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波三折
袁绍兄弟率一众将士斩尽宫内宦官及其家眷,又把各处火势扑灭,已是凌晨时分,宫内大火足足烧了一夜。
让人庆幸的是,这么长时间的烟薰火烧,并没有对宫内群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毁坏。因为太多数的火都是在室外燃烧,就是看上去挺吓人。
宫内局势一稳定,暂时摄政的何太后不顾凌晨众人正人困马乏,传懿旨,命袁绍偕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荫,后军校尉鲍信等数个文武重臣出北宫,往北邙山来寻少帝和陈留王。
袁绍一行人才出北宫,刚出洛阳城,就遇上了一直在寻找少帝和陈留王的曹操等人。
“孟德,可寻得陛下和王爷?”司徒王允焦声地问曹操:“这都快天亮了,真真急死老夫也!”
“司徒大人勿急,闵贡闵将军率部正在北邙山四处搜寻。”曹操不无自我安慰地说:“十常侍阉竖皆已伏诛,却未见陛下和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陛下和王爷皆安然无恙,只是乘乱躲藏了起来。待天亮应该就有好消息传来。”
“还好,还好!”司徒王允听曹操如此说,知道最少还没发现少帝和陈留王遇害的迹象。嗯,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过身为臣子,寻找皇帝绝对是本份,坐而干等可不是忠臣的作为。于是司徒王允不顾年岁已高,腿脚不利,一马当先率众人向北邙山进发。
“这里有马匹!”袁绍到底年轻,来到北邙山后就走到了前头,看见两匹无主的马,就高声叫道:“包围起来,勿要走脱了逆贼余党!”
这时闵贡正带着少帝和陈留藏好。闵贡闻声,思忖逆贼余党应该是指十常侍等阉宦一党。加之这声音又有点熟悉,不由从树后探出头瞅了一下。
闵贡是认识袁绍的,知道袁绍这是正在已故大将军何进麾下任中军校尉,不由松了口气,带着少帝和陈留王从小树林走了出来。
“陛下!”同样闻声而来的司徒王允,一眼看见从小树林里出来的三人,就从马上滚了下来,连哭带喊地伏地:“陛下你受苦了,皆是臣等护驾不利,救驾来迟!”
司徒王允天王级的悲情表演,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少帝,陈留王,闵贡等莫不嗷嗷痛哭起来。众人的哭声传遍整个北邙山。
其中有多少真情假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在北邙山中游荡的大汉将士们,都循着哭声集中了起来。嗯,有时候哭哭也不错!
“陛下,不若先差人将段珪贼子的人头速递洛阳城,以安众人之心。”曹操挤出了几滴眼泪,见众人皆聚,就向少帝奏道:“陛下和臣等随后慢行。”
“曹卿所言甚是!”少帝刘辩擦了把早哭花了的小脸蛋,点头准允了曹操之奏。
数名士卒奉命带着段珪的首级快马加鞭而去。司徒王允等文武大臣簇拥着少帝和陈留王随后而行。
一行人走了不到几里地,突然看见前方旌旗蔽日,尘土飞扬,一支人马迎面而来。众人都吓得面如土色。
少帝更是差点吓得又要从马上掉下来,这次乘坐的可不是崔毅送的那匹瘦马,而是高头大马,一旦从马上摔下来,不是脑震荡也是折胳膊断腿的。
“不是说太后所派的人马都在这里么?”陈留王开口说出来一众文武惊恐的原因。对呀,寻找少帝和陈留王的人马都在,该不是阉党的后手吧!
“待臣问之!”袁绍心一横,催马向前,高声问道:“前方是什么人?”
这时从对方一面锦绣大旗后,赤兔马驮着董卓飞驰而出,董卓厉声反向:“天子何在?”
少帝见董卓生得凶恶,气势汹汹,吓得两股战战,又那里开口说得话出。陈留王见状,勒马上前数步,指着董卓怒问:“你是何人?”
“西凉董卓是也!”董卓皱了下眉头回答着。
“你是来保驾的?还是劫驾的?”陈留王面不更色地追问。
董卓毫不犹豫地回答:“特来保驾!”
“既然是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陈留王手指少帝,声色俱厉地道。
董卓闻言,装成一副大惊失色之状,连忙翻身下了赤兔马,施礼拜于道路一边。
“董将军,不知者不怪,且免礼护陛下回宫。”陈留王语气一变,好言好语安抚起董卓。
从董卓出现至此时,少帝的表现让人无语,陈留王反而应付得体,言语也无失。这让一众文武相顾默然。董卓心中也诧异不已,遂生废立之意。
“董卓不应该在绳池么?怎么这时会率部来到这北邙山附近?”与董卓一道征讨过黄巾军的曹操,见到董卓和西凉军后心中不住地嘀咕。
原来董卓被大将军何进派人迎入绳池城后,一直按兵不动。不是说董卓听话,也不是董卓不敢动。而是李儒的意思。
西凉军在绳池城驻扎了几天后,董卓就要率部入洛阳。却被李儒劝阻道:“将军,此时非进洛阳之机。”
“为何?”董卓极为不耐地说:“我西凉军二十余万铁骑,谁敢如何?”
“将军,不是怕谁,而是坐等渔翁之利。”李儒轻笑一声说:“我们为何而来?清君侧也!我们引而不发,有人就会为了保全自身而动手。到那时将军再去,就是一言决之也!”
“哈哈哈哈!”董卓大笑,再也不提要进洛阳之事。只派出大量斥候,将洛阳方面事无巨细一一探知。
没过多久,斥候来报,洛阳城宫内火焰冲天,打杀声不断。李儒对董卓言:“将军,入洛阳时机已到。请将军率部立即出发。”
二十几万西凉军出绳池,来到洛阳城附近,探知少帝和陈留王可能流落北邙山,于是董卓率部又来到了北邙山附近,迎头就遇上了少帝和陈留王等文武大臣一群人。
有董卓及二十余万西凉军护驾,一路上再无波折,少帝和陈留王顺利地回到了宫内。何太后与少帝相见,母子免不了抱头痛哭一场。连一众文武大臣也陪着掉了不少眼泪。
何太后发泄郁闷之情后,环视一众文武大臣说:“诸卿救驾有功,不过陛下昨夜一波三折,甚是疲倦,待明日朝会再论功行赏,今日卿等且各自回府休息。”
“尤是董卿,不远千里而来,忠心可嘉!”何太后看了看如一座小山般的董卓说:“西凉军暂且在城外驻扎,明日陛下会去劳军。”
“谢陛下,谢娘娘,臣告退。”一众文武唱喏而退。文武百官皆回府邸,董卓亦出城而去。
“娘啊,可吓坏辩儿了!”少帝刘辩在一众离开后,依偎在母亲怀中说:“若非协弟相伴,儿定难再见母后。”
何太后何莲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叹了口气说:“嗯,是母后不好,轻信人言,才致今日之祸。希望你们兄弟同心同德治理好大汉天下。”
何太后想到因为自己轻信十常侍张让等人的话,让两位兄长皆惨死,就无比的心伤心塞。尤其在检点宫中之时,发现丢失了传国玉玺,更是心累无比。
在何太后何莲眼中,传国玉玺就代表汉室皇权。丢了传国玉玺,不就预示着汉室皇权将倾么?丢失金玩珠宝无所谓,丢了传国玉玺是何太何何莲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殊不知传国玉玺不过是死物,就是一个印章罢了。决定汉室命运的人啊!就凭何太后何莲的见识,又那里会明白这些,只知道丢了传国玉玺,自己儿子这皇帝的位子将朝不保夕。
何太后何莲见识没有,但是这身为女人的直觉却无比灵验。少帝最后果然一年皇帝都没做完,就被董卓给废了。
不过这与传国玉玺没半毛钱关系。就是后来汉室名存实亡,皇权被无情践踏,也与传国玉玺无关。
第七章,各方算计(上)
董卓从宫内出来,回到城外驻扎军营的主帐中,独个坐了良久,不住的长吁短叹。
“将军,可是叹洛阳繁华,宫廷瑰丽,居其中者又何德何能?”李儒在帐外就听到了董卓的叹息声,掀帘笑道:“将军不妨把心中真实的想法说来听听!”
董卓和李儒这对翁婿也是奇葩,一年到头难得称呼对方一声翁或婿。一般都是将军和表字文优,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文优来啦,坐吧!陪我饮杯酒。”董卓招呼李儒坐下,一边高呼帐外亲卫弄来了一桌酒席。
“说到饮酒,不由让我想起逍遥侯刘备和逍遥醇酿。这美酒美食,以及世间一切繁华,就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李儒内心深处十分担心董卓被洛阳的繁华和富贵所迷惑而丧失热血和斗志,开始远远地劝谏着。
“大将军何进可谓是位高权重,都城洛阳尽在掌中,这才得意多久?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将军不可不查也。”李儒说完,提起酒壶,为董卓斟满了一杯酒。
“文优的意思,我明白。”董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了紧脸部五官说:“之前也不是没来过洛阳,却不知为何这回觉得洛阳特别好,还特别适合我。我决定长住洛阳,文优何以教我?”
“将军,坦白来讲,因为你以前没有非分之想,所以觉得洛阳很陌生。而现在的洛阳如不设防的宝库,里面的奇珍异宝,繁华秀美,将军伸手可取。”李儒笑了笑,比划着说:“就不知将军是想溶入洛阳生活,还是想拥有洛阳?”
“有区别吗?”董卓霸气外露地说:“我住的地方从来是我说了算!”
“我的地盘我做主!好!”李儒十分满意董卓的回答和霸气,心情太好地说:“分三步走,其一收编大将军何进部下,掌控禁卫。其二挟天子以令天下。其三取而代之。”
“闻陛下明天会来犒赏三军,将军可以以西凉军悍勇而提议参与城内治安。量陛下年幼,娘娘无知,断不敢拂将军之意。”李儒没有拖泥带水地建议着:“若有不识数的当朝文武大臣反对,将军必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当众一刀斩之,杀鸡儆猴是很有必要的。”
“杀人很简单!可是奉诏率兵入洛阳的,不止我西凉军,又该如何应对?”董卓扠了块巴掌大的肥肉扔进血盆大口里,咀嚼几下,骨碌一声吞了下去,才舒了口气说:“幽州军和并州军都不好对付。”
“无妨,如我所料不差,幽州军必不会动一兵一卒。”李儒双眼闪烁着名为智慧的光芒说:“并州军么,肯定会来,而且全都会是精锐,应该在三到五万人马之间。好在并州军有个最大的破绽,也不足为虑。”
“并州军有个最大的破绽?文优是说并州狼骑防御不是?”董卓不解地问:“幽州军为何又不会动一兵一卒?”
“有逍遥侯刘备和卢植的存在,白马将军公孙瓒目前就只有戍边的份。因为卢植对汉室失望透顶,而刘备不想让幽州军沾上半点祸乱天下的罪名。”李儒有如亲眼所见一般分析着。
“至于说并州军,这支兵马最大的破绽就是其主将,并州飞将吕布。”李儒冷笑道:“吕布其人,有勇而短智,见利而忘义,重家又误事。这样的人率兵如何与将军争锋?”
“哈哈哈哈!”董卓狂笑,将酒杯往桌上一放,起身负手而立,面对洛阳城说:“龙椅,龙床,佳丽,应该味道都不错!”
也不知为何,这时何太后何莲俏丽的脸蛋,惹火的身形,很突兀地出现在董卓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
李儒和董卓口中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和并州飞将吕布,都各自在行动。前者正在向老师和师弟问计,后者正率兵朝洛阳而来。
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由吕布全权选拔的三万并州狼骑,皆是由吕布亲信将校所统领。换而言之,那怕并州牧丁原不在,吕布对这支并州狼骑也如使己臂。
吕布率部比董卓晚了数天,闻董卓已率部进了洛阳地区,吕布就命令所部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奇迹般地也是驻扎在绳池。
而白马将军公孙瓒和张飞一行人也在董卓入洛阳之前就回到了涿郡。刘备亲自出郡城十里相迎。当然,刘备迎的不是活人,而是数千戍边将士的英灵。
因此连一向大咧咧的公孙瓒和张飞也肃穆庄重,直到把数千戍边将士的英灵妥当安置于英灵殿中之后,才开始诉兄弟别后之情和再次相逢的喜悦。
“玄德,想煞为兄也!”一行人在英灵殿完成安魂仪式之后,就回到了楼桑村的四合院,公孙瓒一个熊抱,把着刘备的双肩说:“我没酒啦!”
“恶来!”刘备叫过之后才记起,典韦保护着华佗还不知道在大汉的那个州郡在救死扶伤呢。
“大哥,我去!”张飞闻言,就知道刘备是想叫人去酒窖搬美酒。不由自告奋勇,还不忘吐槽:“都不知多久没有开怀痛饮一醉方休了。”
刘备斜了张飞一眼,假装气恼地说:“怎么军旅生活这么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没有美酒就活不下的熊样。从今天起,你的酒份额减一半,这一半由二弟保管。”
“大哥!二哥!”张飞跺着脚,有如孩童一般不依不饶了起来,还扯了把公孙瓒的衣角说:“将军,你可得说句公道话,这些年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二弟,你去把尘封最久的神仙醉尽数取来。今天我要和师兄及二弟喝个尽兴!”刘备没理撒娇的张飞,吩咐着一直抚须微笑的关羽。
张飞一听,才知道刘备在逗自己,高兴地跳了起来,和关羽一起去酒窖搬酒去了。
“玄德,可知师兄的来意?”在张飞哥俩走后,公孙瓒一坐下就说:“董卓,吕布之辈,皆豺狼虎豹也!若无人牵扯,洛阳,甚及司隶都会赤地千里,哀鸿遍野。”
“师兄有把握面对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的兵锋?”刘备肯定地说:“师兄出不出兵,他们都会狼狈为奸,祸乱洛阳。并不是每个人都视金钱如粪土,看功名如浮云。财帛动人心,权势迷人眼。”
“玄德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或解决?”公孙瓒略有不豫地,有点质问的意思说:“这与玄德平日所作所为相悖逆,未雨绸缪,心怀天下才是我心中的玄德呀!”
“伯圭,你是在怪你师弟,还是在怀疑老师我的德行?”卢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精神抖擞的卢植和蔡邕一起走进了四合院。
“老师,弟子不敢!”威镇幽州的白马将军公孙瓒,有如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对卢蔡两人行了大礼说:“弟子是不解!”
“坐吧,老师我为你释疑解惑。”卢植拍了拍公孙瓒的肩膀说:“都是拜将封侯,名震天下的人了,不错,不错,为师也长脸了哦!”
公孙瓒听不出老师卢植说的是褒是贬,讷讷不敢接话,只好作一副领领服行,乖乖听话的好孩子形象。
卢植没理弟子公孙瓒的反应,而是接着说:“今天洛阳之所以如此,背后有无数推手而造成的。或者说洛阳就是一个局,一个坑。没有翻天覆地的功夫,就难以全身而退。”
“洛阳的现状,何尝不是有人咎由自取。加上一群人落井下石,意欲清场重新分配权益。”蔡邕接口说:“全天下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洛阳,他们不知董卓和吕布是会食人的猛虎吗?”
“这!”公孙瓒算听了个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似乎错怪师弟刘备,不由有点儿语塞。
第八章,各方算计(中)
“两位老师,师兄并无责怪我之意。”刘备不想自己与公孙瓒之间有根刺,半解释半发表意见地说:“师兄久在边境浴血奋战,对一些看不过眼的人事,看不过眼就是看不过眼,实乃性情中人,亦是我敬重的兄长。”
“说句大实话,我何尝不想提师入洛阳,阻董卓,吕布之流借清君侧之名,而行满足私心之事。”刘备摇了摇头说:“而现实是,我和师兄以及大家所有人合力,也未必可争锋呀!”
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皆天下顶级的精锐。幽州军虽然说也不弱,要对付并州狼骑还凑合。说与西凉铁骑争锋,还没睡醒呢?就当今大汉天下而言,西凉铁骑绝对处于金字塔顶层。
“并州牧丁原不是常自诩汉室忠臣么?”公孙瓒希翼地说:“我想吕布是其麾下,又是其义子,岂能行助纣为虐之事?”
公孙瓒从代郡而来,就是问计于刘备和卢植,本就无责怪之心。不过这货性格秉性一向如此,好好一句话,说出来就容易让人误会。
当然,卢植身为其师,自然也知道这货的德行。才和蔡邕过来,就是来捋顺这货的毛,免得公孙瓒这货不知进退,把全部家当都搭上。
公孙瓒搭上全部身家事小,可便宜那些个布局天下的人,也让刘备十年的心血和努力付之东流。幽州及幽州军,是刘备宏伟蓝图中的基本盘和主要助力之一。
“吕布啊,见利而忘义,反复而无常,就是为外物虚名弑主杀父也可能。”蔡邕冷笑着接口道:“丁原吧,无失而少智,天真又心怀侥幸,行事且不能掌控,已种下祸根。”
刘备圈子里,诸如蔡邕,卢植,郑玄等当世大儒,在刘备的影响下,在世界观成立形后,都能跳出大汉是世界中心这谬论怪圈,以更大格局看天下大势。
别人努力一生的终点,仅仅是自己的起点。所以那些自以为布局天下,谋划天下者,在这些有如局外人的智者眼中,与跳梁小丑何异?自然一些手段和布局一眼即可看破。
不可否认的是,就算一眼可以看破,那怕心中了了,却只能冷眼旁观,无法改变一些嘈心的人事。
就像当今天下纷乱民不聊生,就像当前洛阳满城鸡毛,无法也无力改变呀!最多,最多,就是派典韦护着华佗有限地救护着天下正在受苦受难的一部分人。也就是可以让幽州不动一兵一卒。
“伯圭,就算我们入场,不但不能解开洛阳这个局,反而会酿成更大的战乱,让更多无辜的人陷入这个旋涡。”卢植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想玄德十年经营毁于一旦吧?”
“老师,弟子就是师弟大业中的一把刀,师弟所指,就是我幽州军兵锋所向!”公孙瓒再次誓言般说:“如果天下人都可以安定和平,幸福快乐地生活,我公孙瓒就是倒下也是笑着倒下。”
公孙瓒这话有两层意思,其一是刘备马首是瞻,其二是刘备必须以天下为己任,而不能只是满足私欲。在场的卢植,蔡邕,刘备三人都十分明白。
“师兄,我要的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长兴不衰!”刘备坚定而自信地说:“世界很大,中原不过弹丸之地。异日我必与师兄一道让大汉的旗帜永远在阳光的照耀下飞扬!”
“日不落帝国!”公孙瓒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声音都有点颤抖地说:“那么目前师兄我该做什么?”
“师兄只需好好拱卫北疆,练就雄兵积蓄力量。我们与北匈奴还有一场大决战。”刘备胸有成竹,镇定自若地说:“也许不久我们还是要去趟洛阳,见见这天下的各路诸侯。”
“各路诸侯?”公孙瓒茫然不解地嘟囔着。公孙瓒实在不明白刘备后面这句话意思。不让自己去洛阳趟浑水,又说不久要去趟洛阳。不懂啊,不懂。
别说公孙瓒听不明白,连卢植和蔡邕也是满头雾水啊。刘备自己也是说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说漏了。这时董卓还没乱政呢,汉室这面旗帜还没倒呢,怎么可能有什么各路诸侯?
刘备不可能说董卓这家伙会废少帝立陈留王,天下诸侯与董卓大战于虎牢关下。还没发生的事,尤其是关系重大的事,不好说,说也没人信。
“嗯,我的意思是说董卓进了洛阳,肯定会留恋和垂涎洛阳。到时免不了天下各路英豪将其赶出洛阳。”刘备硬着头皮自圆其说道:“如此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盛会,岂能少了我幽州英杰。”
“要去,要去!”公孙瓒把不解丢在脑后,挥舞着拳头说:“董卓,吕布等狼子野心之辈,肯定会赖着洛阳不肯离开,我们就去揍他丫的!”
卢植和蔡邕对视了一眼,各自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却也都没开口。嗯,这两只老狐狸就笑笑不说话。
刘备用眼睛的余光瞄见了这一幕,不自觉地头皮发麻,心中暗呼:“这两位先生不会因为自己失口,而联想到了什么?又会是什么呢?”
刘备心思电闪间,不忘回公孙瓒的话说:“好,我们兄弟并肩去揍他丫的!”
“打架?”抱着两坛神仙醉的张飞耳尖地接着话说:“大哥,你们可别拉下我和二哥,我们兄弟一起才痛快呀!”
张飞的话让刘备想起历史中最有名的三英战吕布。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算是彼此成全了对方。确立了吕布在三国群英中武力值第一人的形象,也让桃园三兄弟始现于人前。
相比历史而言,现在的逍遥侯刘备已不需这一战扬名。而并州飞将吕布也未必是刘备三兄弟的对手。就是关羽全力全开的一刀,吕布能不能顶住还两说。
“少不了你和二弟,连子龙和汉升,以及恶来也带上。”刘备一边说,一边内心有点期待群英战吕布的盛况。
尤其是黄忠黄汉升,这时正处于武力巅峰期,还是在没有被儿子黄叙坑的状态下。与吕布相比,应该强出一线。
还有典韦,如果近战应该也可以把吕布打得没脾气。至于赵云,和吕布大战一百个回合也不会落下风。
当然,对战之事没有什么具体的数据可参考对比。影响战斗的因素太多,只有打过才知道最终结果。
“嘿嘿,这就好!”张飞傻傻一笑,放下两坛美酒,还不忘讨好似的看了一眼二哥关羽,似乎说:“你看,我打架也不忘你二哥!”
关羽平素半眯半闭的丹凤眼微微一睁,大红脸上挂起一丝笑意,回应了张飞一个明了的表情。同时也放下怀中的两坛美酒。
刘备对历史中和现在都给力的两个结义兄弟的互动是满意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刘备却也没说什么,而是扯开封坛的美酒说:“现在什么都不谈,什么也不管,就喝酒!”
不管是天下大乱,还是董卓入京,都没有比喝酒进食更重要。吃不饱喝不足,一切都是扯淡。大伙也深以为然,纷纷举杯换盏,四合院里一片啧啧唧唧的饮酒嚼食之声。
酒至酣处,刘备有点醉眼朦胧地问:“师兄,翼德,子龙还好吗?”
“呃!”公孙瓒和张飞被刘备突然这么问一句,都半天没回话。两人都在回味刘备这句话的意思。子龙还好吗?什么意思?
“子龙很好呀!武艺高强,人又帅,而且忠肝义胆。”张飞大咧咧地说:“我们哥几个,也就子龙率白马义从。嗯,我打不过子龙!”
刘备白眼一翻,手一挥说:“别扯淡,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公孙瓒猥琐一笑说:“子龙艳福不浅,左拥右抱的!”
第九章,各方计算(下)
“左拥右抱?”这下轮到刘备发懵了,不就是张宁追随着赵云的步伐,难道赵云在边境另有艳遇?
“一个叫张宁,一个叫樊轻衣,两个女孩子是结伴来寻子龙的!”张飞这才反应过来说:“还是我们哥几个搓合,不然子龙这家伙死活不开窍。”
张飞把他所知的都说了一通,至于说赵云是怎么认识这两个美女,张飞不太明了。他只是把两个美女和赵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挺好,挺好,等子龙带她们回来,就为他们办一场一龙双凤的盛大婚礼。”刘备由衷地为赵云高兴。
历史中赵云可是入蜀后才成亲立家,不知耽误了多少大好年华。刘备好奇的是这樊轻衣与历史中那位绝美的赵樊氏有什么联系?
刘备自然不知道这樊轻衣正是历史上那位绝美的赵樊氏。不过这世在阴差阳错中,樊轻衣的人生已完全不同。李代桃僵之下樊轻衣不会再嫁去范阳赵家。
相同的樊轻衣这世也会成为赵樊氏,可是此赵非彼赵,更不会成为寡妇。嗯,说起来远比网络小说精彩多了。
“办婚礼由伯喈兄主持最佳!”卢植也喝得二麻二麻,忍不住凑兴地说:“这天底下就没人比伯喈兄更懂礼仪者!”
“嗯,文姬今年十六岁了!”蔡邕哼了一声,有点莫名其妙地这么来了一句。
“啊!”刘备仅有的一点酒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蔡老头是提醒刘备该走程序了。什么三书六聘啥的,该着手准备进行。
“好!我会让家母和先生一起为我和琰儿操办。”刘备脑海中升起了已经长得明眸皓齿,美丽不可方物的一代才女蔡琰的俏模样。借着酒意说道:“先生,能简洁点么?”
“咋?不怕委屈文姬?”蔡邕又恢复岳丈看恶婿的眼色和语气说:“一切按侯爷和郡太守的规格来,最快也是明年才能礼成。”
按蔡邕的套路走,刘备和蔡琰的婚礼能在明年举行就不错了。刘备无比反对,只好捏着鼻子认。要娶人家的女儿,还是一代美才女,认怂也是幸福的认怂。
“正是,有些事可以变革改变,有些还是延续不变好。”卢植瞪了眼想开口的刘备说:“你的婚事由我们来操办,你听命行事即可!”
老师卢植拍板了,刘备和蔡琰的婚事就正式进入进行时。当天刘母就和蔡邕,卢植碰头,细细地商议着这个时代的婚嫁注意事项和流程。
白马将军公孙瓒在楼桑村住了一夜,第二天把刘备的存酒一扫而空,带着张飞及部下呼啸而去。让刘备深深怀疑这货就是为酒而来,什么问计都是顺带或借口。
……
洛阳城外,何太后带着少帝刘辩正在犒赏三军。不管怎么说,西凉军都算是奉诏勤王而来,也是董卓护少帝和陈留王回洛阳的。
“启禀陛下,娘娘,三军雄壮否?”犒赏三军完毕,董卓躬身奏道:“臣料洛阳城内还匿藏着不少逆贼余党,不如让微臣率西凉健儿维护及清查城内,以保不再发生危及宫廷之祸乱。”
少帝见董卓相貌凶恶,而且语气完全不是请奏,而是知会一声的意味,讷讷不知如何应对。
“董卿之心,我已知。”何太后点头应道:“洛阳城内有禁军,就不劳烦董卿及西凉雄兵。董卿还是早日率部回去戍我大汉边境吧!”
“禁军?禁军有用就不会发生昨日之祸事。”董卓直起身子,如猛虎般盯着何太后和少帝,手持佩剑剑柄不容置疑地说:“禁军已经变质,应该全部裁之。以后洛阳城城防及城内一切防卫都由西凉军接管。”
事情的发生发展果如李儒预料一般无二。年幼的少帝和无知的何太后无法,也不敢反对董卓的强势掌控洛阳城。
在少帝和何太后犒赏三军的当天,董卓以送少帝和何太后回宫为借口,率三万西凉精兵进入洛阳城。洛阳正式进入了董卓掌控的时代。
董卓在接管洛阳城城防之后,就威迫利诱把前大将军何进名下的兵马一一收编。其中有不从或反抗的,都被董卓手起刀落一一诛杀。整个洛阳城都陷入了血色恐怖中。
对于董卓来说,杀人很简单!对于洛阳的人们来说,活着也是种煎熬。以致日后董卓身死,被一向善良的人们扒皮点灯。因果报应从来不爽。
董卓残暴,西凉军野蛮,横行街市,出入宫廷,肆无忌惮。洛阳城里下至平头百姓,上至文武众臣,以及少帝和太后,都惶惶不可终日。
其间有后军校尉鲍信,看董卓率军入洛阳后的行为举止,知道董卓有异心,想将其除之而后快。思己身力有不逮,遂私下串联起来。
鲍信首先私底下找到了中军校尉袁绍。鲍信对袁绍道:“袁将军呀,董卓这家伙不是好人,心怀异志,若不早除,恐生祸乱篡逆之惊天变故。”
袁绍对此心知肚明,更知道就凭鲍信手中这点力量于事无补,也不想落人口实,故敷衍塞责地说:“朝廷新定,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鲍信闻言,默然无声,拱了拱手,转身离开袁绍,又来到司徒王允处。鲍信对王允说了差不多意思的话。王允同样不置可否地说:“且容商议。”
鲍信大失所望,满腔热血瞬间冷却。鲍信见事不可为,又恐董卓报复,遂领着本部兵马,出洛阳向泰山而去。鲍信刚走,并州牧丁原在义子吕布的护卫下进入了洛阳城。
某日,董卓召来李儒问:“文优,我想废了少帝而立陈留王,你以为如何?”
李儒沉吟了片刻,双手相互捏了捏,才从容地说:“将军,废立之事利弊各半,就看将军的意愿了!”
“文优且分析分析利害。”董卓十分欣慰地准备洗耳恭听之。董卓对女婿李儒是十分满意的,只要自己有问,李儒必有答。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当然,这也说明李儒有才,才能做到董卓有问必有答。而其回答还能人心服口服,能解决问题。也正因为如此,董卓才无比信任李儒,对李儒言听计从。
反过来说,因为董卓的信任和放权,李儒才全心全意为董卓出谋划策。排名天下前五的谋士李儒有多犀利,看看今天董卓的势力就知道。说声李儒以一己之力成就董卓,半点也不过份。
“先从少帝和陈留王两个人分析。少帝懦弱,容易掌控,陈留王有小聪明,会背后耍小动作。”李儒有条不紊地说:“再从两人根基来说,支持少帝的文武大臣较多。陈留王有若无根浮萍。最重要的一点是,废立之举,正是将军立威掌权之机。”
“废!”董卓当机立断,毫无拖泥带水地说:“陈留王这点小聪明,我有何惧哉!刀枪利仞之下,我料其不敢兴风作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行!将军明日可于温明园中没宴,请来文武重臣,放出风声,以探众人反应,再便宜行事。”李儒笑了笑说:“若有敢当众逆拂者,将军正好告诉世人,剑正利!”
李儒是真没把陈留王刘协那点聪明放在眼里,也没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嗯,李儒就没把这群自以为举足轻重的文武大臣当人,才让董卓可以凭心意而定其生死。
“好!杀人很简单。”董卓再次说出这句血腥味浓得化不开的至理名言。
第十章,两虎相争
董卓在第二天于温明园中大摆宴席,请了在洛阳城内所有的文武公卿。洛阳城里的文武公卿早早就应邀而至。
这群家伙无不是在洛阳,乃至天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很少正眼看人。要一下子聚在一起,除了朝会,也就董卓宴请才可能。
就没有人敢不来的,董卓势大,又不讲道理,谁敢不来?脸面再大,名头再响,也挡不住董卓的刀枪戟斧。不来,真的会死人。
董卓在一众文武重臣到齐后,才踩着点驾马慢腾腾地来到了温明园。董卓下马佩剑进入了温明园宴席上。
满桌的山珍野味,两边还有一支不错的乐队,席前更有数名妖娆善舞的佳丽,饮酒取乐正当时。可惜一众公卿食之无味,毫无乐趣可言。
董卓是什么人?是异心渐露的猛兽,随时会择人而噬之。谁都知道这是鸿门宴,却不知董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更让众人忐忑不安。
在酒过数巡后,董卓挥手停杯止乐,厉声道:“大家静静,听我说件事。”
大伙儿本就少言寡欢,无所谓静不静。一听都知道今日的主菜要上桌了,纷纷侧耳静听。
董卓满意地环视了众人一圈,才开口道:“天子是万民之主,没有威仪就不足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如陈留王多矣。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我欲废帝,立陈留王,诸位大臣以为何如?”
一众文武大臣当时就懵逼了。谁都没想到董卓这家伙扔出个这么大的炸弹,少帝才即位,这就要废,讲点道理好不好!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突然,“哗啦!”一声,有人推开前面的几案,直接走到了席前。这人手指董卓大声适:“不可,不可,你是何人,敢说如此大话?天子乃先帝嫡子,刚刚即位,并无过失,怎么可以随便废立!你想谋朝篡位不成?”
董卓一看,原来是并州牧丁原丁建阳。董卓冷笑一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董卓一边说,一边手持剑柄,就要当众将丁原斩杀于席前。
“今日饮宴乃取乐也,不可谈论国政。明天朝会上再讨论也不迟。”董卓身边的李儒及时扯住董卓的衣袍急声道。
“哼!”董卓不知李儒为何要阻止自己斩杀丁原,不过出于对李儒无条件的信任,也就对丁原瞪了一眼,并没继续拔剑行凶。
“想杀我!来啊!”丁原在席前毫无惧色地咆哮如雷:“别人怕你董卓,我可不怕你!”
“算了,算了!”
“少说一句,少说一句。”
“丁大人喝多了,先回去休息吧!”一众文武大臣连忙半劝半拖,把丁原推出温明园。丁原怒气冲冲地上马,和吕布一并离去。
“文优,刚才为阻我斩杀丁原匹夫?不是你让我斩杀当众拂逆者么?”董卓在乱哄哄中,低声问李儒。
“将军,丁原的义子吕布在!”李儒附耳轻声道:“并州飞将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万一冲突中伤了将军就不好了。”
“嗯,就是刚才站在丁原匹夫身后那个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的家伙?”董卓皱下眉头说:“他是并州飞将吕布吕奉先!”
“对,虽然说我不认识吕布,但是这气势也只有吕布才有。”李儒肯定地说:“错不了!”
董卓和李儒小声对话中,一众文武劝走丁原后,又回到了席间。董卓对李儒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对归席的一众文武道:“我刚才所说,是不是有道理?”
这时朱儁站起身说:“董大人错了,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
“今上虽幼,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董大人只是戍外之将,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怎么可以强行废立之事?圣人曾言,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朱儁引经据典,怒斥董卓。
朱儁曾是董卓的直接上司,征讨黄巾军时,皇甫嵩是主帅,朱儁是副帅。董卓,公孙瓒,曹操,孙坚等都在其麾下。
“朱公伟,你真以为我不敢斩杀你吗?”董卓有点纠结地怒道,一手按着剑柄说:“且念昔日前肩作战的情份,这次算了。若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董卓对朱儁也确定纠结无比。朱儁乃当世屈指可数的名将,更是出了名的中立派。董卓无论是弄权还是谋朝篡位,都希望有朱儁的支持。那怕朱儁沉默也行啊,董卓都不会对付朱儁。
朱儁和皇甫嵩同为名将,却完全是两类人。朱儁中立,皇甫嵩骑墙。朱儁还是职业军人,也是保皇派。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甚至不论皇帝对错。少帝是懦弱,却是名正言顺的正统,故朱儁才据理力争。至于会不会因此丧命,朱儁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朱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想死找死作死之人。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就已经做了他应该做的。是故,朱儁只是梗着脖子,并没答董卓的腔。
这就冷场之时,司徒王允开口:“废立乃朝廷大事,我们不应该在酒后相商,不如另择日而议。”
“嗯!”董卓在身边李儒的示意下,轻嗯一声,表示他日再议废立之事。一众文武纷纷请辞,很快就各自散去。
……
丁原和吕布两人走出温明园,驾马汇合亲卫径出了洛阳城。吕布在出了城门就勒马道:“义父大人先去调兵,待我返身伺机斩杀董卓此獠!”
温明园中两虎相争,可气煞了并州飞将吕布。若非温明园中西凉甲士太多,吕布在宴席上就想动手。当然,吕布也怕厮杀一起,自己不能护义父丁原的周全。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最少这时的吕布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也很重视自己与丁原这份父子之情。
“好!布儿小心,若事不可为就不要强求。待我率军前来再论是非曲直。”丁原是真被董卓恶到了,这时只有将董卓千刀万剐的愤怒。
丁原是出了名的忠臣,也是堂堂的一方封疆大吏,被董卓的行径和其对自己的侮辱,完全已经是气急败坏,不管不顾起来。
丁原交待了吕布几句,出于对吕布勇武的信心,也不担心吕布独自一人进城,自个儿率一众亲卫奔绳池而去。
吕布目送丁原一行远去,拔马又返回城内,来到了温明园门口,就在温明园门口遛起马来。嗯,这货真是嚣张,或者说艺高人胆大。
董卓在一众文武百官散去后,也和李儒准备离开,刚走到温明园门口,就见吕布跃马持戟,在园门口大道上来回驰骋。
“吕布这厮!”董卓恶狠狠地吐槽,几欲拔剑率一众西凉健儿将吕布斩杀于马下。
“不可,将军且回园暂避吕布之锋!”李儒扯着董卓返身入园,再次劝道:“吕布,鸠虎也,匹夫之勇,将军犯不上与其计较。对付吕布,还不如用吕布为刀!”
“好,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且让吕布这厮得瑟!”董卓闻言大喜,抓着粗硬扎手的胡茬说:“文优全权处置吕布之事。”
吕布见文武百官出来,直等到夕阳西下也不见董卓出来,才悻悻驾马而去。
温明园内早有人回禀董卓,董卓才趁着夜色回到强占而来的府坻中。话说现在的董府原是宫内群殿之一,却被董卓公物私用。
董卓没把洛阳城内的人当人,却将洛阳城的一切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的。占座宫殿,不是应该的么!
第十一章,游说吕布(上)
次日天刚亮,就有亲卫向董卓禀报,并州牧丁原率三万并州狼骑在城外搦战,点名要诛灭董卓。
“岂有此理,丁原匹夫安敢如此欺我!”董卓勃然大怒,一边歇斯底里叫骂,一边传来李儒,召聚在洛阳的西凉将领,准备出城教训不知进退的丁原。
西凉军二十余万,并没有全都驻扎在洛阳城附近。如徐荣,张济等皆在驻守洛阳城附近的关隘。董卓帐下也仅西凉三傻李傕等人,兵力也不过三,五万。剔除布置城防的兵力不算,董丁双方兵力相约。
董卓和李儒率三万西凉铁骑出城,与丁原部对阵。董卓驾马越阵而出,对方丁原也驾马出阵数步。丁原还面跟着骚包的吕布。
只见吕布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狍,穿着唐猊铠甲,腰系狮头宝带,手持方天画戟,好不骚包!
丁原勒马而停,依如昨天宴席上一般,手指对面的董卓,声色俱厉咬牙切齿地怒斥着:“家国不幸,阉宦弄权,以致天下纷乱民不聊生。你董卓算什么东西,也敢妄言废立,祸乱朝廷。”
没等气得浑身颤抖的董卓回话,丁原身后的吕布已经持戟跃马向董卓冲杀了过去。董卓见吕布气势汹汹迎面杀来,那里有空开口回话,惊慌失色地掉转马头逃回本阵。
并州军中的魏续见状,唯恐吕布单人匹马吃亏,一声令下,并州狼骑全军向西凉军掩杀了过去。将是兵胆,有吕布为锋头的并州狼骑,有碾压前方一切敌人的气势。
“保护将军,全军后撤!”匆促之间,李儒也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更别说排兵布阵,只好护着董卓边战边撤。
不是西凉军不及并州军,而是谁都没料到骚包吕布突然发难。连两军主帅话都没说完,就开打。李儒很想问吕布:“你讲点规矩好不好?”
吕布当然没回答,而是一马当先杀得不亦乐乎。是役凉州军大败,连洛阳城也来不及进,直接败退三十余里才安营扎寨。而丁原部也在相距不远处安营扎寨相对。
说是凉州军大败,其实双方伤亡不大。也就是吕布率部砍死了数百名断后的凉州军将士。这是在凉州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不然胜负难料。
不过战场不是儿戏,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只看结果,不讲什么过程或客观原因。反正无数明里暗里关注这场两虎相争戏码的人,都只知道丁原的并州军大胜。
凉州军安营扎寨后,董卓并没有自乱阵脚,这次之所以输,董卓十分清楚原因。再说死几百个士卒,董卓还真没放在心上。董卓从容不迫地召聚众将议事。
西凉诸将来到主帐,纷纷向董卓请罪。董卓大手一挥道:“诸将不须自责,是吕布那厮不讲规矩,抢得先手小胜一场罢了,无妨无妨!”
“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把并州军按在土里磨擦就行!”李儒也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不过并州飞将吕布确实勇武,我凉州军里就没有能胜之将。”
“文优说得没错,并州军不足为虑,可虑者唯飞将吕布一人。”董卓扫视了众将一眼说:“大家说说该如何对付吕布这厮。”
董卓此刻对能拥有一个超级打手的执念又无限滋生着。西凉第一勇将华雄实在不够给力。如果有一个类似如吕布的猛虎,今天就不会如此狼狈。这是董卓的怨念。
昨天董卓让李儒想方设法对付吕布,可是时间太短,智高如李儒者也一时之间没有太好办法。有许多事情必须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
“吕布者,勇武无双,见利忘义,反复无常。要降伏其人,非蛮力可为,必以名利诱之才可见功。”李儒及时提示着,这算是已有对付吕布的大方向,只是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董卓和李儒说完,帐内众将都在思忖着。突然一将越众而出施道:“主公,军师,勿忧。末将与吕布吕奉先同乡。亦知其勇武而无智谋,见私利而忘大义。我凭三寸不烂之舌,可说服吕布拱手来降。”
董卓闻言狂喜,一看其人乃虎贲中郎将李肃。董卓盯着李肃说:“军中无戏言,你如何说服吕布那厮?”
李肃不敢大意,认真地回话:“主公,还须赤兔宝马。以宝马重金以结其心,我再巧妙游说之,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也!”
董卓没置可否,而是转首问身边的智囊李儒:“文优,你认为可行否?”
李儒点头道:“可行!无论将军要行废立之事,还是入主中枢。都必须打败丁原及并州军。要败丁原及并州军,都绕不开吕布。”
“将军,与天下相比,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李儒拱手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就让李将军带马携重金速速去游说吕布!”
“好!”董卓大手一挥道:“牵来赤兔马,备黄金一千两,夜明珠六十颗,玉带一条。速去!”
李肃应喏施礼而去。
……
并州军安营扎寨后,丁原犒赏三军,主帐中诸将正在吃喝得不亦乐乎。
“今日能胜董卓老贼,全靠奉先之勇武!希望诸将不遗余力,再接再厉为国除此巨寇!”丁原当众表扬着吕布。
“若有千里良驹,今日就可戟挑董卓老贼!惜呼惜呼!”吕布有点狂傲而可惜地说:“久闻西凉军悍勇,今日一战,其实也不过尔尔!”
在场除了高顺默然,甚至连丁原也不断狂赞吕布之勇。完全无视西凉军败而不乱,从容而去。而高顺对接下来的战斗无比担心。心中总想找个时间和吕布说说。
一支兵马的素质高低,真正能体现是否能征惯战的,正是在劣势之下的表现。打顺风战,连杂兵也能表现出正卒的气势。逆势能战能全身而退,才是真正的精锐。西凉军的战场表现,就无愧于精锐之师。
一场庆功宴,大家吃得十分尽兴。丁原回帐休息,军务全权委于吕布,吕布又让高顺布防。一直默然的高顺受命而去,小心而谨慎地安排着营寨的防护事宜。
等高顺安排好,天色已晚,高顺来到吕布所在的营帐外,徘徊半天也没有进去。高顺对吕布知之太深了,知道此刻的吕布只听得进赞誉之词,而自己无疑进去泼冷水。
“进来吧,恭正。”帐内传来了吕布的声音:“恭正在席间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很是不解。不是我并州军大胜么,恭正又为何愁眉不展?”
高顺闻言,掀开营帐门帘,大步走了进去,只见吕布已解甲,一身便装在坐。前面案几上还有点心和香茶。这是在等自己前来啊,高顺心中一喜地想。
“我就知道恭正安排好军务后,必会有言于我。”吕布笑了笑,伸手请高顺坐下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喝杯茶再说。”
“谢谢将军,谢谢奉先。”高顺恭敬地施了一礼,才坐了下来。
“这就对喽!没人时叫我奉先即可。”吕布动手为高顺斟了杯茶说:“慢慢吃,晚上应无战事,吃好后我们兄弟正好说说话。”
“嗯!”高顺点点头,开始狼吃虎吞着。可怜的孩子,一顿丰盛的庆功宴却食之无味,连肚子都没填饱。
这就是严谨公正而清白无私的高顺高恭正。
第十二章,游说吕布(中)
高顺实在是饿了,一会儿就把案几上的点心一扫而空,吃完后又端起已经微凉的香茶,唧哩骨碌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恭正,有话直说吧!”一直在看着高顺吃点心的吕布,在高顺喝完了茶水才开口道:“我几年前就说过,我们是兄弟。”
“奉先,你不会因为白天侥幸地小胜一场,就以为西凉军不堪一击吧?”高顺唧巴了几下,吞下残留的食物,试问道:“西凉军虽然遭逢大败,但是退而不乱。再说实际折损几近于无。”
“恭正,我久经沙场,岂是不知兵的人。”吕布没有喜怒地说:“今日之战,我不顾规矩出手,只为打出个气势来。”
“哦!是我多虑了。”高顺应了一声,他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如果说一切真如吕布所言,只为打出个首战告捷的好彩头,那么高顺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恭正不错,能在众人皆得意忘形之时保持冷静也只有你恭正了。”吕布由衷地说:“这也是因为你在军中,我才敢在白天战场上突然发难。”
“奉先谬赞矣,我没你说的那么优秀和重要。我只是并州军中一名老卒罢了。”高顺叹了口气说:“我希望的战场是对抗外族的战场,我的理想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同胞相残,兄弟相煎。”
“奉先呀,西凉军有二十余万。如果就是我并州军孤军作战,我看不到任何胜机。”高顺见吕布若有所思,接着说:“董卓虽然说野蛮残暴多行不义,但是还没有明显谋朝篡位之举。丁大人也只是以董卓欲行废立之事为由而战,此战结果如何,令人担扰。”
“这世上多的是趋然附势之辈,落井下石者众,雪中送炭者少。一旦我军战之不利,会连并州都回不去呀!”高顺语重心长地说:“在真正的利益攸关时,道义永远在利益之后。”
“恭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吕布是二,却不是蠢,他也在思考此战的意义,以及自己和并州军的明天。
保家卫国,守护并州,一直是身为并州飞将吕布的执念。吕布何尝不希望国内安定繁荣,自己只需一心一意戍边。可现实是国内动荡不安,局势扑朔迷离,吕布自然多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私心杂念。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高顺肃然地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不管是保卫并州,还是奉先要逐鹿中原,都不能没有并州狼骑。具体该如何做,我也没切实可行之法。”
“嗯,恭正言之有理。我们不能让别人坐收渔利。”吕布点点头,对高顺说:“你且下去休息,容我思量思量。”
高顺施了一礼,退出营帐,复尽职尽责地去营寨中巡视着。诸如所谓良将,不外高顺者也!
吕布在高顺离开后良久,也一直呆坐于帐中,是真正的发呆,脑子完全一片空白。要吕布这脑子去思考如何破如今洛阳这个局,真的是为难吕布。
“进来吧,别鬼鬼祟祟的!”吕布突然心生警兆,才发现帐外有人。微一思忖,就知道是魏续这货。
“姐夫!”果然是魏续的头伸了进来,涎皮赖脸地说:“我有小事儿想说。”
“是带了外人进入军营了吧?”吕布知道帐外有人,还不止一个,不由半连猜带哄地说:“人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胆敢违反军规了!”
魏续吓了一跳,挤身进入营帐,就站在一边傻笑。吕布瞪了一眼过来道:“说,是什么人?”
“奉先,五原故人来访,又何必这么大的火气,魏将军半点好处也没得。”帐外之人掀帘门而入,正是在董卓前面自荐游说吕布的李肃。
李肃带领数名亲卫,牵着赤免马,抬着重金厚礼,在天色渐暗之后,大摇大摆来到并州军的营寨附近。正好被率队巡逻的魏续所获。
李肃对吕布是知根知底,一番毫无错漏的说词。魏续屁颠屁颠地领着李肃等人来见吕布。
在来到吕布营帐外,恰逢高顺在和吕布相谈。直到高顺走后,魏续才麻着胆子迈步走进吕布的营帐中。
李肃从容地走进营帐,施了一礼道:“奉先贤弟,别来无恙否?”
吕布仔细端详了一番,有点惊喜地站起身,来到李肃面前,双手扶肩说:“李兄,果然是你!来,来,请坐请坐。”
吕布把李肃安排坐下,又没好气对魏续说:“没为难李兄吧?李兄可是以前我五原的知交好友。”
“那能呢,一说我就领到姐夫这儿来了。”魏续双手乱摇,一边自觉地去端茶倒水,其动作还行云流水十分麻利。
“李兄,数年不见,现在在那里高就呀?”吕布回到主位,作了揖道:“以李兄之才,应该身居要职了吧?”
说起来李肃来头不小,乃李广之后,弓马娴熟,有万夫不当之勇。常带银头盔,身披银锁甲白袍,使一条丈五倒须悟钩枪,叉弓带箭,实是一员猛将。
李肃武艺不错,为人却圆滑善辩,还有很重的官瘾。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官痴。为升官,可以挺而走险,为升官,可以六亲不认,为升官,可以杀人弑主。
李肃回了一礼道:“现任虎贲中郎将一职。说不上什么要职高就,比不得奉先贤弟匡扶社稷。”
“奉先贤弟统率并州数万狼骑,威风十分,愚兄不胜之喜呀!”李肃摇头晃脑地说:“愚兄有宝马一匹,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今特献与奉先贤弟,以助虎威,以成大业。”
“哦!还有如此千里宝驹?”吕布对千里马的渴望不是一天两天了。闻言喜上眉梢,急声寻问。
武将者,征战沙场,就没有不想一匹好马的。有匹千里马为坐骑,不但可以建功立业,而且可以在战场上保命。
董卓有赤兔马,并不是天下人皆知。董卓也不常骑着现于人前。可以说除了西凉军,外人多不知赤兔马的存在。现在的吕布就不疑有他,一心想见识下这匹名曰赤兔的千里宝马。
“就在帐外,奉先贤弟请!”李肃站起身,伸手邀吕布一起出帐一观。
“好马!”吕布出得营帐,看见赤兔马时不由由衷地赞道:“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赤兔马浑身上有如火炭般赤红,并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约一丈,从蹄至马项高约八尺。嘶喊咆哮如雷,有腾空入海之状。果然是一匹举世无双的绝世宝马!
吕布越看赤兔马,越是喜不自尽,不由心花怒放,一边令魏续牵走安顿好,一边与李肃把臂入帐。
“兄长赐此龙驹,兄弟该怎么报答才好呢?”吕布入帐后,再次作揖道谢。吕布是真的为难,李肃混得并不差,吕布想提携都做不到。
“奉先贤弟,言重矣!”李肃不以为然地说:“我只为我们兄弟之情,同乡之义,又提什么报答感谢,这不是太见外了么!”
“来人,抬进来!”李肃言罢,又令亲卫把金珠财物抬了进来,放置于帐内说:“黄金一千两,夜明珠六十颗,玉带一条。还请奉先贤弟务必收下。”
财帛动人心,宝马迷人眼,却也可以让人喜极思恐。吕布一见如此巨额的财帛,不由心中一动,对李肃似笑非笑地说:“兄长是受人所托而来吧?”
吕布虽然几年不见李肃,也未听闻其故事。但是李肃再发达,也不可能有如此宝马财物。吕布迅速地从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中冷静了下来。
“奉先贤弟目光如炬,心思慎密,愚兄敬佩之至。”李肃笑语盈盈地说:“赤兔宝马也只有奉先如此英雄才配拥有,些许财物不在话下。”
吕布审视了李肃片刻,思绪万千间,挥了挥手道:“上桌好酒好菜,待我与兄长好好话兄弟之情。”
“马上就好!”刚安置赤兔宝马的魏续正好回来,闻言返身去弄酒菜去了。
第十三章,游说吕布(下)
魏续很快就带人上了一桌丰盛的菜酒,然后率众而去。营帐之内只剩吕布和李肃二人。
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都是一件让人心身愉悦之事。吕布和李肃二人推杯换盏之间,只说些重年旧事,气氛却无比的融洽。
吕布在等李肃自己说出此行目的,至于说什么只为义气,那是扯淡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吕布再二也十分清楚和明白李肃是有图而来。
而李肃在等吕布开口再问,那样才有主动权,才好顺其口风游说之。两个各怀心思的同乡好友都在打着哈哈,说些没营养的屁话。
终于,李肃忍不住了,借着七分酒意开口道:“我与奉先贤弟数年未见,却时常可以见到令尊。”
“兄长你醉了!”吕布闻言一愣地说:“先父逝世多年,兄长怎么可能时常见到呢?”
“哈哈哈哈!”李肃大笑道:“非也,非也,我说的是并州牧丁大人啊!”
吕布脸上有点烫烧烧的,不由呐呐地说:“我在义父帐下任职,认义父也是有些出于无奈。兄弟我出身低微,只有一身蛮力,实迫不得已而为之。”
“贤弟差矣!”李肃振振有词地说:“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天下谁不敬佩?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怎么说无可奈情非得已之语?想那丁大人,能封你多大的官,能给你多高的爵?”
“义父已经尽力而为,已经待我不薄也。”吕布在李肃的说词下,无限的野心野望在滋滋的生长生发着。谁不想拜将封侯,谁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李肃笑意不减地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当今天下大乱,正是贤弟这等英难人物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之机。丁大人能给贤弟的有限,贤弟该早做打算,不然悔之晚矣!”
“兄长是话中有话呀!”吕布心思无限地活泛起来,饶有意味地说:“兄长见多识广,又认为谁能给我更多?”
李肃看了眼吕布,似乎想确定吕布是真心还是假意。随后又端起酒杯,吕布趁势为李肃斟满了酒。
“唧!”李肃举起杯一饮而尽,拭了拭须上的残酒,才再度开口道:“我观遍满朝文武重臣,唯董公可称英豪,董公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终成大业。”
吕布目光有点闪烁地说:“兄长就是受董卓所托而来吧?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少帝年幼,也只有横行朝野的董卓才会如此财大气粗。”
李肃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营帐,压低着声音对吕布说:“正是董公久慕奉先贤弟大名,特令我将赤兔马和这些许财物相赠也。”
吕布闭目深思片刻,心思千转回间终于下了某种决定,才睁开双眼,带着一丝残忍地说:“董公如此见爱,我将何以报之?”
李肃一听吕布从董卓唤为董公,就知道事成了。心里为之一松,语气也欢快起来地说:“就如兄长我如此不才,在董公麾下尚为虎贲中郎将。奉先贤弟若到董公处,必贵不可言。”
吕布下了决定,就有些直白地说:“说吧,董公想让我如何做?”
李肃又再次压低声音说:“若丁原不在,并州军不就是贤弟你的么?”
吕布这回又沉吟起来,良久才说:“兄长且去,明日我必会明确答复,可否?”
“可也!”李肃知道自己一行人久留此处也不妥。又见吕布半点也没有提退回宝马和财物,已经是心满意是此行之结果。应了声就没再多说什么,施礼告辞而去。
吕布将李肃数人送出营帐,又令魏续护送李肃等人出了并州军营寨。吕布返身回营帐,独坐于帐中沉思,半点睡意全无。
“姐夫!”送走李肃数人,魏续回到吕布营帐,小声地说:“姐夫收下了重礼,准备怎么做呢?”
“除了你,再没有别人知晓此中情由吧?”吕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目露凶光地不答反问道。
“姐夫放心,就几个绝对可靠的亲卫。”魏续不无邀功地说:“姐夫的知交从进营到离开是神不知鬼不觉。”
“嗯!”吕布满意地点点头说:“我欲率部投董卓,你以为如何?”
“姐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魏续看着吕布,见吕布示意接着说,就十分小心地说:“投董卓我赞成,可是丁大人在世一日,姐夫一日也不好过。”
“你是说丁原不死,我无法他投?”吕布干脆连义父也不叫了,而是直呼其名地说:“就算如此,我岂下得了手?”
“姐夫高义!”魏续恬不知耻地说:“姐夫仁德,不愿伤人而利己。那么就由我来,我为姐夫愿意付出一切!”
吕布闭目不言。魏续悄悄退去。
是夜并州军营寨火起,并州牧丁原被数名潜入营寨的,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乱仞砍死。而闻讯而来的魏续又把数名黑衣人乱箭射死。
“义父大人!”慢了半步的吕布手持佩剑,连哭带喊地伏在火势还未全灭的丁原营帐前。
“将军,节哀顺变!丁大人已经被贼子所害,你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军队和处理丁大人的后事。”魏续一本正经地安抚着吕布。
“高顺,让高顺来见我!”吕布对魏续吼道:“我要问他是怎么布防营寨的?”
这时所有并州军的将校都来到了事发现场。众人将火势扑灭,营帐里所有人都被烧得不成人形,基本上可以直接装骨灰盒了。
“将军!”高顺跪在吕布面前请罪。高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伙黑衣人是怎么潜入营寨,又怎么直奔丁原所在营帐而去的?不过高顺不屑辩解,他对自己的布防信心十足。
“高顺,今夜可是你当值,营寨也是你布防的?”吕布声音有点冷地说:“有什么好说的吗?”
“是!”高顺十分干脆地应之:“无有!”
“好!我将你斩首以正军规,以酬义父大人在天之灵,你可有怨言?”吕布杀气腾腾地说:“众将可有异议?”
高顺闭目,完全是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甚至没有半分悲喜,也没有不甘和挣扎。
“将军!”四周一众将校皆跪伏于地为高顺求情。不外是说高顺跟随吕布日久,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多功过相抵,绝对罪不致死。
吕布对丁原之死心知肚明,如此对高顺也只是做个样子给大家看。当然,众将不求情,高顺这替罪羊也就死定了。
吕布敢让魏续下手诛杀丁原,自然也不会在乎多杀个高顺。如果真的能置身事外,吕布会连魏续一块砍了。
别以为吕布和魏续做得天衣无缝。稍有头脑的人一见就明了,丁原死在自己人的手。真为并州军营寨是不设防的菜市场,想来就来,想杀人放火就杀人放火。高顺可不是吃素的,名将之姿也!
反而言之,吕布一口咬定是来历不明人所为,高顺又不辩解,也是说得过去的。只要并州军本部没人追究,别人也无可奈何。
这支并州军的将校全是吕布一系的。吕布不追究,就没人会上心和作劲。
第十四章,狼狈为奸
“高顺,看在众将都为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你不死。”吕布一副思前想后的样子说:“待察明义父之死的真像后,再行定夺。”
“来人,把高顺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之!”吕布厉声道。
在吕布命令下,数名士卒就把高顺推下去关押了起来。而其间高顺依旧不言不语,任由吕布处置。
“魏续听令!义父之死因由你全权调查。”吕布把高顺关押了起来,又命令道:“不管牵涉到谁,都不必顾及,一切有我!”
“诺!末将必全力以赴,绝不姑息害死丁大人之人。”魏续恭声应喏。
第二天天刚亮,并州军全体带孝,扬起白旗白幡,全军后辙五十里。吕布亲自披麻戴孝为遇害的并州牧丁原主持身后事。
……
凉州军营寨,董卓正召过李儒和李肃在主帐中议事。
“成矣,成矣!”董卓手舞足蹈地说:“一匹宝马,些许财物,就退了三万大军,吕布这厮够贪的!”
“吕布不仅贪,还生性凉薄,竟下手杀了义父丁原。够狠,够狠!”李儒微笑着说:“这样也好,吕布再强,也成了无本之末。”
“军师,不是说黑衣人砍死丁原的么?并州军所有人都亲眼所见。”李肃恭声道:“这下并州军全归吕布麾下,又怎么成了无本之末?”
别说李肃,就是董卓也一脸好奇地望着李儒。
“黑衣人?并州军军营乃重地,谁有本事通过无数的明哨暗哨摸进去?吕布何等身手?欲盖弥彰,欺天下人都没睡醒么!”李儒轻笑一声说:“试想一下,有人可以摸进我凉州营寨对将军不利么?”
李儒见李肃和董卓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说:“这支并州军全是吕布的人,怎么说怎么做还不是由吕布说了算。不过并州本土的并州军有不少是丁原的嫡系,他们会知道丁原之死与吕布脱不了干系,所以吕布再也回不去并州了。这不是无本之末又是什么?”
“这不更好,吕布除了依附于我,他再也翻不风浪。”董卓有点得意忘形地说:“马上入洛阳,我要废帝另立,我要权倾天下。”
李儒本想提醒董卓一句,吕布能为了荣华富贵而杀丁原,那么董卓也该小心防范之。不过看董卓正在兴头上,李儒不忍泼冷水。最主要的是,李儒自认为有自己在,吕布不能如何。是故李儒也就没有提醒这句。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将军实天命所归,天下无不敬仰也!”李肃不失时机地大唱赞歌。
并州军后撒五十里后,董卓即率着西凉军进入了洛阳城。董卓在入城后的次日朝会上,就自领前将军事,封其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又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
一众文武大臣对董卓和吕布狼狈为奸是敢怒不敢言。在如今董卓一家独大,权势滔天的情形下,一众文武大臣和少帝,及太后都成了摆饰。
董卓差人奉着诏书,带着金甲锦衣,来到并州军军营当众宣旨,以示吕布无比的恩宠。吕布也知情识趣地带着几名亲卫进洛阳城谢恩。至此,吕布以义子身份和董卓狼狈为奸,祸害朝野。
数日后,董卓又上演了蓄谋已久的废立大戏。董卓在省中设宴,把一众文武重臣都请了过来。同时命义子吕布率千余甲士侍卫席间。
当日,以太傅袁隗为首的一众文武百官都到齐了。一通吃吃喝喝,胡说八道之后。董卓手按剑柄,目视席间众文武百官说:“今上暗弱,不可以奉宗庙。我将仿效伊尹,霍光之举,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有不从者斩!”
一众文武百官看董卓信誓旦旦,又见吕布及千余甲士杀气腾腾,这那里又有反抗和反对的余地?众人皆默然。
“今上即位才几天,并无失德之处。你却要废嫡立庶,你董卓是要造反么?”中军校尉袁绍不顾随时有身死形灭的危险,及时挺身而出道。
董卓见袁绍独不识数,不由怒火中烧,拔出佩剑,指着袁绍厉喝:“天下事在我,我想做的,谁敢不从!你袁绍是看我之剑不利么?”
袁绍毫不畏惧,也拔出佩剑,遥指董卓道:“你的剑利,难道我的剑就不利!”
董卓和袁绍在席间拔剑互指,这就是一幅剑拔弩张,火药味浓得化不开的局面。一旦有点火星儿,这席上众人也不知有几人可生还?
“事未可定,不可妄杀!”就在这惊险万分之时,李儒开口道:“都放下利剑,事情还得商量着来。”
“哼!”袁绍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众人,仗剑而去。袁绍出了门,冷汗如泉涌,将官绥印记悬挂于东门,跨上早就准备的宝马,头也不回地向冀州而去。
吕布本想阻拦袁绍,却被李儒以眼色制止。不然就凭袁绍的身手,已经伏尸当场了。李儒制止吕布,自然有其道理。
汝南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绝不是一句玩笑话。就是当场文武百官中,也不少于一大半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何况太傅袁隗就在座呢。
那怕强横如董卓,狠绝如李儒,也不得不考虑真正得罪袁家的后果。这也是袁绍敢当场拔剑对董卓的根本原因。袁绍在赌董卓不会杀他,就此博个好名声,为以后长远之计而打算。
很明显,袁绍赌对了。同时也让袁绍英明神武之姿传遍天下,也让袁绍日后差一点点就一统天下。这当然是后话。
董卓脸色铁青,将剑归鞘,阴森地看着大傅袁隗说:“你的侄儿无礼,我本欲当场斩杀之。不过看你的面子,我且饶恕了他这一回。废立之事如何?”
袁隗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从反对,站起身拱手作揖道:“太尉所见是也!”
董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色稍晴地扫视了一众文武一眼,高声道:“胆敢再阻止废立之事者,皆军法从事!”
“悉听尊便!”一众文武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又那里敢说半个不字。
席散人去,董卓召来侍中周毖和校尉伍琼,问道:“袁绍此去若何?”
侍中周毖施礼道:“袁绍怒气冲冲而去,若悬赏缉拿,势必有变。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袁绍聚众对抗,必后患无穷。山东之地非公所有,不如将袁绍赦免其罪,拜为一郡太守,袁绍必喜于免罪受封,定不会添乱也。”
“嗯!”董卓不置可否,又目视校尉伍琼。
校尉伍琼心领神会地施礼道:“周侍中言之有理,袁绍好谋无断,不足为虑也。不如就免其罪,还封其为一郡太守,以收天下民心。”
“好!就封袁绍为渤海太守。”董卓听从了周毖和伍琼的建议,即刻就差人奉诏去拜袁绍为渤海太守。
第十五章,宫墙悲歌
公元189年九月某日,嘉德殿,少帝在上,何太后在侧,文武百官在下,董卓拔剑在手,立于少帝前,对一众文武道:“天子暗弱,不足以君临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大家且听真。”
李儒及时现身,手捧策文,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宣读起来:“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耶。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李儒宣读罢,面无表情地退于大殿一角。董卓厉喝:“来人,扶少帝下来,请娘娘下来。”
数名甲士一拥而上,把少帝和何太后牵拉了下来。解少帝之玺绶,北面长跪称臣。又将何太后去服侯敕。母子都号啕大哭起来,两侧文武百官莫不悲泣。整个嘉德殿一片愁云惨淡。
“贼臣董卓,胆敢欺天之谋,我当以颈血溅之!”阶下尚书丁管一边怒骂,一边将手中象简砸向董卓。
董卓侧身让过迎面而来的象简,怒不可遏地让命殿中甲士将尚书丁管押下去斩首。丁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真可谓忠贞烈臣也!
董卓斩杀了尚书丁管,又命人请陈留王入殿,正式即位称帝。一众群臣强忍悲伤,纷纷朝贺。
可怜的少帝刘辩,四月登基,时至九月即被废。陈留王刘协即位,时年九岁。刘协表字伯和,灵帝中子,即献帝也。同时改年号为初平。初平元年,董卓官拜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
而少帝刘辩,何太后,以及少帝之妃唐氏被董卓赶在永安宫里,封锁官门,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进入。董卓还命人全天候监视于永安宫附近,宫内一举一动尽在掌控之中。
被困永安宫也罢,反正被废天子比打入冷宫的嫔妃还不如。可是少食渐缺就有些不人道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永安宫内诸人是吃不饱穿不暖,少帝自入永安宫以来,泪不曾干。
初平二年,春,某日,少帝偶见双燕飞舞于庭中,遂吟诗一首:“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少帝吟完诗,这诗在第二天就被董卓获悉。董卓冷笑道:“怨恨之作,杀之有名矣!”
董卓遂令李儒带十数名甲士,去永安宫弑帝。李儒受命领人前往永安宫。时少帝与何太后,唐妃正在永安宫楼上,闻李儒领甲士至,少帝大惊失色。
李儒着甲士围定少帝三人,又命人递上早准备好的毒酒,请少帝饮之。
少帝惊慌失措,语不成声地问:“这,这是何意?”
“春日融和,董相国特奉上寿酒。”李儒云淡风轻地说:“你可别辜负董相国一片爱护恩宠之心。”
“既是寿酒,你先饮下看。”何太后开口道:“你不饮,其酒必有毒也!”
“你们不饮是吧?”李儒怒道:“来人!”。早有甲士手持短刀和白练上前。李儒指着两样东西说:“既然说酒有毒,那么就领此二物!”
唐妃见状,跪伏于李儒足下,泣声而求道:“妾身代帝饮酒,愿李大人饶其母子性命。”
李儒眼神中掠过一丝异色,还有半分不忍,不过还是厉声说:“你是什么人,怎么有资格代王死?”
李儒不理唐妃哭泣哀求,催促少帝和何太后饮其毒酒。何太后一边哭,一边大笑其兄何进。
大将军何进无谋短视,引董卓率军入洛阳,才酿成今日之祸。何太后何莲自己何尝不是姑息十常侍,才有今日之悲剧。
少帝不说,身在帝王家,生死富贵早天定。最无辜的莫过于唐妃。唐妃名唐姬,颍川唐家人,其父会稽太守唐瑁。唐妃今年十六岁,仅仅有个帝妃之名,就年纪轻轻,在未尝人间情事就要香消玉殒。
少帝亦是悲泣不已,在李儒一步一步的紧迫之下,与何太后别,大恸而歌:“天地易兮日月翻,弃万乘兮退守藩。为臣逼兮命不久,大势去兮空泪潸!”
天道无常,如今即将改变,我的生活何其艰辛。我放弃了帝王的万乘之尊,退守到地方,只能做一介藩王。我被造反的臣子逼迫,性命不久。即将离开人世,要和你们阴阳两隔。
身为一介帝王,沦落于斯,岂不让人唏嘘?唐妃美目含泪,拂袖翩翩起舞,亦作歌:“皇天将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姬兮命不随。生死异路兮从此毕,奈何茕速兮心中悲!”
刘汉的天下分崩离析,被各路豪杰割据一空。我身为皇帝的宠妃,而性命危在旦夕。如此孤独,我心中泛起无限的哀伤。
少帝和唐妃歌舞罢,相拥而恸哭不已。李儒已是不耐,怒叱:“相国还在等回报,你们就不要拖延时间了,没有人救得了你们。”
“董贼逼我母子,皇天不佑。你们助纣为虐,必会身死族灭。”何太后指着李儒尖声怒骂。
“真活得不耐烦!”李儒勃然大怒,双手扯住何太后,直接撺下楼。可怜的貌美如花的何太后被摔得脑浆迸溅,七窍溢血,惨不忍睹。
李儒撺死何太后,又命甲士灌少帝毒酒。少帝眼看无可避免的必死之局,对唐妃说:“你是帝王家的妃子,必然不会成为官吏或百姓的妻子。你如果能够洁身自好,我也会感到幸福。我们从今以后就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了。”
唐妃已泣不成声,只会点着头。少帝才含笑饮下毒酒,一个在位才半年的皇帝就此而终,时年十四岁。一场皇家的悲剧,一场宫墙内的悲歌,就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悄然发生着,是那么不应该,又是那么必然。
李儒撺死了太后,毒死了少帝,还报于董卓。董卓命人将二人葬于城外。就如处理一只横死的野猫野狗,没有人送行,没有人哭泣,更没有人祭拜。
唐妃本以自己必死无疑,不料却被李儒带出了永安宫。唐妃十分不解,犹如恶魔般的李儒会放过自己。
“李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了无生趣的唐妃忍不住问道:“我一介帝家遗妃,应该再没有半点价值。”
李儒沉吟片刻才说:“是你的坚强和勇敢救了你自己,你本不该死。我不想干什么,我会让人送你回颍川乡里,去做个平常的女孩子,好好生活吧。”
唐妃看了眼李儒,对眼前个儒雅而狠毒的男人根本看不懂。唐妃心中不明白,却也不敢胡乱开口。
李儒是狠,狠到不把自己当人。李儒是恶,恶到把人命当草芥。李儒更是有自己追求的狠恶之人,有以身证道的觉悟。
李儒的道是什么?李儒的道就是要把世家从神坛上拉下来,践踏于足下。就是要打破固有的阶级划分。就是要把社会资源重新分配,让寒门及天下万民一样拥有该拥有的。
唐妃坚强勇敢固然打动了李儒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但是少帝刘辩临死也要禁固唐妃的自由和幸福,才是李儒下定决心放过唐妃的主要原因。李儒所追求的,不正是要打破眼中的一切不公不正不平么!
不久之后,唐妃被人运出洛阳,安全回到了故乡颍川。
第十六章,倒行逆施
董卓入洛阳以来,残暴不仁,让整个洛阳平添了一丝血色。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在西凉军的兵仞之下。
尤其是在董卓与吕布狼狈为奸,在废除少帝立陈留王为帝之后,董卓更是变本加厉,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
一众文武百官,稍有杵逆,便人头落地。也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将被诛杀灭族,朝野上下处于白色恐怖之中。
某次董卓率一支西凉军出洛阳城,来到一个叫阳城的地方。时正二月,人们正举行一年一度最为隆重的祭祀土神活动。董卓一声令下,西凉军将正在参加祭祀活动的人群团团围住。
一阵乱箭,活动的人群中的男人,上至成人下至小孩尽被射死。西凉军搜刮财物掠抢女人装载于车上,悬千余颗人头于车下。马车排着长长的队伍回洛阳。
董卓命人扬言杀贼大胜而归,在城门外焚烧人头,将女人和财物赏赐于西凉诸将。董卓及其麾下西凉军倒行逆施,让洛阳,司隶,乃至全天下的人都恨之入骨。
时有三河五校中的越骑校尉伍孚伍德瑜,眼见董卓残暴不仁横行洛阳,心中愤恨难平,准备在朝服中穿件小铠甲,将短刀藏于甲中,寻找机会刺杀董卓。
某日,董卓入朝,伍孚迎于殿门口,从小铠甲中拔出锋利的短刀向董卓。不料董卓本是马上战将,力气十足,被董卓双手抓住了伍孚的手腕,以致伍孚功亏一篑,未伤到董卓分毫。
随董卓后面而来的吕布吕奉先,一个纵步上前,就把伍孚揪倒于地,一脚将伍孚踩在足下。吕布气力更大,伍孚被踩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动弹不能。
董卓伸手抢过伍孚手中锋利的短刀,恶狠狠地问:“谁让你谋反刺杀于我?”
“谋反!董贼你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你的爪牙,谋什么反?”伍孚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呸道:“董贼你罪恶滔天恶贯满盈,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恨不得车裂你董贼以谢天下!”
“岂有此理,来人,将伍孚这乱臣贼子千刀万剐之!”董卓大怒,怒不可遏地扬着手中这把伍孚用来刺杀自己的锋利短刀咆哮如雷地说:“就用这把短刀,一刀一刀割成碎片!”
数名甲士一拥而上,就将伍孚捆在殿前,当所有文武百官的面,用伍孚自己这把锋利的短刀,将伍孚活活割死!伍孚至死也骂不绝口,冲天豪气当真世间少有,人间无双。
董卓指着已经被剖剐得不成人形的伍孚,对文武百官警告:“对我不利者,心怀异志者,不识天数者,就是这个下场!”
一众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董卓冷冷一笑,才跨步入殿。从此董卓身边寸步不离甲士。
……
且说逃出洛阳的袁绍,在渤海任太守,闻知董卓倒行逆施弄权欺君,就命人送了一封密信给当朝司徒王允。
其信:“卓贼欺天废主,人不忍言。而公恣其跋扈,如不听闻,岂报国效忠之臣哉?绍今集兵练卒,欲扫清王室,未敢轻动。公若有心,当乘间图之。如有驱使,即当奉命。”
司徒王允得密信,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
某日,司徒王允对一众文武重臣道:“今日老夫贱降,晚上还请诸位来我家小饮一杯。”一众文武皆应诺晚上必来贺寿。
时至日落西山,与司徒王允有旧的文武重臣皆如约而至。司徒王允设席后堂,待众公聊齐聚,王府门窗紧闭,妥妥的一副密室密谋之象。
众文武举杯祝王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辰快乐云云。酒至数巡,司徒王允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众文武皆百思不得其解,其中有人就问道:“司徒大人呀,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什么悲伤呢?”
司徒王允一边抽泣,一边说:“今天并非是我的生日,只因为我想和大家说说话叙叙旧,又恐董卓见疑,故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董卓欺主弄权,汉室旦夕不保。想高祖诛秦灭楚,才有大汉天下。谁想传至今时今日,就要崩塌于董贼之手,这是我悲苦哭泣的原因啊!”司徒王允满面悲戚地哭诉着。
一众文武闻之,无不掩面随之痛哭起来。真是凄凄惨惨戚戚,连烛光也摇头,微风也悲鸣。好好的一场聚会,生生弄成了悲伤无助的倾诉会。
“哭,哭,就知道哭。一众文武重臣,汉室的中流砥柱除了哭,还能有点别的么?是不是哭到天明,就可以把董卓哭死?”时任骁骑校尉的曹操不合时宜地抚掌大笑,笑问一众文武公卿。
司徒王允大怒,擦拭了一把眼泪,手指曹操骂道:“你家先祖就是汉臣,食臣之禄分君之忧。你身为汉室的骁骑校尉,不思报效汉室,反而大笑,是何道理?”
曹操笑声嘎然而止,正色地说:“我不是笑别的什么,是笑一众文武公卿,却没人有办法诛杀董贼。我虽不才,却可以马上断下董贼的头颅,悬于洛阳城门,以谢天下。”
司徒王允闻言,皱了皱眉头,招手把曹操带入内室,满是希翼地问:“孟德有何高见,不妨细细道来,若有需要老夫之处,尽管吩咐就是。为了汉室,就是要我这条老命也行啊!”
“司徒大人言重了!”曹操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近来我屈身以事董贼,是想找机会铲除这奸贼。现在董贼对我甚是信任,因此我时常可以接近董贼。”
“我听说司徒大人有七星宝刀一把,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要司徒大人愿意借宝刀一用,我就用宝刀将董贼枭首,虽九死而无悔也!”曹操压低声音附耳道:“此事未可声张,谁也不敢担保席间众文武公卿无董贼爪牙!”
“省得!”司徒王允点点头,满是欣慰地说:“孟德果然有心,汉室之幸,天下人之幸也!老夫岂会惜区区一把七星宝刀。”
司徒王允亲自斟满了一杯酒,递给曹操说:“老夫敬你,祝你马到功成,手仞董贼!”
曹操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复满酒杯,洒地誓道:“苍天在上,今曹操用七星宝刀诛除董贼,无论成否,皆与人无尤,就算身死,也死而无怨!愿汉室长存,愿我朝永固。”
“好!”司徒王允即刻起身取出七星宝刀,郑重地赠与曹操。曹操亦恭敬地接过宝刀藏于衣中。两人才若无其事返回席间。
一众文武也知事非寻常,更不敢胡乱打听。能不沾手,谁也不想有染,天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身死族灭。
曹操回到席间,饮了几杯酒,就告辞而去。众人接着吃吃喝喝了一会儿,又随意聊了聊,坐了不少功夫,才一起告辞散去。
第十七章,曹操献刀
曹操的才干,连李儒也是认可和欣赏的。所以曹操在董卓这里混得很开,真正的登堂入室,甚至可以直面董卓。董卓也太有把曹操引为心腹的趋势。
靠本身实力和靠阿谀奉承吹牛拍马上位或获得信任有本质的区别。前者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后者是有如玩具般的存在。玩具玩腻了会被废弃,而有本事的人就会被重用常用。
曹操就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无论董卓或李儒交待个什么事,都办得妥妥当当。以致董卓和李儒有什么事都让曹操去办,曹操常常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曹操起得有点晚,已经是日上三竿才驾着马风风火火来到相府。向守相府门的士卒点点头,曹操翻身下马,将马交给士卒,不必出示任何凭证就进入了相府。能凭脸进相府,就说明曹操在董卓这里有多浪。
曹操进得相府,登堂入室,在议事大厅却不见董卓,曹操泰然自若地问厅外侍卫:“相国在那里?”
“曹将军,相国大人在小阁楼中。”厅外侍卫不疑有他地回答。
“嗯!”曹操点点头,转身向小阁楼走去。只见董卓正坐在小阁楼的床榻之上,旁边是威武不凡的吕布吕奉先。
“孟德今日为来得这么晚?”瞄见曹操的人,董卓高声地问道。
“相国大人,昨夜在司徒王大人府上多喝了几杯寿酒,以致沉睡晚起。”曹操故作揉太阳穴之状回禀道:“加之坐骑劣钝,故谒相国大人迟矣!”
曹操料定董卓对昨夜王府群臣聚会了若指掌,故实话实说,才能让董卓不起戒备之心。曹操今天可是带着七星宝刀而来。还有杀身成仁的决心和觉悟。
“闻司徒大人寿辰,本想差人送份贺礼,可惜王府大门紧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聚众密谋呢!”董卓似笑非笑地说:“孟德以为呢?”
“相国大人说笑了,那有聚众密谋之理?这天下还没有不透风的墙呢!人多口杂,除了取乐,又能何为?”曹操似乎十分惊奇地说:“我在王府怎么什么都没有知觉?”
“说笑说笑!”董卓摇了摇如蒲扇般的手掌,转首问吕布说:“奉先,去为孟德选匹西凉骏马,为本相国做事,怎么能没有匹好马!”
“喏!”吕布看了眼曹操,领命而去。
“今日董贼合该是死期!”曹操见吕布离开,心中暗想。吕布在侧,曹操断不敢轻举妄动,吕布一走,机会来了。曹操也知董卓武艺不弱,气力很大,同样不敢轻易出手。
曹操和董卓闲话了一会儿,董卓身宽体胖,久坐易累,就侧卧于床榻之上,面朝里向。
“此贼这回当休矣!”曹操心头狂喜,抽出七星宝刀就要从董卓背后刺杀之。
也许董卓命不该绝,曹操不该有此贪天之功。在小阁楼里向的墙上有一面模糊的大铜镜。七星宝刀出鞘,一道刀光反射于铜镜之内,董卓惊觉。
“孟德意欲何为?”董卓惊觉转身,正见曹操持刀在手,不由叱喝。
曹操果然不愧是曹操,强自压住心头巨震,当即跪下,双手捧举着七星宝刀,恭声说:“我无意间获得宝刀一口,特献于相国大人,请相国大人品鉴笑纳之!”
恰好这时吕布已为曹操选好了一匹西凉骏马,已牵至阁楼外,吕布也走进了小阁楼。
“哦!”董卓长身坐起,从曹操手中接过七星宝刀,视之,见其刀长尺余,七宝嵌饰,锋芒毕露,果然宝刀也!
“孟德,此宝刀何名耶?”董卓把玩了一会儿,递给刚进来的吕布说:“奉先且先收好!”
吕布接过七星宝刀,用刀挥动了一下,几根毛发无声而断。吕布亦赞叹道:“吹毛断发,利仞也!”
“回相国大人,此刀名曰七星宝刀,可称雍容华贵,与相国大人可谓相得益彰!”曹操神色自若地将刀鞘递与吕布,才开口回答。
曹操没有说的是,七星宝刀亦是一把刺客之刀,是司徒府双璧之一,乃王允镇宅之刀!
“嗯!”董卓起身下床,心情太好地说:“孟德有心了,去看看奉先为你挑选的坐骑如何!”
“谢相国大人,谢吕将军!”曹操恭声道谢,和董卓及吕布一道出小阁楼看西凉骏马。
“好马!”曹操现在那有心情相马,只扫了几眼,就向董卓请求道:“相国大人,不知现在能否试骑一回否?”
“可!这本就是赠与孟德的坐骑。”董卓大笑道,又命人将鞍辔备好。
曹操再次谢之,牵着骏马出了相府,跨上马背,挥舞马鞭,头也不回地向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义父大人,我刚在回阁楼之时,见曹操似乎有拔刀行刺之意,被义父大人及时喝破,才推说是献宝刀!”吕布在曹操牵马而出,才对董卓说道。
“嗯,我也有所怀疑。”董卓沉吟道:“等下我必再诈一诈曹孟德,便知端详。”
“诈一诈曹孟德做甚?”正好过来找董卓的李儒,听到了后半句,不由笑问。
董卓将刚才曹操献刀之事详说了一遍。李儒笑道:“此事易耳,着人往召,若来,则献刀,不来,就是行刺。”
“好!来人,快马加鞭将曹操传来。”董卓听了李儒之见,急命人四处寻找曹操。
寻找曹操的人很快回来复命,言曹操并没回住所,而是纵马出洛阳城东门。守城问之,曹操说奉相国之命出城公干。
“曹操行刺无疑矣!想曹操在洛阳并无家室,独居一寓,刺杀之事必同谋!可传檄天下将其擒拿之,好将其谋者一举诛之!”李儒神色有点凌厉地说:“此风不可涨,此贼必除之!”
“哼!想我如此重用曹操,他居然欲谋害于我,其人该死,其心当诛。”董卓恶狠狠地说:“来人,遍行文书,画影图形,捉拿曹操,擒献者,赏千金,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
董卓这算是被曹操伤透了心,不惜以重赏缉拿曹操。倘若曹操被抓,止不定会被董卓活剐了做成下酒菜。
“奉先,宝刀给我一看!”李儒神色依旧冰冷地说:“你身为将军的近卫,怎么会毫无察觉,竟然放虎归山。”
吕布武艺无双,胆气纵横。但是面对李儒,一样心中生寒。李儒太狠,狠到不把自己当人,任谁都不能轻松面对之。如果说吕布不把董卓不放在眼里,那么吕布可把李儒放在心上。李儒那看透人心的双眼和料无不中的智慧,让吕布心生惧意。
这同样是曹操快马加鞭逃出洛阳的原因。曹操知道自己刺杀之举能瞒董卓和吕布,却无法逃过李儒的双眼。一旦让李儒知晓,自己插翅难飞。
“七星宝刀,亦是刺客之刀!”李儒轻声道:“此刀长期养尊处优,已经失去其存在的意义,将其束之于高阁吧!”
李儒的话,让吕布面红耳赤,连董卓也讷讷不知该如何接话。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刺客之刀,曹操之举昭然若揭,又还有什么话说?
“赤兔马快,我去将曹操这逆贼抓回来千刀万剐!”吕布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
李儒神色淡然地看了眼吕布,不置可否,转首对董卓说:“将军,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群起而攻之吧!如我所料不差,最少也有百万之众。”
“啊!百万之众?”董卓脸色微变地说:“文优可有应对之策?”
董卓自从在洛阳以来,已经养尊处优得不想再四处奔波,到处征战,只想锦衣玉食佳丽相伴。可是董卓不敢对李儒吐露半点。董卓不是怕女婿李儒,而是怕李儒失望。
李儒为西凉军,为董卓,可谓是呕心沥血。这是西凉军和董卓的共识。李儒是西凉军的军师,更是董卓纵横天下的倚仗所在。李儒就是这么牛!
李儒负手而立,遥望远方,云淡风轻地说:“只要将军雄心依旧,百万之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可以将之碾碎!”
“我有文优,奉先,无忧矣!”董卓仰天长笑,把丝丝不安和恐惧掩藏于笑声中。
第十八章,孟德名言
董卓是满地图悬赏缉拿曹操曹孟德,而曹操当时出得洛阳城东门,就闷头地快马加鞭向家乡谯郡奔去。
曹操是头也不敢回呀,李儒的精明,董卓的残忍,吕布的神勇和赤兔马的神速,都是曹操一路狂奔的原因和动力。曹操不敢想象被董卓擒获的后果。
不一日,曹操策马来到了中牟地界,在中牟县县城门口因形迹可疑,西凉战马太惹眼,曹操被守城士卒捉拿,士卒将曹操连人带马扭送至中牟县县令大人面前。此县令大人正是从通县调至中牟县的陈宫陈公台。
“下方何人?从何而来?又去向何方?”陈宫有气无力地问伏于堂下的曹操。任谁被人摘桃子都这个鸟样。这就寡妇睡觉上面没人的真实写照。
“在下一介商人,复姓皇甫,于洛阳谯郡之间往来做点小本经营。”曹操头也不敢抬地小心回着话。
“做点小本经营?诓谁呢?堂外的西凉战马作何解释?”陈宫突然厉声大叫:“把头抬起来,让本官瞧瞧你这个皇甫商人!”
曹操很无奈,落在了人家手中,捏圆搓扁也只能由人家。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曹操缓缓地抬起头。
“是他!”陈宫看了眼这张微黑,还有点认识的脸,心中一沉,暗道:“这不是曹操曹孟德么?他为何隐瞒?定是在洛阳犯了什么事?”
陈宫沉吟半响才开口道:“此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先行羁押,待本官好好审察。”
几个县役遵命将曹操关押了起来,曹操也没反抗,只是深深地看了两眼陈宫。陈宫视而不见,赐些酒食给守城士卒,将其打发而去。
入夜,陈宫命亲随将曹操带至后院,陈宫屏退左右,也没为曹操松绑,就那么望着曹操说:“曹操曹孟德!你为何出洛阳,还故意隐瞒真名实姓?”
“你认得我?”曹操也觉得这县令大人似曾相识,可又死活想不起这家伙是谁?又姓甚名谁?
“我以前在洛阳求官时,曾认识你是曹操。”陈宫笑了一笑说:“我乃东郡武阳陈宫。”
“哦!原来是公台兄!”曹操恍然大悟地说:“兖州名士众多,我独尊公台也!”
陈宫点点头说:“说吧,孟德你为何潜逃?该不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罪过吧?”
董卓通缉曹操的檄文还没传送至中牟县,故陈宫并不知曹操是刺董失败而怆惶出逃。这时代的传讯,除了靠人和马,再无别的更快捷的方式。曹操驾马不分日夜奔逃,董卓的追拿曹操的文书不可能更快。
“我刺杀董贼失败,逃至此地,你拿我去洛阳请赏吧!”曹操知道不能在此处久呆,董卓的通缉文书应该随后就到,不如赌一把陈宫为人。
曹操早听过陈宫之名,在之前也见过陈宫一次,可是彼此并无交往,也说不上熟悉。不过陈宫是兖州名士,应该是心怀汉室,不满董卓欺君弄权的。
“哦,我听说董相国待你曹操不薄呀,你也甘心为相国大人办事,为什么又会刺杀相国大人,自取其杀身之祸呢?”陈宫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操说:“这西凉战马足以说明问题呀!”
曹操头一偏,脖子一梗,十分硬气地说:“燕雀安知鸿鹄志哉!你既然拿住了我,便将我送去请赏便是,又何必多问!”
“哈哈哈哈!”陈宫大笑道:“你曹操也太小看我陈宫了。你曹操可刺杀董贼,我陈宫何尝不想诛杀此欺君弄权之恶贼!”
“公台兄,此话当真?”曹操松了一口气问,见陈宫郑重地点了点头,才接着说:“我乃汉臣,若不思报效国家,与禽兽何异?我就所以帮董贼做事,委屈求全,就是为了找机会将之铲除,为国除害啊。”
“无奈人力难敌天数,我刺杀不成,反而成了丧家之犬!”曹操把自己借七星宝刀刺杀董卓之过经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叹息着说:“如今董贼应该在追拿于我,只希望别连累司徒大人才好。”
“孟德放心,只要董贼没拿住你,司徒王大人就无碍。”陈宫微微一思忖就说:“不知孟德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公台兄,我将回谯郡家里,发矫诏,召天下诸侯兴兵共同征讨董贼。这是我的心愿。”曹操并有对陈宫有所隐瞒。
陈宫至此算相信曹操真是刺董失败而逃逸,并非是董卓之爪牙。陈宫这才为曹操松了绑,扶之上坐,施礼道:“公真乃大汉的忠义之士也!”
曹操亦施礼道:“公台兄,你若放了我,你该如何自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岂是君子之所为!”
陈宫闻言,心中一阵激荡,意气风发地说:“我家室尽在东郡,感孟德之忠义,愿弃此一县令,随孟德而去!”
东郡在兖州,就不必担心董卓拿家眷做文章。主要还是陈宫觉得曹操不错,是个有潜力的家伙。陈宫才决定弃官随曹操共创一番大业。
“好,好!有公台兄相助,讨董大业必事半功倍也。”曹操大喜。
是夜,陈宫稍稍收拾一番,就和曹操一起,二人二马向谯郡而去。
陈宫和曹操驾马奔波了三天,来到了一个叫成皋的小地方。在一个小山林处,曹操举着马鞭,指着山林深处对陈宫说:“这里头有一吕姓人家,家主叫吕伯奢,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我们去他家里休息片刻或借宿一晚如何?”
“好!”陈宫点头应道。两人来到山林深处,直至吕家门口才下马,敲门之下,开门的正是吕伯奢。
吕伯奢一见是曹操,又惊又喜地说:“孟德,快进来快进来!”
吕伯奢将曹操两人引入室内,安置好马匹,又把门关好上闩,才小声地说:“我听说董贼遍行文书要捉拿于你。你父亲已往陈留避祸。你是怎么到我这里的?”
曹操是出逃,除了开始一段时间不分日夜奔逃,后面都是东躲西藏,昼伏夜行。是以董卓悬赏捉拿曹操的图文就满天下都是。吕伯奢知道也属正常了。
曹操把自己刺董一事对吕伯奢细说分明,又指着陈宫说:“若非陈县令,我已经粉身碎骨矣!”
吕伯奢闻言,对陈宫施礼道:“谢谢陈大人救护小侄之情,陈大人且安心休息,今夜就在下榻草舍。”
“董贼欺君弄权,人人得而诛之,孟德乃行大义之举。我只是举手之劳,又何言谢。”陈宫还礼道。
吕伯奢说罢,起身入内,良久方出,对陈宫说:“家里没有好酒了,容我去西村沽一樽来相待。”
“不需如此!”陈宫不想麻烦人家。不料吕伯奢说完,就推闩出门,匆匆骑着一只毛驴走了。
吕伯奢骑驴走后,陈宫和曹操坐了许久,忽然听到后院有磨刀声。曹操眉头紧锁地对陈宫说:“吕伯奢不是我至亲之人,他外出十分让人怀疑,我们应该去后院偷听下。”
“不会吧?我观吕伯奢非奸恶之人,孟德是否太多心了?”陈宫不以为意地说:“既来之则安之!”
“听听何妨,小心驶得万年船。”曹操扯着陈宫向后院走去,一边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心肚皮,谨慎点总没错!”
陈宫想想也是,两个人就摄手摄脚地来到后院,隔着一堵墙窃听起来。
“缚而杀之,何如?”后院有人语。
“善,就如此行!”又有人答曰。
“是吧?我没猜错吧!”曹操附着陈宫耳朵轻声道:“现在我们不如先下为强,不然必遭秧也!”
曹操说完,就拔剑冲入后院,不分男女老幼,也不问清红皂白,皆一剑杀之,一口气杀了八口人。
曹操又搜索到了厨房,才看见一头被缚住了,将要宰杀的肥猪。随后而至的陈宫跺足道:“孟德心多,这下误杀好人矣!”
曹操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却也不作辩解,闷声道:“走!”
曹操和陈宫牵过马匹,驾马离开了吕家。两人走了二里左右,就见吕伯奢骑着毛驴迎面而来,驴鞍前悬挂着两壶酒,手里提着一些水果蔬菜之类。
“贤侄,陈大人,这是要去那里?”吕伯奢也看见了曹,陈两人,不由不解地问。
“被通缉之人,不敢久留。”曹操硬着头皮说:“若连累叔父一家,非所愿也!”
“孟德见外了!”吕伯奢不喜地说:“我都已吩咐家人宰一头猪招待你们,你们又憎一宿?还不回转!”
曹操不知如何回话,策马就走,走了数步,忽然拔剑而出,掉转头马,对吕伯奢方向大叫:“这个来者何人?”
吕伯奢一惊,回头看时,被曹操一剑砍于驴下,抽搐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真是好人没好报,好心反被屠。这事真是没法说了。
陈宫大吃一惊,斥责而问:“刚才是误会,那么现在呢?”
曹操兀自喘着粗气说:“吕伯奢到家,看见死了这么多家人,岂会善罢干休。若带人追赶,我们都难逃一死!”
陈宫心中太骇,叹道:“知而故杀,大不义也!”
曹操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默然。
第十九章,刘备起兵(上)
这天晚上,曹操和陈宫谁都没再开口说什么。一根无形的刺已经深深埋藏于两个人之间,只待一个时机,就会爆发出伤人伤己的力量。
两人也不知驾马走了多久,又走了多远。反正月上中天,在明月中敲开了一家客栈门,喂饱了马匹,曹操先上床榻睡下。
陈宫却怎么也没睡意,自从遇上曹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魔咒一样环绕在陈宫心头。吕家八口人之死,吕伯奢之死,都让陈宫难以释怀。
曹操的大义凛然,曹操的心重多疑。尤其是曹操所言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句话。有如重锤般砸在陈宫心身之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原来是曹操所秉行的?我还以为曹操是忠义之士,其实不过是个狼心狗肺之徒。今日留之,日后必危害天下。”陈宫在心念电闪之间,准备拔剑杀了曹操。
陈宫持剑轻步来到床榻之前,看到已经鼾声阵阵的曹操,心中暗叹:“曹操不仁,我陈宫岂可不义。罢了,罢了,杀之不义,不若弃他而去吧!”
陈宫一念及此,转身出客栈,在一轮明月之下策马向家乡东郡而去。
曹操实在身心皆疲,一觉睡到大天亮。曹操起床之后却找不到陈宫,见马匹也止剩其一,就知道陈宫已经不辞而别。当然,曹操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陈宫见我杀了吕伯奢,又说了几句自私自利的话,疑我不仁,就弃之而去。”曹操寻思着:“我该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曹操不敢再做停留,连夜向陈留,寻找父亲去了。
……
幽州,涿郡,涿县楼桑村,刘备家的四合院正在议事,刘备及一众大佬皆在,会议上的氛围还有点凝重。
“据在洛阳的暗探传来消息,董卓入洛阳后,横行霸道欺君弄权。在与吕布狼狈为奸后,更是变本加厉,无故废帝另立,淫乱宫廷,实在令人发指。”刘备十分悲愤地说:“我知董卓是豺狼虎豹之辈,却没料到会放肆如斯!”
刘备是真不知道吗?非也!不说后世从史书中就对董卓乱政知之甚深,就是他自己入主涿郡也是杀得人头滚滚。照此例推,就能想像董卓在洛阳的所做所为。
当然,刘备也有让那些自命不凡,躲在背后做推手的高人们看看。这就是他们推出来扰乱天下的人,都在干些什么?以尸山血海铺就争权夺利的路,刘备没理由也没义务为他们擦屁股。
最主要的是,刘备就算有心也无力呀!不论西凉铁骑,还是并州狼骑,都不是刘备及其护卫队所能抗衡的。
有一点不可否认,刘备还真有坐看京城风起云涌的心思。乱吧,乱吧,不乱怎么从中取事?乱吧,乱吧,不乱怎么会进入乱世三国。不破不立,不经过阵痛巨痛,人们就会死不醒悟。
以少量的伤亡,以可控的纷乱,换来一个长治久安,换一个繁华盛世,刘备认为很有必要。不过,事态的发生发展会如刘备的愿吗?那只有天才知道。
“并州吕布也是一丘之貉,弑父夺权,助纣为虐,比西凉董卓更可恶!”蔡邕声色俱厉道:“还说什么被人暗杀,真以为天下无人乎!”
“玄德,你到底准备怎么做?”卢植也是被洛阳方面传来的林林总总的消息,气得够呛,根本不复之前面对董卓将要入洛阳时云淡风轻的自在和从容。
“是呀,玄德,就算我们明知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和操控,我们也要为大汉,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才好。不然,我们无法让良心安定,也无法苟活于世!”郑玄的话,直指人心。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义之所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舍身取义,杀身成仁也可在所不惜。
“三位先生,我决意起兵讨董!”刘备不想等历史中曹老大由发起讨董大业,自己先行一步,把这个名扬天下的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中。
“好!”蔡邕等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三人说完,相视大笑。卢植笑完后说:“玄德,可有把握?”
刘备施了礼道:“老师,无有。不过弟子必尽力而为。”
“无有才对。单论军事实力而言,我们绝非董卓的对手。不过从天下大局而论,董卓必败亡,就是不知董卓能猖獗多久。”卢植高瞻远瞩地说:“就算有多路义军相聚,也不会同心同德。何况沽名钓誉者众,甚至还有扯后腿的。难啊!”
“子干兄言之有理!”蔡邕目视刘备,流露出满目的亲情说:“玄德你有这个心,有这个意就不错,两军对阵,一切小心,随机应变才好!”
“没错!玄德,你也说过,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为大义,我们吃明亏可以。有人为私利,要让我们吃暗亏,那么坚决不答应!”郑玄正色道:“太不了让这一切破碎,我相信你刘玄德能再造一个朗朗乾坤!”
郑玄的话不可谓不惊世骇俗,可是四合院众人一点也不觉得。有涿郡在前,渔阳郡在后,所有人都不怀疑刘备能把大汉天下重塑再造。
“谢谢三位先生提醒!弟子紧记!”刘备感动地对蔡邕三人行了个大礼道:“为大义,弟子不惜全力,为天下苍生,弟子不改初心。”
“好!玄德,我来拟讨董檄文,即时传遍天下,以除国贼振兴汉室!”蔡邕当仁不让地说:“虽然说当朝有负于我,但是我不能有负大汉。”
“伯喈口诛笔伐董贼,那么我就在玄德出征前特训下护卫队。”卢植也不甘落后地说:“三河五校乃大汉顶级精锐,怎么也不能让他人小瞧不是。”
“你们啊,那么我该做点什么?”郑玄想了想说:“师之事,弟子服其劳,我就督促下众弟子们多多勤政好了。”
郑玄来刘备这里,可带了无数名优秀的弟子。这些弟子现在无一不在刘备治下任官为吏。可以说涿郡,渔阳,通县等地,只所以有今时今日的繁荣稳定,其弟子们居功至伟。
说做就做,三位大佬就各自忙开了。而刘备则继续和其他人讨论起兵讨董的兵力,粮草,人员等具体问题。
这次议事可不止蔡邕等三位大佬,还有黄忠,关羽,郭嘉,以及临时从渔阳召来的田丰,荀彧,徐晃等人。刚才三位大佬发表意见,众人就是听,而没开口罢了。
“侯爷,据最新密报,骁骑校尉曹操刺董失败,已逃出洛阳,应该回谯郡去了。”荀彧在蔡邕三人离开后才说:“真没想到董卓如此残暴不仁,西凉军如此野蛮不堪!”
“文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在尝过绝对权力之后,有太多人不在乎手上沾满鲜血。”刘备开导着说:“我和曹操算熟知,其人有胆有识,多机变善权谋,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不过其人生性多疑,为莫须有之因不介意痛下杀手。”
刘备在洛阳蔡府时,和曹操多有交往。曹操还是蔡邕名正言顺的弟子。曹操对蔡邕也是正式执弟子之礼。是故刘备这么说,算有根据的。
“哦!”荀彧对曹操本就不熟,应了一句之后也没再多问,而是说:“争权夺利,同室操戈,触目惊心。纸上得来终觉浅,现实之中不堪言也!”
“文若,毋须灰心失意,洛阳已是如此,何不多看看涿郡,渔阳,以及通县。”田丰算是多经世事,看穿世间一切般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董卓之流,只能横行一时。用不了多久,该考虑如何重整大汉江山了。”
“嗯!我应该着眼天下,而不能被洛阳惨状迷失了心智!”荀彧愁眉未展地问刘备:“侯爷,我可以随军去见见这天下的各路英豪么?”
荀彧是这当今天下顶级的智者,一旦跳出局限,放眼全局,对接下来可能的事态发生发展,已是尽入胸中。他知道只要刘备振臂一呼,肯定是应者如云,天下有识之士必纷纷起兵相应。
“嘻嘻!天下英豪?”一边默不作声的郭嘉突然嘻嘻一笑说:“班头,我料滥竽充数者众,别以带着一支乌合之众就是英豪,大浪淘沙,沧海横流才现英雄本色。”
“奉孝!”田丰瞪了郭嘉一眼说:“别打岔,还是听公子说。时间不等人,讨董之事宜早定夺才好。”
“我不是实话实说么!”郭嘉吐了下腥红的舌头,嘟囔了这么一句,还谦意地看了眼荀彧。荀彧什么人,温温如玉的君子也,自然是对郭嘉的抢白不以为许。
“奉孝说得没错,董卓乱政,汉室名存实亡。接下来的天下乱局,不知埋汰多少英雄豪杰。”刘备有点感叹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知多少英雄好汉为了彼此的立场和阵营要生死以对,这是无法改变的一大恨事。”
纵观三国历史,群英汇聚,文臣武将能人辈出。若能聚于一杆大旗之下,必可开疆拓土,永固大汉江山。可惜,这只是梦想。现实是,各为其主,逞谋争锋。
“人心人性,永远是捉摸不透的!”田丰点头应道:“这世上有几人能坚守初心不变?当生存都成了问题,道义也就会放一旁!这无可厚非!”
“说到底,民以食为天,只有让全天下人吃饱穿暖,才是解决这天下大乱的根本。”刘备顺着田丰的话说:“所有的争斗,都是为了和平安定的目的。这是我们的原则和根本。”
刘备的话,获得了满员的肯定和认可。为正义而战,才有战斗的意义。为生存而战,才是战斗的意义。
第二十章,刘备起兵(中)
刘备最终决定发兵一万,以荀彧和郭嘉为随军参谋,以黄忠,关羽为将。在蔡邕拟好讨董檄文传遍天下后,就择日从涿郡出发往洛阳讨董。
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勇亦不在多。刘备麾下有雄兵十万,可是不可能悉数出动。不说涿郡和渔阳要保卫,就是全体出动也意义不大。
兵进洛阳,有虎牢,汜水等雄关相阻,若无奇谋或内应外合破关,就是百万雄师也白瞎。再说真出兵十万,这后勤就是难以承受之重。
是以刘备决定出兵一万,嗯,一万真正精锐。三河五校各部精锐为主,老一批护卫队员为辅。最少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悍勇之士。
“元皓,公明,渔阳就交给你们了。万一有难以决断之事,可到涿郡问计于三位先生。”刘备确定了讨董的兵力,人员及一些细节后,交待着田丰和徐晃。
田丰是大才,不过卢植,蔡邕,郑玄三人却是大才的老师。基本上没有什么疑难可以难倒这三位。这是刘备圈子里所有人的共识。
至于说涿郡,有三位大佬坐镇,加上赵峻及郑玄门下弟子,基本上刘备在与不在都差不多。涿县就更不用说了,护卫队就驻扎在这里。
“公子放心,我和公明会商量着来。”田丰点点头说:“公子你们也一切小心,两军对阵刀枪无眼。”
“玄德,看看这讨董檄文如何?”火急火燎的蔡邕扬着墨迹未干的檄文说:“我可把董卓祖宗三代都骂遍了!”
刘备等人相视一笑,停止了交谈,都来看由蔡邕执笔撰写的讨董檄文。田丰等人争相观之,而刘备却有点失神,甚至胡思乱想。
刘备想历史中董卓入洛阳后,为了收买人心,征蔡邕出仕为官,甚至一日三迁。后来董卓身死,蔡邕也之而哭,最终连命也搭上了。
而如今,董卓也为了收买人心,加官进爵了许多人。其中自然没有蔡邕,蔡邕正在这写讨董檄文呢!
人还是这些人,不过其中的关系更加奇妙。身为改变这些的罪魁祸首刘备,只想再再次感叹一句:“我的三国有些乱!”
“玄德,玄德,你发什么呆呢?”蔡邕有点不豫地说:“还不看下檄文如何,如有不妥处,也好改之,弄好就传檄天下!”
蔡邕不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刘备走神,还因为讨董一事,女儿蔡琰和刘备的婚事又要搁浅了。这也是蔡邕将董卓祖宗三代也落数了一遍的原因。
“好,肯定好!”刘备还没看檄文就知道肯定错不了。蔡邕是谁?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鸿儒。别说写篇讨董檄文,就是十篇百篇,也篇篇精彩,还不带重复的。
蔡邕瞪了刘备一眼,也不说话。刘备傻笑几声,连忙接过郭嘉递过的檄文认真看了起来。
檄文很长,却条理分明,铿锵有力,把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对董卓除之而后快的心情和决心溢于言表。檄文罗列了董卓十大罪状,真是有理有据痛快淋漓,只要读到檄文的人都会热血沸腾,想干他董卓丫的。
“先生,很好了,不需要半点改动,就这么传檄天下,天下有志之士必会纷纷响应。”刘备由衷地说。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蔡邕所写的讨董檄文已经很完美了。
“嗯!”蔡邕摇头晃脑地说:“若有当朝密诏就真的完美了。可惜先帝突然驾崩,少帝年幼还被废,献帝嘛,就不提了。”
“有!”刘备一边说,一边转身小跑进入自己的书房,从某角落中寻出了一样物件,交给蔡邕说:“这是皇帝老哥当年赐与我的,我还欠其一个承诺呢!”
当年刘备在洛阳,在灵帝刘宏的点头之下成了正宗的汉室宗亲。灵帝还把刘备引为外援。当时就赠了把宝剑给刘备,还让刘备承诺帮他做一件事。
刘备是答应了。不过灵帝驾崩,知道这件事的十常侍张让等人也死了个干净。而刘备至今也没接到密诏或遗旨什么。这件事算不了了之,最少刘备是这么以为。
“曾闻先帝早年命人冶炼了四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都道不知所踪。不料玄德这里有一把,真乃天意也!”蔡邕抚摸着这柄小小的宝剑说:“有此剑为凭,玄德你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也!”
……
公元190年夏,幽州涿郡兼渔阳郡郡太守逍遥侯刘备,凭先帝刘宏的私人宝剑,发讨董檄文于天下。各地的有志之士纷纷响应。
同时,骁骑校尉曹操也在陈留发矫诏于天下。只比刘备晚发十余日,最终二合为一,兹定于各路兵马汇聚于陈留酸枣会盟,再议讨董之计。
话说曹操见陈宫弃己而去,就快马来到陈留,寻见父亲,把之前的事情都跟父亲说了,同时决定散尽家资招募义兵,准备讨董。
曹父觉得家中资产有限,就建议曹操去找陈留卫家。陈留卫家乃当今大汉天下有数的豪商巨富之家族,若卫家肯资助,就一切不是问题。
曹操当机立断,大摆酒宴,把卫家主卫弘请来,曹操说:“今汉室不幸,董卓专权,欺君害民,惹得天怒民怨。我欲力扶社稷,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公乃忠义之士,还望相助!”
“好!我也久有此心,只是没有英雄举此大旗。既然孟德有此大志,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卫弘当即答应,并慷慨解囊。
曹操大喜过望,就先发矫诏,驰报各道。也就与刘备的檄文前后脚传遍天下。在这个时代的通讯和交通来说,刘备和曹操可以算同一时间发檄文。
也正因为如此,两人的檄文二合为一,也统一行动,定于陈留酸枣汇合,再议讨董大计。刘备和曹操都算这次讨董联盟的发起人之一。
曹操一边传檄天下,一边招兵买马组建队伍。曹操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很快就应者如云,加入曹操麾下者不计其数。
期间有一个阳平卫国人乐进乐文谦来投曹操。还有一个山阳巨鹿人李典李曼成也来投曹操。两个都是将才,曹操皆留为帐前吏。
又有沛国谯人夏侯惇夏侯元让,闻知曹操起兵,与其族弟夏侯渊夏侯妙才,各引私兵千余来投。这两个也是英雄好汉,更是曹操的兄弟。
曹父曹嵩原是夏侯家人,过继于曹家。曹家族人曹仁曹子孝和曹洪曹子廉也各引千余私兵来投。众人来投,曹操大喜,一边操练兵马,置办衣甲旗幡,一边静候各路义军的到来。
……
幽州,代郡和上谷郡之间的荨岭大营,白马将军公孙瓒接到刘备的讨董檄文,正召集众将校商议。
“董卓这死胖子,仗着二十余万西凉军,赖在洛阳不走。还残害忠良,滥杀无辜,擅自废立,弄权欺君。”公孙瓒脏话连篇地说着:“玄德传檄天下,起兵讨董,我意助玄德一臂之力,大家认为如何?”
“将军,此乃大义,义不容辞!”一众将校异口同声地赞同公孙瓒出兵。
“好!子龙,翼德,不俊,公骥四人随我前去与玄德汇合。其他人坚守各边防要塞不得有误。”公孙瓒大手挥,意气风发地说:“与玄德并肩作战,乃我多年夙愿也!”
数日后,白马将军公孙瓒和赵云哥四个,率着一万五千精骑,向涿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