刘备两兄弟才得以登堂入室。
来到大厅,只见三十五六的高大汉子在堂前。据目测最少也有一米八五。不过汉子双颊玄红,还有点气喘之声。
刘备一扫之后,知道这就是卢植了。还知道他有高血压及心脑血管隐疾。也便明白为何辞官归隐以及刚才小厮为何面露难色。
“你们的情况我已悉之。刘备和刘德然是吧,先住下,择日行拜师之礼。”卢植微笑着说。
“多谢老师!”刘备打蛇随棍上,张口就定下了名分。在这汉代,师尊如父。小到荣辱与共,大到生死相依。
“阿发,先把这哥俩安排住下。”卢植点了点头,又对小厮说道,然后转身进了后堂。
“走吧,跟我来。”这个叫阿华的小厮招呼了一声,领着刘备哥俩向左侧厢房而去。
“你们先休息下,等下有人会送水让你们洗漱,然后就是用膳。”阿发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很机械地吩咐。
刘备两个也是点点头,实在是赶路赶累。还庆幸的是一路而来没发生什么意外。
厢房里没有桌椅,只有坑床。刘备两兄弟就坐在坑床上休息起来。刘备这时才反应在汉未还没有椅子,都是方凳。平日也是跪坐,能弄张椅子坐应该很舒服。
“夫君,你本就身体欠安,为何又收弟子?”卢夫人在卢植回到后堂,有点不忍心地问。
“有些人情必须要还的。”卢植也点无奈地说:“当年若非那人开口,整个卢村都不复存在。再说,我看这个年长的刘备不错。”
“知道了!”卢夫人点了点头,她也是担心夫君的身体才多此一问。对于夫君的为人处事她放心得很。
“放心吧,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对喽,伯圭怎么还没回来?”卢植这时想起早些日子来的弟子公孙瓒出去很久了,不由随口问道。
“瓒儿说上郡城为你买药去了,肯定没这么快回来。”卢夫人对公孙瓒这孩子很满意。家世好,还会做人,这样的学生都喜欢。
“伯圭他啊,就是在吾这里挂个名而已,人家可是官身。”卢植对公孙瓒这个弟子有点晕。
那里有求学带一群婢女下人的?美其名说老师卢植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其实是公孙瓒这家伙自己吃不得苦。
现在的公孙瓒还不是后来幽州有数的军阀,也不是那个让外族闻风丧胆的白马将军。还是一个有点中二的富二代。或者说除了身为贵族,还娶了个好夫人。
公孙瓒的夫人是涿郡大守的女儿。他来卢植这里学习也是岳父为他铺路。说他来学习,还不如来挂个名镀下金。这与后世报个本科拿个文凭差不多。不同的是公孙瓒下了足够的本钱。
“是呀,命好,生来富贵!”卢夫人轻笑一声道:“不过还是夫君更高,这不都成了你学生么。”
“哎呦,夫人调戏人也!”卢植也难得心情好了点。
卢植心情不好有几个方面。其一是身体不好。其二是在洛阳受了气。其三是怀才不遇呀。才学再高再高,上头不用你又有何用?
卢植心情转好也有几个原因。夫人高兴是原因。因为公孙瓒而让生活改善也是因素。最重要的是刘备的到来。
刘备的到来让卢植完成了父辈留下遗愿。从刘备身上他也看到希望。也许刘备不自觉,身为穿越众的自己有着超凡的气质。这都逃不过卢植的双眼。卢植是大儒,更是兵法大家,有着一双识人的慧眼。
“老爷,该用膳了!”门外响起了婢女清脆的声音。
卢府本来就一个婢女和阿发一个下人。可是公孙瓒早些日子带来了三个婢女和两个下人。这五个人基本上是送给了卢植。
在这腐朽的时代,别说送个婢女下人,就是小妾说送也就送了。基本上人与货物差不多。尤其这公孙瓒,送人还成了习惯。最豪的一次是历史中送几千步骑给刘备,更猛的是其中还有常山赵云赵子龙。
公孙瓒对刘备真的没得说,说声恩人一点也不过份。让人无奈的是,历史中刘备自己也东奔西跑很是狼狈。最后连师兄公孙瓒死讯都是听别人说的。
“走吧,吃饭去!”卢夫人为夫君整理了下一少衣衫和头巾,温柔地说。
“阿发,去把两小家伙叫过来。”卢植走出后堂,高声吩咐着。
刘备兄弟早在婢女伺候下洗了把脸,正在坑床上昏昏欲睡,一听说吃饭了,那里用别人请,已经快步走出厢房。
“老师好!”刘备两个欠身为礼。
“免礼,在我这没这么多讲究。重在心而不必流于外。坐,坐,呵呵呵呵!”卢植朗声笑道。
婢女们早上了菜,至于酒,不好意思,还真没有。除了刘备两个大小,卢植因身体原因早诫酒了。卢植在没诫酒之前是可饮酒一石,可谓海量。
说来也是悲哀,今年卢植才三十五岁,连儿子卢敏都还没出生,这身体就这样。只能说古时的人寿命不长,再者这医疗水平也差。
历史记载,卢植就是病死的,在袁绍请做军师的第二年就亡故。重点是人家穿着单衣而入土的。一代大儒,兵法大家,如此清廉,让人肃然起敬。
卢植坐上首,刘备在左,刘德然在右。三人坐定,婢女又盛好了白米饭奉上。
这有人站在一边看你吃饭,对于刘备来讲,还真不习惯。这怎么吃得下,吃得饱。
“你们都去陪夫人吃吧!”卢植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叫退了婢女。
“吁!”刘备不自觉吐了口长气,才开始狼吞虎咽。谁让人家穿越后第一次吃白米饭。那怕这菜的味道差点。
第八章,白马将军
“慢慢吃,在家里吃饭你们急甚?”卢植见刘备两个吃得这么急,和气地道:“小小年纪的,要记住急事不慌乱,才不会犯不该犯之过。”
所谓言传身教不过如是吧。刘备认为这就叫为人师表。自然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是。
三个人之后再没说什么,也就很快吃好了。由卢植带着进入了正厅。这里是卢植待客会友的间厅。至于书房和卧室就是重地了,非请勿进。
让刘备很不习惯的一点还是没椅子。这跪坐还真让在后世生活惯了的人不习惯。不过蹲着也似乎不雅。
“刘备和德然呀,你们家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们来我处求学。我想问的是你们想学什么?”卢植喝着婢女送上的香茶,一边笑眯眯地问。
刘备知道老师的首次考验到了,回答得如何,直接决定以后的学习生涯。
“老师,弟子知您文武双全。您何不因材施教呢?法无定法,然后知法非法!”刘备见小胖子十分紧张,只好硬着头皮说。
“呵呵!好一个因材施教,法无定法。倒是老师落下乘了。”卢植哈哈大笑,放在杯子说:“刘备和刘德然现在就是吾之弟子。什么拜师仪式免了。”
“不过,这师母和师兄还是要拜见的!”卢植又意味深长地说。
刘备连忙拉了把一脸懵逼的小胖子,双双拜倒在卢植足前。也不知道叩了多少个头。不过这就算拜师之礼,一切也就妥了。
就在这时,卢府外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卢植闻之笑道:“你们起来吧,是你们师兄公孙瓒公孙伯圭回来了,你们去迎一下。”
当刘备打开府门,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帅哥,白净的脸上缀着两撇小胡须。整个人雄纠纠气昂昂地从一匹纯白色的马上跃了下来,龙行虎步而来。
“可是公孙师兄?”刘备对这个历史中特别给力的师兄很有好感。不由从心底里高兴地招呼。
这公孙瓒是个纯民族主义者。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执行得很彻底。公孙瓒对异族的做法是,打服你,打死你,杀死你,杀光你。
历史上巅峰时期让幽州边界外的异族见公孙瓒而避,见白马而逃。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这是公孙瓒麾下骑兵白马义从的口号。更是异族的追魂之声。公孙瓒亦是三国中让刘备钦佩的人之一。
《三国演义》中公孙瓒是早期的军阀,也是实力最强的几个之一。如果说他有个得力的谋主和给力的谋士团,与曹操官渡之战就是他公孙瓒。
也就是说这北方没袁绍什么事。当然,也可能没曹操什么事。这些都是刘备在看到公孙瓒的臆想了。
“你是?”公孙瓒一头雾水,自己才走半天好吧?怎么跳出了两个师弟。
“我们是今天才来老师处求学的。”刘备定了定神,收回了飞扬的思绪,伸手作请状让公孙瓒进来。
“哦,两位小师弟叫什么名字?来自那里?”公孙瓒倒是个自来熟,一点儿也不难打交道。
让刘备不解的是这家伙为什么到后期会钻牛角尖,竟然举火自焚。就算实在怼不过袁绍,也可以战略性后退。
也可能公孙瓒那时觉得退无可退,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人敬佩的一点是,公孙瓒那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几万戍边的部队也没动。对付异族的决心,公孙瓒至死也没变过,不曾动摇过。这算是爱国,爱这片土地,爱这个民族的人物吧。
“师兄,我们来自涿县楼桑村。我叫刘德然。我哥叫刘备。”小胖子在刘备再度走神时,难得地开口了。
“啥?刘备?”公孙瓒一听,重复了一句,定定地看着刘备,眼睛里冒着精光。这与上次刘备看小张飞有得一拼。
“伯圭,咋了,可别吓着师弟。”卢植站在厅前,有点不解地问。
“啊,老师好,没事。”公孙瓒笑了笑说,又招呼着下人把从郡城购回来的东西搬进府内。
一行四人又来到客厅,跪坐好之后,卢植很正式地介绍了一遍。甚至从后堂请来了卢夫人。在一通见礼之后,刘备算正式进入卢府,也开始了学习生活。
“你们两个应该还没有表字吧?”卢植一边饮茶,一边说:“不介意为师为你们提前取表字么?”
“固所愿者不敢请也!”刘备自不会拂老师之好意,拱手为礼道。
“刘备,就玄德吧。德才兼备呵呵!”卢植抚须而笑。
“玄德老弟,挺好挺好!”公孙瓒感觉这刘备特对眼,打心眼里喜欢。
“刘德然,就字德华吧。自然而发,富不可言也!”卢植稍一思索,取了让刘备两兄目瞪口呆的表字。
“刘德华,很好很好!”公孙瓒念叨着。
刘备和小胖子刘德然颌首欣然,这也算提前行成人之礼吧。
“老师,弟子知您老对文章歌赋多有考究及自我见解。更不拘泥于前人和形式。今弟子得两首名为诗的文章,还请老师心鉴赏一二。”公孙瓒在两个小师弟取好表字之后,又来了个神转折。
世人都知道大儒卢植博古通今,喜欢钻研儒学经典而不局限于前人界定的章句。这下正中卢植心痒处。
“哦!为师倒愿闻其详。”卢植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公孙瓒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吟道:“其一,《张府后院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后院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处觅,不知转入此中来。其二,《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公孙瓒话音一落,当场众人反应不尽相同,不过室内为之一静,针落可闻。
小胖子刘德然目瞪口呆,小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是:“备哥哥,在说你哟!”
刘备是很吃惊,这汉未可没网络,这传播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刘备还真是低估了古代人们口口相传的速度和威力。
所谓一传十,十传百。这是以一种几何倍增的形式扩散扩张。在汉代,一个人出名基本上就靠人们口口相传。没有报纸及媒体什么。
当然,这传播的有好也有坏,有充满正能量的,也有黑色的一面。甚至有谣传,散布一些让社会动荡的东西。其中方向还是掌握在世家手中。
在战争之中就对此多有应用。如反间计,如攻城瓦解守城一方的人心等。都会利用流言传播一些利于己方而打去对方的消息和言论。
可以说在这汉末,这人们口口相传能让人生,更能让人死。流言可畏,千夫所指都足以说明。就看掌握话语权的当权者怎么用。
就目前来讲,两首诗的传播对刘备利大于弊。出名当趁早!坏处是刘备年龄太小,该如何解释怎么做出如此意味深长的诗?
难道说生而知之,或者说神人授梦?别逗了,古人并不好糊弄!这也刘备心中忐忑不安之处。少年天才可不好当,神童之名也不好负。
卢植听了弟子公孙瓒吟完后,双目一亮。忽而从地上站了起来,左手后负,右手抚须,轻晃着头,口里随之低吟。
“长恨春归无处觅,不料转入此中来。这非心细而满腹才情之人不可为。特别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此乃大孝之人,国之大才也,亦国之幸也。”
卢植自言自语说了一大通,主要是表示他非常欣赏。百善孝为先,忠孝难两全,都足以说明孝道之重要。
尤其在汉代,孝道更是让人称道。为什么徐庶徐元直会被后人歌颂,不正是因为孝么。也难怪卢植如此高度肯定。
卢植自言自语一番,看见三个弟子都呆若木鸡,不由一笑,问道:“伯圭,此谓之诗的佳作是那位大贤所为呀?为师当亲自去拜访!”
第九章,命题作文
卢植的问话,又让当场几人的表情很精彩。
小胖子刘德然的小嘴就一直没合拢过。就算想说什么也做不到,只好无奈地放弃,拼命地眨着眼睛。
“自己怎么就嘴贱了呢?这下该如何向老师解释?十岁啊!呵呵!”刘备只觉得头顶飞过一行乌鸦。心中一万匹那啥马踏过。
公孙瓒一副偷吃了小鸡的表情,咳嗽了一声,对老师卢植施了一礼道:“这作诗之人并非大贤,而是小贤。坊间说是奇才和神童。”
“神童?一个孩子所作!快说,是那家的孩子?”卢植心中闪过无数个家族。有荀家和陈家,有司马家,更有周家等等。
“涿县,刘备,十岁。”公孙瓒怪声怪调地说,目光锁定着双手掩面的刘备。
“伯圭,当真?”卢植认真地问,还恶恨恨地瞄着刘备。
果然不亏是杀伐果决之辈,刘备能感觉到一股有形的杀气扑面而来。老师卢植如此表现,刘备是理解的。正常人第一反应是抄袭。
一个十岁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儿,能作出如此佳妙的句子。怎么说都不真实不正常。可是,穿越之事本就不正常。近两千年的文化沉淀,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老师,如果说神人授梦,老师肯定不会信神鬼之说。现在弟子能说的只有一点,弟子没抄袭!”刘备躬身一礼,认真地说。
古人推出了神鬼,可是上层的人,以及读书越多知识越广之人倒不信。这神鬼是用来糊弄下面老百姓的。其目的是利于他们统治和剥削压迫。天子,天之子,天命所归也,不外如是。
“嗯!”卢植明显松了口气,严肃地说:“为师敢断言,就这两首诗必定会流传千古。若没相应的真才实学,会死人的。”
刘备真不知老师卢植紧张个什么劲?后世不知道多少小鲜肉小鲜花的,他们什么都不会,光卖个萌弄个帅就人气爆表,收入超神。也不见他们死来着。更别说有大把一首歌吃一辈子的歌手。嗯,都没被名不符实的盛名所累。
“老师,何不让小师弟现场作一首诗,不就知道是否有抄袭的嫌疑。”公孙瓒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刘备一听,这公孙瓒师兄怎么和张飞一个德行。算了,反正历史中是欠了他们的。刘备笑了笑说:“还请老师命题。”
“好,就以春为题吧!”卢植心中疑惑很多,那怕刘备说了没抄袭,能证明下岂不更好。
刘备点了点头,负手在客厅里走了六步,才开口吟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就叫《春晓》吧。”
刘备走六步而吟,是因为想到了曹植七步成诗之典故。以后人们说刘备六步成诗,总比曹植七步成诗更那啥。嗯,这家伙故意的。
刘备却选择性忘记人家曹植那是在刀口下走钢丝,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人家是真才实学,这能比?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回味无穷,妙不可言也,好,极好!”卢植看刘备的眼神愈发光亮,似乎恨不得敲开刘备的脑袋瓜子看看。
卢植沉浸在这诗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有如老狐狸一样谑笑着道:“玄德,你不该解释下么?你叔父可在信中说你没读过什么书呀!”
刘备就知道老师卢植没这么好应付,心中早已经百转千回:“这穿越一事玄之又玄,自己该怎么说?其实也简单,就是一个古代人多了一个现代人的记忆。又或一个现代人的意识莫名其妙跑到一个古代人那儿。其间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可是要说明白,难!先不讲人家信不信,自己还一团浆糊呢!”
刘备甩了甩头,把有的没的都赶走,略显得有些无奈地说:“老师,前几天因为弟子贪玩,爬上了家边的一颗大桑树上,一时忘乎所以掉了下来。当时就昏迷了过去,待醒来,弟子脑子里就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如何作诗。”
“就是就是,备哥哥头上的包还没消呐。”小胖子刘德然及时跳出来证明。当冠以汉末神助功的好手。
“老师,小师弟摔跤之事弟子也可以证明。”公孙瓒十分八卦地说:“小师弟在树上还说,我为天子,当以此为车盖。”
话说这为天子之话当属大逆不道。不过汉室很奇葩,只要是纯正的汉室宗亲,谁都资格当皇帝。再说东西两汉也非一脉相承,重点是拳头如何。所以刘备这样说也可以,最多说明他志向远大。
刘备对流言的传播再次有了认识,实在可怕。也对公孙瓒这个师兄有了新的认识,这还是历史中铁血的白马将军?整一个狗仔啊。
“嗯,一朝顿悟之事也有。开窍了也好!”卢植没置可否,笑了笑又说:“为师信你!”
“为什么?”公孙瓒表示自己不信也不服。这明明是信口胡扯,老师也信?
“因为是我之弟子!”卢植浑身散发出名为一种自信的光茫,让人不敢逼视,也由衷信服。
在汉末这段历史中,后人对谁最会打仗一直争论不休。焦点就在卢植和皇甫嵩两个上。不容置疑的是,卢植绝对是汉未最顶尖的那一撮人中。如果加上文采,卢植绝对是当世第一。
卢植可对诸多先辈留下的兵法著作校注过。他还有文集传世。这又岂是说会打仗能概括的。不过卢植身体不好,再者为人方正,再厉害又能如何?
说这么多,不外是说卢植开口了,真的假的都不必再分辩。其实卢植此刻起来让刘备成为衣钵传人的念头。在汉代,衣钵传人相当于半个儿子。
“也是我之师弟!”公孙瓒不愧是历史上最好师兄,立马力挺师弟。从此刻起,公孙瓒对刘备的帮助将大于历史。
“多谢老师,多谢师兄。”刘备眼睛有点红,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小事耳,你叔父信中还提到有一族谱,可否让为师一观?”卢植不再计较之前,及时转移了话题。
刘备很快跑到厢房,从包袝中取出族谱,恭敬地递给卢植。公孙瓒也好奇地伸过头看。
“嘻嘻,中山靖王之后,这个可以有。”公孙瓒忍不住怪话连篇。
世人皆知,中山靖王刘胜这个家伙就是个播种机,生了一百多个孩子。是姓刘的说是他后人都可以,却少言说服力。也难怪公孙瓒如是说了。
卢植横了公孙瓒一眼说:“伯圭慎言,此谱上写得明明白白,玄德确是汉室宗亲。排辈份也当朝之皇弟。”
“刘皇弟,这叫法带感。小师弟,你得找机会让圣上把你录入宗人府的皇家族谱上才行。”公孙瓒终于提个好建议。
“伯圭这点倒所言甚是,不得到皇家认同,可不利于玄德今后的道路。”卢植一有收刘备为衣钵传人的念头,就已经开始为弟子铺路。实在是刘备那句我为天子已经暴露出志向。
“弟子会注意的,还请老师和师兄多多费心。”刘备对两人心存感激,十分动情地说。
“好了,别煽情了,师兄罩着你!”公孙瓒大包大揽地说。按历史来讲,这话没毛病。不过现在这么讲就有点那啥。
“相互扶持,彼此守望是师兄弟应该的。为师会尽我所能教导你们。”卢植抚须大笑,对公孙瓒的话也不以为意。
“小师弟,你还是说这诗是怎么回事吧?”当收好族谱,公孙瓒又问起这诗之事。公孙瓒觉得老带劲了,有心学学。
“也好,玄德你就讲讲,为师也想学习下。”卢植身为名动天下的大儒,姿态却放得很低。或者说知识越高的人越谦虚,越谦虚,知识就更多。
第十章,刘备论诗
在卢植和公孙瓒眼巴巴的情况下,刘备只好勉为其难地论起了诗。
说句实话,刘备只是记得有限的几首传唱千古的名诗名词。至于如何作诗,嗯,半桶水都没有。
不过好在一点,这年代的辞赋诗文与唐宋的诗词这玩意儿完全不一样。自然刘备想怎么讲都行。没人会反对嘛。
“这诗也是一种文体,都是用来表达心声的。可以咏物,可以记事,也可以抒怀。”刘备把作诗的规则,诸如押韵,对仗,平仄等等都粗略地讲了一通。
“一般来讲,多为五言或七言。诗要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诗最主要的是要有诗意。作诗绝对不是生搬硬套。”刘备最后总结阵词着。
刘备一阵天花乱坠的讲解下来。小胖子刘德然和中二青年公孙瓒彻底木了。只有卢植越听眼睛越亮,搞不好今夜就能搞出百把首诗来。
“好,很好!这种文体算是与吾朝的赋一脉相承。老师以前考究的许多地方都通了。谢谢啊玄德。”卢植此时完全是一个学者的气度。妥妥的一名儒将也。
“看来作诗还是算了,咱还是多学习兵书策略和马上开张引箭的功夫。”公孙瓒瘪着嘴说。他听半天愣是没听懂该如何作诗,也只好放弃。不过他想到有个会作诗的师弟,又满血复活了。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伯圭不必挂怀。”卢植笑对公孙瓒说:“当今天下乱象已生,各处战乱四起,尤其外族蠢蠢欲动。伯圭学好本领戍我边界。”
“弟子谨遵师令,必不负师命。有弟子在幽州一天,必不让异族践踏大汉寸土。”公孙瓒字字如铁。
刘备此刻才知道,公孙瓒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戍边,这其中还有卢植的师命。
“师兄,师弟送首诗给你。”刘备一时之间只觉得热血上头,开口吟颂:“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卢植听完刘备吟完这首诗,心中对抄袭一事再无半点怀疑。诗中的龙城飞将他知道是指匈奴的据点龙城和飞将军李广和冠军候霍去病。重点是这诗在这里太合情合理了,就算抄袭也没这抄法的。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好,好,我公孙瓒绝不教外族过阴山。”公孙瓒听得热血沸腾,不经大脑地说道。
刘备不知道的是,因为这首唐朝诗人王昌龄的《出塞》诗,而改变了白马将军公孙瓒的命运。
“师弟,这诗叫什么名字?”公孙瓒热血过后,搔了搔后脑问道。
“弟看师兄骑白马英姿不凡,这诗就叫《赠师兄白马将军》可好?”刘备把后世对公孙瓒的称号提前奉上。此时的公孙瓒与率领自马义从的白马将军还没半毛钱关系。
“好,好极了!白马将军!劲啊!”公孙瓒进入了自娱自乐的二货模式。好在这家伙有二货的资本。
“好啦,天色也不早了,在晚饭之前你们师兄弟熟络下,为师就不参和了。”卢植起身去后堂,不过在进屋之前又道:“从明日起正式学习。”
“公孙师兄,老师这么特别交待是什么意思?”小胖子刘德然在卢植走后,有点好奇地问。
“呵呵!”公孙瓒干笑了两声,把卢植安排弟子的日常细细说了一遍。
卢植对弟子要求严格,尤其是这作息时间让穿越的刘备头大如斗。
早上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围卢村跑三圈。然后读书,读完书后就在院后的小校场练功夫。其中包括拳脚,兵器,骑马射箭。
别说睡懒觉了,连早点早饭也没有。这年代是一天两顿,当然富贵之家吃多少顿都可以。
下午接着又是看书读书。晚上依然读书练功。嗯,卢植会在一边监督。
“总而言之呢,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师弟们悠着点吧!”公孙瓒唧巴着说。
“严师出高徒呀!”刘备除了对学习时期有点抗拒外,其他的都还好。
穿越到小刘备身上,别的不说,这身体素质还是不错。怪不得历史上刘备东奔西路十几年都没挂。
“哈!”小胖子刘德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让这小胖子从小衣食无忧,这都养成了一只小猪仔。
“你呀,该减肥了!”刘备不经大脑是吐了这么一句。殊不知这年没减肥一说,还有以肥为福之证。
“减肥?你是说胖不好?”公孙瓒表示不理解。话说这年头的老百姓想肥都肥不起来。能肥起来那必须养着。
“当然,肥胖之下会引发许多疾病。再说了也骑不了马,万一逃跑都不便。”刘备只好如是说。
“这倒是,小胖师弟加油了。”公孙瓒深以为然地说。
“嗯!”小胖子刘德然嘟囔着:“听师兄说道,应该很快就肥不起来。”小胖子的话让两个不良师兄哈哈大笑。
三个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许多,直到婢女又叫吃饭了才罢休。
说来穿越而来的刘备还是幸运的,连历史上本来该吃的苦都免了。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挺美。这都是公孙瓒的原因,谁让人家生来富贵。
其实来讲,从穿越那刻起,刘备的命运就改变了。甚至与之相关的人物也命运为之改变。若干年后,已经站在人生巅峰的刘备叹息说:“我的三国有些乱!”
刘备的叹息自然无人可以理解。那时根本没什么三国,只有大汉,傲立于这地球上的大汉。当然,这都是后后后话。
让刘备意外的是晚饭桌上有酒。看来老师卢植今天心情十分好。公孙瓒咬着耳朵说还是首次看到老师让上酒。
“今天为师很高兴,也因为玄德和德华的到来。所以破例小饮一口。”卢植让婢女为每个人的酒樽洒了小半樽。这酒樽似乎是铜的。
在卢植的示意下,刘备举起这木巨的酒樽小饮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
“这也叫酒?”刘备十分郁闷,又酸又涩还冲鼻,就是没酒味,甚至连啤酒都不如。还亏公孙瓒大呼小叫说美酒。真是可怜的孩子。
吐槽归吐槽,刘备还是神色自若地饮着。一边还摇头晃脑表示这酒极好。嗯,人真是虚伪的动物。
至于菜肴,刘备连吐槽都免了。没有味精,没有辣椒,没有任何调料。没有炒法,只有煮煮煮。这跟喂猪没有差别!
这些都只能说是刘备这家伙在矫情。这天下还有绝大部分人想这样的生活而不可得。其中就包括刘母。
一顿饭吃到华灯通明,各人才在婢女伺候下洗漱安睡。这年代没有什么娱乐,除了睡觉也没得选择。
还好公孙瓒这个二货竟然晚上没有来吵吵,也让累极了的刘备两兄弟睡了安稳觉。
斗转星移,月落乌啼,天色又亮了起来。刘备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要上班啊!”刘备惨叫一声,四处看看,又哑然失笑。这是从后世带来的上班综合征。在医院上了十几年班,都忘了自己穿越了。
“上什么班,要上课了啊!”刘备一边穿衣,一边嘀咕着。也不忘叫醒小胖子。
公孙瓒在门外大呼小叫:“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小师弟快点!”
清晨跑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尤其在这百花盛开的季节。何况还可以强身健体。在公孙瓒带队下,三个师兄弟围着卢村跑了三圈。
小胖子刘德然跑完三圈,累得满头大汗,进气少出气多,有如一只死狗很没风度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刘备三圈下来,鼻尖稍微见汗,呼吸有点急促。刘备对自己这身体素质真的很满意。
公孙瓒三圈下来,一切如常。果然不亏是白马将军,这身体真好!刘备不知道让人吃惊的在后面。
第十一章,习文练武
三个人跑完步,草草洗了把脸。至于刷牙,对不起,没有牙刷,只有用水漱下口了事。然后才来到一个专门看书读书的厢房。
一进厢房,刘备无语。这书籍大部分是竹简啊,只有极少部分是纸装。可是这暗黄色的纸也忒粗糙了。
最最主要的是这汉代的字儿,比繁体还繁体。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呀。刘备木了!
穿越时溶合记忆,自然只能知道小刘备所知的,小刘备又知道个啥。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刘备只吟诗,而没有写出来。不然就糗大了,会吟不会写该如何解释。
在刘备发愣之时,卢植施施然进来了。看见三个弟子都在,他表示很满意。
“伯圭,你多看兵书策略和修身养性类的书籍!至于玄德和德华,就从蒙学学起吧!”卢植下达了学习任务。
“老师,弟子有许多字不认识!”刘备只好实话实说,不然装不下去。
“呵呵,我们的神童不识字!不要紧,为师教你识字。”卢植并没有吃惊,刘元起信中都交待了刘备没读书。至于会作诗一事很好理解。会说不会写的人多得去了。
公孙瓒倒吃惊不小,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小师弟不识字。这让他找到了很多平衡。这二货也没深想,而是找适合他自己的书去了。
卢植让公孙瓒自由学习,自己教刘备两兄弟识字。说来也奇怪,刘备发现自己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老师教过的字,不需要第二遍。这倒让卢植吃惊不浅。
小胖子刘德然就惨了,记住这个忘了那个。最后干脆由两位师兄代教,卢植就教刘备一人。
就这样一天下来,刘备所见过之字都认识和会写了。虽然说写的字比较难看。这一切让卢植十分满意。
学习无时间,尤其在认真学习下,不知不觉就到了用膳时间。饭后稍作休息,卢植带着三个弟子来到院后小校场。
小校场设施一应俱全。卢植作为武官,这些刀枪剑戟还是有的。何况公孙瓒赞助了一批军用器械。
在汉代,文武不分家,君子六艺绝对不流于表面。读书人可以提剑砍一条街的多得去了。如徐庶和程昱身为尖顶谋士,武力值也高。
“伯圭耍套剑法给师弟们示范一下!”卢植站在小校场边指挥着。
看着场中央把一把刀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还虎虎生威的。让刘备再次感觉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这公孙瓒如此厉害了,卢植还太摇其头。刘备真的认为自己来到假的汉末或广义上的三国时代。
“老师,公孙师兄都舞得这么好了,您为何不满意?”小胖子刘德然问出了刘备的疑问。
“舞得好?好看有什么用!大刀是用来杀敌的,不是舞得花巧欣赏的!”卢植吹胡子瞪眼睛地说。
“老师教训得是!”公孙瓒舞了个刀花,收刀于后背,肃穆地站得笔挺,点头应道。
“刀法讲究稳,准,狠!对敌之时有我无敌,刀出无回,义无反顾!”卢植继续说教着:“在相同实力下,心态,气势决定胜负。一线之间生死立判!”
“伯圭休息下,再示范下马上功夫!”卢植训完后,又让小厮阿发牵来了公孙瓒的白马。
刘备一看,骑兵三件套都没有,只有单边马鞍,马背上就一块布,更没马蹄铁。不过这白马是真的神骏。
公孙瓒牵过缰绳,飞身跃上高大的白马,双腿一夹!“嘶冿津!”在白马提蹄狂奔之际,公孙瓒俯身操起兵器架上的一柄大槊。
也许受刚才老师所训,这回公孙瓒目露凶光,舞起大槊有如对敌!舞动的劲风让空气都出现漩涡和扭曲。
“大槊分槊柄和槊头两部分。槊柄一般长六尺。槊头呈圆锤状,有的头上装有铁钉若干。有的槊柄尾端装有鐏。其主要技法有劈、盖、截、拦、撩、冲、带、挑等。”卢植一边看,一边教导着三个弟子。
公孙瓒把所有技法演示了一遍之后,还演示了让人拍案叫绝的骑射!看着正中靶心不断摇晃的箭羽,卢植才满意地点点头。
公孙瓒的功夫都如此厉害,刘备不敢想象张飞,关羽及赵云的夸张程度,更别说出场就是围攻的骚包吕布了。
“玄德,你选样兵器学习!”卢植的话打断了刘备的遐思,准备对刘备针对性教导。
“老师,就剑吧!”刘备不想改变历史中自己的兵器。刘备记得是双股剑。嗯,历史上刘备武力值绝对蛮高。
“好!剑为兵之君!剑是短兵,你师兄的大槊属长兵。剑两边都开了刃,有着笔直的剑身和尖锐的剑尖。舞动时向正反两边施展都具有杀伤力,用剑尖攻击可以轻易穿透甲衣。是非常危险的武器,常使人险像丛生。也是一种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兵器!”卢植告诫着说。
“至于用剑的技法,有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扫等。它的特点是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飘洒轻快,矫健优美。所谓剑似飞凤,由此可知其妙。”卢植谆谆教导着。
“当今用剑大师首推王越,用枪大师首推童渊。这两人与为师有点交情,日后有机会可以求教他们一二。”卢植开始向刘备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
“谢谢老师,弟子当尽力练习!”刘备拱手拜谢。小胖子刘德然也选择了剑。
“呵呵!至于马术和箭术就由伯圭教你!”卢植说完,转身回后堂去了。
刘备从此开始了周而复始的习文练武生活。苦闷又充实,激情又乏味,单调又平和。
……
光阴似流水,几个月眨眼而过。期间有许多历史上的牛人来访。诸如宇内大儒郑玄公,兵家大佬皇甫嵩,书法大家蔡邕,以及管宁,华歆等。
无一例外的是,每次会客,卢植都会捎上刘备。不但让刘备神童奇才之名远扬,还坐实了汉室宗亲的身份。
虽然说还没得到皇家,或者说官方的肯定。不过有这些牛人认可,基本上也差不多。
卢植自身的资源全部向刘备开放,这让刘备感激涕零。作为回报,刘备除了认真学习刻苦练功,也凭那世行医十几年的经验,悉心为卢植调理了身体。
可以说卢植的身体已无大碍,比历史同时期好上一万倍。只要不遇上怒急攻心之事,活上七八十岁没问题。在汉代平均年龄四五十岁相比,这是高寿。
至于药材从何而来,有二货公孙瓒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何况药材也普通,不外是丹参,山楂之类。只要能通经活血,平肝熄风降血压就行。
某日,刘备在学习练功之余,实在觉得生活太缺乏娱乐了。于是他窜掇师兄公孙瓒捣鼓起象棋。
卢村后面上的山上都处于原始森状态,参天大树随处可见。有许多都是刘备不曾见过的,也说不上什么名儿。
砍上一棵质地较硬的树,削了几十个圆形木块,刻上将士相车马炮兵卒就齐活了,连棋盘都是整块木头而制。
关于象棋,先秦时就有记载,不过与刘备所制的象棋有很太不同。先秦时期的叫象碁,黑白各六枚,下法也不同。究竟如何,刘备不甚了解。
刘备所致象棋,相传为唐代牛僧孺所制。刻圆木或牙、骨为棋子三十二枚,红黑各半。
由两人对弈,红方以帅统士、相及车、马、炮各二,兵五。黑方以将统士、象及车、马、炮各二,卒五。
对弈时双方轮流行棋,以“将死”或“困毙”对方将(帅)为胜。
象棋的棋子设置受到古代两军作战形式的影响,周朝时军队的基本编制“伍”是由5名步兵组成的。作战兵器也由弓、殳、矛、戈、戟5种为一组配合使用。这就是棋阵双方各有5个小卒的缘由。
行棋之法有将(帅)走九宫,士随左右,相飞田,马走日,车走直线,炮打隔山,兵卒有进无退。当然还有许多讲究和规矩。
“小师弟,这是啥?”公孙瓒一头雾水,象碁可不是这个样子呀。小胖子刘德然更是不知道了。
第十三章,灵帝灵帝
公孙瓒被门外的冷哼之声吓了个不轻。老师卢植生气了。公孙瓒完成小师弟之托就累得够呛,这下更心塞。
“伯圭,这是怎么回事?”卢植冷着脸说:“千万别告诉为师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老师,就是弟子自做主张!”公孙瓒不知所措,却也很有担当地说:“不给一兵一卒,天下都没这个道理!”
“九江郡不是有郡兵么?再说为君分忧,为民平叛乃是为臣的本份,还能提什么要求呢?”卢植向京师遥遥拱手道。
“郡兵打得过,就不会向京师求援了!”公孙瓒怪话不断地道:“现如今那公公宦官之流有几个不贪婪之辈,老师这样会吃亏的!舍点黄白之物又有何妨!”
“哼,区区无根之阉人,有何惧哉!为师相信圣上自有公断!”卢植一副满不在乎的情形说道,然后又语重心长地说:“此风不可涨呀,这些人就是被阿谀之辈惯成这样。如果都靠行贿受贿行事,这天下大厦将倾,受苦的是天下的黎民!”
卢植当然不知道历史上自己就是得罪这些个阉人而获罪。他太低估了公公们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也太高估了荒唐的灵帝。
灵帝灵帝,这皇帝的荒/淫/无度就不要说了。也正是从他执政期间开启了汉未乱世,也葬送了大汉四百多年的基业。
对于老师卢植的义正词严,公孙瓒识趣地闭嘴了。那怕公孙瓒心中有诸多的不忿不满,也不敢再说出来而让方正的老师置气。
“算了,伯圭也算有心了!你让玄德到我书房一趟。”卢植心中何尝不明白,只是不屑为之罢了。
老师卢植的书房可是重地,平日里谁都不敢进去,连里头的卫生也是卢植或卢夫人收拾。
在这个时代,书房算是禁地。无故闯入者非死即伤,从无例外。刘备来了近一年,还从没进过老师卢植的书房。
刘备在行事之前就有被训斥的心里准备。他知道老师卢植对一切洞若观火。有些事老师只是不屑为之。
“进来吧,敢做还不敢当呀!”卢植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刘备踏足进了书房。书房很简洁,除了大部分竹简和部分书籍,就是一张有文房四宝的桌子。嗯,墙上还挂着一把三尺宝剑。
“老师,弟子擅做主张,还请老师责罚!”刘备没有辩解,而是很光棍地认下了。
“你不说,为师也知道是你的主意。伯圭,呵呵,让他冲锋陷阵没问题,让他敲打外族也可以。这些弯弯绕绕他做不来。”卢植苦笑着说。
“老师,当今世道贤能不得重用,全是一班阿谀奉承之辈。如果像老师这样文武双全,又忠心于汉室的人再不拥有点权利,这大汉将基业不保。弟子也是曲线救国。”刘备硬起心肠,也是不吐不快。
“好个曲线救国!玄德呀,可是这违背了为师的原则。”卢植叹息了一声又说:“哎,黄白之物也罢,可是这象棋会让圣上更加声色犬马。算了,为师也知道是为为师好,为师不追究了。”
如果说象棋算玩物丧志,那么刘备倒希望灵帝这家伙下象棋。且不说象棋乃益智游戏,不论是灵帝开市场之举,还是创开档裤之先例,又或狗官之说。都比下象棋荒诞百倍。
“谢老师不怪之恩!那王公公言转道京师之事,还请老师走一遭,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刘备怕卢植当耳边风,这样又得罪了小人。
“哦,玄德你对小小一副象棋有如此信心?”卢植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想到自己都如此痴迷,也又嘿嘿一笑。
“老师去趟京师也不耽误事,何乐而不为?”刘备心中却暗呼:“那是当然,也不看这时代又有什么娱乐,除了档下那点事,实在找不出乐子!”
刘备甚至在想,如果把麻将献给灵帝这家伙,他会不会通宵达旦地打呢?自个儿有机会和他同桌,还不赢他个底朝天。想着想着,刘备不由发笑。
“笑什么呢?为师就去一趟吧。”卢植不明所以地说。
“没什么,弟子想到老师终于英雄有用武之地,不由发自内心的喜悦。”刘备言不由衷地胡话连篇。
历朝历代都不少身具才华而被埋没之辈。尤其在汉未这宦官当道,外戚干政的情况下。能者下庸者上,小人得势方正者失声。
刘备这话正说到了卢植心坎上。卢植本身就文武双绝,加上太有原则,一直郁郁不得志。当然身体不好也是因素。这下出任大守,加上身体无恙,自然是意气风发。
“少贫嘴,为师赴任在即,说说你今后的想法。”卢植白了刘备一眼,不过其中的爱护都在不言中。
“弟子全凭师父作主!”刘备知道这首次进老师书房的主题来了。卢植赴九江郡任太守在即,自然会对三个弟子作出一些安排。刘备不知道是否是历史重演回家卖草鞋么?
卢植对三个弟子的安排也考虑良多。大弟子公孙瓒没什么问题,人家岳父早为他设计好了路,在卢植上任后,他就去做他的官吏。
弟子刘德然反正是刘备的跟班,不需要特殊处理。也就是说安排好了刘备就行。
卢植的想法中为刘备安排了几条路。其一,跟自己去九江郡,一边学习一边可以见识下战场的无情。其二,刘备回楼桑村去自学成才。其三,刘备跟师兄公孙瓒混。
卢植心知弟子刘备志向远大,也怕耽误了弟子,实在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把刘备召进书房,除了说明情况,也有和刘备商量之意。
这种情形也算独一份了,天地君亲师位,在汉代可不是说说。师父命下,弟子只有听的份。这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道理。这时十一岁的刘备该知足了。
卢植把想法说了一通,刘备闻言,脑中也百转千回。可以说刘备自己也有些忐忑不安,无论那一条路都不是最佳选择。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小胳膊小腿的,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师,弟子想游历天下。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弟子想见见天下之大,也想看看这天下人生活得如何?”刘备有种高考填志愿的感觉。
不过对于此刻的刘备来讲,确实处于人生的分岔路口。说一个选择决定以后的人生绝对没错。
“可以!不过,玄德你年纪尚小,这天下并不大平。为师实在担心你的安全。”卢植倒没强迫刘备该如何,却关心起安全问题。
“弟子虽小,可是身板还不错。再说老师所教的功夫足够弟子防身。”刘备心中打个小九九,信誓旦旦地说。
刘备都这样说,卢植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留下手书一封给刘备,也是证明刘备是自己的弟子。可要知道卢植在这汉末可是名满天下,其友也是牛人居多。
刘备自然笑纳,有老师手书一封就不愁没地方吃饭了。在卢植再三叮嘱交待,两人才从书房出来。
刘备师徒交流这么久,可把公孙瓒急坏了,连下棋的心思都没有。他就在房间来来回回颠颠倒倒。口中念叨:“这可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你看见过备哥哥何时被师父责罚过?”小胖子刘德然没心没肺地说:“不如我们来杀一盘!”
小胖子刘德然其实说得在理。近一年来,刘备的表现可圈可点,用举一反三都不足以说明其聪慧。嗯,就是神童。没有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滚!”公孙瓒怒目而视道:“那儿凉快到那儿去!”
“滚!师兄发什么火呢?弟没事!”刘备在门口就听到了,心中十分感动。
第二十七章,谁是棋手
“师父呀,有人欺负弟子!”张问小跑到张角跟前哭诉着:“他们还不要师父老人家放眼里。”
“嘭!”的一声巨响,张角旁边的一张桌子被他拍得四分五裂。张角长身而起,道袍无风自动,厉声道:“说,是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钜鹿地界欺负吾徒儿?”
张问一看,心中万分得意,这师父老人家动了真怒。张问自然不知道师父老人家正信心无限膨胀,正想找人立威,发出属于他张角特有的声音。
张角早想摆脱当初起步挟迫他的那群人。权利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好,人家若不给,我自取之。这下张问正好送来枕头。
“师父,是田丰小儿和二个陌生的小家伙!”张问咬牙切齿地说。
“田丰?”张角虽然热血上脑,可他并不蠢。在钜鹿这巴掌大的地方而言,田丰绝对是面旗帜,还是代表正能量。若非不能,张角绝对不会动田丰。
“他们现在在那儿?”张角心头转念间,认为该讨的公道一定要。这家伙从不管已方对不对,反正欺我就不行。嗯,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和霸道。
“师父,他们正在绿柳山庄品茶,说坐师父去敬茶赔礼!”张问添油加醋地点火扇阴风。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也!”张角的大好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彻底决定给田丰三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大良贤师生气,后果很严重!张角怒气冲冲向绿柳山庄而来。
张角是钜鹿名人大佬,进绿柳山庄不须报备,径直穿厅过室,直向后院而去。
“咦!”张角在面对门神典韦时,一种直觉告诉张角。对方危险,很危险,极度危险。
“嗯!”典韦看见张角,张角一些黑暗的气息让典韦血液开始燃烧。对方有点意思。也仅仅是有点意思。
典韦自武功心境达一统境界后,还从未全力出手过。典韦自觉全力出手自己都会害怕。
“这张问害吾!”张角暗乎,就一个跟班,其修为连他都看不透,里头该是何等样人?自己惹得起?
张角一念及此,心里面上的所有怒气全消,和颜悦色地施礼道:“贫道张角来访,还请小哥代为通传!”
典韦巨掌一挡,瓮里瓮声道:“道长稍候,待俺知会公子。”
“恶来,让贤师进来!”刘备高声对典韦说。
田丰一听,心里震惊得无已复加。表面却不动声色,装得若无其事地饮茶。不过这端茶杯的手有着难以察觉的轻微颤抖。
人的名树的影,不论在钜鹿郡,还是整个冀州来讲,都有大良贤师张角这号人物的存在。除了说有点邪性外,实在是这张角身后的关系网过于复杂。
有狂热的信徒,有世家的影子,有当权者的参与。常人若非无奈,都回退避三舍。田丰也不例外。
张角错身而过典韦,径直向八角亭而来,瞄了眼亭中两人,开口道:“田侍郎好雅兴,欺负人后如此镇定悠闲。汝当吾透明乎?”
“贤师莫生无名之火,丰已是布衣,所谓侍郎,只是昨日黄花。至于欺负人一说,不过是恶人先告状也!”田丰当面对张角时,心底那丝担忧倒不翼而飞。
俗云人怕当面,树怕剥皮,不外如是。未知的恐惧和危险永远比明面上的恐怖更加让人不安。利剑悬空,威力十足。一刀下来,倒也平平。
“田侍郎是说吾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了?”张角有点上脑。这也是习惯使然,顺昌逆亡已经成了常识。
不待田丰开口,刘备抬手止住了田丰。刘备起身道:“贤师何不进亭先饮一茶,再论是非曲直。所谓话不说不明,豉不敲不响。都当面了,还怕元皓先生跑了不成?”
“请问公子是?”张角颔首为礼问道,一边向亭中走了过来。
刘备拱手回礼道:“小子幽州涿县刘备刘玄德,当不得张贤师垂询!”
“哦!公子原来是名满天下的奇才刘玄德。张角幸会也!”张角一听,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张角这次布道幽州,对刘备之名多有耳闻。经张角亲自查证,刘备虽是汉室宗亲,却早已没落。一点儿才名,并不足以让张角忌惮。
“名满天下?言过其实了!贤师请喝茶。”刘备为张角倒了一杯热茶,示意张角坐下,才又说:“小子所能皆小道,比不得贤师布局天下之大道。”
张角还没坐定,一听就彻底不淡定了。看了眼田丰,又瞄了眼刘备,目露凶光。
“怎么?贤师是因为小子道出了贤师心底想法,准备杀人灭口?”刘备自顾坐下,根本没把张角的杀意当回事。
“这,这……”张角心道,我才有这个念头,都还没开始。竟然你就知道了,张角想了千万种可能,都不曾想到刘备是穿越者。
张角在刘备说后,支支唔唔不好如何接话。一时之间八角亭中的气氛有点诡异而沉闷。
刘备轻笑一声,对田丰道:“先生不是有私事要处理么?不如先去忙,至于与贤师之间的些许误会由小子接下如何?”
田丰站起身,拱手一礼道:“有劳公子,丰先行告退。”田丰说完,看也不看张角一眼,自顾回家处理琐事去了。
张角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端起茶牛饮了一口。
“贤师请放心,元皓先生非常人,绝对不会露口风!”刘备在田丰走后,看见张角郁闷,不由开口道。
“公子不知法不传六耳之理乎?”张角有些气乎乎地说:“今日之事若泄,九族皆不存矣!”
“法不传六耳?呵呵!”刘备注视着张角,接着说:“今行逢千斤之金,万双之璧,不若得明师乎。学而不得明师,知何从得发乎。治国欲乐安之,不得大贤事之,何以得一旦而理乎。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蚑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
刘备说的正是《太平经》里的内容。这让张角如见了鬼一般,呆呆地看着刘备。
张角半响后才艰难地说“公子从何处知道这些?”
“何处?小子本就知道这些。《太平经》,或云《太平要术》,三册十部一百七十卷。也就贤师把这破书当圣典!”刘备揶揄地调笑着。
“不可能哦!”张角至此有如狗儿被踩了尾巴,跳了起来说:“师父老人家说世人皆不知,唯独传授于吾!”
“南华师兄是吧?这都活了不知悠悠岁月的人了,还是这么爱玩神秘!”刘备心一横,大言不惭地胡乱认了个仙人师兄。
刘备的这个做法,虽然说是一时心血来潮,但是并非没有考究。刘备的理由有三。
其一,南华仙人和左慈,于吉号汉未三仙人。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刘备见不见得到还两说,仙人也不便拆穿吧。
其二,南华仙人神秘莫测,来历身世无人可知。刘备半真半假之说,别人无法证实,也无法拆穿。
其三,太平经和张角所行之事,都是张角的密秘。刘备一语道破,张角已乱心神,甚至会深信不疑。
其他的还有人心人性的一些考虑。最主要刘备是基于这三点。硬要说刘备的依仗,就是穿越者的先知先觉。万一不行,指点透露下未来会发生的,不愁张角不信。
“师兄?公子会是恩师的师弟?”张角心中已信六分,不过还是小心地说:“公子可有师门信物?”
“信物?这个小子还真没有。”刘备很光棍地认了,转而又道:“贤师听好了,小子说些儿师门典故。如若贤师还不信,就当小子胡诌好了!”
“公子很讲,角洗耳恭听!”张角终于恢复了平静,整好以暇地听刘备讲甚。
“南华老仙,发天机于漆园。吐峥嵘之高论,开浩荡之奇言。徵至怪于齐谐,谈北溟之有鱼。吾不知其几千里,其名曰鲲。化成大鹏,质凝胚浑。脱鬐鬣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刷渤澥之春流,晞扶桑之朝暾。燀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仑。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为之震荡,百川为之崩奔。”
刘备把本家偶像,唐朝大诗人诗仙李白的《大鹏赋》搬了出来镇压一切不服。
张角一听,不知所云,却觉得好厉害。心道,果然不亏是师门隐秘,自己一无所知。
实在是南华这家伙什么都没跟张角说,扔下《太平经》,交待了几句就飘忽而去。
“师叔在上,请受弟子张角一拜!”张角再三品味,实在不觉明厉。似乎这首谒语中连师父的出身都有描述。不由心神俱震,纳头便拜。
张角拜完,才站起身来道:“师叔,弟子欲图天下,可为棋手?”
“贤师言重了,唤我玄德即可!”刘备也坏,刚才张角行礼时倒安心受之,这下又矫情。
“不敢不敢!还请师叔指点一二!”张角恭敬地请教着。
“贤师,你认为这天下谁是棋手?谁又是棋子?”刘备至此,也不再纠正,而是认真地问。
第十四章,始于足下
公孙瓒一听刘备说话,也顾不上发火,把到刘备拉进房间。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瞧了个仔细。
“师兄,弟可没龙阳之好!”刘备激灵灵一抖,连忙打落公孙瓒的手,笑道:“再说老师又不是老虎!”
“去,谁龙阳呀!不过呢,老师虽然不是老虎,可是哥面对老师还不如面对一只老虎。”公孙瓒有点垂头丧气地说。
公孙瓒孔武有力,可脑子经常不上线。卢植教导的那些排兵布阵实在难为了他。学习这么久,公孙瓒也就会个矢锋阵和雁字阵。至于谋略,那是什么?
面对粗线条的公孙瓒,刘备无言以对,只好岔开话题说:“老师明日就赴任九江郡太守,不知师兄作何打算?”
“打算?家里及岳父大人早安排好了,买了个小官做做。师弟你呢?”公孙瓒略显无奈地说。
这家伙就是矫情,家族是二千石爵位,岳父又是涿郡太守。路早铺好,还在这哗哗!刘备瞧不起他!实在是羡慕忌妒恨啊!
“小弟啊,准备游历天下,看看这壮丽秀美的万里山河!”刘备也豪情万丈地说:“见识见识,不去看看又知道什么!”
“哇!”公孙瓒一副好羡煞的口气赞叹,不过又眼睛一转说:“师弟准备用双足去丈量这天下?”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应该没问题吧?”刘备不解地问。心想,这时代可没高铁和飞机,想快都没办法。
“没问题,没问题!”公孙瓒双手乱摇,心中却另有计较。
……
一夜无话,又是天明,卢村卢府外充满分别的愁绪。
卢家族老带着卢村上下把卢府门口挤得满满当当。对于卢姓家族来说,卢植就是族里的希望。尤其现在卢植荣升太守,于情于理都会欢送告别一番。
卢植出府后不断地寒喧招呼着,好一阵之后才与双目通红的卢夫人告别。好在公孙瓒带来的五个下人都留卢府,卢植对家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卢植安抚好夫人之后,就翻身上马,上马之后,从腰间取下常挂于书房的三尺宝剑,向站立在府前的刘备猛喝:“接剑!”
“玄德,为师此剑非绝世宝剑。今日送你,一为防身。二是希望你仗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卢植殷切地寄以厚望。
卢植说完,不待刘备回话,就“驾!”的一声,单枪匹马向京师洛阳而去。
卢植身影渐远,族老对卢夫人招呼了一声,手一挥,所有卢姓族人散得干干净净。
“走吧,回房收拾行李,我们也该各奔前程了。”公孙瓒拍了下刘备的肩膀,师兄弟三人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昨日卢植分别跟三位弟子谈过,都算作出了一定安排。也决定今天在卢植走后,都会离开卢府。不是卢植赶弟子,实在是卢植走后多有不便。
说是收拾行李,还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如果硬要说,就是这七副象棋了。
卢植上任带走了一副,王公公捎走了二副。这剩下七副象棋是这样分的。刘德然一副,公孙瓒三副,刘备自己三副。
三人收拾妥当,来到后堂跟卢师母辞行。卢夫人因为夫君的离开,情绪低落,也就对三个弟子情绪不高地嘱托了几句。
辞别师母,刘备三人走出卢府。小厮阿发早把公孙瓒的神骏白马牵了过来。
“上!”公孙瓒跃上白马,招手让刘备和刘德然上来。三人同乘一匹马,在以前偶尔也为之。
说起骑马,刘备可练习了很久。虽然说刘备身在幽州,可是后世的他生活在南方,没有骑过马。最后还是在师兄公孙瓒的压迫下才学会。至于在马上舞刀弄剑就真不行。
一骑三人离开卢村,向涿郡城而去。
回家心切的刘备直接要求师兄公孙瓒用他的宝马送回了楼桑村。给力的师兄自然没二话,不过公孙瓒把刘备兄弟送到村口就拍马而去。
近乡情怯,回家心慌。那怕身为穿越者,对这个生身之母还是好生牵挂的。那怕知道有族叔刘元起的照顾没啥事。刘备还是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小胖子刘德然也十分激动地向自家扑去了。刘备来到破旧的家门口,定了定心神,推门走了进去。
“备儿,你回来了!”正在织草鞋的刘母听到门响,抬头一看,眼泪不由分说地涌了出来。
“母亲,是备儿回来了!”刘备甩下包袝,快步上前拥住母亲。此刻母子间再无隔阂,在刘备心中,把那穿越前的一切身份扔了个干净。这就是我母亲。
“备儿,想煞为娘啦!”刘母抚摸着刘备的脸颊,呜呜地哭了起来。
“母亲,您辛苦了!”刘备看着母亲发间的白发,不由动情地说:“母亲,别哭了!”
“孩子,母亲是高兴呀,喜极而泣呀!”刘母被刘备扶坐在床上,不断拭着眼泪,又哭又笑地说。
“备儿,怎么今天回家了?族叔不是说可能几年么?”刘母止住泪水,不由有点心慌地问。这年头去求学,可没有放寒暑假之说。没有出师的话,就是被逐出师门了。
“嗯,事出突然,扬州九江郡发生暴乱,老师受朝廷任命为九江郡太守去平叛。所以孩儿就回来了。”刘备笑着说。
“这就好,这就好。儿呀,往后如何打算?”刘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不由又操心起儿子往后的日子。在刘母心底,万分不愿儿子又重操旧业。
“母亲,有道是男儿志在四方。孩儿欲陪母亲几天后就去游历天下。可是又担心母亲一人在家。”刘备也不忍心告诉母亲自己的意向,不过不说也不行。
“去!好男儿志在四方!母亲没问题的,何况还有你叔父照拂!”刘母力挺着儿子。
如果说刘母没有不舍就错了。让刘母如此坚定的原因还是刘备之前吟的两首诗引起的。
刘备的两首诗《张府后院桃花》和《游子吟》已经传遍了楼桑村,涿县,涿郡。左邻右舍都说刘备是神童,是奇才,有出息。
刘母听了,心中坚信自己的儿子将来必成大器。有什么比儿子有出息更让一个母亲高兴和坚强的?绝对没有!
再者来讲,刘元起对刘母的照顾很全面,基本上就是对待亲大嫂一样。连刘元起的夫人也热情起来。
“母亲,谢谢您,是孩儿不孝!”刘备伏在母亲足前拜谢着说:“待孩儿功成名就之时,一定侍奉在母亲左右。”
“备儿,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刘母扶起刘备说:“娘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经地义!”刘备站起身,真情流露地说:“母亲,孩儿饿了!”
从卢植家到刘备家是不远,如果不是公孙瓒骑马相送,就别想半天到家。刘备两兄弟又要走上几天。
“好,好,娘马上生火做饭!”刘母整理了下破旧的衣衫,开始做午饭。
刘母和刘备两个张罗着午饭,一边聊着家常。刘母问,刘备答。事无巨细,刘母都询问了遍。
“备哥哥!”小胖子刘德然回家交待了一下,就蹦哒到了刘备家。
“刚回来,不在家好好呆着?”刘备很不想有人破坏自己尽心陪伴母亲的时光。不由没好气地喷着小胖子。
“婶娘好!”小胖子刘德然问候了一下刘母,转而对刘备做了个鬼脸说:“父亲大人交待,午饭去咱家吃!”
刘备念及族叔对自己的好,半点脾气也没了。刘备本来准备午饭后再去拜谢族叔。这下只好过去吃午饭了。
“好的!”刘母笑了笑对刘德然说:“马上过去。”
第十五章,无法拒绝
刘元起看宝贝儿子和侄儿回来了,临时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好酒菜。还叫来了族中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
一顿饭吃得刘备无比压抑,甚至微笑得连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实在是这群族老口才太好,赞美歌颂之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身为穿越众,对于糖衣炮弹的抵抗力一流。站在历史长河的下游,有种看群猴戏耍的感觉。
族老们所说的不外是说刘备是我族的人,现在看来前途无量,希望发达了之后勿忘乡梓,该光宗耀祖。至于说帮助,不好意思,我们过得也马虎。
也就是说族老们只来虚的,口头表扬,精神上支持。刘备装着很受用,一副感谢万分的小模样。心中哼哼:“这群老狐狸!”
酒足饭饱之余,各位族老喋喋不休好一阵才告辞而去。刘母也回家去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刘备和族叔刘元起。
“备儿,情况然儿都跟我说了。然儿说你准备去游历天下是吗?”刘元起端起茶饮了一口说。
“是的,叔父,备儿陪母亲几天后,就会独自上路去四处看看。一为增加见识阅历,二是谋求一条适合自己走的路。”刘备拱手恭敬地说。
对于这历史上就对自己多有资助的族叔,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也是衷心敬重。
“独自?你不带上然儿?两个人不是彼此有个照应么?”刘元起有点讶然地问。
“不,德然备儿自有安排!”刘备认真地说:“叔父应该不会介意吧?”
小胖子刘德然的体质不适合去旅游。那怕经过年余的训练也没有成功减肥。再者说,刘备考虑几年后就真正进入乱世,必须有所打算。
对于刘德然今后的定位,刘备准备让他搞经济这一块。没有钱什么王图霸业都是空中楼阁。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后勤就是钱粮。
“不介意,不介意!备儿的意思是?”刘元起双手摇晃着说。
“叔父,当今圣上昏馈,朝纲靡乱,天下乱象已生。不出十年,天下必定太乱!乱世开启,我们必要先作打算。”刘备站起身,平静地对刘元起说道。
刘备见族叔示意继续,又接着说:“德然有行商的天赋,备儿就准备让他从商。至于做什么行当,由备儿来计划。”
“好,你们放手去做,叔父全力支持没二话。”刘元起再没问什么,而是表示无条件支持。
“再次谢谢叔父对备儿的支持,备儿先告辞了。”刘备再三拜谢才回家去。
……
三天后,天刚亮刘备还没从破床上爬起来,就听到门外声声马蹄。
“小师弟,师兄来看你了!”二货公孙瓒的声音有种把破屋掀翻的洪亮。
刘备知道睡懒觉泡汤了,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鸽子凌空,正好落在破草鞋上。三两下穿好了衣裤,系好腰带。
“进来吧!门又没闩!”刘备对屋外大声叫道。
“小师弟你出来,这马该怎么弄?”公孙瓒莫名其妙地说。
“啥?”刘备不明情况,连忙冲出家门。只见公孙瓒一个人,却有两匹马。
一匹是公孙瓒自己的坐骑大白马。一匹是矮小的青骢马。这是什么情况?刘备有点懵。
“小师弟,你要游历天下,师兄没空陪你,就送这匹年幼的青骢马给你代步。这匹马不高大又温驯,正好适合你这身高和破骑术。哈哈!”公孙瓒恣意地大笑道。
“这!”刘备有点无语,默默地在门前地上打了个长木桩,把这匹青骢马拴了起来。
这时代送匹马,与后世送辆小汽车没有区别。公孙瓒礼重,刘备却无法拒绝!
“感动吧?什么都别说,谁让你是我的小师弟,我就要罩着你。”公孙瓒洋洋得意地说:“你师兄别的没有,只有马和钱!不过师兄从不送白马!”
公孙瓒对白马有种特别的偏爱。怪不得历史上他组建的白马义从是清一色纯白马。
“这又是?”刘备系马时发现马背上有一个布包祔,一摸就知道是黄白物。不由有点怒意道。
刘备也是穿越很久之后才弄明白汉未这钱的概念。汉未通用的是五株铜钱。铜本身就是保值的,所以铜钱全国通。一贯或一吊五株钱等于一干钱。买一石米需一百钱,一石米等于三十斤。换而言之,一钱相当于后世六角钱。
金银而言,比例为,一金可换八到十一锭银子。一锭银子可换八到十贯钱。刚才刘备一摸,这包里无论是金银都在五十单位左右。也就是说太多钱了,多到刘备都不高兴了。
“别拒绝!区区五十金罢了!大不了小师弟以后阔了还为兄就是!”公孙瓒云淡风清地说:“师父可有交待,我们师兄弟要守望相助!”
公孙瓒也怕刘备拒绝,就搬出了老师卢植平日的教导。这理由没毛病。
无法拒绝,这是刘备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想到历史中这给力师兄的表现,也便释然了。刘备下定决心在关键时刻拉这二货师兄一把。
“多谢师兄,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备也不再婆婆妈妈了,施了一礼,照单全收了。
“好,这才好嘛!走,杀一把去!”公孙瓒扶着刘备的小肩膀往破屋内赶。
公孙瓒回到涿郡岳父家,住了两天才发现下象棋没对手,呃,是没人会下。再者公孙瓒早有送马送钱之意,怕刘备提前走了。所以第三天就快马加鞭赶过来。
“师兄是在为难弟吧?刚受贿了,小弟又怎么忍心切你?让德然来吧!”刘备翻起白眼。
下象棋的话,公孙瓒哭也哭不赢刘备,倒是和小胖子各有胜负。
“呵呵,也好!为兄也挺想念这胖小师弟。”公孙瓒干笑几声,搔了搔后脑勺说。
小胖子刘德然很快就过来了,两人摆开阵势,很快便杀得难解难分。两个家伙旁若无人太呼小叫,下得不亦乐乎!其实棋臭得不忍直视,刘备掩面而逃。
公孙瓒过了几把瘾就意兴阑珊,连午饭也不准备吃就要告辞。
“师兄,大恩不言谢!”刘备也没勉强留公孙瓒吃午饭,临别感谢之余,又略有为难地说:“师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咱们师兄弟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直说的!小师弟你说,只要师兄做得到的都没二话!”公孙瓒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说。
公孙瓒对刘备不仅仅是看着顺眼,处着合缘。最重要的是公孙瓒深觉刘备不凡,前途不可限量。从这里可见,公孙瓒并非外表那么二,也知道对潜力股投资。
“师兄,是这样的,小弟欲让德华小师弟做点小生意。还请公孙师兄在官方关照下。”刘备深知这汉代商人地位不高,诸如公孙瓒这些世家贵族从不把商人放在眼内。所以刘备略显为难。
“德华小师弟行商,这个可以有!不知什么行当?至于招呼之事乃小问题,不知就在涿县还是到涿郡城?”公孙瓒一听,不以为然地应下了。
对刘德然的经商天赋,公孙瓒也有所感触。如果说经商,就凭公孙瓒岳父的地位,无论在涿郡任何地方,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这妥妥的牛刀小用。
“先在涿县,待日后做大再考虑向外扩张。先就卖卖象棋吧!”刘备知道什么事情不可能一步到位。一步一个脚印才好!
“这敢情好,待日后做到整个涿郡及幽州,让德华师弟来找为兄,也算哥一份!”公孙瓒对两个小师弟的合作很有信心,都准备入伙了。再富裕的人也不嫌钱多不是。
“不,从开始就有师兄一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刘备本就拟三人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好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为兄去也!”公孙瓒哈哈一笑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看着公孙瓒绝尘而去,刘备有些感慨万千。
第十六章,此物甚好
且不说刘备在涿县家里陪母亲,却说那王公公回京复旨。
公孙瓒很大方,一出手就是百金。加上两副绝无仅有的纯手工制象棋。王公公觉得很满意足,也把所拜托之事放在心上。
王公公回到洛阳,连气也没歇一口就面圣复旨。灵帝刘宏正在后宫开无遮大会,各种不堪入耳的嘻戏之声不绝于耳。
王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进出后宫无须通报畅通无阻。王公公对糜乱的画面视而不见,各种让男人乱怀的声音充耳不闻。
“陛下,奴才回来啦!”王公公跪拜在灵帝后头,尖声唱喏。
“你这狗奴才倒挺利索的,卢植那酸儒答应了吧!”灵帝吐了口浊气,系好腰带,整理了一下袍子,斜着眼说。
“卢太守千恩万谢地领旨了。不过他有个小小的要求……”王公公看在此行所获的份上,吞吞吐吐地准备为卢植说上一句。
“狗奴才,如实招来,卢酸给了你什么好处?”灵帝刘宏眯着眼,右手叉着下嘴巴自言自语说:“按理说不应该呀,常听卢植这家伙清廉如水,又有什么好东西?”
灵帝刘宏是浑,却不是笨蛋。相对而言才学还挺高,这个历史中早有记载。他对王公公的反应一揽无余。
“陛下圣明,卢太守有一物献给陛下。”王公公双手把一副象棋呈上。
“此乃何物?”灵帝刘宏对玩物从来兴趣盈然,一看象棋不由好奇地问。
“陛下,此物名曰象棋,玩法已篆录其中,圣上一观便明!”王公公从地上站了起来,趋于灵帝身也谄媚地说。
王公公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开始琢磨这象棋,越琢磨越觉得象棋其乐无穷奥妙无比。他知道皇帝一定会喜欢。皇帝一高兴就是大功一件,赏赐大大的有。
“此物甚妙!”灵帝乃通人,一点就透。对着象棋说明书已明白了大概,又在王公公半桶水的讲解下已经明了,不由赞叹道。
摒退所有嫔妃,灵帝和王公公对杀了起来。真是生手对初哥,臭棋也是妙着。
“对啦,卢酸有什么要求?”下了半响,灵帝才想起刚才狗奴才的话,也就漫不经心地问。
“陛下,扬州九江郡郡兵平不了叛乱。卢太守希望圣上拨给他一些人马以助平叛!”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这卢酸,太守一职朕已亏空,还要人马?”灵帝眼珠一转又说:“等到进京再说吧!”
王公公不敢再进言,两人又臭气冲天地杀得呼呼咋咋。王公公自然不敢赢了。这让灵帝很爽,天下第一人的自觉越发强烈。
……
卢植在王公公回京后的第三天紧赶慢赶地到达了京都。并不是说卢植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只是在卢植心中,九江郡蛮族不过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历史上卢植只身到九江郡任太守,三拳两脚就把蛮族赶进了深山老林。一直到卢植离任,蛮族才敢再次出来作乱。
卢植在面圣之前,拜访了旧友同僚,以及军方几个大佬。当然,那些个手握京都兵权的宦官倒是不曾拜会。除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外,也实在是没有门路。
早朝伊始,黄门唱诺:“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灵帝心中还挂念那半盘残棋,那里有心思听殿下诸位大臣扯淡。
“启奏圣上,有即将赴任的九江郡太守卢植在殿候旨!”身为交情不浅的蔡中郎蔡邕出班奏道。
“哦,卢太守来了,传他进殿!”灵帝刘宏若有所思地挥手道。灵帝是在是好奇这象棋是卢植如何想出来的?
“陛下!”卢植在黄门引到殿外,心怀惶恐地走了这大汉的权力中心。伏在地上恭声道。
“卢爱卿呀,你可知罪?”在卢植呼喊完毕,灵帝刘宏很突兀地说。引起大殿中众大臣太哗。
“微臣惶恐,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圣上提醒一二!”卢植心中冤呀,我都一直在家养病来着,这又有什么罪。
不过怎么说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说你有罪是不需要理由的。
“何罪之有?呵呵,你这象棋的河界上刻着楚河汉界是何指呀?”灵帝刘宏嘿嘿一笑道。
卢植闻言,头脑嗡的一声。心道这下惨了,这楚河汉界的字眼确实犯了忌讳。这事可大可小,大到诛杀九族,小到一笑了之。
灵帝刘宏当朝,凡当宏字处,皆用大字代之。实在是为尊者忌!这下楚河汉界一出,不是想分裂国家又是什么?
“陛下,刻此楚河汉界乃是警省之意。在圣上治理下,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但是当思先帝马上打江山之不世之功,微臣时刻放在心头。还请陛下明察!”卢植不亏大儒,这马屁拍得顺溜。
“算你过关。那么,这象棋你是如何想出来的?”灵帝刘宏本没找茬之意,迅速地问出心中疑惑。
“微臣谢圣上不罪之恩!至于这象棋并非微臣所思,乃是微臣的劣徒刘备刘玄德所致。”卢植冷汗泠泠,如获新生,也只好据实而告。
此时大殿嗡嗡一片,众大臣不知君臣俩人打什么啞谜。什么象棋,什么楚河汉界,这都是那跟那?
“刘备刘玄德?涿县十岁神童奇才?吟有《张府后院桃花》和《游子吟》所谓诗的那个?”灵帝刘宏对这刘备本家很有兴趣。
“陛下,正是微臣的劣徒。今年已经十一岁矣。”卢植很大方地承认和肯定。
“这小家伙不错,听说还是中山靖王之后。卢爱卿呀,下次进京带他来让朕看看,朕再看看族谱里可有这小家伙么!”灵帝刘宏不介意给自家加一个才情超绝又至孝的孩子。
君臣俩人说到这,大殿内已开始议论纷吩。至此,刘备的神童奇才之名算传遍天下。随之一起的还有刘备至情至孝之名。当然,也少了刘备所制的象棋。
“谢陛下,等微臣平了九江郡蛮族之叛乱,立马带劣刘备进京面圣!”卢植很想结束这次面圣,心累呀。
“对啦,卢爱卿去扬州平叛,这样吧,传朕旨意,着卢爱卿去校场点五千屯兵早日靖大汉边陲!”灵帝刘宏大手一挥,很小气地增兵五千。
“谢主隆恩,微臣领旨!”卢植恭敬地接过小黄门递过的圣旨。如获至宝捧于手中。
“退朝!”在灵帝刘宏闭目养神,不再言语后,小黄门尖声唱诺。
退出大殿的卢植不敢停留,带着圣上旨意,立马在京师屯兵处点了五千兵马向扬州而去。
嗯,卢植他在京都一刻都不想多呆。这让蔡邕和皇甫嵩等送行的人扑了个空。这群大佬除了送行,更多的是想了解什么是象棋及刘备其人。
刘备的两首诗所表现出来的才气,众大佬为之震惊!传唱千古的诗篇自有它巨大的魅力,值得推敲和反复吟唱。
至于象棋,直到刘德然把生意做大了,才让人们领略这博弈之乐趣之玄妙。那时基本豪门贵族对弈得乐而不倦,尤其那些自命不凡的谋士,更是人手一副。
而此到生意还没起步的刘德然,正在被刘备灌输着商业的经营理念。刘德然有经济头脑不假,但是局限于时代。他只知道买进卖去,还没有去榨取他人剩余价值的观念。
刘备在公孙瓒走后,就与小胖子刘德然促膝长谈。刘备要的不是小富即安,而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后勤来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