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貌合神离
“你们说得都有理,倒是说怎么打吧!”管亥咋咋呼呼地嚷着:“两军交战,总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不了了之吧!”
波才没答理好战份子管亥,而是继续说:“听说青州的黄巾军都依附于刘玄德,还各自分得一定的田土,甚至允许加入刘备军,这事你们怎么看?”
青州的黄巾军确实如此,如张燕,张牛角等渠帅都加入了刘备军,还择其老部下中青壮者为麾下,一共三十万左右,刘备命名为青州军。
其余的黄巾军分成无数村寨并居,并分一定的田土,与其他青州民众享有一样的待遇和义务。嗯,他们也都算是正式的青州民众,假以时日,将无区别。
“波帅,青州的刘备能做到善待黄巾军,而兖州的曹操未必做得呀!”臧霸摇着头说:“青州没有多少世家强豪,有大片的田土由刘备支配。兖州呢?那片田土不是由世家强豪所有!他曹操真敢动这些人的利益?”
“曹操不敢动的!”臧霸冷笑一声道:“曹操之所以能主兖州,就是得到了兖州世家强豪的支持。你们想,曹操会为了我们黄巾军而自毁根基么!?”
“不可能!”波才点头道:“一旦曹操动了兖州世家强豪的利益,就会成为孤家寡人,成为无根之萍。曹操并不傻,还十分精明奸诈,就算承诺我们什么也只是权宜之计,未必会兑现。”
“曹操,我信不过!”一直没有开口的孙观道:“曹操不比刘玄德,刘玄德一直善待黄巾军,这是众周知的,连大小姐都一直在涿县。而曹操一直镇压我们,双手可沾满我们黄巾军的鲜血。”
孙观,字仲台,兖州泰山人,年若二十六七岁。孙观其貌不扬,平日也言语不多,作战却身先士卒十分勇猛。
孙观与臧霸一起加入陶谦麾下,与臧霸一样官拜骑都尉。在黄巾起义之时,招兵之后与臧霸,吴敦,尹礼,昌豨及兄长孙康等结连屯军于开阳。后来不用说,孙观还是与臧霸等人一起在任城至今。
“孙帅说得没错,依附曹操不可能!”管亥扬脚舞手地说:“就是要依附于人,也去青州依附刘玄德,那里有大小姐和许多老兄弟,还不必担心日后清算。”
“管帅这话还真不错,听说刘玄德的二弟关羽麾下的本部亲卫五百校刀中就有大半是我们黄巾老兄弟。”臧霸对比了一下,也觉得选择刘备更好。
黄巾将士能够被关羽纳为亲卫本部,臧霸等人都认为不可能被清算。这年代将领的亲卫本部都是舍命保护主将的存在,更是极其信用当作自己人的表现。
当然也有例外,有如历史上张飞张三爷就是殆于本部亲卫手中。不过这是特例,张三爷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般而言,本部亲卫是将领们可以托付于生命的存在。
“你们啊,太想当然了。”波才咬了咬牙槽说:“我何尝不知道曹刘相比,刘玄德才是好的选择。问题是我们如何去青州?不说我们拖男带女,有太多老幼妇孺,就是兖州到青州的重重关隘也过不去。如果说早些年,青州和兖州还处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还可以考虑。”
波才身为老大,自然比下面这些渠帅们想得更多更远,需要考虑的方面和担负的责任也更多更重。正如波才所说,在刘备和曹操没入主青兖之时,波才部和张燕部都可以来往穿梭。而如今,真是想多了。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妥,你们倒拿定个主意呀!”管亥跺了跺脚说:“打曹军我愿为先锋!”
“打!”
“打!”波才和臧霸异口同声地说。不过打的理由和原因不尽相同,这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所谓大难临各自飞,在强兵压境的情况下,是人就会有想法。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打算和诉求,何况是龙蛇混杂良莠不齐的黄巾军,这真的很正常。
要知道青州黄巾军,刘备有心纯洁队伍,也派出了荀攸这等大才,更是谋划布局十几年之久,还是没达到理想的程度。何况是一直吸纳各处山匪流氓什么货色都有的兖州黄巾军波才部,人心各异貌合神离才正常。
波才的意思是以打促和,只有表现相当的实力,才有条件和曹操谈,不论是依附还是独立自主都必须真正打一场才行。波才心中也明白,时至今日,想独立自主是不可能的。
臧霸的心思单纯点,甚至是真心想打退曹军,让兖州黄巾军继续苟下去。至于能苟多久?最后走向何方?臧霸没空深究深想,目前要做的就是打好当前这一仗。
经过几个家伙的合计,管亥率五万兵马为先锋,也是诱饵,出任城会会曹军,打得了就打,打不过就撤。嗯,差不多是许败不许胜的意思。
另外臧霸领十万兵马埋伏于任城前方左右两山之上,一为接应万一有意外状态发生的管亥部,二是只等管亥引曹军至,与坐镇任城的波才部围而歼之。
想法是美好的,计策是高妙的,至于现实和效果,只有打过才知道。合计之后,各人分头行动,一时间任城范围,战云密布。
……
“安营扎寨!”于禁领着五万兵马,偕戏忠,曹洪,夏侯兄弟等,来到离任城百余地的时候,就下令军队停止行动。于禁一边命人安营扎寨,一边广洒斥候。在安营扎寨后,就召聚众将议事。
“戏军师,你看于将军如何?”在临进帅帐之前,夏侯渊低声问戏忠。
夏侯渊对老大曹操以于禁为帅是有意见的,不过不敢当面反对。实在是于禁投奔曹操以来,除于练兵外,还没领兵作战过。而夏侯渊可是常领兵作战,尤擅长于长途奔袭。夏侯渊与戏忠搭档过,配合得很好,彼此之间关系也不错,夏侯渊才向戏忠发发牢骚。
“妙才将军是问于将军那个方面?”戏忠问道,见夏侯渊一副你懂的表情,又笑了笑说:“于将军为人低调,善练兵,行军打仗也谨慎而有章法,可称大将之才也!”
戏忠说完,夏侯渊没有吭声,戏忠心知夏侯渊的想法,再次开口道:“妙才将军是不相信主公的眼光?还是认为自己可以统帅三军?”
曹操知人善用,眼光独到,这是经过无数的验证的,这点毫无疑问。于禁会不会统兵作战?能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统帅?曹操认为于禁行,也给了于禁机会。
夏侯渊不是曹操,所以持怀疑态度。夏侯渊自己也经常领兵作战,知道领兵作非儿戏,一个不慎就关系到万千将士的生死,由不得夏侯渊不小心再小心。在于禁没有实际的战绩之前,夏侯渊都是不信服的,也是不放心的。
夏侯渊确实经常领兵作战,可是每次所率兵马从来没超过三万,一般是三五千至一万左右,打的也是局部战争。
要知道领一支兵马完成作战任务和统率三军指挥全局作战是两个概念,这也是将和帅的区别。一个是简单直接,一个是复杂多变,前者完成得好的,未必可以胜任后者,而后者做得好的,就没必要做前者。
夏侯渊为先锋,冲锋陷阵,迂回奇袭等都能完成得很好。而要夏侯渊统帅三军谋划布局全局,别说曹操敢不敢放权,夏侯渊自己都心中没底。
于禁到底如何?这时的夏侯渊,戏忠,包括赏识放权的曹操都不知道。历史证明,于禁是良将,练兵统兵,排兵布阵,领兵作战都行,还攻守兼备,不愧于历史中曹操亲封的五子良将之一。
“哦,不!我只是随便问问。”夏侯渊若有所思,有些敷衍地应道:“有众兄弟在,有戏军师在,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听夏侯渊言不由衷,戏忠摇了摇头,率先进入主帐。这时夏侯惇,曹洪等将也来了,于禁开始了首次战前军事会议。
“前方就是黄巾军波才部的活动范围,从此刻起大家都要谨慎小心,勿必随时保持警戒状态。”于禁十分严肃地说:“波才部在任城盘据多年,地势地形比我们熟,何时何地都可能袭击我军。”
“于将军太小心了,我看黄巾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只敢藏头露尾搞突然袭击。”夏侯渊不以为然地说:“那个波才也不过浪得虚名,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
“夏侯将军的意思是?”于禁不怒不恼地说:“夏侯将军可不是第一次与波才部交锋,为何迟迟清剿不了呢?”
“黄巾逆贼们都龟缩于山林之中,我又有什么办法!”夏侯渊气呼呼地说:“前几次兵力不足,这次定可以降服这群逆贼。按我的意思,将大军分成数路,对任城形成合围之势,凭我军之精锐,波才可擒,其部可歼。”
夏侯渊清剿了数次黄巾军,就没有一次打过大型的对战,莫不是一触即散。以致夏侯渊笃定地认为,正面交锋,黄巾军不堪一击。在夏侯渊看来,只要能将黄巾军引出来,就可以手到擒来。
“呵呵!”于禁笑了笑说:“有这么简单就好,主公也不必派司马先生去冒险了。夏侯将军不觉得波才部的动作深得兵法要领么?”
“什么兵法要领?不就是避而不战,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么!”夏侯渊咧起嘴角说:“只要他们敢与我正面交锋,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打仗。”
夏侯渊根本不识游击战术,更不知其精妙之处。这也是夏侯渊与黄巾军周旋中一直没吃亏的结果。夏侯渊执着地认为波才及其部不会打仗。
“示敌以弱,让敌人心生轻敌之意,然后抓住破绽一击致命,这还不是高妙的兵法!”于禁淡然地说:“利用熟知的地势地形,骚扰袭击敌人,让敌人穷于奔走,还担惊受怕,最后成为疲惫之师,再战即事半功倍,取得胜利也就理所当然。这些还不能说明这股黄巾军不简单么?波才是真厉害也!”
夏侯渊对于禁为主帅是心中不舒服,不过夏侯渊是知兵之人。于禁所说对不对?夏侯渊心中有数,回想了一下与黄巾军交战的经历,还真是如此。
“于将军说得没错!”一直作壁上观的戏忠终于开口道:“与波才部作战,我都没有万全之策敢说一定战而胜之。大家还是先听听于将军的安排,之后再仔细商榷可好?”
戏忠都开口了,还肯定地支持于禁,夏侯渊等将再没有争辩什么。也许是暂时被于禁折服,也许给军师戏忠的面子,这些家伙心中到底如何,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可以肯定的一点,要让夏侯渊兄弟等这群骄兵悍将心服口服,于禁必须有相当漂亮的战绩才行,纸上谈兵不够,也就是说,要让夏侯渊等人认可于禁为帅,于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嗯!”于禁点点头,沉着冷静地说:“这股黄巾军狡诈难缠,却有几个致命的弱点。其一是装备简陋,别说衣甲,甚至大部分黄巾贼子只有一支长矛或一柄刀,其战斗力也就太打折扣。其二是粮草肯定不足,黄巾军占领之地不足供养他们本身,更不允许他们长期作战。其三是黄巾军人数众多,良莠不齐,难免会貌合神离。”
“基于以几点,也出于主公的意思。这次对黄巾军作战的原则是围而不攻,造成一种迫压之态势,静待黄巾军内部乱起。”于禁肃然道:“当然,不攻不等于不打,有战机出现,还得狠狠打,打痛他们,才会得到主公所要的。”
于禁说完,夏侯渊等将都表示认可,愿谨遵于禁的命令作战。于禁也算正式得了曹操嫡系将领的认可。于禁是松了口气,戏忠是无比赞赏。
“大家都知道,如今天下纷乱,当朝被西凉军控制,青州为刘备所据,冀州为袁绍所有,他们都手握强军,不是我军可以对付的。”戏忠在于禁说完后,分析着道:“正因为如此,主公心急如焚,要守住兖州,要争雄天下,必须要拥有一支与这些诸侯能抗衡的精兵。”
“要练就一支精兵,兵源是基础。而波才部这四五十万青壮就是最佳的选择。”戏忠扫视了众人一眼说:“要消灭波才部很简单,我们要的降服他们,将他们以为我用,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对黄巾军不能下死手呗,要以德服人嘛!”曹洪有点调皮地说:“我们算是为伯达先生助助声势声威了!”
“曹将军还真没说错!我们在明,只是声张声势。许将军保护的伯达先生才是主公暗中的杀招。”戏忠赞许地说:“下面请于将军下达作战命令及兵力布署。”
“众将听令!”于禁雄赳赳气昂昂地发布了一系列将令,众将纷纷恭声应喏,各自下去按命令执行自己的作战任务。
于禁以夏侯渊领兵三千为前路先锋,打探任城的敌情。另外命曹洪领一万兵马从左方进犯任城,夏侯惇领一万兵马从右方进犯任城。
而于禁和戏忠领三万大军从正面向任城缓缓压进。一时间任城四周风声鹤唳战云密布。
第二百一十七章,诱敌之计
夏侯渊领三千兵马很快离开大部,迅速地进入了任城地界,才行军到三十里左右,与黄巾军先锋军管亥部不期而遇。
两军列阵,夏侯渊拍马越阵而出,大叫道:“来将通名,某家不斩无名之鬼!”
“我乃黄巾渠帅管亥,你是何人?”管亥毫不示弱,拍马舞刀向夏侯渊冲来。
“我乃夏侯渊是也!记住,我就是斩你之人!”夏侯渊怪叫一声,针逢相对地冲了上去,舞着大刀迎向管亥。
“当!”的一声,两人大刀相架,溅起了无数火星,两马交错而过,一个回合让夏侯渊和管亥都暗自吃了一惊。
“是条汉子!”夏侯渊在心中暗赞一声,顿时收起了一直以来对黄巾军将领的轻视之心。
拜吕布所赐,夏侯渊的修为可是当年在虎牢关下就有所突破。面对强横的吕布,敢射出一箭,夏侯渊也是狠人。之后经过多少的拼杀,夏侯渊的修为终于稳稳进入了内气外放的境界。
夏侯渊进入内气外放的境界后,除了在冀州四郡刘袁之战中对上张飞张三爷有点怯外,基本上没遇上对手。今天,管亥能让夏侯渊赞叹,说明管亥真的不错。
“这个夏侯渊不简单!难道是内气外放境界的高手?”管亥感觉双臂发麻,双手隐约有点握不住大刀,心中惊疑不定。
相比于夏侯渊的赞叹,管亥就是纯粹的太吃一惊。管亥是粗人,但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更明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不勉强的道理。
“不错,再来!”夏侯渊勒转马头,有点兴奋地撩拔道:“管亥,你能接我三刀,我立即退兵!”
管亥盯了夏侯渊一眼,也不答话,扬刀闷头就朝夏侯渊杀了过来。
“当!”的又是一脆响,两刀相撞,两马再次交错。等夏侯渊掉转马头,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管亥趁两马交错而过,并没转头再战,而是趁势奔回了本阵。
“临阵脱逃,难道不怕影响士气吗?”管亥跑了,才交手一个回合,就跑了!夏侯渊半天也反应不过,实在有点想不明白。
“管亥,亏我认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却是懦夫!”夏侯渊不明白归不明白,却不忘用言语挤兑着管亥。
“夏侯渊,你别得意,有本事来追我呀!”管亥一边回话,一边下令全军撤退。
“管亥,那里逃!”夏侯渊大叫一声,驾马就欲追赶管亥,没跑上几步,夏侯渊又一勒战马停了下来。
夏侯渊不傻,尤其在行军打仗方面,还很有天赋和悟性。管亥不弱,那怕不是夏侯渊的对手,也不应该交手一合就跑,这明显在诱敌。
再者而言,管亥部五万之众,夏侯渊部才三千兵马,夏侯渊该有多猛才会领兵直追。嗯,也就是说管亥表现得太假了,才让夏侯渊勒马而停。
再次让夏侯渊跌破眼镜的是,管亥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回马再挑衅什么,而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率着兵马一溜烟跑了。片刻之间真只留下一阵阵尘土飞扬,半个人影也不见了。
“咦!这个夏侯渊怎么不追过来?”管亥跑了一会儿,扭头一看,后面并没有曹军追赶,不禁轻咦出声。
与夏侯渊所料的有所不同,管亥诱敌是真,自觉打不过夏侯渊也是撤兵的原因。这时管亥的双臂还发麻,握大刀的手掌有种撕裂感。
“将军,我军五万,曹军才三千。”耳尖的亲卫听到管亥的嘟囔,弱弱地说:“是我也不会追赶。”
“嗯,有道理!”管亥勒马而停,摸着下巴寻思着说:“要不我们杀个回马枪,给曹军一点颜色看看?”
管亥的亲卫不说话,既不赞成,也不反对。这就让管亥有点坐蜡了。回兵反击,还真打不过夏侯渊,不反击,这话都说出了口,不表示下怎么行。
“列阵!”管亥没有回兵,也没继续后撤,而是下令就地列阵,算是折中的做法了。
“将军,追吗?”在管亥撤兵离开后,夏侯渊的亲卫也在问,夏侯渊同样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不追,远远地跟着就是。”夏侯渊想起军师戏忠的话,只需对黄巾军保持威压状势即可,就没有必要冒险追击了。万一遇伏,夏侯渊也不敢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夏侯渊率部没尾随多远,探子来报,管亥部已于前方不远处列阵以待。这就让夏侯渊奇了个怪,催马向前看个究竟。没错,前面还真是管亥部,管亥还横刀立马于阵前。
夏侯渊奇怪归奇怪,还是令将士们列阵,自己驾马而出。夏侯渊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四周的地势。还别说,这里两边的山岭上正埋伏着臧霸的十万兵马。
“夏侯渊,既然怕埋伏,又何苦来哉!?”管亥见夏侯渊如此小心,在挖苦嘲讽的同时,也少不了丝丝敬佩之意。
“管亥,你走又不走,战又不战,又是何意?”夏侯渊似乎不以为意地反问着管亥。
其实夏侯渊观察到两边有山,山上树高林密,正好伏兵,心中已有几分不安。不过心中再不安,夏侯渊也不会表现出来。
“诱敌之计!”管亥指着两边山岭道:“夏侯渊,两山之上伏有十万雄兵,还不下马受降!”
山下夏侯渊和管亥在吱吱歪歪,山上的臧霸正在纠结要不要杀下山狙击夏侯渊这三千兵马。要知道臧霸部和管亥部可是共十五万兵马,为了曹军这三千兵马,动十五兵马值不值得这是个问题。
“宣高,打吗?”孙观也知道臧霸纠结之所在,所以才试问道:“曹军少是少些,不过这夏侯渊可是曹操的兄弟,其人也武艺不凡,若真能诛杀夏侯渊,无疑去曹操一臂。”
夏侯渊兄弟和曹洪经常领兵与黄巾军作战,在黄巾军中也是挂了号的。当然,诸如波才,臧霸等黄巾渠帅,在曹军里也是重点关注的。
“管帅不是夏侯渊的对手,管帅就是有五万兵马,也未必能留住率三千兵马的夏侯渊。”臧霸眉头紧锁地对孙观说:“夏侯渊的三千兵马可是骑兵。”
黄巾军很穷,战马很少,除了一众大小渠帅及其少量的亲卫配有战马,也就是传令兵配有兵马。嗯,如管亥部作的先行军,战马也少得可怜。曹军相对而言好点,最少先锋军夏侯渊部三千兵马都配有战马。
当今天下战马最多的西凉军,包括原董卓麾下的西凉军和马腾,韩遂两部的西凉军。其次是幽州的白马将军公孙瓒部和袁绍部。接下来是刘备军和吕布部。至于曹军,袁术部,孙策部及其各个诸侯,都排不上号。
这时代马匹,尤其是战马,是属于战略物资,别说当今天下己乱,就是太平年岁,也是难以大批购买的。
这只是说战马,而不是说骑兵,骑马的士卒并不等同于骑兵。如黄巾军中的骑兵,只是骑着马的兵。甚至夏侯渊部三千兵马尽配有战马,真正称得上骑兵的不过千。
当今天下真正称得上骑兵的,第一是原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第二是公孙瓒部的白马义从和吕布部的并州狼骑。第三是韩遂,马腾部,刘备军和袁绍部。除了这六股势力中有真正的骑兵,天下其他势力的骑兵都还没成型。
在这里不得不说下刘备军,刘备麾下的骑兵种类很多,有原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由华雄统帅。有公孙瓒赠送的幽州骑兵,由赵云,颜良,文丑,张飞等率领。还有从袁绍处归降的冀州骑兵,由张郃统制。
现在吕布及其麾下三万并州狼骑也在刘备辖区,凭刘备及几个重谋的秉性,难免多少要留下些并州狼骑的种子。不见上回出兵打青州黄巾军,郭嘉就忽悠高顺随军出征。
其实而言,当今天下战马骑兵最多的是刘备。不过刘备将之分散了,幽州三郡,冀州四郡,加上整个青州,到处都需要分兵驻守,就让人感觉不到刘备有许多的骑兵。就是刘备自己都觉得兵力不足,何况是他人。
“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三千打得过五万吧?”孙观不相信地说:“我还真不相信管帅率五万兵马干不过夏侯渊领三千骑兵。”
“我没说干不过,我是说管帅留不住夏侯渊。夏侯渊也不会死战退吧!”臧霸纠正了一下,带着怀念的神情说:“你听说过西凉铁骑吧,当年我们黄巾起事,数万兵马被西凉铁骑一个冲锋就溃败得不成军。”
当年董卓率领西凉铁骑在镇压黄巾军中虽然说是一直在打酱油,但是遇上了不开眼的黄巾军还是顺手会打击的,不管黄巾军是数千还是数万,往往一个冲锋就解决了。西凉铁骑的厉害,臧霸是知道的,可以说是历历在目啊。
“骑兵天克步兵,尤其是动起来的骑兵,就是杀戮机器,无可抵挡,无法战胜。”臧霸忿狠地说:“我们没有骑兵,遇上真正的骑兵,只有避让的份。”
“西凉铁骑,并州狼骑,白马义从等骑兵我都听说过。”孙观缩了缩头说:“还真没见识过,难道真的战胜不了?”
“不是战胜不了,而是我们战胜不了。”臧霸感慨着说:“战胜骑兵的方法很多。如骑兵对骑兵,如以重装步兵对骑兵,又如以军阵对骑兵等。问题是我们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宣高,如果天公将军还在,我们应该不惧骑兵吧?”孙观小心地说:“黄巾力士悍不畏死,天公将军的军阵神鬼莫测。”
“天公将军若在,我们又怎么会躲藏于山林之中。”臧霸叹了口气说:“诶!不说了,我怀疑夏侯渊就是想引诱我们出击。”
“你是说夏侯渊也是在诱敌?”孙观指着山下说:“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我们到底怎么办?”
“不急,再等等!”臧霸本着管亥不可能被夏侯渊打死的心思,有心再观察下曹军下一步可能的行动。
就在山上臧霸与孙观的犹豫间,夏侯渊与管亥对战了起来。管亥是明知不是夏侯渊的对手也硬着头皮上,夏侯渊是心知两山上有伏兵,也没办法只好打。
彼此心中都有点乱,彼此都有所保留的情况下,夏侯渊和管亥两个打得有来有往,有声有色,不分上下。好家伙,夏侯渊和管亥两个有如走马花灯,两把大刀耍得让人眼花缭乱。
到底是境界的差别,三十个回合时,管亥虚晃一刀败下阵来,拔马回归本阵,再次率兵后撤。
夏侯渊再次看了眼两边的山岭,心肠一硬,举起大刀下令道:“全军追击!”
夏侯渊一边下令,一边拍马扬刀,率先向管亥部追杀而去。夏侯渊所部三千兵马闻令而动,片刻间地动山摇起来,阵阵马蹄声和喊杀声让天地为之色变。
“臧霸这家伙怎么还不杀下山?难不成真要和夏侯渊死战!”管亥跑了一会儿,不禁心生疑惑。
管亥本想击败曹军的前部,再将曹军大引入包围圈。这不是打不过夏侯渊么,也就只好将夏侯渊这前部引进来了。管亥觉得够诱敌深入了,臧霸也该杀出来了。
“怎么两山之上还没动静?”后头追赶的夏侯渊同样疑惑。正如臧霸所料,夏侯渊就有引出黄巾军伏兵之意,甚至为了大局,不惜以身犯险。
夏侯渊自信就是黄巾军伏兵尽出,自己也撑得到救兵来援。夏侯渊还想着内应外合大败黄巾军呢!嗯,夏侯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猛人。
“不管了!”夏侯渊停止了疑惑和纠结,收大刀于马鞍上,长身而起,取下宝弓,抽出宝箭,瞄准了前方不远处策马狂奔的管亥大叫道:“管亥,看箭!”
如果有人问夏侯渊,当年虎牢关下群英汇聚时,收获最大的是什么?那么夏侯渊一定会说是箭术的突破。
夏侯渊当年以练气成罡的境界,向内气外放境界,当今天下第一的武将温侯吕布射出了必中之箭。虽然说对吕布没造成任何伤害,但是让夏侯渊从此踏入了内气外放境界。
尤其是箭术,夏侯渊的箭术已经进入了更高的境界。也许不及当今天下最顶尖的几个,最少也可以排进当今天下前二十名以内。
就目前而言,比夏侯渊的箭术更高的有吕布,赵云,黄忠,太史慈,文丑等少数几人。也许还有比夏侯渊箭术更高者,不过夏侯渊已强过天下众多武将。
箭术到了夏侯渊这等境界,已不屑于暗箭伤人,故夏侯渊那怕在两军对战时,也先打声招呼再放箭。当然,曹操交待不准下死手也是原因。弄不好以后是同僚,夏侯渊才这么做。
夏侯渊说完,一松手,“咻!”的一声,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向前方策马狂奔的管亥后面扎去。一路的空气也被箭矢引起沸腾,甚至白热化,冒着丝丝青烟。
第二百一十八章,相互克制
“不好!”管亥惨叫一声。管亥听到了夏侯渊的叫声,也知道夏侯渊向自己射出了一箭。可是问题是躲不开啊,躲不开啊。
这一箭是夏侯渊的必中之箭,附带着一丝夏侯渊的意志。有如现代的导弹一样,可以有少许的追踪能力。可以说修为低于夏侯渊的,就躲不开这一箭。
当然,必中之箭不是必死之箭,射中了未必会死。夏侯渊的必中之箭也不比吕布,赵云,黄忠这几个人的意志箭,可以断人生机这么夸张。
当年赵云下刚来到涿县,一支穿云箭让南华和左慈两个仙人也手忙脚乱。历史上黄忠一箭,强横如关羽关二爷也扛不住,就别说一箭解围的温侯吕布了。
“滋!”的一声,夏侯渊射出的利箭狠狠地扎进了管亥的右背,管亥惨叫一声,差点摔下马来,其部一阵大乱,簇拥着中箭的管亥亡命而逃。
夏侯渊一箭,让黄巾军诱敌撒退变成真溃败,无数落后的黄巾将士被曹军掩杀和俘虏。一时间有板有眼的一追一逃,演变成了大混战。
“杀!”一阵战鼓,伴随无数杀声,臧霸在管亥中箭后,再也不能无动如衷,更无法考虑曹军是否有后手,指挥着十万兵马从两边山上杀了下来。
“果然如此!”看见两边山上伏兵杀出,夏侯渊未见半点慌乱,沉着冷静地命令所部停止追杀管亥部,准备返身杀出伏兵的包围圈。
“夏侯渊,来了就别走了!”臧霸和孙观拦住了夏侯渊的退路,臧霸招呼着夏侯渊。
“就凭你臧霸!哈哈!”夏侯渊哈哈大笑:“就问我手中的大刀答不答应!”
“杀!”夏侯渊言罢,拍马舞刀率先向臧霸杀来。其部亦杀声震天,气势虹地随夏侯渊冲杀起来。明明夏侯渊部人数极少,其气势一点也不弱于黄巾军。
“将是兵胆,不错!”臧霸赞赏了一句,脸色一冷,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随着臧霸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夏侯渊部片刻倒下了一半。夏侯渊部三千兵马,其中大半只是骑着马的兵,在一轮箭雨洗地下,尽倒于马下,剩下的才是真正的骑兵。
“杀!”虽然倒下了一半,夏侯渊并不见慌乱,一边舞着大刀拨打着箭矢,一边不忘鼓舞士气。
“其勇可嘉!”臧霸再次感叹了一句,却又毫不留情地下令放箭。然而让臧霸瞪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再次的箭雨并没对夏侯渊余部造成多少杀伤力。
只见夏侯渊余部将士靠着精湛的骑术避过箭矢,仗着铠甲弹飞箭矢,舞着刀枪拨开箭矢,在伤亡极少的情况下,快速向臧霸面前突来。
“杀!”臧霸稍一愣神,放弃了箭雨射击,舞着铁枪拍马迎上领头的夏侯渊。臧霸就不相信自己率兵十万堆不死他夏侯渊千余兵马。
“来得好!”夏侯渊见状,战意高涨,一样舞着大刀斩向臧霸。刀来枪往,夏侯渊与臧霸战成一团。
夏侯渊与臧霸打得热闹,夏侯渊还略占上风。其他曹军将士就没么轻松了,两军甫一相交,曹军就又倒下了一半,那怕黄巾军倒下更多,夏侯渊部也是离全军覆灭不远了。十万对一千五,以伤亡率论就失去了意义。
另一处,孙观拍马舞枪对上了一直为夏侯渊副手的曹纯。两人同样打得难解难分,一时平分秋色。
曹纯,字子和,今年二十二岁,是曹仁之弟,曹操的堂弟。曹操起兵后,就一直在曹操麾下,跟着夏侯渊征战。
曹纯不仅作战勇敢,武艺不凡,而且很有学问,练兵也很章法。历史中就是曹纯训练和统帅曹操麾下的虎豹骑。
孙观作战勇猛,却也不是曹纯的对手。战不到十合,孙观不敌而败,曹纯并没追杀,反而神色低落地向夏侯渊与臧霸的战圈杀去。
曹纯向来理智,十分明白此刻的处境,再不突围,所部全军覆没。一千五百对上十万,除非霸王再生,不然迟早都会被堆死。
“妙才大哥,不可恋战!”曹纯终于杀到了夏侯渊不远处,连将军也不叫,直呼道:“再打下去,我军骑兵的种子都没有了。”
这才是曹纯最担心的地方,曹操还有战马,但是真正称得上骑兵的尽在这里。曹纯不知道的是,这千余骑兵就是历史中后来威镇天下的虎豹骑前身。
可以说一旦夏侯渊部全军覆没,曹操不单断了一臂,连历史中的虎豹骑能不能出来都不知道。当然,历史己悄然改变,未知的明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啊!”夏侯渊所到曹纯的提醒,有如当头棒喝,顿时清醒起来,奋起余勇一刀逼退臧霸,对曹纯道:“子和,集合将士们,突围!”
“突围!夏侯渊,你没睡醒吧?”臧霸被夏侯渊逼退,并不急着再战,而是对着混乱的战场说:“你还突得出去么?”
一千五百余曹军将士,分别陷于无数处由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包围着,还好臧霸没下令放箭,不然早就散场了。就算如此,一千五百曹军也只剩千人,还人人带伤。夏侯渊想带他们突围,不是一般的难。
“这不用你操心!”夏侯渊脸如死灰地怼了臧霸一句,转头对曹纯惨然一笑道:“准备战斗!我一定要送你们出去!”
“喏!”曹纯知道夏侯渊已心存死志,也知道劝亦无用,只好高喊应喏着,高声呼喊:“将士们,准备战斗!”
“杀!”夏侯渊至此再无任何保留,气势全开,内气外放境界的威势让他四周的黄巾军纷纷后退。夏侯渊带着曹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杀向被黄巾军包围的曹军将士。
面对气势全开的夏侯渊,臧霸和孙观都不敢轻摄其锋,只有眼睁睁看着夏侯渊救出一处又一处被黄巾军包围的曹军将士。
“宣高,下令放箭吧,不然对我军士气打击太大了。”孙观对夏侯渊暗自咋舌的同时,也有些忿狠地说:“我黄巾将士也不能白死!”
“放箭很容易,若真射死了夏侯渊,我军与曹军就会不死不休,我们百余万人将在兖州,甚至整个天下都无容身之地。”臧霸何尝不想弄死这支曹军,然而臧霸是识大局之人,考虑得全面而长远。
曹操入主兖州以来,是真拿这百余万黄巾军没办法吧?不是,那怕难打,就要歼灭这百万黄巾军,曹操有的是办法。曹操是想将百万黄巾军收为己用。
对此,黄巾军高层,如波才和臧霸是心知肚明的。在曹操反复试探性攻击中,波才和臧霸对曹军也没下过死手,算是彼此相互克制着。
不过黄巾军内部不统一,对于归附曹操,有过半的人不赞同,这就难办了。就像现在的情形,臧霸就感到棘手。对夏侯渊部下死手吧,可能祸及黄巾军百万之众。不解决夏侯渊部,也是个祸害。
“呃!那怎么办?”孙观一直与臧霸搭挡,对此也是知道的,孙观就是强烈反对投曹的人。其他的还有管亥等人。
“杀!杀啊!”就在臧霸无比纠结,举棋难定之时,在臧霸身后左右两边都杀出一彪曹军,赫然是夏侯惇和曹洪两将。
“吁!”臧霸出了口长气,从容地下着整军撤退的命令。在臧霸有心的放水下,夏侯惇和曹洪两将轻易地救出了大发神威的夏侯渊。救出夏侯渊后,两军没有发生太规模战斗,而是各自撤兵。
是役曹军夏侯渊部折损二千兵马,黄巾军折损一万兵马,黄巾渠帅管亥受伤。说不上谁胜谁败,却也是两军交锋以来最大规模,最高伤亡的一次战事。
……
与此同时,任城的波才接见了一行神秘的客人,正是许褚保护下的司马朗一行人。曹操对兖州黄巾军的招唤正式开始,对于效果和结果谁也不能预知。
“曹州牧的人?”波才单独接见着司马朗和许褚,波才仔细看了几眼许褚,基本上可以肯定地说:“现在我们正在交锋,不怕我扣押你们几个!”
许褚辩识度太高了,有如典韦之如刘备,只要有心的人都知道许褚是曹操的贴身护卫。或许说曹操让许褚保护司马朗而来,就释放出某种意思。
“没错!”司马朗对波才一眼识破身份并不奇怪,点了点头从容不迫地介绍着:“这位就是曹公的亲卫长许褚许仲康许将军,在下河内司马朗,见过波帅。”
“许将军好,伯达先生好!”波才是听闻过司马朗司马伯达的大名,也知道是曹操麾下重要的谋臣之一,故十分客气招呼。
司马朗笑了笑说:“波帅是知兵之人,更是识时务的人。我的来意你也明白,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当今天下纷乱,我主欲重振朝纲,平定天下,十分需要波帅这样的良才相助,不知波帅意下如何?”
面对笑如春风,却又如此单刀直入的司马朗,波才有点进退失据,之前想好的说词和准备好的手段完全用不上。波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波帅不必急着回答,如果有什么要求和需要尽管提,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会尽量满足。就是不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也尽可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司马朗从始至今都是笑容满面,语气无比的真诚友善。
“伯达先生何以如此肯定我黄巾军就会归附于曹州牧呢?”波才并不因司马朗给人温暖的感觉就有所迷失,而是似笑非笑地说:“想我兖州百万计的黄巾军,曹州牧也没有两全之策吧!不说两军交锋都有折损,就是我百万计黄巾军的温饱问题也不容易解决呀!”
“我主仁德,不愿多有杀戮,才让我来。”司马朗依旧笑着说:“波帅,我想你们别无选择,不依附我主,天下都没有可容身之地。还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你们依附于我主后,我主绝对会一视同仁,决不会厚此薄彼。”
“一视同仁!我个人没什么要求或需求。”波才沉吟了片刻说:“我可听闻青州黄巾军依附于玄德公,可是分了田土,适学孩童还可读书识字。伯达先生,不知曹州牧可否做到?”
没有对比就没伤害,只有对比才知付出和收获的意义。这也司马朗心中最没底的一点,一旦波才提出兖州黄巾军与青州黄巾军看齐,司马朗无法作主,曹操也真心做不到。
兖州不同于青州,兖州可没无主的田土山岭。曹操不同于刘备,曹操可没对黄巾军布局多年。曹操也没刘备底子厚,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调来粮草物资安置黄巾军。
“波帅,你这可是强人所难啊!”司马朗有点无奈地说:“时至今日,天下大势已逐渐明朗,根本没有黄巾军立足之地。再者而言,黄巾军当初起事,不正是没吃没穿活不下去么!如今我主愿与你们一道寻求活路,波帅何苦不依呢?”
“哼!”不等波才开口,杵立于一边的许褚冷哼一声道:“波才,你可别不识相,若非主公不愿大开杀戒,惯着你们,你们焉能存活至今?”
“许将军神勇!”波才站起了身,面色不善地说:“两军交锋,并不是由个人勇武决定胜负。我兖州百万黄巾军,不惧与任何来犯之敌决一死战的决心和勇气!”
司马朗瞪了许褚一眼,安抚着波才说:“勿要动怒,我主诚心为兖州百万黄巾兄弟的生计而考虑。这本就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事,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共同谋求明天的美好生活才是。”
许褚一扭头,不再开口。波才对司马朗施了一礼道:“两位远来劳累,暂且休息,我们明天再议可好?”
“甚好,甚好!波帅安排就好。”司马朗也知道不是三言两语,一时之间就可以让波才俯首依附。事关百万之众的明天,任何人都得三思而后行。
司马朗和许褚一行共十三个人,波才单独安排了数间相连房间安置,更奉上了丰盛美味的食物。
“仲康将军,你刚才……”司马朗在波才的人离开后,开口想数落下许褚,不知想到什么又绝口不提了。
“伯达先生,我错了!”许褚十分坦然地承认了错误,也理直气壮地说:“那波才也太过份了,明知做不到也提,这不是没有归顺之意么!不亮亮拳头,这些逆贼不知天高地厚,主公是看起得他们,还如此不识趣!”
“算了,休息吧!”司马朗没准备和许褚辩论,也不想对其说教。
司马朗很明白曹操派许褚保护的原因和目的。刚柔并济之余,也表明曹操的态度,或者说是曹操对波才以及兖州黄巾军最后通谍。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从来谈判的不二法门。顺昌逆亡,更是乱世王者的铁律。当前形势下,曹操拖不起了。关于这点,司马朗十分清楚,波才也明白。
第二百一十九章,四分五裂
司马朗和波才首次谈判,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波才并没有答应归附于曹操,当然也没有明确反对。
就在司马朗休息时,臧霸和孙观,以及挨了夏侯渊一箭的管亥撤兵回到了任城,波才当即连夜聚众议事。
因为司马朗的到来,波才这次只召聚几个重要的渠帅。如臧霸,管亥,孙观几个,其余的渠帅就无缘参加这次决定命运的会议。
“管帅,无碍否?”波才首先关心了一下光着上身,包扎了伤口的管亥说:“战事不利,连管帅也受伤了,我想听听大家对这场战事的看法。”
“还死不了!”管亥气呼呼地说:“若非老子皮糙肉厚,还避开了要害,就下去跟随天公将军了,哼,这一箭之仇我必报之!”
波才没接管亥的腔,而是皱了下眉头说:“曹军兵精将猛,首战下来,战损就是一比五,我想,能不能不再打下去,我兖州黄巾军承受不起呀!”
“波帅,你不会真想归附于曹操吧!”管亥直呼曹操之名说:“大家不会忘了曹操当年帮皇甫嵩对我们黄巾军赶尽杀绝,将数十万黄巾兄弟坑杀的事了吧?”
管亥见波才不回话,又瞄了眼臧霸和孙观,惨然一笑道:“有人对我说曹操的人进入了任城,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
“管帅,我是为了我们兖州百余万黄巾兄弟考虑,不依附于曹州牧,我又能去那里?又如何存活下去?”波才叹了口气说:“天下之大,却没有我们容身之地。”
管亥冷笑连连,一拍案几,牵扯得伤口痛入骨髓,却也脸色不改地说:“你们投身于曹操我不阻拦,恕我管亥不奉陪!”
管亥说完,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大步走了,连头也不曾回。这就让波才十分不是滋味,心中对管亥已经升起一丝杀意。从表面上,没人看得出波才真实的想法和念头。
“事己至此,我就直说了。”波才目送管亥出去后,也就不拐弯抹角地说:“司马朗今天到的任城,来劝我们依附于曹州牧,对此,各位认为如何?”
臧霸与孙观对视了一眼,由臧霸开口道:“波帅,我们相信你,一切就由你作主,我们奉命行事。”
“好!好!”波才连声叫好,保证地说:“我会为大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之后波才与臧霸等人细细地商讨了一番,很晚才各自散去。在众人散去后,波才又让人请来了司马朗,两人一直谈到天亮,谁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
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合眼的波才接到了几个不好的消息,让波才觉得自己一切都瞎忙乎了。
原来天一亮,管亥不顾自身的箭伤,带着自己的一票人马不辞而别,甚至都不知道去向何方。管亥的不辞而别还不是让波才崩溃的,臧霸和孙观的留书离开才真正打击了波才。
波才知道只有完整的兖州黄巾军归附于曹操,自己才能从曹操那里获得最大的权益。让波才糟心的是臧霸,昨夜还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就离开了。
随着管亥和臧霸及孙观的离开,兖州黄巾军就四分五裂。离开的人马并不多,也就是十五左右,管亥部五万,臧霸和孙观部十万。可是这十五万全都是青壮,是兖州黄巾军一半的精华。
“波帅,这是怎么回事?”接到消息稍晚的司马朗,连衣袍也没系好就和许褚跑了过来质问波才。
波才摇了摇头,将臧霸的留书递给司马朗,苦笑着说:“人各有志,我无法左右和勉强别人啊!”
司马朗一边接过波才递过来的书信,一边在心中吐槽,多少质疑波才的能力,却也无法宣之于口。
“什么无左右和勉强!”一边的许褚不答应了,将大刀拍得“嗄吱”做响地说:“军令如山倒,谁敢不从,格杀勿论。我想他们刚走不久,也走不了多远,何不将追他们追回来就是!”
许褚是大老粗,可是这话在理。不管是管亥还是臧霸都还没走多远,而且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也只有去投靠一个人。
然而,波才现在不会派兵去追赶。正如昨夜管亥所说,你们归顺曹操没问题,我管亥不反对,也不奉陪。那么我管亥做什么,你们别拦阻。
“好聚好散,再说他们也不隶属于我。”波才为难地对许褚说:“不过关隘重重,他们未必能离开兖州,接下来就看曹州牧的了。”
“算了,就别为难波帅了,后面就交给主公处置,我们来谈具体合并事宜。”司马朗看罢书信,立即派人将这里的情况快马急传于曹操,一边就和波才商谈起收编事宜。
现在的司马朗不同于之前,是以一种命令和指导的语气和态度和波才谈。波才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兖州黄巾军四分五裂的情况下,波才没更多的筹码和曹操谈。当然,曹操能给波才的不会少,曹操能给的也是有限。
……
刘备对青州黄巾军用兵,青州周边的曹操,袁绍等都知道,只是没有办法干预。曹操对兖州黄巾军用兵,兖州周边的刘备,袁绍等人也知道。
就在曹操大举兴兵之时,刘备就得到了详细的情报。刘备并不准备对此做什么,不过还是将几个重谋召聚起来讨论了一下,如田丰,荀攸,郭嘉,荀彧等都来了。
“诸位,曹孟德不甘落后呀,见我们收编了青州黄巾军,他也对兖州黄巾军动手了。”刘备笑着说:“大家对此如何看?”
“迟早的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刚至青州不久的田丰首先开口道:“不过兖州黄巾军不比青州黄巾军,曹孟德也不能和侯爷比。”
“元皓先生的意思是?”刘备心中有数,唯一不确定的是波才这个人。历史中波才在长社之战中就死了,现在却活蹦乱跳,这下刘备就说不准了。
“先生的意思是曹操打兖州黄巾军充满变数,绝对不会像我们打青州黄巾军这么轻松顺畅。”郭嘉扯了扯嘴角说:“弄不好兖州黄巾军会四分五裂,就看他曹操能不能干脆利索的收拾这局面。”
“能,曹孟德有这个魄力,也有这个能力。就算不能完整地收编兖州黄巾军,这二十万精兵跑不了。”田丰苦笑道:“一旦曹孟德整编完毕,下一步就是图徐州了。”
“嗯!”刘备赞成得很。曹操能力如何?刘备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兖州黄巾军就是他曹操碗里菜,什么时候吃,又如何吃,都由曹操决定。
历史中这时间里,曹操正在整合青州的黄巾军,还整成了三十万青州军,更是曹操后来打天下的中坚力量。
如今青州黄巾军没他曹操什么事,却又有兖州黄巾军百余万,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上天补给曹操的。
曹操整合兖州黄巾军后,就正式成为当今天下有数的诸侯之一。刘备还可以肯定曹操就是自己今后最大的对手,这个没有之一。
“曹操有能力不错,下一步图徐州也肯定。不过,现在我们不能看着什么也不做吧!”郭嘉也不否认曹操的能力,更承认田丰说得对,却又轻笑一声道:“兖州黄巾军良莠不齐,人心不齐。波才其人有些能力,但不足以统御黄巾军百万之众。每个人的意愿和诉求都不一样。”
“就算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派兵入兖州呀!”荀彧接口道:“不然吃相也太难看了,容易遭人诟病。”
州牧或刺吏,尤其是汉室宗亲在任,一般而言,若无上意,都不会出兵犯其他州郡。这点荆州牧刘表就做得很好。当然,惹急了,或者说拳头大,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任何规定和规则,都是用来限制弱者,更是用来打破的。
“这事由我来做!”存在感不强,才智却强得很的荀攸悠悠开口道:“就让子龙将军领一万兵马配合我就行。”
荀攸一开口,众人皆是眼睛一亮。荀攸的存在,让敌人不仅忽视于他,连荀攸所部都会忽视,就算发现,也会认为不伤大雅。荀攸就有这个能力和天赋,也真是奇哉怪也。
“好是好!”刘备点着头说:“不过公达先生刚回来不久,这又要领兵,我实过意不去也!”
刘备入主青州之前,荀攸和赵云就先行入青州配合张燕整合青州黄巾军,这时间可不短。解决青州黄巾军,荀攸回来就是年底,这年节就到了,刘备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还以为侯爷有什么顾虑,无妨无妨,这次肯定没有上次久。”郭嘉倒轻巧地说:“公达兄此去,不会错过年节的。”
“承奉孝吉言了!”荀攸微微一笑道:“玄德公放心,我们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有没有收获都必须要走这么一趟。再说我军现在和曹军打不起来,最多表现下军势军威罢了。”
“好!既然公达先生这样说,此行我便全权委托于你,一切由你便宜行事。”刘备一边取了把双股剑交给荀攸,一边又说:“兵者凶险也,反正三弟翼德和不俊及公骥闲着,就让他们三个和子龙陪你去。”
当日张飞和颜良,文丑哥仨兴致勃勃率兵从冀州四郡归来,准备在解决青州黄巾军一战活动活动筋骨。然而,还没等哥仨到达战场,战事就结束了。
别提张飞哥仨多郁闷了,一仗都捞到,归来后就是选兵练兵。好在刘备说了,谁选的兵,练好之后归谁统率。这才让张飞哥仨心情好多了。
青州黄巾军可比兖州黄巾军多几倍。如果说曹操可以从兖州黄巾军选拔出二十万精兵,那么刘备可以从青州黄巾军选拔出百万雄兵。
当然,百万雄兵刘备养不起,最多也就五十万。刘备准备精选三十万,命名为青州军。也算是刘备麾下的正规军,从此再无杂号。
“谢谢玄德公!”荀攸接过这柄双股剑,向刘备行了一礼道:“我必全力而为!”
“公达放手施为即可,就算曹孟德不高兴也无惧!”刘备大手一挥地说:“我和他在徐州难免会兵仞相见的,提前过过手也好!”
曹操占兖州,必图徐州,这是刘备及帐下文武众人的共识。大伙也知道必须阻挠曹操这一战略目标的实现,最后只有由拳头来决定。
事不宜迟,会后的第二天,荀攸,赵云,张飞,颜良,文丑等率一万精骑出青州城,快速向青兖交界处驰去。
……
“啪!”的一声,曹操接到司马朗的快马传书,有些恼怒地将传书掷于案几之上,急传程昱等人议事。
“明公因何气恼?”程昱走进来,就觉察到了曹操的愤怒,只是不明白究竟为了什么?程昱对曹军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们看一下!”曹操指着案几上的传书,犹自恼怒地说:“我要的是兖州全部完整的黄巾军,而不是四分五裂的黄巾军。波才这个蠢才,一点统制力都没有。”
曹操急啊,尤其在刘备平稳收编青州黄巾军之后,更是心急如焚。曹操没有袁氏兄弟的底蕴,也不及刘备资本雄厚,兖州黄巾军再出岔子,拿什么争霸中原剑指天下。
“明公心急了,波才有能力,却不是雄才,更无伟略,不然也不会处于今时今日之境。”程昱看完传书一笑道:“不是大事,只是费些手脚。”
程昱没说的是,以为人人都是刘玄德,个个都是曹孟德,有着雄才伟略,铁腕手段?波才之表现,实属正常范围。
“我之心急,诸位明矣!”曹操叹了口气说:“臧霸,孙观,管亥等贼,必率兵向青州方向运动,万一刘玄德出兵接应,事态就非我能掌控了。”
“应该不会吧,他刘玄德会冒天下之大不讳派兵入兖州!”陈群放下手中的传书,不太确定地说:“师出有名,无故兴兵岂不怕天下人闲话!”
“闲话!”程昱冷笑着说:“如果现在出兵可以占领徐州,就是全天下人都反对,我们会不出兵么?面子那有大业重要!我可以即定,刘备一定会乘机捞点便宜。”
“没错,我们该如何应对?”曹操对此心知肚明,将心比心,曹操处于刘备的位置,也会乘机捞一笔。
“传令青兖交界处的各个城池守将严防死守,既要防刘备军入侵接应黄巾流寇,又要阻止黄巾流寇窜出兖州进入青州。”程昱拈着山羊胡须说:“再令于将军分兵追击,兖州黄巾军可定。”
“善!就依德谋之议进行!”曹操当机立断道:“再命波才领一众大小渠帅来见我。”
曹操一声令下,兖州与青州交界处处于戒严状态,随着于禁亲率大军追击,这里顿时战云密布,随时可能发生战事。
而波才及一众大小渠帅离开任城,来晋见曹操。谁也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什么际遇。
第二百二十章,战是不战
不说曹操与刘备各自的应对,也不提离开任城晋见曹操的波才等人,且说分道而行的管亥和臧霸等部。
正如大家所料,管亥和臧霸不约而同地选择离开兖州,前往青州投靠刘备。从兖州任城到青州,距离真的不远。但是管亥等部十几万人要到青州,却是千难万难。
不说从兖州的任城到青州边境要经过多少个关隘城池,也不说守关的曹军如何厉害,就是黄巾军没有攻城器械这一点就足以限制黄巾军无法顺利离开兖州。
其中有大部分的关隘城池可以绕道而过,可是有几个关隘城池是绕不过去的。不是黄巾军不想绕,是无路可绕,非得打过去不可。这些关隘城池建在必经之路上,甚至都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形地势。
管亥部算是在山林中生存能力较强的,从任城一路行来,都是穿山越岭,尽量避免走官道过城池,也没见多少折损。经过千辛万苦,管亥部终于来到了青兖交界处,却被难住了。
管亥部来到了兖州济北的在县,过了在县就是青州的济南。济南和济北本为一体,却分属青州和兖州。在县就处于济南和济北之间,更要命的是,管亥部要到青州济南,必须攻破兖州的在县县城,别无选择。
在县县城并不高大,却处于两山之间,地形地势十分险峻,除了强攻一途,再无他法。若是平常还好,在曹操严令之下,黄巾军就没什么可投机取巧的。
在县是青兖交界处的重镇,更是必守之处,曹操就临时派从弟曹仁率五千兵马镇守在县。曹仁是谁?是曹操族人中最会统兵的,攻守兼备,个人武力也不弱。
说起来曹操能纵横汉末三国,最终能成为北方霸主,曹操的族人功不可没。如夏侯渊,夏侯惇,曹仁,曹洪,曹纯等,都是将才,为曹魏立下了赫赫战功。其中以曹仁最为出众,是可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
曹仁,字子孝。曹仁好弓马骑射,习得一身好武艺。曹仁少时不修行检,随曹操起兵后,为人则变得严整,奉法守令,深受曹操器重。这不,这次曹仁就奉命率兵守在县这个要害之处。
曹仁也不负曹操所托,将在县防守得滴水不漏,甚至广洒斥候于关隘四周数十里,不论是逃窜的黄巾军,还是有可能进犯的刘备军,都逃不过曹仁的耳目。
不错,曹操之所以将曹仁派来在县,不仅是要拦截分兵的黄巾军管亥和臧霸部,还要防青州的刘备军。除了曹仁,曹操对别人还真不放心。
“将军,看来曹军早有防备,我们该怎么办?”就在离在县不远处的山林之中,管亥部就猫在这儿,见在县防卫森严,管亥的亲卫犯难地问道:“我们没有攻城器械啊,这该怎么打?”
“没防备才怪!”管亥咬了咬牙槽说:“可派人仔细探查过,过在县真没有小道?”
管亥是粗人一个,可是经过多年的战事,该知道和明白的,还是心中有数,最少攻城为下的道理懂。
管亥的亲卫摇了摇头说:“没有,除非绕道。要过在县就要攻破在县城,绕道的话,我们就会暴露,将受到曹军数面的攻击。”
“在县的守将不简单,可知晓是谁?”管亥对曹军无数的探子和斥候头痛无比,连在山中行军也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只知道姓曹。”被管亥问寻的亲卫低下头说:“曹军盘查得很厉害,我们的弟兄们无法混进城。”
“嗯!”管亥一时也无言以对,更没有什么好办法过在县,甚至该如何攻打在县也没有计较。
……
另一边,赵云等人率部离开青州城,随军军师荀攸直指青兖交界处的济南,出于对荀攸的绝对信任,赵云几乎毫不犹豫地采纳了,并派张飞和颜良为先锋,已到济南地界。
济南过去就是济北,济北属于兖州。济北的要塞关隘就是在县城。张飞和颜良率五千精兵就到了离在县城十几里处。
“报,禀二位将军,前方不远处就是在县城,已经发现数队曹军斥候。”刚刚停止行军,就有探子急报于张飞和颜良。
“没被曹军斥候发现吧?”张飞和颜悦色地问道。张飞紧记大哥刘备的交待,善待麾下的将士们。
“没有,发现的曹军斥候小队都被我们干掉了!”探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十分肯定地说:“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再探!”张飞一挥手,待探子离开后,虎眉轻皱,整个人开始沉思起来。
“翼德,怎么啦?”一边的颜良有些不解地问:“避免我军行踪可能暴露,干掉敌军的斥候小队不是最正确的么?”
“公骥,如果我们派出的斥候小队失踪了,这说明什么?”张飞不答反问道:“我倒不是怪将士们,在县城守将厉害呀,对我军早有防备。”
“也对,我们暴露了。”颜良抓了把短须说:“管他呢,再说交界之处,那有不防备之理,只是攻城对我们十分不利。”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张飞念叨着说:“如果军师在这里,他会怎么办呢?”
“对啦,说起军师,军师为什么断定兖州的黄巾军会从济北在县入青州呢?”颜良一直想不明白军师荀攸凭什么这样肯定。
张飞白眼一翻,耸了耸肩说:“天知道,若我知道,就不会领兵先行,而是和子龙一样统帅三军了。不过从曹军如此严防死守来看,军师蒙对了。”
青兖交界线很长,关隘也不少,张飞口里不承认,心中也是有疑惑的。就和颜良的认知一样,军师为什么就认定在县呢?
至于统帅三军的赵云,张飞等人倒没有因为资历问题而有任何不满。赵云人缘好,武力和能力也好,尤其统兵时冷静沉着,这些都让众人心服口服。
“子龙统兵不怕埋伏,你我都不如!”颜良吐了吐舌头说:“就凭这一点,主公也会让子龙统帅,这没什么好说的。”
“公骥,你难道不想独领一军?”张飞有点好奇地说:“独领一军封侯可期。”
“我倒想,可是两军交锋不是儿戏。”颜良扬了扬手中的朱雀大环刀说:“我还是凭手中之刀为主公尽一份力,统帅三军还是由有帅才的家伙去干。”
“瞧你这点出息!”张飞不屑地说:“不会找个随军军师,奉孝,公达,元皓,文若几个先生,随便那个都行。”
颜良没有说话,却有如看白痴一样看着张飞。让脸皮够厚的张飞也脸色为之一红,左顾而言其他地说:“就算没有随军军师,我也迟早要独领一军。”
面对张飞的信誓旦旦,颜良不忍打击其积极性,幽幽地开口道:“有那么一天的,我相信你!努力!”
“喂,你有点诚意好不好!”张飞挥舞着拳头,豹目圆睁地瞅着颜良说:“我是认真的,我还真的不信了,军师们能分析判断出来的,我就会想不到。”
张飞和颜良都没想到的是,多年后张飞终成长成统帅型猛将,而颜良还是猛将。不过自身定位不同,也说不上好坏高低。对于张飞和颜良两个人来说。只要打仗打得痛快就好。
“我也是认真的,所以你为主我为副。”颜良转回正题说:“你倒说说我们该怎么打在县吧?”
“呃!”张飞气势为之一顿,摸着下巴,转着豹眼,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且容我想想!”
“扑通!”一声,颜良被张飞雷得滚下马来。
……
夕阳西下,深冬的傍晚有点寒意渗人,在县城的守将曹仁没有半点感觉,兀自伫立于南城城头,浓眉紧锁。
“禀将军,城北三支斥候小队还未归来。”随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卫走上城头,躬身向曹仁禀报。
“城北,刘备军好快!”曹仁嘀咕一声,扬手道:“传我将令,城北加强防备,随时防刘备军偷城。另,加强城内巡查,以防刘备军内应外合。”
曹仁知道青兖两州彼此都有探子,只是看谁藏得更深,谁更棋高一着。从刘备军能及时出观,曹仁明白这将是一场硬仗,自己必须有面对两面攻击的准备。
“喏!”亲卫恭声应诺而去,曹仁才稍稍放心。曹仁不安的是,城南不远处的山林中,傍晚时分并不见倦鸟归林,很明显山林藏有许多人。曹仁可以肯定的是黄巾军,只是不知具体多少兵马?
曹仁良久之后,直到看不清远处的山林,才转身走下城头,对城防仔细布置了一番。
……
“将军!”啃着干粮,亲卫小声地叫了声管亥。山林之中管亥部并不敢生火,自然也不存在埋锅造饭,只有啃着贮备不多的干粮。
“别说话!”管亥瞪了亲卫一眼说:“等晚上再说。我就不信曹军不用睡觉,就是打个盹,我们也可以拿下在县城。”
“高,实在是高!”亲卫不失时机竖起大拇指说:“过了在县,我们就苦尽甘来了。”
天下黄巾军都知道,刘备分田分土给归顺的黄巾军。这个时代而言,田土才是根本,其他的都是虚的。这也是曹操无法全部兖州黄巾军的根本原因所在。刘备做得到的,曹操无法完成。
“别有的没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管亥使劲地吞下干粮,挤着眉头说:“人言不可尽信,刘青州到底是汉室宗亲,就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会吧,从幽州涿郡到青州,从我们黄巾起事到现在,都没听说过玄德公坑我们的事。”亲卫小心小声地说:“曹孟德可帮皇甫贼子坑杀了我黄巾数十万兄弟。”
“别说了!”管亥将干粮一扔,向地上一躺说:“从加入黄巾军起,我们就要有死的觉悟。去召聚身手矫健的弟兄们,今晚随我爬上在县城头,为数万兄弟们谋个生路。”
……
夜更深,寒意更重。
“出发!”管亥大手一挥,领着精挑细选的三千精锐,踏着夜色走出山林,向在县城潜去。
“上!”费了不少功夫,管亥率三千精锐终于摸到了在县城城南下面,看了眼并不高大的城墙,管亥心中并不踏实,却也果断地下令。
“索索!”声中,十数根带钩子的攀爬绳摔上了城头,绝大多数都挂在了城头箭垛上。紧接着十几个黄巾勇士抓紧绳索向城头攀去。
“吁!”眼看麾下将士就要爬上城头,而城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反应,一直提心吊胆的管亥终于出了口长气。
“轰!”的数声巨响,就在管亥出口长气的同时,一直寂静无声的城头亮起了无数火把,将城头上下照得如同白昼。
这时一脸冷膜的曹仁全身披挂,从容地走到城头箭垛后,指着城下大叫:“管亥,此等偷城小计安能瞒我曹仁,识相的话,放下武器,归顺我主,不然,这在县城下就是你等葬之地。”
“曹仁!”管亥不认识曹仁,却也听闻过,知道是曹操的左臂右膀。管亥沉吟片刻,越众而出道:“曹仁,算你厉害!不过要我老管归顺曹操,哼哼,你想多了!”
曹仁和管亥正哔哩哔哩,可苦了悬在城墙上的黄巾将士们,真是上也不是,下也不妥。上吧,人家都早准备,上去就是送死。下吧,也不敢动,一动,上面射箭或砸个石头什么就惨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曹仁脸色一沉,一抬手,城头上的曹军将士弓张搭箭,齐刷刷对准了悬在半空的黄巾将士。
“慢!”管亥脸色一变,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大叫道:“曹仁,要我老管归顺也行,只要你答应对待我兖州黄巾军和刘青州对待青州黄巾军一样,分田分土。”
“这!”曹仁身为曹操的族人兼亲信将领,焉能不知曹操根本无法做到分田分土给兖州的黄巾军,不由一时为之语塞。
管亥也知道曹仁无法作答,一边说,一边对吊在城墙上的黄巾将士打着手势。“嗖嗖嗖!”的声音中,城墙上的黄巾将士都溜了下来。
曹仁看在眼里,也没下令射杀。曹仁知道曹操是将兖州黄巾军收为己用的,才放了管亥部一马。待城墙上黄巾将士退去,曹仁才再度开口。
“管亥,你别选择,战或不战,你都无处可逃。为了万千兄弟,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明天给我一个答复。”曹仁眼色有点冷地说:“期望别逼我对你们痛下杀手,真到那个地步,一切都晚了!”
战是不战?管亥没空考虑,也没有回话,手一挥,率领三千兵马迅速撤去,很快隐入于山林之中。
夜,更深。寒意,愈重。在县城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发生或存在过。
第二百二十二章,神兵天降
管亥偷城失败,其部虽然没有伤亡,但是要过在县城就难上加难。敌明我暗会有机会,一旦暴露,除了强攻,或放弃从在县通过,再无其他可能。
管亥收兵回山林后,一夜不曾合眼。第二天管亥顶着双熊猫眼,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然而这一切都于事无补,管亥还是没有任何招。
“咋了?山林之中蚊虫太多,管帅睡不觉!”就在管亥整个人不好了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你,你怎么来了?”看到臧霸,管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臧帅不是说一切听波帅的么?”
“我不这么说又怎么脱身!”臧霸略显无奈地说:“我可不像你,说走就走,不管不顾的,我总得为你善后吧!”
历史中管亥和臧霸都是黄巾军的渠帅,彼此都并不熟悉,更无多少交集。如今却不同,阴差阳错之下,两个家伙混成了一块儿,彼此关糸还不错。
“哎,就你们事多!”管亥大咧咧地说:“好就好,不好就不好。曹操我不喜欢,我便离开,这有什么好绕来绕去的!”
管亥一边说,一边把臂将臧霸邀进了自家主帐。因为彼此的关系,臧霸只带几个亲卫,其部还段距离。当然,在管亥没得到通报,臧霸就直接来到管亥身边,也足见两人关系之密切。
“我走得如此顺利,还得多谢你!”管亥神经再大条,也知道离开任城,后面没有追兵是因为臧霸的原因,是以由衷地谢道:“不过,眼前这在县城不好过呀!”
“小事耳!”臧霸摇了摇手,有点忧虑地说:“在县城是青兖要塞,曹操自会重兵把守。更让我担忧的是,曹军追兵在后,是于禁和夏侯渊率领三万兵马追击。”
“夏侯渊!”一听到这个名字,管亥只觉得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咬牙切齿地说:“宣高,你可有把握战胜曹军,我愿听你的!”
“无有!”臧霸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臧霸和管亥两部一起十几万兵马,还真干不过于禁所率的三万兵马。
“老管,波帅之所以妥协,就是因为合我兖州黄巾军之力也打不过曹操。”臧霸见管亥一脸失望,叹了口气说:“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明智的,事关百万之众的生死,波帅的选择可以理解。”
“这个我知道!”管亥倔犟地说:“可是我总忘不了当年被坑杀的几十万黄巾兄,他们都放下了武器,他们之中还有女人和孩童。他曹操就是帮凶之一。要我归顺于他,我做不到。”
“我也忘不了,所以在曹刘之间选择,我选择前往青州。”臧霸苦笑了一下说:“可是选择,往往要付出代价,甚至会有我们无法承受之重。”
“别说得这么玄乎,我和兄弟们都不怕死!”管亥无所谓地说:“战死沙场好过憋屈地活在仇人麾下。”
“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就让你我兄弟并肩好好战上一回!”臧霸不复多说,问起在县城的情况。
在县城的情况管亥所知也有限,昨夜偷城不果,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交锋。除了说知道在县城的守将是曹仁外,连在县城内有多少守军也不知道。
“曹仁?曹操的从弟!”臧霸对曹仁也是只闻其人不识其人,不过能被曹操委以重任,臧霸明白曹仁不简单。
“早听说过曹操族人中有几员骁勇善战的家伙,夏侯渊兄弟领教过,这曹仁还没真正交过手。”管亥眉头紧皱地说:“从昨夜来看,曹仁真有几份大将风范。”
“这可真不好办。本来昨夜偷城是我们过在县城的最佳机会。现在己经暴露,想投机取巧是难了。”臧霸寻思着说:“除非两面夹击,神兵天降。”
“宣高说的是玄德公的兵马?”管亥一点也不傻地说:“可能么!就算玄德会想接应我们,也不会如此凑巧,在我们攻打在县城时,他们也攻打在县城。”
“老管,你太低估了人家的渗透能力。我可以肯定刘玄德十分清楚兖州的一举一动,甚至我们俩部的动态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臧霸扯了扯嘴角说:“就看刘玄德敢不敢了。”
“刘玄德敢不敢与曹操摆明车马?”管亥自问自答地说:“为了黄巾军,还真难说。”
“如果不出我所料,刘玄德肯定会有所行动,就算不大张旗鼓,也会遣派精兵强将在青兖边界处游曳。”臧霸很有见地地说:“我们十几万兵马,对任何想争雄天下的人都有吸引力。”
“宣高,这都只是你的猜测和推测,事关十几万兄弟的身家性命,你给个准话行吗?”管亥有点头昏脑胀,很直白地说:“或者说你如何证明?”
“这个很简单!”臧霸成竹在胸地说:“现在就点齐兵马去在县城下挑战,看城内的反应便知。”
“好!”管亥也顾不上箭伤末愈,也不管昨夜失眠,更没有再细问臧霸,霍地站起身,传令全军出动,向在县城蜂拥而去。
臧霸本以为管亥会细问,不料这货如此急不可奈,只好苦笑地摇了摇头,交待同来的亲卫几句,也与管亥一起去在县城下。
……
在县城内的曹仁,当管亥退去后,就连夜来到了城北。没办法,如果说黄巾军管亥部曹仁可以轻松应对,那么刘备军曹仁可不敢掉以轻心。
曹军中也只有夏侯渊兄弟真正见识过刘备军的凶残,曹仁还没有与刘备军交过手,但是一点也妨碍曹仁将刘备军当作头等劲敌和大敌。尤其刘袁在中山之战,曹军所有将领都有所知,因此更对刘备军十分忌惮。
“如何?”曹仁连夜来到城北,有点紧张地问守城北的副将。
副将摇了摇头说:“将军,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我想那刘备军再能,也不可能飞上来吧?”
曹仁深深地看了眼跟随自己日久的副将,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去城头看看。”
“……”副将十分无语。可知道晚上曹仁从城南过来,这乌漆麻黑的,看个球啊,只是这话副将不敢说出口。
在副将极其不理解的情况下,硬生生陪着主将曹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城头站了很久。结果等副将眼皮撑不住了才下城头,其间曹仁半句话也没说,副将也不敢问什么。
“去歇息吧,明天会有场硬仗要打!”下了城头,曹仁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自顾儿去休息了。
“喏!”副将就算有万千疑问,也只能恭声应诺,目送自家主将离去,独自在黑夜中凌乱。
一夜无事,次日天亮,在县城城北下面一片马嘶人叫战鼓声声,只见张飞和颜良列阵于城下,大张旗鼓地叫阵。嗯,叫阵也不对,是让守城将领出来答话。
曹仁在前呼后拥之下,精神抖擞地来到城头,手搭凉棚,一见旗号,再见下面两将的装束及武器容貌,就知道是张飞和颜良。曹仁知是张飞和颜良,而张飞和颜良并不识曹仁。
“张翼德,我乃曹仁,不知你为何兴兵我境?”曹仁站在城头,面色不善地质问道:“玄德公与我主素有同盟之谊,何苦刀兵相见,彼此相安岂不美哉?”
“哈哈!”张飞大笑,抬起丈八蛇矛指着城头的曹仁大声叫道:“曹仁曹子孝,久闻其名。你说得冠冕堂皇,却忘了上次夏侯渊带兵至冀州四郡之事乎?”
袁刘冀州四郡之战,曹操令夏侯渊和戏忠领一支兵马想趁火打劫捞点便宜,结果只是在冀州境内抢掠了一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操就有违盟约。至于这盟约,就是当年联盟讨董的盟约。换而言之,刘曹算是盟友,明面上也一直和睦。
“翼德将军误会了,上次妙才将军不过是去从中调解,定不会对袁公或玄德公出手的。”曹仁从容地辩解着:“我看翼德将军还是退去吧,以免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子孝将军也误会了,今番我非兴兵犯境,只是过来接批兄弟。”张飞红口白牙地胡诌道:“子孝将军也知道,当今乃乱世,为了生存,妻离子散,兄弟各奔东西,真是让人无奈。”
“接批兄弟!”曹仁眼角扯了扯,吁口长气道:“翼德将军莫非开玩笑,兖州怎么会有翼德将军的兄弟呢?”
“子孝将军也知道,前不久青州的黄巾军张燕等部感我大哥之仁德,已经幡然醒悟归顺之,其中有不少人言有兄弟姐妹在兖州黄巾军波才麾下。”张飞一本正经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子孝将军定有成人之美,断不会拦阻人家一家团聚不是。”
“张飞,别胡说八道了,你何不将与兖州有关系的青州黄巾军送过来。”曹仁不想再和张飞磨叽,怒视城下张飞道:“要过在县城可以,来攻啊!”
张飞呵呵一笑,看了看不高而不失险峻的城墙,一扬丈八蛇矛道:“既然曹将军不通情理,那么我也不废话,攻城就算了,不知可敢出城一战!?”
“张将军之威名,天下皆知,我自忖无温侯之勇武,甘拜下风。”曹仁在城头拱了拱手道:“要攻城便攻城,不攻还请离去。”
张飞很无奈,不由回首看了眼后面的颜良,意思是问战是不战?只见颜良轻轻摇了摇头。颜良是猛,还大脑经常不上线,可是明白不打没把握没意义之战。
张飞和颜良所率的是清一色骑兵,也没带攻城器械。他们是来接应兖州黄巾军的,暂时也不想与曹操撕破脸面。当然,如果说知道臧霸和管亥部十几万人就堵在在县城那头,那么张飞哥俩也不介意与曹军大战一场。
见颜良摇头,张飞一摆蛇矛,全军缓缓后撤。让曹仁很烦燥的是,张飞部退是退了,却没退多远,就在城前不远处一个空旷之处开始安营扎寨。
“报!”曹仁被张飞恶心得不轻,又接到了一个郁闷的传报。原来管亥一早就在城南挑战。
“真会挑时候!”曹仁无比纠结,不禁吐槽道:“这两拔家伙不是串通好了吧?”
曹仁不怕任何一面的攻击,但是如果两面夹击,曹仁也得掂量掂量。曹仁的纠结在于,不在城北吧,又怕张飞和颜良来攻城。不去城南吧,又怕管亥知道刘备军在接应他们。
“将军,要不高挂免战牌?”这时候副将声音有点小地说:“示敌以弱拖延时间,等大军到来,一举破之!”
“此议不错!”曹仁并没有怪副将之意,反而十分赞赏地说:“就依你之见,我们高挂免战牌,看谁拖得起,哈哈哈哈!”
在张飞,颜良,管亥,臧霸等人的目瞪口呆中,在县城城头高挂免战牌。这让本就不想攻城的张颜两人束手无策,也让臧霸一探究竟的算盘落空。
臧霸本来想在城下挑战,看曹仁会不会出战,或者说曹仁在不在城南?结果倒好,没探出个所以然,却等来了一面巨大的免战牌。
免战牌是双军对阵时,一方宣布或要求停战的牌子。是指以后再打,今天不打的意思。古人大多是讲信用的,并且高挂免战牌的一方大多有坚实的城墙来阻挡进攻,所以一方挂了免战牌对方一般不会攻打它,直到不挂免战牌再打。
说穿了,高挂免战牌就是一种拖延的战术。任何战术都为战略服务,曹仁高挂免战牌就是为了等于禁率兵前来,将管亥等黄巾军一鼓成擒。
同样,对有能力有把握攻打的一方来说,免战牌如同虚设,也只有在敌我双方皆无把握之时,才有一定的作用。
“这!”管亥见城头高挂免战牌,头大无比地问臧霸:“这是几个意思?”
臧霸沉思了片刻说:“故弄玄虚,城北绝对出现了玄德公的兵马,不然曹仁不会示敌以弱!”
“宣高,别猜来猜去,倒是说怎么办吧!”管亥无比心塞地说:“我们不能让曹军牵着鼻子走,我们也等不起,时间一久,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管亥缺少谋略,却知道自身处境,更知道时间的重要性。危机感让管亥明白曹仁在算计自己。
臧霸眼睛一亮,不由重新审视了管亥一遍,才说:“今夜再次偷城!我和你一起上!”
“好!”
……
“翼德,曹仁这家伙什么意思?”颜良看城头高挂免战牌,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我们也没打算攻城,挂什么免战牌。”
“欲盖弥彰,说明城南出现了向青州转移黄巾军,就不知道有多少,又是谁所率领。”张飞摸看扎手的短须,计上心头大叫:“来人!”
“将军!”张飞的亲卫躬身上前。张飞严肃地说:“去,将附近的猎人和樵夫找来几个,记住,别用强,把人吓坏了可不行。”
“翼德,我们不应该强攻接应城南的黄巾军么?”颜良在亲卫领命而去后问道:“怎么去找人,观察过,没什么山林小道可通城中。”
“万一有呢!来个神兵天降岂不美哉!”张飞不急不燥地说:“就算要强攻,也得等晚上才行。”
“也对,也对!”颜良一乐,也安静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神兵天降(续一)
张飞的亲卫不大一会儿就带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是两个附近的樵夫。张飞挥了挥手,亲卫退下,帐内只剩下张飞和颜良等四人。
年少的樵夫有点怯场,年老的樵夫倒是神色自若。张飞观察了几眼,才站起身对老者施礼开口道:“老丈勿怕,我等乃青州刘皇叔麾下兵马。”
“不怕,不怕!”老者躬身回礼道:“玄德公仁德天下人皆知,将军找小老儿可是为了这在县城?”
“不错,还请老丈指条明路。”张飞十分恭敬地说:“我等为救人而来,绝不想多有杀伐。就算攻进城池,只要不攻击我军,我保证不乱杀无辜。”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者再次拱了拱手说:“我相信将军,更相信玄德公。要进入这在县城并不难,很多年前有条通往城内的地道,只是我不能保证今时还能不能容人通过。”
原来多年前在县城的一个强豪,为了留条后路,雇人挖了一条从城内通往城外的地道。地道挖成之后,所有参与工程的人员全部被灭口,唯一存活者,也是装死才侥幸捡了一条小命。这人就是张飞面前的老者。
“无妨,只要有这么一条地道就好,我会让人修整一番,肯定能过去。”张飞高兴之余,不忘多谢老者,更是让老者带自己去实地堪舆一番。
虽然说这年代没有工兵一说,但是张飞部不缺会堪舆风水寻龙点穴的家伙。张飞一声令下,竟然有十几个表示愿意去,还表现得信心十足。
这会儿还没有摸金校尉一说,可是从事这一行的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人一旦活不下去,敬畏之心就得给活下去之心让路,死人的钱财也不会放过。
当然,这些人不仅仅盗墓,用得上的地方多得去了。例如现在,张飞就是真的只想修复一条地道。也正因为只想修复一条地道,所以很快就搞定了。
有硕果仅存的老者带路,没废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入在县城地道的入口。在张飞再三交待小心小心之下,十几个将士带着一些特别的工具进入了地道。
“禀将军,地道荒废日久,多有堵塞,不过疏通一番,肯定能容人通过。”片刻之后,就有进入地道的将士探出头来向张飞禀报。
“需要多久?”张飞喜上眉梢地问,在得到将士保证三四个时辰就可以疏通好后,赏了钱就让两人自行离去,两个樵夫千恩万谢而去。
疏通地道后,张飞与颜良商议了一番,张飞亲率三千精锐从地道潜入在县城,颜良率部在约定时间内强攻在县城城南。
是夜,张飞先行率三千兵马钻入地道,颜良也全副武装掐算着时间,随时准备强攻在县城南门。
……
夜凉如水,夜静似寂。
在在县城城北的城墙下,隐约可见人影绰约,莫约数万之众,领头的正是管亥和臧霸。这次管亥和臧霸是势在必得,完全不顾曹仁在城头高挂免战牌,趁夜集聚两部精锐再次偷城。
管亥和臧霸咬耳低咕了一会儿,就各自指挥麾下将士开始登上城墙。在“索索”声中,无数条飞索飞上了城头,基本上都搭上了城头的箭垛或城沿边。
有了前次偷城的经验,众将士也算车轻熟路,“噌噌”就随着飞索往上攀。在管亥和臧霸目不转晴之下,已有部分将士登上了城头。过程十分短暂,也十分顺利,都让管亥和臧霸几乎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
“不会吧!?”管亥和臧霸彼此都升起不敢置信的念头。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管亥神经较粗,也不再多想,背着大刀,纵身一跃,双手握住飞索,几个起落也攀上了城头。
神色惊疑不定的臧霸眼看管亥也攀上城头,就强忍心中的疑虑,一样飞身而起抓住飞索,快速向城头爬去。
在县城头的过道上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个曹军,甚至半点灰尘都没有。臧霸登上城头,仔细观察起来,却死活看不出什么异样,而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臧霸,不正常,一切都不正常。
“怎么啦?”管亥不解地小声说:“这不正是攻其不备,神出鬼没之奇效么,别多疑了,我率人去打开城门,在县城就是我们的了。”
“没有,只是觉得一切太顺利了,这就有点不正常。嗯,小心点!”臧霸小心翼翼地瞄着四周,可是除了黑漆麻黑的一片,再无其他。
“走!”管亥点点头,大刀一挥,率着一千人摸下城头,向城门而去。
管亥和臧霸都没察觉,就在不远处的夜色中,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之以待的还有无数张强弓,利箭正在弦上。
“咦!”当管亥率部来到城门口,发现城门被无数巨石堵死,而且每块巨石重约千斤,非五六人用工具而不能搬开,管亥不禁轻咦出声。
“将军!”管亥的亲卫惊疑地小声道:“怎么办,一旦搬动石块,势必会惊动守军,不搬动的话就打不开城门。”
“搬!手脚轻点!”管亥不甘功而返,也求生心切,一声令下,亲自带头开始搬堵住城门的巨石。
“管亥,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时务,可没怪我对你不客气!”还没等管亥搬动一块巨石,突然火把四起,一身铠甲的曹仁越众而出,对管亥叫道:“投降吧,不然就万箭齐发!”
管亥一哆嗦,差点被石块砸了脚,顿时冷汗直流,看了眼四周都是曹军,还都是弓张以对,焉能不知自己被曹仁算计了。
“曹仁,你好卑鄙!有胆不要高挂免战牌,与我明刀明枪干一场!”管亥拔刀在手,有点气急败坏地说:“只会耍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哈哈,兵不厌诈。我高挂免战牌,你还不是一样来偷城。”曹仁哈哈大笑道:“管亥,别想拖延时间,没人救得了你,只需我一声令下,你和城头的那些家伙都难逃一死!”
曹仁说的没错,管亥期待臧霸来接应自己。而此时的臧霸,处境一点也不比管亥更好,同样被曹军三面围困,是战是退两难决择。
曹仁不顾下头气急败坏的管亥,接着说:“管亥,就算明刀明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对啦,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你及你所有兄弟们的生命都由你决定,好好考虑吧!”
“你!”管亥怒斥一声,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兵者,诡道也,被人算计才正常,这还没有什么好说的。
管亥无语地环视了一眼身边的兄弟们,略显无奈地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是我对不起兄弟们,是战是降你们可自行选择,我绝不怪大家。”
“将军!生死相随!”一众黄巾将士皆一脸坚定地望着管亥,悲壮之余也有几份可歌可泣的气势。
“好,好,不亏是我管亥的兄弟!”管亥惨然一笑,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士们,拔出大刀指向曹仁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们听我的,而要我投降曹操,那是不可能的!”
“唉!”曹仁本就有逼降管亥众人的心思,黄巾将士们的表现更让他于心不忍,不由叹了口气说:“管亥,好死不如歹活,再说这么多这么好的兄弟们,你真不为他们考虑一二?”
“哈哈哈哈!”管亥仰天长笑,紧握大刀,向曹仁所在处冲去,一边大叫:“兄弟们,随我杀!”
“放!”曹仁面对无法用言语动摇的管亥,心中再想收服这批黄巾青壮,也只好无情下令放箭。
“咻咻咻!”一片利箭声中,伴随着无数黄巾将士的惨叫。实在是距离太近,曹军又居高临下,那怕是劣质的箭矢,也射翻了数百黄巾军。
“呀!”管亥挥舞着大刀,双目赤红,怪叫一声,浑身冒着青黑的煞气。就在这为难时刻,管亥终于突破了,进入了武者所追求的内气外放之境,连背后的箭伤也加速愈合。
一种从未拥有的力量充斥着管亥全身,可是管亥无暇去领悟更多,凭借着这股相对于常人来说的伟力,轻松地拔开如雨的箭矢,几个起落冲到了曹仁的前方不远处。
“咦!”曹仁轻叫一声,也不敢以身犯险,大手一挥,一排盾兵于前,一队枪兵于后,配以箭雨洗地,坚决要干掉已经突破了的管亥。
曹仁的修为只是练气成罡境界,却也知道内气外放者的恐怖之处。再者而言,曹仁着重的是统兵作战,所以曹仁才如此。
“死开!”管亥暴喝一声,大刀带着有如实质的刀气,一把砍在挡于前面的盾兵之坚盾上。
“嘭!”的一声,坚盾未裂,而持盾的盾兵如遭雷击,“嗬!”的一声,一口鲜血如箭,从口中喷射而出,连人带盾向后扑倒。
“杀!”奋力一刀的管亥喘着粗气,尽管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也不敢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强忍胸中翻滚的气血,厉喝一声,闪身冲入曹仁布下封锁线中。
也算是管亥天生神力,初次进入内气外放之境就敢发大招,还是在千军万马之中,真是无知者无畏。要知道个人武力再强横,在整编军团之中,也只有被堆死的份。
就连吕布,赵云,典韦等强者,身后没有自家军团拥护,也不敢轻易面对整编军团,更别说胡乱发大招。这不叫勇武,这叫鲁莽或作死。
当然,情况危急如现在的管亥。如果不投降曹军,那么拼死一战才有希望。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因为管亥的突破和悍不畏死的冲杀,让一众黄巾将士看到了希望和生机,除了当场被射翻的,都跟着管亥身后冲了上来。
然而也只是一种希望,在无外援的情况下,管亥及其部被曹军围歼只是迟早的事。关于这点,管亥和曹仁都心中有数。
也许有人说城头不是还有臧霸么?没错!可是正如前言,此时的臧霸自顾不暇,或者说自身的安全还堪忧,就别说过来接应管亥了。
为了围困管亥及劝服管亥,曹仁对城头的黄巾军下了格杀令。曹仁并不知城头黄巾军领军者是比管亥还大条的臧霸。也因为臧霸的存在,曹军并没有及时有效地歼灭城头的黄巾军。
臧霸不仅武艺好,而且在黄巾军中极具威信。臧霸在,黄巾军不乱!不乱阵型的兵马,才有翻盘的可能。那怕城头的黄巾军在臧霸的带领下没有对围攻的曹军形成反制,但是打得有声有色,还有逐渐突出其包围圈的趋势。
在县城城南的厮杀已进入白热化,两处战场的打杀声彼此可闻。这给了管亥和臧霸一些信心,更给众黄巾将士许多动力,似乎只要努力拼杀一番,两部就可以汇合。
“强弩准备!”黄巾将士们的表现出乎了曹仁的意料,事态的发生发展也不曹仁的预料之内。在没办法逼降黄巾军的情况下,曹仁准备放出杀手锏,早就预备好的二十架强弩。
强弩不比箭矢,一发足以穿透身披铠甲的将士,就黄巾军衣甲缺乏的状况,一通强弩下去,生还者几近于无。就算管亥突破至内气外放之境,也挨不了几弩。
“管亥,最后再劝你一次,降是不降!?”曹仁右手高举,高声对正在奋力拼杀的管亥道:“挣扎完全没有意义,只会带着你的兄弟们步入深渊!”
管亥扫了眼堪比长矛的弩矢,心中一沉,却没有答理曹仁,依旧挥刀再挥刀,带走一个又一个曹军的性命。对于管亥而言,要降早就降了,不会等到从任城跑这么远,更不会等到麾下将士折损过半之时。
“射!”曹仁见状,心中不再纠结,右手一压,二十几支长弩带着呼啸之声射向黄巾将士。这次不是如箭矢般将黄巾将士射翻,而是直接钉死!其中太多数的黄巾将士被射穿!
可以说因为曹仁的强弩有限,不然一波就可以歼灭包围圈中的管亥及其部。就算如此,惊人的杀伤力也一时镇住了被包围的黄巾将士,其中有少数黄巾将士已无战心。
“曹仁,我和你拼了!”管亥肝胆皆裂,全身冒着丝丝的黑气,气势再次猛升,管亥一刀拔开射向自己的弩矢,纵身而起,朝一众亲卫的曹仁扑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神兵天降(终)
不说准备拼命的管亥等人,且说亲自率三千兵马钻地道的张飞张三哥。地道是通了,可是荒废时日过久,里面有许多处塌陷,还存着许多蛇蚁蚊虫之类,加上得小心不惊动地面上的守军,三千人马通过也费了不少时间。
当张飞从地道里出来更是一片迷糊,地道的出口是一座废弃的破院子,还处于远近里许无人烟的偏僻之处在。算是前不挨城墙,后不近市集的地方。
张飞的修为高,还勉强能视物,其余将士就两眼一摸黑,除了说夜空中几颗寂寞的星星,到处是黑漆漆一片。偶尔有风吹过,更让人觉得怪影绰约,好不渗人!
张飞仰头观察了一会儿夜空中并不分明的星斗,约摸估计了一下时辰和方向,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副将带领二千兵马就北门附近潜伏,伺机配合城外的华雄攻打北门。一路由张飞自己率兵一千摸去南门看看情况。
也许管亥命不该绝,就在张飞摸到南门之时,正是管亥奋死一战之时。张飞是从地道入城的,所以没骑乌骓宝马,当然也不可能飞驰而来,更不可能借宝马之力发大招什么,然而……
“打起火把,高声叫喊!”张飞一边下令虚张声势,一边舞着丈八蛇矛冲向包围管亥部的曹军,还如炸雷般嚷嚷着:“曹仁,北门己陷,还不束手就擒!”
一千人多不多?不多!可是黑夜中一千人打起火把,还喊杀声振天,那么就给人有如千军万马的错觉。就如此时的曹仁就被神兵天降的张飞及其部震懵了!
“张飞!”曹仁气得牙痒痒地暗叫了一声。任谁这个时间点被人惊到都不爽,对于曹仁而言,管亥及其部已是到嘴的鸭子,生吞还是活剥都由曹仁的心意而定。
“曹仁,纳命来!”张飞可不管曹仁心中多么复杂,就在曹仁愣神间,抡起丈八蛇矛就是一大招,一柄由气劲凝聚而成的斗大蛇矛,带着毁天灭地的势威扔向曹仁处。
同样是内气外放境界的高手,早年间就是内气外放境界的张飞之表现就比刚突破至内气外放的管亥强了不知少,那怕张飞没有骑马,所发的大招没有全开,对面的曹仁也吓得一跳,顾不上对管亥集火,而是命令所有强弩对上张飞。
张飞发出的劲气大矛终无法建功,只是在两人之间的地面犁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并没有对曹仁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吓到了曹仁。同样,曹军的一发二十根强弩也不能奈何张飞。
“张飞!”管亥一边喘息着,一边打量神兵天降的张二哥。管亥并不认识张飞,可是人的名树的影,尤其张飞这招牌似的嗓门及装束,还有丈八蛇矛,管亥都知道这真是张飞。
人都是这样,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拼死一战死了也就死了,眼前出现生机,自然就不会拼命了。现在的管亥就是如此,在庆幸的同时,思考的是如何带弟兄们突围去青州,也对青州多了丝向往。
“里面的黄巾兄弟是谁?我们合力干死他曹仁!”张飞拔开射向自己的强弩,炸雷般地大叫:“援兵也马上就到!”
张飞和管亥两部合力能不能搞死曹仁不知道,但是曹军因张飞的出现而有些惶恐不安。曹仁经过一阵惊慌,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勿慌!”曹仁大声安抚有点骚动的己部,镇定自若地命令道:“众亲卫及强弩手随我顶住刘备军,其者围歼黄巾逆贼!”
将是兵胆,曹仁优秀的表现,让所部趋于安静,有条不紊地分头对付管亥和张飞部。对此,张飞不无赞赏地说:“曹仁你不错,怪不得曹孟德让你守在县城!”
“张飞,你不要危言耸听!”曹仁对张飞的赞赏无动如衷,一边解释又似安抚军心地大声道:“倘若北门已失,你张飞为何不骑马!将士们,杀!”
曹仁话音未落,一马当先,率领着亲卫本部,拱卫着二十台强弩机迎向张飞。而其副将率余部扑向已经死伤过半的管亥部。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从张飞的出现也不过片刻之间,其间打杀之声就没断过,只不过此时杀声更盛,三支兵马一相迎就血肉横飞,惨烈无比。
“哼!不骑马我照样杀你!”张飞也不多以言语动之,挥舞着丈八蛇矛带走一个又一个曹仁的亲卫,有如杀神临世。
曹仁的统兵能力在这个时候确实强过张飞,可是在兵力一万以下,张飞明显占着上风,一步步向包围的管亥靠近。个人的勇武在兵力一万以下,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在县城的守军总兵力也就万余,南门也就六千左右。张飞部三千,管亥部剩千余,臧霸部二千左右。也就是说双方兵力相当,都在一万以下。
“射!射死他!”曹仁不敢上前与张飞交手,只好让二十张强弩都射向张飞,以期阻止张飞前进的步伐,而达到围歼管亥部的目的。
现在的张飞虽然说不是钢筋铁骨,但是在其亲卫本部幽燕十八骑的拱卫下,二十张强弩还伤不到张飞,最多阻滞下张飞的攻势。当然,这就是曹仁的目的,不求杀伤张飞,就让张飞慢点。
而这时的管亥,在张飞到场后,就开始稳打稳扎,不求以一己之力突围为兄弟们谋条生路。一名内气外放的高手,足以支持不少时间,那怕其部伤亡不断,却不见慌乱。
另一边的臧霸也知道刘备军的到来,一时间更是觉得压力大减,也逐步向管亥包围处杀来。从城头到城门口并不远,两处战场很快就连成一片。
“老管,还好吧!”臧霸终于看见了城门口被曹军团团围困的管亥,虽然说损失惨重,但是只要管亥没死,臧霸就松了口气,不忘招呼一声。
“还死不了!”管亥一刀逼退数名曹军将士,擦了把脸上的血渍,裂嘴一笑道:“幸好张将军及时赶到!”
“你们别废话了,加把劲砍死曹仁!”张飞面对曹仁的集火,也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不由哇哇乱叫。
“砍死我!”曹仁冷哼一声,一边收缩防线,一边加大对张飞及其部的打击力度。对于曹仁而言,那怕三面临敌,臧霸和管亥的黄巾军都不足为惧,唯有张飞及其部让他无比忌惮。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曹仁对张飞及其部是集火,连二十架强弩也调了过来,可是张飞部并不见折损多少。这还是在张飞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要知道张飞部,尤其是其亲卫幽燕十八骑,可是真正的骑兵。
换而言之,张飞部的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或者说曹仁不愧是知兵之人。如果说张飞骑上追玉宝马,率领着幽燕十八骑,曹仁部早就被凿穿了。
当然,现实中没有如果,战场上更不存在假设。现在就是曹仁以一敌三,还指挥若定。张飞等人三面攻打,却收效甚微。
“曹仁,诚良将也!”张飞再次拔开呼啸而来的弩矢,那怕十分不爽曹仁,也在心中暗赞,甚至期盼城北外的颜良快点攻进城来。
此时还在城北外的颜良何尝不是急不可耐。问题是麾下尽是骑兵,没法主动攻城,只有寄希望于从地道入城的张飞了。
在颜良的祈盼之中,城内终于响起了打杀声,片刻之后城门被缓缓打开,张飞的副将率部伺机取得了城门。
“冲!”颜良大喜,一挥朱雀大环刀,率先踏马入城。惊慌失措的曹军在曹仁的副将统率下奋起反抗,然而一道刀光闪过,曹仁的副将就被颜良一刀劈于马下,甚至彼此不及通名报姓。
一见主将不及一合就被劈死,又见刘备军气势如虹,守城的曹军一哄而散。夜色之中,颜良也不敢追赶,只吩咐张飞的副将率二千兵马守住城门,自己率着本部亲卫及二千兵马接应张飞。
马蹄声阵阵,喊杀声振天,火把如长龙,很快就让正在南门激战的所有人有所知觉,不同的是众人反应不一。张飞是心头一喜,曹仁是心中一惊。
“张将军,别杀光了,留点给我祭祭刀!”颜良的声音破空而来,与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黑影,正是张飞的坐骑,乌骓宝马追玉。
“曹仁,你死定了!”张飞飞身上马,一摆丈八蛇矛指着曹仁喝道:“我的兄弟和宝马都来了,让你明白什么叫死亡的滋味!”
“交替掩护,撤!”曹仁没答理张飞,而是有条不紊地撤退。颜良的到来,说明在县城南门已失,曹仁知道没有战斗下去的必要,再说曹仁并没有死战或务必全歼敌军的任务。
当然,就算南门已失,张飞等人在黑夜中也奈何不了熟悉地形地势的曹仁,只好眼睁睁看着曹仁从容退去,很快消失于夜色中。
一身疲惫不堪的管亥等人在脱困之后,顾不上与张飞打招呼或感谢什么,而是一边命人打扫战场,收好战友的遗体,一边搬开堵住城门口的巨石。
城门口的巨石很快被清理一空,打开城门,管亥和臧霸即刻命人通知城外林中的十几万黄巾军。不久之后,十几万黄巾军排成长龙涌进在县城。
与此同时,张飞,颜良,管亥,臧霸四人算正式见面,彼此介绍了一下,之后就由张飞和管亥断后,颜良和臧霸领头先行。
军情如火,刻不容缓,众人都知道曹军的追兵就在后头,城内还有曹仁部,也就没多少废话,留了三千兵马给张飞和管亥,颜良和臧霸就拍马先行。
十几万黄巾军基本是步兵,想快都快不起来,直至天色渐亮,队伍的尾部才堪堪入城,直急得张飞吹胡子瞪眼睛,然而急也没有半点用。
“呜呜呜呜!”就在这时,离城不远处响起了号角声,最让张飞担心的事发生了,曹军的追兵已至。转眼间一面夏侯字样的旗帜出现在张飞眼帘,紧接着夏侯渊一马当先而来。
原来于禁率部追击管亥和臧霸等人,由于管亥和臧霸走的是山林之间,所以于禁一直没有追到。最后军师戏忠建议,不管管亥和臧霸在那儿,最后肯定是到在县城而去青州,于是夏侯渊领一万精兵,而且是尽是骑兵,直向在县而来。
说来也巧,夏侯渊早一点或晚一点都可能是不一样的结局。早一点的话,这十几万黄巾军就别想去青州了,不是被俘一半就是得战死一半。晚一点的话,夏侯渊也就望而兴叹了。
而现在却是一个节骨眼上,十几万黄巾军的命运会如何?那只有天才知道!反正如今敌我双方都很忐忑,张飞不怕战,却怕正在入城的黄巾军损失惨重,双只脚的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
夏侯渊也是不安,对上张飞可不是第一次,那怕没明刀明枪干过,可是张飞武艺如何?其部又多么凶残?夏侯渊心中还是有数的。
再者而言,曹操可是想纳兖州黄巾军为己用,并不是想赶尽杀绝。关于这点,曹仁和夏侯渊都明白。刘备,张飞,以及管亥和臧霸也明白。
正因为如此,刘备才会派兵越境而来,管亥和臧霸才会至今没死,当场众人才会不知如何应对,尤其是现在已经照面的张飞和夏侯渊。
“管将军,你催促下黄巾兄弟们快点过在县城,这里由我来应付!”张飞瞄了眼踌躇不前的夏侯渊及其部,当机立断地让管亥入城组织黄巾军加快步伐,同时命其部列阵于城门口。
“张将军,别来无忌呀!”夏侯渊驾马来到距张飞一箭之地,拱了拱手,神色不善地问:“这里可是兖州地界,张将军意欲何为呀?”
张飞听到夏侯渊第一句,还想胡扯一番为黄巾军过在县城争取点时间,可听到后一句,眼珠儿一转,还是开口胡诌道:“夏侯将军好,你有所不知,我入兖州也是情非得已呀!”
“好个情非得已,莫不是欺我兖州无人乎?”夏侯渊焉能不明白张飞的心思,咄咄逼人地说:“黄巾乃逆贼,还望张将军勿让我为难,伤了两家和气可不好!”
“夏侯渊!”张飞知道糊弄不了夏侯渊,虎目一瞪道:“你忘了上次在冀州趟浑水了么,你们又何时顾及过你我两家的情份!?”
“张飞!”夏侯渊也是双眼圆睁,提刀在手,指着张飞叱喝:“犯我边界,还强词夺理,再不让路,休怪我也!”
单打独斗,夏侯渊没有把握,以一万精骑对上三千兵马,夏侯渊还是有信心的。念及此,夏侯渊准备和张飞做过一场再说,其身后的一万精骑也蠢蠢欲动,全军气势一升再升,一场骑兵与骑兵的对决就将上演。
“哈哈哈哈!”对面的张飞仰天长笑,亦抬起丈八蛇矛,指着夏侯渊笑道:“要战便战,我有何惧哉!”
随着张飞一声大叫,其部亦勒马欲战,三千人的气势却远胜对面曹军一万人。这让夏侯渊心中一沉,夏侯渊知道己部与张飞部有差距,却没料到气势上就相差悬远。
当今天下骑兵首推西凉铁骑,而张飞的幽燕十八骑经过与外族的数番死战,已经足以与西凉铁骑一较高下。尤其是上次在马城决死断后,更是挤身于当今天下精锐骑兵之列。
而夏侯渊部却不然,虽然说夏侯渊率领他们打了不少仗,却没经历过那些九死一生的阵仗。没有绝然之心,没有死战之意,又如何升华?又怎么比得上天下有数的精锐骑兵幽燕十八骑!?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等意欲何为!”张飞见状,舌状莲花,口绽春雷:“张飞在此,夏侯渊何不上前一战!”
“啊!”不等夏侯渊作答,夏侯渊身后一名亲卫被张飞震破了胆,惨叫一声跌下马来,这名亲卫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动静了,眼看是死透了。
张飞大叫一声威势如斯,让曹军出现了本不该有的骚动。夏侯渊眉头紧锁,也不管地上被吓死的亲卫,心一桢,大刀一挥,下达了对张飞部强攻的命令。
“杀!”军令如山倒,曹军顾不上张飞刚才带来的心中阵阵悸动,纷纷驾马向列阵的张飞部冲了过去。
万马奔腾,大地震动,杀气冲天,空气曲扭沸腾。面对骑兵的冲锋,任何人都无法淡定。那怕心中刚才还不安的夏侯渊,也是战意高涨,横刀纵马冲杀。
第二百二十五章,彼此顾忌
“这就对了!”面对万马奔腾的张飞,不但没有半分怯意,反而战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紧握着丈八蛇矛。
其部幽燕十八骑亦然,似乎对面不是一万精骑,而是一万散兵游勇,都是紧握兵器,准备大杀特杀的神色。
“叮当!”随着两军兵器相交之声,战斗直接进入白热化。刀光闪动,枪影阵阵,血溅臂断,人叫马嘶。一个交锋,倒下了近千将士,两军高下立判。
曹军当场伏尸好几百,伤者无数。刘备军有数百人受伤,当场毙命者不过二位数。这让夏侯渊无法接受,有如受伤的野兽,执刀纵马杀向张飞。
“张飞,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夏侯渊双目赤红,舞着大刀冲向张飞,完全不顾自己单挑并不是张飞的对手。
“将军!”夏侯渊是气昏头了,可是其亲卫本部并没有昏头,其正副亲卫长连忙拦住了要拼命的主将夏侯渊。
“张飞!”夏侯渊被亲卫一拦,顿时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张飞的对手,更不该逞匹夫之勇,可还是忍不住呸了张飞一口,才下令收兵。
张飞对夏侯渊的咆哮不以为意,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挥兵追杀,而是勒马执矛冷冷地看着夏侯渊退兵。
就在张飞部和夏侯渊部交锋之时,城外的黄巾军已尽数入城。当两军收兵罢战,城门口只剩押阵的管亥及其千余亲卫。
“张将军神勇!”管亥是大老粗,却十分识货,对张飞及其部的骁勇善战是由衷的赞叹。
“神勇不敢当,管将军你带人先退出在县城,赵将军率大部会接应你们。”张飞一挥手道:“夏侯渊既来,曹军大部也不远了,我且留下来挡一阵。”
“张将军小心!”管亥也不矫情,对张飞点点头,率领亲卫随黄巾军队伍后面缓缓而行。
张飞所说的一点也没错,夏侯渊收兵后撤不到三里,于禁和戏忠率三万兵马就到了。两军合而为一,没有多少废话,还是以夏侯渊为先锋快速向在县城扑来。
这时在县城仍然城门大开,城门正是执矛跨马的张飞张三爷。张飞就是张飞,说了留下来挡一阵,就算曹军来千军万马,也必定要挡一阵。
“人言张飞之勇堪比温侯吕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领军的曹军主将于禁,见城门口的张飞一人一骑,面对己方数万兵马而毫无惧色,不由开口赞道。
“匹夫之勇!”一直对刘备集团不感冒的戏忠不以为意地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用箭雨招呼他!”
“……”于禁默默地转头,却也下达了万箭齐发的命令。于禁也许有不耻军师戏忠的做法,但是于禁却知道这是于己方最有利的。
倾刻之间无数箭矢朝城门口的张飞覆盖而去,有如片片移动的乌云。
“咦!”独守城门口的张飞本还想得瑟几句,来个阵前斗将什么的,不抖曹军上来就箭雨招呼,张飞咦了一声,舞动手中的丈八蛇矛拔开近身的箭矢,一驾马腹,退回了城内。
“夏侯渊,你个没胆的家伙,有本事来攻城啊!”张飞退回城内,来到城头,指着夏侯渊破口大骂:“只会仗着人多,用箭雨招呼,还会什么?”
“张飞,你犯我边境,还强词夺理,有本事不要走,与我大战三百个回合!”夏侯渊可不上当,一点儿也不生气,还兴致十足地与张飞对骂起来。
应该说张飞和夏侯渊就都各怀心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张飞是在为十几万黄巾军过在县城争取时间,而夏侯渊是期待城内的曹仁伺机内应外合拿下在县城及张飞。
“就这么让他们对骂吗?”待张飞和夏侯渊相互哗啦了好一会,于禁忍不住问身边的戏忠:“这样岂不坐失良机,让黄巾逆贼从容而去。我观城头不过就张飞及其部数千人,一击可破也!”
“不,强攻不可取。”戏忠摇了摇头说:“我军的目的是十几万黄巾军,而不是与刘备军拼命的。再说曹将军应该还在城内,只要不被刘备军团灭,曹将军肯定会见机行事的。”
于禁闻言,也只好再次地默然点头。于禁可深知主公曹操是想将这十几万黄巾青壮收为己用,于禁更加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更不是与青州刘备撕破脸的时候。
倒不是说曹操真顾及什么交情和面子,而是曹军真打不过刘备军。关于这点,曹操集团从上至下都达成了共识。之前刘袁在冀州之战,曹操可有十分详细的情报,从军团,将领,至将士素质,刘备军都是当世之最。
戏忠之所料也不错,城内的曹仁这时正蹲在离张飞不远处,有如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给张飞及其部致命的一击。
“准备撤退!”城头的张估摸着黄巾军应该完全安全地通过了在县城,一边依然与城下的夏侯渊哗啦着,一边下达着撤退的命令。
“将军,要不要留几个兄弟守这城门?”张飞的亲卫有点迟疑地说:“城内的曹军应该就在不远处,我军一撤退,肯定就会打开城门,曹军还不尾随而来。”
张飞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其亲卫点点头,赞许地说:“说得不错!正因为如此,更不能留下我的将士。我相信子龙将军和荀军师,就算曹军尾随而来也占不了便宜。”
张飞说完,瞪了城下的夏侯渊一眼,就走下城头,跨上乌骓宝马,大手一挥,率领着本部离开了。
“咦,这张飞难道察觉了什么?”张飞说走就走,可差点闪了正想给张飞一闷棍的曹仁的老腰。曹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轻咦出声。
嗯,只能说这是美丽的误会。张飞是真没察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时间拖延得差不多了,再说张飞也知道这个时机不宜与曹军死磕,于是干脆利落地走了,与曹仁想想从背后下黑手没半毛钱关系。
看了看快速离开的张飞,曹仁并没有立马追赶,而是快速打开城门,迎大部进城。
“驾!”一马当先冲进城的夏侯渊,不及跟曹仁打声招呼,一夹马腹,策马扬鞭向张飞离开的方向追去。
“夏侯将军!”曹仁高叫一声,却没得到夏侯渊的回应,不由叹了口气说:“这家伙,那个张飞可不是善茬,其麾下也是骁勇善战。”
“子孝将军放心,妙才将军自有分寸。”刚入城的戏忠恰好听到了曹仁的嘟囔,笑了笑说:“妙才将军可不是第一次与刘备军交锋,再说我大部紧随其后,没事的。”
“要不,子孝将军领支兵马前去接应妙才将军。”戏忠见曹仁犹不放心的神色,焉有不知这家伙的心思,于是顺水推舟地说:“不过,记住一点,绝不可恋战,更不可孤军深入。”
“喏!”曹仁一抱拳,急不可耐地率领本部兵马向夏侯渊离开的方向赶去。
“军师,你本来就准备让曹将军去接应夏侯将军吧?”看着一溜烟没影儿的曹仁,于禁侧头问戏忠道:“不过也是,有曹将军前往,不怕夏侯将军吃亏。”
于禁不比戏忠,投效曹操迟得多,所以在称号上就不同了。戏忠是曹操集团的元老,自然可以称曹操麾下众将的表字,于禁就只会很正式很公事化地称呼。
“子孝将军武力不及妙才将军,但是统兵能力及两军应对方面却略胜之。”戏忠点了点头说:“妙才将军勇则勇也,审时度势有所欠缺。刘备出兵之意也在于黄巾军,并不是想我军死拼,而我方亦然呀!”
戏忠不想重创或全歼刘备军?想啊!不提能不能或打不打得过,一有机会,戏忠还真不介意打痛刘备。然而,戏忠身为曹操的重要谋士之一,又身为当世有数的智者,拎得清轻重,分得清主次,识得大体,明了大局,知道现在与刘备军死拼时机不合适。
嗯,不可否认,戏忠内心对刘备军忌惮无比,心中更是清楚现在的曹军真打不过刘备军。再说刘备麾下的几名重谋,也是让戏忠头脑清醒的原因。
诸如刘备麾下的田丰,荀彧,荀攸,郭嘉等,戏忠对那个不熟悉。这几个家伙,戏忠就没一个敢说稳胜,最多最多是对上其中一个可以平分秋色。
“军师言之有理!”于禁也是深以为然,扯了扯嘴又说:“打又不能尽力,追上去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唉!”
“别叹气了,安排下城防,我们就跟上去。”戏忠笑了笑说:“刘备军的随军军师应该是荀攸荀公达,子孝是不错,却不是他的对手,吃了亏就划不来。”
于禁三两下就安排好了城防,就与戏忠一起率大军出发。
……
张飞的追玉宝马飞快,很快就追上了黄巾军押后的管亥。实在是黄巾军走得太慢,步兵嘛,怎么样也比不上骑兵。
“张将军,可是曹军大部来了?”管亥转头看了看后头,又扫了眼龟速的队伍,有点急噪地说:“这离城门都还有一段距离,这可如何是好!”
倒不是说管亥害怕,而是担心这些好不容易走出来的黄巾兄弟们。眼看胜利在望,幸福的生活就在前方,这节骨眼上走不过去就不好了。
“放心吧!”张飞十分明了,拍着胸膛说:“我最后一个离开在县城,要伤害这些黄巾兄弟,就从我老张的尸体上踏过去!”
“嗯,还有我!”管亥无比感动地抖了抖大刀说:“杀一个保本,宰两个赚了!”
“哈哈哈哈!”张飞和管亥都发出了会心的大笑,让一众黄巾军忘了曹军追赶而带来的恐惧。
“来了!”笑声刚止,张飞浓眉一皱一挑,举起丈八蛇矛咆哮道:“幽燕十八骑,列阵!”
黄巾军队伍依旧缓缓移动,而张飞和管亥及各自本部列阵以待。他们有滔天的战意,更有决死一战的狠意。
“张飞!”很快出现的夏侯渊指着张飞大叫:“识相点,留下黄巾军,我可以让你离开兖州,不然,在县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别废话,不管这些黄巾兄弟,我就不来了!”张飞哈哈一笑,扬了扬丈八蛇矛说:“有本事就来大战三百个回合,生死各安天命!”
“你!”夏侯渊气得手脚发抖,一狠心,也顾不得明知张飞勇猛,就要上前宰了张飞。
“慢!”快马赶来的曹仁连忙高叫,夏侯渊才勒马不前。
“哟,帮手来了!”张飞对曹仁的到来不以为意,反而挑衅道:“正好,正好,你们两个一起上吧,三爷我又有何惧哉!”
“张飞,你不要太嚣张!”夏侯渊急红了眼说:“你无故犯我边境,侵我城池,我必杀你!”
“夏侯将军,消消气,消消气!”曹仁上前,低声劝道:“我们拖着他们就行,不宜硬拼。”
夏侯渊何尝不知道,他还知道硬拼也讨不了好,这不是气不过么。所谓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人生有的时候就不能不上,明知打不过也要打呀!
“怎么?准备拖延时间等大军前来。”对面的张飞可不依不饶地耍着嘴皮子。
别看张飞口里哗啦着,却也不主动动手。彼此都在拖延时间,相同的是都为了这十几万黄巾青壮,不同的是一方想带走,一方想留住。至于说打生打死的拼命,都不会主动,但是对方要打要拼命,都不会怂。
“哼哼!”夏侯渊哼哼两声,既不再叫嚣着要打杀张飞,也不后撤,两军就这么列阵相峙着。
这么奇特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于禁和戏忠率领大军的到来,曹军开始蠢蠢欲动,张飞和管亥也是随时准备拼命厮杀,大战一触即发。
“张飞,我最后一次奉劝你,留下黄巾军,你率兵离开兖州,我们彼此不要伤了和气!”夏侯渊为了大局,都没提之前交锋倒下的几百名麾下将士,以最后警告的语气对张飞说道。
“来战吧!”张飞没有什么废话,一夹战马,乌骓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伴随着张飞战意高涨的声音传遍了两军阵中。
第二百二十六章,各得其所
“就这样放他们走?”站在在县城头夏侯渊十分不甘地向戏忠说:“他张飞也太嚣张了,率兵马来到我兖州境内,还打死打伤我了这么多将士,我,我!”
夏侯渊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名堂。夏侯渊是真憋屈呀,个人身手比不过张飞,其麾下也多有不及,打又打不过,摔几句狠话也没多大意思。倘若夏侯渊知道历史中自己与张飞的关系,此刻定会更加精彩,肯定掐死张飞的心都有吧?
“且让他嚣张一时!”戏忠这会儿倒云淡风清,指了指城外山岭处说:“如不出我所料,那里已布下伏兵,只等我军追击呢!”
“军师,既然知有伏兵,可有破解之策?”一边的曹仁皱了皱眉头说:“在县之战,我部损失惨重,此仇我必报之!”
“无解!”戏忠略显无奈地说:“子孝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将一时胜负放在心上。”
别看戏忠表现得云淡风清,其实内心也很不好受。不过戏忠身为当今天下有数的智者,不会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戏忠对荀攸十分了解,对其能力更是心中有数,知道进兵很难讨好,还可能会吃亏。
既然如此,戏忠索性摆出一副智珠在握万分淡定的样子。还别说,一边的夏侯渊和曹仁等将领对军师戏忠表示无比的敬服,其少这气度没得说不是。
事实上也正如戏忠所料,当荀攸一到在县境内,就在要害处安排数路伏兵,尤其黄巾军前部一至,连主帅赵云也随时准备出击。可以说曹兵一旦出城追击,不死也要脱层皮。
结果自不用说,荀攸的一切安排都表演给了瞎子看,戏忠根本没有半点出城追击的意思。这时荀攸也知道曹军的军师是戏忠,对于这个颍川老乡顿时刮目相看。
荀攸在出兵之前就知道曹军的随军军师可能是戏忠,荀攸对戏忠不熟不了解,而荀彧和郭嘉可是和戏忠是同学,彼此熟悉得不要不要,荀彧和郭嘉对戏忠的评价都十分高,荀攸也不敢太意。
在张飞和颜良归队后,详细汇报了战事,荀攸更是对戏忠高看了一眼,会军阵的顶级智者就没有易与之辈。
“军师,曹军会不会出城追击?”张飞汇报完后,依旧战意高涨地说:“我总想闯闯那啥军阵!”
“不会!曹军就算追击,也是在确定没有伏兵之后。”荀攸瞄了眼张飞说:“闯军阵,离体外气的修为也未必无碍,就是我也没十足的把握破之。”
“哦!那算了!”张飞被荀攸瞄了一眼,顿时觉得汗毛竖立,缩了缩头说:“一切听军师安排。”
荀攸见状,不由一笑,目露欣赏地对张飞说:“三将军不错,在县城之战神兵天降就是神来之笔,打仗,拼的不仅仅是勇力和士气,还得多动动脑子,以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不错不错!”
张飞黑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军师,我什么时候才能独领一军呢?”
张飞对于二哥关羽,四弟赵云都可以独领一军是羡慕得很啊。可是老大刘备不发话,张飞急也没用。尤其郭嘉时不时撩拔下张飞,说张飞迟早可以独挡一面,甚至连军师都不用配。张飞在意得很,这不,趁着荀攸夸奖之际就试探下。
“独领一军?”荀攸对于张飞这茬儿也有所闻,于是左右打量着张飞,半响之后才再次开口道:“独领一军可非儿戏,数十万将士性命系于一身,一个不注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军师,有话直说吧,我不怕打击的!”张飞被荀攸再次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连忙将胸瞠拍得通通响地说:“太不了再练上几年。”
“不是不可以。”荀攸作思考状地说:“三将军你行军绝勿饮酒,绝不可鞭罚将士,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学会换位思考,以全军全局考虑问题,甚至能以敌人的角度去思考。”
“未虑胜先虑败,才能进退有度,不至于使三军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荀攸有点语重心长地说:“这天下没有长胜将军,也没有天下无敌的神人,更没有百战不殆的兵马,只有永不言败,不断进步的人。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敌人,而是我们自己,只有突破自我,才能更上一层楼。”
荀攸的一番话,不仅是说给张飞听,更是说给一旁的赵云和颜良等人听。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绝非开玩笑的。前车之鉴,有如楚汉争霸中核下之战,十面埋伏,项羽连江东子弟兵都没了。又如长平之战,几十万赵国精锐破生生坑杀,真是不胜枚举。
这时颜良感触不大,这货定位自己就是一名听命行事的勇将冲将。赵云感触良多,其人本就胆大心细又十分谨慎,常常能做到三思而后行,自然受益非浅。
感触最多的自然是张飞张三哥。哥们好酒贪杯,更有暴力倾向,虽然说刘备再三告诫,但是暴力因子仍在。张飞粗中有细,有精明的一面,可是又有时会得意而忘形。
就目前张飞的状态,那怕比历史同期厉害精明得多,但是要独领一军还差得远。这时刘备也不可能放心张飞独领一军。张飞不比关羽,关羽爱兵如子,意志惊人。张飞不比赵云,赵云冷静机智,还不吃埋伏。
当然,张飞一旦达到独领一军时,会比关羽和赵云领兵作战来得更为凶残,常常会打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战绩。这自然是后话,这时的张飞还如同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学习和成长着。
“以敌人的角度去思考整个战局!”张飞喃喃自语着,谁也不知道那斗大的脑袋中在想什么。
“没错,料敌之所料,才能克敌制胜。”荀攸满意地摇头晃脑说:“我之所言纯属纸上谈兵,为将帅者,必须在实战中吸取经验教训,不断地成长壮大才行。那怕做不到无二错,最少不能常犯同样的错。”
纵观整个三国时期,也只有诸葛孔明才做得到无二错。所谓无二错就是只要犯过这样的错误,就不会犯第二次。试问常人谁做得到,不在同一个坑里跌上几次才怪。
然而就算如此,无二错的诸葛孔明最终也无法逆天而行,活活累死在北伐途中。所以说硬实力不行,非个人逆天的能力可以弥补。人口,地盘,粮草三者缺一不可,没有这三者,一切王图霸业都是扯淡。
川蜀而言,虽然说是天府之国,也只是指割据而治。相比于魏吴,算人口最少,地盘最小,粮草自给自足就不错了。也基于此,神人诸葛孔明也回天乏术,望北兴叹,无力一统大汉山河。
嗯,这些又是题外话,诸葛神人还没出山呢,甚至连名号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或者说诸葛亮还小呢,一个小屁孩又有谁关注,并非人人都是穿越者。
“谢谢荀军师!”张飞在荀攸说完后,十分郑重地带甲施了一礼。
荀攸没有回避张飞行礼,面带笑容地说:“三将军不必如此,所谓知易行难,我开口说说更是容易,实际上要成为大军团统帅全靠三将军你自己,好在三将军有颗永不言败的心,还有不错的天赋,三将军你迟早会独领一军的!”
荀攸这么说,张飞顿时觉得信心满满,未来一片光明。而颜良表示无比羡艳。赵云表示确实如此,赵云对张飞一直信心十足,有如刘备对于赵云保驾万分放心一样笃定。
就在文武几人交谈中,黄巾大部有条不紊地向青州运动,直至黄巾后部都进入青州境内,也不见曹军追击。
“撒兵!”一直押后的赵云等人,在确定黄巾全军安全后,才下令撤兵,就算撤兵,赵云等人也是缓缓而退。
“撤兵!”得到探子回报的戏忠十分无奈,在无法占什么便宜的情况下,依旧留曹仁守在县城,戏忠和于禁等人率大军回师。
一场声势浩大的青兖之争就此落下帷幕,不知惊落了天下多少人的眼珠儿。本来都以为刘备和曹操会在青兖边境大打一场,结果呢,除了局部冲突了一下,就这么散场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各得其所
“就这样放他们走?”站在在县城头夏侯渊十分不甘地向戏忠说:“他张飞也太嚣张了,率兵马来到我兖州境内,还打死打伤我了这么多将士,我,我!”
夏侯渊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名堂。夏侯渊是真憋屈呀,个人身手比不过张飞,其麾下也多有不及,打又打不过,摔几句狠话也没多大意思。倘若夏侯渊知道历史中自己与张飞的关系,此刻定会更加精彩,肯定掐死张飞的心都有吧?
“且让他嚣张一时!”戏忠这会儿倒云淡风清,指了指城外山岭处说:“如不出我所料,那里已布下伏兵,只等我军追击呢!”
“军师,既然知有伏兵,可有破解之策?”一边的曹仁皱了皱眉头说:“在县之战,我部损失惨重,此仇我必报之!”
“无解!”戏忠略显无奈地说:“子孝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将一时胜负放在心上。”
别看戏忠表现得云淡风清,其实内心也很不好受。不过戏忠身为当今天下有数的智者,不会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戏忠对荀攸十分了解,对其能力更是心中有数,知道进兵很难讨好,还可能会吃亏。
既然如此,戏忠索性摆出一副智珠在握万分淡定的样子。还别说,一边的夏侯渊和曹仁等将领对军师戏忠表示无比的敬服,其少这气度没得说不是。
事实上也正如戏忠所料,当荀攸一到在县境内,就在要害处安排数路伏兵,尤其黄巾军前部一至,连主帅赵云也随时准备出击。可以说曹兵一旦出城追击,不死也要脱层皮。
结果自不用说,荀攸的一切安排都表演给了瞎子看,戏忠根本没有半点出城追击的意思。这时荀攸也知道曹军的军师是戏忠,对于这个颍川老乡顿时刮目相看。
荀攸在出兵之前就知道曹军的随军军师可能是戏忠,荀攸对戏忠不熟不了解,而荀彧和郭嘉可是和戏忠是同学,彼此熟悉得不要不要,荀彧和郭嘉对戏忠的评价都十分高,荀攸也不敢太意。
在张飞和颜良归队后,详细汇报了战事,荀攸更是对戏忠高看了一眼,会军阵的顶级智者就没有易与之辈。
“军师,曹军会不会出城追击?”张飞汇报完后,依旧战意高涨地说:“我总想闯闯那啥军阵!”
“不会!曹军就算追击,也是在确定没有伏兵之后。”荀攸瞄了眼张飞说:“闯军阵,离体外气的修为也未必无碍,就是我也没十足的把握破之。”
“哦!那算了!”张飞被荀攸瞄了一眼,顿时觉得汗毛竖立,缩了缩头说:“一切听军师安排。”
荀攸见状,不由一笑,目露欣赏地对张飞说:“三将军不错,在县城之战神兵天降就是神来之笔,打仗,拼的不仅仅是勇力和士气,还得多动动脑子,以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不错不错!”
张飞黑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军师,我什么时候才能独领一军呢?”
张飞对于二哥关羽,四弟赵云都可以独领一军是羡慕得很啊。可是老大刘备不发话,张飞急也没用。尤其郭嘉时不时撩拔下张飞,说张飞迟早可以独挡一面,甚至连军师都不用配。张飞在意得很,这不,趁着荀攸夸奖之际就试探下。
“独领一军?”荀攸对于张飞这茬儿也有所闻,于是左右打量着张飞,半响之后才再次开口道:“独领一军可非儿戏,数十万将士性命系于一身,一个不注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军师,有话直说吧,我不怕打击的!”张飞被荀攸再次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连忙将胸瞠拍得通通响地说:“太不了再练上几年。”
“不是不可以。”荀攸作思考状地说:“三将军你行军绝勿饮酒,绝不可鞭罚将士,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学会换位思考,以全军全局考虑问题,甚至能以敌人的角度去思考。”
“未虑胜先虑败,才能进退有度,不至于使三军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荀攸有点语重心长地说:“这天下没有长胜将军,也没有天下无敌的神人,更没有百战不殆的兵马,只有永不言败,不断进步的人。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敌人,而是我们自己,只有突破自我,才能更上一层楼。”
荀攸的一番话,不仅是说给张飞听,更是说给一旁的赵云和颜良等人听。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绝非开玩笑的。前车之鉴,有如楚汉争霸中核下之战,十面埋伏,项羽连江东子弟兵都没了。又如长平之战,几十万赵国精锐破生生坑杀,真是不胜枚举。
这时颜良感触不大,这货定位自己就是一名听命行事的勇将冲将。赵云感触良多,其人本就胆大心细又十分谨慎,常常能做到三思而后行,自然受益非浅。
感触最多的自然是张飞张三哥。哥们好酒贪杯,更有暴力倾向,虽然说刘备再三告诫,但是暴力因子仍在。张飞粗中有细,有精明的一面,可是又有时会得意而忘形。
就目前张飞的状态,那怕比历史同期厉害精明得多,但是要独领一军还差得远。这时刘备也不可能放心张飞独领一军。张飞不比关羽,关羽爱兵如子,意志惊人。张飞不比赵云,赵云冷静机智,还不吃埋伏。
当然,张飞一旦达到独领一军时,会比关羽和赵云领兵作战来得更为凶残,常常会打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战绩。这自然是后话,这时的张飞还如同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学习和成长着。
“以敌人的角度去思考整个战局!”张飞喃喃自语着,谁也不知道那斗大的脑袋中在想什么。
“没错,料敌之所料,才能克敌制胜。”荀攸满意地摇头晃脑说:“我之所言纯属纸上谈兵,为将帅者,必须在实战中吸取经验教训,不断地成长壮大才行。那怕做不到无二错,最少不能常犯同样的错。”
纵观整个三国时期,也只有诸葛孔明才做得到无二错。所谓无二错就是只要犯过这样的错误,就不会犯第二次。试问常人谁做得到,不在同一个坑里跌上几次才怪。
然而就算如此,无二错的诸葛孔明最终也无法逆天而行,活活累死在北伐途中。所以说硬实力不行,非个人逆天的能力可以弥补。人口,地盘,粮草三者缺一不可,没有这三者,一切王图霸业都是扯淡。
川蜀而言,虽然说是天府之国,也只是指割据而治。相比于魏吴,算人口最少,地盘最小,粮草自给自足就不错了。也基于此,神人诸葛孔明也回天乏术,望北兴叹,无力一统大汉山河。
嗯,这些又是题外话,诸葛神人还没出山呢,甚至连名号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或者说诸葛亮还小呢,一个小屁孩又有谁关注,并非人人都是穿越者。
“谢谢荀军师!”张飞在荀攸说完后,十分郑重地带甲施了一礼。
荀攸没有回避张飞行礼,面带笑容地说:“三将军不必如此,所谓知易行难,我开口说说更是容易,实际上要成为大军团统帅全靠三将军你自己,好在三将军有颗永不言败的心,还有不错的天赋,三将军你迟早会独领一军的!”
荀攸这么说,张飞顿时觉得信心满满,未来一片光明。而颜良表示无比羡艳。赵云表示确实如此,赵云对张飞一直信心十足,有如刘备对于赵云保驾万分放心一样笃定。
就在文武几人交谈中,黄巾大部有条不紊地向青州运动,直至黄巾后部都进入青州境内,也不见曹军追击。
“撒兵!”一直押后的赵云等人,在确定黄巾全军安全后,才下令撤兵,就算撤兵,赵云等人也是缓缓而退。
“撤兵!”得到探子回报的戏忠十分无奈,在无法占什么便宜的情况下,依旧留曹仁守在县城,戏忠和于禁等人率大军回师。
一场声势浩大的青兖之争就此落下帷幕,不知惊落了天下多少人的眼珠儿。本来都以为刘备和曹操会在青兖边境大打一场,结果呢,除了局部冲突了一下,就这么散场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谋划徐州(一)
戏忠和于禁所部的一无所获并没有出曹操所料,故曹操也没多说什么,更谈不上赏罚。曹操只是召集麾下文武重臣议事。
“刘备军骁勇善战,这是众所周知的。”曹操待众人坐定,开口道:“志才和文则已然尽力矣,我是明白的。”
“主公!”戏忠有点愧意地说:“是我有负主公之所托,不仅没有拦截住前往青州的黄巾余逆,还让我军有不少折损。”
曹操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安慰着戏忠道:“张飞之勇,当年在虎牢关下就证明过,其麾下幽燕十八骑也是久经战事,而我军却少经血战恶战,此役之失利,非志才之过也!”
曹操话音刚落,戏忠又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曹操再次抬手制止,有点不怒自威道:“一时之失利并不可怕,知耻而后勇,只要能正视自身不足,我军也迟早可以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曹操从当年镇压黄巾起义起,就在皇甫嵩帐下,算是知兵之人。加上皇甫嵩念在曹操有解围之恩多有指点,以及曹操本就天赋不凡,相比于历史同期,曹操高的不止一个档次。
可以说若非刘备是个穿越者,一步先步步先,还挖了曹操和袁绍及孙策的墙角,也许这个汉末就没刘备什么事。
嗯,很可能刘备一如历史中带着关张两个难兄难弟东奔西跑,一时投奔那个,一时投奔这个,有如丧家之犬。而决定天下归属的就是袁绍和曹操。至于孙策兄弟,有南方世家的牵制,那怕有周瑜全心全力,最多也是一统江东,而无缘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当然,这只是假设,现在事实上是,刘备已经被从千年后的灵魂附体了,有着千年的沉淀,有着先见之明,有着识人之明,以及早早的布局,刘备有了决定天下大势的基础和能力。
尤其刘备利用黄巾起义清空了地盘上的世家,还吸收黄巾军百分之七十的实力,更让刘备有了优于天下其他诸侯的底蕴。
不清除治下世家势力,刘备无法施行带有千年光阴所加持的政策。不吸收黄巾军实力,就无法保证政策的落实。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队友。无论是白马将军公孙瓒,还是,关羽,张飞,赵云,徐晃,张辽,田丰,郭嘉,荀彧叔侄等,都是十分给力的神队友。
说起来,这个空间的汉末三国群英比正史中的都明显更强。虽然没有神话,却也够夸张了。特别在刘备的干预下,联手华佗和张仲景早早将本应该传遍太半个大汉,致以千万计人口死亡的瘟疫消灭于萌芽后,这汉末就已经改变了。
本来历史中应该死于瘟疫之下的成千上万人,现在却没死。这都不用想,相比于历史,这之后的时期不变得面目全非才怪。
历史已被改变,曹操也变得更加厉害,但是改变不了现在曹操是最弱的一方。别说袁绍和刘备,就是袁术和几个刘氏州牧的势力也比曹操强。
如果硬要说曹操方的优势,那就是曹操这个主公及一众文武,除了比刘备方有所不如,比天下其他任何诸侯都强了一个档次。不过有一点,现在的曹操还心怀汉室,不比袁绍已有代汉之心。
若说个人境界,天下诸侯中,自然只有刘备最高。刘备所追求的不是那个九五至尊的位子,也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一个民族的长盛不衰。
天下众人之中,最厉害的人也只不过一统天下。而这仅仅是刘备的起点。若非已是乱世,这天下诸侯四起,刘备不介意做个镇压一个时代的刘皇叔,一手导演华夏民族强立世界之林的好戏。
而现在,刘备只好手握一支天下最强军,招募一群良谋良将,引导着天下大势,尽量减少内耗,让大汉不倒,让民族长兴。
要这天下众多英豪心服口服,按刘备的心意行事,这是不可能的。在这一过程中,说声不死人也是不可能的。刘备心中的底线是不伤及无辜,当兵入伍的,都有战死沙场的觉悟。
刘备万万没想到的是,很快就有人触及了刘备心中的底线。而这个人就是注定与刘备一生劲敌的曹操。
且说曹操制止戏忠开口,转移了话题说:“青兖之争,在县之役在此打住,我们还是讨论下自身的发展。嗯,换句话说是谋划徐州,我们谋划了很久,却一直没有行动,如今,不动都不行了。”
曹操集团图谋徐州不是一时之心血来潮,而是一直以来的既定方案。兖州太小,无法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只有兖徐相连,才有望争霸天下。
尤其在青州刘备和冀州袁绍的压力下,曹操对占徐州更是日益迫切。曹操以及曹操集团众人都深知一点,若不及时占徐州,那么只有等死或投降,没有其他可能。打不过刘备和袁绍,也斗不过袁术和孙策,曹操除了谋徐州,似乎真的别无选挥。
重点是徐州有兵有粮,有天下有名的丹阳兵,有足以支撑争雄天下的米粮。还有一点,徐州的陶谦老矣,其子又是庸才,其麾下更无良将良谋。而曹操的人也在徐州渗透得深,可以说是天赐徐州于曹操也,此时不取,天都不允。
“是啊!兖州皆恶邻,再不取徐州,大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身为曹氏谋主的程昱开口道:“陶州牧年老多病,其心愿只望子孙安乐,做到这一点,徐州垂手可得。”
陶谦是老了,却也是个人物,能占据徐州这么多年,足以说明其人自有厉害之处。不过年岁一高,雄心不再,不复当年,加上几子不成器,逐有让贤之心。
陶谦心中有两个人选,刘备和曹操。不过由于麾下众人没有统一意见,故迟迟未决。陶谦个人心中属意刘备,但麾下众人属意曹操。
原因很简单,陶谦只愿子孙平安,又与刘备私交甚厚,深知刘备必会善待陶家。当然,曹操顺利得到徐州,也会善待陶家,所以陶谦才有两个人选。至于其麾下,众人皆世家,焉会迎刘备?
“有闻陶州牧与那青州刘备相交甚厚,若只为子孙着想,青州刘备不是最佳人选。”戏忠放下战事之失利,一心为曹操谋划道:“青州也与徐州相邻,刘备怎会轻易让我们占徐州?”
“这个我知道。”曹操笑了笑说:“当年联盟讨董,陶州牧确实与刘备交情很深,也正因为如此,若陶州牧不请刘备,刘备不会挥兵入徐州,而我们不一样,请不请都可以挥兵入徐州。主动和被动,时间才是关键。”
“对,徐州统率丹阳精兵的曹豹和徐州陈家都欢迎我们进徐州。”程昱也笑道:“我有把握让陶州牧闭嘴的!”
如果说陶谦是徐州牧,还不如说徐州是曹,陈几个世家的。曹是统兵的曹豹,陈是陈登所在的陈家。或者说徐州是世家的天下,肯定不容刘备轻松占据。
而曹操入徐州就简单多了,基本上兵不仞血波澜不惊就可以轻易入主。至少明面上是如此。至于说什么长安朝庭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一张奏表的事。
“那还有什么可议的?”戏忠这才舒展下眉头,可是还没完全展开,又眉头紧锁道:“话虽如此,袁绍和刘备岂会袖手旁观!若占徐州而丢了兖州,不是得不偿失么?”
“哈哈!”曹操抚须大笑,半响才说:“许攸许子远来也!”
第二百二十九章,谋划徐州(二)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看来袁盟主上次在中山之战中被刘备打痛了!”程昱捋了捋胡须说:“多个盟友总好过树个强敌。”
“何止是被刘备打痛了,数十万兵马只剩三万余,其中可有十几万见过血的老兵!”曹操啧啧有声地说:“还好老袁家底蕴深厚,换其他人就该残了,别说争雄天下,不烟消云散就不错了!”
如果问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袁绍?既不是同出袁家,身为嫡子正统的袁术袁公路。也不是身为穿越者的刘备。而是与袁绍发小的曹操曹孟德。
曹操知道袁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脾气到秉性,从性格到喜好,更深知四世三公的袁家在大汉一朝是什么样的存在。换而言之,曹操比袁绍自己都更了解袁绍。
或者说曹操在历史上以弱势战胜强盛的袁绍绝非幸致,而是必然。那怕没有许攸许子远的背袁投曹,曹操一样会取得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因为曹操太了解袁绍了!
“明公,虽说许攸的到来表明了袁盟主的态度,但是也不可不防。”戏忠沉吟了一下说:“刘备是人物,袁盟主也不简单啊!再说前两次袁刘交战中,我军趁火打劫,袁盟主肯定有所察觉。”
“不是有所察觉,而是肯定知道。”曹操笑道:“本初兄还是一如当年那么大方啊,是在施舍给我等小弟罢了。当然,有机会他肯定会新旧帐一起算。”
“不过呢!”曹操笑容不减地接着说:“现在刘玄德才是他袁本初的头号大敌,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再说,就算他袁本初找茬,我又何惧之有?只可叹我无他袁本初之雄厚本钱,不然大汉何至今时今日如此这般!”
曹操说着说着,笑容不见了,还显现一丝哀伤和哀怨。这让曹操集团的文臣武将都不是滋味,就算不是主辱臣死,至少也体现了众人的无能不是。
曹操扫了眼麾下一众文武,摇了摇手,有若赶走心头诸多郁闷和愁苦,宁了宁神才再次开口道:“算了,假设和叹息都于事无补,求人靠人还不如发展壮大我们自身。伯达,我主兖州你居功至伟,如今谋划徐州还得仰仗你啊!”
司马朗是司马家下任家主,可以说司马朗效力于曹操,就等于司马家上了曹操的战车,而司马家是这个时期第一梯队的世家。除了当朝刘氏,以及袁家和杨家三家顶级世家,接下来就是诸如司马,荀,陈,周,王,卫等屈指可数的世家,剩下的都属于差了底蕴的家族。
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除了传承和站队,就是人才。一个顶尖人才不但可以兴盛一个家族数十年或上百民,而且可以重新缔造一个家族,司马朗就是这么一个大才。
司马家不光是当世有数的世家,更有济济人才。所谓司马八达,其中以司马朗,司马懿最为出色。当然,这时司马懿还小,这个天生异象的家伙还在读书修炼中。
就是司马朗的表现,也让曹操有如虎添翼之感,甚为倚重。再说司马朗也确实厉害,在曹操入主兖州之初,以一己之力让兖州一众地主强豪尽皆支持曹操,这就是济世之才。
曹操一改感伤,神色肃然地开始发号施令:“伯达,我命你前往徐州,徐州事宜全权由你处置,不论采取什么手段,勿必让陶州牧倾向于我方。”
“喏!”一边的司马朗起身应道:“我必竭尽全力,不负明公所托。”
要知道曹操集团谋划徐州可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很早就有计划,时至今日已经渗透至徐州的方方面面。其中还策反了徐州军政不少高层,以及徐州各个地方强豪。
“很好!”曹操示意司马朗坐下,又转首对程昱说:“德谋,你就前往兖徐交界主持大局,与伯达互通有无之余保持对徐州的迫压态势,你们争取全境平稳地接收徐州。”
“喏!”程昱恭敬应道。程昱对接收徐州也是信心满满,谋划徐州这么久,还不能平稳接收就没天理了。尤其在袁绍默许的情况下,至少曹氏集团都这么认为。
“志才!”曹操最后目视戏忠说:“我们能否顺利平稳地接收徐州,青州刘备军是关键,也是不可控制的主要因素,盯紧青州方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戏忠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音,随即扬了扬眉毛说:“明公,万一青州刘备出兵,单凭新近整编的新军别说阻止,搞不好会一触即溃,甚至危及整个兖州。”
兖州的黄巾军波才部归顺后,曹操快刀斩乱麻地精选出三十万青壮成军,命名为兖州兵,其余的人屯田。至于波才等黄巾大小渠帅依然为将,却没有兵权。
虽然说诸多渠帅甚是不满,不过走出了山林,归顺了曹操,有再多不满也白搭,曹操心狠刀利,不见有好多渠帅人间蒸发了么!听话的好说,不听话或阴奉阳违的都统统去死!
相对于历史同期的曹操,在袁绍和刘备的压力下,早早进入了奸雄的角色,那怕没有表现出代汉之心,在任人处事方面却狠辣得多,或者可以说是雄才大略吧!
戏忠没有等曹操开口,而是接着说:“别看新军有三十万,也有文则,元让,妙才等良将统率,但是依然差刘备军很多。为了徐州而乱了兖州是为得不偿失。”
“志才所言甚是!”曹操点了点头,闭上了一双小眼,思忖了半响才再度开口道:“诸位可有良策?”
帐内众人互视了一眼,皆摇了摇头,其中程昱开口道:“除非在我军接收徐州时,袁盟主兵讨要冀州四郡或兵犯青州。”
“怎么可能!?”戏忠大摇双手道:“袁盟主可不傻,本来就兵败气衰,再说没有好处怎肯出兵?不说我们拿不出让袁盟主心动的利益,就是刘备两面作战也可呀!”
“徐州,我志在必得!”曹操霍地站起来,异常坚决地说:“大不了我亲自坐镇兖青边境!”
“明公英明!”一众文武心神大震,皆高声应喏。
不可否认的一点,曹操亲自盯住青州确实为当前最佳方案,没有之一。曹操能下这个决定决心,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多的决断和魄力,这也是曹袁两人不同之处。
当曹操最后定下基调,众人都各自忙碌起来。司马朗带领一队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徐州,而程昱统率精兵强将虎视眈眈于兖徐边境,至于兖青交界处,戏忠也早早赶去。
议事之后,曹操单独会唔了许攸。说起来许攸来到兖州后,曹操就一直晾着他。好在许攸也是个妙人,对当前局势看得十分透彻,乐得轻松地好吃好喝好住,啥事都不过问更好。其中也不排除许攸有心虚之处,不去面对袁刘就不面对好。
“呀!孟德!”许攸见曹操单独前来,一点也不见外地招呼道:“洛阳一别,孟德已经是一州之主,当真是士别三日也!”
“子远兄说笑了!”曹操黑脸笑开了花,上前与许攸把臂道:“一州之主,那里那里,怎及得上本初兄掌控京机富硕之地。小第我是要什么没什么啊,还处处受人扼制,还好还好,子远兄来了!”
“坐,坐!”许攸请曹操坐下,逼视着曹老大说:“孟德只需占据徐州,不就什么都有了。徐州可是粮草充足,还有丹阳精兵啊!”
“啊!”曹操似乎吓了一跳,屁股好像着了火一样,还没沾椅子就弹了起来,更向许攸行了一大礼。
第二百三十章,谋划徐州(三)
“孟德,你这是何意!?”许攸一下子被弄懵了,连忙扶住曹操,满是感动地说:“孟德要再进一步,拥兖州必图徐州,这是天下有识之士众所周知的!”
许攸不仅仅是感动,还有些飘飘然。这真不怪许攸虚荣什么,曹操今时今日的地位,能这样对许攸,由不得许攸不被感动,不飘然。那怕许攸和袁绍及曹操从小相交,也深知曹操狡猾,却还是忍不住心神一动。
“知我者,子远兄也!”曹操趁势站定,万分真挚地看着许攸说:“不知子远兄可否教我,该如何图谋徐州?”
“哦!”许攸一昂头,意气风发地说:“我之所以来孟德你处,不正说明本初之意乎!你可以对徐州放手施为!”
“子远兄诓我也!”曹操似笑非笑地说:“子远兄难道不知,青州刘玄德才是我图谋徐州的最大阻力,子远兄可有良谋?”
“如果我说有,孟德你会信么?”许攸一想到自己有把柄在刘备手中,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嗯,许攸对青州在心底已经有了阴影,挥之不去啊!
“子远兄乃当世有数智者,定有所教我!”曹操装作没听懂,好话不要命地轰向许攸:“若子远兄都没法,这天下也无人可教我,可帮我了!”
“哎!”许攸叹了口气说:“我只能说这个时候本初肯定不会在你背后捅刀子,至于刘备,我真的无以为教。”
“真的无以为教?”曹操知道许攸为人差点,但是其才不容小视,曹操也是真想听听许攸有什么应对之策。
许攸被曹**至墙角,苦笑着说:“要不以财宝钱粮诱惑之?又或孟德亲率大军威胁之!”
许攸爱财贪财,以己度人也属正常。不过这两点建议也可见许攸之才了,就连曹操也深以为然。曹操和刘备有讨董并肩作战之谊,去联络下感情也在情理之中,万一糊弄作了呢?
“嗯!”曹操沉吟了一下,放松心情,命人送上美酒佳酿,与许攸美美地吃喝起来。
……
青州,青州城,刘备亲率城内的文武,其中包括田丰,荀彧,郭嘉,黄忠,张燕等,来到城外十里迎接赵云和荀攸,以及数十万从兖州过来的黄巾军。
刘备等人刚来到城外十里处的凉亭,就可见远处尘土飞扬,首先入眼帘的是张飞所率的幽燕十八骑。幽燕十八骑只有三千左右,却有千军万马的威压。
“三将军何其威武也!”郭嘉抬手瞭望,不无赞叹地说:“看来翼德将军距独领一军又近了,真是可喜可贺!”
青兖边境交战的战报早就快马加鞭传送至青州,对于张飞有勇有谋的表现都赞不绝口,连鬼才郭嘉这个浪子都说张飞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是呀,每个人的成长都迫于压力,不去面对又如何进步。”田丰捋着刚成形的三络胡须悠然地说:“将帅都成长于战争中。”
“三弟确实成长了!”刘备肯定了一句,接着又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能不打仗才最好呀!”
“侯爷,这天下纷乱,你不争,别人争,你不战,别人会战啊!”荀彧挥了挥手说:“要实现天下太平盛世,少不了要与天下诸侯做过几场,不战胜他们,又何谈理想。”
“这个我知道!”刘备点了点头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期望诸侯之争的战争少波及民众。”
“难啊!”田丰有感而发道:“那次战争不是裹胁民众,抽调其中青壮,以及神州大地满目疮痍,田地荒废,天下一片凋零。”
“别人不管,最少我们要做到。”刘备肯定地说:“无论我治下之民众,还是非我治下之民众,只要是大汉子民,我们都秋毫不犯!”
一旦战争开启,没人可以保证秋毫不犯,不会损害民众利益。刘备也知道不可能,那怕在后世发生战争也一样,没人可以独善其身,在战火之下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大哥!”张飞有若奔雷般的声音随着乌骓宝马转瞬即至,张飞翻身下马,恭身向刘备行礼道:“幸不辱命,兖州二十六万黄巾兄弟安然带回。”
“好!”刘备扶住张飞道:“且去安置兵马,然后来我处饮酒,再议下犒劳三军事宜。”
“喏!”张飞应诺一声,再度上马,率幽燕十八骑飞驰而去。张飞率部刚走,赵云和荀攸就率大军来了,与之一起的有藏霸和管亥等黄巾数个渠帅,至于颜良和文丑正在押后。
在赵云和荀攸的介绍下,藏霸和管亥等人拜见了刘备,刘备自然欣喜地勉励几句,又妥善安排着。对于安排黄巾军,刘备及刘备集团可谓车轻熟路,经验无比丰富。在刘备麾下,黄巾军最多。
迎接完大军,安排好黄巾军,然后就是大型的犒劳三军,有美酒佳肴,也有论功行赏,更有之后的刘备和一众文武议事。
刘备居中,左起是田丰,荀彧,荀攸,郭嘉,右起是黄忠,赵云,张飞,张郃,张燕,颜良,文丑,藏霸。
其实青州城内还有吕布,陈宫,高顺等人,不过这几个家伙算客人,所以没有参加议事。刘备倒是不在乎,吕布和陈宫还没这么大的心。
“兖州的黄巾一清,曹孟德必图徐州。”刘备没有转弯挟角,直奔主题道:“陶牧州年岁已高,精力不济,其几个子女又不成器,属下也是貌合神离心思各异,定不是曹孟德的对手,大家对此如何看。”
“曹操乃雄才大略之辈,一旦占兖拥徐,日后必是我方之劲敌。”田丰首先开口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让曹操轻易地占据徐州。”
“没错,一旦兖徐属曹,不仅有了战略纵深,而且会让曹军兵精粮足,继可争雄天下。”荀彧接口道:“还好陶州牧与侯爷交情不浅,我们还是可以谋划一二,最少可以让曹操难得偿所愿。”
刘备和陶谦自是交情不浅,刘备麾下至今都有一支数千的丹阳精兵,这是陶谦所赠,又岂是交情不浅可以概括。再说陶谦心底多半愿意让徐州于刘备。
“人心难齐,人心不足。”郭嘉笑了笑说:“每个人所求不同,徐州各世家以及各文武未必都属意于曹孟德,我们派人游说之,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曹操派人渗透徐州,刘备又何尝没派人渗透,可以说天下有数的诸侯都插了一脚。真的我方有敌,敌中有我,总一个乱字了得。最后就看谁的手段高,谁又收获最丰了。
“世家,徐州世家最希望的是徐州永远是徐州世家的徐州。”刘备皱了皱眉头说:“世家可用而不可信,他们永远只有家族的利益,甚至为了家族利益而不顾国家利益。家族利益和国家利益可能有时一致,到最后往往无法兼顾。”
“这就是一个王朝兴衰的根本原因啊,说穿了每一次王朝的更迭就是一次利益的重新分配。”刘备有些无奈地说:“时至今日,我也只想到将利益做到最大化,大到历时千年也吞不下吞不完,至于说再大再久,我也没办法。”
关于这些,刘备不是第一次说,当摊开世界地图的时候,刘备麾下重臣都明白刘备所图之大业,这是真正为民族长兴的宏图伟业,这也是让众文武为之倾心努力的原因。
开拓进取,立不世之功,应该是每个文臣武将的终极梦想。尤其当国家民族和家族利高度重合一致上千年或更久远时,谁又不会尽心尽力呢!
“侯爷,我们所处之地真是个球形,海的尽头真有大陆?”郭嘉可不止一次地问这些让这个时代的人觉得匪夷所思之问题。
“当然!”刘备不厌其烦地再次肯定道:“不过要到达大海的尽头,我们必须先统合大汉,发展科技,才可能有实现的一日。”
“嗯,那些大陆上有人类,有神奇的生物,有许许多多我们无法想像的东西。”刘备紧握拳头说:“有食物叫土豆,玉米,蕃薯等,对土地要求低,产量高,可养活千千万万人。”
刘备和郭嘉完全不知道自己两人歪楼了,都从谋划徐州转到了世界各地去了,而一众文武都见怪不怪,真是醉了。
“这土豆,玉米,蕃薯应该很难吃吧?”田丰眨了眨眼说:“不然,那些拥有的人类不起飞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谋划徐州(四)
“呃!”刘备被田丰问住了,想了想说:“食物好不好吃完全在于烹饪问题,吃饱了也不等于可以征服世界。”
“好了,好了!”荀彧以手抚额道:“海洋及海洋那头的问题日后考虑,我们还是先解决目前徐州的问题吧!”
“呵呵!”荀攸笑了笑说:“小叔急什么,徐州问题没什么好讨论的,最后难免兵仞相见,打输的自然没理。我倒觉得我们应该考虑水军和水军将领了。”
“公达先生说的没错,青州临海,正好训练水师,难的是造船和水军人才。”刘备接口道:“不知大家可有这两方面的提议?”
“造船,江东陆家不错!”田丰点了点头说:“至于水军人才,有也只是在江河之上,下海嘛,还真没什么好人选。”
“南船北马,江东在方面有优势,不过也未必能出海。”荀彧只好跟着歪楼道:“除了江东,荆州有成型的水师,由荆州蔡黄两家把持。”
刘备默然,在他心中这些水师和船只都上不了台面,就是最大的楼船也经不起海上一个浪涛。至于水师都督,刘备属意周瑜周公谨,然而周瑜早早就到了孙策身边,还情投意合的,这可没办法了。
“对啦,子义兄弟现在如何,他可是水上悍将。”郭嘉拍了拍脑袋说:“我可听说江东孙伯符与刘刺史交上火了!孙伯符勇猛不下于其父,素有江东猛虎之称,子义兄弟未必是对手啊!”
郭嘉说的是扬州刺史刘繇刘正礼。刘繇也是汉室宗亲,是前太尉刘宠之侄,前兖州刺史刘岱之弟。之前刘繇统兵屯于寿春,不过袁术从荆州归,将刘繇赶过江东,来到曲阿。
而曲阿附近就是孙策,一山难容二虎,孙策招贤纳士,尤其在周瑜,张昭等到位后,孙策就整顿兵马攻伐刘繇,现在双方打得正热火朝天。
嗯,历史在这里出现了一点偏差,孙策麾下拢聚了孙氏旧将黄盖,程普,韩当等,还有朱治,吕范等,更有周郎周瑜周公谨。本来应该还有二张,即张昭张子布,张纮张子纲。而现在只有张昭,张纮在南阳做太守呢。
“无妨!”刘备心大得很地说:“正礼未必会重用子义,子义之武艺也不下于孙伯符。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三弟,你和公骥率三千幽燕十八骑去接应子义,嗯,到了那里见机行事。”
“喏!”张飞和颜良本就对谋划徐州兴趣缺缺,这下一听到去江东,可能还有仗可打,连忙起身应诺而去。
“侯爷,我去交待下三将军。”张飞二人刚走,郭嘉也站起身,告罪一声,在刘备肯首下尾随而去。
“侯爷,孙伯符与刘刺史一战结果会如何?”荀攸目送郭嘉走后,饶有兴趣地说:“似乎侯爷不看好刘刺史啊!”
“刘繇必败!孙策势必崛起于江东!”刘备言筒意骇地说:“我最担心的是袁术的资源尽为孙策所用,那么孙氏必将成为我们的大敌。”
孙策加周瑜,就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就如今的孙氏班底,可一点也不比三分天下的吴国弱,那么一统江东,雄霸于南方就理所应当了。嗯,还好刘备早早就挖了孙氏一文一武的墙角,就是张纮和太史慈,不然孙氏更会快速崛起于江东。
“不会吧?”田丰有些忧虑地说:“刘繇败我相信,不过袁术乃袁家嫡系,袁家岂会答应资源尽倾于孙氏?”
“如果孙家献出玉玺,孙策认袁术为义父呢?”刘备扯了扯眉头说:“江东是泥坑,更是见证英雄之处,孙伯符和周公谨都是当世之英杰。”
孙策和周瑜厉不厉害,这似乎不用多说,挥扇间百万曹兵灰飞烟灭说的可正是周瑜周公谨,这时候配合周瑜不是孙权,而是英武不凡的孙策。
“啊!”田丰等人半信半疑,没办法,周瑜虽是名门,却还不为人知,田丰等这些当世有数智者绝不会人云亦云的。
“不急,不久之后江东就会有结果,孙周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刘备摇了摇手说:“江东有点远,我们静观其变即可,还是说说眼前徐州的事吧!”
江东确实有点远,刘备自认为派了张飞和颜良率三千兵马去足够了。刘备不知道的是张飞和颜良此去江东,虽然没有捅破天,但也有不小的惊喜。
刘备终于扯回了话题,众人就徐州问题好好讨论了一番,也稳妥地安排了一番。那就是重兵压于青徐边境,随时保持对兖州和徐州的高压状态。
……
“三将军,等等!”郭嘉小跑追上张飞和颜良,有点小喘地说:“你们可知此去的目的,又该如何面对交战的双方?”
“别急,别急!小军师你这小身板!”张飞站定,等郭嘉上前就要抬手为之拍拍背什么的。
“别呀,被三将军虎掌这么一拍,我这小身板可真会给拍坏喽!”郭嘉一侧身,双手作投降。状,惹得张飞和颜良哈哈大笑。
“说吧,小军师尽管交待,我们听着呢!”张飞拎得清轻重,更无比相信郭嘉。
“嗯!”郭嘉一改嘻嘻哈哈的表,十分正经地说:“三将军,颜将军,此去江东目的有二,其一把太史将军活嘣乱跳地带回来,其二是把江东陆家打包带回来。记住一点,我军是中立立场,不与交战任何一方为敌或为友。”
“明白了,不就是有便宜就占么!”张飞拍着胸部保证地说:“刚去兖州不也一样,容易容易!”
“郭军师!”颜良可心中没底,对郭嘉施了一礼道:“带回太史将军,不与双方为敌,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将江东陆家打包带回就不明白了,难道用强么?”
“不必用强,不出我所料,陆家会遭受大难,你们救其于水火,陆家自然会跟你们走的。”郭嘉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去了江东就明白!”
郭嘉说得不清不楚,这可难坏了张飞和颜良两员虎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要求郭嘉一起走一趟。
“别,我小身板,去江东还是算了。”郭嘉一边说,一边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走,口里还说:“三将军,我相信你们两个能行的,遇事三思而后行随机应变即可。还有,青州侯爷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郭嘉不去,张飞和颜良也没办法。不过对于张飞两人而言,手中有兵仞,还有三千幽燕十八骑,这天下大可去得!两人故也毫不迟疑地点兵出发。
……
谋划徐州的人可不止曹操和刘备,连寄居于青州的吕布也有小小心思,准确来说是吕布麾下的陈宫动了心思。
吕布这个小集团的目标是入主并州,可是并州牧由西凉的韩遂遥领着,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进兵并州的好机会。这不,陈宫也盯上了徐州。
说来也奇怪,历史中吕布就与徐州纠结不清。吕布与曹操大战于徐州,也与刘备争雄于徐州,最后吕布亦亡于徐州。如今历史已改变,徐州对于吕布又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在赵云凯旋而归之时,陈宫独自来到吕布处。吕布住的地方是一座单独的府邸,除了供给生活所需的一切用度,刘备在这里半个人也没安排,全是吕布的人及其一家子。
“公台来得正好,玄德送来了一坛神仙醉,尝尝!”吕布一听陈宫来了,兴高采烈地邀其品酒。
“好!”陈宫口里应着,心中却大摇其头,他好想说:“奉先呐,美酒是穿肠毒药,美色是刮骨钢刀!”
美酒美色,两样吕布都占全了,这岂是成大业的迹象。然而这就是吕布呀,重点是陈宫知道啊!还是那句话,陈宫明白吕布非明主,更非成事之英主,这就让人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