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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小花     我的三国有些乱txt下载     我的三国有些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自由发挥

    看着摇头如波浪鼓一样的小胖子。刘备无奈地放弃了说教,而是提笔如记流水帐一样写下来。

    别说小胖子刘德然,就是刘备自己对于商业领域也是知道点皮毛。那怕就是点皮毛,对于汉末的人来说也不异于天书。如果说小胖子一听就懂了,就真见鬼了!

    刘备也没写什么复杂的玩意儿。就是让小胖子刘德然分三步走。第一步,多招几个人手工制作象棋,在涿县集市上找个店铺批发零售。同时多养鸡鸭猪,蓄种扩大规模。

    第二步,在上述做大做强的同时广收流浪逃荒的人口。无论男女老幼,视经济实力而定。之后就是开荒屯田产粮存粮。

    第三步,向涿县四周扩张,能扩多大就多大。同时在收留人口中选择可信可靠之青壮充实各店铺及加大开荒力度。

    刘备倒想写下粗盐提纯之法,什么玻璃制作工艺,还有开发纸张的技艺,又或白酒蒸溜技术以及火药秘方等。不说小胖子不能胜任,就是刘备自己来弄也枉然。这些抢钱的玩意儿,在没有地盘,人马枪杆子的情形下都只能想想。

    盐业从来都管制行业。就是在后世也由国家统一定价。至于如后世一样的纸张,应该说有多少世族就会买走多少。实在不行,他们一定会想法据为己有。这可是传播知识的不二法宝。

    知识是什么?知识是无价之宝,也是一个家族,一个民族的传承。说知识是第一生产力是绝对的。

    就算是刘备没有写什么要命的东西,小胖子刘德然依然大摇其头说:“这象棋不该成为我们刘家的传世之宝么?再说有钱自家赚多好,为什么还请人。”

    小胖子刘德然对养鸡鸭猪和开荒都能理解。可是对于宝物外传和让别人一起赚钱就费解了。

    “所有传世之宝都是思想,从来不是如象棋般的死物。”刘备谆谆教导着:“对于钱,一个人能创造多价值。举个简单例子,你有十个人帮你赚钱,一人一天帮你赚十钱,就是一百钱。如果有一万个人帮你赚钱,一天就是一百万钱。你一个人或一家人一天又能赚多少?”

    刘备倒想向灵帝申请下象棋专利。可惜这汉未没这说法。靠的是人们的自觉。不过当真正触及利益之事,人多半靠不住。

    “咱似乎明白了一点!”小胖子刘德然搔着脑壳说。这家伙绝对会成为汉未的资本家。

    “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不过在哥游历回来时必须明白。到时哥有更重的担子给你。对啦,万一有问题你去涿郡城找公孙师兄。”刘备摸了摸小胖子的头说。

    “好的,备哥哥,小弟能做好么?”小胖子刘德然心中没底,不由不安地说。

    “哥相信,你能行!按照哥写的行事,具体操作你自由发挥,人的创造力和潜力无限!”刘备用上了传销,不,是正统营销洗脑这一套。只差让小胖子对着镜子挥舞着拳头喊我会成功。

    “自由发挥!”小胖子一听就有些上脑了,脑海中千万种骚包的操作立马上线。一天一百万钱,小胖子想想都颤抖。

    名义上是说刘德然经商,实际上开始几年还是由他父亲刘元起主事。无论刘备还是刘德然都太小了。

    刘备在再三交待小胖子多行善,不可为富不仁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回家第七天。刘备决定开始游历天下。

    ……

    熹平四年(公元175)四月二十六日,时年十一岁的刘备开始他游历天下之路。

    刘备辞别母亲以及一众族人,带着老师赠的宝剑和留给小胖子做生意本金之余的五金,骑上年幼的青骢马上路。

    “备儿,你远游在即,何不赋诗一首以作我们的念想!”刘元起受众族老怂恿,高声呼叫。

    “好,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杖剑对樽酒,耻为游子颜。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诗名为《离别》!”

    刘备吟罢,骑着马向前而去。这青骢马确实温顺,速度也合适。让刘备有种自驾游的真切体验。或者说如骑麾托,挂上三档,加油少许,缓缓而行。

    时四月,大地正是万物呈勃勃生机之势,到处都绿油油一片。除了山林树木,还有部分农作物。

    在北方农作物以五谷为主,有黍、稷、麦、菽、麻。至于水稻现在多在南方。除了富贵之家,一般家庭以五谷为主。

    质粘的是黍,不粘的是稷,都是谷子也叫小米。麦分大小麦。菽为豆子,麻叫麻子,都可以食用。

    汉未对五谷都是只去壳,并不会去粗胚,以致口感特别粗糙难咽。关键是舂制的工艺还上不台面。不过相对饿坏饿死来讲,这都只是小问题。

    相对来讲,穿越后的刘备一直过着地主的生活。有给力师兄公孙瓒的大力赞助,刘备才在求学的一年中吃着精制的五谷和部分白米饭。

    “我该向那儿走?”停止胡思乱想的刘备不由问自己。说实话,对这次出游,刘备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不过该做的功课还是做了。

    还是同样的问题,刘备手上并没有官方的地图。对大汉十三州的了解也仅限于后世的记忆和这一年在卢植处的学习。

    就拿刘备所在的幽州来讲,幽州西部有代郡,治所在代县,属后世河北省部分。西北部有上谷郡,属后世河北省张家口市一带,因建在大山谷上边而得名。

    幽州西南部有涿郡,也就是刘备自己所在的郡。是后世的涿州地区。

    幽州中部有广阳郡,即今天的北京市区一带。还有鱼阳郡,也是今天北京市怀柔县。以及右北平郡,治所平刚。即今河北省平泉县。

    幽州中西部有辽西郡,治所龙城。幽州东北部有玄菟郡,后世的沈阳、抚顺一带。

    幽州东部有辽东郡,后世的辽东半岛一带。还有乐浪郡,治所在朝鲜县。后世的平壤大同江南岸,管辖朝鲜半岛北部。

    幽州的州治是蓟县。至于下辖多少个县?这个就是哭也记不全。

    刘备这次出游基本上连猜带蒙,或者全靠眼睛看和嘴巴问。所谓路在脚下,路在嘴边,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

    刘备这次出游不外是亲眼看看这近两千年之前这世界的风土人情,这原生态的大好山河。

    “青骢马儿呀?我们该向何方而去?”刘备玩心大起,左手勒缰绳,右手拍了拍马颈说。

    青骢马很人性化地翻了翻马眼,打了个响鼻,还摇了摇了马耳和尾巴。似乎在说:“小子,我可是马诶,你问我,我问谁?不知道!”

    刘备见状,哑然一笑说:“既然都不知道,那么马儿你就自由发挥,走到那算那,反正地球是圆的!”

    就这样一人一马出涿县,进易县。刘备也是看见路边的界碑上写着易县。易县是涿郡与中山国交界处的小县。而中山国是幽州和冀州交界处的郡。

    当刘备走进易县时,已经是响午时分。刘备停在了一个叫张坊的集市上,寻了个小客栈落脚。这类小客栈相当于后世的饭店和旅馆合二为一,可以吃饭打尖,也可留宿过夜。

    “客官,不知是吃饭还是住宿?”肩上放了快长布的小二哥看见刘备止脚于店门口,十分快速地迎了出来招呼。

    “吃饭!还麻烦小二哥给咱的马喂点青草和清水。”刘备点点头,把缰绳递过去吩咐着。

    “好讷,客官你放心,里面请!”小二接过青骢马,低身请刘备进店,他自己牵着马去了后院。

    后院可以栓马和喂马,有如后世的停车场,还免费加水和洗车。

第十八章,超级保镖(上)

    刘备点了一个肉羹和青菜。所谓肉羹就是把猪肉煮得稀烂,而青菜就是水煮青菜。饭是小米饭,有点粗糙而噎人。

    对于徘徊在吃不吃得饱的广大百姓来讲,好不好吃是种遥远而模糊的概念。甚至是种奢侈的理想。

    刘备穿越以来,所见广大百姓确实温饱得不到保障,却没所易子而食的事情。其实老百姓很好统治,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没人会造反的。

    关键是世族不断在兼并土地,收养私奴。加上接下来几年天灾不断,人们活不下去了,不反则死,反倒有一线生机,最终全国性的黄巾暴动发生了。也让大汉朝的政权名存实亡,天下诸侯拥兵自重。

    “这位小哥,不知是游学还是访亲友?”胖嘟嘟的老板打断了一边吃饭一边瞎想的刘备。

    “大叔好,小子乃涿县士子,今前往洛阳求学。”刘备胡诌了一个理由,这时蔡邕等不正弄大学之事么,听说广招天下士子前往学习。

    “失敬失敬,我只是提醒公子,此去三十里,有座二龙山,山下十里无人烟,山上有强人纠结。公子过山还集众而行。”胖老板一听乃本郡士子,神情恭敬了许多。不无善意地提点。

    在汉代的知识是被世家垄断的。别说读书人,就是能识字也倍受人尊敬。士子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很高。非特殊情况,没人会得罪士子。

    “多谢大叔指点,小子会小心从事!”刘备站起身,拱手为礼。顺便把帐结了,不贵,饭菜加喂马三钱!

    说起来不是刘备不想带保镖出门,没有啊!别说条件不允许,就是自己那些耳熟能详的英雄们都还小。就算整来也是个少年版三国或儿童版三国。

    想想挺可乐,也挺带感。实际上不可能,人家都还在习文练武呢。有的还没出世,就如刘备进入的中山国境内,在中山无极县就有相传为三国第一美女的洛神甄宓。此美女现在就还没出世。

    刘备甩甩头,接过店小二递过的缰绳,翻身上了青骢马,朝未知的前路而去。

    走着走着,愈见荒凉。果然如胖老板所言,十里之处无人烟。入眼处好一座险峻的青山,高大的树木参天而立,山间山花漫布。

    虽说是没碑石铭文,刘备也知道此山应该就是二龙山。听胖老板说这里可纠聚了一股强人土匪。刘备也怕,不过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如果这样,黄巾之乱后就不要出门了。

    不过让刘备真想有个超级保镖。不说一身是胆的赵子龙,也不说古之恶来典韦或许褚。来那么一个曲阿小将也行呀。

    “呔,何方毛贼!”一声巨大的呟喝声打断了刘备的臆念。刘备双腿发力,催着青骢马往声音处赶去。

    只见一壮实的少年拖着一辆木车,车上躺一个似乎病重的中年人。在少年的前面是一群拿着刀枪棍棒的人。

    “爷爷乃是二龙山上的山大王。识相的,把腰间的大戟留下,滚!不然,呵呵!”这群人中一个满脸胡茬的猛汉怪着。

    少年没有接话,心知遇上山匪。让人奇怪的是,少年并没有惧意,眼神中流露出兴奋和渴望。好一个好战份子!

    “哟哟哟!小子你还想打架吗?不要小命了?”猛汉见少年放下木车,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心中有些发毛。这回莫非碰上了硬茬?想到己方有三十几个人,没理由怕一个少年,不由冷笑道。

    “恁地那么多废话!看打!”少年抽出腰间巨大的双戟,右手一挥,一支大戟带着劲风向说话的猛汉呼啸而去。

    满脸胡茬的猛汉根本没防这少年会飞戟而来,等他想闪躲之时,只觉眼前一黑,飞戟已经把他扎了个通透。

    在猛汉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一个骑着青骢马的少年飞驰而来。

    猛汉一死,这伙人乱成一团,根本没有组织和阵势,都是嗷嗷叫地从四面八方向少年扑来。

    锄头,钉耙,竹制的长枪,五花八门的武器无情向少年身上捅去。就算是这伙人凶性太发,而事实上都奈何不了少年。还时不时有人倒下。

    等这伙人清醒下来时才发现,己方只剩下十个人还站着。大部分人已倒下,有的永远起不来了。

    这伙人反应过来这少年不可力敌之后,就把少年围在中间,他们不断游走,以期寻找破绽。

    少年不怕混战,就怕这样围而不攻的态势。不是说他怕打不赢,而是他一天没吃东西了。

    就在这时,山林间又出来三条汉子。可怕的是他们背上背着自制的弓箭。有了远程攻去武器,情形对少年十分凶险。

    少年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挥舞着一支大戟首先发难。一声惨叫,又一个人一命归西。战场又进入了混战状态。

    在追打中,少年抽出了插在死透了的猛汉胸口的另一支大戟。顾不得戟上鲜血沥沥,拼命向围攻的人群中刺去。又是一声惨叫,围攻的人只剩下了八个。

    剩下的八人已杀红了眼,看见同伙死伤惨重,也忘了害怕,忘撤退。一心想把眼前这少年砍死!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壮汉。一时之间,少年也险象环生,甚至身体几处都挂了彩。更让人惊心动魄的是,外围的三个汉子已趁机搭弓引箭瞄准少年要害处。

    其中一个瘦高的汉子是二龙山上有名的神射手,号称例不虚发。也是山上除大当家猛汉外的二当家。他瞄准了少年的后背心,手松箭出!

    “小心!”骑着青骢马赶到的刘备对着少年大叫一声。刘备自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时拔出背上的宝剑。右手握剑,左手持剑鞘用力一甩!

    “叮当!”一声,瘦高汉子的必中之箭正好射在刘备扔出的剑鞘上。

    解除了少被暗箭所伤的危机,刘备舞着三尺青锋剑加入了战场。别看刘备武力值不高,可是对付寻常山匪毛贼却绰绰有余!

    这伙山贼本来对付少年就力不从心,这下加入刘备这个生力军,更是伤亡惨重。除了外围三个,战斗中心的人已经全部倒下。

    “穷寇莫追!”刘备看见少年还有去追杀已隐入山林间的三人。连忙喝止。

    少年也是打发了瘾,才一时停不了步。就是木车上躺着个人也不允许他去追。

    “算便宜了这几个毛贼!”少年依旧愤愤不平地说。

    “身上伤势无碍吧?”刘备看着少年浑身上下到处是血迹,不由担心地问。

    “没事!俺皮厚肉糙的,一点皮外伤不打紧。这些血迹也是毛贼溅上的!”少年抖了抖双肩,毫不在意地说。

    “不要紧就好,不过这车上的大叔想怕就不行了。”刘备瞄了眼木车上的中年人,已经处于了弥留之际。这点对于后世在医院混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很简单。

    望闻问切,望排首位。一般来讲,从面色和气色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身体健康情况。

    少年本正准备多谢援手之情,一听说木车上的父亲快不行了。三脚两步就跃到了父亲身边。“哇!”的一声,少年人已经哭得哇哇叫。

    “让我看看!”刘备走近对少年说,说完伸手拿了一下中年人的脉。

    “俺爹怎么样了?”少年一边哭一边问。

    “你父亲有旧伤在身,加上长途颠簸,营养不良,已经昏死过去了。”刘备据实而答。

    “昏死?公子是说俺爹还没死!还请公子施手救下俺爹,俺愿做牛做马来还公子!”少年一听刘备说得头头是道,心至福来拜倒在刘备面前。

    “起来,别这样!我尽力试试,你父亲能不能醒来我不能保证!”刘备扶起少年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少年千恩万谢地爬了起来。站在一边等刘备施救。

    “把你父亲从木车上搬到平地上!”刘备一边吩咐,一边捋起了长袖。

第十九章,超级保镖(下)

    在少年把他父亲小心地放在平地之上。刘备进行现场急救,实施了心肺复苏术。

    对于后世在医院工作过的刘备来讲,这只是一个医疗工作者该会的基本常规操作。而对于少年来说就是匪夷所思的神技。

    刘备在少年父亲的胸前按压了近一刻钟。才听得一声咳嗽,中年人吐出一口浓痰醒了过来。

    “爹!”少年人惊喜万分地扶抱着父亲,喜笑颜开地说:“爹,你可别吓儿呀!”

    “韦儿,你别说话,你听爹说。”中年人声音很弱地说,很费力地抬起右手抚摸着少年的左脸颊说:“是爹拖累了你,你娘死得早,没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爹,俺不苦,只要爹活着就好!俺会尽快找到大良贤师把爹治好!”少年虎目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傻儿子,什么人都治不了你爹了!”中年人的神情愈发虚弱,他右手指了指刘备又说:“让这位公子过来,俺有事相托!”

    刘备知道中年人是回光返照,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所以刘备静静站在一边,让他和儿子说最后几句话。这时见中年人招手才走过去。

    “不知这位公子的尊姓大名?多谢公子对俺父子的救命之恩!”中年人双眼无神,却有不无感激地说。

    “大叔言重了,小子愧不敢当!在下涿县刘备刘玄德。”刘备摇了摇头说。

    “刘公子,大恩不言谢,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中年人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甚至连声音也有点弱不可闻了。

    “我儿尚年幼,却也有把子力气,无奈他生性单纯又鲁莽。我欲把他拜托给刘公子,还请刘公子照拂一二!”中年人看见刘备点头答应了,又说出让刘备和少年都震惊的话。

    “大叔放心吧,刘备必以兄弟待之!”刘备举起右手,誓言般地承诺!古人最重信诺,有刘备如此庄严的承诺,也注定刘备与这少年从此相依相存!

    “谢谢刘公子!我也可以瞑目了!”中年人听刘备说完,嘴角含笑,艰难地转过眼神,又对少年说:“韦儿,爹走后,你就听刘公子的话,事之于兄长。”

    在少年猛点头间,中年人安详地溘然长逝!一时之间只有少年的嚎啕大哭,哭声充斥四野。真是杜鹃啼血,闻者伤心,见者垂泪。

    少年此时正经历人生中的大悲大喜之境。刘备有意让他哭个痛快,不必积抑郁伤痛于胸中。于是站身戒备着,场中还有三十几个不知生死的强盗。

    从断续的哀号声中,可以判断出伤残者是多数,只有少数几个已死。

    “别哭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刘备考虑有三个家伙逃入山林,天知道会不会纠众再来。于是劝少年止悲,先走再言其他。

    “是,公子!”少年也是勇敢坚毅之辈,闻言后拭了拭眼泪,横抱起身体仍有余温的父亲,步履坚定地向前走。

    刘备牵过正在吃青草的青骢马,准备拾起少年的双戟,入手才知双戟逾百斤。还好刘备算有点力气,才堪堪拿起。

    让刘备震惊的,除了少年的天生神力,还有这青骢马的表现。战况如此激烈,青骢马却没受丁点儿影响。难道这就是战马的表现。

    少年的速度很快,并没有因为抱着个人而影响。三人一马很快离开了这二龙山。

    ……

    “二当家,那两个家伙走远了,咱们追不追?”隐藏于林间的三人,其中一个问那瘦高的汉子。

    “追?不要命了?没看见大当家的怎么个死法?”瘦高汉子呸了一声又道:“出门也不看黄历,天知道惹上什么煞神。”

    “二当家,不,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刚问话的家伙也挺机灵,知道大当家死了,二当家就是老大。

    “怎么办?收尸呗!”瘦高汉子的心中有点幸灾乐祸。也不见他有多悲伤,招呼另外两个打扫战场。

    对于二当家来讲,做山匪强人就要有随时暴尸山野的自觉。只能说这心里素质是过硬的。不过这些个强盗也特不专业和没眼力劲。没有神级装备也敢惹煞神,死了也活该。

    如此大的伤亡事件,在二龙山众人来讲只是换个带头大哥的事儿。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

    “不知兄弟名讳是?”刘备和少年走在路上,刘备忍不住问道。

    “刘公子,俺叫典韦!”少年人随口而答。他自然不知道这名字对刘备又有多么大的冲击。

    刘备心中早有猜测,不过当典韦说出名字验明正身,还是吃惊不小。这可是《三国演义》中武力值排名前三的超级打手和保镖。

    “典韦兄弟,你们父子怎么会在这里?”刘备真的好奇,陈留己吾与中山国相隔千里之遥,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呀?

    “俺是陈留己吾人,今年十五岁。俺母亲早过,在俺十三岁那年父亲打猎时受伤,从此卧床不起。”典韦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刘备才知道典韦为什么会在这里。

    典韦母亲在他很小就去世,典韦与父亲相依为命。在此期间,有异人授其武艺,加上典韦天生神力,也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典韦的镔铁大戟乃异人所赠,双戟近八十斤。

    在典韦十三岁那年,他父亲上山打猎,不慎摔下山崖半身不遂瘫痪了。从此家中重担就落在十三岁的典韦肩上。

    典韦平日以打猎为生,好在武艺不凡,倒也过活得下去。不料今年年初,他父亲的病情每况愈下。

    典韦听人说冀州巨鹿郡有个叫张角的大良贤师有唤风呼雨之能,其符水可以医治百病起死回生。于是用木车拖着父亲千里迢迢来求医。

    典韦带着父亲赶到冀州巨鹿郡,不料张角已经去了幽州传道。于是典韦又带着父亲往幽州赶。

    经过几个月长途爬涉,典韦父亲已经油尽灯枯,在这二龙山时就一命归西了。

    “典韦,别伤心,你父亲走得很安详。你要知道,这对你父亲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你也尽力尽孝了!”刘备认真地说:“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你父亲入土为安!”

    “俺爹临终前说让俺听恩公的,一切凭恩公作主!”典韦搔搔头,憨厚地说:“恩公,俺身无分文,不知可否买具棺木?”

    “典韦,别恩公恩公的叫。咱答应你父亲以兄弟相待。你父亲有如吾之父,我自会为之收棺入土的。”刘备见典韦要急的样子,连忙又说:“以后就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典韦咧嘴道:“俺谢谢公子!”

    “典韦,我也幼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我们真的算难兄难弟了。”刘备有感而发地说。

    “公子的母亲就是俺的母亲!”典韦铿锵有力地说。

    典韦的话让刘备无言以接,却在心中无比感慨,这就是实在实心的人呀。怪不得历史中典韦遇难,曹黑子如此伤心!

    “典韦,你可有表字?”刘备试着转移话题。

    “表字?呵呵,穷人家的孩子谁弄这玩意儿,随便叫个阿猫阿狗就行,好养活!”典韦表示不必要。

    “这样吧,我为你取个表字,就叫恶来!古之恶来,乃商纣时期的有名猛将!”刘备依然占个便宜,把人家曹老板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

    “曹老大,对不起了!保镖我收了,这江山我也与你争上一争!”刘备心中念叨道。

    “恶来?典恶来!好吧!”典韦对这个表字并不十分满意,可一点也不影响他接受。

    “恶来,你怎么会和二龙山那伙强人打起来?”刘备起到现场时已经打了起来,并不知道为什么而打。

    “他们要抢俺的双戟!”典韦瓮声地说:“俺师父交待过,戟在人在,戟丢人亡!”

    刘备一听,为强人们默哀,想抢典韦的兵器,这该多太胆的强人啊。而更多的是想到宿命论。

    历史中典韦就是在宛城被人盗走了双戟,才力尽而战死!真应了这句戟在人在,戟丢人亡!

    刘备很厌恶类似于预言般的咒语。总让人有种挣脱不了命运枷锁的无奈。或者说让人有一种无法改变历史的无力。

    而这些却恰恰是穿越的刘备必须打破的桎梏!刘备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改变原轨迹上的所有一切!

    刘备不知道自己一直忽略了一点,从自己穿越那一刻起,命运已改变,历史已拐向了未知的方向。这就是蝴蝶效应,或者说连锁反应。

第二十章,入土为安

    “公子,你想啥呢?”典韦见刘备半天没回话,有点不解地问。

    刘备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讲给典韦听。典韦能不能理解是小事,关键是自己都说不清哦。

    “我在想咱的理想。对喽,恶来你的理想是什么?”刘备只好和典韦谈人生理想。

    “理想?俺以前的理想是吃饱饭和治好爹。现在的理想是吃饱饭和保护好公子!”典韦理直气壮地说。

    “是啊,吃饱穿暖就是人们的理想和追求。何其简单和单纯!”刘备感慨地说。

    “公子,你说的俺不太懂。公子,你的理想是什么?”典韦憨憨一笑道。

    “我的理想呀?我的理想是让全天下的人都能吃饱穿暖,有书读,有事做。”刘备很平淡地道出了自己的理由。刘备知道这个理想说起来轻巧,而做起来难于上青天。

    “好,好,再也没有穷人,再也不会吃不饱!”典韦对这直白而简单的说法很理解明白,由衷地附合着。

    “恶来呀,好是好,却要与全天下人为敌!你怕吗?”刘备明知道对典韦说无异于对牛弹琴,不过还是忍不住顺着说下去。

    “与全天下人为敌?俺怕倒不怕,只是公子你前后矛盾呀!公子不是说让全天下吃饱穿暖么?”憨典韦说出了让刘备刮目相看的话。

    “呵呵,这个一点都不矛盾。与咱敌的人是自以为代表了天下人的一部人。如那些抢占土地的人,如那些欺男霸女的人,如那些压迫穷苦人的人。恶来,你明白吗?”刘备循循诱导地说。

    “不明白!”典韦很干脆地说,想了想又道:“公子是说坏人吧!俺邻县就有个坏人,俺早就想剁了他!”

    刘备知道典韦说的是邻县的一个村霸。历史中典韦还真把这个村霸捅死了。

    “对,就是这些坏人。他们为富不仁,欺凌乡里,鱼肉百姓。我们的敌人就是他们!”刘备点头道。

    “杀坏人怕啥?来一个俺杀一个,来两个俺叉一双!”典韦瞄了瞄自家八十斤重的双戟,牛气冲天地说。

    “杀人可不好,有些人该杀,有些人教训下就可以!”刘备真怕典韦到时候不问清红皂一通乱砍乱杀就乐子大了。不由耐心地说教。

    “公子呀,俺怎么知道谁该杀,谁又该教训?这可难死俺了!”典韦为之气馁地呜呜着。

    “这个很简单的,我可以告诉你呀!”刘备也是没有办法,这憨厚的典韦只好套路他才行。

    “好哦好哦!公子让俺打谁俺就打谁!要杀要剐由公子定!”典韦逐喜笑颜开说:“公子你指那俺打那,呵呵!”

    对于典韦来讲,能吃饱,有架打,不必动脑子就是幸福生活。

    “好,恶来,让咱们兄弟并肩作战!为咱们和全天下人能吃饱而战!”刘备在马上舞着拳头,对自己也对典韦,更对充满挑战的明天宣战!

    “战战战!哦耶!”典韦也想挥舞砂锅大的拳头,却差点把父亲的尸首掉了。

    “别说了,咱们先去买副上好的棺木把叔父安葬了才好!”刘备两人停止了这不在同一频道的交谈。

    典韦闻言,看了眼父亲,默然不语。两人不再言语,而是加快了步伐。

    刘备和典韦在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请问老丈,此是何地?”走进镇子,刘备下了青骢马,拦住了一个老者,施礼而询。

    老者看了眼刘备身后的典韦,有点吱唔地说:“小哥,此乃二龙镇,不知?”

    “老丈,咱们兄弟去洛阳求学,路过二龙山时被山上强人所难。幸逃得性命,不过吾父遇难,不知此二龙镇上可有棺材铺否?”刘备半真半假地说。

    “哦!”老者出了长气,说话也利索地道:“有,有,前头几十步就有个贺记生财铺。那店铺里有你们所需之物!”

    刘备谢过老者,牵着马,带着抱父的典韦向老者所指之处而去。

    果然,才走几十步,就可见一个有点阴森森的店铺。里面摆满了香炉纸钱等物。店铺的深处正放着一白一红两口棺材。

    “两位客官,不知有什么需要的?”一个矮矮的四十几左右的掌柜看见刘备进来,连忙招呼着说。

    “你看不见么?俺要副棺材埋葬俺爹!”典韦抱着父亲的尸体从刘备身后冒出来,略显烦躁地喝道。

    “掌柜的,不好意思,我弟心痛父亲逝去,难免有所失礼!还请准备一副上好棺椁及祭奠所需之物!”刘备拦了典韦一下,拱手对掌柜道。

    “没事,马上就可以准备妥当,客官还请节哀顺变!”矮个子掌柜应该见多了买棺材心情不好的,也不以为意,拱手一礼就去准备着。

    一副漆好的红木棺材和香烛之类共三贯钱。刘备无心计较,爽快地付了钱。

    “恶来,整理下父亲,准备入殓!”刘备付过钱后,吩咐着典韦。

    典韦强忍泪水,仔细地为父亲整理了衣裳和头发。然后把父亲抱放入棺材。

    “客官稍等,就叫伙计来合棺和抬送。”掌柜小心翼翼地说。按风俗习惯应该叫专人封殡和抬送,这抬送最少得八人,谓之八大金刚。

    “不必了,拿过铁钉俺自己来!”典韦抬手挡住了去叫人的掌柜。

    在掌柜目瞪口呆中,典韦接过铁钉,一掌一个钉了下去。钉完后典韦抬起棺材放在肩头,宛如轻无一物般径自出了店铺。

    直到刘备和典韦走完了,掌柜才摇摇头,擦了擦眼睛。口里不知嘀咕些什么。

    刘备和典韦离开了镇子,来到一片到处是坟墓的荒地。典韦轻轻地把棺材放下。

    “恶来,这里是乱葬岗,你确定要把叔父葬在这里?”刘备看见所有的坟墓基本上都没立碑。知道这里都是埋了些可怜人。

    “公子,你的意思是?”典韦摸了摸头,实在不知道什么意思。

    “葬在这里的都是孤魂野鬼,不是没人收尸,就是客死异乡的!”刘备感受着傍晚的丝丝缕缕的凉风,心有戚然地对典韦说:“吾的意思是找一石山,你推几块巨掩葬叔父,日后咱们再来接叔父回故里。”

    “谢谢公子,还是公子考虑周全!”典韦虎目含泪,哽咽着说。

    刘备两人又找到了一座小石山,正好石山中有一石涧,放上棺材正好。典韦从四周搬过了小山般的巨石塞满了山涧。

    “恶来,做个记号,咱们记住这里。”刘备在典韦摆好巨石后,开始烧香炉之类,不忘吩咐着。

    典韦在巨大的石壁上划了三条深深的戟痕,然后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恶来,叔父已经入土为安了,咱们走吧。我答应你,只要咱们稳定下来,咱们就来接叔父!”刘备在典韦再次痛哭了一场后,才扶起典韦道。

    “嗯!”典韦情绪有点低沉,却也听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刘备和典韦都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石山,两人转头向镇子里赶去。

    等刘备两人近回到二龙镇,天色已完全黑了。镇子集市上空荡荡的,只有昏暗的灯光从两边店铺里飘出来。

    “天涯客栈!就它了!”刘备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看这家客栈,喃喃自语道。

    典韦一听,蹬蹬地快步走到客栈门口,嘭嘭嘭几声,客栈门有点摇摇晃晃要倒的趋势!

    “谁呀?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客栈内传来不豫的女人声音。任谁的店门快让人拆了都会不太高兴。

    “咱们是路过的旅客,前来贵官住宿!”刘备连忙答道,是不敢让典韦答话了。刚才让典韦叫门就是失策。

    “来啦,来啦!客官请稍等!”有生意上门,里面女人的声音都变了。

第二十一章,目标常山

    “啊!”一个凄惨而尖锐的声音传遍了二龙镇。让本就寂静的镇子有点儿诡异。

    天涯客栈的女掌柜打开门,看见一身血渍的典韦吓得鬼喊鬼叫。

    “掌柜的,我们兄弟在二龙山遇到了强人,才弄得如此模样,还请勿怪!”刘备连忙对这个浓妆艳抹的女老板解释着。

    “哦!”女老板拍了拍胸脯,有点惊魂未定地说:“原来如此,请进吧!”

    “掌柜的,麻烦你将上好的酒菜多上点。然后弄一身干净的衣物。还有咱的马也喂上水和精料!”刘备打量了一下这个并不大的客栈。

    客栈是两层,后面应该是马廊和厨房等。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竟然种上了不少花草。

    “好的客官,请坐稍等,立马安排!”女老板面露笑意,又对后头高声唱诺:“上上好酒菜一桌!”

    女老板一边高呼,一边扭着腰肢进后面去了。这时一个小二哥牵着刘备的青骢马栓在了后头的马廊里。

    让刘备意外的是又一个小二端来了一大木盆水。这是要吃饭前洗把脸的节奏。不料典韦一个人就把一大木盆水洗成了黑红色。

    更让刘备意外的是,当饭菜上桌后,一大盆饭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见底了。第二大盆饭又以差不多的速度完蛋。直到第三大盆饭上桌时,其消失的速度才被遏止住了。

    典韦一边扒饭,一边大口吃肉,把酒当水牛饮。这已经不是能用饭桶可以形容了。刘备知道典韦吃得多,可也没想到多到这个程度。

    更别说让伙计去别的店里借饭的女掌柜了。她吩咐伙计明天下米量加一半。都说开饭店的不怕肚子大的,这没准备也是很尴尬的。

    “公子,你怎么不吃?”典韦大快朵颐的空隙间,抬头看见刘备呆坐在对面,不由好奇地问。

    “我吃好了!”刘备笑了笑又问:“恶来,你之前吃饱么?”

    典韦摸了摸头说:“对哦,俺以前还真没吃饱过,就算猎到了虎豹也是换些钱买粮食药材什么的。”

    一边正扶额的女掌柜不自主打了个冷颤,暗自咋舌地念叨着:“这都什么人啊,能吃几大盆饭,还把打虎豹说得如打兔子般轻松,啧啧!”

    “嗯,恶来慢慢吃,我保证你以后每天都能吃饱!”刘备不由柔声地说,这可怜的孩子。刘备身为穿越众,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公子!”典韦有点哽咽。

    刘备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句简单的承诺,却让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典韦铭刻如心。也让典韦这个《三国演义》中武力值前三的家伙一生都对刘备忠心耿耿。

    吃好饭后,女掌柜又让伙计送过来一套干净的衣裳。典韦身上这衣裳已经千疮百孔,实在不能穿了。

    典韦洗过澡,精神抖擞地出来了。刘备这时才仔细端详了这位三国虎将。

    典韦十五岁却有着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粗臂圆膀,虎背熊腰。剑眉虎眼的,还有点淡淡的胡茬,古铜色的皮肤。好一个型男,这与《三国演义》中所描述的脸色腊黄汉子完全是两码事呀!

    “公子,瞅啥呢?”典韦被刘备看得有点不自在,微黑的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

    “咳咳,帅哥型男呀!”刘备因获典韦,有点语无伦次地说。

    “帅哥型男是啥?”典韦这点好,不知道就直接问。不会自以为是地装懂,也不会拐弯抹角。

    “哦,帅哥型男就是猛汉,指武功高而威猛的人,就像你恶来一样!”刘备说过就知不应该,只好不说型男是性/感的那层意思,只说肌肉这方面。

    “俺是帅哥型男?这个可以有!”典韦对刘备的评价很满意,还抖了抖双肩和挥舞了下拳头。

    刘备掩面道:“早点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哦,公子,明日我们去那儿?”典韦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应该怎么样?父亲逝去,让他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目标常山!”刘备其实也没个明确的路线或目标,走到那算那。这不是遇上了典韦,又念起了小一点的赵云。这也是典型的贪心不足得陇望蜀啊!

    两人说完就回女掌柜安排的二楼房间歇着去了。也许实在累了,片刻功夫,典韦就鼾声如雷。刘备也迷迷瞪瞪地随后睡觉了。

    ……

    夜更深,天涯客栈一楼的某个房间的窗户外却响了“喵喵喵!”三声猫叫。

    只见女掌柜身着贴身衣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见点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户下。

    “喵喵!”两声还挺悦耳的母猫叫声从女掌柜檀口里叫出。还别说,卸了浓妆的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还有三分姿色。

    “小翠,是哥!”窗户外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这妥妥的地下党接头呀。

    “死鬼!这么晚来干啥子嘛?”这个叫小翠的女掌柜用发嗲的声音说。这让趴在窗沿边的男人差点酥麻得掉了下去。

    “小翠,哥想你嘛!”一个男人不要脸也是无敌的,居然带着鼻音说话,够肉麻的。

    “臭不要脸的,窗户又没上锁!”小翠转身,把肥臀一摆,自个儿又钻进了被窝中。不过转身之时把闩窗户的栓木拨开了。

    “咣当!”一声轻响,一个身着劲装的汉子跃了进来。如果刘备看见,必然大呼,这不是二龙山的强人么!

    “哥的小翠儿,你不让,哥那敢进来呀!”劲装汉子一边搓着手,一边嘻皮笑脸地调着情。

    “你不敢?堂堂二龙山二当家有什么不敢的?杀人越货什么勾当没做过!”小翠埋着脑袋,把三千青丝洒在被子外,闷声闷气地说。

    “哎呦!这都不是为了咱们两个以后的小日子么!”劲装汉子一边说,一边三两下就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叉。

    “以后的小日子?这还得有命才行呀!”小翠另有所指地说。

    “翠儿,你是啥意思?”这汉子说话间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手脚都开始不老实。

    “停,停,问你正事!”小翠抓住了作乱的双手,转过脸问:“今天你们是不是打劫了两个少年?”

    “翠儿是说一个用双戟的和一个用剑的?翠儿又怎么知道?”这汉子好奇地问,双手也忘了揩油。

    “他们就住在楼上!”小翠嘟着小嘴儿对着楼上说。

    “啥?我滴个娘呀!”这汉子作势就要从被子里滚出来,有点慌乱地说:“翠儿你是不知道呀,这两个是煞神呀!老大猛子就是今天被使用双戟的扎了个对通穿!哥还是走吧!”

    “回来!你怕什么呀?让老娘好好思忖下!”小翠雌威大发,一把拉住了这汉子的裤叉。

    这家天涯客栈就是二龙山二当家投资给姘头小翠开的。这与后世洗黑钱差不多。一直以来,这二当家都是听小翠的。不过这小翠也确实能干。

    “这猛子一死,你这瘦猴不就是老大么!再说乡上的里正和县里的县尉你都打点好了,只要不去惹那两个过路的煞神,以后的日子不就舒坦了!”小翠有理有条地分析着。

    “小翠儿就是我的军师,就是我的福星呀!”瘦猴停止了起床的动作,转而捉住小翠的脸蛋一阵乱啃。

    “翠儿,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明天酒菜里做点手脚结果了那两个少年?”瘦猴啃了一阵,头脑一热地说。

    “你呀,老娘都说了别去惹。那个使双戟的咱们能否缚束都难说。那个使剑的气宇轩昂,天知道是那个大家族的公子。如果惹了不该惹的人,咱们将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小翠白了一眼说。

    “有这么严重?”瘦猴有点不信邪,却忘了刚才差点拨腿想跑的狼狈。

    “严重?你以为你占山为王人家就奈何不了你?人家是养着你呐!别认为贿赂了里正和县尉就没事,惹毛了,人家一把火把你烧成烤猴!”小翠虽是妇道人家,却也一针见血地说出了问题的本质。

    汉末的崩乱,何尝不是世家世族博弈天下的结果。养寇自重,就是为了稳固自身的利益。黄巾势大如斯,一定是世族放任的结果。这山匪和姘头及里正县尉的关系,不过是这汉未社会的一个缩影。

    “好吧,好吧,我都听小翠儿的。不去惹两个小祖宗还不行吗?”瘦猴点头如捣蒜,一双手彻底不规矩起来。

    “讨厌,轻点!”

第二十二章,俺比马快

    睁开朦胧双眼的刘备和典韦根本不知道逃过了一劫。如果说有王八之气,也不外如是吧。

    “掌柜的,好酒好菜继续上!”刘备两人洗漱后,招呼着要填饱肚子。

    在汉末没有早点一说,一天也就二顿正餐。至于富贵之家,一顿筵席从早吃到晚,从晚吃到月上中天也行。

    “两位公子稍候,酒菜马上就好!”女掌柜连称呼都变了,从客官到公子,啧啧,谁敢说人不是以貌取人。

    有了前车之鉴,女掌柜不光多煮了饭,还把一大木桶饭放在典韦身边。只见典韦用那青瓷的大海碗一碗一碗扒下去,一大盆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当然也少不了灌几大海碗酒下去。

    “掌柜的,这二龙镇上可有贩马的?”刘备一也慢条斯理地吃,一边打听着。相对来讲,这北方比南方马更多,南方有也是些矮小的马。

    “公子要买马吗?前些时日有批西凉大马在镇上卖过,就不知今日还有否。”小翠越发肯定刘备两人不凡。在这小镇上也是几个富贵之家才有马,一般人家连牛都没有。

    “是啊,我想给咱兄弟买匹代步!”刘备微笑着说。那怕没有公孙瓒那师兄给力,最少给自家猛将买匹马应该吧!

    “公子,不要买马,俺比马快!”正在吃喝得痛快的典韦,有些随意地说:“再说,俺觉得骑马不痛快!”

    “这是什么理由?”刘备表示自己听不懂。步行会比骑马更痛快?这是什么逻辑?

    “公子,骑马打架不利索,万一打起来俺也照顾不了马!”典韦一边说,一边依然胡吃海塞。这家伙也不怕胃受不了。

    刘备一听完全明白了,不说典韦的体重,就这双大戟都是个包附。一般的马还真受不了。

    “那就算了,恶来,哥以后一定给你弄匹可以让随便整的宝马!”刘备心中下了决心,那怕不如吕布那骚包的赤兔马,比不上赵子龙的夜照玉狮子,最少也得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好马。

    “那敢情好!俺还没骑过马,只骑过老虎!”典韦也不怕吓死人,张口就是骑老虎。

    坐在柜台的小翠玉手掩着小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刘备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个老虎还是后世在动物园见过啊!

    刘备无语,自己真跟不上这典韦的节奏,只好默默地把帐结了,草草收拾一下,准备赶路。

    “两位公子慢走!”小翠笑颜如花般相送!待刘备两人不见背影,立马呸道:“这都啥人呀?还骑老虎!吓死老娘讷!”

    “恶来,比比?”刘备在出了二龙镇时,想验证下典韦是不是真的跑得比马快。

    “公子,你先跑,俺来赶你!”典韦紧了紧背在后面的双戟,憨厚一笑道。

    “青骢马儿呀,可不要把马脸给丢喽!”刘备习惯性拍拍马脖道。心想没让马儿跳溪越涧,就比典韦快点儿就行。

    青骢马这回不是翻白眼,而是干脆别过了长长的马脸,似乎在说:“你又不是马,马脸丟不丟关卿何事?”

    刘备见马儿不配合,也只好双腿一紧,“驾!走喽!”。不料青骢马提起两只前蹄,“唏冿冿!”一声长鸣,才狂奔而去!

    这可吓坏了刘备,二百五的驾车技术,呃,是马术,差点被摔在马屁股后面!幸亏双手紧紧勒住缰绳,才没被典韦笑死!

    “公子,俺觉得有点胜之不武哦!”步履轻松地跟在马后的典韦调笑着说。

    “恶来,有进步,都知道用成语了!”刘备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欣慰地说。

    “公子,俺又不蠢,只是没读甚书。”典韦憨憨一笑,大气也不喘地说。

    有许多人都是如此,虽然没多高的文化,但是一张嘴儿贼溜。也有人文化水平高,动不动引经据典,一旦动真格的就双股战战。

    “恶来,问你个问题可好?”刘备转头见典韦点头,又接着道:“到底是谁让你带叔父找大良贤师张医治?”

    “没有那个对俺说,不过有好多人信大良贤师的符水能治病,甚至是起死回生!俺也是带爹过来碰碰运气!”典韦搔了搔后脑勺道。

    人们都喜吹从众,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三人成虎,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刘备不否认确实有心理暗示疗法。

    如后世的心理医生和古代的巫医卜士都是如此,治疗些心理疾病没问题。如果说典韦父亲这样的瘫痪能治好就天方夜谭了。就是后世的大医院也没办法。

    “哦!恶来是说有许多人信大良贤师?都有些什么人呀?”刘备没否定张角这家伙的符水功效,而是非常佩服他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能力。

    “很多,什么人都有。多数是穷苦人,也有逃荒流浪的,也有那些公子说的坏人。其中大部分加入了大良贤师创建的太平道。”典韦勾着手指数着说:“他们常喊入太平得太平,无病痛得永生。”

    “恶来,你信吗?”刘备勒住了青骢马,认真地问典韦。

    典韦没防着刘备会勒马而停,竟然跑到了马首前。只见典韦一个急刹车,泥沙路生生被踩出双条深深的鞋印!

    典韦是停住了,刘备却被溅起的灰沙弄得灰头土脸。“呸呸呸!恶来你这招叫啥来着?”刘备吐了嘴里的泥土灰沙道。

    “公子,俺不是有意的。这招叫千斤坠!”典韦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你还没回答咱的问题呢!”刘备又抹了把脸问。

    “俺认为治好了俺爹俺就信!”典韦这几年的执念就是治好父亲,让父亲站起来。

    “那么加入大平道有什么要求么?例如要身着道袍什么?”刘备也没再纠结典韦信不信,而是打探起张角这牛鼻子老道的讯息。

    “好像没什么要求,只要信太平道教义就行!至于穿道袍的人,必须得大良贤师的亲自传法才可以!”典韦裂嘴一笑说:“俺也是听人说的!”

    “知道了,恶来,咱们还没分出快慢,继续比!”刘备没有再问,憨典韦知道的都是表面上的情况。

    典韦也没再说什么,闷头又跟在马后头跑。他心中根本没思考。现在对于他来讲,刘备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听话就行。

    张角受《太平经》影响,宗黄老思想,以宗教形式传道收徒。开始确实教人行善积德多做好事少做坏事。可惜最后仅仅是了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把好端端的一起全国性农民起义弄得面目全非,张角自己也身死道消。

    这汉末因宦官专权,外戚干政,世族也死命剥削压迫劳苦大众。加上朝廷对外族连年征战,又天灾不断。让民不聊生,民心思变。张角的黄巾起义也算顺民心而起。

    遗憾的是黄巾起义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甚至到后面完全违背了初心,民心。成了危害人民,破坏生产生活的乱军。

    尤其张角一死,黄巾各自而战,被很快逐一击破!也不可否认是世家世族玩漏了的原因。本以为手里掌握着知识,土地,及匿藏近三分之一人口的世家,可以左右张角及太平道。

    不料张角也想自己玩儿,张角应该认为自己大势已成,以为人多力量大。可惜没有太祖老人家的雄才伟略。

    最后的最后是把本以风雨飘摇的大汉弄得千疮百孔。更可恶的是世家,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民心民生,各自拥着代言人连年混战,把千疮百孔的大汉再搞得十室九空,甚至易子而食。

    更可笑的是开战的口号,什么奉旨讨逆,什么为天下苍生等。都他奶奶的扯淡!直接说利益,直接说为了家族的利益多痛快!丑恶的嘴脸和自私的心肠让人作呕。

    “世家世族是社会进步的推动者,也是社会的毒瘤。不可否认其先祖确实曾开疆拓土!可是世族绝不能代表天下!”刘备一边胡思乱想,又喃喃自语。

第二十三章,真的假的

    官道上出现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一个少年策马奔腾,豪情万丈。一个少年健步如飞如影随形,威武霸气。

    刘备和典韦两个穿州过府,逐渐进入冀州境内。冀州可不愧大汉繁华大州之一,不管人口还是民生,幽州都不可同日而语。冀州更不愧自古就是神州的九州之首。

    让刘备担忧的是,冀州这道者打扮的人也比别地更多,甚至肆无忌惮地走街转巷。

    刘备更看到了繁华背后的荒凉和困苦。越是繁华的表面下,贫富差距更大。说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恰如其分。

    窥一角可知全貌,刘备知道这灵帝哥的天下没救了。除非有一个如武帝般的人物横空出世。不然,一如滚滚的历史车轮,让这个民族进入最苦难的状态。

    “恶来,咱们到了常山真定!”刘备有点小兴奋地对典韦说。白马银枪赵子龙,常胜将军,一身是胆,忠义无双,想想都让刘备发抖。

    “公子,这常山真定你有亲友?”典韦实在不明白刘备高兴个什么劲。

    “嗯,有个至交好友在这儿!”刘备厚颜无耻把小赵云和历史上自己的侍卫长赵云二合为一了。

    “哦!”典韦不明所以,闷声应着,也不再问。

    “老丈有礼,在下不知赵家村如何走,能否指点一二?”刘备一如之前,找了个老者打听着。

    “这位小哥,赵家顺此条小路前去二十里就是赵家村。”老者微笑地指引方向。

    刘备再三多谢,才与典韦按老者所指之小路而去。一路之上,多是木材搭建的茅草屋,只有少数砖瓦结构的房子。至于红砖碧瓦的高墙大院则屈指可数。

    所谓秦砖汉瓦,砖瓦的技术在秦汉已趋于成熟。甚至在后世的农村依旧可见砖瓦结构的房子。

    秦汉最高建筑艺术表现在四个地方。其一是中华民的象征长城,万里长城何其壮观宏伟,是人们汗水和智慧的结晶。

    其二是皇宫建筑群,华丽庄严而大气。其三园林,水榭楼台,假山景致无不巧夺天工。其四桥梁,美观实用而历久弥新。这些不知领先世界多少年。

    四大古文明,唯有中华民族文化传承了上下五千年。那怕经历了无数战火,那怕经历了数次差点断层的危机。中华民族还是挺过来了。后世华人以汉人唐人自称自有道理。

    刘备明知自己想远了,可是身处汉末这民族一场苦难序幕的开端又免不了会想。这样很不好!

    如果说明知接下来的苦难,而知者无能为力,这又何其痛苦?这样能说好么?

    “公子,赵家村该到了吧?”典韦因为肚子饿了,才忍不住问。典韦也知道刘备在想事,因为一路上典韦见多了刘备走神,甚至长吁短叹。

    “是啊!恶来,你不识字吗?”刘备指着村口木牌问,上面不正写着赵家村。

    “俺没读过书,俺的名字和一到十就认识!”典韦很坦白,嗯,是个好孩子。

    刘备摇了摇头,心中准备以后逼这家伙认认字读读蒙学。再次默默地下了马,找个人问赵云家之所在。

    一座木质的房子,难得上面盖上了瓦片,门前几棵樟树迎风而立。简洁,干净,还有一丝丝书卷气。这就是赵云家。

    在门前空地上有一个扎着冲天辫,年约四五岁的女孩正蹲在那里逗蚂蚁。

    “小朋友,你能告诉哥哥这是赵云家么?”刘备断不敢让典韦来问,吓到小朋友就不妙。

    一张粉装玉砌的小俏脸让刘备以为是个洋娃娃。可爱,水灵,俊俏都不足形容其万一!

    “你找我二哥?我二哥不在家!”小俏脸说完,却又退了一步,有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戒备地:“你们是谁?”

    “大哥,大哥!有坏人!”小俏脸不小心看见了典韦,这下似惊弓之鸟向屋内奔去。

    “咳咳!”随着几声咳嗽,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满脸病态地走了出来。看样子随时会断气一般。

    青衫少年一手把小俏脸拉在身后,然后才挤出一丝笑容,拱手而问:“不知两位兄台有何贵干?”

    刘备还好发育过早,看上去如十六七岁的少年。至于典韦本就是怪物,不能以常理论之。青衫少年说两位兄台倒也不突兀。

    “我兄弟吓着了小妹,在下替他赔个不是。在下乃涿县刘备刘玄德和兄弟典韦一同游学。路经此地,听人言赵家村有一小孩赵云非常不凡,特来看看如何不凡法!”刘备躬身一礼道:“如若唐突,还请兄台见谅!”

    典韦在一旁很无辜地耷拉着脑袋,死抿着嘴唇表示极度郁闷!心中在无助地呐喊:“俺可是型男帅哥,这又惹谁了?”

    “无妨,无妨!”青衫少年亦施了一礼道:“人言不可尽信,舍弟赵云才七岁,却早随童师上山习武去了。这是小妹赵雨,今年五岁。不才忝为大哥,赵峻赵子川,痴长二弟十载!”

    那怕刘备有所预料,依旧被雷得不轻。这是真的假的哦?赵云真有个小妹叫赵雨?是我的三国乱了?还是自己怎么了。

    “子川兄有礼了,小弟浪漫了!小弟看子川兄身体欠安呀,能否让备把脉一二?”刘备很快回过神来,心思电闪间只好找自己在后世的专业为突破口。

    “固所愿不敢请也!”赵峻伸手请进,在刘备礼让下,一边在前领路,一边道:“之前多有医者诊治过,皆无良方,峻先谢过玄德善意!”

    “小弟有幸见一岐黄奇书,其中有一病症与子川兄之症略有相似之处。”刘备又信口胡诌着。

    这赵峻之病,一看就知道是肺结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痨病。这年代没有有效的抗结核药,加上普遍营养不良。一旦犯上肺结核,就九死一生,多半夭折。

    “这就有劳玄德了!”赵峻眼中露出一丝意动和希冀。谁又想疾病缠身?非久病而不知其困苦也!

    拉着兄长衣角的小俏脸赵雨,眨着长长的睫毛,宝石般的眼眸中满是感激。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刘备是个好哥哥,至于典韦,唿,一个坏蛋!吓人的大坏蛋!

    屋里的物件很少,但是一样的干净简洁大气。让人走进来非常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阴气有点过重。

    赵峻泡了两杯热茶,才跪坐着让刘备把脉。刘备叫小俏脸赵雨拿来了一条醋布的毛巾,放于赵峻手下,才闭上眼睛。

    刘备把住赵峻手腕处的寸关尺,脉弱而阵动,掐之而断,放之良久不至。病已深,非住院而不行。善则数联而上,辅以营养而慢调,或可愈。恶则等死,长短数年之间。

    “子川兄从小体虚多厄,曾触此症之人。病起咳嗽头昏,胸痛耳鸣。咳嗽多见于午后及夜子时之后。病久痰中带血,五心烦热。近来咳时便意难忍,时而昏厥几难醒。”刘备把了一会儿脉,心中已对赵峻之病胸有成竹。不由摇多晃脑装十三。

    “然也,玄德真良医也!人言病好良医到诚不欺吾也!”赵峻本执怀疑态度。自己这病经年,不少自命不凡的医者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治疗更是束手无策。

    当刘备有模有样把脉之时,赵峻信了一分。这下刘备不差分毫说出症状,赵峻又信了五分。剩下四分,就看这病刘备是否有法可医。

    “子川兄过誉了,此乃小道,不足道哉!”刘备摇了摇头又说:“子川兄此病证一般医者谓之痨症。小弟言此乃肺结核,病在肺部,根在杆菌也!体虚亦是帮凶!”

    刘备把后世的肺结核和结核杆菌摔了出来,让赵峻不知所云,却心悦诚服。

    在后世来讲,治疗结核病再简单不过。明确诊断,选择敏感抗结核药。按疗程服用,营养跟上,基本全愈。

    但是在这汉末却够呛!没有成品的抗结核药,这营养也跟不上。重点是家境呀,没钱都抓瞎!

    肺结核分两种,传染性和非传染性的。一般来讲,只有职业性传染和体弱者易染。赵峻的结核病并没有传染性。

    “好哥哥,大哥的病你能治好是吗?”小俏脸赵雨满是希翼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第二十六章,家国天下

    “绝?以后先生会看到很多惨绝人寰之事!”刘备重重把茶杯放在石桌上说:“对于某些人来讲,家族利益可以凌架于国家,民族的利益之上。”

    “这个国家不正是他们的国家么?”田丰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地说:“他们得到的远远超过了他们应得的啊!”

    “所谓家国天下,他们心中的概念,被自身认识,眼界,高度局限了。所以才会想重新洗牌,再行分配!”刘备站了起来说:“往往现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清场,以后会有更多人出局或打落尘埃!”

    “王朝的变更无法改变么?一定要血流成河,白骨累累才算?”田丰站起来有点啷呛,心累心塞呀。

    “不,倒下的都是蝼蚁,都是草芥!只有他们才是人,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也就是他们才是天下!”刘备冷笑道。

    “玄德,在你心中天下的概念是什么?”田丰内心在颤抖,在煎熬,在沸腾。

    “天下,全天下人的天下。天下即民心!”刘备兽血沸腾地说:“谁敢拂民心,必定会被碾压得粉身碎骨。问题是这时间不定,可能很长,长到十年,百年,或千年。可能要一代人,几代人,或几十代人的努力和付出。”

    刘备不顾发木的田丰,接着说:“如果换个人坐天下,这是换汤不换药。汉高祖雄才伟略,兴两百载。汉武帝文治武功,延二百载。结果呢?不过是个死循环。甚至连根子都烂了,无法再循环!”

    “玄德准备如何?”田丰呆呆地问:“可能破除这个轮回么?”

    “能!换了这个制度。人富足而知礼仪,饱温才会安定。全天下人都有书读,能吃饱穿暖,有所为。其少有所养,老有所托。谁又会造反?谁做皇帝都一样。”刘备肯定而霸气地说。

    “这,这,可能么?”田丰有点结巴地说。

    “可能么?天下多大?大汉人口几何?只需要身为上位者稍稍统筹安排下,不出十年,全天下就能吃饱穿暖有余粮余钱。再十年之后,就算天灾也能轻松挺过去。”刘备想到后世十几亿人都可以安居乐业。

    这汉末才几千万人口,还不如后世大一点的一省人口多,要解决温饱问题跟玩儿似的。关键是要有绝对话语权。

    “玄德,你这可是断他们的根呀!”田丰有点凉意从心底升起了。

    世家世族的根本就是土地,知识,人口。如果硬要加,就是权利。这四者有如行走车辆的四只轮子。

    “元皓先生,小弟可没说掘他们的根呀!就算达到全天下人都挺直腰杆做人的程度,还是要有人来领导,带领,指挥,规划。也得有人执行,实施呀!”刘备笑了笑说。

    “社会的存在,一定会有层次存在。人本身就天赋不同,成就也不一样。小弟的意思是创造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无论住何规则所有人一起遵守。在同等条件下被人甩了也无怨言不是?”刘备开始有点自言自语地说。

    “何况小弟就姓刘呀!虽然说论落为草根了,上溯短短几代又何尝不是贵族!”刘备揶揄着说。大汉朝最大的世家就是刘家。

    “玄德的意思是把蛋糕做大,大到一部分人都吃不下,吃不完,非得所有人都来吃?”田丰有点狂热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刘备有种很爽的感觉。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过瘾。刘备实在是被典韦逼成这样,跟典韦交流,必须套上降低智商的光环才行。

    “玄德,田丰不敢说读尽天下之书。至少这诸子百家四书五经都多少看过。为何没有玄德所言的相关只言片语?玄德可肯为吾解惑?”田丰冷静下,才发现这是多不可思议和不合情理。

    “很简单!元皓先生只需要首先换位思考,会对这社会所发的一切现象洞若观火,其本质就清晰可见。其次跳出历史,跳出现在,用超越的目光看历史,看现在。那么所有的规律和脉络尽收眼底。最后,逆往思维,又该怎么解决这一切问题!”刘备形象而抽象地解释着。

    “有志不在年高!田丰今日此时才知自己乃井底之蛙。与玄德比,乃萤光皓月之别!”田丰思考片刻,叹喟地说。

    “元皓先生,小弟有志改天换地,不知先生能否助一臂之力?”刘备躬身深深一礼,真诚而坚定地说。

    “主公,田丰愿为主公查缺补漏略尽棉力!”田丰离开石桌石凳,拜伏于刘备足前,行足了君臣大礼。

    刘备硬着心肠实受了,礼毕才扶起田丰道:“元皓先生,往后刘备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先生直言!”

    “主公,田丰必效死力!”田丰拱手为礼道:“虽九死而无悔!”

    “先生之心吾懂,先生之意吾明!”刘备握住田丰的手掌说:“还请先生唤吾玄德或公子皆可!”

    “好,在主公未显于人前时,丰暂且这样称之!”田丰感受到了刘备的真诚和热情,难得露齿一笑道。

    “先生,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刘备扶着田丰坐下,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问。

    “公子,吾本欲回家避世,坐看天下风云。现在自然听公子安排!”田丰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如果没出张问这码子事,先生在家修学挺好。”刘备思考了一下又说:“吾有三个方案,说出来让先生选择可好?”

    在田丰的点头下,刘备说了三个选择。其一是田丰陪刘备一起游历天下。其二是田丰去涿县助刘德然一臂之力。其三是田丰去扬州九江郡老师卢植处历练一番。

    “公子,丰先处理家里之事,同时斟酌一下,到时再给准信!”田丰一时无法选择,这真的需要空间和时间。

    “好!”刘备毫不犹豫地答道。之后刘备和田丰两悠闲喝茶闲话。田丰甚至都不追究象棋及诗等。

    田丰认为刘备学究天人,高深莫测。无论诗或象棋,从刘备这里而出就不必太惊小怪了。嗯,正常得很!

    其实田丰也认为灵帝这家伙下象棋,绝对要比灵帝他的一些奇思妙想来得文雅而高端。

    “公子!有人拜访!”典韦如洪钟般的声音破坏了亭里两人闲情。

    “张问这么快?会搬那路神仙来报仇呢?”田丰从认刘备为主这刻起,不再是只会刚而犯上的田丰。他有着远超之前自己的观察力和敏感性。

    “那路神仙?先生,一个神棒罢了,这才是一个真想掘人家根基的人!”刘备云淡风清地说。

    “公子是说大良贤师张角?”田丰有点不信地说:“公子何以如此肯定?”

    “然也!”刘备淡然地说:“先生,那一部人自以为是的人还不会和你撕破脸皮,最多放只狗恶心一下你。”

    “公子心思之慎密,让丰拜服!”田丰心中有数,不过想听听刘备如何说。

    ……

    落魄书生张角,偶然获一神秘的南华老人所授的《太平经》。被其中深奥而富有哲理的经义所倾倒,并为之着迷。

    张角自认为已掌握人生真谛,已具神奇伟力。开始讲经布道,广结善缘。应该说知识改变命运,实力孕育野心,野心让人膨胀。张角正是如此!

    张角眼看从者云,自封大良贤师,甚至布局天下。几年来从钜鹿扩散到冀州,从冀州漫延到幽,并,青,徐,兖,京师,司隶等。

    就在今年,张角亲自前往幽州传道。一路所见,官官相卫,贪婪无德。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张角以为,自己振臂一呼,足以掘天下之基。

    近日张角返回冀州钜鹿老家,正准备有计划有目标的全国撒网。不料自家铁杆脑残粉张问前来哭诉。

第二十四章,钜鹿田丰

    赵峻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希望越大失望越多,如若绝望,知多而无益。赵峻大概是这么种心境。

    这下赵雨问了,连典韦也虎目圆睁,深怕刘备说不。这时的刘备有些骑虎难下。

    刘备思索了一会儿,看了眼实在养眼的小赵雨,略作为难地说:“小雨儿,你的要求让哥哥好为难。可是哥哥又不忍心拒绝你,小雨儿你自己说该怎么办才好?”

    赵雨对刘备占用了两位哥哥对她的昵称并没反感,小家伙也没听出刘备在逗她,而是嘟着小嘴儿挨近刘备,一双晶莹的小玉手儿拉着刘备的衣角。

    “好哥哥,雨儿有办法就不会让大哥痛苦多年了。你告诉雨儿你可以治好咱大哥好吗?”小赵雨懂事得让人心酸。

    “公子!”典韦也是心地单纯得如一张白纸。想到那天把父亲从昏死状态救过来,心中也对刘备寄以希望。更看不得可爱的小俏睑委屈,就要开口说情。

    刘备一摆手,止住了典韦说话,站起身对赵峻施了一礼道:“子川兄,小弟非无法耳,实不能也!”

    赵峻回了一礼道:“玄德贤弟,常闻人生死有命,愚兄不敢奢望沉疴顿愈。若让君为难,非吾之愿也!”

    “子川兄想差也,非弟为难,而是怕要为难你。”刘备心中已有一整套治疗方案,关键是要赵峻配合才行。

    “玄德请明言,子川愿闻其详,也必全力配合!”赵峻一听,心中放下千斤巨石。比起病魔缠身,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

    刘备组织了一下言语才缓缓道来:“子川兄之结核病乃慢性病,下药处方倒也简单,不过有一味药非金钱可买!”

    “还请玄德言之,吾就算豁出脸面不要也去求索。”赵峻一听治愈有望,浑身如遭雷击电麻,有些心神激荡。

    “好哥哥,你快告诉雨儿这味药是什么嘛!”小赵雨眨着宝石般灵动的双眼,撒娇意味十足地说。一边扯着衣角摇刘备。

    连一旁的典韦也满眼期盼。典韦因为父亲之故,对赵雨兄妹的感受有同身受。

    刘备叹了口气道:“此味药名为紫河车!还必须制干研粉长服才行!”

    紫河车即胎/盘。一般指健康产/妇的,洗净晒干,研粉而用,日服三次,一次十克左右。可以养阴,可以增强免疫力和抵抗力。

    “这可于之奈何?”赵峻一听,面露难色,有点无可奈何地说:“此乃有违人道天和,难道再无它药可替否?”

    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时,男人不可以进房间或靠近。更别说有什么男的妇产科医生。总之古代人比现代人在某些方面讲究得多,称之为禁忌也不为过。这与科学没多少关系。

    而紫河车的来源正属于此例之中。赵峻心知肚明,一边的赵雨和典韦则一头雾水。

    “有,不过要治愈子川兄之沉疴花费就甚巨。至少得一金才行!”刘备知道一金对于此时的赵家而言,不异于天文数字的巨款。

    果然,赵峻一听,面如死灰,叹道:“就是把吾兄妹卖了也不值一金。或许吾命该如此,多谢玄德贤弟了!”赵峻说完,向刘备深深施了一礼。

    “子川兄言重了!何不先准备纸墨,待小弟开药处方再说!”刘备心中早有计较,故而从容不迫地说。

    赵峻一听,立马将文房四宝准备妥当。墨是粗点,毛笔也一般,纸又黄又糙,砚倒不错,是一块纯天然的石槽。

    “小雨儿,帮哥哥研墨可好?”刘备对一直扯着自己衣角的小赵雨柔声地道。

    “好呀,好呀!”赵雨一蹦一跳,欢喜雀跃地捋起袖儿,露出一段白藕般的玉臂,小心而仔细地磨墨。

    “公子,俺呢?”典韦也磨拳擦掌要求分配任务。

    “恶来啊,站在吾身后挡风吧!”刘备随口而言。不料典韦真如门板一样立于刘备身后。这呆子!

    药方很简单,不外乎养阴清热凉血之类。后世对肺结核已经研究得深不可测,自然有一些之前不曾出现过的奇方妙法。其疗效是肯定的。

    “子川兄,按方捡药,依次序而服,三个月可见其效,一年至一年半可愈。唯记一事,营养必须跟上,每日不得少肉或鸡蛋。不然小弟可不敢保证!”刘备写了数方,一方十日或一月不等。基本可治愈赵峻之疾。

    赵峻恭敬地接过处方,心中却万分苦楚。一金啊!这与没有办法治愈又有什么分别?

    “恶来,取一金赠予子川兄,咱们该赶路了!”刘备一边用小赵雨端来的温水净手,一边对典韦说。

    刘备从涿县带五金出门,至此刻只剩两金多点。时间也才半年,这也算典型的败家。

    赵峻眉毛抖了几抖,目露挣扎之色,最后很干脆地接下了典韦递过的一金。平静地说:“玄德贤弟,大恩不言谢,峻没齿难忘!”

    “相逢即有缘,钱财乃身外之物。子川早日康复才是小弟之愿也!”刘备不骄不燥地说:“子川兄速去买药调整,咱们兄弟就此别过!”

    “好哥哥,能留下来吃顿饭么?”小赵雨粉脸生霞,有点小娇羞地挽留。

    “小雨儿,今日就不吃了,等雨儿小仙女能做饭了,哥哥保证一定来吃可好?”刘备逗了逗小赵雨。

    “好哥哥一定哦!”

    “一定!”

    ……

    刘备和典韦潇洒地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

    “公子,俺可以问两个小问题么?”离开赵家村很远,典韦终于忍不住问。

    “问,一个一个来!”刘备兴趣十足地说:“可不要太难哟!”

    “那能!”典韦摸了摸大戟,有点难为情地说:“公子,俺像强盗么?为什么别人都怕我?”

    刘备端详了典韦好一阵才说:“谁说的?吾家恶来是型男,是帅哥!绝对不是强盗!别人怕你,是因为你威猛!”

    刘备在心中吐槽,你典韦是强盗眼中的强盗,恶人眼中的煞神!强盗又算个球!

    “哦耶!”典韦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欢呼,跳跃了几下又问:“刚才子川的病公子可以几下就搞定,为何弄得如此复杂?”

    “呃!”刘备被噎到了。难道说为了日后招揽赵云而故意为之?虽然说刘备后来再没提赵云,不过按赵云的秉性,尤其在与刘备的志向高度统一的情形下,除非出现非人的意外,赵云就是快递,迟早刘备只要签收。

    “恶来呀,事非轻过不知难。一金也是巨款呀!”刘备正经地说。

    “一金是很多,俺可以吃好久!”典韦直白得在理上。

    ……

    “大哥,咱们是不是卖给了好哥哥?”一直站在村口目送的赵雨问赵峻。刚才赵雨听到大哥说我们兄妹卖了也不值一金。

    “呵呵,玄德妙人也。他买的不是人,而是人心呀!”赵峻本就是饱学之士,虽说出身不显,并不妨碍他是不世之才。尤其在下定决心勤奋读书后,会更上一层楼。

    “好哥哥会来吃雨儿做的饭么?”赵雨满眼小星星地说。

    “会的,一定会的!”

    ……

    刘备两兄弟出真定,过常山,经郡过县,不一日来到了钜鹿。这里是张角的家乡,到处可见身着道袍者,不事生产而红光满面地在装逼。

    刘备和典韦刚进钜鹿郡城,只见前头一阵混乱,似乎有人聚众斗牛,不,聚众打架。

    “田丰小儿,你有官身咱倒敬你三分,你有贤名值个屁!小的们,往死里打!”刘备隐约听见有人尖声喊打!

    “钜鹿田丰!”刘备一咯噔,这可是魏征式的大才呀!

    刘备对一边有意去看热闹的典韦说:“恶来,把被打的人救出来!切记,不可伤人!”

    “得呐,俺去去就来!”典韦应了一声,一溜烟闯入了纷乱的人群。

第二十五章,瞪眼呲牙

    田丰很郁闷,本以进京当官可以直面圣上,痛斥时弊,为天下苍生出点力。不料宦官小人当道,残害忠良,蒙惑圣上。

    知而不能言,言而无路。田丰万念俱灰,一怒之下挂印辞官,准备回家闭门静思。

    田丰性格就是如此,耿直而不会变通,刚烈而不附庸。若遇上开明之主,功在千秋。若遇上心重之主,身死道消。田丰随时有死谏的觉悟。

    田丰博学多才,从小就有至情至性至孝之名。说好听点是田丰有才而认死理。说难听点是田丰有点二烦人。

    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而人们常常知对错,明是非。可是做不到哦,做不到哦!

    田丰不同于魏征,虽然说都是忠良谏臣。魏征可比田丰高了好几个层次。魏征更有心机,更有办法,知迂回,效果更佳。

    俗话说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田丰就是如此,今日刚回到钜鹿郡城,田丰就遇上了早有结怨的张家二世子。

    张家二世子张问,来头不小。鹿郡张家本是郡城内第二系列的世家,比田丰田家影响力大多了。

    张问又加入了大平道,还是大良贤师张角的亲传弟子。这让张问无比嚣张。

    最主要的是张家与那个灵帝宠臣张让有点莫须有的远亲关系,这更让张家从此如日中天。

    张让是谁?灵帝曾言:“张让是我阿父!”。张让乃颍川人,中常侍,列侯,十常侍之首。在灵帝期间红得发黑。

    “哟!这不是笑不露齿的田侍郎么?什么风把钜鹿贤才吹回来了?”张问带着一群狗腿子,当街堵住了落寞从京师卸印回家的田丰。

    田丰少时丧亲而守孝,孝期过了,田丰依然少笑或笑不露齿,为乡邻所重。

    田丰轻轻看了张问一眼,并没有理会,准备侧身而过。我惹不起,躲还不行么!

    “站住,落魄之人也敢狗眼看人低!都反天了!”张二世子消息灵通,知道田丰不为上头所喜,故有意痛打落水狗。

    田丰不惊不怒,依旧平淡以对。双手抱胸,一副不想与人争辩吵吵之意。

    “敢在咱家面前耍酷!小的们,清场!”张二世子手一挥,狗腿子把周围吃瓜群众赶得远远的。把田丰团团围住。

    田丰皱了皱剑眉,虎目中怒火熊熊!田丰虽是饱学之士,手底也有几把刷子。君子六艺都略通一二。

    “田丰小儿,你有官身咱倒敬你三分,你有贤名值个屁!小的们,往死里打!”张二世子怒极尖叫!

    围住田丰的狗腿子们一听,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冷嘲热讽。把《三围演义》中一个顶级谋士田丰打得鼻青脸肿,衣破冠歪,好不狼狈!

    田丰蹲在地上,十分硬气地没吭半声,心中算把张问及张家记恨上了。正在田丰自讨要挨好一通打时,只觉得抱头的手没有再受攻击。

    且说蠢蠢欲动的典韦一听刘备之吩咐,如离弦之箭一样闪入人群。狗腿子们来不及惊呼就发现自己飞上了半天。

    “你,你,想干什么?”张问看见典韦把手下如抛绣球一样送上了天,吓得便意十足地问。

    典韦看见张问这熊样,连扔他都没有兴趣,虎目圆睁瞪了张问一眼。张问应而倒地,两腿如筛糠。

    “你,你,别走,等着!”张问放了几句狠话,被典韦一呲牙,连滚带爬地溜了。满地的狗腿子也哼哼唧唧地跟着爬走了。

    正是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在典韦面前,张问之流也只配让典韦吡吡牙。

    “你小子不错,硬气!俺公子让俺救你,就别装熊二了!”典韦一手提着田丰的肩上衣衫,就准备提走。

    “吾能走!”田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土,又整理了一下衣衫,才施施然跟着典韦而去。

    田丰都二十好几,被一个十几岁少年唤作小子,心中更加郁闷。可是典韦救了他,再者典韦这身手让田丰只好闷在心中。

    四周远远的人群也一哄而散。对于他们来讲,只是一场乐子。张家欺人已是司空见惯。他们议论的是张家报复几时来临。

    “在下幽州涿县刘备刘玄德,见过元皓先生。愚弟典韦生性鲁莽,还请先生见谅!”刘备看见双只熊猫眼的田丰,躬身施礼道。

    “涿县刘备刘玄德?”田丰双眼放光地念叨,随即施了一礼道:“不才田丰田元皓,不知玄德如何知吾之名?”

    “刚刚人们多有议论,不才已知是元皓先生。至于先生之名早如雷贯耳!”刘备信手拈来,还一顶高帽给田丰戴上。

    “呵呵,些许浮名不足挂齿!”田丰有点小得意地摆手,不料立马又面色一整地说:“玄德的诗让人倾倒,不过这呈予圣上的象棋却是不妥!”

    刘备一见田丰职业病犯了,有点无奈地说:“元皓先生,此地非谈话之所,何不觅一清静处细细道来可好!”

    “玄德言之有理!且随吾来!”田丰一看四周,这街中心确实非好去处。身为地主,自然带路先行。

    ……

    “吾的头还在否?”张问跑了很远,才问一众狼狈的手下。

    “在,在,只是头巾没了!”一个头脑灵活的狗腿子扯下自家头巾,递给主子,十分媚骨地道。

    “哼,田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张问束好散乱的头发,抖了抖微湿的下身,满血复活地哗哗着。却也只敢言田丰,断不敢言那个瞪眼呲牙的家伙。

    “公子,大良贤师师祖回来了!”刚送头巾的家伙机智得紧,出谋划策贼溜。

    “好,好,看那家伙还敢不敢瞪眼吡牙!走,找师父去!”张问一听,立马觉得可以平推全世界。

    ……

    绿柳山庄,是钜鹿郡城里最有名的地方。可以听曲,可以饮茶,还有美妙而可人的清倌人。只要有钱,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美好。

    山庄后头,有水榭楼台,亭边有荷,微风吹过,让人几疑是仙境。刘备错以为到了梦中的江南。

    “恶来,吾和元皓先生品杯茶,你防一下生人,非请勿进!”刘备和田丰走进八角亭,一边叮嘱了一下典韦。

    “俺晓得,苍蝇也别想飞过来。”典韦虎目一扫,连后园中有几只活物都一目了然。

    在类似于典韦这种绝顶高手,别说暗杀,就是潜入他感知范围也不可能。除非修为高过典韦,可惜天下都屈指可数。

    “真猛士也!”田丰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恶来真是名符其实呀!”

    “猛则猛矣,心有九窍只开八窍啊!”刘备看着洗漱了之后的田丰,嗯,顺眼多了。这才是大才的模样啊。

    “人无完人,世上本无完美,玄德你贪得无厌啊!”田丰也心大,一会儿就把挨揍忘在了九天云外。

    “人之所以是人,因为有七情六欲呀!这何尝不是人们追求奋斗的动力或目标。”刘备并没有做圣人或圣母的打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玄德今年贵庚?”田丰深以为然,不由问起刘备年龄。

    “元皓先生,备今年十一岁,过几个月就十二岁了。不知先生?”刘备据实而答。

    “早听人言涿县刘备十岁,神童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田丰感慨万千地说:“愚兄今年二十一岁,真是痴长白活呀!”

    “元皓先生,备想问个私人问题行否?”刘备坐在亭子右边石凳上,等田丰在左边坐定后问。

    “玄德但说无妨,为兄知无不言!”田丰端茶,示意两人随意。

    “刚才争执是何方神圣?又所为为何?”刘备小饮一口,这茶水算有点茶味。

    “唉!”田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不外是忌贤妒能的另类版。这又另一个社会现象的缩影。

    “如此说来,这张问会有后续动作?他接下来会耍什么手段?”刘备听后,沉吟了一下说:“元皓先生又如何应对?”

    “吾也不知道!”田丰有种龙困浅滩,虎落平原之感。田丰叹息了几声又道:“这世道似乎没有道理可讲了,野蛮无知凌架于公平正义之上。”

    “元皓先生差矣,此张问若无人默许,他敢动你?先生又非布衣!”刘备直指人心。

    田丰有如堤壶灌顶,恍然太悟道:“吾已知矣!可是他们有必要做这么绝么?”

第二十八章,给个交待

    “这天下谁是棋手?谁又是棋子?”张角重复了一遍,开始闭目沉思。

    刘备更不会着急,也不会催更,不,也不会催促。不紧不慢地品着绿柳山庄这难得有点茶味的茶水。

    自刘备等人进入这后院之后,不见一个闲杂人物打扰。可见这绿柳山庄的主人不简单。其实能在这郡城热闹繁华之处,营造一处如此悠雅而有情趣之所,本就不凡。

    “师叔,当今天下执棋之人自是老刘家!”张角想了很久,最终确定了答案。自家要反的不就是老刘家的天下么。

    “对,也不对!”刘备端着茶杯转了转说:“贤师之前也是饱学之士,焉能不知晋升之路由谁定么?无论是举孝廉还是别的什么,皆由世家说了算。大汉十三州之内所有重要的衙门或要职,莫不在世家掌控之内。就拿贤师的大平道来讲,贤师敢说世家没参与?”

    “师叔的意思是执棋之人是门阀?”张角若有所思地说:“师叔所言之事,弟子也略知。世家根深蒂固,彼此之间盘根错节。无论是土地,知识,人口,权力都在他们手上。确实是左右天下大势的力量。”

    张角能有如此见识,倒让刘备刮目相看。刘备知道张角遇南华之前是个落魄书生,仕途不顺沦为悬壶采药的野郎中。之后揭竿而起,何尝不是因为心中的怨念,或者说报复。

    “世家之首就是刘家,所以说贤师对也不对,不对也对!”刘备点头微笑地说:“世家,豪门,贵族,门阀等,诸如此类都是一个阶级,或者说一个团体。也是既得利益者。你要动他们的利益,就要有对抗他们的资本。不然,呵呵!”

    “师叔是说世家是棋手,其他人皆棋子。”张角喃喃自语着:“这么说咱只是他们推出来的一把刀?”

    “对!世家已经准备清场了,在他们角逐完权力,分配好利益之段时间。有无数人会成为棋子,最终成为弃子。而这些人往往以为自己可以左右棋局。”刘备波澜不惊地说。

    “师叔,弟子有机会成为执棋之人么?”张角有点急切地说:“大平道信徒颇众,遍八九个州。上至庙堂之高,下到江湖之远。”

    “难!汉室还没倒,强兵仍在手。”刘备泼了张角一桶凉水,接着又说:“大平道信徒虽众,但是龙蛇混杂良莠不齐。必会让贤师行事难密,又何谈成功。”

    “师叔,弟子有不死力士,刀枪不入,训练有素。又岂惧强兵?”张角犹不死心道。

    “不死力士!贤师耗尽心血,以致阳寿聚减,成又何益?”刘备知道张角说的是日后成型的黄巾力士。更知道张角正在黄巾势大之时一命呜呼。

    张角一听,刘备连自己用生命为代价训练力士之事都知道。至此对刘备这师叔的身份再无怀疑。不由再度起身伏地而拜。

    “师叔,弟子恳请您助一臂之力!”张角衷心执弟子之礼而求。

    “贤师请起!”刘备扶起张角,想了想说:“贤师之请,恕吾难以从命。不过,贤师可以按本心本意行事,吾当不知。反正该有人敲打敲打这腐朽的政权了。”

    “师叔不愿,弟子不敢强求。只望师叔提点一二!”张角自己也知道在强人所难,只好退而次之。

    “提点不敢,私以为贤师该广布道,待天时!”刘备只好充当一回神棍,把张角之后几年所为提前道出。

    “多谢师叔指点。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叔答应。”张角颇为感动地说。见刘备点头又接着道:“日后弟子万一有不测,还请师叔照拂下徒子徒孙们。”

    “好!”刘备毫不犹豫地答道。在刘备心中,所谓黄巾暴徒,不就是广大的平民百姓么。就算张角不提,刘备也会尽力保存民族的元气。

    无论霸业也好,王图也罢,没人口,没人才,都是扯淡。如果说争斗到最后是个十室九空的状态,刘备情愿什么都不争。

    张角可不知刘备所想,看见刘备不加思索就答应,心中认为刘备仗义!张角感动之余从怀中掏出块牌子,递给刘备说:“师叔豪情,弟子无以为报,特赠弟子独有信物。持此牌如弟子在!”

    刘备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块纯金所致的牌子,上书一个张字,两边是一对牛角。

    张角在心中再次认为刘备爽快大气,不由心情太好。至于之前兴师问罪,给个教训什么却自动忘却了。

    之后两人在八角亭中饮茶聊天,讨论黄老思想。刘备往往能让张角眼前一亮。张角一些之前的困惑都迎仞而解。

    “人云达者为先,师叔年方十一,却是吾辈楷模。弟子再次拜谢!”张角心满意足,告辞之时又执弟子礼道。

    “贤师,真没必要,吾认为重在心而不必执着于表。贤师唤吾玄德,平辈论交足矣!”刘备心底对这位农民起义领袖是佩服的。

    这种佩服与因张角而造成汉未乱世没多大关系。没有张角,会有李角,王角,牛角等人涌现。人都活不下去的社会,人不反,又还能做什么?

    “好!好!还是玄德豁达,角却着象了!”张角哈哈大笑,一甩道袍离开了八角亭。

    “慢着!”刘备在张角快离开后院之时,高声道:“贤师不应该给吾个交待么?”

    “一个交待?一个什么交待?”张角一时之间摸不清头脑。这刘备小师叔还真是个妙人儿,总是让人摸不清套路。张角有点茫然地问。

    “贤师真善忘,元皓先生都被打成了猪头,难道你不应给个说法?”刘备可不容忍自己手下第一个狗头军师受辱,而自己无动于衷。

    “呵呵!玄德吓我一跳,这等小事由玄德一言决之就行!”张角大手一挥,把人情做了个足。

    “行!让那张问在元皓先生门前负荆请罪。再赔先生汤药费百金!”刘备本着打秋风的主意,来了狮子大开口。

    “就依玄德之议!”张角头也不回地说。钱财对于这时的张角这个大良贤师来说,不过是个数字。张问更是他的一个小棋子,可弃可丟也可毁。

    “贤师,你派人去幽州涿县买一物,名曰象棋。多多研究,会对你日后有所裨益。”刘备不忘为自家商品打个广告。

    “象棋?玄德呈予圣上之物乎?”张角有点懵地问。

    “然也,此乃师门奇物,外人只流于表面。希望贤师会有所得。”刘备吹牛完全不打草稿,直接随心所欲,信口开河。

    “多谢多谢!”

    ……

    张角回到住处,立马命一弟子把张问传来。

    “师父,如何?”张问咬牙切齿地问。在心中已经幻想过无数的画面。似乎田丰满面血渍地爬在他面前乞求原谅。

    “你这狗东西,从实道来,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张角的声音冷得如从九幽之下传来。

    “师父,田丰欺弟子!”张问一听不妙,可依旧死鸭子嘴硬。张问有些懵了,师父从前可从不问为什么,只问谁惹了座下弟子。

    “来人,实施教规第九条!”张角依然冷冷地吩咐。

    太平道虽是张角个人所创,却有也有许多教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教自也有教规。进我教受我戒!

    教规之中就有部处罚条规。教规第九条明白写着,凡太平道教众对教主有所隐瞒欺骗,重则杖毙,轻则鞭策三十。

    “师父,死或活?”执法弟子恭敬地请示着。他们才不会管处罚的对象是谁?张角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神。

    “师父,弟子愿献上身家所有,只求饶弟子不死!”张问大小便失禁,瘫痪于地,也不忘告饶。

    “嗯!”张角挥挥手,执法弟子无声地消失了。

    “收拾下,自己去田府负荆请罪!”张角说完,闭目养神。

    张问不顾浑身难受,扭头就狼狈爬走了。

第二十九章,各行其事

    田府,说是田府,其实也不过比茅草屋好上那么一丢丟。多少房子的下半部分可见点砖头,封顶处有点瓦片。

    田丰家上推几代,倒也出现过郡吏,算荣过一时。时至今日,田丰家早伦落为寒门。若非田丰不凡,连寒门都算不上。

    田丰为人刚正不阿,清廉守方。以致为官时日不短,家中却依旧寒酸。好在有数十亩良田,倒也可以糊口。

    刘备和典韦离开绿柳山庄,就来到了田丰家。站在这并不华丽的房子前,刘备的思想有点跑毛。

    刘备总记得史料中有一段记载。时公孙瓒与袁绍争雄于河北,公孙瓒是一度压着袁绍打,袁绍被公孙瓒按在地上磨擦得都快断气了。

    某次战斗中,袁绍被公孙瓒的大部队围困。袁绍躲在一堵断墙后,基本上九死一生。幸亏手下谋臣田丰果决,袁绍才得以逃出生天。

    袁绍最终凭自身的小宇宙爆发,将士用命,才打败了公孙瓒,取得河北的统治权。袁绍逆势爆发,确实雄主之姿。袁绍顺境脑残,以致万事皆休,也让人无语。

    如果问汉末群雄谁的资源最好,无疑是袁氏兄弟。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真不是说笑的。身为当世顶级豪门的袁氏兄弟袁绍和袁术稍微精诚团结一点,就没别人什么事。

    当然,这只是如果。人生没有彩排,或者说性格决定命运。袁绍和袁术就不可能同心同德。

    以上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刘备想到这下田丰被自己挖走了。被撬了墙角的袁绍会不会因为没有田丰而被二货师兄公孙瓒打死呢?

    刘备一念及此,不由万分期待日后的事态发生发展。甚至刘备都笑出声来,让杵在一边的典韦莫名其妙。

    “公子,不知为何发笑?”从家里出来迎接刘备的田丰也是二丈夫摸不着头脑,不由施礼而问。

    “元皓先生,备只是想到几个二货而发笑。”刘备还没缓过神来,一句二货脱口而出。

    倘若袁绍,袁术,公孙瓒知道刘备说他们是二货,会不会把刘备揍成猪头?可知道这哥三都是强横不可一世的人物。甚至曾一度左右时局。

    “二货?公子是指?”田丰或许不知二货的具体含义,却不防碍田丰直接从字面上理解。二货就是二手货呀,总差那么点意思。

    “先生别多心,备想到许多本可成就一番伟业的英雄人物,只因为本身一些不足而致功败垂成。故有所感,又念自己替别人瞎操心而发笑。”刘备强行解释了一波。

    “公子,有许多事情看上去偶然,实际上有着必然的因果。故而说人必三省吾身。”田丰笑了笑道。

    “先生此言甚是,备受教也!”刘备对田丰的人格魅力算有了初步的感知。

    “岂敢岂敢!公子还先进屋吧!”田丰觉得站在门口聊天不是精神。

    “请!”刘备让田丰先行,自己和典韦随之而进。

    屋内一样不咋的,不过有一堆足以传世的书简。也许对于田丰来讲,这书简超过了房屋田产。

    “先生可收拾妥当?又作何打算?”刘备跪坐好后,就问田丰的选择。

    “呵呵!公子所提的三个方案丰都有过考虑。”田丰笑道:“跟公子一起游历固然可以让我开拓眼界和视野,也可以了解民生民情。可是丰认为公子所图乃是千秋之业,应该早早布局。所以丰另有打算。”

    田丰没等刘备答话,又接着说:“至于说去涿县帮德华处理生意,说句实话,丰对商业一无所知,只怕帮不上忙反而产生制扼就不美了。”

    “先生的意思是准备去吾恩师处?”刘备没想到田丰会选择去九江郡。

    “不,卢公处我也不去。丰准备去颍川。早闻颍川书院乃天下屈首一指的私学学府。除了见识下颍川书院,再是看能否为公子揽些人才。”田丰已经进入角色,开始为刘备全盘考虑。

    刘备听完,站起身,向田丰躬身一礼道:“多谢先生,先生打算极好。不过吾对先生此行有三个要求,还请先生答应。”

    田丰亦起身回礼道:“公子请吩咐!丰定当遵从!”

    “先生,很简单。第一是安全,第二是安全,第三还是安全。在备心中,先生的安全胜过一切!”刘备认真而严肃地交待。

    当前朝廷腐败,官吏贪婪,世家暴敛,天灾频发,以致天下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怨声载道,民怨四起,各地暴乱不断,匪患丛生,距天下大乱也差一个楔机。此时出门在外,这安全是个大问题。

    “多谢公子,丰省得。”田丰是个书生没错,却也是属于提笔可写文,上马可舞剑的这一类。一般威胁倒也不惧。

    “既然先生有准备,吾不再多言,先生自行便是。”刘备手头没有多少资源,不可能给田丰什么保护之类。只好多交待几句了。

    田丰已经将家事处理得差不多,正如田丰所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一堆书简啊。

    之后刘备和田丰约好,田丰若事了,就在涿县与刘备汇合。当他们谈完正事闲话之时,田府外有人求见。

    ……

    张角把张问这个倒霉鬼打发之后,就着手安排了两件事。其一是让一名得力弟子送百金至田丰处。

    其二是命数名亲传弟子快速赶往幽州涿县,购买刘备所言象棋的师门奇物。

    “不讲价钱,有多少买多少。嗯,客气点,千万别得罪卖家。”张角大概是这么交待的。

    至于张问这悲催的,回到家把值钱的东西打包贱卖,把卖来所得及家里的钱一古脑儿献给了师父张角。

    张家本是钜鹿豪门,张问家也富足得很。这下拼命找钱,倒也好几百金。张角见状,倒也没再追究,只让张向自个去求田丰原谅。

    从中可见,张角短视,难以成大事。处理事情不干不净,只顾眼前利益。正因为这件事情,张角以后差点死在张问这小人之手。

    张问本就是罔顾廉耻之辈,在求得师父张角的宽恕后,真的光着上身,背了几根柴跑到了田丰家。这对于张问来讲都不是问题。节气?那是什么!

    田丰一见,如赶苍蝇一样把张问撵走了。这一度成为了钜鹿郡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在这个娱乐贫乏的年代,人们的精神世界有点儿空洞。

    田丰刚赶走张问,张角的弟子又送来了百金。在刘备解释下,田丰笑纳了。百金啊,在这个不平的世道里,足可养活很多人。

    这些都只不过是插曲。刘备三人很快就离开钜鹿各行其事。刘备和典韦踏上没目标的游历天下之路。田丰独自向颍川而去。

    在当今天下,有四处是最有名的培养人才的地方。第一自然是汉室朝廷的大学府。其次是颍川学院和辽东大儒郑玄的开坛讲学,还有荆襄的鹿门书院。

    其实来讲,汉未并没有正规的学院。只有官学和私学,官学不说,私学就是以个人名义招收弟子。颍川学院和辽东郑玄的开坛讲学及鹿门书院都属于私学,是民间的教育机构。

    在历史中,颍川书院和鹿门书院都牛人辈出。颍川书院有鬼才郭嘉,王佐之才荀彧,及戏志才等。

    鹿门书院有卧龙诸葛亮,雏凤庞统,及徐庶等。有意思的是颍川书院的大才归曹操,鹿门书院的大才归刘备。这当然是由曹刘统治的地区有关。

    在后世有人争论,说颍川书院更牛,这是以成败论英雄。从三国鼎立的态势来讲,应该说不相伯仲。嗯,这是典型的吃饱了没事干的人闲成这样。

    人才从来没有可比性,没有人是全才,这方面突出,另外的方面就会平平。如果以长攻短,或以短言长,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颍川书院是荀,陈家,司马家等为主,鹿门书院是庞家,黄家,蔡家等为主。也就是说这两个书院都是世家培养人才的地方。寒门或平民在其中的学子极少,有几个也是天资上佳开后门进入的。

    拜师学习,除了交一定费用,还得有关系。甚至有时看老师的心情。老师看不上眼的,不好意思,别坏了老师的名声,不收。在这个时代来讲,老师地位崇高。何况知识自古以来就是神圣而无价的。

    田丰辞别刘备后,带着几本书和一些盘缠就向颍川郡而来。田丰经过近月余的爬山涉水,终于徒步进入了颍川郡地界。

    颍川郡是个美丽的地方,青山绿水,土地肥沃。和其他太多数地方对比,这里已是繁华热闹不少。

    给田丰印象最深的是此处民风淳朴。看往来之人,虽是街井小民,却也是谦恭有礼,一派斯文。

    “不愧是名声在外的颍川书院所在地。果然名不虚传!”田丰有点感叹地自言自语。心中更是对颍川书院多了一丝好奇和期许。

第三十章,颍川书院

    说到颍川书院,就不得不提颍川荀氏。荀氏是中原世族中最有影响力的家族,绝对是名门旺族。

    最不让人活的是荀氏人才扎堆。不说三国时期,就现在也不得了,有名传天下的荀氏八龙,以龙命名,可见其才。

    荀氏八龙是指荀淑的八个儿子。有荀俭、荀绲、荀靖、荀焘、荀汪、荀爽、荀肃等。

    荀淑者,世人称品行高洁,学识渊博,或称神君,智人。荀淑于公元149年逝,享年六十六岁。

    荀淑八子皆有才名,其中第六子荀爽最为知名。荀爽,字慈明,八龙之中若论才学,则数第一。当时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评赞。荀爽自幼聪敏好学,潜心经籍,刻苦勤奋。

    在汉桓帝延熹九年(公元166年),太常赵典举荀爽至孝,拜郎中,对策上奏见解后,弃官离去。为了躲避党锢之祸,他回到颍川郡,以著述为事,兼颍川书院主事人,即颍川书院院长。

    颍川郡多是山地,所以颍川书院是倚山而建的,书院坐落在城郊。它原本是颍川荀氏的一座别庄,书院成立后就被捐出来做学堂之用。

    田丰此刻来到了赫赫有名的颍川书院门前。颍川书院没有高大的围墙,也没有烫金的匾额,更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

    田丰只见一堵低矮的围墙刷得雪白,一扉显然年深日久的木门开启着,正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红字木匾,上面书着大大的四个字:颍川书院!

    田丰看其落款,乃水镜先生。字体遒劲有力,红与黑相映,红如鲜血,黑如夜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沉稳而凝重。

    水镜先生是谁?水镜先生司马徽,字德操,颍川人。东汉末年名士,精通道学、奇门、兵法、经学。

    司马徽为人清雅,学识广博,有知人之明,受到世人的敬重。这又是一个汉末的牛人,也是颍川书院副院长。

    关于水镜先生司马徽,甚至后世有人认为他是《三国演义》中的最大B0SS!因为三国归晋正是归到了水境先生司马徽的司马家。

    田丰进入大门,走过青石板路,正对着是一间大屋,屋宇方正,青砖砌就,上有雕花瓦当。

    大屋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香案,香案后悬着孔夫子的画像,黄铜香炉中插着几枝香,袅袅香烟缓缓上升,缓缓散开。

    田丰穿过旁门,就是众学子读书的地方,矮几上满满都是竹简,书卷。有坐垫分散四周,更有造型精美的古琴摆放一边。若有高士轻轻拨弄一下琴弦,会有音色圆润清脆的琴声。

    让田丰奇怪的是,从他进山门到现在,竟然不见一人。可看上去应该刚刚就有许多人活动过。而现在正是上午好读书的时间,对此田丰百思不得其解。

    “汝乃何人?”一个声音把走神的田丰惊醒了。田丰回头一看,是一个神丰俊朗的青衫少年。

    “在下冀州钜鹿田丰,久闻颍川书院慈明公贤名,今特来拜会。不知小哥可否引见?”田丰拱手作揖施礼道。

    “原来是元皓先生,小子荀彧荀文若有礼了。请随小子去见叔父大人!”青衫少年彬彬有礼道。

    所有豪门世家的消息都是灵通的。因利益相关而有着结盟的家族消息是共享的。所以荀彧听过田丰之名一点也不奇怪。

    “哦,是慈明公之侄,果然一表人才气宇不凡!人言不虚也!”田丰看到荀彧,就知此子非凡。田丰本就有识人之明,知势之能。

    荀彧少时便有才名,尤其在南阳名士何颙看到荀彧说:“这是王佐之才呀!”。更让荀彧声名远扬。

    在汉代来讲,一个人的名声传播都是口口相传,尤其是名士之口效果更佳。这也是历史上曹老大为什么用剑逼着汝南许劭许子将点评。

    汝南许劭兄弟所主持的月旦评,在汉末算最有名的对人物评品的标杆和权威。主要是许劭本是天下有数的名士,又有识人之明。所以基本上经过月旦评点评过的人都会扬名天下。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对曹老大的点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这足以说明许劭识人的能力是多么的犀利。

    “些许虚名,让元皓先生见笑了。先生唤我文若即可,请!”荀彧如春风拂面般微笑,引着田丰向书院后头走去。荀彧是返书院拿点东西,不然田丰还会看人不到。

    “文若,不知学子为何都不在书院?”田丰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

    “元皓先生有所不知,叔父一时心血来潮,与德操先生一起召集学子们开品诗会。”荀彧解释着。

    “品诗会?”田丰嘀咕了一声,又问道:“是慈明公大作还是德操公大作?”

    “都不是,是如今名满天下的卢公弟子刘备刘玄德的诗!”荀彧说话间满是敬佩和服气。

    “哦!人言可能是汉室宗亲的幽州涿县的神童奇才刘备刘玄德?”田丰心知肚明地反问道,还故意提及刘备血统之事。

    “是哦,元皓先生也知道?”荀彧对此一点也不怀疑,无论是说血统还是田丰知道刘备。都说了名满天下,连当今圣上都说本家小家伙。田丰不知道才奇怪。

    “听过!”田丰点了点头应道,并没说认识刘备。田丰不想给人以一种轻浮或八卦的印象。

    “元皓先生,到啦!”荀彧指着一片树林说。树林里隐约间传来人语声。

    “文若,吾不想打忧他们的雅兴,就先在一边旁听可否?”田丰想听当今两位智者对刘备或刘备的诗如何评价。

    “当然可以,那么在下失礼了,等品诗会完后再引见先生!”荀彧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告罪一声,就急不可奈地进树林去了。

    田丰摇了摇头,就站在树林后静静地听着。

    树林中有一棵大樟树,树下很空旷,空旷处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学子。小的五六岁,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都在集中会神地听讲。

    在空旷处的中央,正是荀爽荀慈明和司马徽司马德操。讲话的是慈明公。

    “大家都听了德操先生刚才诵读的几首诗,不知有何感想?在此之前,吾先说说自己的感想。”荀爽捋了捋胡须又接着说。

    “在吾朝也有类似于诗的文体,不过形式和格调都不同。也没有明确记载就是诗。吾想说的是,从今时起,这就是诗。咱们必须用心学习,争取也写出如此灿烂的诗篇。”荀爽意犹未尽地说。

    “纵观玄德小友这几首诗,就可以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天纵之才。至情至性至孝,还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这时候吾会想,这刘备为何不是吾荀家之人。”荀爽这评价就有点吓人了。荀氏一族人才扎堆,荀爽的言外之意是荀家人才都比不上刘备。

    “单论诗这方面讲,刘备刘玄德已经不需加任何前缀。吾可以肯定一点,不出十年,天下人提起他都不必加任何前缀!这是吾的感想。”荀爽真不怕把人吓死,也不怕打击弟子们的信心。

    荀爽说完,下面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让树林外旁听的田丰与有荣焉。田丰甚至在想,如果荀爽知道刘备的志向会作何感想。

    此刻田丰除了觉得自己跟对了人,也佩服荀爽的见识。仅从几首诗中就知道这么多,果然不亏为当世智者。

    当然,倘若刘备在这里,肯定会说我是抄袭的好吧?我是穿越者好吧?不过对于荀爽的评价却会心安理得地受之。诗是千古名诗,志向更不用说。

    “慈明先生说得很中肯,吾亦附议!下面是你们谈感想了,就由吾来点名吧。”在荀爽讲完后,司马徽又开口了。

    “荀彧,你身为班长,就起个带头作用吧!”司马徽指着荀彧说:“可以讲讲诗,可以说说志向。”

    “是,夫子!”荀彧站起了身,施了一礼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这是刘备写给他师兄公孙瓒的诗。诗好不用说,吾就说说大汉的外族问题。”荀彧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

    其意不外是说外族一直是大汉的麻烦,尤其在近百年来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必须拿出相应的方法解决才行。荀彧还提出了可行的方法方案。

    荀彧说得有理有据,也表现出名符其实的才学和见识。收割了一波热烈的掌声。

    “好,荀彧讲得不错。下面就让戏忠来说说。”司马徽又指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说。

第三十一章,身入宝山

    这个脸色有点苍白的少年叫戏忠,字志才。今年十三岁,与荀彧是一年的。也是颍州书院成绩突出的学生之一。

    戏忠家境贫寒,从小体弱多病。若非好友荀彧多有资助,别说进颍川书院求学,不饿死就不错。

    戏忠被司马徽点名后,也站起来说:“是,夫子。那弟子讲讲刘备出涿县告别亲友的这道《离别》。”

    “其诗写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志在四方。诗为心声,从中可见刘备的豪情和壮志。那吾也说说志向。”戏忠也声情并茂地把自己安邦定国的理想抱负很委婉地表达了出来。

    “不错,不错!少年人必须有理想和目标,并为之努力奋斗。刘备今年多大?才十一岁!可是他却是你们的榜样!”司马徽对两个得意弟子的表现非常满意,却不忘刺激下。

    “夫子,弟子比刘备还小,是不是可以超越他?”这时一个六七的小孩子站起来,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

    “当然!有志不在年高,达者为师。”司马徽微笑着说:“郭嘉,夫子非常看好你!”

    郭嘉很高兴地坐下,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个名满天下的人!

    “夫子,还有弟子!弟子也要做个让天下人都知道的名人!”在郭嘉刚坐下,又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站了起来,发表了让人震惊的宣言。

    “好,好!果然不亏是陈家麒麟儿!陈曦,夫子一样期待你以后的表现。”司马徽欣慰地开怀大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熊孩子的发言,贮立在树林外的田丰听了个真真切切。在震撼中有种身入宝山的感觉。

    “人才,什么是人才?这一些都是人才,都是未来的大才呀!”田丰心中高呼。也为自己的决定庆幸。

    田丰准备无论大小,多少也要为刘备抓几个回去。如果刘备在这里,肯定会说:“一锅端了!”

    以荀彧为班长的这一群人,从中随便抓一个出来也是百里之才。治理一州一郡的大把。更别说有荀彧,郭嘉,戏忠,陈曦等国士级大才。

    “今天的品诗会到此结束,夫子希望你们好好学习,以后都成为吾大汉的有用之才。现在你们该回坐位上去读书了。”品诗会在荀爽的口号声中散场。熊孩子们也都井然有序地回书院去了。

    “夫子,刚才有冀州钜鹿田丰田元皓先生来访。”荀彧待学弟们都离开后,才对两位老师讲。

    “你这孩子,之前为什么不讲,元皓乃大才,又是正直之人,岂能怠慢!快带咱们去迎接下。”荀爽瞪了自家侄儿一眼,不无责怪地说。

    “慈明公勿怪文若,是田丰冒昧了!”田丰一听,连忙走进树林,拱手作揖道:“后学田丰见过水镜先生和慈明公!”

    “元皓勿须多礼!元皓之事吾也有听闻,深为君不值也。无奈小人蒙蔽圣听,以致国失栋梁呀!”司马徽回礼道。

    “你去带那群皮孩子学习去!”荀爽安排侄儿去代教,荀彧对田丰三人施了一礼,从容而去。

    “慈明公家的王佐之才果然名符其实也!容表轩昂,气度不凡,才情盖世,温文有礼,进退有据,世之少见!”田丰对荀彧垂涎欲滴,不由衷心赞道。甚至自己不久前辞官的悲愤之情也淡了许多。

    “元皓谬赞矣!小子是有些才气,不过心中某些执念过重。”荀爽叹喟地说。

    “都别站在这儿说了,咱们还是去边饮茶边叙吧!”司马徽眼看两个家伙没完没了,不由打岔地说。三人相视而笑,相偕而入书院。

    “久闻颍川学院之盛名及两位先生之贤名。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及万一呀!”田丰坐定后,开口道:“尤其两位先生的教学方式及众学子的聪敏,让田丰眼界大开。”

    “元皓先生见笑了,吾俩个不过是避世之人,这群孩子倒灵气十足,不过皮得很!”荀爽淡淡一笑地说。

    “元皓先生,不知此次过颍川有何贵干?不知可有效劳之处?”闲话几句后,司马徽进入了正题。

    “说来惭愧,田丰是报国无门,尽忠无路,今也是一个避世的废人。不知两位先生可否收留?”田丰起身,深深一礼。

    “元皓先生不必如此,如若不嫌此处简陋寒酸,咱们欢迎还来不及呀!”司马徽与荀爽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点点头。司马徽很是真诚地发出了邀请。

    “元皓先生,早闻君满腹经伦,对诸子百家皆有不凡造诣。真怕小小书院屈才呀!”荀爽也表示没问题。

    荀爽本就感到老师太少,很是力不从心,这下田丰不请自来正中下怀。三只狐狸一拍即合,也算各取所需皆太欢喜。

    这世道学子求学不易,夫子更难寻。这颍川书院的成立就有很大的偶然性。除了颍川有几个大世家一起蹲在这里外,也因当前政局黑暗,以致有识之士避祸于此。才促成书院的成立。

    田丰就这样成了颍川书院的一名夫子。这年代还没有分具体的课程,一个夫子什么都可以教,只要是你所知的,学生都会听,都会学。

    “元皓先生,不知你对当今天下如何看?你刚从京师出来,又一路走过来,应该最有发言权。”三个人确定田丰入伙细节后,又进入汉末名士最喜欢的清谈环节。荀爽一边饮茶一边问。

    在汉代的言论算是自由而开放的。文人名士之间谈论朝政,抨击当局或皇帝也不必担心白色恐怖。

    其实最根本的是这群喷子差不多都是各大世家的。天下都是我世家的,我说说自家天下,谁又能怎样?

    “唉!当今天下乱象渐生,若圣上依旧亲小人远贤能,祸恐不远矣!”田丰闻言,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说。

    田丰想起了刘备的言论,可是看见面前两个就是当今顶尖世家的家主。有关世家天下的言论断不会讲。

    “是呀,圣上被蒙蔽,还迷声色犬马,阉宦外戚为乱,诸多官员在其职而不谋其政,土地强豪罔顾民生。加上外患日重,大汉江山危矣!”荀爽放下茶杯,有些黯然神伤地叹道。

    “这颍川乃四战之地,若天下乱,必会首当其冲,我们还须早作打算,不然会进退失据!”司马徽也深以为然地说。

    “若天下真乱,神州又何处有乐土?历朝历代更替轮回,莫不是生灵涂碳哀鸿遍野。吾辈又徒唤奈何?”田丰心有戚戚然地说。

    三个人说到这里,彼此相顾无语,只有满屋子长吁短叹。

    田丰在与两位院长交谈之后就满书院转了一圈,对这里环境和氛围都相当满意。田丰最中意的还是在眼皮下晃荡的熊孩子们。

    田丰吃住都在书院,是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田丰在两位院长的带领下开始夫子生活的首秀。

    “夫子好!”一众学子在班长荀彧的带领下齐声高声问好。

    “好,请坐!”荀爽双手虚压,接着说:“今天我为你们请来了一个优秀的夫子。他就是满腹才华的田丰田夫子。”

    荀爽话音一落,如浪涛般的掌声汹涌而来。对于这群熊孩子来讲,难得来一个这么年轻的夫子,不死命欢迎怎么行。

    “呵呵!掌声很热烈嘛!看来你们很欢迎田夫子。那么下面就交给你们了!”司马徽待安静后笑着说。

    “吾乃冀州钜鹿田丰田元皓。大家可以叫我田夫子,也可以叫我元皓先生。”田丰点点头,两位院长离开了,课堂就由田丰掌控了。

    “田夫子好!”众学子又再度大声高叫。

    “好,下面夫子点下名,叫到的站起来一下,也让夫子认认人好吧?”田丰翻开花名册说。

    这颖川书院就一个班,近五十几个孩子。孩子们大小不一,平时夫子教完后,由听懂的再教没听懂的,或者说大的教小的。

    “荀彧!”

    “戏忠!”

    “陈群!”

    “郭嘉!”

    “陈曦!”

    ……

    田丰花了半个时辰终于念完了花名册上的五十个孩子的名字,舒了一口气说:“点名点完了,夫子对大家也有个初步的印象。接下来咱们不讲课,就随便聊聊好吗?”

第三十二章,刘备入京

    “好!”对于这群孩子来讲,不讲课才最好,与年轻的夫子交流下多舒服,声音就特别响亮。

    “那么咱们从那里说起呢?这样吧,荀彧,你是班长,就由你拟个话题吧!”田丰指着荀班长道。

    “好!”荀彧站了起来说:“夫子不介意弟子问个小问题吧?”

    “不介意,夫子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田丰笑道,为学生释疑解惑乃夫子之职责。

    “弟子早闻先生贤名,曾听人言,当年先生丧亲守孝,孝期过后很久,先生依然笑不露齿。请问先生当时心中是何想法?”荀彧执弟子礼而问。

    “嗯,文若请坐!”田丰点了下头,让荀彧在下之后才说:“百善孝为先,大汉朝以孝而治天下。至亲丧,悲心生,又有何喜可言?”

    “夫子记得现在诗名动天下的刘备刘玄德有首《游子吟》。这诗写到吾心头上了。其中这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正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父母之恩无以为报,子欲孝而亲不在更是一种噬心之痛!夫子希望你们都做个孝顺的孩子!”田丰侃侃而谈。

    田丰的表现让众孩子开始信服。田丰的首秀不单是两位院长的考验,更需要孩子们的认同。因为这群孩子太优秀,优秀到可以择师而学。

    “夫子,弟子听说先生前不久还是侍郎。请问先生为何而辞官?”戏忠在荀彧之后,一点都不随便地问了田丰这个诛心的问题。

    “戏忠呀,坐下吧!你是在夫子的伤口上捅刀子呀!”田丰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然后正色说:“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既然上下不能,吾又何必恋恋不舍!”

    “你们牢记一点,当事不可为之时,迂回是有必要的!也许你能从另一个角度发现更美的风景。”田丰笑道:“夫子若在乎那破侍郎,又岂会遇上可爱的你们!”

    众学子的掌声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这让不远处的两位院长连连点头,然后欣慰地喝茶去了。

    “夫子,请问为何连年天灾不断?是不是当今圣上失德所致?”这是小郭嘉的问题。

    “夫子,请问当今匪盗猖獗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又是否有办法彻底解决?”这是小陈曦的问题。

    当田丰耗尽心力回答完这群熊孩子的问题,不禁偷偷摸了把冷汗。却也得到了孩子们的肯定和敬佩。

    田丰就如此痛并快乐地开始了颍川书院的执教生活。抽空还得挂念下小主公刘备如何怎样。

    ……

    被田丰挂念的刘备,带着超级保镖典韦经过一阵漫无目的乱窜,来到了大汉政治中心洛阳。

    当刘备站在这千年古都的城门口,整个人的心身却被震撼到了。刘备自穿越来也见过了不少古城,都没洛阳城来得这么激烈。

    这种激烈中有古朴,有厚重,有底蕴,更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文化气息。这应该是作为强汉留下的最后一丝气运了。

    刘备知道在数年后董卓的一把火下,这里所有的一切将埋在历史的长河中。只会留下历史书的字里行间中,只存在于深爱这土地,这历史,这民族的人的记忆中。

    雄立在一边的憨典韦自然不知道刘备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公子又进入发呆沉思状态。此刻的典韦只会静静地护卫着。这保镖实在是称心而合格。

    “公子,你是来过京师?”典韦在刘备恢复常态后,有点儿不解地问。

    “哦,恶来为什么会这么问?”刘备很想说自己千多年后倒来过这古都洛阳。这世是首次入京。

    “为什么?俺觉得公子似乎对洛阳很熟很有感情,还有那么一丝留恋和不舍。”典韦诗情画意地说道。

    “啊!恶来进步很大呀,看来没白教你。走,咱们进去!”刘备自然不会说眼前的一切都将化为灰尽。

    对于穿越者来讲,就是这些时候特别难受。这洛阳的一切都无愧于中华民族的瑰宝,而刘备没法护得周全。这是多么痛的先知先觉。

    刘备就在刚才也于脑海中闪过千万种避免董卓点火的方法。可是无一不是要有实力为前题。这就是悖论和无解的地方。

    别看现在刘备似乎有点名气了,但是这点东西在以后的铁骑刀枪下,将什么都不是。谁敢说历史中火烧洛阳没人阻拦,然而还是烧了整整三个月。

    刘备和典韦一路游历,刘备一路对典韦是边教边说。典韦的受教程度让刘备几度崩溃,不过至今还没放弃。如果一定要说典韦的进步,那么就是典韦这血盆大口中偶尔能说点让人惊喜的话。

    “俺每天听公子说话就学了这么点。”典韦裂口一笑,又道:“那啥猪走猪叫是这么回事吧!”

    “呃!”刘备扶额,感觉自己有点猪的直觉,不由低头进城。

    “打扰了,请问这位公子是涿县刘备刘玄德么?”刘备正低头进城,不料被人堵住了。

    刘备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八九的白衣青年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正施礼而问。

    虽然说这个青年年纪轻轻,却给人一种稳重而睿智的感觉。这个青年不简单!这是刘备对这青年的初次感官。

    “正是在下,不知这兄台尊姓大名,又如何识得刘备?”刘备转念间,立即回了一礼问。

    “呵呵,不才颍川荀攸。”这个叫荀攸的青年微笑道:“玄德诗名动天下,攸倒也是首次睹真颜。不过是玄德身后这位猛士告诉吾的!”

    刘备从幽州而出,游历天下已经是大半年。拜几首千古名诗所赐,也算得上这汉末的一个小名人了。名人就有人关注,以致有心人都知道刘备有个使双戟的跟班。

    “公子,俺从进城后可什么都没说。”典韦怒目而视荀攸,大有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就会一戟叉过去。

    “恶来莫急,荀侍郎没恶意!”刘备看了典韦一眼安抚着,又道:“荀攸?荀公达荀侍郎!果然不亏是颍川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备有礼了!”

    “玄德也知攸?”这下轮到荀攸吃惊了。如果说刘备为人所识是因为身后的典韦。那么刘备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荀攸自然不知道自己让对面的刘备是多么的激动。荀攸是王佐之才荀彧的侄子,却比荀彧大五岁。其实荀攸也是王佐之才呀。

    荀攸在历史上是曹老大的五谋之一,曹魏的建立他功不可没,也在不断的诸侯争霸中充分表现了他谋略和才干。荀攸很小就有才名,现在正被举荐进京任黄门侍郎。

    “听老师和伯喈先生提过,公达乃颍川贤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也!”刘备把老师卢植和蔡邕搬了出来,就不信荀攸不信。

    “原来是两位先生的抬爱,攸愧不敢当!”荀攸深信不疑,又问道:“玄德是游历天下而至京师吧?不知可有去处?”

    “然也!备首次入京,准备去伯喈先生府上讨扰几日。”刘备本来的计划就是去蔡府看看万卷藏书。日后被董卓烧了,就会有许多书籍要失传。

    “这敢情好,不日攸自会来伯喈先生府上拜访玄德,攸可对玄德的几首诗倾倒不已呀!”荀攸倒自来熟地说。

    “拜访不敢,备随时恭候荀侍郎大驾!”刘备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幻想着荀攸纳头便拜就更妙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时代要让人做门客或幕僚是有许多条件的。首先你得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有势才行,有如门阀。其次是人家得愿意才行。对于现在的刘备来讲,呵呵,要什么没什么。光年龄一项就限制得死死的!

    至于说典韦和田丰,纯粹是机缘巧合。不然刘备这大半年早就去收良臣猛将了。如果说别人的那些个主人公虎躯一振什么,都是想当然。

    “玄德见外了,若不嫌弃,可唤我公达即可!”荀攸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刘备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刘备的诗,也许是因为这个人。荀攸自己都没弄明白。

    “公达兄,固所愿不敢请也!”刘备自然打蛇随棍上,一声兄长叫得热情无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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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国有些乱介绍:
三国,三国,是每个热血男儿都挥之不去的一份情怀。无论白马银枪的常山赵子龙,还是挥扇间百万雄师灰飞烟灭的美周郎,都让人心驰神往。
三国归晋之后的五胡乱华,让后人每多唏嘘。于是乎就有了这些许自言自语般的文字。
(ps,纯属臆想,勿以正史为例喷之,更不必考究之。)我的三国有些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三国有些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三国有些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