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惊天一刀
奇迹,就是常人平常极难做到的,却又有人做到事情。或者说事物的发生发展超出人们的事先预料之外。亦是事情以不正常的轨迹发生在人们面前。
大美人杜月现在就有这么种发现奇迹的直觉。“原来奇迹真的存在,原来自己的祈祷满天神佛都听到了!”
“美人儿你怎么啦?”裴元绍说了半天后,没见杜月回答,皱了皱眉头问:“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关羽关云长之人?”
“哦!”杜月轻掩红唇,定了定神,又再冷冷地回道:“奴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会认识一个陌生男子?寨主不觉得问得有些过了么?”
“美人儿别生气,是我鲁莽唐突了!”裴元绍小心地说:“这不是手下禀报说这家伙的武艺十分了得。我还以为应该在附近都有名,所以才有此一问。”
裴元绍说完,见杜月俏脸满是不高兴,连忙举起右手道:“就当我没说没问好吧!”
“诶!”杜月幽怨地长叹了一声,对裴元绍福了福说:“奴家近几天身子骨不爽利,想小歇会儿,还请寨主见谅!”
“理解!理解!”裴元绍十分绅士地起身道:“美人儿你且歇着,我就不打扰啦!”
裴元绍以为杜月是女人的那啥来了。却不知杜月心中所想,只为听闻情郎消息,急着想把自己的花容月貌再收缀一番。以自己最美的一面以待郎君!
“长生!长生!是你吗?”待裴元绍离开,杜月抚着三千青丝,看着模糊铜镜中的自己,檀口中念念有词:“你知道你的月儿被困在这里么?”
……
有周仓这个大带路党的引导下,关羽一行人很快摸到了山寨边。让人十分惊诧的是周仓这强悍的身体素质,明明包裹得有如木乃伊,却动作十分敏捷。
“关将军,那座最高的山寨就是裴元绍贼子的大本营。不但防守森严,而且易守难攻!”躲藏在树木后的周仓对关羽道:“现在还是大白天,真不好弄!”
“嗯!”关羽捋着长须,沉思了片刻,这时脑海中尽是杜月梨花带雨的哀伤画面。关羽睁开丹凤眼:“强攻!”
关羽说完,手一挥,自己抡着青龙偃月刀冲了出去。身后五百校刀手亦毫无所惧跟着冲向山寨。
因为是山地战,所以所有人都没有骑马。战马都在山下由押阵的徐晃带着百余人看守着。徐晃部亦有接应的意思,有条退路总是不错的!
周仓这货还没反应过来,他以为关羽会有啥妙计将出,再不济也会与部下合计合计。不料关羽就是两个字,强攻!
这么直接,简单,粗暴,凶残的做法和打法。本身脑容量有限的周仓表示劲呀!真是说不出的喜欢!
没反应过来的周仓自然慢了一步,没有跟上老大关羽的强攻节奏。可是周仓看到了之前没看清的关羽那惊天一刀!
关羽抡起青龙偃月刀,一股因爱而生的力量,让他感觉比以前更能驾驭这八十余斤的爱刀!关羽向实木制造的巨大寨门,全力全开地一刀轰去!
“呜呜呜呜!”一声仿佛龙吟之声,伴随着一道冷艳濛青的刀光,呼啸地砍在了实木寨门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巨大的实木寨门轰然倒地,砸在地上的灰尘让这一幕充满一种震撼而妖异之感!
“这是人的力量?这是人可以砍出的一刀?”包括周仓在内的,寨内寨外的人,都心生一种这样的无力感。
“假如这刀砍向自己?”所有人又随即这么想,这不是挡得住挡不住的问题,而是如何死法的事。
“敌……!”寨内的家伙们刚开口想报警,却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刀给吓傻了,连袭字也被迫吞了下去。守寨的人就这么张着血盆大口木在那儿。
“发什么愣?冲!”关羽对一样发呆的部下吼了一声,再次带头冲进了山寨。
周仓想了千万种攻破寨门的方法方式,就没想到只需关老大的一刀!嗯,不是没想到,也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呀!
如果说周仓以前自以为膂力惊人,刀法亦精妙。那么现在只有拜服的份儿。心中更是对关二爷敬为天人,自己也只够牵马扛刀的资格。
实木所制的巨大寨门毁了事小,最悲催的是寨门后的几个倒霉蛋,直接被寨门砸进了地表,成了几个人形标本。他们没有颜良的实力,就永远不可能爬起来。
关羽也不是典韦,不存在摔打喂招什么。关羽从来是刀出魂断,挡不住的都灰飞烟灭!就是挡得住的,嗯,挡得住的不多,也不在这卧牛山上。
于是乎,关羽带头,砍砍砍!留下一路尸体直接莽进了主寨之前。这里是裴元绍的老巢!
不等手下来禀告,巨响及打杀声早已惊动了全寨。裴元绍已经带着人来到了自家内寨的瞭望台上。
“来者何人?为何无故犯我山寨?”裴元绍明知故问,这硕壮的周仓可是很独特的木乃伊装扮正杵在下头。
“你可是裴元绍?”关羽半眯着丹凤眼,神色高冷地问,见裴元绍点头,关羽丹凤眼圆睁地叱喝:“我乃关羽关云长!杜月可在你处?”
“杜月?”裴元绍抓了杜月这么久,还真不知这美人儿叫什么名字。对于裴元绍来讲,美人儿,压寨夫人足矣!原来的姓氏名字不要也罢!
“什么杜月,杜日,不认识!”裴元绍斩金截铁地说:“就算杜月在我山寨又如何?”
已经被色迷了心窍的裴元绍,就算杜月即美人儿也不答应。关羽这架势是明抢来着呀!嗯,头可断血可流,美人儿不能弃!裴元绍大概是这么种死强硬的心理!
“找死!”关羽怒骂一声,一摆青龙偃月刀,遥指裴元绍道:“真要冥顽不灵,到时可悔之晚矣!若交出杜月,可留你全尸!”
裴元绍本非好鸟,从来只有凶别人,何曾被人威胁过。再说关羽这话也有点绝,留全尸?横竖不过个死,全尸与碎尸真有区别?
“有本事来咬我呀!”裴元绍也扯下伪装面具,一边招呼铁杆们:“射箭,把他们刺成刺猬!”裴元绍话音刚落,空中一片箭雨宠罩在关羽等人的上空。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论是关羽或周仓,还是几百久经战事的校刀手,这样的箭雨不过是毛毛雨小意思。仅凭战场上的本能就轻易格挡或闪躲!
“长生哥!月儿等你,无论一生一世,还是来生来世!”关羽一边躲避箭羽,脑海中却浮现杜月与自己临别前的话!
“这次长生哥绝不放手,遇神杀神,遇佛灭佛!”关羽心中呐喊,人向后倒退几步,又向前冲了几步,随即一跃而起!
关羽临空而起,用尽了全部力量,倾注了所有爱恨,青龙偃月刀脱手而出,遥遥飞向了正手舞足蹈的裴元绍!
裴元绍正想嘲笑几句略见狼狈的关羽,却见印入眼帘的青龙偃月刀!裴元绍拼命想躲闪,却悲哀地发现全身僵硬,一股无力的悲哀和求生的愿望,就在此刻,裴元绍竟然突破了修为的枷锁,一举从练气成罡中阶直接达到了内气外放的境界!
裴元绍没惊喜,凭着临时的突破,全力一跃而起,意图避开呼啸而来,让空气也开始沸腾的青龙偃月刀!
然并卵,青龙偃月刀有如被关羽赋予了刀灵,硬生生地又向上升高了小许,有如跟踪导弹一般轰向了一跃而起的裴元绍!
“扑滋!”一声,青龙偃月刀扎进了裴元绍的左胸,刀尖从左背而出。青龙偃月刀犹去势不减,挂着裴元绍飞过瞭望台,直到主寨的房屋木墙之上才停!
带刀摔在墙边的裴元绍一口鲜血冲天而起,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就头一歪,再无半点生命气息!
“就我气机锁定还想逃!临场突破又如何!”关羽略略调理着有点纷乱的气息,心中暗道。
关羽乃修神一路,被关羽气机锁定,就是神仙也难以逃脱。裴元绍不是神仙,更不是骚包吕布吕奉先,所以他死了,死得很干脆,连怨念都没有!
“元福,只诛首恶,余者招降!”关羽调理了一下之后,神色自若地说:“再令兄弟们寻找杜家女,立刻,马上!勿必保证其安全!”
关羽脸红,就算气息不稳别人也看不出来。都以为关羽只是轻描淡写对敌,云淡风轻一刀!
在场所有人都对关羽惊为天人,对其惊世骇俗的一刀叹为神迹!以致周仓一声喊,裴元绍众手下立马弃械投降!
与人斗可凭意志,与神斗就还是拉倒吧!无论造反还是落草,不都是为了生存么!在生死面前,所有的忠义气节都见鬼去!何况这些家伙并没有多少节操可言。
乱世信奉强者,遵循强权。只有这样在乱世中所有的公平公理正义才能体现。若连生存都做不到,又何谈其他?
所以有机灵的家伙已经去恭请美人儿杜月去了。
第九十三章,贤妻美妾
一袭红衣,酥胸半掩却高耸入云。三千青丝如瀑布般直垂至翘挺的香丘。目似一泓秋水,眉如春山初染,琼鼻如玉,脸是芙蓉花开,红唇贝齿,吐气如兰,好一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
“长生哥!是你吗?”佳人红唇轻启,有如梦中低诉:“月儿不是在做梦么?”
“月儿,是我,你的长生哥!”关羽伸出虎掌,把杜月揽入怀中,在三千青丝上拱了拱,柔声道:“月儿,你受苦了!”
“长生哥,月儿不苦,只要今生今世能在你的怀中!”杜月螓首伏于关羽怀中,眼神迷离地轻声道:“只要等你,月儿觉得此生足矣!”
关羽紧了紧环抱杜月的双手,誓言般说:“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嗯!”杜月贪婪地吸着关羽男子汉的气息,迷醉得不会再说多余的话。
……
解良,常平村,宝池里。
一座已略见败破宅院,在寒风中更显落寞。宅门上两字,关府。这就是以孝道闻名的关毅关道远的家。
相传关毅性至孝,父卒后,在墓上结庐守丧三年。后生子关羽关长生。关羽成人后,娶妻胡氏,生子关平。关羽练有一身好武艺,本应光耀门楣,不料犯事外逃。
官家追责,人家讨理,关毅一气卧床不起,不多时日卒。关家只有孤儿寡母,日见衰败!
近乡情怯,关羽来到家门口,几度抬手欲敲门,又无奈放下。
如果有人问关羽:“此生有何亏心之事?”
关羽不会说曾经一怒斩杀地主强豪,而是会说:“此生亏欠家人和爱人良多!”
值得庆幸的是爱人已经有一个回到身边,还有一个也近在眼前。而父亲,是关羽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痛!儿子,也是一生无法再陪其度过童年的憾。
“长生哥,让月儿来吧!”杜月轻轻来到关羽身边,十分理解道:“当年都怪月儿!”
“没有!”关羽微笑道:“我爱你们!”
关羽扬了扬卧蚕眉,吐了口浊气说:“你们都是关羽今生要保护人!所以还是我自己来,不然又何谈保护?”
“嗯!”杜月十分乖巧地退了几小步,站在关羽身后盈盈而立!
关羽点点头,这次十分坚定地抬手敲门,不料却伸手落空。“吱呀!”一声,家门自动打开了。
“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惊叫一声,刚探出的小脑袋又立马缩了进去。“砰!”的一声,关府的门又合上了!
“儿子!”关羽那怕好几年没见过儿子关平,不过直觉这浓眉大眼的孩子,就是每回回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儿子关平。
“娘亲!娘亲!”关平关上门,踉踉跄跄地跑回屋里,呼呼咋咋地叫:“门外来了好多人!”
关羽率队平了卧牛山后,除了周仓的几百嫡系跟随。连裴元绍手下幸存者也死皮赖脸要跟随关羽。在关羽惊天一刀之下,这批人已经成了关羽的狂热铁粉。
嗯,关羽不答应的话,他们有集体割腕的冲动!本着顺天应人的怜悯之道,关羽答应了下来。
这下关羽的队伍扩张到了近两千余人,还有不少的钱粮辎重。这么多人往关府前一站,也怪不得关平说好多人!
“唉!”胡氏长叹一声,念叨道:“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能放过我孤儿寡母么!”
胡氏一手拉着儿子,扫了眼空荡荡的厅屋。这能搬的,值钱的,都早被搬拿一空。难道今天是来拿人的么?胡氏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情,拉着关平走向紧闭的大门。
打开门,胡氏懵了,呆立在大门口,几乎不敢相信门外的人是自己几度魂梦牵挂的夫君关羽!
“娘亲!娘亲!你怎么啦?”年幼稚嫩一双小手摇着母亲,一双炯炯有神的小虎目怒视门外众人!
“夫人,辛苦你了!”关羽丹凤眼有点模糊,看着一身粗衣破布的结发妻子,一股深埋于心的愧疚之感涌上胸间。
“夫君,真的是你么?为妻不是在幻境之中?”胡氏一听关羽的呼唤,所有的相思,所有的苦楚,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所有都化成双行清泪,片刻间倾泻而出!
此时的胡氏不再是坚强的奇女子,不再是护犊的伟大母亲,不再是风雨中独行的巾帼英雄,而是一个心弦绷断的弱女子!在关羽出现之时,胡氏精疲力尽地想好好休息下。
“夫人!对不起!”关羽一个虎步,双手拦抱着缓缓向地上软倒下去的胡氏,深深地拥入怀中,满是苦楚低诉:“夫人好好休息,我从此永远会在你身边,守护我们一家人!”
“什么都别说,回来就好!”胡氏费力地伸出有点粗糙的手掌,轻掩关羽的嘴巴,双眼尽是温柔地说:“回来就好!”
胡氏说完,由于惊喜,由于心弦一直绷紧,此时突然放松,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昏睡状态。苍白的脸上也挂着幸福快乐的浅笑!
关羽横抱着软软的妻子,大步向屋里走去,一边招呼着一直扯着母亲衣角的儿子:“平儿!”
幼小的关平对自己的父亲没一点儿印象。只听母亲说父亲是个大英雄,总有一天会骑着高头大马回家!其他的,关平一无所知,甚至连父亲长什么样子也没个模糊的概念。
关平对父亲关羽的呼唤不知该作如何的回应,除紧扯着母亲的衣角,不时看一眼关羽,实在不能也做不到开口叫声父亲!
关羽不以为许,把妻子胡氏放在破旧的土坑上,展开千疮百孔的烂麻布轻轻盖在她身上,才轻轻对关平说:“平儿,你守在这里,让你母亲好好休息下。为父去安排下外面的客人!”
关平点点头,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心思却有点复杂地胡思乱想着。今天此刻的情景给关平幼小的心灵冲击有点大,他甚至不知该想什么才好?
关羽龙行虎步地来到门外,一众部下皆肃然而立。近两千多人的队伍一点也不吵,除了偶尔几声马儿的嘶鸣,还显得十分安静。
关羽异常满意地下令:“元福,你率众人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关羽安排众部下后,才带着徐晃和杜月再次进屋。
“长生哥,胡姐姐真伟大!”杜月看了眼床上的胡氏,十分敬佩地说:“比起胡姐姐,月儿才知什么叫坚守,什么叫坚强!”
“月儿,你们两个都好!”关羽实在找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只好干巴巴地说:“有你们在身边,我此生无憾矣!”
徐晃从进屋一直没有说什么,却也打心眼里替兄弟关羽高兴。俗云娶妻取贤,纳妾纳色。此刻的关羽已经达到了幸福生活的一个标志性台阶。
关羽的遭遇,徐晃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如今关羽算苦尽甘来,还妻贤妾美,更有个壮实的小子,徐晃是由衷替兄弟开心!
……
解良县县衙。
“大人,大人!”一名县衙差役气喘吁吁地小跑进来,向县令大人禀告道:“数年前负案在逃的关羽回来啦!”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县令大人捋着山羊胡须,瞪了眼冒失的下属,才慢条斯理地说:“关羽回来之事,本官早知!”
“呃!”这名差役有种一腔热血付东流之感,被自家县令老爷噎得差点断了气,呐呐半响才说:“大人,数年前关羽可是当众行凶,将人置于死地而逃逸呀!”
“怎么?你小子开始教本老爷做事啦!”县令大人眯着三角眼说:“当年那家伙欺压乡邻,为害一方。关羽将之砍杀,不过是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这个县令一点也不傻,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死去了的强豪,一个没落的小家族,去得罪如今率雄兵回家的关羽。再说当年被关羽砍死那家伙也真非善类。
当然,如果说关羽没有发迹,那么现在还是在逃的罪犯。如今么,只要有眼力劲的人都知道,解良关家要崛起,绝对要超越先辈。在汉代而言以军功起家,远比其他方式更简单粗暴!也更让人敬畏!
所谓的黑与白,就这么自然而神奇地颠倒。所谓的好与坏,就这么随意而绝对地定义。甚至毫无道理可言,却有逻辑可寻!
“对,对!”差役立马反应过来,唾沫横飞地说:“我们解良的英雄荣归故里,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马上备份薄礼,本老爷亲自登门去拜访下讨贼英雄!”县令大人手一挥,一副亲政爱民的姿态让人肃然起敬!
无论是关羽受逍遥侯刘备的赏识,还是大兴山大破黄巾军的事迹。就是几天前关羽率队踏平卧牛山贼众,也足够让县令大人亲自上门。
“对啦,听闻关府破败,这怎么行!”县令大人想了想又说:“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身为父母官有责任修缮下英雄的宅院!”
“大人勤政爱民,实乃地方之福!让小的敬佩不已!”这差役口才不错,哗啦啦一阵歌功颂德,还让大佬十分受用。
于是乎县令大人带着一批手下,抬着礼物,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径向关府而去。
第九十四章,好梦终圆
胡氏悠悠醒来,有如做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悲苦莫名,最终也苦尽甘来。胡氏不愿睁开双眼,总想在梦境中多看夫君一眼。
“娘亲!”关平见母亲的睫毛动了动,有点找到主心骨般的激动叫呼:“娘亲,好多人在门口!”
“难道不是做梦?”胡氏已分不清梦幻还是现实。费力地睁开眼睛,勉强坐了起来,柔声地问:“平儿,你父亲是不是回来过?”
“夫人,你说什么梦话呢?”正好端着一碗肉糜汤的关羽走了进来,一脸柔情地说:“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再分离了!”
“夫君!真的是你吗?我们真的永远不再分离吗?夫君你回来了就好!”胡氏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一边用手撑床想从床上下来。
“夫人,你辛苦了,就躺在床上别动多休息下!”关羽一手端着汤,一手扶着胡氏,又看了眼怯生生的关平说:“平儿,你告诉母亲,这都是真的!”
关平已经知道这个长胡子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心中却怕怕的。他躲在母亲旁边万万不敢答腔。嗯,那怕关羽一脸柔情,依旧威严十足。
“哈哈!都怪为父不好,一直没有在平儿身边。”关羽哈哈一笑地说:“平儿,父亲答应你,我们一家人从此永远在一起!”
对于关羽来讲,这几天说的小话和软话比前几十年加起来都多。关羽是一个不怎么会表达感情的人。煽情的话,这已经是关羽的极限。
关平闻言,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知道点头如捣蒜!小脸蛋上出现了明显的欢欣快乐之红晕。
胡氏听话地坐在床上没动,并没有躺下,开心地看着关羽父子,十分开心而满足。今天胡氏之所以会昏迷,除了说惊喜外,主要还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自从关羽犯事远走异乡后,胡氏一个弱女子撑起了整个家。期间关父去世,关平又小,胡氏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缺衣少食事小,每天还得担惊受怕。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胡氏觉得一切都值了。有夫君关羽在身边,天崩地裂也无所畏惧。常言好梦难圆,而胡氏觉得自己就是好梦终圆。
“夫人,把肉糜汤喝了吧?”关羽用手感觉了一下瓦碗的温度,正是好入口的温热。于是端起肉汤递给胡氏。
如果说要关羽亲手喂给妻子喝,这真的是有些为难这员绝世虎将。能亲手端过来,也还是杜月之功。当然这汤也是杜月亲手熬的。
“好汤!”胡氏一口气把肉汤喝了一半,另一半递给儿子关平。胡氏擦拭了一下唇角说:“夫君,你难道不请熬汤之人出来让为妻感谢下么?”
“呃!”关羽一下子连红脸也变得赤红,转头向门外叫道:“进来吧!”
关羽话音刚落,只见杜月从门外款款而入,走到床边向胡氏盈盈一礼道:“小妹杜月,拜见胡家姐姐!”
“自家姐妹何需多礼!杜家妹子果然俊俏!”胡氏抬手微摆,又拍了拍床边道:“妹子若不嫌弃,还请坐在姐姐身边来。”
当杜月一出来,胡氏就明白当年夫君关羽所做的一切。如此绝色佳人,别说男人,连女人见了也是心动不已!
胡氏心中再有不快,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必须做出一个大度的大妇样子。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再贤惠,再美貌的女子也只是附庸,万恶的社会!
杜月看了关羽一眼,依胡氏之言坐在床边。两个不同际遇,却走到了一个交汇点的女子坐在了同一张床上。
“平儿,跟父亲去外面走走可好?”关羽一边说,一边抄起儿子的小手。关平并没拒绝,而是听话地跟着父亲出去。
关羽父子离开后,屋内的气氛立刻有点尴尬起来。到底是两个彼此陌生的人,虽然都因关羽而走到了一起,说共同话题还真不多。
“妹妹你真美!也不知长生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胡氏率先打破了沉默,并无半点嫉妒地赞道:“姐姐真替夫君高兴。”
“姐姐才伟大,这么多年守在家中,还把平儿抚养成人,妹妹十分敬佩!”杜月亦知情识趣地说:“日后还望姐姐多多包容和照拂!”
“既然是姐妹,又何必见外!”胡氏笑了笑,然后又叹了口气说:“妹妹别笑话,我到现在还怕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又一切回到从前。”
“姐姐,妹子何尝不是如此!”杜月俏脸犹有惊色地说:“当我身处贼窝之时,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随时准备咬舌自尽以保清白!”
“啊!”胡氏一惊,连忙问起这是怎么样回事?杜月自然把自身的遭遇诉说了一遍。两个苦命的奇女子越说越敬佩和理解对方。至此彼此再无芥蒂,真正成了一家人。
而此时的关羽对此一无所知,根本不知后院一片和睦祥和,即将享受齐人之福。关羽正牵着儿子关平在外头闲聊。
“平儿,你知道爷爷埋于何处么?”关羽知道父亲已死,却不知埋葬于何处,更不曾祭拜过。此次回来,自然要祭奠一番,把墓地修整一下。
“知道,爷爷就长眠于后山!”关平小手遥指,关羽知道那是关家祖坟之地。基本上列祖列宗都集中长眠于那里。
“嗯!平儿真乖,可曾读过书?”关羽听儿子说话不俗,不由有点好奇。
“没有,平日都是娘亲教孩儿识字说话。”关平认真地回道:“娘亲无所不知,孩儿有问必答!”
胡氏从小就读书识字,本就是知书达礼之人,只因生活所迫,已完全沦落为一村夫民妇。可是粗衣破布并不能遮掩她秀外慧中之本质。
“对,你母亲很伟大!”关羽赞赏地说:“平儿也是个好孩子!”
“爹!”关平终于叫出了平生第一次的呼唤!父亲,对于小关平来讲,一直只存在于想像中和母亲的言语中。今天,父亲终于真实地出现和存在。
“诶!”关羽应了一声,低身抱起关平,原地转了几转,十分高兴地叫:“好孩子,好孩子!”
当关平一声爹,关羽才有种好梦终圆,才有种意得志满之感。妻贤妾美,父慈子孝,这已经是人生中至美的境界了吧!
“爹!孩儿要习武!”关平被父亲放下之后,仰着小脸说:“孩儿要跟爹一样带领好多好多人!”
“哈哈哈哈!”关羽开怀大笑道:“好!果然不亏是关家男儿,关家男儿就应该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平儿,爹答应你!不过平儿也要答应爹,练武同时也要读书!”
“是!父亲,孩儿一定要成为一个文武兼备的将军!”关平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让关羽开怀欣慰!
当夜,杜月和胡氏一起睡,两个女人基本上唠叨了一夜。关平跟着父亲关羽歇在府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关平睡成了小死猪,而关羽和徐晃秉烛夜谈。
“公明兄,谢谢你!”关羽对徐晃一向敬重而感激,尤其这次率部回家,关羽自觉有点浪孟了。
“云长何需如此,你要谢也是谢公子!”徐晃不以为意地说:“公子临行交待,云长此行该了的必了,有欠的必清,这里是你的家乡!”
刘备的意思很简单,二弟你荣归故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曾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甚至刘备考虑到关羽当年之事难以善了,不排除诉之于武力!
其实当关羽率部回到家,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了。当年的强豪一死,其家族也随之没落。如今更没有谁会找关羽理论!正如县令所言,关羽当年是除暴安良,为民除害。什么为一名美女之故,人们选择性地遗忘。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
“能遇上大哥,是我关羽今生最大的幸事!”关羽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大哥不需要我的感谢!因为我的性命都是大哥的!”
“嗯,我知道!”徐晃感同身受地说:“公子乃有大志向之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忠心,他最需要的是人才啊!”
“没错!可是我除了冲锋陷阵,别的不会呀!”关羽有点苦恼地说:“公明还有不错的军事才能,而我就是一介武夫!”
“云长差矣!”徐晃摇头道:“公子常言,没有人生而知之,只要肯学习,无论治政治国,还是排兵布阵都能学到。”
“公明言之有理,这次回涿县后,我就去藏书阁找书看!”关羽挺受教,不过转而又言:“可是,可是我很笨,看书都不一定有所得!”
“呵呵!云长不需枉自菲薄,读书三遍其义自见!读一遍不行,我们读十遍总可以吧!”徐晃闻言,笑道:“勤能补拙!”
徐晃当然不知,今夜一席话造就了一个千古忠义的武圣。关羽之后回涿县,在藏书阁寻了好久,最终选了本《春秋》。《春秋》有大义,关羽一读就是一辈子,连行军打仗也卷不释手。
这世上的所有道理都是相通的,窥一斑而知全貌。《春秋》一书就包罗万象,若真读懂明白,是人就会升华质变。何况关羽资质并不差!关羽日后在刘备人才济济的集团中举足轻重也就正常。
“好!”关羽深然其说。
第九十五章,人情世故
关羽回家后的日子里有点小忙,倒不是说忙着陪贤妻美妾,那怕关羽有这小心思,而杜月没松口。杜月认为应该先礼后兵。
就算是妾,也应该有个纳妾仪式。关羽和杜月是两情相悦,可还没举行仪式。关羽想让大哥刘备见证和主持仪式,也就不好举兵去对杜月攻城掠地。
关羽忙的是应酬和家中琐事。关府破败,必须大兴土木修缮一番。祖坟坟头草长得连墓碑也不可见,同样必须修理下。就算关羽准备举家北迁,这里还是得漂漂亮亮才行。
至于应酬就多得去了,左邻右舍们,地方名人乡绅们,人家都来看望拜访下英雄,关羽自然得接待下,什么聊聊天,吃吃饭什么的。亲不亲,故乡人。你这都发迹了,更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
关羽倒波澜不惊,感触最深的是胡氏,人间冷暖,芸芸众生,冰火两重天。应该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更能感悟人生。
最高兴的莫过于关平,热闹,倍儿有面子。小孩子就图这个,不寂寞,不冷清。关平希望家里以后都这样最好!小孩子善忘,也最善良!
所有人带来的礼物,关羽一概不收,还多少回赠了点钱粮。这年头没什么比钱粮更合适的东西了。至于说从楼桑村带回的逍遥醇酿,不好意思,美酒自己都不够喝。
“诶!”送走一批拜访的乡绅,关羽伸了个懒腰说:“接待来客比打一仗还累人!”
“这就是人情往来呀!”关羽身后的杜月娇嗔道:“长生哥是不是不屑呢?要知道任何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你太过孤傲了,得改,不然日后会吃亏!”
“谢夫人了,小生知错了!”关羽难得说句俏皮话。这不是还没礼成么,称夫人算是闺房之乐了。
“讨厌,谁是你夫人,八字还没一撇呢!”杜月美目一翻,芳心却无限欢喜,向前几步,为关羽捏起了肩!
“嗯!”关羽舒爽得呻吟出声,半响才道:“返回涿县楼桑村,我就要大哥为我们主持礼仪!”
“长生哥,你能说说大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么?以后月儿等又要注意点什么?”杜月对传说中的逍遥侯刘备很好奇,也知道关羽会带她们投靠刘备。
“大哥哦,是一个好人,更是我的亲大哥!”关羽丹凤眼轻闭,伸手轻轻拍了拍杜月的玉手说:“月儿只要为关家多生几个胖大小子,大哥就会很高兴!”
“嗯嘤!”杜月俏脸酡红,没有说什么,不过玉手稍稍加了把劲表示表示。虽然说关羽没具体说刘备如何,但是杜月明白一点。关羽和刘备兄弟之情很深,深到无可间离。
“禀告将军,门外有自称解良县令前来拜访!”这时关羽的一名亲卫前来报告。
“有请!”关羽丹凤眼半睁,挥了挥手道:“月儿,准备上茶吧!真是不得清闲!”亲卫应诺而去。杜月掩嘴轻笑,也款款而去后堂。
关羽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之人,更不善于人际交往。如有可能,关羽宁愿面对千军万马挥刀而上,也不愿应酬这些毫无意义,毫无真情实感的人事关系。
这也是历史上关羽败走麦城孤立无援的原因。时在麦城四周是有蜀军的,却按兵不动见死不救。不就是关羽平时太过孤傲,没有好好经营同僚的关系所致。
人活在这社会真的不是孤立存在,孤胆英雄从来走不远,也从来没有好下场。不是说要专心钻营拉帮结派,这起码的人情来往人情世故是必须的!
现在关羽身边多了个杜月,也许会让关羽改变点,应该也许大概不会再出现败走麦城的遗憾吧!红颜不但是祸水,有时会成为福水!
“关将军,本县代表解良全体乡民感谢将军铲平卧牛山贼匪之义举!”解良县令人还没进门,就抱拳遥对关羽一礼道:“关将军所率真乃雄壮威武之师!”
“大人客气了,关某应该前往拜见大人的。只是琐事缠身,无奈无奈!”关羽快步上前,抱拳回了一礼道:“大人快请进!”
“解良乃某家乡故里,为之除贼乃本份也!大人说雄壮威师之师真愧不敢当,他们都是某之亲卫,最多也算经历过战事!”关羽也不怕吓死县令地说。
就汉末这个时代来说,有几个将军会有二千亲卫?除了大将军何进,连现在手握兵权的皇甫嵩都没有。而关羽仅仅是个刘备私下封的郡府校尉。嗯,名为校尉,实仍是军司马。
“解良有关将军,实乃解良之福也!”县令自然不会追根究底,如今天下锋烟四起,无数世家拥兵讨贼,有几千亲卫也无可厚非。算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况吧!
“解良有大人这样勤政爱民的好官,才是解良乡民之福!”关羽竟然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张口就道:“关家承蒙照顾,关某十分感激!”
县令脸色微微一红,摇手道:“客气,客气,应广大民众要求,为了回报关将军除匪之功,务必把关府翻修翻修!”
“多谢大人和众乡亲,关某已请好工匠,不日就修缮宅院!”关羽微笑地拒绝了县令的好意。
“这,这个!”县令有点讷讷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人家不愿意接受这好意善意啊。
“大人不必挂怀!”关羽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进后堂,提出了一坛逍遥醇酿,放在县令面前道:“此乃某大哥逍遥侯刘备处所特制的美酒,还请大人带回去品尝一二!”
“这就是逍遥醇酿了?多谢,多谢!”县令闻言,两眼放光,之前的一丝不快一扫而光。
逍遥醇酿一直是有价无市,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世美酒。甚至是一度成为身份和权势的象征。亦是权贵,士人,名流梦寐以求的奢侈品!关键是有钱都买不到,有关系都没处买呀!
“一坛美酒而已,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关羽忍着割肉般的疼痛,表现却云淡风轻地说:“过些日子某会带一家人北上涿县,这里还请大人照拂一二!”
“关将军为国征战,这些都是本县义不容辞之事!”县令大包大揽道:“关将军尽管放心,关府绝不会少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结果没等杜月奉上茶水,县令提着美酒乐呵呵地带着手下打道回府。县令所备的礼物倒留下了,关羽大概是本着让县令放心的心态首次收礼了。
“长生哥,有进步!”端着茶水进来的杜月,看见县令留下的礼物,对关羽点了个赞!
“这不是听夫人的么!”关羽捋须笑道,却又嘟囔着:“相比美酒,我亏啦!”
“啥?”杜月美目圆睁,一下子笑得花枝乱颤,她根本没料到威严的关羽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小心茶水!我的袍子呀!”关羽跳起来大叫:“月儿也调皮!”
“月儿帮哥擦擦还不行吗?”杜月放下茶杯,媚眼如丝地摸出一条丝巾,向关羽下身拭去!
“行!”关羽一把握住杜月的柔荑,把杜月拥入怀中说:“明天跟我去祭祖!”
“嗯!”杜月有种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感觉,在关羽怀中拱了拱,不知今夕是何年。
祭祖,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庄严而神圣的大事。在汉代,上至皇家下至黎庶,每逢大事或特殊时节,都会进行的一项必要仪式。
关羽让杜月一起去祭祖,无疑于把杜月正式列入门墙。从此杜月生是关家人,死是关家鬼!杜月之所求不正是如此么!
良久,两人才松开。关羽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情愿地开口:“月儿,秦家怎么回事?”
关羽的不情愿,杜月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心爱的女人,与别人有婚姻之约,是人就不好受吧!
而关羽又何尝想提,只因为有些事要妥善处理安排,就必须解决一些问题。如关羽回家,人情世故少不了。如关羽纳杜月,这秦家必须面对。
“唉!”杜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长生哥不在,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儿又有什么办法!”
别说杜月只是小户之家的女儿,就是顶级豪门子女以及皇家的公主,婚姻都是不自由不自主的。杜月能借口拖延已是逆天之举。
“月儿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关羽拍了拍杜月的香肩,不无怜爱地说:“顺便把你母亲一起接走!”
“……”杜月抬起俏脸,美目微红,与关羽相视而笑。杜月红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也算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在祭祖之后,关羽带着杜月和周仓以及数名亲卫,直奔新兴云中秦家而去。
秦家对关羽等人不太感冒,既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主要是主角秦宜禄不在家呀,就算想明确答复也做不到啊!
关羽自然不会管这么多,来趟秦家也只是应有之义,为了让自己和杜月名正言顺罢了!有了这么一趟,任谁来说理也说得过去!
关羽十分霸道地说:“杜月从此是关家之人,谁不服,让他来找某关羽!”然后扔下一堆礼物,带着杜月的母亲,一行人扬长而去。
对于杜月母女来说,除了仼由摆布,似乎不可能有什么发言权。这世道就是如此!
只是关羽没想到的是,日后还真有个大人物过问了此事。不过那时杜月为关家都生儿育女了,过问也不过好奇罢了。这自然是后话。
第九十六章,家贼难防
关羽是荣归故里,还妻贤妾美,幸福得不要不要的。但是这世上有更多的人却一点也不幸福,还特么想报复!
张问就是一个不幸福的人,那怕都是他自找的。张问却一直想报复,他认为今天之不幸,乃他人造成的!如师尊张角,如那个辞官的田丰,如大名鼎鼎的逍遥侯刘备等,都是张问要报复的对象。
遥想当年,张问也算钜鹿郡的风云人物。张家是搭上了中常待张让的家族,张问又是大良贤师张角的亲传弟子。基本上在钜鹿乃至冀州都可以横着走。
不料就特么欺负了一下辞官归家的田丰,张问不单单被典韦吓得不浅,还被师尊罚得负荊请罪和清家荡产。从天堂到地狱,从风光到落魄,并不是谁都可以东山再起,也不是谁都承受得了。
张问就不行。张问没有卧薪尝胆,而是总寻思来个狠的报复他人。可是要报复的人都是狠人呐。甚至人都看不见。刘备和典韦数年都没再来钜鹿,田丰也远走颍川。
至于张角,张问是打心里怕啊!最多心中咒骂一下,表面还得恭恭敬敬!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最少张问是这么觉得。也不知道张角身边的一个亲卫发什么疯,居然把张角身体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张问。
其实也不算发疯,表面上张问一直是张角的亲传弟子。张角的黄巾军蹲在广宗城与皇甫嵩部相距已不少时日,广宗城内早就人心各异,有不少人一直在蠢蠢欲动。
张问早就想把师尊张角或黄巾军一把卖了,只是苦无良策,这下听到张角身体不好的消息,心里就活络开了。张问这货装成无意失口,让广宗城内所有人都知道天公将军张角身体不好。
广宗城,张角府内。张角俩兄弟都脸色不好地正在商议此事。
“查!到底是谁泄露的?”张角有点气急败坏地说:“张梁,这事你亲自带人去查,只要有嫌疑的统统格杀勿论!”
“大哥,不太好弄啊!能泄露你身体欠佳的消息,都是我们身边的人。”张梁为难地说:“如果身边的人都人人自危,局面更难收拾!”
“哦!你倒说说看该怎么办好?”张角对老弟张梁的表现有点意外,这还是块石头吗?妥妥的一块金子呀!
“大哥,明查不如暗访!我认为不如来招引蛇出洞以绝后患!”张梁咬牙切齿地说:“为难之际,有许多人心生异志啊!”
在张角的示意下,张梁把所谓的引蛇出洞之计详细地讲了一通。
“家贼难防!”张角感叹了一句,又有点感慨地对张梁道:“磨难使人成长,看来梁弟吸取了上次惨败的教训。好!就听你的引蛇出动!”
广宗城外,皇甫嵩正在主帐与众将议事。
“我等与黄巾贼相拒于广宗已有不短时日,一直无果。今董将军又率队回了凉州,让我军更是难为。不知各位有何破贼之策?”皇甫嵩对董卓借故离去,真的是肝痛不已。
董卓所部一直在打酱油,在广宗城下更无所作为。李儒建议借凉州的外族有异动,让董卓率队回凉州。董卓也深以为然,遂率部而去。
“公孙瓒如此,董卓亦如此!岂是汉臣之所为!”这话自然是孙坚说的了。孙坚本来就一直气不顺,尤其折了兄弟祖茂后,更是怪话不断。
“文台慎言!”朱儁对这个帐下爱将还是很维护的,连忙为遮掩道:“公孙将军和董将军本就是幽凉两州抗胡的主力,这亦是他们职责之所在!”
“哼!”孙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闭上嘴不再发表意见。这孙坚孩子气的表现让朱和皇甫两位大佬好气又好笑,倒让议事气氛为之一松。
这怎么说呢,有时候是这样,你看破不能说破,说破就会无形之中得罪很多人。有如今天孙坚所说之事,公孙瓒和董卓确实做得不地道。可是这俩个家伙一定会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在抗胡!
自秦汉以来,对外都是一致的。至于自家打生打死这是家事,对外是国事。从这一点上来说,公孙瓒和董卓两个确实可以理直气壮。
孙坚是实话实说也没错,至少在坐诸人不会见怪,还会为其点个赞,说声666什么的。殊不知这话传到公孙瓒和董卓那里,孙坚算往死里得罪了这俩货!
也因为如此,日后孙坚就为此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可以说间接为此丢了性命。嗯,这又是后话!
“走了就走了吧,难道说没有西凉铁骑我们就不要打仗啦!”曹操亦有点不忿地吐槽了一句,又接着说:“攻破广宗城没什么好办法,不过城内有人传信,说张角贼首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孟德所言之事我也有听闻,就不知道是真是假?”皇甫嵩点了点头道:“就算是真的,我们也无以可用,除非张角贼子病死了,广宗城才会不攻自破,黄巾贼众也会不战自乱!”
“就是啊!”朱儁略有些无奈地说:“我们也是等不起熬不过,军中粮草也不足半月之用。都差人催了好几次,可是洛阳没半点反应。”
朱儁所言皆是实情,若非有各世家捐钱粮,别说围困广宗城,只怕军队都一哄而散了。没有饭吃,谁能饿着肚子冲锋陷阵?找死也不能找饿不是!
“再派人去催催吧!”在众人的叹息声中,这次军事会议就这么不了了之。
……
近几日,广宗城内有点不同寻常。广宗城内各大渠帅都被天公将军张角先后招进府中,谁也不知在密议些什么?
在广宗城的一处院落中,张问正召集一批近来联系的盟友也在密谋。这些盟友是张问精心挑选的,基本上是靠得住的。
“张角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从近几日观察,张角应该是病情加重在安排后事。此乃我等动手之良机!”张问直呼师尊之名,可见这货是信心十足。
“问哥,我等该如何动手?”一个明显是张问的托,十分配合地问:“就凭我们几个能做什么?”
“献城!”张问意气风发地说:“外头皇甫将军部我早联系好了,只等我们动手,他们会在城外接应!”
“事成之后,大家都可以封侯!这是张让大人许诺的!”张问终于说出了底牌,这才是他的倚仗呀!
张问这么一说,所有人就有点群情激忿,都暗搓搓准备动手献城了。城外有人接应,城内张角病重,这还不是良机?
“大家都下去准备,尽量召集更多靠得住的力量。具体行动时间我会另行通知!”张问一挥手,所有人各自迅速散去。
今天,一个让广宗城内所有黄巾军大惊失色的消息传出。天公将军大良贤师张角死了!连张府中都已经布置了灵堂,所有张府之人皆一身孝服。
因为有之前张角身体不好,重病缠身的传言,再说医治无效病重而亡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大部分人是相信的,只有小部分人半信半疑。
小部分人的怀疑有这么几点原因。其一,张角本身就是以符水治病出道,黄岐之术也不错。张角会病重?其二,张角是会法术的,更会装神弄鬼。张角会死?开玩笑吧!
不料,张府在傍晚的一个举动,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今晚所有大小渠帅及张角的亲传弟子都必须到张府,参加与天公将军大良贤师张角遗体的行告别仪式。也就是说大家看张角最后一眼,然后就会封棺下葬什么的。
张问身为张角的亲传弟子,自然也参与其中。还装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恨不得以身替死地扑在棺材边上恸声痛哭。
张问一边哭,一边观察躺在棺中的张角。只见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师父张角很安祥地躺在棺材之中,嘴角还有点难以察觉的血迹。绝对死透了!这是张问观察所得。
遗体告别仪式进行了很久,张问在一边亦观察了很久。他心中越发笃定张角确实已死!因为这么多人都是真伤心,重点是告别仪式后,张梁命人把棺材用铁钉钉死了!
在封棺之后,张梁宣告七天后下葬!张问至此还借故停留了一个时辰,才哭泣着离开。其实这家伙心中却乐开了花,直叫天助我也!
……
“什么?张角贼子死了!”皇甫嵩一听曹操之言,从主位上站了起来问:“前几天不是说张角只是病重么?这就死啦?不会有诈吧?”
“我也就么认为,不过城内传信,只需我们配合,自然有人会打开北城门!”曹操转着小眼睛说:“就算有诈,我们也不损失什么不是!”
“也对!”皇甫嵩觉得也没错,反正只是接应下,万一真的城门大开,岂不是大功一件。如果年前能解决广宗战事就更好了,大家就可以开心过大年!
“孟德,这样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做两手准备!”皇甫嵩与曹操密议了一番,考虑了存在的各种可能,都做了相应的对策。
第九十七章,棋高一着
张角死后的第七天,天空飞洒着毛毛细雨,灰蒙蒙的一片,似乎天公都为这位搅动了大半个大汉天下的人物悲伤落泪。
从张府出来了一支长长的白色送葬队伍,各种各样的哭声和哀嚎,让整个广宗城都陷入一片悲伤中。
送葬队伍向广宗城城南而去,渐渐地消失在迷雾之中。与此同时,张问率着约千余人向广宗城北门奔去。
“什么人?城门重地闲人勿近!”守城门的黄巾军小头领并不认识张问,看见一支人马冲城门而来,本着守护之责喝问。
“我乃天公将军亲传弟子张问,奉地公将军命令前来加强北城门防卫!”张问神色自若地向城门走过去。
张角死后,就由张梁全权接管广宗城一切事务。这是张角的遗命,所有大小渠帅和张角的亲传弟子都知道的。
“可有地公将军手令?”守城门的黄巾军小头领还是十分谨慎地说:“站在原地,出示手令!”
“手令没有,地公将军是口令!”张问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身后众人已经张弓引箭,向守城门的黄巾军射去!
守城门的黄巾军本就不多,也就三百人左右。因为城门早被巨石堵死,守在这里也是为了防备有内奸献城什么的。这下被一阵箭雨射得差不多全军覆没,活着的也都受了伤!
“你,你,叛徒!”小头领处于当头位置,差不多被射成了刺猬,在断气之前指着张问咒道:“不,不得好死!”
张问一听,上前几步,抬脚在这个已断气的小头目身上死命踩了几脚,还呸了口口水,狠狠道:“我再怎么不得好死也是以后的事,最少你先死!”
张问发泄完毕,命令众人赶快移开堵住城门的巨石。这群家伙竟然带了不少撬石块的工具,果然是有备而来。
“张问,累吗?”城墙上一个声音很突兀响起,透过毛毛细雨直传张问耳中。
“累!”张问习惯性地回答了一句,说完后张问脑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如抽空了气力瘫坐在泥泞的地上。
“既然如此怕师父,又为何要背叛师父呢?”城墙上的人不正是本应该早死了的天公将军大良贤师张角,只见他从城墙上一跃,整个人飘然而下,有如腾云驾雾一般。
“当年饶了你一命,不想你不思悔过,还欺师灭祖,把你碎尸万段也难消心头之恨!”张角落在瘫软如泥的张问面前,手一挥,张问如被炸弹从内而外炸了似的,整个人血肉横飞成了碎片,半点也看不出人形。
这时跟着张问叛变的千余人全部跪伏在地上,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实在是张角太恐怖了,恐怖到千余人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如果说现在出现的是张梁或其他渠帅,这些人免不了要反抗下。但是张角亲至,算了吧。只求死得痛快点。
在张角处置完张问,从容离开时,四周出现了无数的黄巾军,一拥上去把千余叛徒砍成了肉泥!
“搬开堵城门的巨石,升起闸门,打开城门!欢迎外头的客人进来。”张梁开始着手实施计划的后半部,也最关键的部分。
……
广宗城外,皇甫嵩等人自然也知道今天是张角下葬的日子。皇甫嵩所属各部皆奉命行事。孙坚这货一点也不知道藏拙,这回又自告奋勇地当急先锋。
孙坚领着本部五千兵马乘着毛毛细雨来到了广宗城北门的城墙下。只见城墙之上连个放哨的黄巾军都没有,孙坚不由心中大定。
“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黄盖猫着腰来到孙坚身边,悄声建议道:“就算张角贼子下葬之日,这城上站岗放哨的应该有吧?”
黄盖是先南阳太守黄子廉后人,居零陵。黄盖自小就亲人先后去世,生活艰难,但是他仍有壮志,勤练武艺多读诗书兵法。受当地郡守赏识任郡吏,后又考察举孝廉升任公府。
这次讨伐黄巾军才跟随孙坚,任别部司马。黄盖外貌形象就严肃刚毅,善练兵又体衅照顾部下,甚得部下拥戴。
黄盖处理事情果断,从不拖延。是孙部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的人物。也是孙坚倚为左臂右膀的兄弟。黄盖的建议孙坚一般不会不听!
“公覆的意思是黄巾贼子使诈?”孙坚反问一句,想了想又说:“皇甫将军出发前就说过城内内应会清除哨兵和守城门的小队。也许是被清除了吧?”
“将军,小心驶得万年船!”黄盖硬了硬心肠说:“大荣兄弟的教训将军忘了吗?”
孙坚帐下四大将领,程普程德谋,黄盖黄公覆,韩当韩公义,祖茂祖大荣。程普资格最老,黄盖文武兼备,韩当膂力过人,祖茂与孙坚感情最深。
这次讨伐黄巾军,祖茂祖大荣之死,是孙坚部最大的损失,更是孙坚心中最大的痛!
这时孙坚心里正隐隐作痛,兄弟之死谁在意过?谁在乎过?孙坚沉默了片刻才问:“公覆的意思是?”
“将军,请恕属下直言。”黄盖肃然地说:“不提黄巾贼子奸诈,还会妖术。就算我部打下广宗城,又分得多少功劳?兄弟们可是死一个少一个!望将军三思!”
“人人心怀鬼胎,我又何尝不知。如果人人都只为私利而不顾大义,那么谁来保家卫国,维护正义?当然,我孙坚也不否认想封侯拜将!”孙坚叹道:“公覆你明白吗?”
“我明白!”黄盖只好退而求次之地说:“将军,如若到时这广宗城城门真的打开,就由我率部进城,由韩将军守住城门。将军和程将军押后。这样我们进可攻退有路,不致于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黄盖的忧虑十分有道理,黄盖的建议也十分中肯,黄盖的策略更是十分周全。孙坚再次沉默起来。
“公覆,还是由我率部进城。你和德谋押后相机行事,公义守城门处防止城闸门突降城门关闭。”孙坚神色坚定地说。
广宗城城墙厚实,除了外面有铜门,中间还有道厚重的铁闸门。如果闸门突降,进城队伍就会截为二段。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退不回。
“将军,为什么?”黄盖十分不理解,自己话说到这份上。只差说孙坚所部死谁都不能死孙坚呀!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要孙坚不死,就算团灭,也会有交待。如果孙坚一死,连说法都会没有。
“每个兄弟都一样的重要!”孙坚微笑道:“我比你更能打!我会小心的!”
黄盖无语,无论是孙坚的节义,还是孙坚的武艺!都足以让黄盖倾心折服!
孙坚等人没待多久,广宗城内隐约间传来打杀声,由大小变小,由远而近。随着“吱吱呀!”的声音,广宗城北门的闸门缓缓升起,外城门慢慢被打开。
同时黑红色的血流与雨水一道汇成小溪,渗透性地从城门口流出了城外。城门两边是无数块巨石,巨石后头是无数被剁成肉泥的残尸碎肢。
城墙内外,细雨迷蒙,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一副惨烈而悲壮的争夺战面画迎入所有人眼帘,真实而震撼人心!
这时一个头上没扎黄巾的汉子走出城门,抱拳向孙坚一礼道:“在下张问,城北的黄巾贼子已全部伏诛,恭迎将军入城!”
孙坚盯着这个自称是张问的汉子审视了良久,从其眼神中只看到一片麻木,并无丝毫慌乱。孙坚才点点头,手一挥,率三千精锐本部进城。
“公义兄,你带一百壮士谨守城门,兄弟们的退路就全靠你!”黄盖率部压后,慎重地交待韩当。
“公覆兄放心,人在城门永开!”韩当誓言般承诺!不忘紧握拳头捶了下胸口。
黄盖点点头,一边指挥所部缓缓向城内行去,却也与孙坚的前部有百十步距离。一前一后两部逐渐首尾相连。
时毛毛细雨依旧没停,还有逐步增大的趋势,让人睁不开双眼。孙坚右手紧握紫金古锭刀,握缰绳的左手抬起擦了把眼边的雨水,入眼又是两边尽是眼神麻木的汉子。
“黄巾死士!”孙坚一个激愣,两边尽是黄巾死士的认知,让孙坚知道自己带领大家进了一个绝境。
强大的心脏,肩负五千部下的生命之压力,让孙坚此刻特别镇定。脑容量有限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人急生智,也许就是说孙坚这种深陷险境的人。只见孙坚手一举,所部立马立定。孙坚从容调转马首,一边向刚才说话的汉子招了招手,一边向这汉子驾马而去。
那名汉子是站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见状很机械地向孙坚走去。
就在孙坚快与汉子碰头之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向,升起来了的厚重铁闸门正向下移动!
“韩公义,顶住闸门!”孙坚亡魂大冒地怒吼,又转头狂啸:“全军列阵依次退出城外!我来断后!”
其实不用孙坚提醒,此刻孙坚所部皆知事情不妙。在闸门响动之时,韩当已搬了块巨石放于城门中间以防闸门封死退路。
“孙坚贼子!今日乃你死期,此地乃你埋骨之所!”张角从城墙箭垛间显出身形,一边发号施令:“黄巾死士阻其退路!其余将士箭雨洗地!”
张角话音刚落,孙坚部四周涌现出无数人马,皆张弓搭箭一齐向孙坚部无差别射击。
而刚迎孙坚部入城的黄巾死士纷纷向城门口杀去,意图抢占城门控制权!形势对孙坚部极其不利!
第九十八章,死战死战
张角在张梁布置完毕后,就隐藏于城墙箭垛之后,静静欣赏由自己导演的这场好戏。张角的目标不仅仅是要揪出黄巾军中的叛徒,还求务必一网打尽。
至于诱城外官兵入城,张角要求不高,一员上将一支偏师足矣!如果说皇甫嵩或朱儁的其中一个,那么就是意外之喜。嗯,张角也知道不可能。
对于张角来说假死几天,那是轻而易举之事。甚至都不需要药物,就凭张角本身的修为就可以做到。要骗过张问之流绝对毫无破绽。张问也是信以为真深信不疑。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张角经营广宗十几年,张问一众从广宗城那个城门发难其结果都一样。处置完叛徒们,自然要表演一场以假乱真的厮杀戏码,城外的人才会入套。
张角为了团灭入城兵马,布置在城门两边的全部是黄巾死士。不料就是张角这个得意的一手,而让入城的孙坚反应了过来。
张角对孙坚野兽般的直觉打心底里佩服。但是佩服就不等于会放其一马,张角果断下令放闸射箭,黄巾死士抢夺城门。
孙坚反应过来的应对也是极其正确的。韩当守城门,黄盖和程普掩护众人撤出城外,武艺最高的老大孙坚断后。这一系列处置无可挑剔!
韩当膂力过人,再不济也可手举千斤闸一柱香时间,足够孙坚部五千兵马撤出太半。黄盖向来指挥调度能力强,加上程普配合,能让部队的撤退有条不紊。
孙坚亲自断后,不仅有武力保障,更能稳定军心。甚至可以说稳定军心决定了能撤出多少兵马。军心稳定,撤退有望。乱了军心,必定团灭!
可是战场瞬息万千,也没有道理可讲。并不是由人的意志而决定。尤其是一方中计,一方设计的情况下,运气基本无效,就看天意如何?
黄巾死士在张角命令之下,悍不畏死地扑向韩当所率的百余人。在闸门不断下降的情况下,韩当无暇分身对敌,只能分出半数人对抗千余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战斗为本就奇高,加上不惧死亡,很快韩当部几十人就壮烈牺牲!基本上都被砍得支离碎看不出人形。黄巾力士果然不亏为张角的人形杀戳机器。
而城内的孙坚大部正摆着圆阵,顶着盾牌缓缓而向城门撤退。但是在黄巾军数十倍兵力的箭雨洗地之下,孙坚部的伤亡也很大。一波箭雨就带走了近千士卒。
孙坚舞着古锭刀把自己遮得泼水难进,一边高声鼓舞着士气!端是威风,霸气,傲视群伦!也真不负江东猛虎之名!
“孙文台真猛将也!”张角站在城墙之上,由衷赞道:“今日猛虎不死,日后必成一方霸业!”
张角赞叹之余,从背上抽出宝剑,口里念念有词。刹那间乌云密布,毛毛雨片刻化为倾盆大雨,让战场上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更不能视物!
“无差别齐射!”张梁见大哥作法改变天象,不失时机地下令再次箭羽洗地。
孙坚本部的江东精锐极其善射,对弓箭有着天生的敏锐性。平常状况规避箭矢是种本能。可是现在雨幕太密,声两太大,没办法去感觉箭羽的轨迹,也就无法回避。仅凭圆盾不可能遮住全身,一片惨叫声中,又被射杀了千余士卒。
“啊!”孙坚见状,肝胆俱裂,悲忿之间仰天长啸!一股勃然气浪直冲霄汉!
半空竟然很突兀地形成一朵五色云,五色朵旋转间尽吞乌云。即时云开日出,一缕阳光喷射而下,把战场全部笼罩!
“喔!”城墙上的张角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口血“嗬!”的一声涌了出来,张角直挺挺地倒在城墙的过道上。
事出突然,让战场上敌我双方在一时间处都于懵逼状态中。黄巾军忘了射箭,孙坚部忘了撤退。
“撤!”孙坚也愣了一下,不解归不解,可是他头脑很清晰,知道大家都还在绝境中。反应过来就挥刀大喝!
一声大喝,不但叫醒了众部下,一样提醒着四周的黄巾军。战场片刻又进入绞肉机状态。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孙坚本部余下的两千多兵马都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连感官都变得更加灵敏。
孙坚所部的整支队伍因此而快速向城门移动。抬盾,缩头,右捌,左偏,士卒们很自然地回避着箭羽。这一幕让放箭的黄巾军目瞪口呆!
不是没见过精锐部队,无论是黄巾力士,还是三河五校各部都无愧于当今天下顶级精锐。可见在战场上突破,临场发挥这么出采的部队,很少见,绝对是仅无绝有。这是整支军团如有神助啊!
如果说现在孙坚所部仅仅是反应神速也不足以称奇。神奇的是接下来的一幕,孙坚所部在规避箭羽游仞有余之际,部分仍举盾防卫,部分张弓引箭。
他们甚至没有瞄准,就那么凭感觉朝天而射!一次大约射出了一千五百支箭羽,只听黄巾军一片惨叫,一千五百支箭羽无一落空。除了不同箭羽射中同一个黄巾外,箭箭命中!
这还不神奇,足让人觉得是神迹的是再后面的一幕。一箭刚至,后面一箭,一箭,一箭,三支箭呈品字形先后而至。四周的黄巾军被清理一空!
孙坚趁此良机,再次率部突至了城门不远处约的十步距离。正好与抢攻城门的黄巾死士短兵相接!只需冲破黄巾死士,孙坚余部就可以逃出生天。
城墙之上,在张角吐血倒地之时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张梁顾不上指挥黄巾军绞杀孙坚余部,十分焦躁地跑到了张角身边。
对于张梁来讲,杀十个孙坚也没大哥张角的安危重要!杀孙坚有的是机会,大哥张角死了就一切烟消云散。张梁扛不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杆革天大旗。黄巾军中也没人撑得起覆汉大业。
张梁猫下腰,轻轻扶起大哥张角,为其按摩顺气,口里轻呼:“大哥,大哥,醒来!”
“咳咳咳!”张角咳出了少许暗红色瘀血,缓缓睁开双眼,终于从昏死状态中醒来。
“孙坚跑了么?”张角费力地问,见张梁摇头,苦笑道:“命所有将士围杀,不计伤亡,就算堆也要把孙坚堆死在广宗城城门之内!”
张梁点点头,厉声命道:“所有黄巾将士听着,不计伤亡围杀孙坚!诛孙坚者为地公将军!”
地公将军是张角的已故三弟张宝之封号。张梁之意是诛杀孙坚者为黄巾军中第三号人物。奖赏不可谓不重,张家兄弟决心不可谓不坚!
四周的黄巾军一听,纷纷扔了弓箭,抄起刀枪矛戟,闷头向孙坚余部冲杀而去!
孙坚率部正与黄巾死士拼杀,就算孙坚,黄盖,程普三人全力全开,就算孙坚部素质出现了升华。但是面对千余不知怕为何,不知死为何的怪物黄巾死士,始终不得寸进,就那么让人无力地止步于距城门的十步之遥处!
当张梁下了死命令,四周的黄巾军居高临下俯冲而来,让孙坚部的阵型出现了无数凹形。黄巾军一个个倒下,孙坚部一个个死亡。
战场是呈胶着状态,战场的战况进入了白热化,所有人都打疯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砍死对方,再无其他!
然而,孙坚部是有数的,从进城的五千余人,到现在就剩五百人左右。而黄巾军还在蜂拥而来,连黄巾死士也还有三百左右。
相对而言,黄巾军伤亡更大。但是孙坚部已经是生死命悬一线,若无意外,孙坚部该团灭于广宗城城门附近。
“将军!”一直立于闸门之下的韩当对当前战况一目了然,急得大叫:“分一半人断后,你率人先出城!”
孙坚独自一人能逃出去吗?能!代价是其部下全体死亡,孙坚也半死。孙坚会独自逃生吗?不会!因为他是孙坚,江东猛虎。
“将军!我和德谋断后!”黄盖一边疯狂舞着鞭锏,一边决然叫道:“快啊!”
“哈哈哈哈哈哈!”孙坚仰天长笑,一股悲意丛生,惨然地高呼:“丟下兄弟,孙坚何以苟活于世?江东从来只有战死沙场之英雄,就没有逃跑的狗熊!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孙坚余部皆高声呼应。五百人生生喊出了五万人的气势!
“好!兄弟们随我杀敌!”孙坚一挟已经十分疲倦的战马,舞着古锭刀再次冲向三百余黄巾死士组成的人墙!
城门口附近太过于狭窄,以致孙坚数次冲不破黄巾死士的人墙阵。发挥不了啊,城门下的韩当又自身难保,无法接应!
孙坚胯下的战马有若感应到了主人的心境,四肢刨了刨地,一个冲刺,腾空而起,一举跃过了黄巾死士组成的人墙阵,直接落在了举着闸门的韩当面前。
韩当惊喜交加,一侧身道:“将军先出城,这里交给我!”
黄巾死士见孙坚策马而过,马上要逃出生天,纷纷奋不过身地扑杀过来。一个照面,韩当所部剩下的十几个人就伏尸当场!
“孙坚,走啊!”韩当见孙坚勒马不动,又气又急地直呼其名叫喊:“你要让兄弟们白死吗?”
第九十九章,天命所归
这世界上有许多折磨人的事,让人无法面对或无法决择。眼睁睁看着兄弟们身处绝境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就是很折磨人的事。
孙坚现在就面临这样的难题,前面是逃出生天的广宗城城门,后面是陷入重围的黄盖和程普等五百余江东子弟兵。
是和韩当带着遗憾和锥心之痛走出这广宗城城门?还是挥刀去救兄弟们?走出城门是活,良心会不安!返身再战,会死!
说来话长,其实就在孙坚转念之间。孙坚很快拿定注意,侧头向韩当灿烂一笑道:“守好城门,我一定会带兄弟们出来!”
韩当知道事已至此,再劝也无益。这才是孙坚,这才是江东猛虎,这才是他韩当的主公!要孙坚放弃兄弟,见死不救,这是不可能的!
“放心,人在城门在,兄弟们不来,韩当绝不会倒下!”韩当亦微微一笑,坚定而绝然道:“将军你从不曾让兄弟们失望过!”
孙坚点点头,掉转马头,以刀指天大叫:“兄弟们,我来接你们出城!”
“出城!出城!”被陷重围的黄盖等人亦齐声呼应!一时间孙坚所部的士气拔到了最高,连头顶的云气也变得炙热沸腾起来。
黄盖和程普带领着五百残部赤红着双目,以自杀式的冲锋向城门处杀去!他们放弃了防守,甚至随时准备放弃生命。因为主公孙坚来接应他们了。
孙坚放弃了活的机会,只为接应出他们。主公悍不畏死,部下又有何惧哉?一时间黄盖等人推进了五步距离!步步皆是由鲜血和生命铺就!
手起刀落,残肢断臂,枪出无悔,血如泉涌。孙坚部和黄巾军不断有人倒下,再倒下。
孙坚一声吼叫后,纵马挥刀,古锭紫金刀发出一声轰鸣,扬起一团紫红色刀气向前方砍去!当头数个黄巾死士被一刀两截!
“内气外放的境界?”孙坚一刀挥出,心头一喜!自己一直感觉得到,而触摸不到,挣扎不开的修为屏障在这生死一刻突破了。
源源不断的力量,对四周无比清晰的感知,在眼中所有人的动作都似乎慢了下来。这就是孙坚对修为新境界的理解和认知。
孙坚本就是猛人,在进入内气外放境界之后就有如鬼神,非凡人可敌。黄巾死士是一群疯子,却是正常人类范畴,所以黄巾死士挡不住孙坚。
几个呼吸间孙坚就杀穿了之前有如天堑般难以逾越的,由三百左右黄巾死士组成的人阵。三百多黄巾死士中就有两百多被孙坚砍死。
这时黄盖等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五百多人的队伍仅仅在这短时间内就只剩下三百左右,还人人带伤。
孙坚汇合黄盖等人,又复转头往城门口杀去。有内气外放的孙坚带队,这回以极少的伤亡就冲出了广宗城北门。
“吁!”孙坚吐了口浊气,回头望了眼基本让己部团灭的广宗城北门。那怕已经逃出天生,孙坚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可言。
五千多人马前去,剩下三百多人出来,这与团灭也差不多了吧!最少孙坚是这么认为的!近五千兄弟命丧于此,又有何喜可言?
广宗城内,张角经过调息,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他就一手扶着箭垛,一边看着城下的孙坚厮杀。
孙坚之勇不断刷新着,甚至战场突破,让张角真想长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人力难敌天数!”
“大哥,孙坚率残部已逃出广宗城!”张梁低头,有点无奈地汇报着。
“我看见了,孙坚贼子命不该绝,天意如此!命人关上城门,加强城防!”张角点点头,有些虚弱地问:“其他几个城门情况如何?”
“东西两门外有兵马,但是并没攻城。倒是南门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攻防战。”张梁据实而报。
“嗯,一切尽在意料中。”张角挥挥手道:“扶我去慰问下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张梁上前,扶着张角走下城墙,来到还犹如修罗场一样的战场边。满眼尽是血迹残尸,断仞箭羽。
张角一到,数名率队参与战斗的黄巾渠帅跪伏于张角面前请罪:“属下无能,让孙坚贼子跑了,请天公将军责罚!”
“起来吧,非战之罪,没想到孙坚贼子及其所部会在战场上突破!”张角不以为意地说:“你们不但没罪,反而有功,该赏!”
从战场上清理出来的战果而言,这是一场不分胜负的战斗。孙坚部战死五千左右,只撤离三百余人。黄巾军战死七千左右,其中有黄巾力士千余。
对于黄巾军的各位渠帅而言,没有击杀孙坚,这场伏击战就是输了。而张角不这么认为,张角知道经此一役,广宗城内的黄巾军战斗力不降反升。
任何一支不掺沙子的队伍之战斗力都比掺了沙子的队伍高得多。这次广宗城内黄巾军中算是纯净许多,一些潜伏在黄巾军中的棋子都被清除。不过黄巾军本就有许多问题,这是没办法的事。素质低就是不争的事实。
“未竞全功,属下实不敢领赏!”众渠帅听命而起,却拒绝张角之赏!
“死者抚衅金加倍,参战者活着的官升一级,赏千钱!”张角不容拒绝地说:“马上过年了,将士们都好好过个年节,明年还需将士们奋勇拼杀!”
“谢天公将军!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张角四周响起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这些狗官军的尸首呢?”张梁一边令人打扫战场收拾,一边不太确定地问张角:“是示众还是暴尸城外?”
“虽然说孙坚贼子杀了宝弟及无数黄巾兄弟,但是其人称得上英雄!其部下也英勇忠义!”张角咬着牙槽说:“这些都是我敬佩的,也是我们要学习的!算了,对待英雄及其部下,就算是对手,也还是要尊敬的。集中厚葬之!”
孙坚及其本部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张梁也看在眼里,敬在心头。那怕是作为敌手,该有的敬意少不了!张梁自然不会反对。
张角做完了一个领袖该做的事,就由张梁搀扶着回府。这回张角倒是大大方方的,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受伤了,还受了很重的伤。
张角心中十分明白,这次受伤的消息传开,不但不会影响黄巾军的士气,还会让黄巾军同仇敌忾更加团结。因为张角是战场上受的内伤,是为了大家啊!
至于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大家都不太明白。当时张角大佬正施法施得好好的,特么一口血一吐就昏倒了。
连回到府里,张梁也十分不解地问张角:“大哥,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似乎受到反噬,难道孙坚贼子也会道术?”
“确实受到了反噬!”张角无奈地苦笑道:“倒不是说孙坚贼子会道术,更不是说修为比我高!原因是…!”
张角瞄了瞄外头,才压低声音说:“因为孙坚乃是一个天命所归之人!原来以为是传说,不料是真的!”
“天命所归之人?”张梁大吃一惊,有点吃味地说:“大哥的意思是孙坚是九五至尊命格,有当皇帝的命?”
“是这么回事,不过有点奇怪。”张角似乎回忆当时的情景,想了良久才接着说:“梁弟你记得当时孙坚仰天长啸,天空出现了一朵五色云朵么?就是这五色云朵吞噬了我布下的乌云而让我受伤。”
“当时如此奇景,没有人不知道啊!”张梁理所当然地说:“这朵五色云又代表什么呢?”
“这朵五色云就是孙坚的本命运数所显化!”张角难得不顾身体虚弱,兴致很高为老弟张梁释疑解惑。张角也是看张梁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
“关于这点,就与有关孙坚的一个传言。传言是这样的…”张角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一个民间传说。
孙家世代在吴地作官,其家在富春,祖坟在富春城东。据说孙坚出生前,孙氏祖坟处十分古怪,有五色云气,上连于天,蔓延数里远近。
如此奇观,自然引起附近的人注意,都不约而同前去观望。其有老人家说:“这不是一般景象,孙家恐怕要强盛起来了。”
孙坚的母亲在怀着孙坚时,曾梦见肠子从腹中拖出,环绕吴地阊门。其母醒来后很害怕,就向邻居的老太太诉说。
老太太说:“别怕,说不定还是吉兆呢!”
等到孙坚出生,果然容貌不凡。及长大,孙坚不光有一身好武艺,还天生有领导气质,深为乡里所重。
“大哥的意思是孙坚生来不凡,将来不可限量!”张梁啧啧称奇道:“命啊,这就是命啊!人家生来就命好,那像我们!诶!”
“命?也许吧,不过孙坚这朵本命五色祥云中少了最富贵的紫色。只有红,黄,兰,绿,白五色。”张角笑了笑说:“没有紫色,如何紫气东来?所以孙坚注定是江东猛虎,不可能成为过江之龙!”
张角的话也许是信口开河,也许确有其依据。他说得不中亦不远。历史中孙坚没称帝,其子孙策没称帝。
后来孙坚的另一子孙权建立孙吴政权而称帝,追封其父孙坚为武烈皇帝。
孙坚是东吴权政的奠基人,确定没有称帝。张角所言不差!可是死后又被追封为武烈皇帝。张角所言不中。
第一百章,收兵罢战
“天命所归之人!”张梁吞了吞口水又问:“大哥,除了孙坚,在民间还传说着另一个天命所归的人!”
张角看了看张梁,扯了扯嘴角说:“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你这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张梁撅着嘴,有如一个赌气的小孩般道:“我不明白,我很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把黄巾军的未来托付给外人,甚至连宁儿也送了过去!”
“不明白是吧?”张角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张梁说:“因为你不堪大用,你自己不争气呀!我的身体状况如何你最清楚!”
“我还能活多久?不会超过三年!”张角目光有些飘忽地说:“我也不想托付于外人,可是我不这么做,我死后,几百万黄巾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难道说刘备可以保几百万黄巾军不死?”张梁犹自嘴硬地说:“可别忘了刘备在幽州大兴山,在青州城都对付过我们黄巾军!”
“是吗?”张角气得复又坐了下来,瞪了张角数眼才说:“当时我可下过命令,进犯幽州不犯涿郡!程志远这狗才,可是你的亲信,你为何不通传于他?”
“大兴山一役,五万黄巾兄弟被俘,却也因刘备以性命担保才全免于一死!”张角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说:“至于青州城下,刘备只救走龚景贼子一家,并没攻伐燕子所部!”
“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说刘备不愿与我们黄巾军为敌,并不能说刘备就可以为黄巾军的未来谋条生路!”张梁依旧挣扎着。
“是谁在豫州丢下十五万黄巾兄弟而独自逃跑?托付于刘备,最少可以保下黄巾一半的实力!明白吗?”张角怒其不争地狠声道:“我就该把你斩首示众!还在这里妒贤嫉能!滚!”
……
曹操奉皇甫嵩将令,率着五千本部冒着小雨来到广宗城南门。皇甫嵩之意是要曹操相机行事。如果孙坚部在北门得手,那么曹操部乘机抢攻南门互为呼应。
当然,孙坚部在北门不利,那么曹操部只有撤退一途。不然就是找死!曹操何等样人?岂会作死!
曹操率部来到广宗城南门外,曹操骑马带数名亲卫在毛雨中仔细勘察了一番。城墙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护城的黄巾军。
“这是个什么鬼状况?”曹操半天也没有看出了个所以然。不明白城内是因为张角之死而放弃城防了,还是诱骗之计?
曹操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就带着五千部队在广宗城南门外蹲着,既不攻城,也不撤退。曹操在等,等其他三门的消息!
在曹老板等待之时,孙坚部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可惜南北两门相距太远,惊天动地的打杀声也传不过来。所以曹操不可能这时攻打南门策应北门的孙坚。
直到张角施法,半空中出现异象,曹老大才传令所部攻打南门。可是曹操部才登上云梯,还没上城头,就遭到了早埋伏在城头箭垛后的黄巾军致命的打击。
云梯被毁,丢下数百具士卒的尸体,小规模的攻城战以曹操部彻底失败而告终。
曹操见城内早有准备,知道事不可为。曹操当机立当地带着死亡士卒的尸体率部回营。
至于说奉皇甫嵩将令来到广宗城东西两门的两支兵马,连试探性的进攻也没有,就那么在城下溜着圈儿。
除皇甫嵩坐镇大营外,接应孙坚的是孙坚的顶头上司朱儁副帅。朱儁率了五万大军,以及齐备的攻城器械。
朱儁率大军来到距广宗城南门不远处时,孙坚部已经被打残了,只剩三百余人。朱儁看着广宗城外交错纵横的坑沟,只好放弃大军攻城接应孙坚部的打算。派了一万士卒救援孙坚。
这也算典型的坑了别人也坑了自己!当一万救兵赶到时,孙坚已经率残部冲了出来。至于说什么再次抢占城门攻陷广宗城,省省吧,这不是什么好主意,这叫送人头!
“文台,这是?”朱儁看见满身是血的孙坚,以及三百多全部挂彩的部下,大吃一惊地问:“我们中计了?”
“张角贼子没死。一切都是他谋划!所有内应被剁为肉泥。”孙坚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地说:“我五千江东子弟全葬身于此。”
“文台你没事吧?”朱儁一听,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甚至连张角所有谋划布置都了然于胸。他不明白的是孙坚的表情。
孙坚真想怒吼一声:“你死五千兄弟看看有没有事?”可是朱儁一直待孙坚甚厚,孙坚不可能吼之!只好无奈地摇一摇头,所有都化作一声叹息!
朱儁身为当今天下有数的名将,自然知道孙坚能率残部逃出生天是多么不容易。回营后极力上书朝庭为孙坚请功!最终孙坚也凭战功受封破虏将军,日后人们多称孙坚为孙破虏。这又是稍后一点的话。
“这下要打下广宗城,诛灭张角贼首及黄军贼众就更难了!”安慰好孙坚后,皇甫嵩召众人议道:“不知诸位将军有何高见?”
“除了围困,别无他途!”朱儁率先开口道:“不如把详情上书当朝,请上头定夺可好?”
朱儁此议甚好,打仗还需粮草,打仗更需上头支持。上头说打,那么支持不能少。上头说不打,那么就别怪我们不战之罪!
此议一出,尽皆附议。皇甫嵩安排了一下营寨防护军务外,会议再也没议什么更有意义的事。随后皇甫嵩把为孙坚请功和广宗之战的实况一同着人快马呈送洛阳。
在年前,广宗战场进入了再次暂时和平期,也算再次隔入僵局。皇甫嵩部和张角的黄巾军各自收兵罢战,皇甫嵩部在等上头旨意。而张角在等城外皇甫嵩部的反应。
时已是隆冬,冽冽的北风肆意妄为地吹过整个中原大地。让各地的战事都告一段落。
冬天从来不是打仗的好季节,而是各地游子归家的时节。关羽一行人就迎着北风向幽州涿县而回。关羽是举家归迁,可是关羽就有种归家之感,也真是奇了个怪。
归家之感事小,关羽是满心欢喜,骑在青骢马上也时不时忍不住发笑。关羽平时多严肃严谨的一个人,这表现让旁人莫名其妙,少不了议论八卦一番。
“老兄,关将军笑什么呢?”一个原周仓麾下名叫李甲的士卒问旁边明显是关羽老部下的士卒。
“你是山上下来的吧?叫啥名哦?我叫孔虎!”这名关羽的老部下就是之前在青州城加入刘备部的孔虎。这家伙妥妥的是话痨呀,不正面回答问题,反而唠起了家常。
“孔大哥好,俺叫李甲,甲乙丙丁的甲,俺是家里老大,才取这么个名!”李甲也不遑多让啊,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家住那呀,家里还有几口人呀,兄弟姐妹很多吧?不然也不会从甲取起!”孔虎也算是旅途寂寞,正好找个人聊聊。
关羽此行乃是迁家之举,并不是行军打仗。所以除了交待注意军纪,对外秋毫不犯外,倒也没有像执行军务般特别严格。士卒之间交头接耳,各个队率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青州临淄青州城的,家有五个兄弟姐妹。不过都亡故了,只剩俺一个!”李甲双眼微红地诉说着:“病死的,饿死的,被大户人家打死的,就没一个该死!”
“正因为这样才参加黄巾吧?可怜的孩子!”孔虎十分同情地说:“这天下处处都如此,正如侯爷那句啥,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是这么个意思!”
“对,对!大户人家好吃好穿,还欺负俺们穷人!就该捶死他们!”李甲悲忿地说:“可惜黄巾军干不过狗官兵,人公将军麾下十余万黄巾兄弟被活活坑杀了。俺不是跟着周帅去传信,俺家就绝代啦!”
“老乡别伤心,我也是青州的,是青州北海人。全家也就剩我一个!我还是在孔大人家干活,连自己的姓都没有。”孔虎现在一点也不念孔圣人家的好。
“孔大哥,你怎么在关将军麾下的?”李甲有种同病相怜之感,愈发亲热之叫着大哥。
“这就说来话长了,兄弟,你知道关将军的这五百校刀手亲卫队多么难进么?不怕告诉你,真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孔虎又再次吹嘘起来。
话说这孔虎也不算吹牛不打草稿,当日关羽选这五百校刀手为亲卫可是条件有点苛刻。要武艺高强,身强力壮,人够机灵,重点是身家清白足够忠诚。孔虎可是经过千难万阻才成为一名合格的校刀手。
“校刀手?你们的刀呢?”李甲左看又瞧,硬是没发现啥刀!不由不太相信地说:“老兄蒙俺吧?”
“切!谁稀罕忽悠你个新蛋儿!”孔虎牛皮哄哄地说:“侯爷亲自为二将军设计,由欧阳大师正在亲自锻造。差不多我们回去就可装备上喽!”
“哦!”李甲有如一个好奇宝宝地又问:“孔大哥,你为什么叫关将军为二将军,一将军,三将军又是谁呢?”
“扑通!”一声,孔虎终于乐得摔进了路边的杂草中。他没想到李甲连关羽为何被唤为二将军也不知道。
真是见过无知的,却没见过这么痴呆的。只要稍有点八卦精神,就能听到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神迹。
言落花开,天命所归呀!
第一百零一章,关羽归来
孔虎从草丛中爬出来,巴拉巴拉地天花乱坠般讲了一通桃园三结义的盛况。尤其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当时天地为变色的异象。
“按孔大哥的说法,俺们一将军侯爷有做皇帝的命?”李甲满是震惊地说:“三将军家院里的桃花真的全部盛开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孔虎一脸嫌弃,却又老奸巨滑地一口否认道:“有些话我可没说呀!反正三将军家院里的桃花绝对全部盛了,桃花香味都飘满了整个涿郡城!”
“俺懂俺懂,孔大哥什么都没说。”李甲一副我坚决守口如瓶的表情说:“孔大哥还是告诉俺,二将军为什么笑吧?”
“嗯!”孔虎翻了翻白眼,准备不再搭理这货,不过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才开口道:“二将军素来威严不苟言笑。这回因为二夫人呀!你真蠢得可以!”
“你才蠢呢,俺这不是没话找话聊聊么!”李甲心中嘀咕,开口却似乎万分感激地说:“谢孔大哥解惑,二夫人美若无仙,二将军不笑才怪!”
被孔虎和李甲八卦的关羽,确实从家乡出发后就一直笑容满面,还时不时偷笑。是人就看得出关二爷心情不错!
“若不是我认识云长多年,都会以为云长你是个冒牌货!”连向来有大将之风的徐晃也忍不住打趣关羽。
“公明兄此话何解?”关羽有点莫名其妙地抄起长须,打量了自己一番说:“我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呀!”
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或者说美女可以改变一个人。当与一个美女有爱情时,连关二爷也改变而不自知。所以说情之一字,色之一途,没人可以参透,也无人可以抵挡!
“何解?”徐晃向杜月所乘坐的马车撅着嘴笑道:“去问你家二夫人吧!”
关羽一楞神,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在关二爷本就是红脸,就羞得胀红了脸也看不出来。关羽随之哈哈大笑,指着徐晃道:“没想到大哥常赞有大将之风稳重有加的徐公明也有不正经的时候!”
“大将之风与正不正经有关系吗?”徐晃不解地反问着,想了半天也无解。大将之风是指行军打仗或排兵布阵等方便,而正不正经是说生活中吧!两者有毛的关系?
“呃!也许大概没什么关系吧!”关羽闻言,也仔细一思忖,还似乎真没关系,不由有点含糊地回道。
“就是哦!”徐晃扯了扯嘴道:“那么我就说点正经的。云长你现在算是心结已解人生得意,兄弟我衷心为你高兴。我记得公子的一句诗,现在送给你!”
“大哥的诗!甚好甚好,公明快快吟来,我洗耳恭听!”关羽自然也十分高兴,有来自兄弟的祝福本身就是种幸福。
徐晃摇头晃脑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送于云长,愿云长一生都得意欢乐!”
“谢谢!”关羽道了声谢,略有些不忍地问:“公明为何回了河东也不去杨县家里看一眼?大哥让你陪我回河东,其意不是要公明你回家看看。”
关羽与徐晃相识相交于关羽犯事之前,算是彼此知根知底。虽然近几年彼此失联,但是有缘再聚,昔日情份并没因时间而变淡,反而可以相互托付以生命。
是故徐晃可以调侃下关羽,关羽不以为意,还似乎乐而不倦。关羽也可以直指徐晃的伤心处,徐晃也会坦然以对,还会倾诉一二。
关羽和徐晃两个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之人。关羽高傲,甚至有点持才傲物而显得不合群。不过关羽对部下士卒很好,也能同甘共苦。
徐晃素来检朴,公私分明。无论领兵打仗,还是冲锋陷阵都有一套。尤其是徐晃对战场有种天生的敏锐性,常常能做出最正确的应对。就是说徐晃战略战术都不错。
徐晃勒住了马,回首凝视了已经远在天边的家乡,苦笑了一下说:“主公之意,我又何尝不知。可是偌大的村落,连一个熟人亲人都不在了,去了还不只是徒添感伤!”
“公明,对不起!”关羽觉得自己浪孟了,明知这是徐晃无以言说的痛,自己还明知故犯揭人家伤疤。
“云长,没事!所以说你更要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徐晃故作洒脱地说:“加点速,天黑前就可以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与主公一起痛饮几杯岂不快哉!”
“全军加速,天黑前进入涿郡城!”关羽一声令下,队伍明显加速了许多。
……
且说被关羽和徐晃念叨一起喝酒的主公刘备近来很忙,还欠了不少人情。
刘备的忙是因为快过年了,无论刘备集团大小事务,还是郡府的林林总总,刘备都必须有个交待或总结什么。那怕是极其简单的事,集中一个时间段都会让人忙得手忙脚乱。
至于说刘备欠了许多人情,这还得与张宁一道而来的泰山南城羊家送粮队说起。当日刘备带着田丰在涿郡郡城门口欢迎了一下,然后就扔给了蔡邕处理和招待。
泰山南城羊家是看蔡家的面子而送粮以解燃眉之急。但是这人情还得刘备来还,不说点滴之恩以涌泉相报,日后羊家若有难,刘备必须出手照拂一二。
当初五万黄巾军俘虏的温饱问题可是老大难的问题。蔡邕和华佗大发求救信,求的可不仅仅是泰山南城的羊家。
在泰山南城羊家之后,陆续来了官渡的颜家,这是颜良和文丑的面子。还来了河东卫家,也就是卫仲道所在的卫家,这又是蔡邕的人情。
最让刘备想像不到的是无极甄家也差人送来了一批粮食等物资,这自然是华佗的人情。其他的还有些并不出名的家族也或多或少支援了点。反正其中就没有一家是冲正主刘备来的。
是不是冲不冲刘备而来不要紧,而这人情刘备得承受,还得去还。嗯,刘备本着债多债少一样过活,就乐呵呵地开心接收着所有支援。还的事,以后再说吧!就算刘备现在想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这些所有支援队伍在途中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那就是这些运输队伍都先后遇上了作乱的黄巾军,重点是当黄巾军知道这是送往幽州涿县的,给那五万黄巾军用度的,不但没有为难,还礼送出自身的范围。
也许一路上不全是真正的黄巾年,不过就算冒名的各路绿林好汉也不约而同选择放行。也算是盗亦有道。
以致在这一时间段,只要是来往幽州间押运物资的队伍,都会自称为支援幽州涿县的队伍。还都一路平安。这是张,苏和小胖子刘德然当一路见闻讲给刘备听的。
对于这些,别人如何想或认为不知道,刘备自己认为这点挺好。无论是世家还是黄巾军,都还没坏到不可救药,至少良知未泯。嗯,都还可以抢救一下!
这天傍晚,刘备在郡府处理完当天公务,正寻思着晚上吃点什么好。典韦突然说:“公子,二将军他们回来了!”
刘备对身边这群非人的家伙那不可思议之感知,已经是习以为常无力吐槽。不过刘备还是习惯性问了声:“恶来是如何得知的?”
刘备心中还是对自己近来花了大力气的情报系统寄以厚望,期望典韦说是从情报中所知。关羽率队入幽州境内,情报人员应该就能发现和及时传递消息。
“二将军修为又更上一层了。还有青骢马的长嘶!”典韦理所当然地说:“而且他们在急行军!”
“哦!这是云长应该彻底解开了心中枷锁,修为境界才会再次突破。至于急行军,这不天快黑了么!”刘备试着分析了一下,伸了伸懒腰说:“正好,恶来你去通知下郡城的逍遥酒楼刘掌柜,晚上为云长和公明接风洗尘!”
“喏!”典韦应了声径自去了。
刘备自己在典韦离开后,屁颠屁颠地跑到郡城门口等关羽一行人。
“诶!这不对呀!”刘备看着入眼近两三千人的队伍有点疑惑。关羽和徐晃不是只带五百校刀手么?这是在那儿打劫了人口?
不等关羽驾驭,青骢马已经冲向了刘备。刘备一把抓住缰绳,青骢马伸出长长的舌头,不由分说地舔了刘备一脸马口水。
“这家伙!”刘备对青骢马的亲热有点无可奈何。却把从马上一跃而下的关羽和同样下马的徐晃惹得哈哈大笑。
“大哥,这马儿不错!小弟现在算是宝马归原主!”关羽笑后忍不住夸了青骢马一句。
“不是宝马赠英雄吗?反正大哥现在用不着,还不如二弟多操练下!”刘备真的有心把青骢马送给关羽。
在没有赤兔之类的宝马情况下,青骢马算还凑合。关羽人重刀沉还真不是一般马儿驮得起,更别说什么骑着一般马儿上阵杀敌了。
再者而言,马儿不跑容易长膘,甚至功能性退化。不知要训练多久才能恢复如前。
“大哥,常言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弟又岂能夺大哥的爱马?”关羽拍了拍青骢马说:“这家伙可不会舔我!”
刘备没置可否,转而对徐晃道:“公明辛苦了!”
“公子言重了!”徐晃抱拳一礼道:“此乃份内之事!”
“好!我在逍遥楼为兄弟们接风洗尘!”刘备哈哈一笑,就准备率先而去。
“大哥!”关羽有点别扭地叫了声。
刘备不解地回头,这二弟关羽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二章,接风洗尘
在刘备不解的目光中,关羽明显有点羞涩,有点欣喜,有点小兴奋地说:“让弟妹们拜见下大哥再去不迟!”
“弟妹们?好啊!”刘备一直以为关羽只有一个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关羽不止一个夫人。嗯,史书中也没提关羽有没有妾侍来着。
这时胡氏牵着关平和杜月已经联袂来到了刘备面前。胡氏以弟媳之礼拜见刘备,连杜月也是以弟媳之礼拜见的。
“平儿拜见伯父大人!”关平很正式地趴在地上行了跪拜之礼。
“平儿好!”刘备扶起关平,一手拉着关平的小手边走边说`:“走,伯父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关平转头看了眼父亲关羽,在关羽微笑点头默许下,关平才开开心跟着刘备而去。
关平心中对这个明显年龄比父亲小的伯父十分好奇。他弄不明白年龄大的父亲为什么是小弟?
胡氏和杜月从关羽和刘备兄弟相见就一直看在眼里,都十分明白这兄弟感情有多深。她们在放心的同时,更为夫君关羽庆幸!对于她们来说,夫君关羽一切好才是真的好!
关羽安排好军务才去逍遥楼。队伍由各队率带领回楼桑村驻地,洗尘接风可没他们的份。连扛刀将周仓都一起走了。
杜月很美,说声国色天香一代红颜也绝不为过。果不愧是三国史上数得上名的美女之一。但是对于刘备而言,好奇多过于惊艳。
经常面对蔡琰,黄彩蝶等小美女,最近又有个张宁大美女常在眼前晃,刘备对美色早具强悍的抵抗力!
刘备现才才理解曹老大明知杜氏有个秦朗这么大的儿子,还毫不犹豫地把杜氏纳入后宫。曹老板也许是好人妻,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这些个人妻美呀!如果不美的看他曹老板好不好?
刘和掌柜听说刘备老大要为关羽和徐晃两位将军洗尘接风,亲自在厨房监督指导,精心准备了两桌酒席。嗯,其中技术精华就出自刘备老板之手。
女眷一桌,刘备,徐晃,关羽,关平,典韦五人一桌。人有点少,不过有典韦在,不怕酒食过多剩余,若有可能,除了碗筷桌椅饭桶,典韦一人就可以吃到一点不剩。其实关羽和徐晃的食量也不差。
“二弟,公明,一路辛苦!”在刘备简单的开场白中,众人开始推杯换盏,品尝美食。用小蔡琰和张宁的话来说是一群快乐的吃货,与美食或美食家无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关羽籍着些许醉意,开始讲述这一行的精彩。其中还有过往的辛酸和浪漫。有痛苦,有不幸,有挣扎,有悔恨,更有亲情和爱情及友情。最终也算是人生得意,花好月圆,娇妻美妾。
关羽详细讲了当年因杜月所发生的事。刘备这才明白历史中关羽为何会求曹操把杜氏赏给他,他们早就郎情妾意,不过是造化弄人所致。
可惜曹操不地道,枭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这世曹黑子是没机会了,甚至这货要见杜氏一眼都不太可能。
其中周仓的出现让刘备吃了一惊,无论地点和时间都不对。好在乱了套的人事多了,刘备也无法一一探索和追究。
那怕现在说张角这货在楼下,刘备也不会意外。按历史来讲,张角如今都死了,还被人开棺鞭尸。而实际呢,正在广宗与皇甫嵩对峙着。
“我的三国有些乱!”刘备自己都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次这样的感慨。可是这些都没人明白呀!穿越者的孤寂谁明白?
“对啦,三弟怎么没来?”关羽早就想向,张飞不来接他关羽?这叫天方夜谭好吧!
“打黄巾军没劲,所以我让三弟和颜,文两位将军帮公孙师兄戍边抗击外胡去了。”刘备有点想念道:“这天气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刘备真想再次吐槽这时代讯息的闭塞和传播龟速。若无专职专业的传令兵,就算打生打死都没人知道。
“甚好!甚好!”关羽这才松口了气,原来三弟不在,并不是不来迎接自己。至于说打不打黄巾军,刘备所部原黄巾军占多数,关羽亲卫也半数以上是原黄巾军,还打个球!
当然,关羽还不知道黄巾军的张宁大小姐就蹲在这里已经有不少日子。嗯,刘备这里都快成黄巾军除广宗外的第二个大本营。
“大哥放心,凭三弟几人的修为基本上是寒暑不侵。再说就不服王化的区区外胡,不可能伤到他们几个!”关羽信心十足地道。
“战场残酷,刀枪无眼!”刘备不无告诫之意说:“我还是希望兄弟们在无情的战场上要小心谨慎。这世上已经有太多不必要的悔恨!”
吕布猛吧?在白门楼还是束手就擒。典韦凶残吧?在宛城还不是活活累死。张飞浪吧?却被无名之辈枭首。关羽劲吧?在麦城何等落魄。这些都是可以改变和避免的,结果呢?
“谢过大哥,大哥所言甚是。”关羽当然不知道大哥刘备的感慨,却不妨碍他感知大哥的心意。
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关羽才说恳请大哥见证和主持自己与杜月的婚事。刘备自然痛快地答应了,心中却暗搓搓准备把蔡邕拉下水。蔡邕可是当世最精通礼法的大儒,没有之一。
上回典韦和刘英的结婚仪式,蔡邕就颇多微词。实在是这时代嫁娶的仪式过于复杂,刘备搞不定。搞不定的情况下自然一切从简,把所有程序一刀切,就说是不是真心真意吧。
相对而言,纳妾比娶妻简单,真的是弄个仪式意思下就可以。尤其是杜月母女都在,大家在一起见证下,喝杯酒贺贺就差不多成了。
娶妻就没这么简单,从平民到王侯将相都各自有一套复杂而漫长的程序。具体如何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那怕蔡邕特为此给刘备上节婚娶礼仪课,刘备还是记不住。
刘备以为,结婚一事,在后世而言,在有爱情的基础上,花点钱也就这么回事。要不彼此有利益的需求而结合,形式并不重要。
在这汉代来讲,爱情就是奢侈品,一般是先结婚,再变成家人亲人。爱情是什么?爱情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长辈们的益利需求所代替。
绝太多数男女双方在结婚前连面都见过,彼此基本信息靠媒人传递。至于说最后郎才女貌,那是走运,走运的又有几个?
最多的还是女人沦为男人的附庸,美貌成为价码。从一直以来的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三从四德就可见一斑。嗯,这都是题外话,扯得有点远。
不管是典韦还是关羽的各自婚姻,都算是幸运幸福的。至少彼此结合在相识相知相爱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说只有刘备的治下,女人,尤其是美女们都很自由。
无论是公孙瓒之前送过来的外族女人,还是五万黄巾军中的女人,又或涿郡的女人,都有不少在楼桑村各个作坊干活。这在涿郡外是不可想像的。
一般来说,女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真是养在深闺人不识啊!那里会像蔡琰和黄彩蝶,龚仙等几个小美女,就算不出门,刘备也常常带着四处乱逛。至于大美女张宁就是个疯丫头,不带歪刘备就不错了。特么还舞刀弄剑的。
最神奇的是各自家长执默许态度,连蔡邕这个最懂礼法的大儒都没有微词。以致刘备的四合院里女权压过男权。嗯,刘备乐在其中,美其名曰改革从人人平等开始。
“真好吃!”一直奋斗在美食中的关平,终于心满意足地拍着小肚子说。这一顿饭菜是关平有生以来觉得最好吃的,他甚至从不曾想过食物可以如此味美。
关平的话打断了刘备的走神,刘备抚了下关平的头说:“好吃吧,伯父说了带平儿吃好好的没错吧?好吃你就多吃点!”
“谢谢伯父大人,平儿吃饱啦!”关平十分懂礼貌地说。不过也太老气横秋了,少了点小孩子该有的味道。
“平儿乖,去母亲那儿吧!”关羽挥挥手,让关平去胡氏那里。几个女眷早吃好了,就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也不说话也不催促。
“二弟,平儿真懂事。在平儿这个年龄正好习文练武,不知二弟如何打算?”刘备是打心眼里喜欢乖巧的孩子,何况关平算刘备集团第二代第一个孩子。
“关家男儿就该征战沙场为国效力!”关羽毫不犹豫地说:“读书识字也是必须的!”
“嗯!要不把平儿交给我吧!”刘备知道关羽想把儿子关平教育成一个文武双全的人。这也是每个父亲的心愿,望子成龙出人头地。
可是关羽这人,未必教得好儿子。关羽看上去就是个不怒自威的货,关平在他面前只会战战兢兢俯首听命,根本成不了才,或者会成为庸才而不能成为大才。
这与后世的应制填鸭式教育差不多一个理儿,出来的都是平常人才,惊才艳艳者少。孩子们所有的灵气都被磨灭压抑住了。
“大哥公务繁忙,不好因平儿而再添麻烦吧!”关羽也想关平由刘备调教。大哥刘备是什么样的存在,天才,奇才,诗人,还有卢植和蔡邕两个大儒的老师。这资源没得说。
“什么麻烦不麻烦,就这么定了!”刘备定下了基调,关羽自然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其实关羽想岔了,刘备根本没准备自己亲自带关平。年后就试办学堂,读书识字在学堂正好。至于练武,就让总教头黄忠来,黄忠可比关羽溜多了。
第一百零三章,张飞抢马(上)
“哈噗!”正蹲在一个小山丘后面的张飞打个喷嚏,满是不可思议地嘟囔:“难道大哥二哥他们在想我?”
张飞还真没说错,回归楼桑村的关羽正在念叨他没来迎接呢。想到三弟张飞还不能参加和分享自己的纳妾之喜,怨念深着呐!
“想你!翼德你是着凉了吧?”一样蹲在张飞不远处的颜良翻着白眼小声说:“看上去挺结实的小伙子,盔甲下也是一身的键子肉,原来是银头蜡枪!”
“银头蜡枪?说谁呢!”张飞挥舞着拳说:“不知道是谁常被恶来锤成人形地标!”
“得得得!你们两少说两句,我们是来观察敌情的!”同样蹲在不远处的文丑略有不满,这两位仁兄把战场当休闲娱乐场所了。
这哥仨个被刘备扔给师兄公孙瓒的家伙,现在正奉公孙瓒将令率一支小部队来到上谷郡边境处刺探外族兵马的动向。
汉未这个时期的外族胡人有这么几个。南边有越人,西南有蛮族,西北有羌族和乌恒,北方有匈奴,鲜卑,竭,狄等。
匈奴无疑是对大汉威胁最大的外族。不过在东汉中期基本上被捶了个半死。后来匈奴又分为南北两支,南匈奴又归附汉庭,北匈奴更是势微,甚至几度向西北迁徙。
就幽州边境而言,外族主要鲜卑。乌桓和匈奴还是有点远。鲜卑是由无数个大小部落组成,他们是逐草水而居的游牧民族,没有个固定的居住地。
正因为鲜卑人居无定所,公孙瓒及其所部的精锐白马义从再能打,也不可能一网打尽或端其老巢。年年在入冬前后,鲜卑都会纠结不少武装力量到幽州边境上烧杀抢掠,以期贮备过冬的物资。让朝庭和幽州官吏都不胜其烦。
今年情形与往年有点不同,因为大汉暴发了规模巨大的黄巾之乱,所以鲜卑人没等入冬就不断骚扰幽州边境各处,而且兵马更多,侵略的范围更大。隐约间鲜卑诸部似乎联合起来了,往年各部落都是各自为战。
从这点上来讲,公孙瓒和董卓率部靖边而不讨伐黄巾军也属正常。不过在当朝诸位大佬眼中,外族胡人不过是小麻烦,绝对不是威协。随便遣派一旅之师就可以吊打之。
在依旧尚武的这汉末时代,一汉当五胡这种绝对优势的思想占据着上风和主流。这都是在对外族战争中用战绩刷出来的,也无可厚非。
有了这种一汉当五胡的思想和思维,才会在公孙瓒和董卓率部离开时,有不少人怪话连篇。一直被吊打的外族值得你两位大佬挥师对抗,反而放任闹腾了大半个大汉的黄巾军不打?这不是偷奸耍滑又是什么?
只有在边境抗击外胡的将士明白,今昔不同往日。诸胡今年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侵略。大小战斗都打得异常艰难。甚至连最强硬的白马将军公孙瓒都感到疲惫不堪,一度产生过向当朝求援的念头。由此可见今年外族胡人之难缠的程度。
本来按以往来说,从来只有公孙瓒率白马义从扫荡草原外族,更不曾远派斥候去打探敌情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莽莽莽!这回公孙瓒可是把张飞哥仨都派出了。连二货师兄都如此谨慎,情况能乐观?
话说张飞哥仨自跟随公孙瓒以来,公孙瓒待之甚厚,一直带在身边,还不曾让他们单独作战什么。这妥妥的是当自家兄弟看待。
公孙瓒的意思很明确,刘备师弟的人绝对是自己人。公孙瓒其人就喜欢护犊子,只要这货认定的人,他可不管什么出身,又或什么利益关系,他都帮衬着护着。从历史中不遗余力帮助刘备就可知一二。
自然公孙瓒也有让张飞等人先学习,熟悉熟悉业务什么的意思。虽然说张飞哥仨没有单独作战,但是其在战场上的悍勇,也让二货师兄赞不绝口。什么一汉当五胡,这叫万人敌好吧!
近来幽州边境几个郡县,如代郡,上谷等地都受到鲜卑骑兵不同程度的骚扰袭击,让公孙瓒不得不分兵应对,兵力的不足让公孙瓒有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感。因此张飞哥仨才有机会单独行动。
公孙瓒自己率部坐镇在代郡一带,这是幽州的最西部,也是鲜卑人骚扰最严重的地区。张飞哥仨带着百余骑奉命至上谷郡打探敌情,这里是幽州的西北部。
张飞三个从代郡到上谷都没发现什么外族敌情,只偶尔遇见少数举家内迁的汉民。幽州边境的民众已经无数次内迁,以致现在周边几个郡县并没有多少人口。
张飞等人越走越见荒凉,至长城不带基本不见人烟。除了一些要塞有少数士卒守备外,基本没有所谓的村落。足可见幽州边境被外胡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一行人直到长城附近也依然一无所获,张飞哥仨决定休息下就回去复命。这不是所备的干粮等物资也不允许继续向更远的地方运动。
张飞,颜良,文丑三个家伙都是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算是臭味相投,关系一直不错。三个人来到公孙瓒处后,彼此友情更见深厚,算是彼此可以把后背放心托付的过命交情。嗯,重点是中间有个灵魂人物刘备。
其中张飞算是粗中有细,颜良就是个热血的问题青年,只有文丑相对比较冷静。所以隐约间以张飞为主,文丑常居中调停。
“嘘!”文丑突然竖指噤声,蹲在小山丘后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还招呼身后的百余名士卒安静。
文丑趴在地上侧耳倾听起来,一会儿才爬起来说:“是大队骑兵,约九千到一万左右,正朝我方而来。一柱香左右的功夫就该到这里。”
张飞和颜良对视一眼,竟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反而异口同声地说:“干他丫的,这群畜牲!”
一路行来,哥几个可没少见被胡骑洗劫过的地方,真是鸡犬不留,连老少妇孺都不放过。残暴冷血都不足以说明,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文丑一听,无力地说:“两位老大,这可是一万骑兵,不是一万头猪羊。就算呆在那儿让你们砍,也可以累死你们两个。”
“那你说咋办?”颜良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不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问:“难道说真的看看就算了?”
“不然呢?你还真想来个单人破阵,以一敌万什么的!”文丑心塞地说:“公孙将军交待得很清楚,我们的任务就是观察,打探敌情。”
“嗯,我们就看看!”张飞似乎有点敷衍地说:“文将军率队隐藏起来,我和颜将军就地观察敌情!”
“看看,就看看!”颜良表示这样安排蛮好。挥手如赶苍蝇一样让文丑快点带人藏起来。
文丑心中有点忐忑不安,不过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张了张口,却没出声,迅速带队隐入小树林之中。
文丑率队刚隐藏好,前方就传来阵阵马啼声。尘土草屑飞扬间,一支万余人的骑兵哇哇怪叫地入眼而来。
这支骑兵除了当中一名约二十多岁的汉子一身甲胄外,其余的都是腰间缠块兽皮,衣衫不整的汉子。有裸身露背的,有赤臂现肘的,很明显是一群未服王化野蛮的外族胡人骑兵。
“这群野人说什么你听得懂么?”张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语言不通呀,打探个毛军情啊!不由满是希冀地问颜良。
“什么?”颜良似乎很是吃惊地回答道:“我看你听得入神,还以为你听得懂!这群蛮夷咕噜哇啦的,天知道说什么!”
张飞和颜良两个不由面面相觑,连鲜卑语都听不懂,这都算是怎么回事?还谈什么打探军情,这下是真的只能看看啦!
倒不是说没人懂鲜卑语,张飞三人所率的这支小队中就有不少人精通鲜卑语。问题是都被文丑带着藏了起来。张飞和颜良身边没有,两个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干着急。
隐藏于不远处小树林的文丑也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前头两个家伙听不懂敌方的语言。文丑这时也不可能派人过去,百余人暴露在万余铁骑之下无疑如找死!
别看这支骑兵连甲胄都没着,但是其气势足以说明这支骑兵有多凶残。就拿西凉铁骑来说,不就是一匹马一杆枪一张弓一壶箭么!却一样名列当今天下顶级的骑兵。
精锐之师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天下顶级的骑兵更是踏着敌人和自己人的尸体杀出来的。
当然,再厉害的部队也想装备齐全,这不是没有么。也只好在能吃饱的基本条件下冲锋陷阵,有时还得就食于敌。这就是现实,有点让人无奈。
……
张飞等人面前的这支骑兵就是鲜卑部落最有名的,最能打的,最凶残的狼牙铁骑。带队的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是目前鲜卑部落联盟大首领拓跋铁之子,也就是他们自命为单于的独子,叫拓跋虎。
鲜卑部落在早些年间四分五裂,连个松散的联盟都没有。在三年前,拓跋氏部落异军突起,在其首领拓跋铁带领下征服了其他部落。
诸如宇文氏部落,慕容氏部落,段氏部落,乞伏氏部落等几个主要部落被打得低头表示诚服,愿以奉拓跋氏部落为主组成联盟。
以前各自为战不觉得,这下整个鲜卑人联盟后,资源一整合。不说别的,就控弦之士也达二十余万。实力大增之下伴随的是野心勃勃欲望膨胀。
单于拓跋铁把眼光就习惯性投向一直心生羡慕的大汉朝。对于拓跋铁来讲,大汉有良田沃土,有美女华服,有他向往和梦寐以求的一切。这也是鲜卑人列祖列宗一直想占据和拥有的地方。
拓跋铁在目光灼热的同时,也同样不敢忘记汉室的拳头是多么的厉害。连曾控弦四十余的匈奴也被汉室打得一再迁徙再迁徙。
在这种纠结的心理之下,拓跋铁数年间一直只对汉室幽并凉三州的边界试探性的骚扰,不敢真正惹怒汉室。
况且无论幽州的白马义从,还是并州铁骑或凉州铁骑都表现出让拓跋铁胆寒的战斗力。所以拓跋铁一直忍着,期望天降良机什么。
终于,大汉朝在今年暴发了汉朝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黄巾之乱。“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号角吹响了大汉七八个州。拓跋铁认定这是上天要鲜卑人崛起的良机。
拓跋铁一声令下,所有鲜卑部落的青壮基本全部上马为兵,这对于长期在马背上生活的游牧民族来讲,这都不是事。拓跋铁麾下一时间竟拥兵二十余万。
面对二十余万控弦之士,拓跋铁觉得足以与风雨飘摇中的汉室好好打一场,最好一战就占据整个汉室才妙!
拓跋铁从来不想鲜卑部落举兵二十余万,差不多就是全民皆兵。万一这二十余万人马被全歼,鲜卑部落乃至鲜卑人等于被灭族,从这个地图上彻底消失。
拓跋铁这时已经被自家的实力给膨胀得失去理性。根本没有考虑到失败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和苦痛。也被富饶美丽的中原迷住了双眼,看不到也看不出汉室的战争潜力。
他所看到的是汉室当朝腐朽,官吏不作为,民不聊生,黄巾乱起,大汉朝已经不堪一击!拓跋铁现在大概是这么种认为,天赐良机,若不取之,会遭天遣,连列祖列宗也会在天堂咒骂!
拓跋铁整军完毕,就加大了对汉室周边与其交界地区的侵略力度。毫无人性的烧杀抢掠,让原本人烟密布的许多地方成了荒凉之地,甚至是死域。
其子拓跋虎从小在父亲拓跋铁的调教下,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其性格一样狠毒铁血。拓跋铁对儿子寄以了很深的期望。希望有一天父子俩入主中原。
拓跋铁甚至把本部落最精锐的一万狼牙铁骑也归入儿子拓跋虎麾下。其意除了保护儿子的人身安全,更是有让儿子率精锐建功立业,为日后接位打下基础。
鲜卑人从来只信服强者,没有让人信服的军功和实力,一切都是扯淡。拓跋铁不可能一辈子为儿子保驾护航。
拓跋虎也还没有让父亲失望过,杀伐果断,杀人如麻,杀气腾腾。在鲜卑各部落中已经是威名远播!
这次大举进犯汉室幽州外境,拓跋铁就命儿子拓跋虎率一万狼牙铁骑为先锋进攻幽州的上谷郡。有意让儿子避开驻扎在代郡一带的公孙瓒及其精锐白马义从。
拓跋虎率一万狼牙铁骑一路烧杀抢掠来到长城附近,在即将进入上谷郡之时,与张飞所率的小队相遇了。只是张飞等人看到了拓跋虎部,而拓跋虎部还没看到张飞等人。
“王先生,前方可是上谷郡?”拓跋虎勒马命令所部停止前进,转头十分尊重地问旁边一个身着汉服的人。
“拓跋大人,前面正是上谷郡。越过这段长城就属上谷郡范围,也就是说进入了汉室境内。”这名叫王先生的十分恭敬地回答着。
“王先生曾在此处为官,应该非常熟悉,何不介绍一二,我可是对汉室非常好奇和向往。”拓跋虎有点悠然神往地说:“无论汉文化,还是汉室的衣食住行都羡艳得紧呀!”
这个王先生叫王源,三十余岁,是个地道的汉人,还是大原王家的旁系,更是曾任上谷郡郡吏。数年前不小心被拓跋铁活捉,这货无耻地投降。
王源是个人才,不光学识不凡,连汉奸也当得贼溜。拓跋铁就是他的出谋划策下一统鲜卑部落。嗯,这货护民守土不行,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厉害。
拓跋铁也是个雄主,并没有因为王源是个汉人和投降过来的就看不起,反而十分礼遇和器重。而王源确实表现出了不凡的才能。王源在拓跋铁部就类似如军师的地位。
这次跟随拓跋虎而来,也足见拓跋铁对儿子的心意。不但把最精锐的狼牙铁骑归其麾下,而且把智囊也派过来。拓跋虎是铁血凶残,可是他对王源却很尊重,或者说他对知识很敬畏。
“上谷郡治所沮阳,辖十五个县。因处大山谷上而得名,境内有燕山山脉,有居庸雄关。”王源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汉名将飞将军李广曾任上谷郡太守一职。”
王源说的是鲜卑语,还说得一水儿溜,不得不说真是个人才。最少这语言天赋让人佩服。拓跋虎就十分敬佩,神色恭敬地听着。
“近年来单于之兵锋太盛,代郡及上谷郡临边界居民都迁至居庸关以东。所以说大人此行的目标就是打探居庸关守备情况。”王源哗哗了一大通,最后才说出此行目的。
“嗯,不知王先生可有妙计助我?”拓跋虎点点头,却想不到该如何行动,不由问计于王源。
“乔装打扮,鱼目混珠!”王源言简词骇地道:“不知大人怕不怕?”
“怕?哈哈哈哈!”拓跋虎一阵狂笑,惹得所有狼牙铁骑都跟着狂笑起来。嗯,声音有点难听,声势却惊天动地。
拓跋虎笑后道:“好,就依王先生,一切听王先生安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拓跋大人好胆量,前途未可限量!”王源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拱手为礼道:“不才愿陪大人同进退共生死!”
拓跋虎一见王源效忠,不禁形喜于色,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人立而起,“嘶冿津!”欢鸣起来!
“好马!”小山丘后的张飞滴着哈濑子嘟囔着:“应该是乌骓神驹!”
“这还用你说!”颜良闷声道:“翼德你不会打这马的主意吧?”
“抢!”张飞狠狠道:“这神驹他不配拥有!”
“抢?”颜良有点缺氧的感觉。
第一百零四章,张飞抢马(下)
“拓跋大人的坐骑可是乌骓神驹?”王源略有点讨好,还十成十的明知故问。诸有如拓跋虎这些个年少热血的货,最爱的不外乎是武艺,兵器,战马。王源认为投其所好才能打成一片。
果然,一说到战马,拓跋虎连计谋的后续都忘了问,开始口水横飞地介绍起自己的坐骑来。
这马是匹黑马,通体有如黑绸缎一般油光发亮。马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十分壮实。最有特点是这马的四个马蹄子处白得欺霜傲雪,一看上去就像这马踩四朵白云。所以这马名唤踏云乌骓。
乌骓马是关外的名驹,属于有名的河曲马系列,河曲马是最优良的军用马种,颜色以黑色、青色为主。
拓跋虎这匹乌骓马是匹野马,当初其父拓跋铁为了抓获此马,曾率一万狼牙铁骑在草原上围堵追截了三天三夜,才逮住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的这匹马。
这匹马活捉之后依旧野性难驯,一般人休想骑它,就是骑得上的也顿时被它摔下来。年轻气盛的拓跋虎自然不信邪,仗着自己身强体壮驯马有术,就纵身上马。
结果没等拓跋虎策马扬鞭,这乌骓马就开始咆哮跳跃,继而如离弦之箭在草原飞驰起来,一直跑穿了整个草原。
拓跋虎就惨了,那怕身体素质强横,其骑术了得,也被这马开始几下弄得头昏脑胀,连胆汁也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家伙也算硬气,一不叫停二不放手,就死死地伏在马背抱住马脖,让乌骓马跑个痛快。最后乌骓马跑累了才停下来,也算是被拓跋虎驯服了。
其父拓跋铁看在眼里,表示对儿子的表现十分满意,大手一挥,乌骓马就成了拓跋虎的坐骑。对于一个骑士或一个将领来讲,一匹良驹就是生命中的一部分,都会倍加爱惜和珍惜。
可以说有匹好马,无论行军打仗都助益很大,有时候还可以救命。拓跋虎就凭借乌骓马立下了不小的功勋,还数次在乌骓马的帮助下化险为夷。乌骓马也成拓跋虎最宝贝的宝贝,没有之一。
“乌骓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在话下,是我的爱马,更是我的战友!”拓跋虎抚着乌黑发亮马鬓爱意大发地说。
“真乃千里马也!拓跋大人更是不世之才!”王源竖着大拇指吹着:“昔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就是踢云乌骓,成就其百战不殆的战神之名!”
拓跋虎一听王源拿西楚霸王相提并论,整个人都有点飘。那怕是化外之蛮夷,对霸王项羽的事迹也算略知一二。却不知霸王最终饮恨乌江,连乌骓马也跃江而逝。
拓跋虎飘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问:“王先生还是说说如何鱼目混珠法!”
“是!”王源眼珠儿一转,来到拓跋虎身边附耳密语起来。
“公骥,你说这两个家伙在密谋什么?”张飞远远地看着,有点迷糊地问:“该不是发现了我们吧?”
“密谋,谁都知道就不叫密谋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主意。”颜良看白痴一样看了看张飞说:“肯定没有发现啊,发现了还不冲过来,还需要密谋么!”
“嘿!”颜良半响没听到张飞回话,不由小心肝有点颤抖地问:“我说翼德老大,你不会真团算着抢那匹乌骓马吧?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这家伙落单!”
“你不说我还忘了要抢马来着。你说得对,我跟这家伙耗上了!”张飞装成一幅恍然大悟的鬼样说:“我就不相信他不溜溜马什么的!”
颜良扶额不语,轻闭双眼表示不想和某人聊天。颜良闭目养神才没多久,就被张飞戳了好几下。
颜良睁开眼,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直骂自己乌鸦嘴!刚才说什么来着,现在对面那货就带着十几个人脱离了铁骑。
在王源的建议下,拓跋虎带着十几个汉语流利的亲卫准备去居庸关一行。这个说同生共死的狗头军师王源也一同前往。王源和拓跋虎一行人离开不久,狼牙铁骑也掉转马头呼啸而去。
“吁!”文丑轻吐了一口气,率着小队从小树林中钻了出来。张飞和颜良也从小山丘后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不俊,你说这十几个家伙去那儿,又准备干什么呢?”颜良拽着文丑就问:“十几个人又能干什么呢?”
文丑一摆身,指了指脑壳说:“笨呀,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打探军情。目标的话,不是马城就是居庸关!”
“不管是打探军情还是偷鸡摸狗,不论是马城还是居庸关。我们跟上去不就行了!”张飞有点急地说:“再哗哗两头都不见影了!”
“切,你还不是掂记着那匹乌骓神驹么!”颜良一副以为我不知道的衰样说:“似乎火烧上房一样!”
“别吵了!”文丑一如平常和着稀泥说:“翼德这次真还真没说错,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两路各自行事。尔后在马城汇合,不见不散!”
这回很快就一致同意,张飞和颜良带三十余人跟踪脱队的拓跋虎一行,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文丑率七十余人尾随大部骑兵,确定其驻扎何处。道一声保重,张飞哥仨分头而行。
……
“拓跋大人,去居庸关必过马城。我们这样不可能轻易过去。”王源在路上再次建议道:“现在就需要乔装改扮以过马城!”
“好!”拓跋虎说完带头冲向了几间废弃的破旧民房。不大一会儿功夫,十几个人全成了汉人打扮,还是上谷郡郡兵的装束。
“从现在起,大家都说汉话。那个没注意而令行动失败,后果自负!”拓跋虎有点冷血地扫视了十几个部下说:“如果有汉兵问话,皆由王先生应对!”
一众手下皆点头应诺,一行人复快速向前方而去。
“这些家伙倒阴险,竟然化装成我大汉郡兵。”张飞远远跟缀着,指点江山道:“可惜这匹乌雅马还是太明显了,那里有郡兵骑这么神骏的千里马!”
“嗯,好像有点道理啊!”颜良抓了把下巴稀落的胡须说:“有什么办法赶到他们前方么?那样才能借盘问之机抢他的马!”
“赶什么赶,过马城时就是机会!”张飞一听,灵机一动地说:“这里可是大汉,岂不由我们说了算!”
“对,不服就打服他们!”颜良深表赞成!反正用拳头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大汉雄压四方也是张飞和颜良一向的认知。
不服?打得你服!还不服,那就打死你,抓着你的手大写个服字!大汉可没少干这样的事儿。
……
马城位于居庸关东,是居庸关最后一道屏障。占领马城就可以威胁居庸关,若破居庸关,整个幽州及中原皆在兵锋之下。其重要的战略位置不言而喻。
汉安帝建光元年(即公元121年)秋,鲜卑进攻居庸,云中。曾围乌桓校尉徐常于马城。其时在度辽将军耿夔与幽州刺史庞参发广阳,渔阳,涿郡多处兵马,分为两道而救之,鲜卑始退。
同年十一月,东汉王朝为了加强幽州的边防,开始设置渔阳营兵一千人,在马城亦常规驻扎一千守备兵卒。直至灵帝初,幽州北部还连年遭到鲜卑的侵扰。再后,鲜卑分裂为数部,侵扰稍减。
直至今年(公元184年)黄巾起义,幽州边境又遭到鲜卑更胜往年的侵袭。马城防卫力量再次加强到一千五百人,对往来本就不多人盘查更严。
在历史上,黄巾之乱后,连乌桓的势力也侵入幽州的上谷,渔阳,右平等地。当然,现在还只是鲜卑,不过鲜卑比历史同期可凶猛得多。一盘散沙与一个联盟相比,是人就分析得出来。
“老兄,听说鲜卑二十几万铁骑欲犯我们幽州,这可怎么办?”守城的一个新调来的士卒,看着有点胚土剥离的城墙,十分不安地对身边的老卒说:“这马城挡得住么?”
老卒并不老,只是一直驻守在马城,相对新调来的士卒而言。
“放心吧,骑兵可没法攻城。当年鲜卑又不是没围过,最后还不是无功而返。”老卒打着哈欠说:“何况后面还有雄关居庸关,鲜卑骑兵又飞不过去。再说白马将军公孙瓒率白马义从在代郡一带,随时可以驰援马城。”
“老兄,你看见过鲜卑骑兵么?你看见过白马义从么?”新调来的士卒喋喋不休地问:“鲜卑人是不是青面獠牙?白马义从是不是快速如风?”
“鲜卑骑兵呀,他们身穿兽皮,骑射十分了得,杀人如麻凶残无比!”老卒打完哈欠,又伸着老腰说:“白马义从就是天空中飘移的白云,来无影去无踪,在平原上就未逢对手!”
“嘘!”不等新调来的士卒开口,这名老卒立马正形厉声道:“前方有十几骑飞奔而来!注意警戒,严密盘察!”
飞驰而来的自然是拓跋虎和王源一伙人。他们很快来到马城城门外,王源越众而去,举起一块以前做郡吏时的腰牌高呼:“我们奉郡太守之命打探敌情,请开城门!”
“怎么之前没见你们从马城经过?”城墙上的老卒尽职尽责例行盘问:“没有备注,恕不开城门。”
“鲜卑狼牙铁骑就在不远的长城东边,如果情报不及时而延误军机,你们马城一千五百守军的头都不够砍!”王源半真半假地喝道:“我们是无法按原路返回,不得已才从马城过!还不快打开城门!”
“这可咋办?开不开城门?”城墙上的所有士卒懵了,这守军从一千兵力加强到一千五可是军事机密,非一定级别而不可知。还有这鲜卑狼牙铁骑的情况也不似假的。
按正常程序,像这样十几骑的斥候小队来往马城肯定有备注,有备注自然就放行。现在是没有备注。当然,他们说无法按原路返回也有道理。很可能这队斥候从别的关隘过去的,绕了个圈儿到了马城。
“你们稍等,让我禀明上头再说!”守城士卒不敢擅作主张,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多请示多报告从来是个不错的做法和选择,最少无过。
“快点快点,军情如火不得延误!”王源也没法,只好打着官腔说:“到时上头追查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
还别说,王源按以前为郡吏时的本色表现,倒让守城士卒深信不疑。只有官场老油子才会这样,若是鲜卑奸细会这样,别开玩笑啦!
这不能怪守城士卒粗心太意,也不是说这年代没有汉奸这个概念。汉律有规定,叛国者诛连九族!只是守城士卒没往这方面想。
胡汉不两立,一汉当五胡。从来只有胡人向往汉人的一切,想成为大汉一份子。汉人成为胡人,省省吧,是个正常人就知道选择。
再者而言,这王源本就是个汉人,还是世家一份子,更是久为官吏。无论说话,行事,表现都毫无破绽可言。
马城的守城校尉听到禀报,很快就来到了城头,手搭凉棚瞭望了几眼,才放声高叫:“你们是那部兵马?从那里来到那里去?怎么本将从未见过?”
“将军,我们奉上谷郡郡太守之命,前往代郡请白马将军发兵援助上谷。回途中在北长城附近发现鲜卑万余狼牙铁骑驻扎,无法从原路返回沮阳,才不得已绕道马城。”王源从容不迫地又掏出腰牌胡说八道。
“军情如火,刻不容缓!还望将军通容一,二,速速打开城门!”王源还不忘威迫利诱道:“到时少不了在太守和白马将军驾前美言几句!”
“把证明你身份的腰牌扔上来!”校尉不置可否,而是让王源把腰牌扔上城头!
马城实在不高,相比于雄关居庸关和虎牢关而言,无疑如小孩与大人的差距。其实无论高度,厚度,险度都是如此!
“好!不过快点,兄弟们真是心急如焚!”王源大大方方地把扔上城头,一边还断催促。
王源之所以如此笃定地扔上腰牌,因为汉室这边还没有人知道王源已经叛国。当年之事有点隐讳,知道的人以为王源死了,不知道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校尉接过王源扔上来的腰牌,反复端详了许久,在心中已确定不假。不过还是问了许多有关沮阳郡府和白马义比的情况,王源都对答如流。
“开城门,放行!”校尉再三求证后,大手一挥。马城城门缓缓被打开,城门中间的铁闸慢慢升起!
城下王源与拓跋虎对视了一眼,眼中略有一丝得色。拓跋虎眼中也是赞赏之意。好一副主仆尽欢的美妙画卷!
……
考虑前面一群不是善类,张飞和颜良等人一直远远尾随着。别看这两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衰样,还口口声冲上去锤死人。真正行动时却又谨慎小心得很。
刘备平日可没少唠叨,尤其上回在涿郡逍遥酒楼刘备借酒直言,可在张飞等人心中留下了恐怖的阴影。若非万不得已,张飞等人真不敢或忘刘备的话。
虽然说张飞等人脾气大性格暴,但是他们知道好歹,心如明镜,十分明白刘备老大是真心实意地对他们好!
一直跟踪到马城,张飞等人才有机会稍稍接近王源一伙人。耳聪目明的两个内气外放的家伙也听到王源与守城将士的交流。
“不俊不错,这些畜牲果然来到了马城,目标就是居庸关!”张飞十分佩服文丑之见,低声地对颜良说:“在这里就收拾他们!”
“嗯!”颜良亦轻声道:“若非亲眼看见这些家伙在鲜卑铁骑中,我都会认为是我大汉郡兵!”
“你笨呀!”张飞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源一伙人,开口打击着颜良说:“再怎么千变化,这匹乌骓马变不了呀!你见过有郡兵骑千里神驹的么?”
“有道理耶!”颜良抓了把下巴扎手而疏落的几根胡茬,不解地又问:“鲜卑人都会讲汉话么?”
“说你傻你还死不承认!”张飞头也没动,开口调侃着说:“一直说话的家伙就是个汉人,还做不短时间的郡府官吏。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做汉人不好吗?这货却归附异族!”
“做汉人好不好?这不是汉人生来是汉人么?”颜良表示更难理解,嘟囔道:“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管他呢,有机会捅死他就是。”
“对!”张飞牙痒痒地狠声道:“公孙将军常说只有死了的胡人才是好胡人,此乃至理名言!这帮胡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动不动装死狗,时不时咬我大汉一口,着实该死!”
“别咒骂了,城门打开了!”颜良就要跳出去。却被张飞一把拉住,轻声说:“看我的!”
颜良依言不动,准备拭目看张飞的表演。不料,是这么幅画面,颜良掩面想逃!
只见张飞纵马舞矛,开口如奔雷般喝道:“慢!盗马贼那里逃?”
明明自己上前抢马,还大言不惭地反客为主!颜良实在看不下去。就算张飞大叫把马留下,也更让人容易接受不是!
张飞的一声惊雷,可把王源吓得魂飞天外。这货不顾已进入马城的十几个狼牙铁骑,招呼一声拓跋虎就驾马掉头狂奔!
第一百零五章,马城血战(一)
拓跋虎不明就里,焦躁而厉声问道:“王先生为什么要急急离去?”
“大人的乌骓神驹是此次行动最大的破绽!”王源一边策马扬鞭,一边狠声道:“不知这声若奔雷之人何许人也!”
“此乃小事耳!”拓跋虎勒马而停,用流利的汉话向奔驰而来的张飞问道:“你是什么人?姓甚名谁?”
张飞高声叫唤后就后悔不迭,踏云乌骓乃千里神驹,就凭自己胯下的战马,永远只有吃灰的份儿。这货要跑,人马两失呀!
郁闷之余,张飞只好闷不作声本着尽人事安天命的心理,催马向王源和拓跋虎赶去。
不料拓跋虎这个不知死活的二货竟然为了知道张飞是谁,而勒马而停开口问话。嗯,其实一边跑也可以开口问不是!应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乌骓神驹就注定是张三爷的坐骑。
“你又是何人?为何冒称我大汉将士?”张飞这回小心多了,马速不减,不答反问尽量让两人距离拉近点。
在一定范围内,就是神仙也别想逃出张三爷的丈八蛇矛之绞杀。一般来讲,三丈距离,只要对手的修为境界不超过张飞,被全力全开的张飞扛上,不死也够呛。拓跋虎会比张飞厉害吗?拓跋虎再练十年也白瞎!
拓跋虎完全不知面对的是一尊煞神,仗着本身的悍勇和胯下千里良驹,横刀立马老神在在地回道:“我仍鲜卑部落小单于拓跋虎是也!今率狼牙勇士拯救大汉于水火之中,你等何不速速俯首称臣?本小单于可以考虑饶你等性命!”
“差不多了!”张飞心中默念,在距拓跋虎四丈左右时,猛地一挟马腹,口里狮子吼:“呔!不知死活的化外蛮夷,天朝上邦岂容你屑小置喙,死来!”
张飞话音未落,手中丈八蛇矛有如巨蟒出山,带着阵阵风雷之声把拓跋虎一人一马全笼罩在其中。
拓跋虎本就是凡夫俗子,怎么经得起张飞近距离的虎啸龙吟之声?拓跋虎只觉得张飞的巨声有如实质般滚滚而来,片刻就耳鸣头晕。可怜的瓜娃子,一当面就被张飞吼得轻微的脑震荡。
当拓跋虎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身处半空。随之而来的是神志逐渐模糊模糊,一切归于虚无。
张飞可不管你脑震荡还是吓傻了,一矛捅进拓跋虎胸口,挑于半空又重重把拓跋虎摔在地上。
张飞来不及观看这货死透了没有,而是紧接着爬上马背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一个虎扑正好落拓跋虎的坐骑乌骓马背上。
乌骓马可比主人拓跋虎强多了,既没有脑震荡,也不鸟张飞。在张飞落于背上之时就是一阵前后左右乱晃,企图把背上不明生物摔掉。
“哟哟哟哟!还挺烈的嘛,我喜欢!”张飞一手拿着丈八蛇矛平摆以维持身体平衡,一手紧握缰绳,勒住马头掌控方向。
可是张飞严重低估了乌骓马的烈性和神骏。乌骓马马头左右晃动,竖起一对前腿,“嘶聿聿!”呜咽长鸣,一对强壮后腿不断刨着尘土。
就在张飞右支左拙身形不稳之时,乌骓马有如离弦之箭飞驰起来。突然的加速只差那么一点就把张飞摔离马背。
张飞呵呵一笑,右手收拢长矛贴于背后,俯下身形贴近马背,勒紧缰绳任由乌骓马撒欢。
一个内气外放的绝顶高手,真有心的话,别说骑在马背上,就算站在马背上也绝对是稳如泰山。
张飞有心让乌骓马彻底驯服,也不用气势压它,就任由它一路奔驰!一人一马很快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中。
……
之前的一幕,在王源的眼中就是拓跋虎问张飞话,张飞近前,两个没交谈几句,拓跋虎就傻愣愣不动,被张飞一矛挑于马下。张飞甚至还夺走了拓跋虎的乌骓神驹。
王源懵逼了,半天也做不出什么反应。直到张飞一人一马跑没影了,才哭天喊地驾马来到拓跋虎身边。
王源纵身下马,俯身一探拓跋虎鼻息,看了眼他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知道拓跋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擦了把眼泪,王源抱起拓跋虎的尸体,恶狠狠地望了望杀声震天的马城,又看了眼张飞离去的方向。然后飞身上马,连马城里正在拼命厮杀突围的十几个狼牙骑兵也不管不顾,绝然而悲愤地驾马离开。
……
与此同时,城头的校尉也被张飞一声咆哮反应了过来。那里的郡兵会有如此千里神驹?这十几个人定是奸细无疑!
“关门放闸,围而歼之!”校尉拔出腰间佩剑,挥剑命令着。
“将军不必关上城门,有我颜良在此,区区鲜卑杂碎无路可逃!”此时颜良正带着几十部下堵在了城门口。
至于张飞追王源两个,颜良比自己对付这十几杂碎还放心。就不知道张飞能不能抢到乌骓马,嗯,这才是重点!
再说十几个率先进城的狼牙骑兵,一听王源大叫,立刻掉转马头,口里喊着吱噜哇呀,挥着刀矛向城门口冲去!
城头的校尉眼见追赶不及,颜良在城外又叫不要关城门,只好命令部下放箭,能射一个算一个,希望颜良有真本事挡住才好。
稀稀拉拉的箭羽以无功而终,十几个狼牙骑兵仅凭兵器就把箭羽一一格挡。一行人很快出了城门。
颜良横握朱雀大环刀,一双眸子有如看死物一般盯着出城的十几个狼牙骑兵,缓缓开口道:“不管你们听得懂听不懂,这里,大汉天下就不是你们该来撒野的地方!来了就永远留下!”
十几个狼牙骑兵都是能听会说汉话的,何况颜良的轻视和傲慢是人就明白。十几个狼牙骑兵本就是凶残冷血桀傲不驯之辈,他们彼此对望一眼,也不答话,而是目露凶光,排着奇异的队形向颜良一拥而上。
颜良身后的三十几部下,见鲜卑骑兵一拥而上,也蠢蠢欲动迎头而上。却被颜良举手制止道:“摆开阵形以防漏网之鱼,这里交给我!”
十几个狼牙骑兵见颜良如此托大,不由一喜,更加加快马速分头向颜良攻去!
其中中间四个舞着长长的弯弓,带耀眼的仞光向颜良当面划去!两边各两个张弓引箭,四支箭羽射向了颜良两侧。而中间随后的几个骑兵执着长长的枪矛遥指颜良,十分迅猛地奔刺而来!
这是鲜卑的精锐狼牙铁骑经过无数次战斗而形成的小型组合攻击阵法,专门对凶猛的敌人,尤其是高手的。从来都是有不少斩获!今天也不会例外!这是十几个狼牙骑兵共同的念头。
好个颜良,竟然临阵轻闭双眼!简直视对方十几骑如无物!不由惹得狼牙骑兵桀桀怪笑,手上更加沉猛快捷,恨不得把此狂妄之徒碎尸万段!
而城头的守城士卒惊叫长声!那名校尉不由长叹出声:“年轻人果然不知天高地厚!我还能指望他拦住这些虎狼之辈么!”
只有颜良身后的三十几个部下,才有心思笑嘻嘻的不当一回事。还开始讨论颜将军要几刀解决战斗!因为他们深知颜良的厉害,尤其闭上双眼的颜良就强得不像人。
闭上双眼的颜良,对四周的感知进入了一个动静频率相对降低无数倍的状态。颜良可用手指从容夹住从任何方向攻击而来的武器,也可以挥刀把从任何方向攻击的人,在攻击到己身之前砍死无数!
就在众人眼中,无数箭羽,刀矛刺中颜良之时。只听颜良清叱一声:“仅仅如此,也敢犯我大汉,你们可以去死了!”
伴随着颜良的声音是一道璀璨而艳丽的刀光,如神鸟朱雀带着燃烧的火焰横扫着四周!刀光灭,火焰熄,当场只剩下十几匹悲鸣的战马原地打转。战马们的主人都已支离破碎地洒于一地!
颜良一刀恐怖如斯!
“呃!”城头的校尉有如被人掐住了脖子,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停地揉着眼前。他不敢相信这是人类可以挥出的一刀!
“打扫战场!进城!”颜良收刀,一声令下,从容不迫地驾马进城。
“刚才说三刀的?”打扫战场的士卒犹自在继续刚才的讨论。
“你也没说一刀呀!大家都猜错了!”一个牵了匹无主战马的士卒,笑嘻嘻地说:“战利品平分啦!”
“颜将军真神勇也,有如天神临凡般的一刀,让在下眼界大开呀!”守城校尉不敢托大,屁儿屁儿跑下城头,拱手为礼道:“在下马城守备校尉鲜于烈,由衷敬佩颜将军!”
“不敢不敢!颜某乃白马将军麾下戍边校尉!”颜良回了一礼,掏出证明身份的牌子递予鲜于烈。
“原来是威镇幽州边境的公孙将军麾下,难怪难怪!”鲜于烈十分敬重地伸手道:“颜将军请!”
这个时代的公孙瓒及其白马义从是真正威镇幽州。诸胡闻风回避,闻名丧胆。幽州境内民众官吏莫不敬重有加!公孙瓒这时绝对是民族英雄!
“鲜于将军请!”颜良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别人的礼遇而神色倨傲。不由让鲜于烈另眼相看。
年轻,武艺好,为人谦逊,无不说明颜良前途未可限量。鲜于烈有心结交一二,说不定日后能引为臂助!
能独守一城,尤其是战略要塞,就没有简单的角色!鲜于烈及鲜于家族在这幽州就代表一方势力。
第一百零六章,马城血战(二)
一个心大到不知不觉,一个有心到尽力巴结。颜良和鲜于烈倒相处甚欢,太有相见恨晚引为至交之味。
“鲜于将军,我与两个兄弟相约于马城不见不散,难免有所讨扰,还请见谅!”颜良说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和张飞,文丑约定之事。
“颜将军,太见外了,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鲜于烈摇了摇手,十分真诚地说:“如若颜将军不嫌弃,你我又一见如故何不以兄弟相称?”
颜良一愣,又见鲜于烈不似客套,哈哈大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鲜于兄,小弟有礼!”
“颜兄弟!”鲜于烈亦开怀大笑道:“颜兄弟刀法不凡,真令为兄惊为天人也!”
“鲜于兄谬赞矣!”颜良摇头道:“我还有个兄弟叫关羽关云长,他的刀法才叫惊天一刀!小弟与之相比,不过是萤光有于皓月之别也!”
“关羽关云长?可是大兴山下刀劈黄巾贼子程志远之英雄乎?”鲜于烈想了半天,才想起有这么一档子事。
“然也!”颜良对关羽声名远扬半点也不吃味,反而理所当然地说:“别说关大哥,就是刚才杀敌的张兄弟和相约的文兄弟,他们都强过小弟。”
“不是吧?刚才为兄在城头没见张将军多厉害,不是那个骑乌骓马的胡将不动让他捅的么?”鲜于烈实在不明白拓跋虎为什么不动。只以为这货作死,该死,傻呗!
“让他捅?这胡将倒不想让他捅都不行。那个距离就是我上场所够呛!”颜良可深知张飞之能。反正颜良自认为打不过,最多前一百招旗鼓相当,之后就败多胜少。不过再打也没有性命之忧。
“哦!”鲜于烈太吃一惊,对另外一个叫文丑的也十分好奇起来。
之后两个家伙又天南海北聊了一通。鲜于烈才命人准备好食物,静待张飞和文丑归来。他们谁也没想到今天的打斗只是开胃菜,接下来马城有一场血战等待和考验他们。
……
张飞不知道被乌骓马驮着跑过了几座山峰,反正山峰不断地像被掀翻在地,从自己眼边掠过。
“果然不亏是踏云乌骓!让我真有腾云驾雾神仙般快感!”张飞在马上哈哈大笑道:“就叫你追玉!人中有张飞,马中有追玉!”
乌骓马一路飞驰,使尽马儿看家本领,也没把张飞怎么样,乌骓马已经是服了。宝马神驹本就通灵,一听张飞赐名,竟然长嘶一声,似乎回应!
“追玉马儿,这是答应啦!”张飞童心太发地与乌骓马聊了起来:“那么就停下来,咱们该回家啦!”
没料到乌骓马真的摇着马耳停了下来,又打了两个响鼻,不待张飞驾驭,自个儿掉头向原路返回。
“追玉马儿真乖,老张亏不了你!哈哈!”张飞对乌骓马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不由开怀大笑。
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了张飞的喜悦,开始轻快地小跑着,让张飞有如坐着平稳而快速的轿子。这舒爽就别提了。
俗云老马识途,马是动物中通灵而又忠诚的。一旦认主终身不逾,除非如拓跋虎这倒霉孩子一样,主人亡故,乌骓马才会回归自然。
张飞与追玉马儿从此命运相依,荣辱与共。在这英雄辈出的大时代上演了属于他们的精彩。
……
说句实话,文丑对张飞和颜良哥俩有点不放心。不过想到这两个家伙非人的战斗力,也算略略宽心点。
其实反过来说,文丑何尝不是关己关心则乱。张飞和颜良在真正的上场后,表现都让人侧目。不过与文丑在一起,不会去用脑子罢了。
所以说展翅于篮天的才叫雄鹰!独自撑起一片天空的才叫男人!无论张飞,颜良,还是文丑。都会成长为雄鹰,一个真正的男人。
真论起来,文丑才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谁让他一直充当老母鸡形象,活该!这倒与他们的刘备老大很像,明明是小鲜肉,操着老腊肉的心。这又怪谁来着?
不过他们自行自乐,也没谁会去说什么,更不会去纠正什么。这一切不挺好么!
“注意隐蔽!胡族铁骑就在前方不远处安营扎寨!”文丑率部来到长城附近,勒住战马,挥手道:“全体下马,上三人跟我上前一探究竟!”
一众士卒没有开口,默默下马,其中三个士卒一步上前。其余士率牵着文丑等人的四匹战马,很快隐入旁边不远处的树林中。
起落纵伏间,文丑带着三个士率借着茂盛的權木丛,隐秘地来到一万狼牙铁骑驻扎处。这是距长城七八里地的一处空旷处。
“看来这支狼骑是鲜卑人的先头部队。刚分头而去的应该是这支骑兵的头领!”文丑一边观察,一边在心中默默分析:“这是支历经战火洗礼的骑兵,战斗力不容小瞧。应该只比白马义从低一线!”
文丑观察了一会儿,才带领三名士卒悄然离去,并没有响动驻扎的狼牙铁骑!
一行四人汇合其他人,正准备回马城与张飞小队汇合。不料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声,文丑一打手势,所有人瞬间就隐入林间。
文丑等人刚刚隐入林间,只见一骑飞奔而来,马上正是王源抱着拓跋虎的尸体。
“这俩个家伙,这么快就痛下杀手!竟然还大意到溜了两个,果然不靠谱!”文丑可不知拓跋虎已死,只知道马上俩人正是张飞和颜良追踪一伙人中的两个。
“不行!不能他们活着回去通风报信或祸害汉人!”文丑想到做到,伸手拿出雀舌神弓,拉弦搭箭。
“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带着呜鸣声破空而去,直向马上的王源和拓跋虎射去!
王源在马上听到弓弦紧绷后的“嗡嗡”作响之声,知道是一个神射手在附近射杀自己。在亡魂大冒之际,一拉缰绳企图改变人马的运动轨迹,避开这夺命之箭!
不料文丑之箭已超过音速,在王源听到弓弦之声时,箭羽已经旋转着钻进了王源左背心,冲出了王源右前胸,继续向王源怀中的拓跋虎左背心钻去,余势不减从其右前胸透出箭尖才止住!
“呜!”一口鲜血从胸前涌上,王源不顾钻心之痛,闭口不吐。一手抖动缰绳,催马向前冲去!
“咦!倒也挺硬气!”文丑现出身形,看着中箭不坠马的两人,由衷地赞道:“还算不错的对手!”
“文将军好箭法!”一众手下刚刚是瞪目结舌,如此箭下,没人敢说绝对能避开。
文丑微微一笑,举手道:“全体上马,全速回马城,接下来又一场恶仗,硬仗要打!”
“诺!”众心纷纷应诺,纵身上马,快速向马城奔去。
……
“敌袭!”驻扎的狼牙铁骑听到文丑射出的到箭之破空之声,就有所反应。
狼牙铁骑在一声敌袭声中,就已经有大部飞身上马。从中足可以见其反应十分迅速,不愧于草原精锐之师。
“是王先生与拓跋将军!”眼尖的狼牙铁骑已经看清飞驰而来的马上两人是谁。
“情况不妙!中箭了!”铁骑的副头领拓跋龙惊怒道:“快传医者!”
拓跋龙是拓跋氏部落有名的勇士,其武艺和智力皆在拓跋虎之上。只因出身不显,才屈居狼牙铁骑副手之位。不过除拓跋虎和王源外,现在这支铁骑他是老大。
拓跋龙一边说,一边飞身下马,冲到王源马前,一把抄起缰绳,一手按住马头。快速奔驰的战马硬生生被其定住!
“啵!”的一声,王源强行憋住的一口鲜血喷了拓跋龙一脸一身,拓跋龙顾不得擦拭,一双手把王源和拓跋虎从马上拽了下来。
王源和拓跋虎被文丑一箭钉成一串,倒也省了拓跋龙不少功夫!只是拓跋虎这倒霉孩子,死透了都被又箭尸一次。也算为祸平民的报应吧!
“别说话,听我说!”王源知道自己即将不行了,拽着拓跋龙的衣袖道:“拓跋大人早死,乌骓神驹被抢!”
“是谁?在那?”拓跋龙平静地问:“其他人呢?”
王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说:“应该是白马将军公孙瓒部下,具体姓名不知,使长矛,骑乌骓马,马城。对方虽百余人,但必小心,速禀单于!”王源说完,头一歪,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好走!”拓跋龙一把抹上王源没有闭上的双眼,一把拔出箭羽,站起身道:“狼牙铁骑听令,百人小队护送王先生和拓跋将军回家,再把这里一切禀明单于。其余狼牙铁骑随我杀敌!”
“目标!马城!”拓跋龙翻身上马,长枪一指,狼牙铁骑如猛虎出山,气势汹汹向马城奔去!
……
最先回马城的是文丑一行人,反而胯下乌骓神驹的张飞不知所踪。
“不俊弟!”颜良直接从城头跃了下去,满心欢喜地接着文丑一行人。实在马城这城墙,对于内气外放的高手来讲形同虚设!幸好这世界上就没多少内气外放的家伙。
文丑掩面,嘟着嘴说:“公骥兄,你现在是一名正而八经的戍边校尉,注意下形象好啵?”
“校尉?有明文规定校尉不能跳城墙?”颜良面不改色地说:“只要兄弟安全,我就是个戍边士卒又何妨!”
文丑心中一暖,正色道:“进城马上布防,接下来马城将有一场血战!”
“血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