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马城血战(三)
残阳似血,一抹红色笼罩马城的四野。让深冬里的孤城显得宁静孤寂,还有一丝妖娆的艳丽。
突然,孤城四野的山林惊飞起无数本已歇息的各种鸟类,鸣叫着恐惧的声音冲上天际,飞向远方!
“来啦!”一手扶着城头箭垛,一手握着刹那长枪的文丑,心头一片宁静地说:“速度真快!”
“来得好!我早就想好好打一仗啦!”扛着朱雀大环刀的颜良却有点热血上脑的狂热说:“之前在公孙将军眼前总是放不开手脚!”
“你就知福吧!公孙将军一是看公子的面子保护我们。二是让我们先适应下北方战场。这不就让我们单独行动了么?”文丑很理解颜良的心态,这就是个好战份子。
“为什么不说是因为兵力不足缺乏人手呢?”颜良有点不领情地说:“再说我们率的百余人可不是白马义从!”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可是清一色的银甲白马,连一系列的装备也以白色为主。而张飞等人所率的百余人全是骑杂色的马匹。当然,公孙瓒麾下杂色马的骑兵更多。
“好啦!少说两句,公子是让我们来锻炼的,我们并不隶属于公孙将军麾下。”文丑指着前方说:“我们是来抗胡杀敌的!”
“本来就是呀!”颜良很直白地说:“不过不可否认一点,白马义从确实是当世最尖顶的骑兵之一!”
颜良在兄弟文丑面前说话从来不经大脑。如果这世上谁是颜良最信任和不设防的人是谁?绝对是文丑。对文丑来讲,颜良就是他永远的大哥。
“比起这支骑兵如何?”文丑看着前方列着整齐的队形,快速向马城逼近的鲜卑狼牙铁骑,有点震憾地说:“铁血肃杀之气竟然压过了凛冽的北风!”
“是支从尸山血海中趟过的精锐之师。不过比白马义从稍逊一筹!”颜良神色有点凝重地回答:“马城太小太矮,未必挡得住这支骑兵。”
“嗯!”文丑点点头道:“我们接下来会不轻松,也不知翼德现在在那儿?”
“这家伙倒会偷懒,关键时候不见人!”颜良打趣地说:“那匹乌骓马是真的不错!便宜了这货!”
文丑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们现在没空担心张飞如何,张飞的安危也不需担心。他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守住马城,如何打退气势汹汹的狼牙铁骑。
“颜将军,文将军,城中为数不多的居民已转移向居庸关而去。现在马城中就我们一千五百余守城将士!”鲜于烈安排好了城防等军政事务,也走上城头。
“很好!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干他丫的!”颜良没有半丝惧意,只有一脑门的战,战,战!
文丑没理这好战份子,对鲜于烈抱拳一礼道:“辛苦将军了,消息送出去了吧?”
“这本是我职责所在!”鲜于烈摇手笑道:“通知了居庸关守军,白马将军和郡府也送去了消息。我们至少要守到上头的命令传到之时,到时是战是撤就看形式而定。”
三个人说完,都静静地站在城头。
……
拓跋龙是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仇恨率部而来。甚至连斥候探路都免了,千军万马直向马城扑来。
在傍晚时分,拓跋龙率部来到了马城之下。部队停止在马城外百步的空旷处,拓跋龙驾马越众而出。
“城上守军听着,交出使矛的抢马贼子和背后暗箭伤人的无耻之徒,我可以饶你等不死!”拓跋龙举着文丑的箭,操着有点生硬的汉语咆哮:“如若不然,哼哼!”
“区区蛮夷,无故犯我边境,害我子民,还在此犬吠不停!”鲜于烈义正词严地抗议道:“识数者速速退去,不然你等才必死无葬身之地!”
“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跑到别人家里贼喊捉贼的!”颜良接过话茬,指手划脚地叫骂:“有本事来咬我呀,刚才剁了几个蛮子喂狗,不在乎再多剁几个!”
“呀呀呀!”拓跋龙听不太懂颜良叫骂什么,却知道没有好话,气得拍马回阵,举刀下令:“射!”
只见万余狼牙骑兵皆举弓搭箭,“咻咻咻!”一片声响,马城上空的箭雨有如一朵快速移的乌云笼罩而来。
“隐蔽,举盾!”鲜于烈一边猫身藏于女墙之后,一边命令道:“密切注意,谨防胡兵乘机登城!”
“哎哟!”,“啊!”,就算是大范围的抛射,马城守城士卒还是有不少被射中。士卒的甲胄不厚而简陋,盾牌也不可能护住全身,一波就被带走上百倒霉蛋。
“再射!”,“再射!”拓跋龙现在就是想给马城守军一个下马威!
一连三波箭雨,马城城头不见半个人影。三波箭雨之下,也仅仅射杀百余守城士卒。除了第一波效果好的外,其余二波收效甚微。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鲜卑骑兵的箭术很好,准头十足。一波上万支箭羽都在城头之内的十步范围。
“射程推进三步,攻城!”拓跋龙略思忖一下,分出一千兵力直奔城下,骑兵变步卒攻城。
在一片“咻咻咻!”的利箭破空之声的掩护下,一千铁骑迅速奔驰到城下。只见他们纷纷下马,从腰间拔出长绳系住的铁钩,扬了扬摔上城头。
铁钩大部分都钩在城头箭垛上或缝隙中。用手紧了紧,鲜卑士卒猫着身子快速向上攀爬!
“攻城开始了!”鲜于烈看了看箭雨的移动范围,十分自信地命令:“守卫第一队准备,务必把敌人赶下城头!”
鲜于烈把一千五百兵力分为三队,每队五百人。二队轮流守城,一队以为后备。颜良和文丑率本部百余人为机动,那里防守不住顶上那里。鲜于烈自然是坐阵中央行指挥一事。
箭雨一推前,就有百余鲜卑兵爬上了城头,后面还有更多的在城墙上往上爬。“杀!”爬上城头的鲜卑兵扬刀舞枪就冲杀过去。为身后的同伴争取更大的容身空间。
“杀!”守城将士亦毫不示弱地迎头痛击。守城第一队在各自的队率百夫长的带领下,冒着箭雨奋勇争先冲了上去。攻城伊始就是血肉横飞的短兵相接!
“为何不射杀这群蛮族兵呢?”颜良十分不解地问道。虽然说颜良是第一次参与守城的战斗,但是完全与想像中不一样。
颜良哥仨之前跟着白马将军公孙瓒打的都是遭遇战和围歼战,还没有打过围城或守城的攻防战。
在颜良认知中,应该是攻城一方架云梯爬上来,或推着笨重的圆檑木撞城门。守城一方推倒云梯,或用箭射杀什么。那里会一开始就两军打得这么热闹?
“颜将军是以为马城是居庸关或虎牢关那样的雄关吧?”鲜于烈一副习已为常的语气说:“居高临下射杀才有杀伤力,这样两军对面,射箭没用,这群鲜卑兵善射善躲。再说我军箭羽有限啊!”
“你啊!你不是从城头跳下去过么?”文丑再度掩面,有点无力地说:“城墙就这么点高度,你还想以逸待劳不成?”
“这样啊!挺好,正好杀个痛快!”颜良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而脸红的自觉,反而十分兴奋地准备大杀特杀!
在三人说话间的功夫,城头上的战斗甫一接触就进入了白热化。两边都丢下了近百具尸体。相对而言,这群鲜卑兵战斗力比马城的守军高了不止一线。反而是装备差了许多。
守城将士厚薄也算披上了一层护住几处要害的轻甲。鲜卑兵就是一身粗衣加上一块兽皮什么。鲜卑兵凶残冷血悍不畏死,守城将士热血勇敢一往无前。在如此情形下,两军倒显得势均力敌。
拓跋龙见其部已攻上城头,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就命令部队停止了射箭,又命部下几名勇士带两千人马支援攻城的前部。
“颜将军,文将军,敌军要大举攻城了!还望俩位将军多多出力才行!”鲜于烈见箭雨停了,抱拳一礼郑重道:“马城失守,不知多少无辜的人要遭罪!”
“放心!守土之责责无旁贷!驱逐外胡,乃大汉子民份内之事!”文丑和颜良亦回了一礼,承诺道:“有我们在,外胡休想越马城一步!”
“大汉将士们!杀敌!”文丑和颜良高声对部下百余人道:“杀!”
“杀!”在颜良和文丑带领下,百余人如出山猛虎,杀向已经满是鲜卑兵的城头过道之上。
手起刀落,枪出无悔!这时所有的言语都有些苍白和无力,战场上只有铁血和杀戳,容不下美好和仁慈。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当两军混战,就算颜良和文丑是内气外放的高手,也并不能主宰整个战场,更不能左右战局。在生与死面前,一个常人也能暴发出堪称恐怖的潜能。
血,渐渐柒红了马城城头。双方不断有人倒下,永远也不再爬起来。战斗并未停止,反而有愈战愈烈之势!
拓跋龙又是一声令下,两千余鲜卑兵又冲向了马城城下。片刻就爬上了城头。有这两千生力军的加入,战争的天平向鲜卑方倾斜。
“后备军上!”鲜于烈一身冷汗,刚刚才命第二队上,没料才一会儿功夫就要让后备军上。
战斗至此,马城守军已剩下不到八百人。这还是有颜良和文丑两员绝世猛将顶着。不然马城守军早全军覆没,马城也早失守了。
就算如此,情况也不乐观,而是十分严峻。城外可还有五千狼牙铁骑未动,虎视耽耽之余随时可能加入战斗。
“这马城守得住吗?又能守多久?”所有守城的将士们都在想。可是没有一个想到撤退或放弃!
只有战死的戍边将士,从没逃跑的戍边将士!这是每个大汉戍边将士一直以来的信念和执着!
第一百零八章,马城血战(四)
鲜于烈让后备队顶上,算是暂时遏制住了鲜卑兵的攻势,却没有取得仼何优势。鲜卑兵还在不断地涌上城头,守城汉军却已经是全军压上,再也无兵可派。
嗯,如果硬要算,还有鲜于烈和十几个亲卫,以及几个火头军。可惜这几个火头军中没有薛礼薛仁贵之类的不世将才。就算这二十余人再压上,战局无仼何改变。
颜良右手执着朱雀大环刀一刀枭首了一个鲜卑小头目,左手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血水的夜体,吐了口有点腥咸的口水呸道:“真是难缠!”
“不然我会说是一场血战?”文丑扭头看了眼颜良,只见这货有如从血水中爬出来一样,不由急声又问:“公骥兄,你没事吧?”
颜良浑身一抖,朱雀大环刀抡了一圈,砍伤了几个鲜卑兵之后,瞅了下同样如血人的文丑,才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没事,不俊你呢?”
“我也没事,身上都是胡狗的血!”文丑哈哈一笑,双手执着刹那枪,运枪如飞似闪电划过,面前几个鲜卑兵捂着颈脖缓缓倒地。
城头混乱的战场,只有文丑和颜良两人四周时不时会出现点空地,其他地方都是人,都在激烈地拼杀着。死了的倒地,战友踏着尸体再度顶上搏杀。
鲜血,残肢断臂,甚至内脏肠子随处可见。战争的残酷无情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战场上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不仁,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死对方!
一千五百对五千,还在战斗力略低的情况下,能打成这样已经是不错了。除了说守军战斗意志不错外,颜良和文丑的个人勇力也加成不少。不过,硬实力的差距有些无法凭一时之勇能弥补。
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城的汉军颓势渐显,败象已露。若无什么诸如援军之类的意外,天黑之前汉军必败,马城必将失守。甚至守城汉军会团灭!
如果,鲜于烈和颜良,文丑三人率守军一千余人,与拓跋龙城外对战,早就被团灭,有可能连颜良,文丑都难以全身而退。拓跋龙是在舍长拼短,骑兵变了步卒在打攻防战!
换句话来说,鲜卑兵自废了一臂跟守城汉军在战斗。鲜卑狼牙铁骑到底有多强,只有在骑兵对战中才能体现出来。在这攻防战中,仅仅表现出超高的基础素质。
就算如此,马城也岌岌可危,颜良,文丑也打得深感吃力!其实心急如焚的不止是守城一方,拓跋龙何尝不是在心如刀绞!
奔袭马城之初,是因小单于之死而被仇恨驱使。当第一批千余人马攻上城头后,拓跋龙就后悔了,骑兵不是这么用的!骑兵从来不可能参与城池的攻防战!
当双方倒下近两千余人时,拓跋龙已经是骑虎难下。下令撤退,心有不甘,加大兵力强行攻城,得不偿失!还可能之后面临单于拓跋铁的责罚。
马城之战打到现在,已经没有胜利的一方。守城的守军已倒下一千左右,鲜卑方面死了一千五百左右。除了部分同归于尽,鲜卑多死的都是颜良和文丑砍杀的!
杀声依旧阵阵,战火依旧炽热。夕阳终于隐进山后,天色渐暗,战斗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守军挺住了,马城在手。鲜卑兵攻下城头,打开城门,马城失守。
“散开!”颜良气喘吁吁,右手执刀贴于背后,左手招呼汉军退后。
“公骥!”文丑知道颜良要发大招,不由心急地叫道。因为文丑深知这样做带来的问题和后果。
每个内气外放境界的家伙,除了内力悠长外,还有终极大招。之前颜良一刀砍杀拓跋虎十几个手下就是。
终极大招是好,好用,还威力十足,更是杀伤力大。可是消耗过大,用一次无所谓。如果连用两次以上,必须调养不短时日才能复原。
就目前战局来讲,颜良,文丑已经累得够呛。再者而言,用了终极大招也未必管用。兵力的差距,战斗力的悬虚,不是杀几十个人能转扭的。或者说颜良的选择和决定并不明智。
“不俊,我们承诺过不让胡狗越马城一步!”颜良惨然一笑道:“马上天黑了,天黑前你敢保证守得住马城么?”
颜良何尝不知全力全开带来的问题,甚至今天死在这里也可能。但是颜良就是颜良,大丈夫一诺千金,就算赔上性命又何妨?
当然,如果不发大招,颜良有信心绝对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不发大招,目前全军败象已露,一旦被打开城门,一切悔之晚矣!
“好!我在你身边!”文丑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刹那枪,带走一条又一条鲜卑士卒的生命。文丑期望以此减轻颜良的压力。
可惜有限的空间内,敌我双方的人马太多。文丑的神勇并不能改变什么。两人面前都是密密麻麻的鲜卑士卒,杀不尽,砍不完,捅不净!
颜良身边的汉军闻言向后退去,颜良朱雀大环刀一摆,双闭双眼,一声大叫:“我乃颜良,与尔等胡虏决一死战!”
颜良在大叫同时,首次在进入内外气境界后的最大程度之全力全开状态!此时四周的一切处于无数倍放慢状态。颜良抡起朱雀大环刀,腾空而起,一边向前砍去,一边再次厉声喝道:“朱雀神鸟燃烧一切!”。
只见朱雀大环刀带起一道劲风从天而降!刀仞的四周连空气也沸腾起来,终于一团形状如神鸟朱雀刀气带着燃烧的火焰,一路向鲜卑人阵中呼啸而去!
刀光灭,刀气尽,朱雀神鸟不再!一条有少许灼热的刀痕从颜良面前一直延伸直马城城墙边!刀痕的两边是百余具犹在抽动的鲜卑士兵的尸体。
“噼噼啪啪!”数声,刀痕尾部处,马城城头的一个箭垛四分五裂,散落于城墙之下!伴随着一条裂痕从破碎的箭垛处一直向下伸延,直到马城城墙根处才止。
颜良一刀,城墙破裂!
鲜于烈之前有幸见过这一刀,却依旧被这一刀刷新着三观!如果说之前一刀惊为天人,那么这么这一刀惊为天神。这一刀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围。
文丑算是对颜良知根知底,也一样被震撼到了。也许文丑也有如此技艺,却做不到如此狂野,奔放,震憾人心!
至于汉军将士,已经被震惊得无法思维。连点个赞,说声666也做不到。就那瞪目结舌木于当场!
更别说被直击暴击的鲜卑士卒,此时他们唯一的念头是:“我们面对的真的是人吗?”与人战,可以一鼓作气。与神战,还是省省吧!
“想不到汉军中有如此神勇之人!”拓跋龙从远处都看见了璀璨夺目的刀光和如有实质的火焰刀气。一种不该侵犯大汉的念头油然而生,不过被他强行压下,深深埋在心底。
“收兵!”拓跋龙算知兵之人,深知天色已黑,士气被夺,再战不利。就当机立断下令收兵!
“呜呜呜呜!”鲜卑阵中随之响起了低沉的牛角号声。城头上的鲜卑士卒听到收兵号角,一部分人断后,其余纷纷跃下城头。
没错,就是那么纵身一跃,而且所有人安全着陆。这马城就是如此的不靠谱!跃上城头可能有点难度,对人的修为有点要求。跳下去嘛,只要不被坑坑了,轻而易举!
“吁!”颜良吐了口长气,收刀插在前面,支撑着快要软下去的身躯。此刻颜良觉得全身都被抽空了气力,只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觉。
这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从颜良后面扶持着,一个让颜良无比信心的声音响起:“好好休息下!鲜卑兵退了!晚上交给我!”
“追杀了么?”颜良明知故问。
“我倒想,可是将士们都累了,若非有守土的信念和执着,早就倒下了!”文丑无奈地说。
“嗯!我休息下!”颜良言罢,已经熟睡于文丑的怀中。无比的安祥恬静!这是文丑给他的信心!
“打扫战场,时刻警惕!”文丑抱起颜良,一边厉声下着命令:“埋锅造饭,轮流守备!”
鲜于烈对文丑发号施令毫无芥蒂,来到文丑身边关怀地问:“公骥老弟无碍否?”
“谢鲜于将军挂怀,大哥无妨,就是力尽而已,休息下就可以。”文丑点头道,沉吟了一下又说:“接下来的战斗,他可能参加不了!”
“明白!”鲜于烈真诚地说:“我代表马城全体守城将士谢谢你们!”
文丑笑了笑,望了下夜空,声音有点飘忽,语气又十分坚定地说:“大汉天下,不容侵犯!寸土不失,寸土必守!就算血洒五步又何妨!”
“……”鲜于烈无言以对,只有一种热血上扬之感。眼中文丑的身影无比高大,气势直冲霄汉!
有颜良,文丑以身作则在前,所有将士们无人言累,那怕实际上已经累得抬起不起手,迈不动双脚。依然强行有条不紊地执行命令。
人的潜力无限,不去做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儿。倘若现在鲜卑人再度攻上城头,守城将士们同样会,也可以拿起刀枪战斗。
这就是大汉的戍边将士们。
第一百零九章,鸡同鸭讲
拓跋龙刚收兵,就接到了单于拓跋铁快马加急送来的命令。命令很简单,收兵从长计议。
拓跋龙有考虑晚上打着火把夜战,他不相信马城的守城汉军还挺得住。至于说什么乘夜偷城,算了吧,夜盲症是不分胡汉的。这时代的士卒基本上夜不能视物。就算将领们能看见点,也于事无补。
单于拓跋铁的命令,拓跋龙不得不听,只好狠狠看了几眼暮色中已是朦胧的马城,不甘地带着只剩八千不到的狼牙铁骑悻悻而去。
拓跋龙这次算吃了个大亏,折损二千余狼牙铁骑不说,马城没攻下,连士卒的尸都没法收。更郁闷的是连抢马杀死小单于的人都没看到。
拓跋龙只知道是个使长矛兵器,可能骑着乌骓马的家伙。还有一支射杀王源和拓跋虎的箭羽,箭头刻着个文字。仅此而已!
文丑把颜良安置好,就来到城头,他防鲜卑兵马杀回马枪。凭着过人的目力,文丑看着鲜卑兵马撤走了。
“撤走了?不会有诈吧?”文丑有些不明白,刚才还打生打死,一副不夺马城誓不罢休的样子。文丑发动他那脑容量不大的大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由喃喃自语。
“文将军,叨咕什么呢?”身为守城主将的鲜于烈也极不放心,不由自主地来到城头巡视。却听到文丑独自在嘀咕什么。
鲜于烈今天算大开眼界,见识到了三个勇武不凡的少年英雄。凭自身实力的人,从来会得到别人衷心的敬服。颜良,文丑,张飞都有这个实力。鲜于烈就是衷心敬服他们,才会关心文丑嘀咕什么?
“鲜于将军,鲜卑兵马撤了!我不明白其中原由,不知是真撤还是使诈?”文丑笑了笑,倒没隐藏什么,而是实话实说。
“真撤!”鲜于烈笃定地回答,看了眼犹是怀疑的文丑,鲜于烈反问道:“文将军,如果你是一支精锐的骑兵主将,你会让你的骑兵下马去攻城么?”
“开什么玩笑,舍长取短我才没那么傻!”文丑自然而然地回答,说过之后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地说:“原来如此!我也说今天这仗打得怪怪的,我总有种不明白的感觉,却又想不到是什么。”
“没错呀,这是支骑兵,而且是无愧于精锐之名的铁骑。怎么就化为步兵参与攻城了呢?我奇怪的感觉就是这个。当时战斗太激烈,也没空多想!”文丑憨憨一笑,算是多少明白了一点。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支骑兵的主将一开始是因为仇恨。之后是骑虎难下。现在撤得如此干脆,应该还有上头的命令,上头就怕用骑兵攻城!”鲜于烈本着交好文丑等人的心态,耐心地为文丑释疑解惑。
“所谓利欲熏心,仇恨一样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心智。无论领兵还是作战,有时必须要把个人儿女私情放一边,不然会有难以承受之重!”鲜于烈十分有感触地说。
这时代还没有鸡汤一说,这鲜于烈就是灌心灵鸡汤的高手呀!不见文丑一副感激涕零深深受教的样子。不过这鲜于烈是真心待文丑等人。就算有点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谢谢鲜于将军教诲!”文丑听后,对鲜于烈行了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文丑想到如果今天自己是这支骑兵的主将,而被抢马及死于非命的是颜良。那么自己会怎么做?毫无疑问,自己也会不顾一切地疯狂报复!别说骑兵变步兵,肯定是亲自带队攻城,不死不休!
文丑出了身冷汗,却也还是没解。文丑和颜良的兄弟感情,就注定彼此会为对方不管不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算没解,文丑还是十分感激鲜于烈,以及此次随公孙瓒北上抗胡之旅。人生中有人影响你,更多的是人生的经历和遇见不断影响你。不同的只是好或坏,深或浅罢了。
“文将军言重了,我也只是有感而发,算是人生中的一点感悟!”鲜于烈有点感性地说:“话说回来,人生不外快意恩仇恣意随心才最好。所以说人生很纠结,也很矛盾。真是无解呀!”
“……”文丑实在接不上话。
鲜于烈转头一看,心中已经了了。不由转移话题道:“文将军刚那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得好呀!”
“那是我家公子说的,我记下了。”文丑搔了下脸颊说:“似乎还有什么朝闻道夕可死啥的,我也就明白一点儿。”
“哈哈,你家公子讲的是人生中的大道理啊!顿悟,一朝开窍,你家公子不简单。”鲜于烈想了想才问:“文将军,你家公子是?”
“涿县逍遥侯刘备!”文丑自豪地说:“我们之所以北上戍边抗胡就是公子之意!我今天才好像明白了点公子的良苦用心!”
“啊!”鲜于烈一听就明白了。刘备,公孙瓒的师兄弟呀。名满天下的逍遥侯刘备,那么一切就合理而正常了。盛名之下岂有虚士,说出一句听君一岁话胜读十年书也是应该。
“鲜于将军认识我家公子?”文丑见鲜于烈一副全明白了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公子似乎没到过幽州边境,更别说什么关外草原。”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鲜于烈豪情大发地吟之,有点感慨万千地说:“有逍遥侯这首诗,大汉千万戍边将士都知道他,认识他,感激他!”
“刘侯爷此诗不但送给他师兄白马将军公孙瓒,更是送给所有大汉的戍边将士呀!”鲜于烈有些激荡地说:“你说见不见面还重要么?”
“不知道!”文丑可不明白诗的力量,却也真诚地说:“公子人很好,下次我可以为你们彼此引见下。公子对戍边将士们一直很敬重!”
“好的,若有缘自然要认识下名满天下的刘备刘玄德。”鲜于烈兴高采烈地说:“戍边将士们也敬侯爷!”
“将军,不知胡狗的尸体如何处置?”这时一个百夫长打断了两个人鸡同鸭讲式的聊天。
“虽是外胡士卒,却也不失为英勇之士。罢了,那怕是侵略者,算是各为其主吧。再说我大汉乃文明之师,别人不仁,我们不能不义。”鲜于烈哔哔了一通道:“一并合葬之!”
“喏!”这个百夫长领命而去。
“文将军认为如何?”鲜于烈在这名百夫长走后,不知为什么又问了下文丑。嗯,他明知文丑聊天那啥的。再说交好也不是这么交好法吧!
“没错,挺好!”文丑一愣,他没想到鲜于烈处置公务会问自己。文丑身为客军,没有半点插手马城事务的念头。他认为只等张飞回来,自己一伙人就该走了。
文丑见鲜于烈一副侧耳倾听,等自己说个子丑寅卯时,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大汉乃天朝上邦,向来以德服人,就算是化外蛮夷,我们也应该让他们入土为安。再说暴尸荒野容易引起瘟疫什么的不好了!”
“将军,可以用晚膳了!”还好这时鲜于烈的一名亲卫来报,可以吃晚饭了。文丑算是得到了解脱。
对于文丑来讲,聊感悟,聊人生,甚至聊美女,都不如带头打一仗来得痛快和惬意。这天那是人聊的?都是神仙的活儿。
“鲜于将军,我家公子常说民以食为天。我们戍边将士们也一样要吃得饱饱的!”文丑不等鲜于烈说什么,一边说一边抬脚就走。
“对!对!吃不饱食不足才美不外现!”鲜于烈也跟了过去说:“民以食为天,说得好!”
文丑点头如捣蒜,就是不答话。做吃货也比聊天强不是!惹得鲜于烈哈哈大笑。整个马城一时间充满食物的美妙味道。
……
一望无际的草原,在暮色中一样壮观辽阔动人心魄。在草原的边缘,有一片连绵不断的营帐。目前这片草原的主人,鲜卑部落的单于拓跋铁率部二十余万就驻扎于此。
细心的人会发现,单于拓跋铁自率部攻汉,一直都是智珠在握意气风发。今天却似乎苍老了几十岁,明明一个四十余岁的拓跋铁,就让人感觉有如一个七老八十的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从来是最折磨人的。拓跋虎之死,对拓跋铁无疑如晴天霹雷。独子拓跋虎寄以他所有的期望,包括不世之基业。连承接的人都不在,所有的奋斗拼搏还有什么意义?
拓跋铁在接到拓跋虎和王源的尸体后,除了下令召回拓跋龙所部的一万狼牙铁骑外,就一直一个人独自坐于小土坡上发呆,发傻,发梦。直到夜暮来临,凉风如刀!
“单于大人,拓跋龙归来!”率部而归的拓跋龙跪在拓跋铁面前。
“嗯!”拓跋铁一动不动地问:“没率狼牙攻打马城吧?”
“……”拓跋龙动了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在归途中,拓跋龙已经后悔得想跳马自杀。
“骑兵攻城?谁给你的信心?”拓跋铁平静地说:“你嫌你大哥死了不够,还要狼牙勇士们陪葬?我鲜卑部落有多少人?汉室又有多少人?”
“单于,拓跋龙请求一死!”拓跋龙低头,脑中什么念头都没有。
“死?”拓跋铁叹了口气,站起身,从小土坡上走了下来,似乎自言自语地说:“经过思考,我明白了许多。此次举兵图汉就是个错误,不管结果如何,鲜卑部落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目前大汉不是我们鲜卑部落能惹的。大汉可以输得起,而我们输一次就会灭族。”拓跋铁自顾自语:“何况我们内部也是貌合神离,周边又有匈奴,羌人,乌桓等等在虎视耽耽。他们时刻在想吞食瓜分我们鲜卑部落。也许现在就已经在行动了。”
拓跋龙是勇敢,却不是会思考的人。更别说是拓跋铁说的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拓跋龙从来认为拳头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谋划策略那是什么?鬼才知道。
“龙儿,我知道你听不懂,也永远不会明白。我只想告诉你,一头狼永远不可能战胜一头狮子。那怕现在这头狮子有点不舒服,却依然可以一掌拍死这头狼!”拓跋铁用从不曾有过亲切语气和称呼说道:“明白吗?”
“单于……!”拓跋龙有种很哭的冲动。
“传我命令,起营拔寨率部回家!”拓跋铁意兴栅欄地说:“龙儿,回家就解散其他部落的兵马,我拓跋氏部落的兵马就由你统领。”
“单于,龙儿怕难以担此重仼。龙儿愿全心全意辅佐之!”拓跋龙懵逼了,原以必受重重的责罚,不料却是个这样的结果。
“我会老,会死!”拓跋铁波澜不惊地说:“拓跋氏部落需要年轻人来领导。你大哥死了,你向来比他强!”
“……”拓跋龙默然地点头应下,心中暗暗发誓,必带领拓跋氏部落走向辉煌,必为大哥拓跋虎报仇!
“好!”拓跋铁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却告诫地说:“龙儿,有三点我必须要交待,你仔细听着,记住,做到!”
“其一,不准为拓跋虎报仇,别说行动,连念头也要熄灭。其二,小心檀石氏部落。其三,不参与周边部落的纷争。”拓跋铁严厉地说:“有一条没做到,拓跋氏部落就会灰飞烟灭!”
“呃!”拓跋龙差点被噎死。他对第一条是愤怒,对第二条是不解,只有第三条算是明白。
有仇不报枉为人,拓跋虎不但死了,连坐骑都被抢走了。如此奇耻大辱,叫人如忍得了?
檀石氏部落,在鲜卑诸多部落中,是个小而不起眼的小部落。拓跋龙不明白拓跋铁为何会如此重视。
至于周边如匈奴,羌人,乌桓等的纷争。拓跋龙也认为没有参与的意义和必要。最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划界而处。
“不明白?不理解是吧?”拓跋铁一副了然的神色说:“这都不重要。现在你只要照做就行,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两人终于结束了这鸡同鸭讲的谈话。然后就是起营拔寨,二十几万大军回归草原。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
张飞收服了乌骓神驹,还赐名追玉,这心情好得无法用言语表达。压根儿没想过因为自己而惹了多大的麻烦。
当然,捅死个进犯大汉的胡族小头目,抢了他一匹马。对于张飞,或同伙颜良,文丑等人来说。这也是事?来犯大汉者,就要有死的觉悟。嗯,也确实如此!
张飞心情一好,自然就信马由缰。追玉马儿通灵,对新主人张飞的心情十分理解,就那么慢悠悠地走着。
本来之前一人一马就跑了有点远,这下慢慢的回走,直到夕阳西下时也没回到马城。甚至走到这里,张飞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嗯,一座不小的山峰下。
“别逼我!”一声清脆的高叫,把坐在追玉马上闭目养神的张飞惊得不轻,差点儿就从马上滚了下来。张飞端正了一下身形,驾着追玉寻声而去。
拐了个小弯,只见山间一处空旷地上,几十个抡刀举枪的凶猛汉子,正围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人。
离得有点远,张飞看不清年轻人的面目。只可见这少年一身银色铠甲,背负长弓,腰别一壶箭羽,手掌一把银枪。嗯,最引人注目的是胯下那匹雪白的马。
好马,宝马!通体上下一色雪白,就没半根杂毛。尤其脖子处一圈特别长的毛儿,犹如雄狮一般!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有名曰照夜玉狮子。
这照夜玉狮子原产于西域,是马中极品中的极品。是具有奇特力量的神驹,真是踏雾登云气力长。甚至传说此马晚上会散发银白色的光泽。
“好马!”张飞对人不感兴趣,却对这匹雪白的照夜玉狮子大感兴趣。这与武将爱宝马有关,最主要是张飞刚获得一匹神驹,这里又看见一匹神驹,自然特别关注。
应该说照夜玉狮子和张飞的踏雪乌骓马,张宁的血汗宝马,董卓的赤兔马都是宝马中的极品。刘备的青骢马也是千里马,相比就差一点。
“逼你?”这群猛汉中的头目挥舞着大刀咆哮着:“识相的,把马留下!不然,可别怪大爷把你英俊的模样划得你爹娘都不识!”
“好!就问我伙计答不答应!”少年不怒反笑,一抖手中闪银枪,耍了个枪法说:“你们一起上吧!”
“咦!”远处的张飞不由轻咦出声。他刚才只注意马儿,现在才感知少年散发出来的气势。妥妥的内气外放境界之巅峰气息。
张飞本以为自己二十岁不到达内气外放境界够逆天了。不料眼前这少年比自己还妖孽,不但进入内气外放境界,而且比自己还强上那么一丢丢。
“谁?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少年回头向张飞藏身处叫道:“出来吧,一起上也无妨!”
“好个英姿勃发的少年英雄!”张飞见少年回头,不由暗赞一声。此少年脸如冠玉,星目剑眉,唇红齿白,尤其一股凛然正气透体而出,更添三分英气。
“误会,误会!”张飞持长矛贴于背后,驾着追玉向场中而去,开口道:“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
这下可把当场几十个想围攻少年的猛汉气势为之一泄。这与正在做那啥时被人突然打断一样,是男人就不高兴,何况还是一群猛汉。
猛汉们正想咒骂张飞,可是一见张飞的坐骑追玉马儿,不由手舞足蹈,其头目大叫:“路过的家伙,把马留下,大爷不追究你的责任!”
“责任?”张飞一乐,笑吟吟地说:“老子路过关你们这群强盜鸟事!别逼我!”
张飞有意模仿刚才少年的语气,惹得少年忍不住笑出了声。
“滚!”猛汉的头目差点气得岔气,被两个少年先后威胁,不由双目圆睁,凶象毕露吼叫:“都留下马,滚!饶你们不死!”
张飞是生得威武,还有几份铁血的军人气质。不过这年龄摆在这儿,十八岁左右的人,怎么看也是少年。
“咋样?你上还是我上?”张飞浑然不把一伙强人放在眼中,而是和少年商量着。
少年自见张飞,心中也暗赞好一个威风凛凛英雄好汉。闻言笑了笑道:“随便,要不比一比!”
“哦,如何比法?”张飞饶有兴趣地问。
第一百一十章,赵云出山
“一,二,三……!”少年手指着猛汉们,一个一个数了起来,旁若无人的情形让几十个猛汉怒火中烧,挥刀抡枪就向张飞两人冲杀而来。
“一共二十四个。每人十二个吧,看谁更快收拾他们。”少年对冲杀而来的猛汉们视若无睹,依然神色自若地对张飞说:“嗯,看在刚才说饶我们不死的份上,就不杀,让他们不能作恶了就是!”
“甚好,就这么办!”张飞因为今天喜获神驹,心情太好,也不想与这伙强人计较太多。少年说饶他们不死,那么就不捅死他们。
“哇呀呀!”为首的猛汉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口里一阵乱叫,冲到张飞马前,一跃而起举起大刀就向张飞面门砍去。
“来得好!哈哈!”张飞面色如常,哈哈一笑,单手执矛,丈八蛇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向猛汉的大刀划去。
张飞随意的一矛,却让猛汉有如被雷击。大刀一荡,虎口已经被震得裂开,鲜血如桃花般绽放!“哎哟!”一声,猛汉一扔大刀,双手紧握痛得翻滚于地。
“也太不经打啦!就这本事也想抢宝马!”张飞一边吐嘈,一边驾马向猛汉们杀去。一时之间只见长矛飞舞,猛汉们如稻草人一般飞起跌落。
在张飞的意识中,没有自己的实力就不要打宝马的主意。他以为谁都是他张飞。当今天下也没有十个实力超过他张飞的。嗯,同样是抢马,结局却完全不同。
少年一直没动,就那么欣赏张飞的表演。可是围着少年的猛汉们不答应。乘着少年看得出神之际,各种兵仞从四面八方向少年招呼着。
“呔!”少年清叱一声,舞动了银枪,片刻在少年四周涌现了无数个枪影,只听得“咣咣咣当当”一片响,猛汉们的兵器纷纷落地。
紧接着围攻少年的猛汉们都瘫软于地。可见他们手脚四肢的经脉都被少年挑断。这群猛汉算废了,以后别说抢劫,是否能生存下去都问题。
“嘶!”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张飞吸了口凉气。少年出枪之快,之准超出了他的意料。少年的表现比他预计还要强出不少。
几个吸呼之间,场上只有张飞和少年还骑在马上晃悠,其余的强人们都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真是一群倒霉的孩子。
“你赢了!”张飞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无论攻击的速度还是准头。张飞很干脆地认输了。张飞认为大概只有气力上自己强过那么一点。
“你不也没输么!”少年并不在意,却指着一地的强人说:“这些家伙如何处置?”
“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打劫就要有被打击的觉悟。”张飞向来信奉强者为尊,弱者学强者,就要有被捶死的准备。
张飞又望了望山峰说:“他们应该还有同伙,死不了。”
少年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下自身的衣甲,一夹照夜玉狮子,一人一马从容而去。张飞张口想叫,想了想,没有开口,而是驾着乌雅马跟随而去。
直到张飞两人都没影了,这伙躺在地上的猛汉们才敢出大气。其中一个猛汉道:“老大,我们栽了。”
“还用你说,不死算是万幸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为首的猛汉心如死灰地说:“有人看清他们出手么?”
众强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纷纷摇头,刚开口的家伙又说:“这回栽得冤,连两个煞星姓甚名谁,那里人,又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为首的猛汉瞪了一眼说:“都忘了吧,这辈子都没希望报仇。”
……
少年在走了很远后,于一片空旷处停了下来,掉转马头对张飞道:“跟我这么久,怎么,想打一架呀?”
张飞一点也没尾随于人的尴尬,反而有如老熟人一般招呼道:“兄弟别误会,自从一见兄弟呀,我就感觉我们有缘呀。刚才不方便,故才追上来的。”
少年一听,满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打了个冷颤笑道:“不好意思,我对男人,尤其像兄台这样威武的汉子不感兴趣。”
“好啦,不开玩笑啦。”张飞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少年挺有趣,越发想结识一番。于是正色地挥了挥手自我介绍道:“我乃涿县张飞张翼德。”
“我乃常山赵云赵子龙。”少年亦认真地回道。其实对张飞也十分欣赏,刚才只是故意为之。少年人嘛多少有点少年心性才正常。
“子龙,你应该比我小吧?”张飞打蛇随棍上,连人家表字也称呼上了。这应该是受他大哥刘备的影响。
赵云并没隐瞒,大大方方地说:“云今年十七虚岁,不知翼德是?”
张飞哈哈大笑:“正好,正好,我十八虚岁,我为兄,子龙为弟。”
“翼德兄好,不知可认识涿县刘备刘玄德否?”赵云一听张飞是涿县人,刚才就想问这个事儿。
“怎么,子龙贤弟认识我大哥?”张飞吃了一惊,难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可是张飞硬想不起大哥刘备什么时候提过赵云。
“大哥?翼德兄姓张,刘备怎么会是你大哥?”赵云根本没想过义结金兰这一码子事,只因事关重大,所以才有此一问。最少对于赵云来讲,还是很重要的。
张飞微微一笑,把刘备十年前留诗及桃园三结义等事原原本讲了一遍。张飞对大哥刘备的尊重,甚至是崇拜,是人就听得出来。
“原来如此!”赵云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才说:“我倒没见过刘备大哥,不过刘备大哥是我家的大恩人。”
“哦,子龙贤弟没见过我家大哥,那又为什么会成为你家大恩人呢?”张飞十分有八卦的娱乐精神,他知道其中肯定有曲折而有趣的事儿。
“我兄妹三人,家兄身体一直不太好,寻医问药皆不见效。十年前恰好刘备大哥和典韦大哥路过常山。”赵云开始娓娓道来。
其实赵云一直随师尊童渊在山上修练,前几年因放心不下身体不好的大哥和年幼的小妹,赵云回了趟常山。赵云回家才知道兄长的病早被刘备治好了。
赵云自然还知道刘备赠金之举。加上小妹赵雨对刘备也好话不断。因此赵云对素未谋面的刘备以大恩人视之。对于正直侠义的赵云来讲,点滴之恩必以涌泉相报。
“我大哥确实早年和典兄弟游历天下,大哥的岐黄之术也确实非凡。”张飞知道这事是真的,却不忘为大哥说声好话:“大哥呐,可从来没提起过。子龙贤弟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觉得大哥可不是图人家报答而为之是不是。”
“翼德兄差矣!刘备大哥是仗义疏财仁德无双之仁人君子。我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人?”赵云双手乱摇道:“此次下山,我就去涿县刘备大哥处,力所能及报答一二。”
“子龙贤弟这么说也有理,受人之恩当报也。”张飞心中窃喜,他只差没说子龙你投奔我大哥吧。既然赵云是这么想的,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为大哥又添一员绝世猛将而高兴。
“对啦,子龙贤弟你又为何跑到这里来了?你家不是常山么,该不会你师尊带着你一直在这边陲塞外吧?”张飞想不通赵云为何会出现在幽州边境,这与冀州常山没半毛钱关系不是。
“还真是这么回事。”赵云点头道:“师尊居无定所,为了找适合修练之所,带着我不知搬迁了多少次,走遍了无数名山大川。前几年才来到这边陲草原大漠中。”
赵云指了指照夜玉狮子说:“这匹马就是师尊在大草原上折腾了月余才捕捉的,当时还是小马驹!”赵云说话间很是动情,看来是想念刚分别不久的师尊。
“怪不得。”张飞很是理解地说:“你师父对你真好,何不接老人家一起去涿县呢?”
“我倒想,可是涿县我都还没去,怎么可能带师尊去呢?再说师尊临别前就说过,一切随缘,有缘自会相见。”在赵云说时,之前与师尊相处的一幕幕浮现脑海。
赵云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甩了甩头说:“让翼德兄见笑了。不知翼德兄又为何在这里?”
“这是大哥的安排,说黄巾军到底是大汉子民,讨伐黄巾还不如抗胡打异族。所以我和另外两个兄弟颜良和文丑就在白马将军麾下抗胡。”张飞大咧咧地说。
“前几日我们兄弟三人奉命打探敌情,今天终于发现了鲜卑铁骑。其中有个家伙骑着乌骓马,我就抢了过来。不料这马挺烈,驮着我乱跑就遇上你了。”张飞一边比划,一边吱哩呱呱道来。
“就是这匹踏云乌骓吧?”赵云指了指张飞的追玉马道:“抢得好,也只有翼德兄才配如此绝世神驹!”
“还别说,那伙强人做和我一样的勾当,却没我命好。”张飞因是抢外胡人的马,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张飞说完,看了看微黑的天色,又大叫一声:“糟了,都这么晚了,我们约好在马城不见不散,那两个兄弟肯定等急了!”
张飞还不知道那两个兄弟已经经过了一场血战,只以为在干等呢。更不会知道就是由自己抢马而引发的。
“马城就在不远处,翼德兄不如且去,我们就此别过!”赵云笑了笑道:“我还得回常山家里一趟,后会有期。”
“啥,子龙贤弟不跟我一道么?”张飞很是恋恋不舍地说:“好吧,后会有期。”
赵云点点头,“驾”的一声,照夜玉狮子撒腿就跑,有如离弦之箭,又似腾云驾雾一般,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张飞的视线中。
“好马!”张飞嘀咕一声,才拔马向马城方向而去。
……
当张飞回到马城时,一眼就看到了城墙上颜良那一刀留下的裂痕,不由心中一紧。张飞知道若非情形万分危急,颜良不会拼着巨大的损耗而发此大招。
张飞叫开城门,走进城内又看见多处还未干涸的血渍,心中更是紧张。很明显不久之前马城发生了一场血战。他担心的颜良和文丑的安危。
“翼德你终于回来了!”文丑的声音响起,其中终于放心的关切之情让张飞十分感动,又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不俊,公骥呢?”张飞没看到颜良,不由心又悬了起来,有点忐忑不安地问:“不会受伤了吧?”
“没有,只是累坏了!”文丑故作轻松地说:“没想到鲜卑骑兵会攻打马城!不过鲜卑兵已经撤退了。”
“辛苦你们了!”张飞一听颜良只是累倒了,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好奇地问:“骑兵攻城?”
“嗯!我也很意外!”文丑点了点头又说:“别说了,先吃东西填饱肚子再说吧!”
“咕噜咕噜!”张飞的肚子已经在大声抗议。张飞摸了摸肚皮,才发觉饿得不行了。让士卒牵走乌骓马,急不可耐地跟着文丑去祭五脏庙。
张飞回来后不久,公孙瓒所派的救兵一队约千余人的白马义从就赶到了马城。至于沮阳郡城的一万救兵第二天才到,没办法,步骑混合军就是没有骑兵快。
颜良在休息不久后也醒了过来,虽然说要上阵杀敌可能力有不逮,但是吃饭和骑马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说的,张飞哥仨在马城守将鲜于烈再三感激中,当夜就随来驰援的白马义从回代郡而去。
“翼德你太不地道啦!”在归途中颜良不禁吐槽:“宝马归你,打生打死却由我们哥俩上,你自己溜着马儿。你说该如何补偿吧!”
“是我的错!公骥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张飞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自然有出血的心理准备,笑着让颜良和文丑随便宰。
颜良瞄了眼张飞,扯了扯嘴说:“翼德你这样我怎么觉得特没劲呢?其实我还是喜欢嘴硬和挣扎的你哈!这样吧,公子下拔的你那份酒中分十坛给我们哥俩。”
“你!你好狠!”张飞差点岔了气。
张飞曾经说过没有逍遥醇酿怎么活得下去,可见这货对美酒达到了一种什么程度。要分他的美酒,这与要他张飞的命又何区别?
十坛逍遥醇酿相当于张飞一年的份额。刘备对小集团中的每个人都是定额定量发放的,包括薪水和物资。当然,立了功的人另外有奖励。
不过呢,相对于乌雅马来说,这又不是十坛酒的事了。差不多是这么回事,美酒就是张飞的命,有乌骓马,张飞是命都不要了。故张飞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
“真贱!”文丑对这两个货,只能恨恨地吐了这么一句槽。
“对啦!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高手!”张飞对文丑的吐槽听而不闻,反而兴致勃勃地讲起了之前碰到的赵云。
“十七虚岁,有可能么?”文丑是不太相信,只以为张飞在吹牛不打草稿。真以内气外放境界的高手大白菜,还十七虚岁。嗯,鬼才相信好吧!
“不信是吧?反正我是肯定打不过赵云,最少比我强那么一丢丢!”张飞认真地说。张飞很能理解文丑的想法,如果说张飞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妖孽的练武奇才。
在三国群英中,赵云确实算得上妖孽。赵云,是三国时期的长胜将军。白马银枪未尝一败,至死身上也无伤。
赵云下山之时就已经是天下武将中数前三的高手,应该单刷吕布而可以全身而退。后世为三国武将排名排二十四位,前三就是一吕二赵三典韦。
第一是人中吕布吕奉先,第二就是常山赵云赵子龙,第三是恶来典韦,这似乎没有争议的!
赵云下山后发现自己武道很难突破,除非生命受到威胁或打败。可足赵云是追求完美的人,那里会容忍自己一败?
就凭赵云的身手,本来就对手难逢,生命受到威胁?别逗了,谁又有意往危险处撞?赵云本就机警,能规避绝大部分危险。
这下赵云就有点苦恼。赵云这时也许会有这么一个想法:“他奶奶,难道就没有平和点不这么剌激的方法让自己突破!?”
当然,最终赵云还是突破了。因为他遇上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急和危难,长板坡。这里是赵云人生当中的节点。是危难,也是机遇。
所谓危难,他确实面临九死一生的境地。所谓机遇,武道突破了,还名扬天下,继而名扬青史。
这时候的赵云就算单刷吕布,胜负在五五之间。倘若不小心吕布还要挂彩。或者说吕布做得到的,赵云也做得到,吕布做不到的,赵云却做得到。
很可惜赵云从不曾与吕布一战。尤其在突破时,吕布已经成了一杯黄土。这该是所有三国迷心中最遗憾的又不可能出现的惊天一战!
赵云从此以后再无对手,直到老死。不过有了长板坡在百万大军中七进七出,斩战将百员,无伤全身而退。就足以让后人感叹连连了。
最少刘备在未穿越的后世,每每读《三国演义》,读到长板坡这里就会掩卷而停。实在是内心太过于汹涌澎湃,不平息下就读不成。心中不由念叨:“这就是英雄呀!还得善终的英雄!没有之一!”
至于长板坡一战冲赵云为何可以全身而退?说法不一。很多人大致认为有几点,首先,赵云武艺超群,这毋庸置疑!
其次,在这战斗中突破了,而且是质变。赵云最厉害的不是百鸟朝凤枪法,也不是七探盘蛇枪法,而是枪剑双绝。
最后才是曹操爱才下令不准放冷箭。不然万箭齐发,就是机器人也会射成筛子。何况肉身凡胎的赵云赵子龙。
曹孟德曹黑子又出于那种心理呢?当时大势在手,追得刘备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曹操胜利在望,看见赵子龙忠心无二,武功绝世,起了收服的念头。
在三国时期打败了或全军覆没了,力尽而投不丢脸。这样的事例在三国混战时期太多了。
如张辽张文远,徐晃徐公明都是。可是没人计较,因为他们当时尽心尽力了。之后一样战功显赫,成为有名的五子良将。
曹操觉得这样的绝世猛将乱箭射死可惜了,反正迟早是碗中的菜,太抵是这么种心态才下令不准放冷箭吧。当时曹操只差没说:“赵云,你快到碗里来!”
那怕赵云突出了包围圈,曹操应该还在想:“嗯,你赵云走不了多远,迟早还是我的。”
在战后统计曹黑子该后悔。这都是什么人?杀我战将百员,士兵就不知道被剁了多少。等到赤壁之战就更后悔了,早知道就会把赵云射成千疮百孔。
可惜没有假如,长板坡一战成就了常山赵云赵子龙偌大的名头。当然同时也成就了曹操爱才之名,只是代价有点大。嗯,以上都是题外话。
颜良和文丑一听张飞如此说,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因为他们知道张飞从来都是打不过再打。要张飞都承认强上那么一丢丢,这赵云必有过之处!
“哦,这倒要好好较量下才行!”文丑和颜良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同一意思。从来都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真的很正常。
“有机会的,赵云会去涿县投效大哥。以后少不了彼此切磋!”张飞似笑非笑地说:“到时你们会知道我今天所言不虚。”
张飞的这个表情,让颜良和文丑对这个年轻而素未谋面的赵云好奇得很,恨不得现在就好好打一场!
颜良和文丑不知道的是,在不久之后赵云就来和他们汇合了。自然也知道今天张飞所言不虚,甚至赵云还超出了那么点预期。谁让赵云从来都是遇弱强,遇强更强的怪物呢!
……
在张飞三人口里的赵云正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往常山家中赶去。
赵云之前师父偶尔提过黄巾乱起,心中并没有个直接感观。只有在赵云进入冀州境内后,才知道什么叫黄巾之乱,又什么叫乱世。
想到家里的兄长手无缚鸡之力,小妹又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赵云只差想飞到常山家里才好!还好照夜玉狮子乃绝世宝马,赵云很快就某天傍晚回到了常山赵家村家里。
赵云家家门紧闭,赵云飞身下马,敲了敲门,却没半点反应。赵云心里一惊,运起暗劲一掌向门推去,紧闭的门应掌而开!
“是云哥儿么?”没等赵云踏足进门,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声音。
赵云回过头,看见门前大树后一个十分眼熟的少年,不由有点迟疑地说:“是夏侯兰么?我是赵云!”
“云哥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啦!”这个叫夏侯兰的少年十分惊喜地从大树后跳了出来,小跑到赵云面前扯着赵云左看右瞧起来。
夏侯兰比赵云小点,是同村的,向来与赵云关系挺好。只是许多年不见,彼此都长大了,虽然说小时候的模样还依稀可辩,但是也不敢冒然叫唤。
“好啦,我又不会跑!兰弟你先说说我家大哥和小妹呢?”赵云对夏侯兰也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对家里的现况更担心。
“没事,没事。”夏侯兰给了赵云一个放心的眼神说:“在几日前,涿县逍遥侯刘备派人把子川哥和小雨妹接走了。说兵荒马乱的,不放心!”
“到底走几天了?来接的人是谁知道吗?”赵云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例如来人有什么特征啥。”
“三天了。来接的人叫田丰,我听子川哥叫他元皓先生。是啦,听说是钜鹿人,似乎这田丰很有名。”夏侯兰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个高高壮壮的,使双戟的猛汉。子川哥和小雨妹都认识。”
“哦,是典韦大哥!”赵云一听,终于放心了。也对刘备更加敬佩和倾慕。刘备如此有心,赵云岂能不感其恩情。
“对,是姓典。”夏侯兰肯定地说:“子川哥叫他典兄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赵云剿匪
确定接人的是典韦,赵云悬着的心算是终于落到了实处。只要家人平安,对于此刻的赵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夏侯兰把赵云邀回了自己家里,赵云家现在是只有几间破房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别说食物,连住一个晚上都是问题。
赵云没有推辞,以前小时候就没少在夏侯兰家玩。夏侯兰的父母也待赵云如同自己的孩子。
“云哥儿,你现在算出师了么?”吃过饭,收抬停当后,赵云和夏侯兰扯着闲篇。
“算是吧,反正师父说该教的,能教的全教了,我该学的差不多都学会了,差的是火候和历练。”赵云一直对自己的修为不太确定,故有点含糊地说:“所以我下山了。”
“那就好!”夏侯兰兴奋地说:“在我们常山有一伙强人,打着黄巾军的旗号占山为王,时常下山搔扰大家的生活。云哥儿你可以带领我们保卫村庄了。”
原来自黄巾之乱起,在冀州境内无数游手好闲之人打着黄巾军的旗号,占山为王烧杀抢掠为害四方。当然,其中也有黄巾军,也有实在生活不下的人。
在常山境内就有一伙近两千余人的黄巾军,白天盘据山林,晚上搔扰四方百姓。为首的是一个外号叫大魔王的家伙,武艺颇为不俗。
大魔王一伙来去如风,常山郡郡府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实在是郡府也没有多少兵力,上报吧,现在当朝的精力都放在广宗张角那儿。
没办法之下,常山郡郡太守下令所属各县各地自己组织武装力量保一方平安。如赵家村就是由夏侯兰为首的几十个人保护赵家村。附近几个村庄联合起来也有几百号人。
就算是如此,情况也并不乐观。夏侯兰也算身手不错,不过要对付大魔王一伙就白瞎。这下赵云归来,夏侯兰算找到了靠山和主心骨。
“这样啊,可以。兰弟你说说这伙强人的具体情况。”赵云知道大哥和小妹被刘备接走后,也不着急去涿县。为家乡出力,保卫家乡也是义不容辞的,赵云就答应了下来。
“大魔王的真容我没见过,他们具体的落脚点也不详。让我很奇怪的一点是,这伙人只抢钱粮,基本上不杀人。”夏侯兰说了些等于没说的废话。
“兰弟的意思是只有等大魔王一伙出现了?这样岂不很被动?”赵云有点无语,本来还想直捣黄龙什么的,这下只有守株待兔一途了。
“不然呢?郡府都不派兵去围剿,难不成还让我们去?”夏侯兰理所当然地说:“我们的责任是保护村庄不受损害。”
“也对,休息吧!”赵云不想继续这话题,太没劲了不是。当下两人歇息,一夜无事。
……
接人正是田丰和典韦,刘备也确实是考虑冀州黄巾军横行,把赵峻和赵雨兄妹接到涿县才放心。还有一点就是为田丰解决个人问题。
话说田丰老大不小了,都三十几岁的人,在这个时代来讲本应早就结婚生子。这年龄不结婚就不是说晚婚晚育,而是追究其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关羽回归楼桑村没几天,刘备花费了无数口舌才请得蔡邕主持了关羽的纳妾仪式。在大伙欢庆之余,由刘备带头,蔡邕,华佗为主力军,对田丰进行好一场批斗和思想教育。
田丰挡不住大伙儿的狂轰暴击,只好答应前去钜鹿接有婚约的女子。刘备考虑冀州可不太平,就让典韦带着百余护卫队为田丰保驾护航,顺便往常山接赵云的大哥和小妹。
田丰一行人来到钜鹿很顺利就接到了与田丰有婚约的女子。这家人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田丰来接人。这下田丰来了,什么聘礼彩金统统不要,把人一交就完事。
女方家在钜鹿也算有头有脸的一方豪门。女子大了没嫁要交税事小,实在丢不起这人。田丰当年说取得功名才来迎娶,不料这小子辞官不干,可把女方急坏了。
现在田丰可是涿郡郡丞,嗯,刘备私下封的,不过一样具有官方的合法性。这时代的官本位主义就是这么牛,许多事情也就这么扯。
田丰也利索,把刘备为他备的礼物放下,参拜了女方的父母之后,就带着女子告辞。女方也没为难,除了对女儿再三叮嘱交待后,举双手欢送田丰一行人离去。
“先生,不是说婚娶很麻烦么?怎么比俺当年还简单?”典韦在路上不解地问。
典韦曾听蔡邕讲过婚娶事宜,反正典韦是听得头大如斗一团浆糊。甚至很庆幸当年自己娶刘英没讲究。其实典韦也想歪了,并不是说想讲究就讲究得了。身份,地位,门第才是关键。
“事急从权,唉!”田丰看了眼马车中的女人,叹了口气,并不想解释什么。实在解释起来,典韦并不是个好听众。田丰也不想难为典韦。
“哦!”典韦是粗糙点,可真不傻,一听田丰的语气和看田丰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哦了一声之后也不再问。
田丰对典韦的表现很满意。不八卦的保镖才是合格的好保镖。一行人很快直至常山。
赵峻和赵雨都认识典韦,虽然说赵雨已经出落成一个美少女,典韦也粗壮了一圈,但是这模样儿可没变。田丰说明来意,赵峻兄妹欣然答应。
赵峻在病痊愈之后,更加发奋读书,已经是学有所成。他早就想远上幽州,只是路途遥远成行不易,又考虑二弟赵云,所以一直呆在赵家村。
稍稍收拾了一下,跟左邻右舍告别了一番。赵峻兄妹就跟田丰,典韦踏上去涿县之路。谁都没料到赵云几天后就回来了。嗯,算是擦肩而过。
……
赵云回到赵家村的第二天,就被夏侯兰拽着加入护村队,开始了护村剿匪的日子。
常山境内多山,而且多数是独立成峰,山连山山叠山有如迷宫。大魔王一伙就隐藏于山林之中,偶尔出来活动下,让护村队穷于奔命,收效甚微。
这天早上,赵云正在院子里耍着银枪。夏侯兰的声音从院子外头传来:“云哥儿,快,有人来报邻村正被贼人们包围了。”
“好!”赵云收枪,连盔甲也来不及穿戴,就驾着照夜玉狮子和夏侯兰一道向邻村赶去。
还没到邻村,就只见邻村一股火光冲起及哭声一片。赵云和夏侯兰赶到村庄时,却发现只有一家大户着火,其他人家倒没事。
“这是怎么回事?”赵云找到了一个围观的村民问寻起来。
村民把早上的情形讲述了一通,让赵云听得有点莫名其妙,感情这大魔王一伙儿还是有所选择,只打劫富贵人家。
今天天刚亮,一伙百余人的贼匪把这村最富的地主老财家包围了,让其交出钱粮,不然就夷为平地。
这家大户本就以吝啬出名,加上养了百十名护院,自然不肯轻易就范。结果就两方大打出手,护院们终不敌贼匪。不但院落被一把火烧了,而且连家里价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一空。这一家子不正在哭死样。
“伤了不少人,倒是没死人!”村民半点也没有上前帮忙救火的动作,说完就自个儿走了。
“兰弟,你先回去,我跟上去看看!”赵云听完,转头向夏侯兰说:“贼匪搬了不少东西,应该走不快,再说多少也会留下点痕迹。”
“不,要去一起去!”夏侯兰一听不高兴,对赵云一个人追贼不放心。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只是想知道贼匪的落脚点。放心,万一不行我跑。”赵云拍了拍照夜玉狮子,给了夏侯兰一个放心的微笑。
夏侯兰一想也对,照夜玉狮子确实跑得贼快。对赵云的一身武艺也算有底,最少比他夏侯兰不知强到那里去了。夏侯兰只好十分不情愿地应了下来。
赵云跟着马蹄及凌乱的足迹一直从村庄来到了山中深处。当来到一个怪石林立之处,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有如被人为地抹去了一样。
“咦!”赵云轻呼了一声,从马上纵身而下,蹲身观察了起来。才发现被人撒上了一层杂草之类把痕迹掩盖了起来。
“小子,胆子不小,单枪匹马敢追踪而来。”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从怪石后面走了出来,变着腔说:“给你两个选择,留下宝马滚。人马都留下。”
赵云从容地站了起来,面对从四周怪石后不断冒出来的贼匪没有一点惊惧。反而笑吟吟地说:“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其一是弃械投降,其二是改恶从善自行解散。”
“哈哈!”面具人怒极反笑,手指赵云叱喝道:“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问问我的兄弟们答应么?”
把赵云团团围住的一众贼匪纷纷舛舛怪笑,在他们眼中,这小子纯粹不知死活。身处包围中还如此,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写法。
“笑够了没有?”赵云俊脸一寒,一摆龙胆闪银枪直指面具人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前来受死?”
面具人一愣,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赵云。除了说这小子年轻英俊和胆色不凡外,硬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是我大魔王不给你机会,小子现在弃枪跪地求饶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面具人心中也有点虚,这小子如此镇定,说不定有几把刷子。
“不要考虑了,来吧!”赵云万万没想到会追上一个如此八婆的贼首,还有完没完不是。
“真不考虑,可别后悔哟!”面具人不知出自什么心理,怪腔怪调地说:“这样吧,我们也没有深仇大恨,不必打生打死的。就比试三场,胜者说了算如何?”
赵云差点把枪扔了,不由没好气地说:“好吧,划下道来我都接着。不过有一点,说话算数,输了的听从胜者的。”
“爽快!我倒越来越欣赏你小子,对啦,你姓甚名谁,要不加入我们吧?”面具人开始调戏起赵云:“这么俊俏的一个少郎君,死了多可惜!”
“就是,就是。”引得一众手下纷纷起哄:“入伙,入伙。”
“等你们赢了再说吧!”赵云是艺高人胆大,甚至是故意进入这地势险峻的包围圈,只为一劳永逸为家乡解决这个麻烦,赵云不可能长期呆在赵家村。
“我乃赵家村赵云赵子龙。只要你们赢了,别说入伙,就是为大魔王牵马又何妨。”赵云从来不惧报复,也没藏头收尾的习惯,大大方方地道来。
“赵家村?我们好像没为难过赵家村,你又何苦咄咄逼人追踪至此?”面具人不似作假地说:“再说我大魔王还不会欺负村民,我们从来只劫富,只抢为害一方的大户人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然说这些家伙劫富没有济贫,但是也没对劳苦的村民下手。这点夏侯兰也很奇怪地跟赵云讲过。然而,在赵云眼中,贼就是贼,就算是义贼也必须剿之。
“抢劫就是错!不劳而获就是罪!还是打过再说吧!”赵云强忍着不耐,让对方说出如何比划。
“道不同不相谋。”面具人见赵云油盐不进,不由有点怒意地说:“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比枪法,弓箭,拳脚三场。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赵云微微一笑,如玉树临风般站于照夜玉狮子前,静待大魔王派人比斗。
“在下张三,讨教下枪法!”一名高瘦的汉子,在大魔王的示意下跳了出来,抱枪一礼。
这个张三是大魔王所属中耍枪耍得最好的。真的是一路枪法下来也虎虎生威,端是让人眼花瞭乱。
“请!”赵云回了一礼,伸手摆开银胆闪银枪,招呼对方进攻。
“呔!”一声怪叫,张三原地舞动长枪,挽着枪花向赵云门面就刺来!
“张三好样的,捅死他!”周围的贼匪为张三加油打气。
张三见赵云一动不动,心中暗爽,还以为要斗个百八十回合,这样一枪就搞定。
赵云冷冷一笑,单手持枪向张三比划了几下,开口道:“下一个!”
“你!”大魔王正想说赵云太狂妄了,却只见张三扔了枪,衣裳裤子散落一地,口里大叫:“鬼啊!”,然后拔腿就跑,还拌倒不少跤。
张三感觉就要刺到赵云,正十分得意时,突然只觉得眼前尽是赵云的枪尖,还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那种。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冒上头顶。张三吓得尖叫一声,扔枪拔腿就跑,不料全身衣裤已被赵云挑开,掉落下来拌到了。
只有身处当场的张三才知道赵云出枪有多快,这枪又是如何的锐不可挡。张三知道遇上了耍枪的祖宗。而在外人看来,张三就是不战而逃,还吓成了鬼样。
别说这伙贼匪,就是整个汉末天下,三国群英中,赵云都是数一数二的枪法祖宗。甚至包括箭法也是当世顶尖。
大魔王倒吸了口凉气,好在面具遮着,外人也看不出里面精彩的表情。手一挥,又一个背弓别箭的汉子跳了出来。
“在下李四,讨教下箭法!”这个叫李四的汉子抱拳一礼。站定后张弓搭箭,神奇的是早有人弄了个梨子放在一块相距百步开外的石山上。
“咻!”的一声,李四的箭正中百步开外的梨子上。这李四的箭术也当得起百步穿杨之名。
李四射完箭,十分得瑟地抱拳向四周行行礼点点头,惹得一众贼匪纷纷鼓掌叫好!这不是赢定了么,再不济也是平局。他们就不相信赵云能射出花来?
“不错!”赵云淡然地赞了一句,又对刚才摆梨子的那个家伙,用手指了指天上说:“麻烦扔两个梨子上去。”
那个家伙应该是刚才把大户人家的祭品给捎带了,满满的一包梨子,萍果什么。闻言挑了两个个头偏小的梨子,看了看大魔王。
在大魔王点头示意下,这家伙才把两个梨子先后扔上半空。
第一百一十二章,赵云北上
赵云对扔梨子的这个家伙耍的小手段视而不见,不慌不忙地拉开弓弦,搭上箭羽,朝已经先后飞上半空的两个梨子射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利箭带着破音速的速度射中了拋得低一点的梨子。之后利箭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曲扭转向,有如有灵性般跟踪地朝上面的那个梨子冲去。
“滋!”的一声,赵云射出的箭羽串着两个梨子正好插在李四面前。看着兀自颤抖的箭尾,李四已经忘了刚才的得瑟,一种看到了神迹的认知油然而生。
“赵小哥神射也,在下认输。”李四倒也光棍,知道自己所谓的箭术与人家比起来不值一提,就干脆地认负了。
“承让,承让。”赵云点点头,目视大魔王道:“还要比吗?”
“当然!”大魔王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有些狡黠地说:“三场全胜才算。”
“这是那门子的规矩?不都是三场二胜么?”赵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却也平静地说:“你不会想耍赖,说话不算数吧!”
“我的地盘我做主,没听说过吗?”大魔王挥手道:“放心,等你赢了再说吧,我一般不耍赖的。”
“嗯,耍起赖来就不是人。”赵云心中念叨着,也知道这伙贼匪不好相与,更不是三拳两脚就能解决的。
赵云甚至有点后悔,甫一开始就应该擒贼先擒王,快刀斩乱麻就好了。就不该与他们吱吱歪歪磨叽着。
“怎么,怕啦!”大魔王见赵云不说话,不由打趣道:“安心,本大王决定这次不论如何都饶你不死。”
“那么我还得说声多谢了?”赵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好气地说:“别废话了,一起上吧,我还真没指望你们信守承诺!”
“你太小看本,本大魔王啦。这场拳脚我亲自上。”大魔王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炸了毛一般连说话都不利索。
赵云不想答话,实在心塞得很,向大魔王招招手,一副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拽拽样子,不无在挑畔和挑逗着群贼。
大魔王在众贼匪欢呼声中,有如后世一个天王巨星般的骚包出场。拱拱手,大魔王耍了几个热身动作,煞是花巧胡俏,蛮中看的,很有观赏性。
“架子是不错,就不知成色如何?”赵云冷笑一声,也不见作势,就那么右手伸出,揉身向大魔王面具抓去,一边又道:“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面具下是一张如何不敢见人的脸!”
大魔王也许身手确实不错,不过面对当世的顶尖大高手赵云还真不够看。甚至连闪避赵云直愣愣一抓都做不到。大魔王换了无数个身法,那怕手舞足蹈下,面具依旧被赵云一把揭去!
“啊!”一声尖锐的破空惊叫,伴随的是一张弹指可破,明艳可人的俏脸出现在赵云眼中。赵云一愣,刹住了身形,大脑一片空白。
“大魔王是个女的,还是个如此漂亮的女子。”赵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靠颜值,打什么劫做什么贼匪强人。
大魔王被赵云一下子拿去面具,惊叫一声,片刻身心失守,惊魂未定之际忘了定下身形,一直之前般向后急退。眼看就要碰上身后的石山。
从大魔王出场到赵云摘下其面具,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四周贼匪来不及感叹惊呼,就看见自家老大要头碰石山,不由集体惊叫起来。
赵云被众人惊叫唤回了魂儿,一看大魔王的险状,毫不犹豫地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堪堪在大魔王头就要撞上石山之时,赵云抱住了大魔王。
大魔王身处赵云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中,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安全感和幸福的滋味从芳心深丛生。她不由轻闭双眸,只愿从此不再离开。
入手温香软玉,入眼花容月貌,吐气如兰还有点微微颤抖,让从不曾如此与女性亲密接触的赵云俊脸通红,浑身燥热,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有心,一个失神,一个羞涩,一个木然。两个人拥在一起久久不曾失开。四周贼匪识趣地悄然退去。怪石林中静悄悄的一片。
“可以放开我了吗?”大魔王强忍不舍,柔柔地道:“我叫樊轻衣,你可以叫我轻衣。”
“哦!”赵云双手一摊,略有点无辜地说:“轻衣姑娘,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赵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实在是这剧本这剧情让他始料未及。大魔王是个绝色大美女,还能更扯点么。
“嗤嗤!”赵云的傻样,惹得樊轻衣掩嘴轻笑,红唇微张道:“子龙是否惊讶我原是女子?又好奇我身为女子又为何做贼?”
赵云点头不断,连樊轻衣唤其表字也没注意。他真想知道为什么,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处理。
“唉!说来话长,子龙可愿听我慢慢道来?”樊轻衣黛眉轻皱,楚楚可怜真是我见犹怜。
赵云那又有反驳的力气,只会点头示意樊轻衣慢慢说,不急不急。樊轻衣展颜一笑,如百花盛放,开始讲述一段离奇而又让人唏嘘的往事。
樊轻衣年方二八,是常山郡樊太守的二千金。生来就是美人胚子。在五岁时,被一隐世高人华山圣母看中,收为衣钵传人。
樊太守本也不凡,竟然答应了圣母的收徒要求。五岁的夏侯轻衣就随师父上山修炼。一入深山无岁月,一朝修练不计年。十一年恍然而过,樊轻衣不但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而且长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圣母在樊轻衣出师下山之际,特制了一个面具给徒儿带上,交待曰:“第一个凭真功夫摘下你的面具之男子,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师父,如果是女的,又或又老又丑的男子,徒儿该怎么办?”樊轻衣本就兰心慧质,强忍女孩子家的羞意问师父。
“这丫头也不害羞。”圣母笑吟吟地说:“放心吧,到时你会千万个满意,那人配你绰绰有余。再多,嗯,天机不可泄露。”
樊轻衣一听,芳心中满是不服气。姐们可是国色天香,这天下还有配我绰绰有余的男子?樊轻衣满是不忿,却也没向师父表现出来,反而点头应诺。
圣母对傲娇的徒儿之小心思洞若观火,却也不点破,再三交待后,师徒分别。
樊轻衣艺成下山,樊太守十分高兴,叹女儿长大了,同时说了件让樊轻衣头痛的事。
在樊轻衣上山学艺期间,父亲把她许配给桂阳赵家大公子。这时代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不是开玩笑。就算樊轻衣一身武艺也无从反抗。
樊轻衣当父亲之面领领服行,芳心里已经另有主意。其实她的主意并不高,那就是逃婚,一走了之,谁爱嫁嫁谁好了。
就在樊轻衣回家的第三天,樊轻衣留下一纸书信飘然而去。这下樊府可翻了天,这年代逃婚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高门大户,是丟尽颜面之事。
樊太守十分后悔让女儿学艺了,若不是一身武艺,女儿会逃婚?这时代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离家出走,别逗了,出门就会迷路。
无奈之余,樊太守也只好李代桃僵,弄一个姿色上佳的女子当作二女儿嫁给了桂阳赵家。反正赵家人又没见过自家女儿。
话说这桂阳赵家本就是从常山迁过去的,说不定与赵云家还真是同宗同祖来着。桂阳赵家在桂阳算一方大族,最后还荣登桂阳太守一职。
赵家对樊家送过去的冒牌女儿很满意,这件事也算被樊太守瞒天过海给糊弄过去了。反正樊府对二小姐及这桩婚事都是三缄其口,闭口不提。权当嫁过赵家去的就是二小姐樊轻衣。
且说二小姐樊轻衣离开樊府,却不知去何方。在举目无亲,到处陌生的状况下,樊轻衣只好准备回到师父身边。
当她走到常山境内的山林深处,迷路了。到处都差不多的怪石山林,让樊轻衣转了大半天也出不去,又回不了头。
这时贼匪们出现了,还好樊轻衣一直戴着面具,这张俏脸才没被贼匪发现。贼匪们本着逗弄一下的心情,结果被樊轻衣绝世强横的武艺给镇压了。
樊轻衣的武艺比起赵云是差远了,这是境界的差别,真是非战之罪。但是相对而言,在当今天下,樊轻衣的武学修为都不算低,就境界也是炼气成罡的巅峰,一个女孩子顶不错了。最少对付这伙贼匪是小菜一碟。
这伙贼匪也是福至心灵,对樊轻衣纳头就拜奉为老大。樊轻衣本就不太愿意回师父身边,这下正好找到落脚点。
于是樊轻衣爽快地答应了众贼匪的要求。表示愿意带着大伙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自号大魔王,只打劫富贵人家,算为民除害。
倒不是说大伙儿不愿济贫,大伙儿就是被逼得没法才为贼。关键是得自家吃饱穿暖才行。近两千号人马,解决本身吃穿用度就不易,又何谈其他?
有一身武艺的樊轻衣带队,大魔王一伙闯出了名号。常山境内又山多林密,让樊太守不胜其烦。当然,樊太守并不知道是自己的锅。
随着时间推移,大魔王一伙罕逢对手,真是战无不胜,抢无失手。众贼匪也知自家老大是女儿身。不过樊轻衣已经用实力和行动折服了众人,众人对女人做老大也心服口服。谁好谁坏,大家心中都有数。
这不,现在遇了白马银枪赵云赵子龙。不但樊轻衣的面具被下,而且大伙儿没有一合之力。嗯,事情大发了,最少现在的赵云有些头大。
“轻衣姑娘,这不是真的吧?”赵云有点模棱两可地说:“大不了当我没来过。”
赵云说完,转身就要抄枪上马逃跑。至于说什么剿匪,算了吧,堂堂赵云赵子龙岂会对女人下手。尤其是绝色佳人,下不了手的!
“赵子龙,你走下试试!”樊轻衣雌威太发,跺着莲足,左看右瞧,抄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对着自己的俏脸娇嗔地威胁着:“我就划花这脸,反正你赵子龙是第一个看的男子。”
赵云一见,一听,心中大乱,一双手乱摇,有点语无伦次地说:“轻衣姑娘别这样,你说怎么办吧?”
“好!”樊轻衣也豁了出去,完全不顾女儿家内心强烈的娇羞,义正词严地说:“有信诺在前,你赵子龙必须娶我樊轻衣。其次带众兄弟谋条出路,他们为匪也是情非得已。”
“呃!”赵云的俊脸滚烫滚烫的。半天才憋出了这么几句:“轻衣姑娘,婚娶之举兹事体大,恕我难以遵命。带兄弟们谋条出路没问题。”
“你,好你个赵云,无情无义之徒,你是要逼死我才甘心是吧?”樊轻衣本就因为离家出走,心中负罪不小。又有师父之誓约在先,这下赵云拒绝自己,一时之间有种万念俱灭之感。
樊轻衣深深看了赵云一眼,扬手把手中的石块扔向赵云。一手抽出腰间师父下山所赠的宝剑,一双美目清泪飞扬,然后轻闭美目,宝剑悄然地向雪白的颈项抹去。
“不要!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赵云再是不解风情,面对如此一个千娇百媚还娇蛮可爱的美少女,说不动心那叫有鬼。
尤其樊轻衣清泪飞洒了无生趣的绝望神色。让赵云想起自家同样俏丽不可方物的小妹赵雨。如果小妹也如此这般,赵云又当如何?
赵云一边叫,一边接过樊轻衣扔过的石块,反手向樊轻衣所持的宝剑电射而去。
“嘣!”,“咣当!”两声,樊轻衣就要触颈的宝剑应声而掉落在地。却也在樊轻衣雪白的颈部皮肤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红痕!
“这可是你赵子龙亲口说的。我给你三年时间,到时我会来找你!”樊轻衣原地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已不见踪影。
“宝剑乃师门至宝,名曰碧霞剑。子龙好好保存,剑在如轻衣在。”声音远远地传来,终不可闻。
“唉!”赵云叹了口不知所谓的长气。从地上拾起碧霞剑,果然是剑气森森的绝世宝剑。赵云别入腰间对四周叫道:“出来吧,你们老大都不要你们了。”
“老大,收下我们吧!”以张三,李四为首的贼众早躲在怪石后面,免费看了出年度煽情大戏。
这些家伙不但被大剧感动了,而且对前老大选的新老大十分满意。无论外貌人才,还是真才实学都没得说。好,顶呱呱的好!
“好!”赵云是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的性格脾气,只要承诺过,就算以生命为代价也会遵循。
“不过,你们从此不能为贼,更不能为恶。”赵云想了想又说:“我欲北上抗胡,有不愿跟随者自行散去,我必不为难。愿跟随者,必遵我号令。”
赵云就是个这样的德性,不会说什么好话。不会说什么荣华富贵,也不会说建功封侯。但是有他赵云在,就不会委屈每一个弟兄。
“誓死追随老大!北上抗胡!”张三,李四带头高呼。一众贼匪应声如云。没有谁愿意当贼,若非世道不公,谁都想建功立业。
这群人基本上都是年轻力壮的,除了部分老弱病残,倒不失为当兵的好苗子。把贼窝所有值钱的当部分人之就地解散安置费。赵云率着一千八百人回赵家村。
这支队伍从此成了赵云的亲卫本部,跟随赵云转战了大半个大汉,成为名震天下的云骑核心部分。这自然是后话,暂且按住不表。
“这,这。”一直呆在山口等的夏侯兰见赵云率队而出,震惊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不是没见过郡兵进山剿匪,那次不是损兵折将。还不曾想有人单枪匹马进去,浩浩荡荡带人马出来。赵云刷新了夏侯兰的三观。
“走啦,没见过弃暗投明的义士么?他们受我感化愿北上抗胡!”赵云笑了笑,也有点小得瑟。
“没见过。”夏侯兰实话实说,又有点气馁地说:“子龙,我也要北上抗胡。”
“可以啊,只要伯父同意。”赵云驾了一声,驾着夜照玉狮子率先向赵家村冲去。
“这不白说么!”夏侯兰搔着头,想到家里父母,有点如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跟随而去。
夏侯兰是家中独子,家里又算殷实,二老只愿儿子早点娶妻生子,平淡幸福地生活。什么建功立业,守土戍边与他们何干?
赵云一行人回村,可把村民吓得不轻。还好有赵云和夏侯兰当头,才让村民们松了口气。
在赵云再三解释下,村民们才相信大魔王一伙已经不再为患。自然欢天喜地奔走相告。
第三天,郡府的嘉奖就下来了。甚至樊太守还亲自接见了赵云,一个劲夸奖赵云少年英雄了得。至于一众贼匪,既然弃恶从善,又有北上抗胡的大义在,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轻描淡写地带过。
在汉末来讲,对外还是一致统一的。在内可以争生斗死,对外却不会扯后腿。有人在对外上迷糊,会连死都不知道如何就消失了。
赵云考虑人太多,不想给家乡造成困扰,没停留几天就准备率队北上。至于先到涿县,还是直至白马将军公孙瓒处,赵云也没拿定主意。
临别之前,让赵云没想到的是附近有不少汉子要求一同北上抗胡。亲不亲故乡人,赵云没理由拒绝。这下队伍扩大到二千五百人左右。
“云哥儿,有空回家看看!”夏侯兰双眼通红地把赵云送出了很远很远,犹自依依不舍。
“会的!”赵云强忍离情别绪,故作洒脱地笑道:“兰弟,在家好好孝敬父母,守护家园。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夏侯兰挥手,泪洒当场,哽咽道:“云哥儿多多保重!”
赵云和夏侯兰两兄弟谁都没想到,兄弟的下次再见,却是在敌我双方的战场上。真是乱世无情,造化弄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惊喜连连(上)
刘备在这个年前忙得昏头转向,却又惊喜连连。一个一个大礼包砸得刘备差点忘了爹妈是谁。
身为一郡太守,自然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尤其刘备自己在施行部分新政后,更是多了许多本不存在的工作。最多的还是商业扯皮。
诸如大斗进小斗出,低价收高价卖一直存在,谁都没有好的办法扼制和杜绝。存在就有理足以说明问题。
刘备心一横,在涿郡范围内以官方名义统一度量。早先搞鼓的尺子,算盘,称等物件一一现世。不经过官方评定,所有生意来往允许翻盘重新审定。刘备也知道这样不好,容易使市场僵化或影响交易。这不是不得已而为之么。
好在商人逐利的同时又无比精明。来官方核定麻烦,可以将度量的工具和标准复制啊。我愿出钱买行吧,你官方多生产官样度量标准的工具不就可以。
这正是刘备的期望,只有人们自愿才可以顺水推舟推而广之。当人们习惯了这种相对公平公正的交易,就不会有太多怨言恨意。
让一件本就利国利民的好事搞得天怒人怨,绝非刘备想看到的。这样就挺好,虽然说某些人少不了私下动点手脚,谋点小利什么,这是在所难免。
可是刘备累啊,尤其在左臂右膀田丰离开后,更是累得成了一只死狗。还好接下的一系列礼包让刘备满血原地复活。
首先是田丰一行人的回归。刘备是真没料到田丰一行会如此之快,难道说田丰跑回去拉着婆娘就跑?这也太扯了不是?不料结果还真是如此!
当刘备听情报人员来报田丰和典韦一行人进入涿郡范围,都几疑在梦中。无论怎么算怎么想都不应该如此之快。
不信并不妨碍刘备颠儿颠儿带着二弟关羽到郡城门口迎接。嗯,典韦离开,保镖的任务顺序落在关羽肩上。这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再者而言,关羽自纳妾以来,连一直如冰山的威严形象也有逐步瓦解的趋势。这红脸上笑容不断,似乎练不成兵,最少关羽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保护下大哥刘备,挺好。
“子川兄好,玄德自作主张还请见谅!”刘备对田丰点点头后,抱拳对赵峻道:“实在是玄德想念得紧呀!”
“侯爷言重了,大恩不曾相报,今又承蒙眷顾,惭愧至极!”赵峻恭敬一礼道:“几欲北上,无奈路遥力薄,今得元皓先生和典兄弟护之,终偿所愿。峻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子川兄勿须谦虚,有君相助,于我无异于雪中送炭也!”刘备执赵峻之手欲相偕而行。
赵峻没有拒绝,转头向马车中道:“下来吧,平日不是常念叨么?”
这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英姿勃勃的小侠女。正是我们的美少女赵雨。赵雨时已十五,虚岁十六,已长成一个十足的美女。
谁让人家基因好,大哥二哥都是帅哥,这小妹嘛,无论这俏丽的脸蛋,还是匀称的身材,都是十足十的青春美少女之标准。
“好哥哥,雨儿会做饭啦!”赵雨美女念念不忘的是刘备当年的话啊。刘备曾说等赵雨会亲手做饭了再吃赵家感恩之饭。五岁的孩子呀,谨记了十年。
“好啊!得好好尝尝才行。雨儿长大了,哥哥很欣慰。”刘备也没忘当日之言,只是没想到给孩子一个念想,会让赵雨记十年。难得啊,赵家果然不愧以忠义传家。
刘备其实最希望美少女后面又蹦出个美少男,最好是美少男大喝一声:“我乃常山赵云赵子龙!”。嗯,刘备也知道自己太那啥那。
赵峻似乎猜到刘备的怨念,笑吟吟地说:“二弟学艺还未归来。不过他一旦回家就会追寻而来。小妹也皮,受二弟偶尔指点,亦是不爱红装爱武装啊!”
“甚好,甚好,我家已有一个女将军,再多一个正好成双。”刘备不以为意地说,也没表现出对赵云的猴急。让人看出小心意总是不太好。
“好哥哥,还有个女将军,是谁是谁?”赵雨已经捋袖露出莲藕般的玉臂,太有好好较量一下的架式。
赵峻直接掩面,偏着头一副不认识小妹的情形,惹得早进入保镖角色典韦哈哈大笑,没有一点超级保镖的形象。嗯,超级保镖什么形象?似乎就典韦这形象吧。
“笑,笑,大坏蛋,十年了还是这么可恶!”赵雨指着典韦恶狠狠地说:“女孩子不能打架吗?青春美少女不能会武功吗?”
貌似赵雨没说错,典韦自然无言以对,强忍着笑,一双莆扇大的手乱摇,斗大的头乱点。惹得众人笑成一团,连关二爷也不例外。
刘备这时抬头看了下悬挂中天的冬日暖阳,自顾而言道:“正是午膳时,不如旷工半天,回楼桑村若何。”
“公子,万万不可因私废公,招待子川等人有我足矣!”田丰本性毕露,不顾诸多远来之客,对刘备作揖谏之。
田丰与刘备厮混日久,对一些新词汇早已习惯。如旷工,放假之类,知道刘备又找借口摸鱼了。这可万万不行。
“不行,让你接的人呢?怎么不介绍下?”刘备似笑非笑地说:“是没放在心上,还是心中没人家?”
“公子说笑了,我介绍还不行吗?”田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愿者上钩呀。不由苦笑一声,来到马车外低声叫唤。
千呼万唤始将出,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绝色佳人,款款而下马车,来到刘备面前盈盈一礼:“妾田张氏见过侯爷!”
“免礼,免礼。”刘备点点头,愈发对田丰迟迟不成其好事不解。这妥妥的一枚大美女,田丰竟然推三阻四,有情况,或不足为外人道也。
“元皓先生,云长陪你们先回楼桑村,我处理完公务就立马回来。”刘备对众解释了一下,让大伙先行。
赵峻表示甚好,只有赵雨翘起红唇,快可以挂上油瓶,不过见人众多,也没任性耍小脾气,而是随之众人去楼桑村了。
直到众人消失在视线中,刘备才带着典韦返回郡府。这里可还有堆积如山的公务要处理。嗯,这都是田丰的锅,谁叫他走了好些时日。
“且留着给田丰来弄,这货绝对屁颠屁颠的。”刘备坐在堆积如山的竹简和帛书前发呆走神。
田丰这货从来不怕事多,只怕无所事事。这点真让刘备赞叹之余还是欣赏。这才是田丰啊,好员工啊。不被剥削下都不开心。没办法,没办法啊!
“公子,公子!”典韦轻声叫道,就算这货轻声,对于刘备而言无异于打雷。
“恶来啊,一路奔波挺辛苦的,要不站着或坐着休息下。”刘备准备把摸鱼进行到底,不忘拉典韦下水。
反正刘备现在是站着睁眼也能小歇,还是质量蛮高那种。果然是绝对权力让人绝对腐败,没人监督就会偷懒。刘备这里表现很突出。
“不累。”典韦毫不识趣地说:“有个小问题想请教下公子。”
看来典韦也憋坏了,刘备甩甩头,尽量让自己精神集中起来,笑了笑说:“恶来有什么疑问尽管道来,我一定尽我所能回答。”
“元皓先生似有难言之隐,公子可否开解一二?”典韦憨憨一笑,说出让刘备心头大震的话。
典韦会观察,还会思考,甚至会替人着想。这还是典韦么?嗯,这才是刘备设想中的典韦。不仅仅是保镖,不仅仅是杀戳的代名词。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好兄弟才行。
刘备瞬间精神抖擞地说:“放心,我们一定会喝上元皓先生喜上眉梢的喜酒。到时我准你喝个痛快尽兴。嗯,逍遥醉管够!”
“嗯!”典韦点点头,眉头舒展地有如金刚般站立。在这货心中,就没有刘备搞不定的人事。
其实刘备真想说:“有太多时候,有太多人事,我真是只能做到尽力而为。至于结果,还看天意。”
……
田丰一行人回归后的第三天晚上,田丰被刘备召进书房。
“公子,不知召我有何事相商?”田丰很正式地施了一礼寻问之。书房可是重地,田丰以为又有什么新政出台,找自己合计下。
实在是田丰才离开这些日子,刘备玩出了许多新花样,让田丰弄了好久才进入状态。尤其是这个商会,田丰几天也没弄个通透。
“无事,只是很久没和先皓先生说体己话了,特找先生来闲话闲话。”刘备亲自端了杯茶递了过去。
话说刘备这书房,家里的下人从不会进来,连里头的打扫也是刘母来做。刘备真没说过书房是重地,更不曾说什么书房重地闲人免入。
不过刘母却明说过,刘备自不会拂母亲之意。倒是蔡琰和黄彩蝶,龚仙三个不在此例,后来加了个张宁。蔡琰是进来看书写字,顺便打扫一下。其余三个纯粹陪蔡琰或好奇。
甚至连蔡邕和华佗也非请不入,这让刘备很无奈。好在长辈们不反对几个小美女入书房,刘备也就默认默许。书房就列为重地吧。
其实张宁能听蔡琰的,让刘备吃惊不小。张宁可是十足的小太妹和小魔女,蔡琰又是十足的大家闺秀。难道说知识连魔性也能降伏?不懂啊。不过这就蛮好。
“公子是想我和张家女的事吧?”田丰不客气地接过茶,浅尝了一口说:“这茶叶,这茶水,公子为何把这制茶工艺推而广之?”
这年代的茶是煮出来的,茶叶成份更是复杂,有茶叶,有姜,有萝卜,加盐,加饴糖。差不多是汤,或者说汤茶。
刘备闲来无事,亲自动手按后世最简单的制茶工艺炒了点茶叶,就放在自家饮用。田丰,蔡邕,华佗等人饮过之后,惊叹为妙不可言。嗯,时不时来饮,或打包带走。
“这是抢钱的话儿,时机未到。”刘备点到为止,笑了笑道:“元皓先生不必转移话题。今晚我就想听听先生的过往恩怨情仇。”
“没什么,如果是公子,会开心娶一个曾把自家打入深渊的仇家女么?”田丰故作潇洒地说:“公子还记得当年你我相逢时那个二世子张问么?按辈份来讲,张家女是张问的姑辈。”
田丰和刘备自然不知他们谈论的二世子张问,已经被张角手撕成了碎片。别说姑妈,就是亲妈也认不出来了。
“元皓先生,所有的过去都应该翻篇。人不能活在记忆中,更不能活在仇恨中。”刘备斟酌了许久才说:“我不是要先生忘记过去,而是要学会放下。我曾对云长说过,放下比肩负更需要勇气和力量。也更考验一个人。”
刘备端起茶,饮了一口才接说:“人生中最大的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再大点就是灭族亡国之痛了。当这些发生了,幸存者该如何?”
“是卧薪尝胆以待东山再起伺机报复?还是发奋图强壮大自身让敌人胆寒?还是把仇恨发泄在无辜人身上图一时快意?”刘备轻言细语着。
“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张家女似乎都不能做什么。她的错只在于投错了胎,姓错了姓。”刘备砰的一声放下茶杯道:“何错之有?”
田丰张口欲辩,却被刘备挡住了,刘备再次开口说:“我不想听陈年旧事,我只知道张家女千万里跟你而来,你就有责任给她幸福。”
“因为你是男人,所以必须给她幸福。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必须强大到让昔日仇人跪伏在你足下忏悔。因为你是田丰!”刘备掷地有声。
“主公,田丰受教矣!还恳请主公择日为田丰主持婚事。”田丰伏地哽咽,语气却坚定无比。
“甚好,我必为先皓先生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刘备并没及时扶起田丰,只让他坚定下信念和理想。
若干年后,田丰位极人巨,站于巅峰俯视众生。才知当年一丝执念是多么的可笑。那时田丰的眼界已放眼世界,大汉不过一隅之地。
当然,这时的田丰还在撕心裂肺,强行忘记仇恨,强颜欢笑准备迎娶仇家之女。甚至在强迫自己给人幸福。
刘备没有多留田丰,而是及时赶走了这货。有美女不陪傻呀?仇人之女又如何?之女呀,又非仇人。真不明白,陪好之女不是另一种报仇么!
嗯,刘备没可乐多久,蔡琰俏脸生寒找上门来了。才女不高兴,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刘备就严阵以待,对一个十三岁的小美女戒备至此。
大汉天下也独自一家,蔡琰和刘备。
第一百一十四章,惊喜连连(中)
刚把田丰打发,刘备独自在书房中可乐着。突然一条娇小的身影打开书房门挤了进来。
“砰!”的一声清脆之音,书房门被关上。蔡琰一张清丽的俏脸出现在刘备眼前,俏脸上略有薄怒,还有丝不正常的红晕。
“琰儿,这是?”刘备有些茫然,又有些心虚地问。面对一个十三岁的丫头片子,就算是名传千古的才女,刘备这神情,这语气也算让人醉了。
“我会做饭啦,好哥哥!”蔡琰自己都觉得有些麻麻的,却也维妙维肖地传神表达着某些怨念,或者酸意。
“好啊,我们一起品尝如何?”刘备一听顿悟,原来为了那啥而来。好在这万恶的社会有些自由的规定,刘备这年岁正好是享受这些自由的最佳年龄段。
“哼,我可无福消受美人恩。坏师兄,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蔡琰的称呼一变再变,从傻师兄,到呆师兄,再到坏师兄。让刘备喘不过气来。
这大冬天的,还是北方,刘备竟然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摸了把鼻梁,刘备轻声道:“除了琰儿师妹,师兄何来几个好妹妹?”
“是吗?”蔡琰芳心窃喜,有丝小胜利的小得意说:“去趟青州,带回仙儿三个小妹妹。去趟洛阳,跟来个宁儿小姐姐。现如今,蹦出个雨儿小姐姐。往后还不知道会冒出啥姐姐妹妹。”
“呃!”刘备似乎无从反驳,不过,又关琰儿那门子事?当然,刘备只敢想想,说出口?只怕蔡琰永远也不会踏进这书房半步。
“逗你的呆瓜!”蔡琰很高兴刘备的窘态,嫣然一笑道:“父亲为琰儿取表字,特来问寻师兄以为如何?”
刘备一听,立马不痴不艾,兴致盎然地问:“老师为琰儿取了什么表字?”
“昭姬。”蔡琰红唇轻启:“昭昭日月,光明磊落。”
关于一代才女蔡琰的表字,刘备在后世就有所知。蔡琰之前确实字昭姬,后为讳当朝,改为文姬。如今一如历史,蔡邕为女取字昭姬。
“昭姬不错,不过男儿气太重,恐怕让琰儿命运多舛。”刘备胡说八道曰:“琰儿娴静,兰心慧质,本应读书行文。不如表字文姬若何?有华美文章相伴,琰儿一生必静美无比。”
“好啊,好啊!美文似锦,本乃天成。”蔡琰鼓着白嫩的玉掌儿,盈盈一福:“师妹文姬拜见玄德师兄。”
“文姬师妹有礼!”刘备亦正式回了一礼:“愿琰儿安康快乐!”
“谢谢师兄!”书房中传出蔡琰银铃般的笑声,久久环绕于楼桑村四合院的夜空。
……
涿郡商会的成立,是在刘备授意下,由刘德然主导,简雍和张世平,苏双三人协助。涿郡的刘家,张家各一名代表就此组建而成。
刘德然这家伙是愈见福态,真让人怀疑摔跤了能不能爬起来?滚肯定是很利索。他逢人笑咪咪,心里的算盘却打得叮当作响。
时间可以让人发福,更加可以让人成长。刘德然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不会敝帚自珍,知道什么叫剩余价值。知道一万个人永远比一个人更能创造价值。
商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收集有商业价值的情报。买方市场需要什么,卖方市场又有什么。知道供应和需求才能把握和掌控市场。
还有就是统一度量。这个有点麻烦,很多约定俗成的东西要改变,肯定有部分人不乐意。不过在强权高压下,通过半官方的商会收效还可以。
你不遵守游戏规则,那么圈子就将你拒之门外。在涿郡不入涿郡商会,有的是明刀明枪砍来,直砍得你缩手缩脚,甚至得不偿失。
只有进入了这圈子,得到了甜头的人,才知道之前自己是多傻多无知。薄利多销,资金回笼快,加速再次生产。明明是良性循环却被目光短浅之辈以为是世界末日。
刘德然对此很有天赋。在商会里也是做得风生水起。有刘备背书,现在他是没什么生意不敢沾手。
粮食,盐巴,生铁,麻布,甚至成品半成品的军械也敢收进卖去。有个坐东的大佬在后面,不虞没人买单,想不混得风生水起都不行。
今天刘备又出台了商税。在免三年黎庶的赋税同时,这涿郡刚刚成型的商业市场必须规范,统一登记注册后,这商税也好弄,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这无可厚非。
刘德然亲自找到刘备,不说涿郡的商人不肯交商税,而是说刘备出台的商税太轻。相比于商人所获得的利益而言,差不多是九牛一毛。
说商税太轻是小事,重点是从前秦至汉以来,商人的地位十分低微,有人甚至有为难之时宰一批商人以解燃眉之急。这种事类历史上屡见不鲜,连商人本身都认为理所当然。
横竖看诸大世家豪门,就没有以商业起家的。商业一直是附庸,商人一直是附庸。金钱从来服务于权力。
这与历史中袁术袁公路不屑剥削于治下黎庶一样,他是不把广大黎庶当人看,当成了一群蝼蚁。这与把商业和商人不当人看是异曲同工。不过都不妙。
明眼人,目光长远的人,才会知道广大黎庶才是这社会的根基。没有他们,上层会轰然倒塌。甚至冷死,饿死。
可是有人知道而不说,有人明白却选择遗忘,有人无知而变本加厉,有人愚昧却身居高位。于是乎,根基还是蝼蚁,商业仍是贱业,商人亦在寻找依附。
这也是刘德然来见刘备的根本原因。刘德然习惯性认为离开刘备他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胖子,最多现在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涿郡没有刘备,会黄巾军肆虐,会民不聊生饿死无数。涿郡的商业没有刘备,更无从谈起。
而刘备内心的想法是,想让人们明白商业的重要性,明白民以食天,明白只有丰富的物质生活才可能有崇高的精神追求。
想让身边的人知道自己很重要,甚至人人平等。明白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力,有学习知识的条件。只有在温饱之余才能谈道德素养。不然所有一切都是扯淡。
当刘德然一副为刘备着想的语气,一副刘备好傻的神情。刘备知道自己任重而道远。改变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备哥哥,小弟以为商税太轻,九牛而一毛于事何补?不说四合院及郡府的支需,双峰岭下可五万余张口要吃要喝。”刘德然躬身恭敬道:“上头也三天两日来讨要呀!”
“德华老弟呀,当年我为你取表字就是期望你德馨双全。为己更能为人,最好胸怀天下。”刘备答非所问。
当年刘备初穿越而来,对后世的一些人事难以忘却,加上对穿越之事难以释怀。才为刘德然取表字德华。德华在后世的评价多高,最少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吧。
刘德然听得有点茫然,自己的表字又与商税有毛关系?就算个人品德又与利益能挂上多少钩?大公无私为国为民又与商人商业有多少纠葛?
刘备对刘德然的反应不意外,今天他能来敢来就说明了太多问题。
“月有阴晴圆缺,行商亦有盈有亏。我们不能只看人家光鲜亮丽的一面,只看日进斗金的一刻。”刘备叹道:“人家起早摸黑,人家血本无归,有谁知道?”
“杀鸡取卵固然解一时之困,可非长久之计。只有细水长流才是生生不息之机。”刘备目视刘德然道:“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我让你去会天下四大豪商。如果想不明白你永远会局限于涿郡。”
刘备说完,转身品茶。
刘德然只觉得满头星星,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要怪就怪刘备平日不多说教,只会表扬人家。这下可让刘德然彻底木了。
看着刘德然失魂落魄地离去,刘备心生不忍。再怎么说刘德然一直是自己的铁杆死粉。而一直任劳任怨为小集团后勤贡献一切。
“公子是不是不忍心啊?”田丰从容地从后堂走了出来说:“慈不掌兵,欲成一番事业者,一些儿女私情必须抛却。”
“不忍心是真。没办法,只有自己悟到才算真懂。我希望德华成长。”刘备笑了笑又道:“说成一番事业者必须拋却一些儿女私情,这点我不敢苟同。”
“哦!愿闻公子高见。”田丰自己抓起茶杯,一边弄茶水一边说:“多情就牵挂多,牵挂一多寸步难行啊!”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情感。”刘备撮了一撮茶叶扬进了田丰的杯中,自个饮了口茶水说:“上至君臣之情,下至战友情,同学谊,街房邻居莫不是以情相系。”
“若连一点私情都可以不顾,又如何让人追随于你?”刘备放下荼杯道:“不放心把后背托付于战友,战何以胜?不把别人放在心上,别人又如会交心?”
“公子强辩也!”田丰深知刘备是怎么一个人。说声多情都是轻的,就不是好的人主。不过田丰喜欢呀,不怕无缘无故被卖喽!
“直接说美女吧,如果说爱个美女或保个美女而让事业不存,这样的事业本就虚伪。”刘备目光有飘忽地说:“公私分开,财产公开,个人能挥霍多少?完善制度,加强监督,明确程序,谁又敢伸手?”
刘备的后半句说得有些远,一个君王再无度能用几何?有条件,有程序,有监督,无论是晋升还是利益分配都会相对公平公正。这样的话怎么会因私情而废大业?
田丰本是通人,还是妙人。闻言并没答话,而是进入了长考模式,连茶水已满也不自知。
“无论是打江山还谋划天下,不可能君主亲力亲为,君主只需把握大方向,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刘备淡然地说:“这样的君主就不错,也会是个成功的君主。皮点,懒点,多情点又何妨?”
“啊!”田丰被茶水烫得不浅,吹了吹才说:“难的是大方向不能偏错,合适的位置不一定是合适的人。”
“这就是你的工作了!”刘备不无引导地说:“指出问题,说出问题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让别人明白这是问题,该如何解决。这才妙啊!”
“受教,学习再学习。”田丰认真一礼道:“这已经关乎做官的艺术,做谏官的境界,我尽力而为。”
“彼此彼此,相互学习。”刘备亦正色道:“你必须做到,因为你是田丰田元皓,眼中可容不少半粒砂尘之铮铮铁骨之人。”
“呃!”田丰翻着白眼说:“公子不怕我烦么?”
“怕!”刘备有点俏皮地说:“更怕你不烦。”
刘备见由丰略有不解,就辦开来讲:“烦表示问题不大,不烦表示问题都没发现。因为我们这一路都会在摸索中前行,一路尽是向题。我们在前行的同时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有道理。”田丰点头,双手握着荼杯又开始沉思。嗯,这家伙不知道有太多事没解,更别说思考可以解决,只有去行动。
“玄德,玄德!”门外突然传来蔡邕兴奋的叫声。让刘备与田丰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大儒乐什么?
“来啦,来啦!”刘备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高声回应:“先生,弟子来啦!”
“快点,快点,陪为师去接一个人,不,是一行人。”蔡邕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甚至颠三倒四地说:“还是先给逍遥酒楼打声招呼,这都响午啦。”
“恶来,去逍遥酒楼通知刘和掌柜的。”刘备招呼了一下背景典韦,又问蔡邕:“先生,大概几位?”
“几位?按三大桌弄吧。”蔡邕大约也不知道几位,却不碍于他再次吩咐典韦道:“恶来,回趟楼桑扛几坛逍遥醉过来。”
“好呐!”典韦高兴地遵命行事。
蔡邕的兴奋让刘备知道来人来头不小。虽然说情报人员没有直接向刘备报信,刘备也知道对方应该是蔡邕的至交好友,甚至是与蔡邕同一级别的大佬。
蔡邕出村接都不算,还要捎上刘备这个地主。在蔡邕眼里,刘备只是弟子。至于什么侯爷和郡太守都算个球。可是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么回事。就算灵帝驾临涿郡,有刘备和蔡邕接也差不多了。
至此,蔡邕今日所接之人的范围就小。不是名动天下之大佬,就是名动天下之大佬。一个人浮现在刘备的脑海。非此人不可!
“玄德,猜猜我们去接的人是谁?”蔡邕看典韦走了,招呼刘备去郡城门口接人。
“从先生的兴奋和热情,弟子就已经知道是那位。”刘备笑吟吟地说:“说来我和这位还有一面之缘,我该执弟子礼。”
“嗯,应该,应该。”蔡邕点头道:“就是子干先生也不会有异议。不错,就是他。”
“想我们已经多年未见,还犹记当年他之风采。用博学多才,胸藏万卷都不足以形容。”蔡邕兴致盎然地说:“有闻彼之故乡都成诗书经学之乡,让我十分惭愧啊。他才是一个真正做学问,欲教化万民之人啊。”
“人创造环境,环境亦影响人。”刘备点头道:“郑玄公确实让世人敬仰。不过我的两俭先生也不差啊。道路各异,目标相同,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是吗?玄德你何尝不是在谋划千秋之业。”蔡邕叹了口气说:“别怪为师多嘴,商业一途,少了点浩然之气,多了点铜臭。只能为辅,不能为主。”
“先生,千秋大业有四个支点,缺一不可。”刘备肃然地说:“军事,政治,教育,经济。这四方便一样重要。”
“具体说来听听。”蔡邕一边说,一边快步向郡城门口走去。
刘备也快步跟了上去,看看郡门外的视野内都没相应的目标人物。刘备才开口道:“军事不用说,没有自己的一支武装力量就只有挨打的份,更别说发出自己的声音或千秋之业。”
“所以有一支英勇善战之师是前题。接下来就是政治,政治即师出有名,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联合可联合之人,打压道不同之人。”刘备见蔡邕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好接着说。
“教育就是培育人才,开启民智。让治下之人知道为何而战。没有人才,没有战魂,不足谈千秋之业。最后的经济,就是钱粮后勤。只有吃饱穿暖才能言及其他。”刘备简而述之:“先生认为呢?”
“玄德言之有理。”蔡邕肯定道:“只有饿过才知吃的重要,只有伤过才知人之可怕。为师没什么可助力的,就为教育事业略尽绵薄之力吧。”
“谢谢先生!”刘备躬身长施一礼道:“弟子必以万民为念,谋千秋万代之福祉。”
“好!私利无以长存,私心无以长久。谨记!”蔡邕笑吟吟地说:“希望郑玄公此行能长留于此,对玄德事业稗益颇大。”
“烦劳先生费心!”刘备点头称是。
“应当,应当!”蔡邕眉开眼笑。
师徒弟子倒也乐在其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惊喜连连(下)
郑玄,字康成,高密县人。人们尊称为郑玄公或康成公。是儒学学者,经学大师。妥妥的是一个六经注我,我注六经的超级大佬。
历史中刘备曾拜其为师。不过这世只是在老师卢植家有一面之缘。按辈份来讲,刘备应尊称一声师伯。卢植与郑玄,管宁,华歆等是师兄弟,其师扶风大师马融。
郑玄与卢植,蔡邕同为当代大儒,彼此多有学术上的探讨,又相互引为知己知音。是故蔡邕一纸书信,郑玄欣然而来。
“来了!”蔡邕手搭凉棚,远远见一行车马迤逦向城门而来,止不住兴奋道:“诸多学术疑难,今有人可问询矣!”
也许对于蔡邕这一类潜心做学问的人来讲,解决一个疑惑,远比得到一块金子更来得满足和欢喜。
这类人就值得全心全力保护,给予他们一个安静祥和的环境,给予他们一个富足无忧的生活。刘备没有搭话,却在心中承诺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康成公别来无恙。”蔡邕对年长的郑玄十分尊敬地施了一礼道:“舟车劳顿之苦,实我之过也!”
“伯喈先生言重矣!”郑玄走下马车,回礼曰:“闻君欲开堂讲学,如此文林之幸事盛事,我焉敢不来,区区旅途困顿又岂能言耶。”
“先生!”刘备向前恭敬一礼道:“一别经年,先生风采依然,弟子有礼。”
“玄德不错。”郑玄有点感慨地说:“当年一个孩子,现在成长如斯,足让我辈汗颜啊。”
“弟子做得不够不好,还望先生教诲。”刘备十分低调地说:“教化之事还得几位先生才行啊。”
“嗯!”郑玄对刘备点点头,向前半步执蔡邕之手道:“早闻伯喈蒙冤,着实担心不已。天可见怜,君今安泰,实我大汉之福也。”
“多谢康成公挂念,当年之事不提也罢。若欲加罪何患无词罢了。”蔡邕微笑道:“如今这样就挺好,写写字看看书,逗儿弄女亦乐趣无穷。”
“是挺好,我实在羡慕得紧呀!”郑玄拍了拍蔡邕的手背,有点叹喟地说:“近年我悟到了一个道理,只有在丰衣足食的情形下,才能再讲仁义道德。”
“我一路而来,到处都是逃荒逃难的人们,居无定所缺衣少食,又何谈安身立命理想抱负?实在可悲可叹呀!”郑玄不无忧国忧民地说:“身居上位者不思富民安邦,反而声色犬马目迷五色,长此以往,大汉大厦将倾矣!”
蔡邕亦深以为然,关心问道:“康成公一路而来,黄巾贼匪没有为难吧?”
“还好还好,他们还知道回避。”郑玄想了想又说:“这也是一群被逼得活下下去,还被人操控的可怜人。玄德就处理得不错,活都活不下去了,造反从贼就可以理解。”
郑玄携众弟子从高密至涿郡,一路之上碰到了无数四处流窜的黄巾军。他们一听是郑玄公,无不礼遇恭送。这是对知识的敬畏,对大儒的尊重。
“说起来玄德做得真不错,自进涿郡境内,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这里感觉不到战乱饥荒,人们都生活得快乐祥和。”郑玄一而再,再而三地夸刘备。
在郑玄和蔡邕喧寒叙旧时,刘备一直笑吟吟地在一边,没有插嘴,也不好插话。于郑玄和蔡邕面前,刘备就是学生和弟子,其他身份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除刘备,旁边还有一水儿的,气宇轩昂的,一看就是学识不凡的家伙。都恭恭敬敬地站着,面带微笑地侯着。没有半分不耐,反而目光中尽是钦佩和火热。
郑玄一再表扬下,刘备只好笑笑以对。还好对郑玄公有所了解,不然以为是捧杀来着。
“公子,一切安排妥当!”典韦很快就从楼桑村返回,来到郡城门口抱拳禀报。
“这是双戟典壮士啦,果然威武不凡,真虎贲之士也!”郑玄也听闻过刘备有典韦做保镖之传言,目露赞许地开口夸道。
典韦见郑玄与蔡邕双手相执,心中明了,故十分恭敬地说:“先生好,在下正是典韦。”
蔡邕对典韦的反应和表现十分满意,开口道:“恶来确实不错!”
蔡邕说完,又笑着指向郑玄身后的一排人道:“康成公,你我光顾着说,冷落大家也不好,何不介绍介绍这些气度不凡的青年才俊?”
“哈哈!”郑玄大笑道:“都是些不成器的弟子,当不得伯喈先生赞誉。过来,见过伯喈先生和逍遥侯。”
郑玄身后一排的青年才俊逐一向蔡邕和刘备行礼和自我介绍。刘备这时都不认识,但是架不住在后世对这些家伙耳熟能详呀。
听着这些家伙的自报家门,刘备是两眼放光呀。这都是人才,大才,如果一网打尽,足以撑起一片基业。
这些家伙中有乐安的国渊。这家伙博学多才,敢言敢谏,还明察秋毫,无论在朝为官还是治理地方都十分了得。
国渊历史中在曹魏集团官至九卿。其师郑玄曾赞曰:“国子尼,美才也,吾观其人,必为国器。”连老师都说国渊乃治国之才,这还用说什么?绝对是刚刚的大才。
还有同为乐安的任嘏。这是个智力发育早的家伙,被地方的人称之为神童。他博览郡书,才华高绝,还极有原则。历史中在曹魏集团官至太守。也是大才。
有北海的张逸,张逸在三国时期并不出名,在三国志里面根本没张逸的序。不过能做郑玄的弟子,还被带出来游学,肯定是人才。
这时郑玄带弟子们出来长见识,游学天下,与后世导师带着一群研究生实地考察治学是一样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者缺一不可。郑玄真是个不错的老师。
还有同为北海的孙乾。这个家伙就不要说了,就凭历史中跟随刘备东奔西跑,还不离不弃尽心全力就足矣。甚至是不是人才都不重要。何况孙乾还有几把刷子,做个使者外交官绰绰有余。
还有鲁国的刘琰。这家伙与孙乾一样,历史中跟随刘备颠簸流离也其心不改。刘琰口才好,广友广泛,是宣传部长的不二人选。
刘琰是人才,也是大才。只可惜历史中刘备一直无立锥之地,想宣传什么都没时间。刘琰算是被埋没了的宣传大才。
还有山阳的郗虑,南阳的许慈,汝南的程秉,清河的王经,清河崔琰等等等等!都妥妥的是人才,大才。
从古至今,人才都是最宝贵的。无论干秋大业,还是一州一郡的治理,人才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时的刘备有种被从天而降的人才大礼包砸得昏昏乎乎的感觉。两眼放光,垂涎欲滴事小,还在暗地里咬牙切齿地合计:“无论威迫利诱,还是偷蒙拐骗,这些家伙来了就别想走。”
嗯,在刘备的意识中是老小都得一网打尽。大不了多摔出一些后世的知识,让这群家伙舍不得走。吸引人才不就是学问么?何况刘备给他们最优渥的条件和安全的环境。
“好,好!”蔡邕连声叫好,似乎这群家伙都是自己的弟子一样。或者说蔡邕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下一代的希望,才为之叫好吧。
“康成公,学术造诣高,一众弟子也是良才美玉,真可喜可贺!”蔡邕拉起郑玄的手说:“当上逍遥楼与君痛饮逍遥醉三百杯。”
“逍遥醉?甚妙甚妙!”郑玄妥妥的一副酒鬼模样,那还有当世鸿儒的形象,唧吧嘴唇着说:“可惜子干不在,不然我们三人当不醉不归。”
“子干在九江郡干得不错,也逍遥自在。”蔡邕笑道:“玄德可差人专门送酒去了。”
“哦!子干好福气!”郑玄一边说,一边和蔡邕一起前行。刘备和一众青年才俊随后。
郑玄和卢植师兄弟都是海量。卢植可饮酒一石,那怕这时代是低度的果子酒,也得夸一声海量。至于郑玄的酒量也丝毫不差。
刘备见郑玄的一众弟子见怪不怪,对老师郑玄好酒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让刘备想起在后世看见过关于郑玄酒量的典故。
典故出自《郑玄别传》,是这样记载的:“袁绍辟玄,及去,饯之城东。欲玄必醉,会者三百馀人,皆离席奉觞,自旦及莫,度玄饮三百馀杯,而温克之容,终日无怠。”
其意是说袁绍征召郑玄去出仕做官,在要去做官之前,一伙人在城东备宴为郑玄饯行。本准备灌醉郑玄,这伙人有三百之众,结果一人一杯,一天下来郑玄喝了三百杯也没醉。
其中又有一种阴谋论的识法。是说马融和他的学生郑玄都是汉末大儒。但是马融的气量小。郑玄被袁绍征召时,马融怕学生的成就超过自己,请杀手在半路杀郑玄。
马融在送别郑玄时,叫学生们每人敬酒三杯,想把郑玄灌醉,方便刺客下手。不料郑玄酒量很大,从早到晚,一共喝了三百杯酒都没醉。
喝了百杯酒都没醉,杀手自然也没得手。姑且不论这典故的真伪,郑玄这酒量是没得说,海量也。后来谓痛饮都为一饮三百杯。
刘备在后世看这典故时,是持怀疑态度的。马融乃汉末时期的大儒,又是郑玄的老师。没理由请杀手对付弟子。
如果说马融气量小可能是真的。在郑玄出师离去之时,马融曾叹曰:“郑生此去,吾道东移。”或者说郑玄优秀到让老师都妒忌。
在刘备胡思乱想之间,大伙已经到了逍遥楼。刘和掌柜恭敬地在酒楼门口迎接,老板刘备都亲自作陪,刘和又岂敢怠慢。
尤其在典韦搬来四坛特级的逍遥醉,刘和知道来的是贵客。少不得又亲自下厨房指点和监督。这不光关系他自己的前程,更关系到老板刘备的面子。再小心,刘和都觉得不为过。
这也是刘和一直是涿郡城里逍遥酒楼掌柜的原因。人家有眼力,会做人,还把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最少老板刘备十分满意。
“先生,侯爷,典将军,欢迎大家光临!”刘和掌柜点头哈腰地招呼着,心中忍不住忐忑。
“辛苦了!做得很好!”刘备在经过刘和掌柜时,由衷地表扬了两句。又交待道:“安排一间临时客房。”
“诺!”刘和掌柜十分不解,但也毫不犹豫地应下。
逍遥酒楼有史以来,从不安排客人住宿。这是刘和不解之处,老板刘备不可能不知道的。当然,安排一间临时客房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刘德然一直要求打造成吃住一体的酒楼,都被刘备否决。刘备心中另有打算,逍遥酒楼可是日后的重要情报站,还是单纯点才好操作。
刘和掌柜这次把大家安排在三楼。三楼有七八个小间,有一个大间,大间中有三桌,分别为屏风隔开,彼此之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刘备一行人就坐于大间,三桌满满当当。郑玄此次带了弟子和随从近三十人。这些随从不是郑玄的,而是其中世家子弟所带,这与当年公孙瓒带奴婢去老师卢植家一样。
郑玄家境并不好,之前也是一边锄园耕种一边为众弟子讲学。随着学识的日积月累逐渐成为一代大儒,众弟子中多的是大世家子侄,无论是馈赠还是算交学费,郑玄才有更有时间读书著典。
刘备,蔡邕,郑玄三人独占临窗一桌。众弟子坐满了两桌。随从们另有安排。让刘备啼笑皆非的是典韦,要他同坐,他不愿。
用典韦的话来说是与两个大儒同桌,吃喝都不痛快。说细嚼慢咽吧,还真不是典韦的性格。说胡吃海塞,又怕吓倒人家。
于是典韦宁愿去郡府陪田丰吃食堂饭,也不愿坐在这桌活受罪。刘备表示十分理解,典韦高兴而去。
直到开席之后,刘备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郑玄不但是海量,而且酒桌上放浪形骸得很。
当然,大儒的偶尔放纵叫豪放,叫真性情。这与太白斗酒诗百篇是一个道理。你想学还学不来。或者说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众人分桌坐定,刘和掌柜就带人开始上菜,热气腾腾的各式菜品,就让郑玄目瞪口呆。
“书上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我时常以为最讲究不过于皇家御食,今日才知逍遥酒楼才是达到了极致啊!”郑玄细细观察一遍说:“嗯,应该说玄德做到了极致。”
刘备被郑玄说得一愣。刘备一直以来都不曾说是逍遥酒楼的幕后老板。平日出面的也是刘元起父子。当然,该知道的都知道。
不过怎么说呢,又是看破和说破的事了。看破无妨,说破就不太好。如果说拳头够大够硬,就不存在看破说破了。不服,打到你服。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要动。你的也是我的。
刘备不明白第一次上逍遥酒楼的郑玄,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酒楼的幕后之人?难道说郑玄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可是这与郑玄的身份和为人不符呀!
“玄德是否很奇怪?”郑玄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备,舔了舔嘴唇说:“如果不与玄德一起来自然难以知道。都是沾玄德的光啊!这么精致的菜肴我都舍不得吃啦!”
“康成公,先品尝再说。”蔡邕一副了然的神色说:“玄德马上就会明白。来,再精致的菜肴凉了就不好吃啦!”
“也对,玄德不是说民以食为天么?孔大家也说食色性也!”郑玄一边说,一边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第一百一十六章,妙不可言
其实刘备在一愣之后就反应了过来。是刘和掌柜的表现出卖了自己是幕后老板这一事实。就算父母官带贵宾而来,与对自家老板也截然不同。
刘和看自己的眼神中有敬畏和感恩,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这些都瞒不过当代鸿儒的一双洞悉人心和世情的慧眼。
“两位先生都如此说了,那就不是宾至如归,而是到了自己家里。”刘备笑道:“先生还不一品为快!”
“好,色香味俱全。”郑玄点头,挑了块两指宽的五花肉,扔进口里细细品味了一番说:“油而不腻,熟而不烂,香中略带微甜,上品也!”
“有如此美味,怎么少得了酒呢?”郑玄咽下五花肉,开始讨酒喝。这倒出乎了刘备的意料。文人的矜持,大儒的风范呢?
“先生勿急!美酒备着呐。”刘备并没有伸手搬上逍遥醉,而是开口道:“弟子以为,先生一路而来,应先进食,再饮酒不迟。这样肠胃才不易受损。算弟子一点养生心得。”
“哦,我差点忘了玄德还深谙岐黄之道。好,所谓养生有道,就听玄德的。”郑玄从善如流。
刘备起身,亲自为两位先生盛了两碗白米饭。逍遥酒楼有白米饭及各种小米饭。由各自客人的饮食习惯而定,甚至对菜肴可以要求甜度及咸淡度。
应该说逍遥酒楼无论是食物的料理水平,还是服务质量,都在如今大汉天下独一无二。逍遥酒楼自认第二,没有酒楼敢称第一。
郑玄年纪不小,吃饭却不慢,扒拉扒拉几下就瓦碗可见底。一边吃一边少不了极尽华丽词藻进行赞美。这吃饭都吃得特么有水平,特么有格调。
“啵!”的一声,刘备见郑玄已经吃了一碗饭,伸手就抓起桌边的十二斤装逍遥醉,稍一用力,木酒塞应声而出。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在包间之中,不由分说地钻进了所有人的鼻中,心中。
“这,这,这是什么酒?”作为酒坛宿将,饮三百杯神色如常的酒圣,郑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仙神级逍遥醉呀!”蔡邕理所当然地说:“也算逍遥醇酿中的上品,逍遥醉中的极品。都是康成公驾临,平日里我也是限次限量的。”
刘备酿酒可是不少年头了,对蒸馏酒的酿造工艺已经在轻车熟路的基础上开始推陈出新,玩着各式花样。这仙神级逍遥醉就是目前的顶级花样。
逍遥醇酿分好几个档次,档次之中又分级别。最高档次就是逍遥醉,逍遥醉又人,鬼,仙神三个级别。自然格价也天渊之别。
如今天这款逍遥醉就是仙神级。有如后世的贵州茅台和宜昌五粮液。嗯,其配方和工艺也是抄袭而来。就是茅台和五粮液。
相对于汉代的低度果子酒,这逍遥醉无异于琼浆玉液。真是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今朝始才尝。反正品过逍遥醉的人,都会怕,怕从今以后再无缘品尝。
如果说几年一坛十斤装的逍遥醇酿,也就是高粱酒炒上了百金一坛。那么一坛十斤装的仙神级逍遥醉就是无价了。因为仙神级逍遥醉不曾流入市面,逍遥酒楼也只供人鬼级逍遥醉。
刘备作为管制品只自家饮用。仙神级逍遥醉也确实制作不易,成本高。其实这还是扯淡,这酒一旦外售,开支都是毛毛雨。
曾有一富豪有幸品尝过一杯,就以千金求之,自然求之不得。也让仙神逍遥醉更是名震酒坛。真有种此酒不在酒坛,而酒坛常有此酒的传说。
刘备是以此酒作为奖励和拢络人心之用。除了说刘备有私心这点不好外,这作用的杠杠的。尤其对于好酒者,这就是毒药,一品就上瘾,欲罢不能。
刘备对这款仙神级逍遥醉是限量生产,计划着应用。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从来都通用。当然,有时莫名其妙凭空消失两坛,这个没办法,神仙的事儿人是防不了的。
话说自从黄忠讲过这个时代的仙人之事。通过很多现象和事实,刘备推测出自家不远处有一个或几个仙人存在。不过没感觉到恶意,甚至感受到无穷的善意,刘备装作不知道。
刘备还私底下对黄忠和典韦等人交待,不要去故意招惹这周边的仙人,只要他们不出格,就权当作空气。仙人来拿点东西,肯定不算出格。
对于这种情形,蹲在离楼桑村不远处山上的左慈和南华两个仙人也是心知肚明。实在是楼桑村窝着一群修为吓死人的家伙。
如黄忠,典韦,徐晃,颜良,文丑。以及后来的关羽,张飞。左慈和南华不知道的是即将有个更恐怖的家伙要来,甚至差点把左慈和南华两个仙人射杀。当然,这是后一点的话。
单论打架,当面的情况下,南华和左慈打不过以上任何一个家伙。好在仙人不会这么傻去和他们打。能够藏身收尾高来高去何乐而不为。有诸多秘法为何不用。
仙人不就是神秘的代名词么。
郑玄对蔡邕的话不置可否,而是让刘备递过这款仙神级逍遥醉。他没倒酒斟入杯中,反而闭上双眼用鼻子细细闻了起来。
郑玄闻了好久,放开酒坛,有点醉了般坐下,半响才说:“有道是闻香识人,今天才领略闻香识酒的真谛和患境。”
“伯喈呀,你为何不早点付书于我耶?”郑玄正色地说:“人称我饮酒三百杯,可是何曾闻过如此酒香。今天,我真不敢开口品尝这酒。”
“康成公说笑矣,此酒是妙不假。不过再妙的酒也只有让妙人品之才妙呀!”蔡邕倒十分豁达地说:“康成公就是此妙人。”
刘备从来不是一个酒徒,很难明白酒鬼对酒中极品的眷恋。但是知道宝剑配英雄,香车载美人的快乐。于是为郑玄和蔡邕两人分别斟满,自己也斟满。
刘备才举杯道:“先生,品酒方知酒之妙,闻到底差了点感触。不如品了之后再说,请!”
“那么我就不客气,做这个妙人?”郑玄终挡不住眼前美酒的诱惑,原地满血复活,端起酒杯道:“请!”
“砰!”一声青铜杯之间的清响,三人纷纷举杯品之。
“啧,啧啧啧!”放下酒杯,郑玄一连啧啧个不停,又是良久之后才摇头晃脑说:“妙,妙不可言!”
“先生,既然妙不可言,那么我们就不言,慢慢品之可好?”刘备不无引诱地说:“别的不敢保证,先生想妙不可言多久都行。”
“玄德其心可诛呀,如此腐蚀于我,我得找子干告状去。”郑玄笑咪咪地说。有如一只千年老狐狸一样。
郑玄此刻心如明镜,对刘备之心之意之志在进入涿郡之后至现在,已经洞若观火。一代鸿儒就是一代鸿儒,一眼而过,众生态一览无余。
郑玄笑过之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高声地对另外两桌鸦雀无声的弟子道:“都尽情享用玄德为大家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不妨开怀畅饮,畅所欲言。”
郑玄说过之后,屏风后才传来碗筷之声,继而传来一片赞不绝口之声。对于刘备而言,一切都那么妙不可言。
……
一场接风洗尘的酒席下来,众人皆醒,唯独可饮三百杯的郑玄醉了。醉得那么痛快,醉得那么理所当然,醉得那么动人心魄,醉得那么惊天惊地泣鬼神。
醉了的郑玄泪流满面,醉了的郑玄笑容不减。醉了的郑玄犹唤妙不可言,醉了的郑玄还道大汉大厦将倾。
刘备的安排派上了用场,郑玄成为第一个留宿逍遥酒楼的贵宾。其余众弟子都被安排在郡府招待来往公办之人的驿馆中。
郑玄在醉酒的第三天后才醒过来,一个喝了二十斤高度的五粮液,也足称海量,亦无愧于当代酒神。刘备甚至在想,如果郑玄醉死了,自己会不会被其铁粉们生生撕碎。
郑玄的弟子及仰慕者不知凡几。上至居庙堂之高者,下至贩夫走卒。连造反的黄巾军都不敢雷池一步,足可见郑玄之影响力。
当然,想要醉死郑玄,这明显是想多了。连向来有分寸的蔡邕都毫无担心,只交待让人好好守护,醒了通知声,自个儿飘然而去。
郑玄醒后,没有再言酒事,也没有和蔡邕讨经论典,更没有对众弟有所教诲。而是带着一众弟子扎进了涿郡的边边角角。
从街头巷尾,到田头地角,把涿郡走了个遍。从官吏乡坤,到市井民众,把涿郡人拜访了个遍。
郑玄似乎誓要把涿郡弄个通透,从经济,从吏治,从生活,从制度等等方方面面,点点滴滴都有关注。这可把一郡官吏吓得不浅。
郑玄是谁,当世鸿儒。他也许不能给这些官吏升迁,可是要弄下任何一个官吏就是一句话的事。这就是名士的效应和威力,也是现实。而郑玄是名士第一人。
倒是刘备满不在乎,甚至该有的关照和保护都没有。就这么放任自由,让郑玄一行人在涿郡随心所欲。
在涿郡范围,刘备有理由相信郑玄一行人绝对安全。说对涿郡绝对掌控绝不是说笑的。只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关乎刘备日后雄图伟业。
第一百一十八章,开屏之箭
关羽回到楼桑村后,就把青骢马还给了刘备,任刘备如何说都不答应。两兄弟最后各退一步,战时关羽使用,平时刘备骑。
刘备骑上青骢马,典韦牵着青骢马前行。在郡城里不准纵马而行,有人牵着倒可以。这是刘备规定,自然刘备也一样。
在刘备来到城门之前,守城门的士卒就已经关了城门。没有分清敌友之前,这是必须的。二千多人马,可不是开玩笑。
刘备来到城门边,下了马,走上城墙过道中,手守箭垛,抬眼望去,视野内并不见任何兵马。看来这支人马距郡城还很远。
“公子,一支二千余人的兵马,会是何方神圣?”典韦雄立于一旁,裂嘴而笑道:“俺好久没有活动筋骨啦。”
刘备发现典韦一兴奋或激动就会说俺,这让刘备对这个好战份子很无语。
“可能没机会哦,十有八九是友军。”刘备想了想说:“这个时候来涿郡,我真想不到会有什么敌人来犯。”
“嗒嗒嗒嗒!”一片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不太一会儿,从地平线上出现一支步骑混合的人马。这支人马没有旗号,也没有正规的着甲或统一装束。
“嗯,一群乌合之众。”典韦眼力好,远远看了眼说:“不过领头这员小将不错!这匹马也神骏!”
“小将?好马?”刘备就看到一片尘土飞扬,死活看不清有什么小将和好马,不由问道:“恶来说来听听。”
“确实不错,英姿飒爽,神精内敛,谨慎而冷静,是带骑兵的好苗子。”闻讯而来的黄忠一身甲胄,听刘备问典韦,就替而答之。
刘备转头,一看黄忠和关羽带着一支护卫队过来,笑道:“汉升和云长也来了。”
“大哥,惊闻有支两千余人的兵马犯境,焉敢不来。”关羽摸着长须,丹凤眼微睁道:“真是好马,浑身洁白似雪,颈部毛长似雄狮。比大哥的青骢马还胜一筹。”
刘备对这几个家伙的感知能力无力吐槽,这还是人么?自己只能看到一队人马伴随着一片尘土飞扬,从远而来。他们就对领头的将领品头论足。
“此马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照夜玉狮子。传说照夜玉狮子除了颈项一圈长毛外,夜间还会发出白光才得此美名。”黄忠见多识广,为刘备解惑道:“夜照玉狮子性烈耐跑,是真正的千里神驹,并不比董卓的赤兔马差,都是马中之王。”
“夜照玉狮子?小将?”刘备嘀咕一句,心情有点激动,难道是他来了?不由手指越来越近的兵马说:“领头小将是不是一身银甲,手持银枪,相貌堂堂?”
“哎呀,公子的眼力也不错呀!”典韦以为刘备也看清了这员小将,点头笑道:“正是,正是。”
“我看清个鬼,就是连蒙带猜的。”刘备心情太好地说:“恶来还记得子川有个弟弟么,这员小将就是了。”
“赵兄弟不是说他二弟还没出师么?”典韦对当年去常山之事记忆犹深。这次接赵峻和赵雨兄妹,典韦还特意问了下赵云的事。
“上山学艺十余载也差不多了。师父带进门修行看个人,看来他师父是让他自己去历练。”黄忠分析道:“该学的已经学会了,再呆在师父身边也没用。”
“黄老哥言之有理,只有展翅于长空才叫雄鹰。”关羽点头道:“这小将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我都不一定可以胜之,搞不好就是五五之数。”
“哼,他在马上,俺也打不过,他下马,俺保证捶不死他!”典韦想了想人家有千里马,不忿地嚷嚷。
“他下马你也没绝对的胜算。”黄忠瞟了眼典韦,有点见猎心喜地说:“这小家伙越近,表现出来的气场更劲,有趣有趣。”
“哦!”相对于对武学修为的见识见解,刘备集团中首推黄忠。典韦是心服口服的,故而泄气般应道:“少不了打过一场才知道。”
“哈哈!”刘备听身边几大高手的言论,心中已笃定是历史中跟随刘备三十余年的长胜将军,常山赵云赵子龙。
历史中赵云是先在白马将军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之中,后来才跟随刘备南征北战。在后世有许多云迷,甚至为赵云一生不得重用而鸣不平。
纵观赵云一生,基本上没有独掌一师作战过,都是以刘备的侍卫长身份出现。赵子龙保驾,大胆放心这句话就说明确实如此。
其实来讲,并不是赵云不得重用,而是没有赵云展示的舞台。赵云的特长是什么?是武艺高,忠诚无比,会带骑兵。而历史中蜀国又有多少骑兵?两川的地理地势也注定无骑兵的用武之地。
没骑兵可带,赵云又似乎不是统帅型人才。刘备不把赵云当侍卫长用又能如何?这时站立城头的刘备认为历史中赵云是屈才了,可是一直是被重用和信用的。
侍卫长这一角色,非亲信而不可能用。身家性命都托付于赵云,这不是重用信任又是什么?刘备想的是这世,赵云来了,还会没骑兵可带吗?绝不!
“来了!”关羽的声音打断了刘备的穿越时空的遐思。
刘备回过神来,只见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身银色甲胄,一把闪银枪,胯下照夜玉狮子,这就是常山赵子龙啊!
少年将军在城门前勒马抱拳,朗声道:“城上可是刘侯爷和典大哥?在下常山赵云赵子龙,特来与大哥和小妹相会。”
“正是,正是!”刘备那怕之前没见过赵云,也知道这就是如假包换的赵云赵子龙。十分激动地说:“子龙稍候,马上开城门。”
刘备一边说,一边指挥守城门的士卒打开城门。
“谢谢侯爷!”赵云笑如春风拂过,从照夜玉狮子上纵身而下。暂时充当赵云亲卫的张三和李四屁颠屁颠地小跑向前,一人牵马,一人扛枪。
“子龙,一路辛苦,请,请。”刘备一路小跑,来到城外,有如迎接老友一样热情高叫。
“不敢不敢,侯爷先行,子龙随后即可。”赵云对刘备的热情有点理解不过来,只以为大哥赵峻对自己多有言及,自也不奇怪。
“这是典韦典恶来,这是黄忠黄汉升,这是关羽关云长。”刘备领头,又为赵云介绍了众人。
赵云对典韦几人施礼问候了一声,典韦几人也施礼回应。这几个人中,赵云对典韦算是神交已久。
“典大哥果然威武,双戟典韦名不虚传。”赵云看了看典韦,又瞅了瞅那两把大戟,由衷地赞道。
“是吗?子龙也不错!”典韦搔头笑一笑,却死活找不出什么回敬的赞美之词。
“子龙,你的部下就让云长带去营地,你跟我去见子川兄和雨儿妹妹可好?”刘备见几人相互见过礼后,就安排着赵云及其所部。
“全凭侯爷安排!”赵云表示没半点意见。
关羽和黄忠领命带着二千余众向护卫队驻扎地而去。刘备带着赵云和典韦向楼桑村而去。
“子川兄,雨儿,快出来,看看谁来啦!”刘备回到四合院,向安排给赵峻兄妹的房间叫唤着。
刘备话音刚落,赵雨美女就从房间里飞了出来,直接扑进了赵云怀中,撒着娇儿。
紧接着赵峻也走了出来,神情有点激动地说:“二弟,你也来啦!”
赵云放下身上的美女树袋熊赵雨,向赵峻恭敬地长身一礼道:“大哥,小弟已经艺成下山。师尊为小弟取表字子龙。”
赵云父母早亡,赵峻一直是长兄如父般把赵云和赵雨拉扯到。三兄妹感情很好很深。
“子龙,挺好!”赵峻眼中除了激动,还有一份慈爱。
“你们一家好好相聚,我去云长那儿瞧瞧。”刘备对这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十分感动和欣慰。识趣地留点时间和空间给他们。
“多谢公子。”赵峻来到楼桑村后,也很大伙儿一起叫刘备为公子。
“谢谢好哥哥,今天我做饭!”赵雨一直说自己会做了饭了,可是还没有表现的机会。这次正好露一手,赵雨自然自告奋勇。
“好。”刘备点头,带着典韦走了。
……
楼桑村不远处的山上,左慈提着一个酒葫芦来到南华的洞府门口大叫:“南华道友,出来出来。”
“左慈兄,不知有何见教?”南华正在洞府中打坐。闻言连忙走了出来。
“还有逍遥醉吗?来点来点。”左慈摇着酒葫芦说,一副酒瘾大发的酒鬼样。
“让我看看,应该也没有了,实在是最近这逍遥醉太美妙了。”南华一边说,一边返身回洞府。
南华和左慈各自有洞府,相距不远。这两个仙人除了修炼,最大的兴趣和爱好就是关注下刘备和楼桑村。关注保护刘备是因为因果,关注楼桑村是那里有美酒。
自从第一次在楼桑村顺了一坛提纯的盐和一坛逍遥醇酿后,南华和左慈就时不时去弄点逍遥醇酿喝喝。别的什么倒不希罕。
当然,顺酒的同时也帮帮小忙什么的。就像上次失火,他们就把保护下藏书阁和刘备的四合院。对于仙人来讲只是举手之劳。
逍遥醇酿是越来越好喝,尤其逍遥醉这款出现后,两个仙人连酒量也见长了。特别是最近的仙神级逍遥醉出来,真的是把这两个仙人也馋坏了。
还好这两个仙人没有郑玄的海量,不然刘备的酿酒作坊都会酿造不过来。就算是这样,左慈和南华近来去楼桑村也次数明显增多。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南华连装逍遥醉的坛子也捧了出来,还晃了晃说:“左慈兄,你说咋办?”
“这还用说,去楼桑村呀!”左慈理所当然地说:“应该酒库里会有吧?”
“难说,这款逍遥醉可不多,上次最后两坛存货可在我们这里。”南华扔了酒坛,搓了搓手说:“不过还是去看看,没有这款,别款的逍遥醉也行。”
“南华道友,你那师弟刘备应该知道我们存在吧?”两个仙人一边向楼桑村飞去,一边聊着。
“反正那几个内气外放的家伙是感知到了我们。”南华不太确定地说:“小心点吧,目前还不宜现身于刘备面前。”
“哦!之前你可是说大大方方去呀?”左慈奇怪地问:“不会因为你那弟子张角的原因吧?”
“正是。”南华如活见鬼地说:“按我之前的演算,这逆徒张角应该命丧黄泉,可是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我早就说过,都乱套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左慈长眉深锁地说:“搞得我如今都不敢去窥视未来。”
两个仙人长吁短叹地向楼桑村而去。
……
楼桑村四合院内,赵云三兄妹正在享受一家团聚的天伦之乐。总有说不完的话,有表不完的亲情。一家人在一起真好,这是赵云一家人的感觉。
“咦!”赵云突然站了起来,目视楼桑村上空某处,轻咦出声:“难道这里有邪仙?”
赵云的师父童渊在赵云出师下山之际,就提到过仙人的存在。仙人也有正邪之分,好坏之别。当然,仙人的正邪好坏之别在于其性情和修炼方式。
仙人只讲因果,一般不介入世俗红尘的纷争。有的为了修练,视众生为草芥,善恶喜怒全凭心情。也有的同样为了修炼,必须维护众生。
这是道的不同,当实力达到超脱生死,不入轮回之时,是无所谓好坏,善恶,对错。
“二哥,怎么啦?”赵雨并没有听清赵云嘟囔什么,只是好奇赵云为什么突然站起来。
“没事,雨儿,二哥演示下射箭可好?”赵云微微一笑,准备给某些个仙人一个警告。在谦谦君子赵云看来,藏头藏脑的仙人就是邪仙。
“好哦,好哦!”赵雨鼓着小手,欢喜雀跃地说:“我得好好学,免得蝶儿妹妹得瑟。”
赵雨来到楼桑村四合院后,很快与蔡琰一伙打得火热成了闺蜜。再是好姐妹,争争斗斗还是免不了。
赵雨和黄彩蝶都喜欢舞刀弄枪,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小侠女自然要分个高低比个上下。别的都差不多,唯有箭术一项,黄彩蝶完胜。
黄彩蝶在箭术上很有天赋,已经得到父亲的三分真传。比赵雨不知高出多少个层次,把赵雨踩得体无完肤。
赵雨本也心高气傲,应该说这四合院的青春美少女们就没有不心高气傲的。也就是在刘备面前才温顺点。
青春美少女赵雨被人切菜了,又岂会无动于衷,心下暗搓搓好好练,以报一箭之仇。这下二哥说演示下箭术,那有不欢天喜地的道理。等下少不了缠着二哥赵云要学箭术。
大哥赵峻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小弟和小妹,满脸都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欢喜。
赵云怜爱地摸了下小妹赵雨的三千青丝,才从容张弓搭箭,把一丝内气附于箭头,瞄准上空某处,“咻!”的一声,利箭以近光速的速度破空而去。
箭羽在进入云层时,有如孔雀开屏般燃烧起来。整支箭化成闪着光亮的细丝朝云朵中扎去!
“哇,好美好美!”赵雨看见如烟花盛放般璀璨箭羽,跺着小脚,鼓着小手,嘟着红唇说:“二哥,雨儿要学要学。”
赵云是从容射箭,赵雨是觉得好看。可苦了云层中的南华和左慈两个仙人。
“开屏之箭!”左慈当赵云的箭射到身边才发觉,看见丝丝带着斩金切玉力量的箭丝纷纷扎过来时,大叫地提醒身边的南华。
左慈一边叫,一边挥舞着炼制了不少岁月的酒葫芦挡住箭丝。只听得“噼哩啪啦”一片响。
“童渊这匹夫?”南华地舞着长袖抵挡箭丝,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这是招他惹他啦?”
“走!”左慈招呼一声,两人化成两个光影,飞速逸去。
……
“开屏箭!”正在和刘备闲聊的黄忠突然竖起耳朵,眯起眼来嘀咕着:“这小家伙厉害至斯,啧啧!”
“汉升兄是说意志之箭?”关羽也所有觉察地问:“你是说子龙射的?”
“楼桑村范围里,除了我,大概只有子龙了吧?”黄忠捋着胡须说:“除了说把内气附于箭头,也就是赋予了个人意志,应该还使用了某种秘术,才会如此绚烂。”
黄忠的箭术是刘备集团中的第一人,其次是文丑。诸如张飞,关羽,颜良,徐晃等都差了点。关于箭术方面,黄忠说的就没错。
“什么叫开屏箭?”听得稀里糊涂的刘备不由好奇地问:“汉升会射么?”
“开屏箭是射箭者把一丝内气附于箭头射出,临近目标之时会燃爆,有如孔雀开屏一样而名之。”黄忠笑着解释道:“这样的开屏箭具有斩金截铁之利,又命中率高。”
“当然,射出开屏箭消耗较大,对修为要求也高。”黄忠不无惊叹地说:“我也能射,却做不到如此好看又犀利。这应该是子龙的独门箭术。”
“子龙该不是射常来偷酒的仙人吧?”一边的典韦突然插口说:“一般人的话,子龙不可能用开屏箭对付。”
“恶来说得没错!”黄忠和关羽异口同声地说:“仙人没有恶意,子龙也只是警告。”
“别管仙人,想来拿酒就让他们来,只要不出格,你们都不要出手。”刘备扯了扯口角说:“算还他们看护之情。”
上次失火中,烟火难近藏书阁和四合院的奇异现象,刘备和众人分析,应该是偷酒的仙人所为。既然能保护村庄,喝点酒也应该不是。
……
“酒没顺到,还把酒葫芦毁了。”左慈看着酒葫芦上无数的切痕,有点心有余悸地说:“射在身上不死也要调养不少时日。”
“人家是警告来着,可没多少杀意。”南华也看了眼千疮百孔的长衣袖,犹自不解地说:“我曾与童渊有一面之缘,他应该知道是我,为什么会射呢?”
“可能是他的弟子呀!”左慈把心爱的酒葫芦一扔,忿忿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得把场子找回来。”
“会有如此资质之好的弟子?这可是开屏之箭,不是学过就能射出来的。”南华揶揄着说:“你确定打得过?”
别看仙人似乎无所不能,真要说打斗,南华和左慈还真不够关羽一刀砍的。最少典韦,黄忠,赵云,关羽四个他们是不敢惹的。
“打不过。”左慈泄气地说:“酒是要喝吧?”
“让我想想。”南华托腮思考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敢开口
赵雨各种撒娇卖萌之下,赵云答应了教赵雨箭术。赵雨才心满意足地去做饭,表示犒劳下归家的二哥,以及实现与刘备的当年之约定。
“二弟呀,不提当年活命之恩,也不提汉室宗亲的身份。就是大哥我来涿郡以后所见所闻,都无不说明刘玄德是个胸怀天下万民的人,有颗仁义爱民之心。”赵峻在小妹赵雨走进厨房后,就跟二弟赵云说起正事。
“二弟练就一身好武艺,如要寻一明主,刘玄德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赵峻建议着。
“练就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大哥又为不建议小弟去从军讨伐黄巾贼或戍边呢?”赵云略有不解地问:“大汉如今天下乱起,外胡虎视眈眈。”
“天下为何会乱?当朝昏馈,宠信阉臣,排忠诛良,不思民生,罔顾民情。”赵峻叹道:“加上众世家及地方强豪拼命兼并土地和蓄养私奴。天灾人祸之下,黄巾军才揭竿而起,为了活下去而抗争。”
“这样的当朝,你如何报效?这样的黄巾军,你如何下手诛杀?”赵峻站起身道:“刘玄德有兴汉之志,有强国富民之心,示有与之匹配的德行和才能。”
“大哥,小弟知道该怎么做了。”赵云点了点头说:“此次下山,对当今天下的现状有所见闻。这不是率众来投效了么。”
“好,好。”赵峻其实知道二弟的心思,说这么多只是怕赵云以为刘备挟恩而求。
嗯,不排除当年刘备确实有这点小心思。不过相比于刘备一直以来的所做所为,这点小心思就可以忽略不计。刘备确实为大汉的千秋万代而谋划。
这时刘备和典韦也从营地回来,刘备刚进四合院,坐下就问赵云说:“子龙的部下已安排妥当,不知子龙日后如何打算?”
“玄德大哥,大恩不言谢。”赵云施了一礼道:“子龙此来,乃投效玄德大哥,一切但凭玄德大哥做主。”
“有子龙之助,我如虎添翼,更是大汉之福万民之幸也。”刘备形喜于色道:“愿我们兄弟一道还大汉天下万民一个大平盛世。”
“对啦,子龙刚出师下山,怎么有这么支人马?”一边的典韦在为刘备高兴之余,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是这么回事。”赵云把下山之后发生的事讲叙了一遍。其中提到了路遇张飞,以及常山剿匪等事。
“想抢子龙的宝马,还惹上三将军,这是多么胆肥的毛贼呀!”典韦不禁吐槽,还不忘说:“杀外胡肯定痛快。”
刘备没理典韦,而是对赵云说:“黄巾军不足为患,有皇甫将军等人足以镇压。所以子龙也去我公孙师兄麾下历练一番如何?”
“谨遵玄德大哥之命。”赵云很爽快地应诺:“不知玄德大哥有什么要交待的?”
“好,子龙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到时我会修书一封给公孙师兄,你带上呈给公孙师兄即可。”刘备想了下又说:“你的那支人马带上。子龙,有两点我要交待于你。其一,戍边抗胡同时务必保护好我公孙师兄。其二,带出一支你赵子龙的白马义从。”
“诺!子龙必不负玄德大哥所托。”赵云恭敬地再次应诺。
“嗯。”刘备对于赵云保护公孙瓒一事,比赵云本人都还要有信心。
如果问三国群英中最会保护人?赵云当属第一,第二才是典韦,第三是许褚,第四是周泰。赵云是全能型保镖,无论武艺技巧都无可挑剔。后三者全是力量型。
“吃饭啦!”青春美少女赵雨如黄鹂出谷般叫唤叫。大家纷纷向刘备家的大客厅走去。
其实说是赵雨做饭,还不如说在厨房里添乱。赵雨会做饭了是没错,可是刘备家的厨娘可不仅仅会做饭,各种菜式和炒法,让赵雨叹为观止。
厨娘可知道赵雨甚得刘备的喜爱,与她们心目中的小主母蔡琰是姐妹关系。自然由着赵雨乱来。
一锅菜炒得差不多了,赵雨接手翻炒几下,起锅盛好。这盘菜就算是赵雨炒的。嗯,就是这么弄的!
“嗯,雨儿的厨艺真不错!”刘备一边吃一边由衷地赞道:“色香形味俱是一流,很好,很好。”
“二哥?好哥哥都发表了吃后感哦。”赵雨满是期待地眼巴巴望着赵云。
“好,小妹长大了,都会做饭烧菜啦!”赵云怜爱地说:“不过二哥还是希望小妹学学女红,读读诗书什么。”
“不,雨儿可不要养在深闺人不识,雨儿要做个女将军。”赵雨算是深受黄彩蝶的影响,又是一个不爱红妆爱武妆的青春美少女。
“……。”赵云被惊得连口里的饭菜都差点差了下来。脑海中很突兀地浮现出樊轻衣的俏丽模样。
……
夜幕降临,楼桑村静悄悄的一片,所有人都安然地休歇起来。而刘备家的四合院里有个人在院子中来回走动,显得内心有点噪动不安。
刘备在安排赵云一行人,平息了下兴奋的情绪,正准备休息之时,田丰默默地来到刘备房间门口咳嗽几声,又悄然离去。
“糟糕!”刘备想起了白天与田丰所说之事,今晚要去蔡邕那里探口风。刘备是真不敢去呀,又不想假借他人之手。于是坐蜡了,在四合院里来回走动。
看了眼蔡邕家依然闪烁的油灯光亮,刘备知道蔡邕或蔡琰都还在读书或写字。可是,可是,刘备就不敢上去叫门。
不知道纠结了很久,直到四合院里灯光快要尽灭之时,刘备才壮着胆走到蔡邕家门口轻轻敲了三下。
“来啦,这么晚会是谁呢?”蔡邕正准备收拾下安寝,不料传来了敲门声。蔡邕一边过来,一边喃喃自语着。
整个涿郡来讲,经过刘备及其小集团所有人的努力,可以说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状态。尤其是楼桑村,刘备的四合院,更是处于绝对安全中。
“是我,先生。”刘备抹了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轻声地说:“有些小事想请教下先生。”
“是玄德啊,进来进来。”蔡邕还真是吃了个怪,小事想请教,蒙鬼呢,刘备就没大晚上来请教过问题。当然,蔡邕还是不动声色地开门把刘备放了进去。
“上茶。”蔡邕一边关门,一边吩咐人上茶。关妥门后就带着刘备向书房而去。
“坐,说吧,这大晚上的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蔡邕招呼刘备坐下,自个儿也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让刘备越发紧张。
实在是蔡琰太小了,让刘备这个有着后世观念的人怎么说得出口。想娶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啧啧,妥妥的罪恶兼邪恶的事儿。
刘备定了定神,开口就离题万里道:“先生,康成先生一行人明天就会到楼桑村,不知弟子该如何?”
“就这事?”蔡邕眨着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说:“康成公乃当世之智者,他会自己去看,你什么都不必做,自留他自有主张。”
“当然,能让康成公如此,已经说明你做得不错了。这个年节他肯定会在这里过。至于以后会如何,我也不知道。”蔡邕叹了口气说:“涿郡太小,容不下这许多的人才啊!”
刘备所尝不知池子太小容不下一群迎风化龙的家伙。不过,这有什么办法?青州是不错,可是目前刘备吃不下,也消化不了。
刘备更知道郑玄诸人不是想留下就能留下的。只能是他们自愿才行,强留?想多了。倘若刘备用强,那么不但是前功尽弃,还会得罪大汉天下的所有士子士族。
在两人沉默的当口,蔡家的小厮已经奉上了茶水。挥手让小厮离开,蔡邕再次开口问:“玄德,到底所为何来?”
“……。”刘备是真不敢开口,半响后稍稍提及蔡琰的话题道:“不知琰儿师妹的表字定了没有?”
“定了,不是听玄德你的,琰儿表字文姬。”蔡邕抚着胡须道:“女儿家本来不必读这么多书,更不必著书撰文。无奈琰儿确实聪慧,出个才女也不错。”
“才女挺好,才女挺好。”刘备终于还是打了退堂鼓,起身告辞道:“先生早点歇息,弟子告退。”
至于田丰想咋的就咋的。让刘备说出想迎娶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话,真的是臣妾做不到啊。
“玄德,让你母亲来吧。”蔡邕开口,把刘备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于地。
“先生。”
“你和琰儿之事先定下吧,我没意见。”蔡邕微笑道:“琰儿应该也非常愿意。”
“谢谢先生。”刘备似乎除了说谢谢,真找不出还该说什么。
夜更深,四合院灯光尽熄,处于一片安静祥和中。唯有几声虫鸣显得异样的欢乐和欢快。
……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郑玄一行人就来到了楼桑村。刘备家的四合院立马热闹起来。
刘备昨天就交待了厨娘,今早早点多弄点。早点很简单,就是量多些。一份小米粥,慢火熬制而成,香甜浓稠而可口。
一份饼子,色泽金黄,外焦内嫩,香脆而劲道。一份咸菜,伴粥开胃的上佳之选。一份青豆,或可佐酒。
郑玄一边品尝,一边抬手道:“玄德,上壶逍遥醉正好!”
早上饮酒,这似乎是养生之大忌。刘备看了眼郑玄道:“先生,可愿听弟子一言?”
“玄德但说无妨。”郑玄放下筷子,抬手道:“我也正好有几句话想说。”
第一百二十章,坐井观天
刘备以早晨饮酒不利于身体健康,欲说服酒瘾太发的郑玄。不料被郑玄一句朝闻道夕可死怼出了内伤。
既然先生都把饮酒上升到道了,刘备没理由舍不得一壶酒来卫道不是。嗯,这些都是扯淡。长者欲,刘备是不敢不满足罢了。
“好酒。”郑玄饮了一口典韦捧过来的仙神级逍遥醉,挟了几颗青豆扔进口里,唧唧滋滋几声后,非常满足而惬意地发表达了首次调研后的长篇大论。
“以前几十年喝的都是什么哦,还说什么饮三百杯,都算怎么回事?玄德呀,且不论你在涿郡执政以来做得如何,就这酒和早点就足以称道。”郑玄回味无穷地讲。
“今天我不和你讨论你所谓的新政,也不和你说我之所见所闻所感。我只想听听你的终极梦想或蓝图。或者说以涿郡为代表的几十万民众会达到什么样的生活状态?”郑玄并没有刻意回避诸多的弟子们。
刘备万万没想到郑玄会如此直接和果决。今天这架势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利弊各半,难以言明。
现在这四合院内除郑玄师徒众人,还有蔡邕,华佗,赵云一家子,以及一群大小美女等。也就是说刘备的回答,刘备的志向都将传遍天下。
“先生。”刘备定了定神,肃然地向郑玄施了一大礼,在郑玄点头后才开口道:“治下之民皆衣食无忧,有书读,有田耕,老有所依,少有所养。士农工商人人平等。”
“好。”郑玄站起身鼓着掌,却半点喜意也无地说:“玄德梦想是极美,让我也不由心生向往。可惜的是,梦虽好,却易碎。”
“匀田和打破知识垄断,说说很容易。玄德呀,你知道要面临多大的阻力吗?士农工商中,只有士族一直有鲸吞天下之心,之志,之能。其他三者,不能给你多大的助力。”郑玄借着酒意道。
“要改变人的心气,需要一代或无数代人的努力,也许需要几十年,上百年,乃至千年才行。”郑玄苦笑了一下道:“我穷其一生又改变了多少人?”
“你楼桑村刘氏出了个五百年才可能出现的不世之才刘玄德。天下又有几个刘玄德?”郑玄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不说士族为难你,就说你死了之后,何人可以为继?”
郑玄之意,刘备非常明白,也是刘备自穿越以来一直思考的问题。刘备所要达到的目标,可是中华民族经过千多年的努力才做到的。把千多年的时间想缩短到十年或几十年,肯定困难重重。
郑玄考虑的,所言及的。蔡邕曾说过,华佗也讲过,田丰也提过。他们所言所虑都没错,不足之处还是眼界问题。他们的所见所知局限了他们。
眼界决定高度,并不是谁都会具有千多年的历史沉淀,并不是谁都站在千余载光阴巨人的肩膀上仰视众生。他们眼中的天下就是大汉版图及四周点点,而不是全世界。
在这圆圆的地球上,中原多大?大汉帝国多大?有更大的亚州,有更大的欧亚大陆,有更广宽的大千世界啊。
要知道这世界多大,中华民族需要多人,又要多少代人的努力才一探究竟?也许,那时回首看看当初现在,会说声人们目光短浅么?
“玄德你笑什么?”郑玄本来正等着刘备的回答,心中十分期望刘备有让人惊喜的回答。不料见刘备在失神发呆,还傻笑着。
“先生,弟子只是想起曾经有人讲过的一个小故事,故而发笑。”刘备又是一礼道:“先生容我与大家分享这个小故事,再回答先生所问可好?”
在郑玄点头下,众人集精会神时,刘备讲起了这个小故事。
有一只青蛙生来就在一口井里。有一天,有只小鸟飞来,落在井沿上。
这只青蛙就问小鸟:“你从那儿来呀?”
小鸟回答说:“我从天上来,飞了一百多里,口渴了,下来找点水喝。”
这只青蛙说:“朋友,别说大话了!天不过井口那么大,还用飞那么远吗?”
小鸟说:“你弄错了,天无边无际,大得很哪!”
青蛙笑了,说:“朋友,我天天坐在井里,一抬头就看见天。我不会弄错的。”
小鸟也笑了,说:“朋友,你是弄错了。不信,你跳出井口来看一看吧。”
……
刘备讲完这个《坐井观天》的小故事,并没有说讲完了,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这时四合院里静悄悄一片。
四合院里的众人,不吹牛皮的话,代表了当今大汉天下的精粹。有当世顶尖智者,有当世各大世家子弟,有寒门代表,更多的是广大黎庶之中的精华人物。
他们对刘备所讲的小故事都有各自的解读。那怕他们知道刘备口中的青蛙就是指他们,但是他们并没愤慨,而是有许多的反思。
“备哥哥,这只青蛙跳出了井口么?你倒是接着说呀!都急死我啦!”黄彩蝶不依了,那有故事说到最关键处断章的道理。
“蝶儿乖,这故事师兄说完了!”蔡琰扯了把黄彩蝶的衣角,黄彩蝶立马噤声低首,小俏脸儿红扑扑的。
“那里完了咩,急死个人!”黄彩蝶犹自小声嘟囔着:“琰儿妹妹也是这样,常常说话说一半,让人猜。”
“这还用说,青蛙那里跳得出井口。除非小鸟放根绳子下去!”赵雨舞动着小拳头答道:“可问题是青蛙能抓住绳子么?小鸟拉得动么?”
“别捣乱!”赵云和赵峻异口同声地说,还不约而同捂住了小妹赵雨的小口。
“呜呜呜呜!”赵雨被两个哥捂住嘴,还犹自呜哇个停,她实在又许多假设要说,有许多向题要问呀!
有两个小女将的神助功,本来紧张而严肃的气氛为之一松。刘备也没准备再次开口回答郑玄所问。
这回答直到多年以后才说出来。不过那时刘备回不回答都不重要。结果从来比过程或言词更让人信服。
郑玄神色有点凝重,指着四合院中的大桑树对一众弟子说:“我现在临时布置一道作业,每个人为玄德这个小故事续个尾。明天早上在这棵大桑树下讨论之。”
“诺!”一众弟子躬身应诺。
蔡邕见状,笑咪咪地开口道:“现在大家随我去藏书阁一观,可以选一册中意的书简带出观阅。不过不可损坏,还得归还。”
“谢谢先生。”众弟子又恭敬向蔡邕施了一礼,十分高兴地随蔡邕而去。
“师兄,琰儿有话要问你。”在蔡邕带队走后,蔡琰走过来,一脸正色地找刘备。
刘备以为是为了昨夜之事,不禁老脸一红,跟正在可劲饮酒的郑玄打了声招呼,伸出右手拉着蔡琰小跑走出了四合院。
“师兄,你怎么脸红啦?难道你清晨也饮酒?”蔡琰就不解了,只是探讨下小故事,师兄这是怎么啦?走开还不算,脸红个什么劲?
“有吗?”刘备抬起左手摸了把略有点滚烫的脸,故作镇定地说:“早上也没喝酒呀!或许天气有点热吧?”
“哦?”蔡琰翻着美目说:“北方的冬天很热,这个理由可以有。最少琰儿认为师兄言之有理!”
“琰儿,有什么话就说吧。”刘备想到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大不了说声我爱你。
“师兄,今天你这小故事的意思是这四合院里众人都是井底之蛙,只有你是那天空的小鸟。”蔡琰一本正经地说:“师兄不怕得罪人?”
“呃!”刘备松了口气说:“琰儿原来是说这个,我还以为…。”刘备说到这,连忙掩住自己的嘴巴。
“嗯哼!师兄以为琰儿会问什么呢?”蔡琰觉得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由也有点紧张地问:“师兄,你从来不欺骗琰儿哟!”
刘备临时机灵一动道:“我以为琰儿问师兄要《三字经》。因为近来够忙,还没有撰写好,所以紧张了。”
“对哦,师兄可是答应过的。”蔡琰半信半疑地说:“就因为《三字经》没撰写好?”
“当然!”刘备自然不会不打自招地言及昨夜之事,反而左顾而言其他地说:“我们还是说青蛙和小鸟的故事吧。”
“嗯,师兄的意思是眼界决定高度,视野定位一个人思维吧?”蔡琰一如既往让刘备惊艳。这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认知和思考?
“是的,不跳出固有的环境,不摆脱惯性思维,永远也无法明真正的天下之大。”刘备凝望远方道:“中原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刘备自穿越以来,也只向小蔡琰提及过诸如此类让常人吃惊的话题。而蔡琰恰恰能理解和接受。嗯,还真不让人活。
“师兄说过我们所处的大地是圆形的。那么师兄能带琰儿去大地的那边看看么?”蔡琰展开想像的翅膀,有点悠然神往地呢喃着。
刘备捏了捏蔡琰粉嫩的小手儿说:“可以,师兄答应琰儿,有生之年一定会带琰儿去天边看看。”
“嗯,琰儿也愿意陪师兄去天涯海角。”蔡琰歪着美丽的小脑袋,挨着刘备轻言细语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更新在后
藏书阁位于刘备的四合院和诸多作坊中间。这是一栋新建的单独院落。是在上次失火后所建。嗯,说藏书楼更准确。
一堵三丈多高的围墙把藏书楼紧紧包围着,有一个飞檐琉瓦的大门,上方三个飘逸的飞白体“求知苑”。表明这里是做学问的地方。
大门两边少不了两个站得笔挺的执枪护卫队队员。在这个时代,藏书楼的重要性远超粮仓府仓。防火防盗防虫蚁鼠的工作更甚。
没错,就是防虫蚁鼠。万卷藏书中包括纸,帛,竹,木等材料。一旦被虫蚁鼠之类咬食,书就会毁掉。所以藏书楼除了有门卫,还有数个专门护理藏书的。
大门两边有守卫,还有一副对联,“书山有路勤为径,海学无涯苦作舟”。由刘备所撰,蔡邕书之。嗯,藏书楼的对联和墨宝都是由师徒两人所为。
进得大门,是一个巨大的院落,比刘备家的四合院院子还大点。院子里有两个对称的亭子,供读书人读书。还数座人工假山,假山旁是花花草草。
当然,院子里少不了几处郁郁葱葱的劲竹,风一吹哗啦啦的煞是悦耳。有竹就有兰草松柏之属。刘备本来准备挖个人工水池,可惜无法引来水源,只好作罢。
这个院子是以蔡琰为首的大小美女们的乐园。她们除了在四合院,就常在这里读书,练武,及说说女儿家的悄悄话。
如果说围墙包着藏书楼,那么院子就是裹着藏书楼。院子除了前面一大块,还向藏书楼左右延伸,直穿过藏书楼后面。
藏书楼纯木质结构,三层。藏书楼前巨大的雕花缕鸟之木板上又是三个飞白体的字,“藏书楼”。两边木柱上一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藏书楼第一层门上有四个字,“书山文海”。楼门两边又是一副对联,“门对千根竹,楼藏万卷书”。
入门后就是无数木质的书架和几排桌椅,每个书架上都块木牌。木牌上写得很清楚,这架书所属的类别,具体有些什么书,又有多少卷或册。
几排桌椅自然是让人坐着看书的。当然也可以做笔记什么的,不见桌子上还有笔砚么。嗯,纸是真没有。
整个藏书楼的万卷藏书都分门别类。这个工作不容易,不但需要时间,而且很花精力。还好有个小小的移动图书馆蔡琰。有她指挥若定,倒也事半功倍。
藏书楼楼主自然是刘备。名誉楼主兼管理员是蔡邕。副楼主兼副管理员是蔡琰。藏书楼理事成员有田丰,简雍,黄忠,关羽。
嗯,黄忠和关羽负责藏书楼安全,以及要安排护卫队队员轮流守护,所以挂了个名。
藏书楼早就建好了,可是整理摆放万卷藏书的工作才堪堪收尾。以致藏书楼还没有正式开楼。也就是说除了刘备小圈子在这里看书外,还不曾来过外人。
刘备的本意是把藏书楼打造成大汉第一个开放性的图书馆。任何人皆可以在这里读书,借书。只需登记注册即可。
首先是登记下就可以在藏书楼读书。逐步推出借书证,办借书证很简单,只需能证明身份,登记下详细的信息,就可以在这里借书回家阅读。
至于说什么以假身份借书,或借书不还。这些都不必担心,这时代读书人的节操还是有保证的。就算读书人不要面子,刘备有的是手段让他后悔。
再看藏书楼二楼,二楼门上横批是,“温故知新”。两边的对联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藏书楼二楼的布置与第一层差不多。
藏书楼三楼,楼门上方书,“举一反三”。两边联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藏书楼三除了书架藏书和桌椅外,还有个楼中楼。
楼中楼较小,却也有横批和对联。横批是,“楼中楼”。联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楼中楼中止有一桌一椅,桌上有文房四宝,还有些未完的稿件。嗯,都是刘备的诗作和文联。这是小才女蔡琰除闺房外的又一个绝对私人空间。楼中楼平常都是锁上的,非蔡琰有请而不可入。
以上就是藏书楼的基本信息。是刘备集思广益的结果,是大家智慧的结晶。有此一楼,足可开天劈地。有此万卷藏书,足可教化万民,渐开民智。
藏书楼自建成以来,它还不曾面世,而今天藏书楼迎来了第一批客人。这批客人是由名誉楼主兼藏书楼管理员蔡邕带队,队员也是一群饱学之士,更是日后的一群牛人们。
“联好,字更好!”国渊远远看见围墙大门外的横批和对联,由衷地赞道:“做学问无他,唯刻苦勤奋。”
对联这文体,还是由刘备首创,经蔡邕一宣传,数年来已经传遍大汉天下。士林中有不少士子都会对联。虽说不是主流文体,但是也算影响不小。
刘备本来凭卢植和蔡邕两个大儒老师,就被大汉士子默认是士子中的一员。后来刘备入京,成了当今圣上灵帝亲认的汉室宗亲,加上又封逍遥侯,刘备已被天下世族默认为世族。
何况刘备的诗和对联确实可以说声惊才艳艳,如今刘备还是一郡太守,那怕是买的,也算一方实权人物。至此,再无人对刘备的出身或身份置词。
嗯,重点是刘备有钱,还有一批彪悍的人马。有钱粮和枪杆子才有话语权,有钱粮和枪杆子才有权力。其他的,都是扯淡。
“玄德的联好,我的字嘛,至少我自己还不满意。”蔡邕抚须而笑道:“子尼可别给我灌迷魂汤啊!”
“伯喈先生,弟子由衷之言,今后少不了有请先生释疑解惑。”国渊施了一礼道:“老师曾言,大汉朝的事,就没有难得住伯喈先生的。”
“哈哈!”蔡邕笑道:“康成公说这话时肯定是喝了三百零一杯,醉话醉话。”
世人皆知郑玄喝三百杯酒都是神色如常,大概再喝一杯才会有醉意吧?甚至后世说善饮或海量就以三百杯为标准。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藏书楼。那怕这群家伙早知道蔡邕有藏书万卷,也知道这藏书楼就有万卷藏书。但是当走近这万卷藏书时,仍然免不了震撼和失神。
自先秦始皇帝为了大秦千秋一统,一把火一个坑下狠手之后,直至如今,除了大汉皇家和蔡邕家,就没有那家有藏书万卷。
勿论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还是建立颍川书院的荀陈司马三家,都不曾有万卷藏书。当代鸿儒郑玄家更没有。这不是名望和钱财所决定的。
其实为什么蔡邕家会有万卷藏书?刘备在后世不曾知晓,如今也不太明白。后世是语焉不详,如今是关系太近太好,反而不好问。
藏书楼万卷藏书中有不少孤本或传说中已失传的古藉。更多的是蔡邕抄录和凭记忆撰写的。反正这群家伙从进入藏书楼后,立马鸦雀无声。
任谁面对堆积如山的书简,都会由内心勃发出一种对知识,对先贤的敬仰和敬畏之情。这时会知道自身的渺小和局限,甚至是莫名的。
就算是一个粗鲁的人,或是一个无知无畏的人,一旦走入这书山文海中,心灵都会得到一种升华和洗涤。整个人会变得宁静和祥和。
何况有心进藏书楼的就没有白痴和蠢蛋。就算是二哈二货,也会变得理智和谦逊。这似乎不需要理由。知识书籍就具有这种神奇的伟力。
或震撼,或麻木,或仰视,众人表现不一而足。半响之后,大家才纷纷走近书架,小心谨慎地观阅起来。
或站,或坐,或靠,每个人读书的姿式都不一样。相同的是一颗求知的心。
“大家尽情观阅,今天的主要活动就是读书看书。”蔡邕微笑地宣布着:“切记要保护好书简,就像爱护自己的书简一样。”
“谢谢伯喈先生。”众人同时礼礼,异口同声道:“弟子谨记!”
“好,好。用膳之时自会有人来通知你们。”蔡邕挥挥手,独个儿离开了藏书楼。
……
刘备家的四合院中,郑玄独自小饮着,左一杯右一盏,直至整个人有点飘飘然才罢手。
郑玄酒罢,有点摇晃地站起来。受命伺候的典韦连忙轻轻扶持着。
“恶来真壮士也!”郑玄十分受用地赞了句,又问:“玄德呢?我要跟他探讨下青蛙和小鸟的问题。这家伙不正面回答问题事小,还变着法儿损我,岂有此理?”
“先生缪赞!”典韦文邹邹地回了句,让人上了壶了香茶,扶着郑玄在大桑树下的逍遥椅上坐下说:“先生稍坐,待我唤公子前来可好?”
“先生,弟子来也!”刘备正好牵着蔡琰回到四合院门口,闻言答道:“弟子早想听先生教诲。”
“是吗?”郑玄一边说,一边自个儿洒了杯茶,饮了口,惊叹道:“这茶,有意思。”
这茶叶是刘备根椐后世炒茶之法所炒制的,也只在小范围在用。别说郑玄,就是当今灵帝也无缘享用。
“当然!”刘备拉着蔡琰一起坐郑玄对面,笑了笑说:“这茶乃是弟子按秘方而炒制,只要先生喜欢,以后都可以喝这茶水。”
“哦!”郑玄又饮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说:“玄德是在挖空心思想留我么?”
“弟子孝敬先生岂非应该么。”刘备一边为自己和蔡琰洒茶,一边说:“弟子可是怕老师知道先生不高兴,从九江郡跑过来揍人。”
“闲话不说了。”郑玄认真地说:“我在涿郡转了不少日子,玄德你做得不错。尤其是涿郡的民生民情,让我倍感欣慰。”
“我一直认为,心怀万民乃官吏之本。让万民吃饱穿暖的乃官吏之职。”郑玄叹道:“可是大汉天下又有几个心怀万民,真正为民谋福祉的官吏?”
“先生过誉了,弟子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些许成绩不足道也。”刘备真诚地回答道:“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眼前一切不过镜花水月。”
“玄德所谓的根本又是什么?该不会代汉自立和清除世家吧?”郑玄紧盯着刘备说:“涿郡的民众众现在可只知道有刘侯爷而不知有汉天子。涿郡的四大家族自你任郡太守后已消失两家。”
“先生过虑了,弟子从来只有强汉之心,绝无取而代之之意。”刘备平静地回答说:“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对他们好或不好心中自有杆称。至于说消失的家族,自有其取死之处,这怨不得别人。”
刘备说到这,稍稍停顿了一下,算是理顺下思路和组织下言词,才再次开口言说。郑玄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静静地听着。
“先生,大汉的根本是这天下的黎庶万民,而不是自以为代表天下的世家世族。是黎庶万民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栖,才生产创造了丰富的粮食和财富。”刘备开始侃侃而谈。
“大汉要长兴,华夏民族要强立于天地间,那么必须开启民智。只有全民的素质提高,才算是大汉的强盛兴旺。”刘备看着郑玄说:“开启民智,光有弟子,光有书藉还不够,必须得先生般鸿儒倾力相助才行。”
郑玄沉默了半天,咬了咬牙槽说:“玄德之意我清楚,天下即万民,这个有道理。可是大汉有史以来,尤其是武帝中兴以后,天下的权柄都在世家手中,说声世家政治,世家朝堂都不为过。或者说一直是世家在治理这天下。玄德这是与天下最大势力或集团作对,甚至在掘他们的根基,你可知?”
“权柄,知识,土地,甚至人口都被他们垄断,玄德又凭什么有胜算?这天下万民又能给你多少助力?”郑玄忧心重重地说:“可能玄德一心为万民而会身死道消,也许还会连累你身边无数的人。甚至万民并不理解或不记你的好,值得吗?”
“先生,值得!”刘备肯定地回答道:“为大汉千秋万代计,玄德虽九死而无悔。我想与弟子志同道合的人也一样。”
值不值得?刘备自问了一声,应该自穿越以来刘备准备改天换地起就在问自己。答案是值得,无论是为当前的天下万民,还是中华民族的未来。都值得。
“当今天下的乱象,是世家王朝重新洗牌的结果。他们把这大汉的天下当成了一块蛋糕分而食之。王朝更迭周而复始,迟早会把华夏民族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刘备直指本质地说:“我就是打破这桎梏,由民意决定天下的走向。”
“目前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就是民意的反应,说明世家朝堂不合适。同时也说明黎庶万民是有力量的。”刘备苦笑道:“那怕黄巾起义必败,也是有借鉴意义的。”
“先生,琰儿就是师兄的同志。”蔡琰美目中闪着智慧的光茫,适时道:“先生之前不是说朝闻道夕可死,碌碌无为的一生又有何意义?”
郑玄伸手摸了下蔡琰美丽的小脑袋,笑着说:“伯喈好福气,有当今天下第一美才女的女儿,何其幸也。本以传言夸大其辞,今日一见,才知琰儿是名至实归啊!”
“先生取笑琰儿啦!”蔡琰俏脸通红,可也语出惊人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物是绝对的,不去做又如何知道结果?先生认为呢?”
郑玄哈哈一笑,抚须道:“琰儿言之有理,可是先生口干了,怎么办?”
在相谈之间,茶水已尽。蔡琰嫣然一笑,盈盈起身,福了福,款款而去泡茶了。
“玄德呀,你稀奇古怪的东西真多,连大汉第一美才女也被你带歪了。”郑玄目视蔡琰走远后又说:“你之理念和行为,目前只是在涿郡,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一旦他们反应过来,玄德你能承受雷霆万钧之反击么?”
“承受不了也得承受。”刘备略有些无奈地说:“世家之所以成为世家,乃是先祖为华夏曾开疆拓土沥血奋战。为什么如今就不可以为华夏而努力呢?”
“玄德的意思是?”郑玄略有不解地问:“抗胡么?”
刘备再次顿了顿说:“先生,弟子从来没想过清除世家世族。不可否认的一点,他们都是大汉的精华和精粹。清除他们无异于自毁长城。”
“阶级永远消除不了,不过是新旧更迭,你方唱罢我登台而已。”刘备见郑玄侧耳倾听,就接着说:“治理天下还是需要他们,不同的是底层万民也参与其中。或者说我要创造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大环境。”
“再者而言,这天下很大。我们足下的大汉不过是其中的千百分之一。抗胡又算什么!”刘备最终准备发大招,祭出世界地图,实在是郑玄道行太高,高到刘备无法说服之。
大儒郑玄,就代表着当前大汉天下士族的巅峰。无论是学识,见识,思想都是无可挑剔。对当今天下大势脉络一览无余。
郑玄甚至经过在涿郡的调研,已经对刘备的作为和志向有了自我的理解。郑玄是支持的,又是担忧的。还有点欣慰,惶恐和不安。
“好啊,说说小鸟都看到了什么,让我这只井底之蛙知道知道。”郑玄开了个小玩笑说:“我也知天外有天,世界很大。”
“先生说笑了。可否移步弟子书房再谈?”刘备站了起来,施了一礼道。
“甚好,甚好。”郑玄不以为意,点头也站了起来,跟着刘备进了书房。
刘备的书房,刘母和蔡琰是自由出入的,主要是打扫书房的卫生和整理下书房。嗯,还有个典韦可以自由出入,不过这家伙常站在书房门口,很少独自进入。至于其他人绝对是非请勿进。
在书房的一张单独书桌上,有个被布蒙住的物件。对,就是个巨大的地球仪。这是刘备请能工巧匠所致。刘备根据记忆中的数据描绘而成。
这地球仪或者不精准,但是大体没错。只要讲解下,是人就明白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三观破碎
“这一小块是中原,是大汉天下?”郑玄已经完全没有大儒的形象,如猫狗被踩了尾巴一样,指着地球仪某处问:“这两条弯曲的线儿是黄河和长江。”
“没错,这几字形的是黄河,最后流入勃海。这条曲线是长江,最后流入东海。”刘备指着地球仪说:“人类从来是傍水而生生不息。长江和黄河就是华夏民族的孕育之河。”
“水占的面积挺大呀?”郑玄围着地球仪转了一圈说:“大汉不是差不多被海洋包围了么?”
“这世界差不多是三山六水一分田。”刘备指着老毛子所在的地方一说:“这里可以通向另一块陆地。”
后世的前苏联是横跨欧亚大陆,如今还是野蛮未开发之地,只有一些互无关联的部落,这些部落甚至连文字或文明都不完整。
“玄德呀,你不会说我们所站立的大地是个球形吧?”郑玄小心地问:“是不是除了大汉帝国,这大地上还别的帝国?”
“对,我们就处于圆球之上。不过因为这圆球够大,大到让我们以为大地是平的。”刘备斩金截铁地说,让郑玄愣住了。
“嘭!”的一声,郑玄听得到自己三观破碎的声音。类似郑玄这种有自己对这世界认知的智者,所受到的冲击远比常人更大更强烈。
正因为郑玄所知得多,多到已形成独立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现在一切都破碎了,连基础基本都错了,这让郑玄情何以堪,又如何不发愣?
“我一直认定为大地是辽阔而平坦的,你现在告诉我大地的圆的。破碎的三观呀,你叫我如何拼凑?”郑玄在内心呐喊着。
刘备可不管郑玄三观如何破碎,而是趁热打铁地说:“这圆形大地上当然不止大汉帝国。”
刘备在地球仪上指点着山河:“这里有个国家叫安息,与大汉最近,国力比大汉差一点。再过点这里有个国家叫贵霜,国力比大汉差点,又比安息强点。更遥远的这里有个国家叫罗马,国力和大汉相当。”
“这是当今最强的几个国家,说是四大帝国也没错。至于小一点的王国就不知凡几了。”刘备叹道:“世界之大,远超我们所知。先生,我们不知道的,并不等于不存在。”
“我们不知道的,并不等于不存在。”郑玄嘀咕着:“学无止境,学海无涯,果然是眼光决定高度。”
郑玄抬起右手,轻轻拍了下心脏部位,吁了口气说:“玄德呀,你也不怕我瘁死么?不过,现在我算有点明白你的想法。”
“先生乃当世智者。”刘备轻巧地说:“社会的进步,往往在于有心人一些不经意的发现。”
“好吧,我算是当世智者,可是现在我这个当世智者非常不好,连三观也要重塑。”郑玄苦笑道:“我不管谁是有心人,又如何不经意发现。我只想你证明下大地是圆形的。”
“证明下大地是圆的?”刘备心中暗叫:“该如何证明地球是圆的?”
对于一个后世的人来说,地球是圆的是种常识,有如吃喝拉撒一样正常。或者说后世的人都知道地球是圆的,地球本来就圆的。
这与人家突然问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一样。还真没几个人答得出来。大家都会说一加一本来就等于二呀。
这时郑玄要刘备证明地球是圆的,刘备也一时答不上来。那怕之前刘备还跟蔡琰说过这个问题。因为郑玄不是蔡琰。蔡琰会无条件相信刘备,刘备说什么她都会听会信。而郑玄不会。所以刘备必须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才行。
“先生,月食和日食应该见过吧?月食和日食时产生的蚀食部分都是弧形的,这就是我们所处大地图形的印照。”刘备试着证明道。
“我们就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不规则圆球上,且叫它地球吧。就与月亮和太阳类似。相对而言,地球比月亮大,而比太阳小。它们之间的关系是月亮围着地球转,地球围着太阳转。”刘备比划着说:“也基于此才产生白天和黑夜。”
刘备其实很想说地球有公转还有自转,甚至还想提太阳系,银河系及浩瀚的宇宙。无奈知识储备不足,有太多的也是一知半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郑玄若有所思,在汉代就有张衡大佬提过类似的说法,他的浑天仪和鸡蛋黄之说就很接近真像。故郑玄对刘备之说没置可否。
刘备又只要接着用海上的船帆以及登高望远等,能证明地球是圆的一些现象,向郑玄继续说明着。这些都是刘备从记忆中搜集到后世的知识。
“先生,如果人能到万丈高空上,再俯视我们生活的大地,就会很直观看见蔚蓝的地球。”刘备有点口干舌噪说:“其实大地是圆的,或说地球是圆的,这是真理。”
“嗯!”沉默了许久,其实内心已百转千回的郑玄终于开口道:“就算大地是不是圆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说这大地如此广阔和还有如此多国家。”
刘备本以为郑玄会问:“地球是圆的,人为何不会掉落?”刘备对万有引力倒是知之甚深。还准备再卖弄卖弄装装那啥。不料郑玄关心的重点在大汉之外的地方。
“大汉就这么一小块,也就是说人们一直认为天下就这么大。”刘备指着地球仪上大汉的位置说:“弟子的意思是引导世家走出国门,为国征战也好,为国藩篱也罢,最少也是大汉常兴,诸夏并立。”
“我明白。”郑玄点了点头说:“在中原为世家,自然不如出国门成为一方诸侯。可是玄德你准备如何引导呢?这又与开启民智有何关系呢?”
分封,无异是安置诸多世家最好的办法。不同的是,刘备所言分封之地不在中原,不在大汉版图。而是大汉之外,还得世家自己去打拼下来才行。最多,以国为名,以大汉之名助力一二。
而分封的前题是刘备得先一统大汉天下,再上世界地图,然后才是引导世家世族走出国门去为之奋斗。
“先生,弟子的想法是尽量和平解决国内问题。在不伤元气的基础上一统。”刘备把一直以来未曾向人明言的构想说来了出来。
“只有不伤华夏民族的元气,才可能走出国门。世家也只是带头人,免不了会带走不少人口。而大汉要强盛,必须是全民素质都提高,所以开启民智是迟早的事。”刘备坦言道。
“玄德想法很好,也十分有可行性。”郑玄点了个赞,又忧心仲仲地说:“可如今是众世家已经开洗重新洗牌,想和平解决大汉的问题可能性等于零。谁都不想吐出既得的利益,以及即将到手的权益。”
“弟子明白,想不死人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刘备笑道:“好在众世家世族并不是铁板一块,可以分化打拉之。何况汉室犹存,只要大旗不倒,大义在手,又有何惧之!”
“既然玄德心中有数就好,只希望你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尽量少伤生命才好。”郑玄郑重地交待:“诸夏一体,同根同文,再怎么说都是华夏一族炎黄一脉。”
“弟子谨记先生教诲,不敢或忘。”刘备正色把应诺着。
“当然,以保证玄德自身安全为题。再说大汉也该清理下自身,民族也该去莠荐菁。该杀的还得杀,该打压的还得打压。”郑玄竟然转头又杀气腾腾地说:“不说改朝换代,不说社会变革,就是朝堂党争往往都人头滚滚。”
刘备被郑玄说得有点失神,少杀生与人头滚滚不是自相矛盾么?其实刘备也知道郑玄的意思,就是叫自己该下手时不要手软,但是不要滥杀无辜。
“弟子省得。”刘备嘻嘻一笑,又躬身一礼道:“有先生常在弟子身边教诲监督提醒,弟子肯定不会犯浑。”
“哈哈,玄德挤兑我。”郑玄本是人精,一听刘备如此说,不由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我就留下又何妨。我就呆在你身边,期望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弟子必竭尽全力不负先生所望。”刘备倍心十足地答道:“大汉必强,民族必兴。”
“好,我答应你为开启民智略尽绵力。”郑玄很正式地承诺了下来,说完又叮嘱道:“玄德记得徐徐图之,此乃系大汉千秋万代之举,绝不可操之过急而适得其反。前朝王莽可鉴。”
“好啦,我对玄德有信心。现在我要去藏书阁观万卷藏书了。”郑玄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郑玄此刻觉得自己要好好学习,保不齐得回炉重造。
刘备并没送郑玄出去,而是小心翼翼盖好地球仪。自言自语道:“我能做到吗?能做好吗?嗯,我一定可以!”
……
赵云在楼桑村与大哥小妹聚了几天后,就率队去戍外抗胡。刘备和赵峻兄妹相送至楼桑村口。免不了彼此千叮咛万嘱咐的。
“子龙贤弟,多多保重。”对于艺高胆大,忠诚正义又谨慎小心的赵云,刘备似乎没有更好的交待。
“谢谢玄德大哥,小弟定不负所托!”赵云拱手为礼,说完翻身上马。
赵雨这时已经哭得梨花带两,泣不成声。赵峻一边安慰着小妹,一边向赵云挥手作别。
“小雨,听两位大哥的话,二哥走了。”赵云一狠心,不敢再看小妹赵雨,驾的一声率队而去。
赵云这次所带的全部是骑兵,除了之前常山带来的二千余人,还从护卫队中挑选了部分,组成一支三千人队伍。
赵云此行任务有三,其一是戍边抗胡,其二是保护二货师兄公孙瓒,其三是带出一支真正的骑兵。
与历史上稍有不同的是,赵云投效刘备早了六七年。还有公孙瓒与刘备的关系更近,不仅仅是师兄弟关系,正如公孙瓒所言,他不介意成为刘备手中的一把刀。
也正因为如此,刘备才会交待赵云保护公孙瓒。公孙瓒是师兄,是战友,是刘备鸿图大业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
赵云所部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上,刘备三人才返身回村。
“子川兄,不知可否来郡府帮助我一二?”刘备在回村后,正式向赵峻发出了邀请。
“公子,非我不愿也,只恐我才疏学浅帮不上什么。”赵峻十分谦虚地说:“自来涿郡,我都在学习之中,至今天对涿郡种种都还如雾里看花。”
“子川兄乃大才,不如这样吧,子川兄先跟元皓先生熟悉一二,以后再另行委任。”刘备就这么定下了。
刘备准备捉壮丁,又岂非任由赵峻一直摸鱼。再说自赵峻来楼桑村后,刘备多有交流,知道赵峻才识不凡,最少也是百里之才。
“谢公子美意,我遵命就是。”赵峻来投靠刘备,就有一展才学之心,对效力其麾下也是有心理准备,更是信心满满,自然就顺水推舟应下之。
赵峻在答应后,转身就去找田丰报到,让忙得抬头不见天日的田丰直骂刘备还算有点良心。田丰对赵峻之才也是知道的,有赵峻之助,田丰会轻松许多。
“我呢?什么时候让女将军之名实至名归呢?”赵雨在大哥转身走后,扯着刘备的手问。
“女孩子家的,打打杀杀有什么好?”刘备有点无奈地说:“学学琰儿和仙儿姐妹多好,千万别学宁儿和蝶儿。”
刘备的四合院里大小美女明显很极分化。一动一静,一文一武。蔡琰和龚仙姐妹娴静温柔,却偶也表现出魔女性质。
张宁和黄彩蝶及赵雨三个弄刀舞枪活泼好动,但也有婉转温顺的时候。嗯,她们常常弄得刘备头大如斗。
“嗯哼!”赵雨头一歪,翘着小嘴儿说:“宁儿姐比我大不了几岁,却也带领几百号人,多威风。”
“张宁是谁?可是黄巾军的大小姐,大平道的圣始。这怎么能比?”刘备心中吐槽,开口却道:“宁儿再威风,她可不会做饭,我不喜欢。”
“真的吗?”赵雨不确定地说。其实赵雨对自己会做饭还是有几分自得的。连二哥赵云和刘备都说好不是。小女孩就是如此容易被满足。
“真的!”刘备差点指天发誓赌愿。他是真怕赵雨也要求带队一人马就可乐了。
“侯爷,侯爷。”刘备和赵雨边说边走,刚要踏足进四合院,却被身后一个人焦急地叫住。
刘备转头一看,却是张宁的手下徐和。刘备让赵雨先行回家,略有好奇地问:“徐哥有事?”
徐和气喘吁吁,眼看赵雨进了四合院中才说:“侯爷,小,小姐失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