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我回来啦
逍遥酒楼的刘掌柜今天有点胆战心惊。平日难得一见的诸位大佬齐聚酒楼,他是真不知大佬们所为何来,故有点虚。
不是说这刘掌柜有什么贪墨谋私之举,实在是这涿郡逍遥酒楼掌柜之职太过肥实。就一个月工钱也抵过平常人家一年的收入。还是倍儿有面子的工作,在涿郡范围内,谁会不给逍遥酒楼掌柜三分面子?
这刘掌柜是刘备家族的堂叔,是接替小胖子刘德然而成为涿郡逍遥酒楼掌柜的。人是肯定靠得住,还兢兢业诚诚恳恳。本来是不应该虚的!
今天一大早,田丰带队,黄忠,关羽,张飞,颜良,文丑,徐晃,以及蔡家女公子蔡琰和黄彩蝶等人都齐聚逍遥酒楼。
刘掌柜可是深知这伙人在刘备集团的地位。平日里见得最多的也就是颜良和文丑。要以上大佬两位同时出现也难,何况是齐至,由不得刘掌柜不慌。
安排好早点,刘掌柜才麻着胆问文丑:“文爷,今天是啥日子?为何各位爷齐至?”
文丑看了眼这个平日就有眼力劲的刘掌柜,也没藏着掖着地说:“二爷和三爷说今天侯爷会回!”
文丑说完自己都有些日/了狗的感觉。今天一大早,张飞就吱吱碴碴地说大哥今天会回家。他的理由竟然是感觉!感觉?还有更扯淡的么?如果说是男女之间用情至深所致,还可以理解。
更让文丑吃惊的是,关羽表示也有同感。这下就由不得文丑不信了。关羽是一个多么严谨的人,虽然说孤傲点,但是绝对是一口唾沬一个钉的人。
文丑以前只听说过双胞胎之间有感应,真没听说过结义兄弟之间也有如此神奇的感应。为了见证奇迹,也为了迎接刘备,文丑也就来了。
反而是刘掌柜一听,心中释然,再也没有一点虚和慌乱。刘备要从洛阳荣归故里,来多少大佬相迎都正常。他只是交待厨房师父,中午要超常发挥厨艺才行。
“翼德,公子今天真的会回来吗?”田丰抬头看了下有些刺眼的阳光问:“现在都已经是响午时分,可别让咱们成为涿郡城里的一个笑话!”
“元皓先生且放宽心,大哥今天一定会回家!”张飞声如奔雷般道:“再说这涿郡城谁敢笑话俺老张?”
“三弟!”关羽瞪了张飞一眼,才对田丰说:“元皓先生,大哥必定会在今无回来!”
张飞被关羽一瞪,缩了缩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地藏在蔡琰身后。
蔡琰掩嘴轻笑道:“这天下谁人不知三将军连董卓也不放在眼里!那西凉第一勇将华雄不都一矛拍昏了么?涿郡郡城自然没人敢笑话!”
“再说等师兄,等三天三夜又何妨,谁能说什么?三将军你说是吧?”蔡琰话锋一转问道。
张飞本来一听,心中凉了半节。以为又敬又畏的大汉天下第一小才女打趣自己。不料后半句让张飞喜滋滋的。大脑袋不停地点了又点。
“吾只是心急,有些问题急需公子回来才能解决!”田丰温和地笑了笑,稍稍解释了一句。他对刘备集团的人际关系非常满意。
“来啦!”黄忠捋了下胡须道:“典兄弟的气息出现在百米开外!”
这时不单是黄忠感应到了,在场所有内气外放境界的高手都感应到了。文丑有种活见鬼的感觉。蔡琰蓦地小俏脸一红。
刘备一眼看到排在逍遥酒楼前的众人,一种叫感动的情绪让鼻子有点发酸。这是穿越以来,在这个时空最大的收获啊!
“我回来啦!”刘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开口却是如此的泛味。
“回来了就好!”田丰微笑向前,轻声道:“大家都在等你呢!”
“元皓先生辛苦了!”刘备亦笑着,又对大家道:“兄弟们辛苦了!”
“大哥!”“侯爷!”“师兄!”“备哥哥!”“公子!”一堆乱七八糟的称呼,却让刘备备感亲切,回家的感觉真好!
“嘭嘭!”几声,这是典韦与众人打招呼的方式,胸膛臂膀拍得很彰显力量!嗯,野蛮而富有冲击力。
“琰儿,蝶儿,你们好!”刘备低身向万绿丛中的两朵红花打招呼:“可想煞我也!”
“真的吗?可带了什么礼物?”黄彩蝶一副深表怀疑的语气问:“可别来虚的!咱们可不小啦!”
黄忠掩面转身,一副不知道是谁家孩子的表情。刘备却是被噎得不轻,自己是真没这个想法啊。十几岁的女孩子该送什么?只有天才知道!
“蝶儿!”蔡琰拉了把黄彩蝶,笑脸盈盈地道:“师兄平安归来,就是给大家最好的礼物!”
“侯爷,请上楼!”刘掌柜的及时出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其实有蔡琰小才女这句善解人意的话,气氛已无不和谐。
“掌柜的辛苦了!”刘备表扬了一句,又招呼大家上楼。嗯,我的地盘我作主!
酒席很丰盛,味道也诱人。尤其是逍遥醉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连空气也让人迷醉。
刘备让大家斟满酒,举起杯道:“先敬大家一杯,所有的话都在酒中!干!”
大伙纷纷举杯,除了蔡琰和黄彩蝶浅尝了一小口,其他人都一饮而尽。
“第一杯酒敬元皓先生,在我进京后先生总揽全局,功不可没!”刘备又斟满了酒,举杯对田丰道:“上次离去匆匆,把偌大一摊事交给先生,真是惭愧!喝一杯!”
“公子何须如此,应该谢谢公子之信任!”田丰举杯道:“大家皆有发力,吾不可敢居功,喝!”
上次刘备领兵救青州,因为时间太赶,所以之前五万多黄巾俘虏安置等工作都摔给了刚刚归队的田丰。田丰也实在处理得漂亮。
目前五万多黄巾俘虏是这样安置的。从五万多人中挑选了一万青壮充实在护卫队中,也算职业军人。其余四万多人围山而居,开始自力更生,半自给自足的生活。
其时安置众人就已错过春种的季节,此时已深秋,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不足。好在刘备已买下涿郡太守一职,郡府的粮库应该充盈。大不了半借半买,先过了今年再说。
刘备又再次斟满了酒,举杯道:“这第二杯酒要敬汉升!护卫队已经扩充上万,汉升劳心劳力自不必说!喝!”
“公子言重矣!诸位将军皆各司其职,吾倒轻松矣!”黄忠举杯痛饮之,乐呵呵地笑。
“第三杯酒敬公明,公明守家有功,还有大将之风!干!”刘备举杯对徐晃道:“根本根本,家才是根本啊!没有根,风筝飞得再远再高也不踏实。有公明在,吾无忧也!”
徐晃自己都没想到刘备会第三个敬自己。更没想到刘备如此看重自己。一丝没有上战场的委屈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晃举杯一口而干,有点感动地说:“公子厚爱,公子之家就是吾之家也!”
“嗯,公明乃吾家人也!”刘备知道徐晃是孤家寡人一个,全家全族都没于瘟疫。刘备也一直把徐晃当家人处理。
徐晃与刘备的关系和感情让在坐的都很感动和欣慰。真没有一丝嫉妒和吃味。徐晃当日深为自己不及一玩物而愤慨,今日却感觉一切都值了。人之际遇真是神奇而不可测。
“第四杯酒敬公骥和不俊!自从官渡以来,实在委屈你们啦!”刘备再再次举杯对颜良和文丑说:“用如此猛将在酒楼,全大汉也独一份,干!”
“公子,为公子做事,吾等心甘情愿!”文丑和颜良异口同声地说:“公子心系天下,为素未平生之人谋出路,吾等深敬佩之!为公子之千秋大业更是义不容辞!”
如果说颜良和文丑之初是考察,之后是信服。那么刘备以性命担保五万黄巾俘虏,甚至倾其所有解决五万黄巾俘虏的吃穿问题。就让两人心悦诚服,至此彻底归心,一生也对刘备忠诚不二。
“再是千秋大业,没有众兄弟鼎力相助,刘备也只是空谈妄想!”刘备已有三分醉意,斟满酒忘了该敬谁,而是一口饮尽道:“刘备谢谢大家!”
众人自然都举杯痛饮。连蔡琰和黄彩蝶也连品尝了好几小口。
第六十章,酒醉心明
刘备饮了数杯酒后,已经有点飘飘欲仙之感。刘备知道自己醉了,但是心中越发明亮。所谓酒醉心明太约就是如此。
“这下该敬谁?让我想想!”刘备随手斟满酒,若有所思地说:“二弟,三弟,恶来,你们就一起敬!一句话,兄弟是一辈子的兄弟,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来,干了这杯!”
“大哥!”关羽和张飞一同举杯,虎目都有些通红地说:“干!”至于典韦,什么都不说,仰头饮尽杯中酒,一脸的傻乐呵!
刘备藉着酒意,想把心中一些迟早要说的话吐了出来。刘备首先对关羽道:“二弟,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关羽左手托着长须,右手伸出,丹凤眼圆睁道:“大哥有话直说无妨!那怕责骂也可!”
“好!”刘备正色地说:“虚怀若谷不但是种修为,更是一种人生境界。人可以有傲骨,但是绝不可有傲气!人生来平等,更无须自卑!云长你明白吗?”
关羽性傲,还有一丝潜在的自卑。别人也许未必知道,而刘备深知啊!就因为此才有蜀吴联盟的破裂,才有麦城之困,才有彝陵之败,才有托孤白帝城,才有乐不思蜀呀!
“嗯!弟明白!”关羽有如被人剥了皮之感,枣红的脸色有如红虾。可是说教之人是大哥刘备,他也只好痛下决心,尽力改变自己。
“大哥相信你能做得更好!”刘备没准备一句话改变关羽的性格脾气,只要关二爷心中有数就行。刘备顿了顿又说:“当今天下因黄巾起义而更乱,所以大哥要求二弟即日回老家接过弟妹和平儿可好?”
“大哥!现在正多事之秋啊!”关羽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万万没想到大哥关怀至此,连他自己都没考虑的事情都想好了。
“二弟的家人比什么都重要!”刘备不容置疑地下了定论。转头又对徐晃道:“公明,你陪云长走一趟!”
刘备考虑关羽乃戴罪之身,诸事多有不便。而徐晃不但地头熟,还有官家身份,为人又稳重。有徐晃相陪必是事半功倍!
“喏!”徐晃很郑重地应诺着。心中也对刘备的行事为人更为满意。
“如有人为难,先表明身份,再讲道理,讲不通不排除武力解决!”刘备也十分霸气地对关羽和徐晃说:“闹到洛阳也别怕!我都接着就是!”
刘备虽然不太清楚关羽当年所犯之事的详细情节。不过肯定是与当地强豪之间的恩怨情仇。至于说其中夹杂着一个女人,是谁或多美更要么?时至今日,刘备可以不在乎这么多!
就当前刘备的声名和官爵,以及身家和关系网。当今天下世家就没人不会给三分面子。那怕他们心中再不屑不耻,表面上也会做活做圆。根本不会为了关羽的一点陈年旧事,或一个女人和刘备翻脸。
再说凭关羽和徐晃的武艺,除非被整编军团包围,不然要走也就是一句话儿的事。真要报复,对方就要有身死族灭的觉悟!
“大哥!”关羽叫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啦!二弟不是选了五百校刀手为亲卫么?如若选好,何不拉出去溜溜!彼此磨合下也好!”刘备突然又记起这么一挡子事。不由兴趣大发地提议,也有让关羽衣锦还乡之意。
“大哥,选是选了,拉出去溜溜!”关羽稍有点扭捏地回道。这还真是难得,惹得一桌人哄然大笑,少不了又各自多灌了几杯。
交待好关羽的事,刘备又准备对张飞开炮,反正喝醉了的人说什么出格的话,都没人会怪罪不是!
没想到刘备还没开口,张飞就双手作投降状道:“大哥你说吧,小弟聆听教诲就是!”
“哎呀!这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将军么?”刘备瞪了张飞一眼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三弟的脾气小小改变下,不要动不动想揍人!以武力,用拳头,永远不能让人真心信服!尤其是对身边的人,无论属下或士卒都不能动粗。不然,大哥永远不会让你独领一军!”
刘备见张飞口里不知咕噜什么,又加重语气道:“大哥说到做到。如果有人告诉我你无故冲动或体罚士卒,我有的是办法和手段收拾你!”
历史中张飞的死因就源如此,一代猛将死于部下几个小人之手,这是多么的憋屈和让人无语。更是导致刘备失去理智伐吴的主要因素。如果说刘备不因伐吴而败了大半家当,蜀汉一统三国也是可期的。
在这一世,刘备绝不允许类似悲剧发生。明知如此,也不能改变,这是穿越者的失败!刘备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吗?
“大哥!小弟保证不犯!”张飞有如小媳妇般的委屈地说:“大不了断小弟的酒呗!”
“断酒?你倒想得轻松!”刘备嘿嘿一笑道:“关你小黑屋!”
“小黑屋?”一桌人不知所云,也没放在心上。黑屋,还是小的,又何惧之有?诸如张飞和典韦都是如此想法。
直到后来刘备施行小黑屋处罚制度,众人才知道小黑屋是多么恐怖的存在。那时众人皆云:“若有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关小黑屋!”
“公子,俺呢?”典韦本以为刘备说完关羽和张飞,肯定会说道说道自己呢!不料刘备半点也没说教之意,典韦不由问道。
“恶来啊,这次回家后多陪陪阿英就行啦!”刘备处身设地为这个贴身的超级保镖说:“满儿都快不认识你这个爹啦!”
“呃!满儿认识他妈就行!”典韦脸色微红地嘟囔着。一边猛吃猛喝。
刘备不再管典韦这个饭桶,而是举杯对蔡琰和黄彩蝶说:“最后敬咱们的小才女和女将军!谢谢你们陪我母亲!”
刘备知道蔡琰必定会每天去陪母亲。刘备在家时蔡琰都会向母亲请安问好,刘备外出的话,蔡琰连读书也在刘母身边。
“这不是琰儿应该的么!师兄又何必言谢!”蔡琰举杯,再再次小品了一口,红唇轻启道:“只要伯母不嫌琰儿烦就行!”
“琰儿乃天使履凡,谁又会嫌呢?沾点儿才气和仙气都不可得呀!”田丰突然插口道:“当今大汉第一美才女,啧啧啧,名至实归呀!”
田丰对蔡邕是执弟子之礼,对蔡邕的才学知识也是心服口服。但是他对刘备封给蔡琰的当今大汉第一美才女,是持怀疑态度的。
田丰性格耿直,有怀疑自然会去验证。结果才高八斗的田丰悲剧了,被十二岁的小才女蔡琰打击得开始怀疑人生。有种几十年光阴都长在狗身上的觉悟。
上至天文,下到地理。无论诗词经典,还是诸子百家,又或琴棋书画。小蔡琰都恶狠狠蹂躏了田丰一把!
田丰在验证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天才,什么叫才女,什么叫妖孽!他觉得小蔡琰和主公刘备就是天生绝配,没有更好!
至于说什么蔡琰还小,年龄会是问题么?在这个时代男女相差六十岁又何妨?就是十三,四岁怀孕生子也正常。何况刘备和蔡琰才相差八岁,蔡琰也十二岁了。
嗯,田丰的内心想法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他根本不管刘备的内心想法。对于刘备而言,小蔡琰就是自己的师妹,小妹,亲人。真没有娶之为妻的想法和念头。
蔡琰一听田丰之语,小俏脸又是红晕一片。倒也没有反驳和辩驳,而是小小地又品尝了一口逍遥醉,一丝甜蜜和莫名的情绪涌入小小的芳心中。
“大概是我醉了吧?才会出现幻听幻觉!”刘备就有点昏乎,这田丰啥意思?他可不是一个爱插话和接舌之人呀!刘备不由如是想。
刘备甩甩头,让断片的大脑什么都不想,就傻乐地和大家饮着酒。刘备不知自己饮了几杯,也不知别人喝了多少。
嗯,刘备是真的醉了。甚至自己说过些什么也忘了,他只记得大家都很高兴,琰儿和蝶儿也特别可爱和美丽!
第六十一章,心有灵犀
清晨的朝阳刺破了薄雾,让深秋的山河更加璀璨夺目。漫山遍野的红枫叶如再次抹上了胭脂水粉,几欲让人沉沦!
“呆师兄,你就是带琰儿来后山发呆么?”蔡琰对望着大山发呆的刘备娇嗔道:“山河如画,枫叶似火,大汉江山如画,可惜即将山河破碎,大汉子民亦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呀!”
“是呀,江山如画,琰儿如诗!”刘备捏了捏蔡琰柔若无骨的小手,有点谦然道:“师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神秘的大山让人着迷!师兄向琰儿保证,大汉的大好山河不会破碎,大汉子民会生活得幸福安康。不过呢,师兄需要时间!”
“琰儿明白!人都有七情六欲,世人有些被名利蒙蔽了双眼,为了一己私利而昧了良心!”蔡琰语出惊人道:“乌云永远遮不住太阳,师兄你就如这初升的朝阳,必定会扫除这些让人们双眼蒙尘的薄雾和阴霾!是吗?”
“呃!”刘备再次深切地怀疑这蔡琰真的才十二岁?这都是什么结构的美丽小脑袋瓜子?平日里都看了什么书?又在思考些什么?
刘备愣神了一下才说:“师兄不一定如这朝阳般光茫万丈,但是会为理想而努力拼搏!不过呢,琰儿可以不思考这么多大人们的事情么?师兄可不喜欢忧郁型的小才女!”
“琰儿才不忧郁呢!师兄不是说过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么?”蔡琰皱了皱小琼鼻,甩着软绵的小玉手,有些小撒娇地哼哼道:“女儿虽小,却也可以上天揽九天之月,下海捉万年之龟!”
“是,是,琰儿才情无双,智比九天四海!”刘备连忙岔开话题道:“师兄昨天醉酒后,有没有说胡话?”
“还别说,各位哥哥都比师兄喝得多,也没见那个醉啦!”蔡琰嫣然一笑,让深秋的美景都不禁失色道:“都是傻大个和黑炭头扶着你回家的!”
蔡琰口里的傻大个是不远处的典韦,而黑炭头是张飞。其实张飞真的不黑,不过在蔡琰面前常常黑着脸。惹不起啊,惹不起!
张飞也自认为饱读诗书,还善攻美人画像。可是在蔡琰面前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诸子百家,蔡琰是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至于绘画,蔡琰的事物有如活物,充满生机和活力。
张飞近来是见蔡琰而绕道,也和刘备一样有种和小才女无法好好聊天之感。与蔡琰一比,让人有自杀的冲动!
“啊!”刘备瞄了眼在远远戒备的典韦,又问蔡琰:“师兄没有吐吧?”
“这倒没有,逍遥醉味美而温和呀!”蔡琰伸出腥红小香舌唧吧了一下说:“不过师兄老问大家一个问题!”
经过蔡琰这么一提,刘备仿佛还有这么丝印象。昨天在逍遥酒楼大家喝得二麻二麻之时,自己问了个存疑许久的问题。
“不知各位兄弟是如何得知咱们今天会回来呢?”刘备当时若莫是这样问的。典韦也是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刘备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任何人。连刘焉和龚景都还因为有事留连洛阳。刘备和典韦更先一步北归幽州。
刘备真的死活就不明白田丰为何会率众提前在涿郡逍遥酒楼相迎?难道说真有未卜先知的神人?神仙鬼怪也不会吃饱了如此闲吧?
不料三弟张飞大咧咧地说:“大哥,小弟脑海中就突然这么一幅面,兄弟等人在欢迎大哥和典兄弟,并且与大哥把酒言欢!不是大哥即日要归来又是什么?所以!”
众人中除了关羽深表赞同和支持外,其他人都如被毒得不轻的表情。这解释太唯心啦,只能说牵强和不讲道理,也没逻辑可言!
这就是兄弟情深所致的心电感应么?这也太玄乎和太扯淡了啊!比这伙家伙的内气外放之神奇境界还玄之又玄!都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范畴。
好在一桌人都非凡夫俗子,事实都如此了,偏听偏信吧!这个奇葩的问题也算不了了之!之后很少有人提起,但是对刘备三兄弟的金兰之情也了个直观的认知!真是情比金坚,足逾三生啊!
“琰儿,你信心有灵犀一点通么?”刘备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问:“这世上有许多神奇的事,甚至无法有个合理的解释!这很让人无奈,却又真实存在!”
“信啊!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和感情就是非常奇妙的存在,甚至有时会妙不可言!”蔡琰俊俏的粉脸突兀地一红,却认真而严肃地说:“师兄是想起来了自己问了什么。别说黑炭头如此,近几日琰儿也有些心潮起伏,难以宁神静气呢!”
刘备点点头,一副你说的我懂,你没说的我亦懂之表情。让蔡琰“嗤嗤!”一笑,话题也无以为继!
蔡琰笑过后,小玉手轻拉刘备,双双坐于山顶的一块巨石之上。蔡琰歪着美丽的小脑袋,倚在刘备的左肩边,两个溶于一体的影像被朝阳永远地定格着。
将刹那定格为永恒,也不过如此吧!
通红而慵懒的朝阳缓缓地爬上山坡,终于尽情绽放着光和热。让北方的山水褪去了几许神秘的面纱,却更美更迷人。
“师兄,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好美!”突然宁静的小美才女幽幽开口道:“此景此情何不用如此有灵气的一句话吟首诗来让琰儿听听?”
“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刘备脱口而吟之。
这心有灵犀一点通本来就是唐朝有三李之称的大诗人李商隐的一首《无题》中的一句。李商隐又是刘备最喜欢的唐代诗人之一。
这首《无题》也许不是李商隐最巅峰之作,却是刘备最爱的诗之一。尤其是这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简直是爱到了骨子里!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句是此诗的精华。真真艳绝千古,传诵不衰。
情人间心有灵犀相通之说,由来已久。而大诗人李商隐一语道破之。人生中能有一意相通的红颜知已,该是何等慰藉和欣喜!?
无怪乎有人宁爱佳人不爱江山,虽有胸无大志之嫌,却也有情中圣哲之誉。
小美女小才女蔡琰又是何等样聪慧灵通之辈,小小年纪,却也芳心窃喜。听刘备吟罢,久久沉醉于诗情画意中。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真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呀!”蔡琰抬起小俏脸,对刘备笑道:“谢谢你师兄,咱们下山吧,元皓先生昨天就与你约好了要谈事情!”
“是吗?”
“是的呀!”
“怎么师兄没印象?”
“昨天师兄你醉了呗!不信问傻大个!”
“恶来!”
“诶!公子!”
“下山!”
“好呐!”
“咯咯!”
楼桑村的后山留下了蔡琰一串串幸福而快乐的银铃欢笑声,久久回荡在山谷之中。
刘备也结束了一个早晨的携美赏秋之悠闲时光,又进入滚滚的红尘之中,开始与命运抗争的征途。
田丰昨天就想与刘备彻夜长谈,无奈刘备不省人事。于是今早堵在刘备房门口,却被告之刘备和典韦带蔡琰登后山去了。
田丰倒也不再急,而是乐呵呵地在刘备家蹭早餐。吃过早餐还悠闲地靠着二郎腿等候。这货对刘备和蔡琰真是乐见其成,让人深切怀疑他已经考虑刘备的子嗣问题了。
不过,田丰不说,谁也勉强不来不是!反正田丰不急,别人就更不会急着上山寻人了。那怕以这几家伙的修为,高叫一声,典韦就能听到。
话说颜良和文丑是因为蹭早餐而来,而徐晃和关羽是为辞行而至。再说这早餐也算是刘备独家独一份,弄个汤,搞几个饼子就成了。
再刘备之前,似乎还没早餐一说。人们都是忙乎一早上,及半上午才吃东西。下午再吃一顿。有钱人家才会晚上再吃一餐。一般平民百姓也就一天两顿。
而更多的人家是食不裹腹,只讲有吃么?无所谓几顿,至于好吃与否?那属于神话传说啦!
刘备小圈子的人都接受了早餐这一幸福的事物。有条件的自己弄,没条件就来刘备家打秋风。
刘备家现在人员有点多,还有点理不清的味道。最少刘备这次回家都被吓了一太跳!
真的是莺莺燕燕一堆啊!
第六十二章,你太天真
刘备家的四合院终于是住满了人。有蔡邕家,华佗家,田丰家,颜良和文丑的家,徐晃家。后来又加入了关羽家,还有龚景一家。
四合院里有小美女蔡琰和黄彩蝶,如今又有龚仙儿三姐妹三个小美女。加上典韦的夫人刘英,还真给人一种莺莺燕燕的感觉。
“元皓先生早!”刘备带着蔡琰和典韦一回到四合院,就看见田丰端坐于自家门口。刘备让蔡琰自个儿活动,招呼着田丰。
“吾不急,公子先处理云长之事吧!”田丰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急地说:“咱们要谈的事儿急不来。”
关羽和徐晃正好从刘备家的屋子里刚好出来。这两货口角还挂着些饼屑儿。这蹭吃也蹭得好不讲究,不过绝对是不见外。
“大哥!”
“公子!”
关羽和徐晃招呼着。
“二弟和公明都准备妥当了么?”刘备摆了摆手道:“早去早回,当今匪患四起,一路上小心点!”
“大哥,已准备好啦!五百校刀手也在村口集合了!”关羽言罢,向刘备拱了拱手,一手托着长须,与徐晃从容而去。
刘备并没有相送,却有点出神。有徐晃和关羽搭档是让人非常放心的。徐晃稳当,关羽亦识大体。还有五百经历了战事的校刀手,就算是有不识数的强匪,也不过是徒添刀斧之下的冤魂!
“公子放心,从涿县到河东解良慢则一月,快则二十日。云长和公明很快就会回来。”田丰见刘备出神,以为是担忧关羽两人一行,不由笑道:“两人皆有一身武艺,不须担心!”
“谢谢元皓先生!”刘备回过神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对典韦家叫:“恶来,把青骢马牵到村口给云长代步!”
关羽人重刀沉,一直没合心的坐骑。这个问题刘备也无法解决,别说董卓胯下的赤兔马,就是千里马也可遇不可求。刘备的青骢马倒也凑合。
典韦应声而去,刘备和田丰才在院子里坐下来,准备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理顺一下。这时刘英已经奉上了热茶。嗯,生活真的挺美好!
关羽和徐晃来到村口,从小校手中接过缰绳,各自翻身上马。关羽扫了一眼自己亲自选拔的五百校刀手亲卫,见其精神饱满,十分满意大手一挥道:“列队出发!目标河东解良!”
“二将军!等等!”关羽和徐晃率队还没出楼桑村,身后就传来典韦的叫呼声。
“嗯,恶来兄弟会有什么事?难道大哥还有什么交待?”关羽闻声,一抬青龙大刀,队伍立定!
“二将军,公子让俺送青骢马给你代步!”典韦牵过高大的青骢马,把缰绳递给关羽道:“一路顺风!”
青骢马也极通人意地拱了拱关羽,让几人吃惊的是,青骢马踢了一下关羽之前骑的黄膘马,吓得那匹黄膘马有如筛糠!
“哈哈!”关羽见之大笑,摸了摸马脖道:“大哥的宝马果然不同凡响!神骏而霸道!谢谢恶来兄弟,出发!”
关羽坐上青骢马,心情太好地带着队伍向家乡河东解良进发!
刘备的四合院院子里,这时坐了好几个人。除了刘备和田丰,还有蔡邕,华佗和刘元起。算是刘备集团一次小型的高级会议。除了说武将没来,重要的人也到齐了。
“玄德啊,兄弟之情是要,朋友之义也应该。但是好酒贪杯,醉酒误事,岂是汝该为之举?”蔡邕开口就训斥着刘备道:“一太早还有闲情看日出,山边的几万人都揭不开锅啦!”
蔡邕和华佗从刘备接手这五万黄巾军俘虏开始,就为这五万人的吃喝问题操碎了心。上上次刘备领兵救青州来去匆匆,加上军情紧急也就算了。上次赴京亦是马不停蹄,想计较也没时间。这次从洛阳回来,刘备竟然醉了,蔡邕没理由不说什么。
“……”刘备对蔡邕的话无从辩驳,也真心诚意地受之!刘备愣了一下,站起来长身一礼道:“老师训示得对!是弟子忘情啦!”
蔡邕本想接着吐槽骂街,可是见刘备如此上道,叹了一声道:“算啦!算啦!这次就原谅你。你倒说说如何解决这几万人的粮食问题!”
田丰和华佗,以及刘元起三人对刘备师徒的互动视而不见,各自如老僧入定笑而不语。
刘备见几人都不搭话,只好组织了一下言词道:“春耕是错过了,只好让他们第二季种上,多少可以解决一点过冬的食物。逍遥酒楼有点盈余,也补上一些。”
“这次买下了涿郡太守一职,应该可以从郡府府库想点办法。听刘太守讲,府库是充盈的!有粮食也有物资!或借或买都应该可以让这几万人熬过今年吧!”刘备挺有想法地说:“大家认为如何?”
“你太天真!”这回华佗四人异口同声地说:“你真的太天真啦!”
“啥!我太天真?”刘备被四人说得不知所措,有点无辜地问道:“不这么办又该如何?”
在四人的示意下,族叔刘元起开口道:“自从黄巾之乱开始,逍遥酒楼除了涿郡和涿县两家在营业,幽州范围内的都停业。而必要的开支并没减少。所以逍遥酒楼不存在盈余。目前甚至连种子和酿酒的粮食都没有!”
各处的逍遥酒楼停业,刘备是知道的。每处都留守了人手,也是刘备的意思。自然有人就要开支!不过刘备没想到自家这么窘迫啦。
“刘村说的没错,几万人吃马嚼是笔巨大的开支。山边的土地十分荒芜,并不是说种就会有高产出。他们半自给自足都做不到。何况还万余护卫队要养,目前基本上财政空虚!”蔡邕接口道:“德华和宪和又张罗逍遥酒楼开业,还需准备准备才行。”
刘德然和简雍眼看幽州局势还算稳定,黄巾也在幽州不成气候。于是两个家伙带着一伙人准备重新让幽州各地的逍遥酒楼开业。到时自然少不了要一笔巨款。
“这些都不是说公子天真!”田丰微笑地接过话题说:“公子的天真之处是寄希望于涿郡府库。就算吾没亲眼去查证,府库必然空空如也!”
“元皓是说郡府府库的物资会不翼而飞?”刘备不信地说:“这可都是记录在册的粮食和物资呀!谁敢如此胆大妄为,贪污私纳?”
“涿郡年景不错,府库也确实盈足。可架不住上下交错结节,内外皆贼,再多点也会搬空。甚至会查无实据!”田丰叹道:“公子太低估人家的实力和贪婪!”
“查!杀光有关联之人也在所不惜!”刘备两眼喷火地说:“吾就不信他们能做到滴水不漏,吃尽抺平不留一丝痕迹!”
“好!公子有此决心正好掌控涿郡!”田丰拍手笑道:“其实查都不用查,只需把涿郡四大家族给平喽就可以!从此涿郡再无异声!”
田丰早就把涿郡的人物及其关系网摸得一清二楚。甚至之前就交待刘备务必买下涿郡太守一职。一切都为彻底掌控涿郡做准备。
“不教而诛肯定不好!”刘备否定了田丰这太激进的做法,想了想又说:“先实行军管和全郡城戒严吧,就当今天下的局势,不会把东西运出涿郡!正好公孙师兄还在。”
公孙瓒从来楼桑村后,就一直驻扎在护卫队的营地里。基本上是每天饮着小酒,四处闲逛。正好让二货师兄活动活动。
“也行!”田丰知道刘备不会直接举起屠刀,最少不会落人口实。他也只是说说罢了。当然,如果刘备不介意名声,他也会双手赞成!
田丰会认为成大事者何必拘小节,何况四大家族原罪和实罪累累,不存在错杀和滥杀无辜。历史中曹老板在徐州屠城,也不见他帐下有谋士死谏?
“可是,还是没解决几万人的粮食问题呀!”刘备最忧心的还是已属于自己麾下的几万俘虏吃喝问题。
“玄德你就做好掌控涿郡之事。粮食问题交给吾和元化好啦!”蔡邕最后拍板道。
刘备在不明所以中,又不好多问。只好在疑惑中起身去找师兄公孙瓒。
第六十三章,雷霆手段(上)
涿郡范围内,凡是有背景,有关系的人都知道前涿郡太守刘焉离任,已经高升入京都洛阳为官。不管接任涿郡太守的是谁,他们现在要做的是趁这权力的真空期中饱私囊。
于是疯狂的一幕出现了,上至涿郡郡府,下至各县县府,所有的府库被搬至一空,连老鼠都活不下去。
其实涿郡这种怪象并非个例,在汉末买官卖爵之风盛行之时,上行下效。无论是为官一任,还为了升迁及私利,没理由不狠捞一把。总不能亏了不是?
尤其是黄巾起义暴发以来,连借口都不需要找,有黄巾贼顶锅,谁还不会祸水东引,移花接木,把自个撇得干干净净。
当刘备带着任命诏书,和典韦来到涿郡郡太守府时,发现真如田丰所言,刘焉口里充盈的府库连毛都没有一根。所有物资都不翼而飞。
在刘备从洛阳回到涿县的第三天,刘备和韦典带着一队护卫队正式接任涿郡太守一职。按正常来讲,官至郡太守,也相当于后世的市高官一职。上面有个人相送,无论是公公还是黄门小侍郎都可以。下面也有人进行交接。
而刘备上任涿郡太守,除了一纸买来的任命诏书,基本上什么程序都欠缺。上无人相送,下无人交接。也算特殊时期吧!前太守刘焉早走了,这是刘备知道的。
刘备算是对郡府所在处很熟悉,可是对涿郡官员一点也不熟。刘焉走后,就认识一个校尉邹靖。
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也不好通知什么人。刘备一行人径直来到涿郡郡府。郡府的门是紧闭的,根本没有一个郡府该有的气象。
“啪啪啪啪啪!”典韦在刘备的示意下,把郡府的铜门拍得摇摇欲倒。刘备再次告诫自己,没事不要让典韦叩门,若是强拆还差不多。
“汝等找谁?”郡府门打开,一个郡兵探出头,十分不耐地说:“刘太守入京未归,暂不接待任何人!”
“俺知道!闪开!”典韦一听就不高兴地叱喝道:“新任太守驾到,还不打开府门迎接!”
这个郡兵就想看白痴一样,上下瞄了典韦一个来回,作势欲关门道:“讲笑话到逍遥酒楼去,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
这个郡兵没有等到典韦的回话,人却飞进了院子里。以平沙落雁式安全着陆,耳边才传来一声:“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来人啦!有黄巾贼攻击郡府啦!”这个郡兵一骨碌爬起来,以振耳欲聋的声音向府内叫喊开来。
“那里?那里?”一片哗啦啦铠甲和兵仞撞击声中,府内有许多人在呼应。只见校尉邹靖率着一队郡兵凶神恶煞般从后院涌了出来。
应该说上过战场的士卒就不一样,邹靖率领的这队郡兵就是经历过大兴山之战和青州解围。这精气神就挺不错!
“就是他们!要强行入郡府,真是胆大包天的狂徒!”有点狼狈的这名看门郡兵气急败坏地说:“邹将军,把他们抓起来活剐喽!”
邹靖一看是典韦和刘备,就是向这名看门的郡兵一个大耳括子。今天倒了血霉的这家伙被邹靖一巴掌掀在地上,他彻底木了!
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邹靖双拳为礼,十分熟络而亲切,还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道:“典将军,侯爷!”
邹靖所率的士卒都见识典韦和刘备,早放了刀枪,都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带他们打胜仗的人。其中有灵机者已经把那名倒地的郡兵拉走了,不忘告诉他这是涿郡大名鼎鼎的逍遥侯刘备。
这名郡兵一听,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再也不会思考什么。
“邹将军好!”刘备微微一笑,无心计较那个守门的小兵,而是把任命诏书递给邹靖道:“这郡府之事还请邹将军帮忙衬托些!”
“啊!为侯爷做事乃属下份内事,不敢言请!”邹靖怎么也没想到这新印涿郡太守会是刘备。这下刘备就真是顶头上司了。邹靖对刘备本来是态度放得很低,此刻更是恭敬!
“嗯,这涿郡吾也就信任你一个!”刘备对邹靖低声道。又对这队士卒挥挥手说:“兄弟们好!”
“侯爷好!”这队士卒整齐地回答:“恭迎侯爷!”
嗯,刘备有种面对后世那些高级场所的迎宾小姐。又有首长视察部队的即视感。只是少了句欢迎光临,或为人民服务。
“邹将军,你怎么会在郡府内呢?”刘备来到郡府后堂,坐下问单独留下的邹靖道:“不应该呀!”
“这是刘大人的意思!”邹靖点了点头说:“刘大人与侯爷一起上京时交待,在他离开及新太守到任这段时间属下就驻扎于太守府!”
涿郡太守府很大,有办公区和生活区好几个院落,差不多占地近百亩。这时代的郡太守生活和工作是在一起,不像后世的市高官工作区和生活区是分开的。
“哦!原来如此,刘大人谨慎!”刘备恍然大悟,顿了一下又说:“邹将军,近来郡府可有异常?”
“异常?侯爷的意思是?”邹靖面有迟疑地说:“也,也算平静吧!”
“平静?是吗?”刘备笑了笑说:“郡府及郡府库的所有人事和物资应该有记录的明细吧?邹将军可否让相关负责的官吏为吾交个底?”
刘备提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个什么情况,没理由不了解一二。
“郡府的管家已经随刘大人进京。掌管库府和人事的在刘大人离开后也相继挂印辞官而去!”邹靖迟疑了一下说:“侯爷,有句话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说!”刘备没想到人家玩了招避而不见,不由声音有点冷道:“你是涿郡郡府让我唯一信任的人!”
“这郡城有点复杂,侯爷可得小心!”邹靖左右环视了一眼,跪在刘备面前道:“从上至下都是他们的眼睛,连属下的士卒中都有不少!属下也是身不由己呀!”
“放心,有恶来在外头,神仙也休想窥探!”刘备扶起邹靖道:“辞官的人你知道他们的住在那儿吧?不需你出面,剩下交给我!”
“知道!不过有些关键的人可能找不到!”邹靖可知道那些人的疯狂,既然有心,就会做到死无对证。那怕不弄死,也会把人藏起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刘备略有些残酷道:“有人都生活不下去,他们还敢耍手段,就要有被灭九族的觉悟!”
邹靖一听,一身冷汗悄然浸湿了全身。他万万没想到一向给他温和有礼的刘备,今天又如此铁血霸道和杀伐果决!
定了定神,邹靖把他所知道的人和事一古脑儿全交待了。之后不忘对刘备说:“侯爷,真要查下去,必然是和全郡的官吏和强豪作对!全郡皆敌啊!”
“邹将军,你怕吗?”刘备笑问,又自言自语道:“他们都不怕,吾又何惧之有?人生在世,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又必须去做!”
邹靖没有答腔,说不怕是骗人,说不怕是骗自己!一身冷汗刚出,又是一身冷汗冒起。邹靖有种扭身就跑的冲动,真不敢趟这趟浑水,一不小心尸骨无存。
“邹将军,带吾去府库去看看吧!”刘备说完,起身向库府方向而去。
库府在府邸后面一栋单个的院落里,有重兵把守。不过今天却略显宁静,没有重兵,甚至连库门也是虚掩的。
“候爷!里面什么也没有啦!”擦了把冷汗的邹靖跟了上来,有点如释重负地说:“属下知道部分物资在那里。”
“那里?”刘备停顿了推门的手,扭头问:“邹将军,你也有份是吗?”
“是!属下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大批兄弟要生活!”邹靖拍着胸前道:“他们用家人相胁,以兄弟们的前程相迫!”
“明白!”刘备信任地点头道:“你只需告诉地方,既往不咎!”
第六十四章,雷霆手段(中)
这几天刘备新任涿郡郡太守的消息,在人为的操纵下,有如秋风过境一般传遍了涿郡的每个角落。与此同时是新任郡太守刘备的第一个政令下达至涿郡每个县府。
就这样让原本沉静如一潭死水的涿郡沸腾起来。无论是涿郡的官场还是民间。涿郡官场中的大小官吏们,从刘焉入京起就猜测谁会接任涿郡太守。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是涿郡本地涿县楼桑村的逍遥侯刘备。
也许汉朝没有如后世那样明确的规定,任务公务员不能在本地任县高官以上职务,也不能经商。但是依旧让人吃惊不小。这不是明摆着涿县楼桑村的刘氏一族要崛起么?
那怕有刘备的存在,楼桑村刘氏一族必然崛起,或已经崛起,却依然让许多人吃味。为官乡梓谁能做到公平公正?刘备也不能吧!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其实当时刘备买涿郡太守一职时根本没想这么多,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买下涿郡太守一职才好安置五万黄巾军。
说到底刘备还是私心使然,就算这私心有点义之所在大义凛然,私心就是私心。当然灵帝和十常侍及一众臣子都不在乎,刘备及刘备集团所有人更无所谓。至于别的在乎者,一般都是决定不了什么的人。
再说当官不能行商之事,刘备在商业活中从没亲自下台。在这时代严格来讲,如果为官者行商那是自降身份和格调之事,所有士族都不屑为之!不存在什么官商勾结,只存在商是官之附庸。
更让涿郡官场震动的是郡太守的第一个政令,三天内所有县府的主要官员,如县令或县长及县丞必需到郡府述职。这就让人有点玩味了,刘备是要贿赂?还是准备动手调查什么?
涿郡的情况,涿郡官场的大小官吏都心知肚明。本以为会调个不熟悉涿郡的人来做这郡太守,都准备好了无数应对之策。不料是本郡的逍遥侯刘备,这下许多人有点坐蜡啦!
涿郡的官场基本上由涿郡最有名的四大家族把持。上至郡丞,下至小吏。除了说由朝廷直接任命的郡太守和县令及县长外。
并不是四大家族买不起这些官位,而是没有必要。外来的官员还得靠下级官吏做事。做事的全都是自己人,什么事还不由四大家族说了算。嗯,还不留人话柄。
刘备接任涿郡太守一职的消息传遍后,楼桑村陆续接到了许多大小家族送来的贺礼,其中以粮食和钱财为主,最让刘备吃惊的是还有不少美婢。
大小家族如此投其所好,也算是对刘备研究得很深。刘备目前不是为五万黄巾军的粮食困扰么,我就送你钱粮。刘备家不是莺莺燕燕么,我送你美女。其目的不外是花钱买平安,或者说要刘备做他的官发他的财,别的事就算啦!
“公子,人家手脚挺麻利吧?”田丰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道:“都是好东西呀!”
“是呀,都是好东西!却不知包含多少劳动者的血泪汗水?”刘备叹了口气说:“这何尝不是欲盖弥彰,贿赂之罪是跑不了啦!”
“公子你准备如何处理?”田丰有些莫名地问:“人家可很有诚意呵!”
“东西照单全收,这些婢女就送回去!”刘备瞅了田丰一眼,突然玩心大起地说:“元皓先生若有意,不妨领去端茶送水或暖床陪读都可以。反正先生一个人,就一屋子的书简,多几个人也热闹!”
田丰来楼桑村时就是带了几车马书简,连佣人都没带一个。嗯,田丰家也只有一个看护宅园的老伯。刘备有心从胡人俘虏中选几个女人伺候他,田丰不干。
刘备见田丰翻着白眼不答腔,正了正神色道:“所有东西且收下,先生作个详细记录。公孙师兄应该开始行动啦!到时候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如果查无实据呢?难道真的以武力解决?”田丰皱了皱眉头说:“倘若全体辞官,涿郡该乱套啦!”
“自由心证!他们心中有数的,在强权的干扰下,还怕公理不伸?不过先生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刘备想了想说:“他们不会放弃权利!这是他们的追求和目的,也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确实,那么静观其变即可!”田丰点点头,带人清点记录物资去了。
……
在涿县一处僻静的庄园内,以张家为首的四大家族正在密议。讨论的正是有关新任涿郡太守刘备的事情。
涿郡的四大家族是张,吴,刘,陈四家。各家又附许多小家族,各家之间也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一个以利益为纽带的松散联盟。
“楼桑村的逍遥侯刘备任涿郡太守,是吾没想到的。大家议议该如何应对!”张家家主作为发起人,理所当然地首先开口。
说起这涿县的张家,在数年前就与楼桑刘家发生过交集。当初张家垂涎象棋生意,准备强取豪夺。在公孙瓒出面后,此事不了了之。
刘备当时正游历天下,后来知道了这回事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张家一直在留心楼桑刘家。随着刘备一路水涨船高,楼桑村刘家已成为张家仰视的存在。
无论是刘备动天下的名声,还是灵帝亲封的逍遥侯,都不是张家可以撼动的。尤其是护卫队的成立,以及黄巾乱起之后的大兴山之战,青州解围战。刘备已成长一颗可以遮风蔽雨的大树。
张家至此甚至产生了依附的念头。在有关刘备种种奇异的传说传开后,张家再无其它念头,一心想攀上这颗大树。天命所归之人啊,这不是利益最大化的归依么!
刘备任涿郡太守一职,有种让张家吐血的冲动。早知是刘备任职,张家所属官员绝对不会在涿郡权利真空期钻空子,去贪墨一些并不许多的钱粮。于是就出现了这几天送钱粮至楼桑村之举。
说句实话,刘备这几年可没闲着,四大家族的黑材料可掌握不少,足以送他们下地狱。刘备的宣告,不外是看看他们的反应。在三天期限一到,没做到让刘备满意。呵呵,二货师兄带兵正在路上。
“还能议什么?逍遥侯已经表明态度,三天,三天期限,让咱们自个儿去认罪!”陈家家主绝望地说:“现在他名正言顺,手握上万杀伐之师,还有五万黄巾贼众,不会介意我们人间蒸发!”
“不会吧?从来没听说逍遥侯是嗜杀之人啊!连黄巾反贼都能容,会容不下咱们乡里乡亲?”吴家家主希翼地说:“大不了我们如数归还钱粮!”
“说起来我刘家与楼桑村刘家还是一家呢!只怕我这个本家要的不是这些钱粮呵!”刘家家主摇着头说:“他是要涿郡的绝对掌控权!”
刘备在楼桑村的所做所为,无不说明刘备所图乃大。那怕刘备不曾公开发表示什么志在天下的言论,但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都知道刘备非池中之物。
最主要还是那几个有神话色彩的传言和拥兵近万的事实。让四大家族早就胆战心惊,现在刘备买下涿郡太守一职,其意不言而喻,要把涿郡打造成后花园。说声逆亡顺昌都是轻的,搞不好一清到底。
“好啦好啦,别扯虚的,说点实际吧!钱粮美女都送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真不知逍遥侯会有什么动作?”张家家主止住了大家的胡扯道:“反抗还是顺从?”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众家主的会议。进来的是张家的管家,他在张家家主耳边嘀咕了几句就离开了。
“大家不必选择啦,白马将军公孙瓒已经带兵拿人了,大家自求多福吧!”张家家主说完,挥挥手,各家家主神色各异地散去。
“来人,配马!”张家家主决定亲自去趟楼桑村,会一会传说中的逍遥侯刘备。
第六十五章,雷霆手段(下)
刘备和二货师兄公孙瓒商讨时,公孙瓒表示这事交给他。公孙瓒对官场这些道儿可谓门儿清,处理起来毫无压力。
公孙瓒就没准备讲道理和摆证据,听我的乖的,好说。反抗的刁难的,刀枪锋利得很。刘备算是默许的!
在刘备许下三天期限的第二天,由公孙瓒带队,颜良,文丑,张飞,龚龙等人为主,各自率一部兵马向涿郡各个县府和四大家族主家扑去。
各个县府全部军管,主要官员带回涿郡郡府。四大家族的家主也带回郡府。理由?需要理由么?别说大家都不干净,就是干净也别哗哗!郡太守有请这理由也够了吧!
除了张家家主,余下的三家家主都被带到了涿郡郡府。至于涿郡所属的各县主要官员,除了潜逃的,也一一带到了涿郡郡府。
刘备并没有见他们,而是把一众涿郡的大佬们晾了起来。嗯,让他们好好反思一下。做错了什么?又该如何补救?
对于众大佬而言,无所谓错!相对于他们来讲,贪婪不是罪,最多是算动了别人的蛋糕。在全员皆腐化的情况下,只是手有快慢,或者说权力有大小。
刘备不过是权利更大,拳头更硬!在一众大佬眼中就是这么看,心中也是这么想。所以在晾起来期间,心中还在盘算该吐多少合适?刘备的底线又是什么?
他们从来不认为损害黎庶万民有什么错?黎庶万民不正是用来劳役剥削的么!这种心态和这种思想他们从来没变过,更从不曾审视自己!
刘备让这些家伙反省的心思注定要落空。就算刘备说你们是人民的罪人,他们也是死不悔改的!温和的手段并不能改变这人吃人的社会,更不能改变这民不聊生的世界!
这是刘备把这些家伙晾了一天一夜,再行谈话的感想,或者说心得。刘备拂袖而去,决定真正施行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掌控涿郡!
刘备对这些权贵阶层和既得利益者要求不高。只需补足府库所有,只要从此以后一心为治下子民谋生活。
这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挑三拣四,讨价还价。对于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更是爱理不答。刘备决定代表人民裁决他们。
张家家主在散会后,就拍马来到了楼桑村。刘备亲自接见了他。
“侯爷好!在下张强,忝为涿县张家家主特来拜会!”张家家主张强姿态放得极低地长身为礼道:“数年前就多有得罪,今特请罪而来,任凭侯爷发落!”
“久仰久仰!”刘备拱了拱手道:“数年前乃小事儿,何罪之有?坐,坐!”
张家家主张强坐下了小半边屁股,小心翼翼地说:“侯爷宽洪大量,在下感激不尽。还请问侯爷今施雷霆手段,是要在下等如何做?”
“雷霆手段?呵呵!”刘备笑了笑说:“算是吧!我没什么要求,只需把涿郡所有府库补齐,各级官吏为治下子民谋福祉即可!”
“在下只能保证张家!”张家家主摸了下额头道:“如吴家和陈家就难说啊!”
“动作快点!公孙将军正奉诏平乱,急需一些人头好交待!”刘备点点头,起身送客。
没过几天,涿郡四大家族中的吴家和陈家分别遭到黄巾贼夜劫,东西被抢光,全族上下死了个一干二净。当白马将军公孙瓒率队驰援,只见证了惨不忍睹的现场。
在陈,吴两个家族从涿郡消失后,涿郡所属的库府都被补齐,各级官吏纷纷向涿郡太守刘备表忠心。表示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早说了听师兄的,没有错杀!”二货师兄公孙瓒大咧咧地刘备道:“所有大小世家就没有干净的,原罪少不了。差别在于得势或失势!”
“这样做,我们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刘备略有些无奈地说:“明眼人皆知官贼一家,涿郡范围内可没黄巾作乱!”
“这怎么能一样?目的不同呵!玄德可是为了天下万民,为天下人谋福利,这些人渣早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公孙瓒大义凛然地说:“我虽无志于天下,却不妨碍我成为玄德的一把刀!”
“谢谢!”刘备动情道:“有师兄的理解和支持足矣!那怕天下人不明白又何妨?”
“还别说,玄德你身边之人都是理解和支持你的!”公孙瓒唧吧着道:“不然伯喈先生会不吭声?那个又臭又硬的田元皓会不死谏?”
“呵呵!承蒙他们厚爱!”刘备略有些小得意地说:“众志成城才有可为!”
“不扯啦,师兄该回去了!”公孙瓒杀气腾腾地说:“据幽州边境白马义从急报,以鲜卑为主等外族知我大汉黄巾乱起,纠集了二十几万胡骑要趁火打劫。我回去杀他个落在流水!”
其实没有急报,刘备也知道在黄巾之乱时,外族大举进犯大汉边境。历史中小才女蔡琰就是在这几年外胡入侵中被掳走,让小才女命运从此多灾多难。
就如今而言,除非外胡踏着刘备的尸体而过,才可能把小才女蔡琰掳走。至于历史中掳走蔡琰之人,刘备一定会让其人其族从这个地球上蒸发消失!
在对付外族这一点上,公孙瓒是强硬而铁血的!也是刘备最敬佩和欣赏的一点。要知道这次公孙瓒奉诏平乱,就没有动戍边抗胡的白马义从!戍边抗胡才是公孙瓒现在的志向啊!
“好!这回外胡势大,不如让那几个不得闲的家伙随师兄去吧?除了说助一臂之力,也让他们历练一下!”刘备建议道:“不见血,永远也无法成长!”
“刀枪无眼,师兄可不敢保证什么!这得他们自愿才行,反正师兄不会亏待他们!该有的不会少!”公孙瓒十分意动,又略有担心道:“玄德身边也少不了人啊,怕有人不甘反扑!”
“让他们反扑吧,现在才开胃菜,小弟还有一套组合拳没开始呢!”刘备挥了挥手道:“有恶来和汉升在,再说小弟也不弱,何惧之有?”
“还是小心点!”公孙瓒关切地说:“三天后我就返回边境!玄德你看着安排就行,别忘了美酒多备点!”
……
三天后,白马将军公孙瓒率自家几千骑兵返幽州边境。除了几马车逍遥醇酿和逍遥醉,刘备把颜良,文丑,张飞哥仨也搭上。
刘备之前就分别找三人谈过,这三个家伙也认为打黄巾军不如杀外敌来得痛快。在刘备再三交待下,三个家伙精神抖擞地北上跟公孙瓒戍边抗胡!
在刘备依依不舍中,公孙瓒率骑兵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上。只留一阵灰尘扬起于天边,让秋天的楼桑村多了一丝别离的愁绪!
“呆师兄,既然舍不得又为何狠心送走?”一起送人的小蔡琰打趣着刘备说:“雄鹰必须展翅,才可能飞翔于蓝天。而这里却是温室!”
“琰儿是说因为师兄在这里的原因?”刘备抚摸了一下蔡琰的三千青丝道:“师兄又不是大母鸡!”
“呆师兄比大母鸡还护仔!事无巨细,每事亲躬,这点真的不好!”蔡琰并没反对刘备亲呢的动作,而是说教道:“要学会放手,身边人才可能独挡一面!再说各位哥哥都是天赋异禀之人,更是能给人惊喜的人!”
“谢谢琰儿!”刘备对蔡琰的聪慧已经免疫,有如对同龄人道:“独木难支,师兄从来不认为个人可以改变这世道。总是少不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才行!”
“琰儿是师兄的同志吗?”蔡琰眨着宝石般的双眸问:“琰儿也可以为师兄的宏伟志愿出点儿气力么?”
刘备扶着蔡琰小小香肩,认真地说:“琰儿当然是!琰儿是师兄守护的亲人,更是师兄动力的源泉!”
“嗯,琰儿知道啦!呆师兄该去郡府处理政务啦!”蔡琰推了把刘备说:“琰儿回家看书陪伯母!”
刘备直到蔡琰美丽的背影消失于村庄中,也久久没回过神来。
第六十六章,张梁之败(上)
公孙瓒带张飞,颜良,文丑离开后,刘备一心扎在涿郡的政务上。一系列举措开始发布施实,全郡上下再次进入了沸腾中。
这次与之前的沸腾略有不同,之前的事件仅限于涿郡的上层社会。那怕是血淋淋的骇人事件,也与下层的黎庶关系不大。而这次发布的政令不同,与广大民众关系密切。所以说这次反应反响最大的是人数最多的劳动人民。
刘备所发的政令第一条便是免郡涿所有民众的赋税三年。第二条是受理所有案件,无论涉及任何人,郡府皆受理。第三条是允许任何人经商,只需在郡府进行登记即可。
民众最关心和最欢欣的是第一条,免赋税三年啊!最少这三年的基本温饱得到了保证。不是说这涿郡的赋税特重,而是人们的产出太低。
相对而言,涿郡因为刘备的存在,比幽州其他地区生活水平高多了。尤其是公孙瓒当涿县县令期间,出自刘备之手的政令在全郡得到了推广。涿郡就没有发生饿死人的事。
而有心人关注的是第二,三条。第二条明摆着刘备准备和涿郡的大小地主强豪清算到底。无论是欺压民众还是吞并土地,或蓄养私奴,都得吐出来。
刘备要的是名正言顺的理由,或者说借口。会有吗?绝对会有!那怕民间不敢声张,刘备手下有的是人弄出来。别以为刘备这几年什么都没做,最少涿郡以至幽州的情况门儿清。
第三条算是一种尝试,由郡守发出经商令是有点离经叛道。不过在绝对的权力下,这都不是问题。主要的是响应的人和程度。
刘备本想把陈,吴两家名下的良田土地一分了之,考虑到土改实在有点太过敏感,还是把涿郡经营成一块铁板再说。
其实刘备等的还是个时机,黄巾之乱还不够,最少也得董卓入洛阳之后。那时再匀田,办学,组建商会,造纸印书,提纯粗盐等都可提上日程。
现在呢,还是慢慢来才好!免免税,让人们生活无忧。促进商业成形,让人们生活更好。利用办案等玩死涿郡大小世家再说。
有陈,吴两家的下场可鉴,刘备的政令得到了良好的施行。人们在免税三年的鼓舞下,也尝试把自家一些余存的粮食进行买卖,其中最多的方式还是以物易物,只有少量的金钱交换。
人们是勤劳勇敢的,更是聪明灵俐的。在尝过交换过程中的甜头,交换的东西变多,规模在扩大,金额在变大。村与村,县与县之间都形成了或大或小的交易场地。
也有人实在蒙冤不浅,亦开始来郡府击鼓鸣冤。在当事人言之凿凿之下,刘备施展了铁血手段,在事实无误之下,罪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有人证明郡府所言不虚,应者自然如云。有一段时间内刘备和田丰都忙于查案之中。也许说有人命案中死者已已,但是害人者得到制裁,也足慰民众。
在民冤民怨得到抒发和渲泄的同时,刘备得到了民众所自内心的拥护。更重要的是涿郡大小世家的生存空间日益狭小,小到不少世家已经名存实亡。实在是刘备处罚有点重,重到倾家荡产才行。
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还费时。从刘备回楼桑村已经又是好几个月时间过去了。
这日,刘备正端坐于郡府府衙堂上,静等人们来伸冤什么的。不料却等来了气喘吁吁的田丰。
“张宝死了,张梁败了,张角怒了,即将决战广宗!”田丰一边小跑,一边摇着由情报人员传来的最新情报叫道:“黄巾军前途不妙矣!”
刘备一听,真想吐槽这时代讯息的传播速度。这比蜗牛快得了多少?这么多重大的事件和重要的情报这时才到,还挨一块儿来。刘备可是花了不少人力财力打造情报网的。
应该说刘备也想岔了,实在是战事瞬息万变,让人应接不暇。或者说皇甫嵩太过于犀利,一举把战事从青豫徐兖等州压到了冀州广宗进行决战。
“元皓先生别急,怎么一下子张宝就死啦,张梁就败啦,张角又怎么怒啦,决战广宗又怎么回事?慢慢说来!”刘备招呼田丰坐下再说。
“公子早就断言黄巾必败,我还说最少也得打几年才行。现在看来今年黄巾之乱就会被平定!”田丰喘了口粗气说:“张宝部在陈国武平城下被皇甫嵩率队奇袭,张宝本人也被孙坚将军一刀枭首,余部全部被坑杀!”
“全部坑杀?”刘备面露惊色一下子站了起来,呆立半响,才拍案惊呼:“十余万大汉子民,皇甫嵩这匹夫如何下得了手?元皓先生,人命真的贱如斯?”
刘备自穿越以来见过不少人间惨状。尤其在游历天下这几年,除了传说中的易子而食没亲眼见过,其余的多少都见过。就算是这样,也不敢想象把十万活人坑杀的情景!这是人干的事?
“公子!”田丰叫了一声,思考了好一阵才说:“牧守一方这句话公子应该知道吧?公子眼中代表天下的天下人,在有的人眼中不过是被圈养的,绝对不能称之为人!”
“元皓先生,刘备是不是错了?”刘备十分无力地说:“我费尽心思保护下的人,才他们眼中一文不值。我费尽所有才保下五万,他们一声令下就坑杀了十万!”
“公子!”田丰又叫了一声,甚至扑通一声跪下道:“公子绝对没错!你看看涿郡所有人脸上幸福的笑容就知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能如此!与全部所谓代表天下的人为敌又何妨!”
刘备连忙扶起田丰,动容地说:“我一直怕先生和老师等人不理解,才缓缓而行,这下我不怕了,那怕明天就倒下了也不怕了!”
“公子!田丰相信,公子身边的人就算不理解也是一时的。”田丰如誓言般道:“公子倒下之前,前面一定是田丰的尸体!”
“谢谢元皓先生!”刘备哈哈大笑道:“在没让天下人幸福之前,你我谁都不准死!”
“要威胁主公和元皓先生的安全,得问吾黄汉升答应否!”门外传来黄忠豪迈的声音。
“还有俺!天王老子也不行!”紧接着又是典韦的声音:“公子,汉升大哥说紧急战报!”
“知道啦,进来吧!”刘备十分欣慰地说:“有你们在,天下也太可去得。”
黄忠是收到与田丰一样的情报,才急匆匆过来了。正因为是黄忠,典韦才不会拦阻。不然就是南华或左慈要进来也做不到。
“元皓先生,对于这情报工作可有什么建议?”刘备对自家的情报组织十分不满意。不但传递慢,而且无统一的组织。必须找一个专人来打理才行。
“公子的意思是让情报组织独立出来?”田丰闻音而知雅意地说:“可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呀!人要精明,武艺要高,还得忠诚不二,重点是会分析总结情报!难啊!”
田丰一说,刘备脑海中立马跳出两个人。一是贾诩,一是李儒。这两货不但是尖顶谋士,更是情报头子的不二人选。可惜都不可得。
李儒如今在西凉军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这以后数年也是大权在握,别说刘备请不起请不动,人家未必看得上刘备这摊子。
贾诩来讲,从来是独善其身,为了己身的安全把大汉拉入深渊也毫不犹豫。是天生做情报头子的料!可是贾诩现在人在那儿,刘备都不知道啊!
“是难啊!不如元皓先生先掌握下可好?”刘备不想那两个坑货,而是一本正经道:“有个人专门处置可以增加效率和减少开支。”
“这样吧,现在还是由公子兼着,以后有合适人选再移交。”田丰微笑道:“我还是分担点政务好了!”
田丰是知道情报工作的重要性,或者说秘密的厉害关系。所以才把这份信任让给更合适的人。换句话说,田丰为了刘备可以不计己身的得失。
“嗯!也好!”刘备点点头,转而问黄忠:“汉升,有什么紧急情况?”
黄忠说完之前那句话后,就静静地站在一边,听刘备招呼才施礼道:“主公,张宝已死,张梁新败,将决战广宗!”黄忠说着和田丰同样的消息。这也是刘备想改善情报组织的原因。
“张宝之死我已知道,汉升说说张梁之败吧!”刘备示意黄忠坐下说。
“皇甫嵩将军兵分四路,曹操将军一路挡住出青州的褚燕部,孙坚将军一路挡住波才部,皇甫嵩和朱儁将合力将张梁部击败于豫州边境处!”黄忠把张梁之败娓娓道来!
第六十七章,张梁之败(下)
皇甫嵩部在武平城外稍作休整后,就兵分四路围歼张梁部。一路挡褚燕部,一路拦波才部,两路攻打张梁部,都十分有针对性,效果也是刚刚的。
可以说黄巾军被掺沙子掺得太狠了,除了说褚燕部和波才部好点,其他的黄巾各部别说行踪被掌握得一清二楚,甚至军中粮草几何都知道。嗯,想不死都难,除非有人放水!
褚燕率一万精骑刚到青州边界,就被曹操统三万步骑拦在青州边界处的鲁国境内不得寸进。不得不说曹操实在厉害,在不求破敌只求阻敌的情况下,褚燕没有半点办法。
褚燕率队冲锋了无数次,只留了一地的尸体,却无法突破曹操满布拒马鹿角的营寨。两军相拒十天之后,褚燕只好率余部退回泰山之中。
与此同时,从东郡转向青冀交界处的波才部,还没出东郡范围,就在东郡边界处遇上了孙坚部。孙坚部有五万之众,加上一众部将皆骁勇善战,波才部亦动弹不得。
两处最可能接应张梁部的兵马都被阻拦了,张梁部刚出南阳郡不久就被皇甫嵩和朱儁两部合围。三河五校的精锐在皇甫嵩和朱儁带领下,张梁真不是对手,只有被压着打的份。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张梁很无奈。重要的是没有粮草,张梁部十五万众逃的逃,死的死,没过几天就三停去一,只剩十万人马。
张梁也是个狠人,某夜召过护卫长李条,独带一千黄巾死士突围,余下部队连通知一声都没有。还别说,竟然被张梁突出了重围。
皇甫嵩和朱儁不是没有防备张梁弃车保帅,不过一千黄巾死士的战斗力可不弱,最少比三河五校还强上那一线。在没包袝和拖累的情况下,张梁率一千黄巾死士要走,皇甫嵩和朱儁还真拦不住。
不过有近十万的黄巾军没逃走,皇甫嵩和朱儁也不可能舍大追小。在张梁逃跑后,十万余部被皇甫嵩和朱儁屠戮一空。其中有七万众被逼进淮水活活淹死。
而张梁带着近千的黄巾死士出豫州,过兖州,终于还是死里逃生回了冀州广宗,回到了大哥张角的身边。
波才部闻知张梁部覆没,学褚燕部的方式,波才率部掉头钻进太行山山脉之中。让准备乘胜追击的孙坚部望山兴叹。
在汉末这个时代,人口不足一亿,除了城镇,出门就是林深树密。尤其是大型山脉中都处于一种原始森林状态。如泰山山脉,太行山山脉,藏个百万千万人跟玩儿似的。
如果说要围歼躲进山林中的敌人,除非四面放火才有可能。不然只好如孙坚一样灰溜溜撤兵。当然,波才部和褚燕部在山林中生存也不容易。没有粮食的来源,还有山林各种不明的攻击,黄巾军的死伤以万计。
“汉升是说张梁部除了张梁一千余人外,十五万黄巾军全部覆没!”刘备有些肝痛地说:“又是十五万,难道皇甫嵩和朱儁就死不纳降么?”
“是的!”黄忠叹道:“皇甫将军执着认为一旦纳降,世人会认为从贼有理,从而增加贼人气嚣,故而!”
“不纳降,如果被张角利用,几百万黄巾军同仇敌忾,这天下将永无宁日!”田丰闻言,扼腕叹息道:“世事无绝对,皇甫嵩太过固执矣!”
“永无宁日?呵呵!这叫自损根基,自掘坟墓!”刘备怒极反笑:“乱天下者,非张角,更非黄巾!而正是口口声声除魔卫道之人!”
刘备笑后又道:“今年绝对平定不了黄巾之乱,只会让天下十三州风火燎原!从此大汉不再安宁!”
“主公所言不差,虽然说张宝部和张梁部覆没,但是七八个州有无数大小黄巾渠帅在肆虐!尤其是冀州广宗的张角,近来聚百万之众与皇甫嵩等相拒!”黄忠点头道:“大战一触即发!”
“百万之众,可战之兵不过二十万,其余皆是乌合之众。”田丰捋了捋小胡须说:“皇甫嵩部也有十五万之众,胜负难料啊!”
胜负难料?刘备真想说可惜张角命不久矣!不然还真是两说。当然,如果张角没有如历史中病死,刘备也不会多嘴,一切静观其变就是。
“主公,此战咱们参与吗?”黄忠想了想说:“基本上除了幽州军没动静,各州的军队都向广宗涌去!”
“董卓也去了?扬州呢?”刘备知道大伙儿都去争功,好捞个出身或名份什么的。这很好理解,人之所向不外名利。
“董卓去了,为皇甫嵩将军的副手。扬州也来了一支队伍,不过不是子干先生带队!”黄忠知道刘备问扬州是问老师卢植。
“公孙师兄戍边抗胡,老师治政九江郡。身为弟子还是先把涿郡治理好吧!”刘备吐了口长气说:“仗嘛,有的是人争先恐后去打。”
黄忠和田丰都无异议,刘备集团一心呆在涿郡,外头打生打死与他们关系不大。
……
冀州,钜鹿,广宗。
“二十五万人,皇甫老贼如何下得了手?他就不怕遭天谴么!”张角在广宗城内气急败坏地说:“燕子和波才也是饭桶,连接应都做不到!”
“大哥!你可得为宝弟报仇哇!”张梁一把泪水一把鼻涕地哭诉开:“抓住孙坚贼子必千刀万剐才能泄心头之恨!”
“你闭嘴!弃众而逃还有面目来见我!你为什么不跳淮水呢?”张角深受丧弟之痛,更恨张梁独自逃窜。
骂完张梁,张角只觉心中一闷,喉头一甜,一口闷血吐了出来,人就仰面而倒。唬得一众大小渠帅惊慌失色!
大战在即,如果天公将军张角倒了,百万黄巾军将死无葬身之地。众渠帅连忙七手八脚把张角抬到床上,一边呼叫,一边传医者前来。
“死不了!别大呼小叫!”张角费力地抬起手,有如蚊虫哼哼般说:“让我静静,汝等都出去!”
“偌!”一众渠帅应诺告退,连张梁也退了出去。盛怒中的天公将军是众人不敢忤逆的!
“命不久矣!”张角在众人离去后,独自叹道:“是该安排后事之时了,可恨命运之不公呀!”
张角明知训练黄巾力士大损自身的根基,却又挡不住黄巾力士的强悍所给的诱惑力。如果说张角平心静气好好调理,倒不至于死期将至。恰恰连连打击,还要率兵作战,真是想晚死点都难。
“禀天公将军,小姐求见!”门外的亲卫小声地禀报着:“属下不敢阻拦!”
“让宁儿进来!”张角正要有事交待自己唯一的女儿张宁。
张宁今年十八岁,端是生得国色天香。唯一的让张角无奈的是,女儿张宁生来一副侠肝义胆,不爱红妆爱武装。英姿勃发,野性十足!
“爹!没事吧?可别吓女儿呀!”张宁小跑地来到床前,杏眼通红地说:“宝叔走了,爹可不能丢下宁儿哦!”
“傻孩子!”张角抬手抚摸着女儿的俏脸说:“乖,父亲有事情要宁儿去办!”
“宁儿不离开爹!”张宁十分聪慧地说:“让谁去办都可以呀!爹不正要宁儿陪么!”
张宁算是深得张角真传,一身武艺已达练气成罡的巅峰,连法术也深得三昧。所以她知道父亲张角的身体状况。更明白父亲是要支走她。
“宁儿是要让爹死不瞑目么?”张角挣扎着坐起来说:“爹一旦身死,这百万黄巾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爹在临死前必须为他们谋一条活路。宁儿,你明白吗?”
“宁儿明白,可是!”张宁嘤嘤地哭出了声道:“在宁儿眼中,这天下没有比爹更重要的!”
“宁儿,人生在世有些责任和道义必须担负!虽然你是女儿身,但是你是张角的女儿!”张角笑着郑重地说:“他们皆因我而来,我又岂能弃而不顾?”
“爹,宁儿听话!”张宁已经泣不成声地说:“都听爹的!”
“这才是爹的好女儿!”张角开怀大慰地交待起来。
第六十八章,孙坚之勇
第二天清晨,张宁就率着一队人马趁着还未散尽的残雾,悄然地离开了广宗。除了张角,没人知道张宁那儿去了,又所为为何?
“天公将军,皇甫老贼在城外列阵叫战!”亲卫例行公事地高声禀报:“请将军定夺!”
这都快半个月了,皇甫嵩一直都带着大队人马在城外叫阵,而张角完全不理会。亲卫以为张角又会置之不理。
“众位渠帅,随本将军去会会这个咱们不共戴天的皇甫贼子!”不料张角挥挥手,扫了眼众道。
张角是因为女儿张宁的离开,心中再无包袱,他准备和皇甫嵩好好打一场。
“喏!”众渠帅也在近来憋着一口气,早就想杀个痛快。不由都高声应诺。
城外的皇甫嵩让人向城上叫过阵后,就准备返回营寨。这大良贤师张角要当缩头乌龟,皇甫嵩还真没辙。
攻城吧?城内的兵力比城外还充足。只要不缺粮和有内奸的情况下。皇甫嵩部十几万人哭死都攻不下广宗城。
不攻城吧?十几万人马的消耗可不是小数目。当朝拨调有限,还是各地世家资助才相持半月。再说这十几万人马也是心思各异。皇甫嵩是真的有些肝痛!
“吱吱呀!”一声,在皇甫嵩正欲调转马头之时,广宗城城门打开口了。只见张角在三千黄巾力士的拱卫下,带着万余军队及几十名大小渠帅出城而来。
“咦!”皇甫嵩轻咦了一声,打马上前了几步,略带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张角。皇甫嵩就这么看着张角一众出得城来,还摆好阵型,其间并没有下令趁其阵脚未稳打个突然袭击什么。
“皇甫嵩!虽然我们仇比三江四海,但是我还是挺敬佩你的!”张角在麾下列好队后,也催马上前了几步,与皇甫嵩遥遥相对地问叫。
“张角!你乃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又何谈仇恨?我皇甫嵩身为大汉讨贼主帅,又何需你等反贼佩服?”皇甫嵩举起马鞭指着张角道:“张角你若识相,就该早降,以免生灵涂炭!”
“哈哈哈哈!”张角仰天长笑,笑完后目视皇甫嵩道:“反贼?是不是饿死,逼死,自尽才是良民?天若不公,我自破天,我为天下活不下去人讨个公道有什么错?”
“你皇甫嵩口口声以免生灵涂炭,武平城外是谁坑杀十万之众?淮水十万冤魂又是谁之故?”张角呲牙咧嘴地狠狠道:“你皇甫嵩睡得觉?”
“道不同不相为谋!口角之争争之无益,我们还是战场上见高低吧!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皇甫嵩深知彼此都用言语动摇不了,只有让刀枪去争辩。
“好!斗兵,斗将,斗阵,由你选!”张角亦知多说无益,不如用一场胜利来宣泄胸口的闷气。
“今日且先斗将吧!让我看看你黄巾凭什么敢反大汉天下!”皇甫嵩说完,回首本阵喝道:“那位将军上阵杀敌立功?”
“大帅!孙坚愿立头功!”只见孙坚舞着古锭紫金刀,拍马冲出本阵,来到战场中央,勒马高喝:“张角贼子还不来受死更待何时?”
“孙坚?”张角一听,一股丧弟之痛引起阵阵如锥子钻心的苦楚。几欲拔剑而战,最终还是忍住了,却也满是恶意地说:“你还不够格!”
张角完全不顾被气得脸红耳赤的孙坚,环顾一众大小渠帅道:“谁与本将军拿下这孙坚?本将军重重有赏!”
这时一个面目凶恶的挂面胡子,舞着三尖叉冲至场中央,一边桀桀怪叫:“孙坚小儿,取你狗头者,左髭丈八也!”
孙坚看着这个徒步上前的巨汉,半天才回过神问:“你这蛮鬼到底姓左还是姓左髭?到时功劳薄上记起也好写!”
“受死!”左髭丈八举起三尖叉当大刀向孙坚头上砸了下来,似乎与孙坚有不共戴天之仇。
左髭丈八此人是个孤儿,从不知父母何人,更不知家族姓氏。因为胡子如钢丝怒放,身高丈八,所以人称左髭丈八,差不多是外号。他在意人家问他姓名,尤其是敌人。
左髭丈八是个粗人,如果硬要说优点,那么就是有一身蛮力和对师尊张角的绝对忠诚!他甚至没好坏对错之分,只知道打架和听师尊之命。
“哼,蛮人一个!”孙坚听着呼呼带风的三尖叉,有点不屑地说:“就这水平也敢来送死!真污了我的宝刀!”
孙坚一边说,一边轻巧地勒马偏身而过,并没有硬接左髭丈八的三尖叉。孙坚甚至手中的古锭紧金刀动也没动。完全是一副藐视敌人的姿态!
左髭丈八那里受得了,口中哇哇怪叫,三尖叉如打铁撩火般又砸又捅,完全是毫无章法的乱杀一通。击起阵阵尘土飞扬,打斗的场地上无数个叉印,却半点也奈何不了冷笑不屑的孙坚。
蛮力终有尽时,左髭丈八在砸捅了三十下左右后,攻势略见停顿!此时只见孙坚勒马横刀一冲刺来到左髭丈八面前!
“玩够了吧?你这蛮人该去死啦!”孙坚喝声如雷,一道刀光随之而奔左髭丈八面门划去!
左髭丈八闻言一惊,连忙举起三尖叉挡住孙坚劈来的古锭紫金刀!又是“咻!”的一声,左髭丈八的三尖叉柄应声而成二截。古锭紫金刀去势不减迎面而来!
左髭丈八右手握着三尖叉叉头,左手握着三尖叉叉尾,似有不甘地张了张口,却有一粒血珠从额头上滴了下来。
“扑通!”一声巨响,左髭丈八直挺挺地仰面倒下,引起一阵巨大的飞尘!一个憨憨的蛮人就这么被孙坚砍死了!
“丈八小心!”张角焦急的呼叫声这时才传过来。
张角之前并不知道孙坚究竟是什么修为,只因为张宝部全军覆没,没有具体的情报。直到孙坚出刀,张角才知孙坚的修为已是练气成罡的巅峰。
左髭丈八就是一身蛮力,又那里是孙坚的对手?张角拼命提醒左髭丈八,甚至想召唤回来。可惜一切都太迟啦!
“孙坚小儿,张角与你誓不两立!”张角头发无风自动,气急败坏地高喊:“谁给丈八报仇?”
“誓不两立?技不如人,战场上有不死人的么?”孙坚伸出左手掏了掏左耳,哂笑道:“说各为其主是抬举你们黄巾贼,还是速来受死吧!”
“你,你,孙坚小儿不要太嚣张!看我吴霸取你狗头!”吴霸身为左髭丈八的好基友,在好基友倒下后,怒吼着挺枪冲上了战场中央。
吴霸名字霸气,人却截然相反,反而是廋高型,还有点文质彬彬之感。与左髭丈八更是两种类型。
吴霸善使一杆长枪,祖传三十六路吴家霸王枪端是厉害。其一身修为也达练气成罡的境界。在张角属下一众渠帅中算是好手。
“吴霸,孙坚贼子是练气成罡巅峰,你得小心,万一不敌可以退回!”张角小心地交待着。
“呔!”吴霸点点头,一声吆喝,挺枪向孙坚面门刺去。枪头带着轰鸣声,连枪头四周的空气也带起丝丝涟漪!
“当!”的一声,孙坚举刀挡住了吴霸的枪尖,却可见星火四射!孙坚看见吴霸枪法刁钻,劲道也不俗,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打起全部精神小心应对。
一时之间只见战场中央刀光枪影杀得好不热闹!枪乃万兵之王,刺,挑,扫,带无一不充满杀意!吴霸的长枪被他舞出了花,吴家三十六路霸王枪法果然不凡!
吴家霸王枪法最讲究气势,枪出无悔,不死不休!吴霸也算尽得其中三味!一度把孙坚逼得险象环生!连孙坚部下的黄盖,祖茂等不由自主地来到阵前。
孙坚抽空给了祖茂等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还趁势卖了一个破缤,似乎力有不逮地刀势顿了顿,让吴霸的枪尖朝自己的右肋间刺来!
“好!”吴霸暗喜叫道,双手加了把劲,加快枪速向孙坚肋下刺去!眼看自家的枪尖刺入了孙坚的右肋间,吴霸很想高呼:“丈八,兄弟就要你报仇啦!”
“不对!”吴霸感觉枪尖刺到孙坚肋下,却没有刺入身体的感觉,只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吴霸回过神来,正好看见孙坚微微翘起的唇角,还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嗡!”的一声,吴霸脑中一热,一种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肝胆俱裂的吴霸知道上当了,连忙想抽回长枪!
第六十九章,道法自然(上)
就在吴霸长枪刺入孙坚右肋之间时,战场四周响起了无数惊叫声。黄巾张角阵营是喜极而惊的叫好声,汉军皇甫阵营是担心的害怕声。
就算是孙坚部下众人,那怕收到了孙坚让他们安心的眼神,也一样惊叫出声。尤其是祖茂已经是拍马冲向孙坚和吴霸的战场!
还没等众人从各种惊悚中回过神来,战场上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生中随时可能发生逆袭,战场上也一样,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原来吴霸一枪刺入孙坚的右胁,被孙坚微微一侧,吴霸的枪头被孙坚夹在了右腋之下。也是孙坚艺高人胆大,换一般人万万不敢如此使诈。
吴霸使命想抽回长枪,又那里抽得动,有如挟卡如磐石之间,吴霸抽了几下都是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在孙坚右手握刀夹住吴霸长枪,孙坚的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柄佩剑向吴霸颈项间削去!
吴霸伧促之间猛地低头,双手撤了长枪,趁势滚下战马。悲催的是人还没落地,孙坚的剑改削为刺,直接刺中了吴霸的肛门。
“哎呀!”一声惨叫,吴霸十分狼狈地侧躺于地上。孙坚并没有怜悯之心,左手抄起吴霸放弃的长枪,使劲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吴霸!
在吴霸绝望的眼神中,自己的爱枪带着呼呼的劲风扎进了自己的胸部!吴霸想挣扎着爬起来,身子起伏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当吴霸彻底静止后,战场一片宁静,无论敌我双方皆缄口不言。只有秋风微微吹过,只有吴霸的战马在主人尸体边徘徊!还有在秋风中颤抖的枪尾!
孙坚收起佩剑,缓缓开口道:“吴霸你是我孙坚上战场以来,第一个让我使出刀剑合璧之人,你该瞑目!”
孙坚的话,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两方阵营所有人的耳中。孙坚悍勇至斯,连斩两将,众人也不觉得他自负或狂傲!
“上次斩杀张宝就知道孙文台悍勇,却不知恐怖如斯!”一直在本阵中观战的曹操暗叫,从此把孙坚视为强劲的对手。
这时候曹操和孙坚同为汉将,自然没有为敌的念头。却也视为日后的竟争对手和潜在的强敌。这两个家伙都不知日后会各自独霸一方,几度为了利益或联或战!
“子健,比你如何?”不远处的董卓就没有多少忌讳,直接问手下第一勇将华雄道:“以后与孙坚对阵可得小心一二!”
“回将军,孙将军比末将略强一线!”华雄稍作思讨又说:“但是比那黑炭头差远啦!”
华雄口里的黑炭头自然是把他拍昏的张飞。其实张飞真的不黑,那天实在生气西凉军挑衅才黑着脸。却被华雄认定为黑炭头。
话说任谁被人在两军阵前拍昏这么丟人现眼,都会没有好心情和好话。华雄自从那回遭遇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处于一种半封闭状态。嗯,华雄成了一个自闭症患者!
董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知如何劝解。却对自家西凉军的武力担当一直没有失去耐心,也才会有今日一问。
“嗯,强一线不要紧,关键是要吸取教训,要积累经验,要不断突破变强才行!”董卓鼓励地说:“至于那黑炭头,日后打败他就可以!”
“谢将军!”华雄只觉得热血上涌,太有一种敢战天下的豪情壮志在胸中。应该说这时候的董卓不失为人杰,三言两语就把自闭症患者华雄给激活啦!
“嗯!好好观摩!”董卓点点头,转而继续关心战场之上。
“孙坚小儿勿要嚣张!”张角闻言气冲斗牛地尖叫,又对身后厉声道:“张梁,上场去结果孙坚,不然你也不要回来了!”
连输两阵,不但折了两个铁杆,还丢尽了面子。张角真想食言而肥亲自上台找回场子。最终还是自持身份,让老弟张梁上场。
“喏!”张梁催马仗剑,向场中冲去,一边大叫:“孙坚小儿勿走,尝尝本将军的手段!”
张梁的修为也是练气成罡之境界。不过因有秘法加身,可以在特定时间内突进内气外放的境界。最主要是张梁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法术,可以乱人心神,慑人魂魄!
不待孙坚回话,刚刚冲入场中的祖茂冷笑道:“怎么?打不过就准备用车轮战术?来来来,本将接着就是!”
“就你?”张梁一心想找孙坚报仇,杀弟之仇不可不报。这下见舞着双刀的祖茂拦着,不忿地嘲弄:“想死也不用争先恐后吧!”
祖茂本就是个暴脾气,更是孙坚的铁杆兄弟,就是说替孙坚死也无所畏惧!一听张梁嘲弄之语,就舞着双刀劈向张梁!
“大荣小心!”孙坚没反对祖茂接战张梁,却也出声提醒着:“别中了贼人扰乱心神之奸计!”
“将军放心,大荣省得!”祖茂一听头脑为之一清,顿时心平地和起来,双刀狂暴的气势也为之一变,变得刁钻古怪。
“这货还不蠢!”张梁心中暗叹,舞着长剑小心地格挡着,口里却道:“大荣是吧?孙坚是你爹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梁贼子,勿要诓我,文台乃是我大哥!”祖茂粗声粗气地说:“要打便打勿须绕舌!”
祖茂和张梁一边打斗一边哗哗,来回十几个回合也不分胜负。少不了获得各自阵营中的喝采声和加油声!
“大荣,加把劲砍死他!”
“祖将军威武!”
“人公将军,削死他!”
“人公将军神勇!”
……
“子健,祖茂如何?”观战的董卓对孙坚之部下都如此厉害表示有点震惊,不由问已经就地激活的华雄。
“将军,我可以一刀斩之!”华雄斩钉截铁地说:“倒不是说祖茂从我弱多少,而是他的双刀刀法正好被我完克!”
怪不得在《三国演义》中祖茂本想诱杀华雄,结果被华雄一刀砍死!不是武艺不精,而是刀法正好被人家克制!就不知这世这祖茂还会不会死于华雄刀下?
“好!好!场上二人谁胜谁负!”董卓欣慰地连声叫好,一为华雄的自信,二为华雄的恢复。董卓知道华雄应该更上一层楼了。
“若无奇招或意外,两人以平手收场,谁都奈何不了谁!”华雄仔细观察了一下说:“这张梁有些奇怪,给人一种毒蛇之感,似乎还有冷不丁的阴手杀招!”
就在华雄话音未落,打斗的场中很突兀地升一阵怪雾,让场外众人看不清打斗两人。紧接着逐渐地刮起一阵旋风,其间似乎人嘶马叫,隐约间有杀伐之声。
“这蠢货!”而另一边的张角已经知道场中发生了什么,张口小声地咒骂:“为了区区一个部将,竟然用上我的道法,这不是自暴其秘么!”
“唉!可惜燕子不在,不然何至如此!”张角咒骂完张梁这个坑兄弟和猪队友,又无比怀念远在青州山旯旯的褚燕。
褚燕是张角名下弟子中修为最高的,更是头脑最灵活的。在关键时候总能给张角一些惊喜。无论是身为一个领袖还是人师,都会喜欢这样的部下或弟子。
而张梁就不行,作为张角的亲弟,那怕得到大哥的不传之秘,还是不能独挡一面。在豫州已经葬送了十五万黄巾军,刚刚又为了诛杀一个孙坚的部将,就使用了张角所授的无上道法。
除了说杀鸡用宰牛刀外,重点是暴露了张角准备给皇甫嵩致命一击的手段。未知永远比已知更让人防不甚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张角所修的法术讲究道法自然,而不是如张梁这样刻意而为!举手抬足之间浑然天成,外人而不知不觉而中其道。
“咦!这是什么鬼?”孙坚并没退回本阵,而是一直在不远处为铁杆兄弟祖茂掠阵。当怪雾升起,孙坚心中涌现一阵悸动,不由惊异地自言自语。
怪雾之后又是旋风,不过很快风停雾散。只见一物从雾中扔出,伴随张梁桀桀的怪叫:“孙坚,你的大荣兄弟来啦!”
“啊!大荣!”孙坚眼明,一看就知扔出之物乃祖茂的首级,不由悲叫一声,从马上“扑通”一声跳了下来,双手抱起祖茂的头颅嗷嗷地痛哭起来!
祖茂不但是孙坚的部下,更是情同手足的朋友。从家乡一起出来,如今阴阳两隔,岂不让孙坚痛哭出声。
祖茂没死在讨伐董卓的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讨伐黄巾的战场上。正可谓是祖茂出山身先死,孙坚悲痛泪满襟。
亦是世事难料,人生莫测!战争无情,战场凶险!
第七十章,道法自然(下)
且说张梁与祖茂战得难解难分,张梁心中开始不耐,从怀掏出一符咒向空一扔,口里念念有词,一时间怪雾凭空而生。
祖茂一愣,收刀欲退,却发现身边四周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连两边阵营数十万人也感觉不到。
四周迷蒙事小,还刮起阵阵旋风,旋风中似乎有千军万马迎面冲杀而来。祖茂舞起双刀,把自身包裹在刀光之中。
祖茂在怪雾旋风什么也看不见,而所有一切尽在张梁的眼中。张梁口角泛起一丝快意恩仇的冷笑,挥剑划向双刀乱舞的祖茂。
割下祖茂的头颅,将之扔向孙坚,不忘模仿之前孙坚的语气大叫。以期激怒孙坚,好用同样的手段结果孙坚。
不料孙坚对张梁的话听而不闻,对其人视而不见。一心抱住祖茂的首级忘情痛哭!
张梁本想趁孙坚恸哭之时暗箭伤人,可惜没有机会。孙坚其他部下,如黄盖,程普等早已一拥上前,保护着孙坚,怒视着张梁。张梁也不敢托大,只好悻悻地退回本阵。
“文台,勿要太过悲伤,战场本就无情,祖茂将军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皇甫嵩也下马来到孙坚身边劝道。
“是呀,文台,先把祖茂将军带回营寨再说吧?”孙坚的顶头上司朱儁也沉声地说:“谁也没料到张梁这贼子也会妖术!”
“我也知两军对阵死伤难免!可是,是我害了大荣兄弟,我对不起他呀!”孙坚收住眼泪,把悲伤压进心底。言罢抱起祖茂之头颅在怀中,向张梁的背影恶狠狠地剐了一眼!
这时对阵双方都各自把己方阵营将士的尸首收了回去。不论孙坚还是张角都是悲痛不已,只不过明知战争无情,再说慈不掌兵,不可能因为有人牺牲就会罢战,各自准备再战一场!
“张角贼子,今日斗将各有输赢,就此作罢!”皇甫嵩见孙坚不再悲恸,就高声对张角道:“明日斗兵还斗阵?咱们再分胜负!”
“皇甫老贼,勿要张狂,明日斗兵就是!”张角亦高声回道:“明日各派一千精兵以分高下!”
“好!”皇甫嵩应之,转首一声令下:“收兵回营!”
汉军阵势未乱有条不紊地撤退回营寨。而张角以三千黄巾力士殿后,亦指挥大军缓缓返回广宗城中。
刚才还血肉横飞的广宗城外的战场,变得一片肃穆。只有几只低飞的鸦雀在诉说着战争的无情,只有纵横的刀痕枪眼在证明战场的惨烈。
广宗城内,张角安排好城防,一脸怒气地让老弟张梁跟着。张梁也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低头跟在大哥身后。
“没我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张角对亲卫交待了一句,就甩袖入府。亲卫喏了一声,笔挺地站在门外。
“大哥!”张梁声音有点低地说:“孙坚贼子太过悍勇,已经连斩杀咱们两个好兄弟,小弟也是怕影响我方士气,才使用秘术斩杀祖茂贼子!”
“猪!你都知道是秘术,斩杀一个祖茂有什么价值可言?”张角口不择言地骂道:“秘术是我方最大的底牌!是关键时候的胜负手!唉!你是怕对方不知道你会秘术啊!”
“大哥道法不是更高么,又何惧之有?”张梁犹不知错地辩驳道:“再说广宗城厚墙高,城内兵力充足,皇甫嵩老贼能有何作为!”
“滚!”张角气不打一处来地叱喝道:“兵力多消耗也多,你知道还有几天的粮草吗?时间一久,我们会不败自乱!不打败围城的皇甫嵩部,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梁被大哥说得哑口无言,低着头不知嘀咕些什么。张角白眼一番,又柔声道:“这世上奇人异士多矣,有的是破我等道法的大能。也许皇甫嵩老贼现在就已经有了针对破解之法!”
“不会吧?”张梁抬头,脸色有点涨红地说:“我就会点皮毛,那祖茂就束手就擒!大哥真可谓是道法自然,绝对无懈可击!”
“道法自然!”张角像看白痴一般看着张梁,念叨这么一句,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嘟囔着:“呵呵!我倒想道法自然来着,可惜连创造道法的始祖都言从未做到道法自然!”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张角双目低垂地诵道。
“道法自然可解读为两层意思。天道的运行,是取法于在宇宙中普遍存在的对万物都有决策力或支配力的一个规律,这个规律不可违背也不可能被违背,这就是道法自然。另一层意思是道法道术的修炼不可操之过急,需循序渐进,到该成的时候,自然就成了,不能强求!”张角说完才问:“明白吗?”
“不明白!”张梁头摇得有如波浪鼓一般回答:“如果不自然成呢?苦苦修炼不就是在强求么?”
“算啦!你就是个块石头,我怎么以为你可以变化成金子呢!都学习修练了十几年还是这么个样子。唉,当我没说!”张角怒其不争地说。
张梁老脸一红,嘟着嘴说:“大哥不说,小弟不是更不明白么!”
“你!”张角为之气结,咬了咬牙槽道:“道即世上万物及其自然规律。悟道就是掌握世上万物及其变化规律为己所用,而不被外物所惑所制。修道之人该以自身证大道,自由自在!”
张角所述不无道理,可惜他已被权力欲望侵蚀吞腐,已经不可能再证大道自由自在。现实就是,就算有路,也知道路在那儿,他却永远达不到彼岸!
除非张角可以放下一切,才有可能悟道。可是会有那么一天么?会有有那么一刻么?张角可能放下现在的一切么?嗯,只有天才知道!
“自由自在?”张梁算是越听越糊涂,不自觉地说:“人家都打到城门口了,有可能自由自在么?”
“猪!”张角胸口一梗,差点一口气不来,不由又咒骂着:“身不自由,心可以自由奔放啊!修炼重在修心,修身已落下乘!难怪你十几年的苦修,连呼风唤雨也不太灵光!”
张梁被大哥张角骂得无言以对,差不多把头塞进了胯下。实在是这货所会的法术有限,真的是时而有时而不灵光。也就会操控下小范围的天象,起起雾刮刮风装神弄鬼一下。嗯,连撒豆成兵都不会。
“别装死啦!大哥也不骂你了!去把渠帅们唤过来,商量下明天斗兵之事。”张角很无奈地放弃说教老弟,转而安排张梁去传令。
广宗城外,皇甫嵩也在召众人在商讨军情。一起的有皇甫嵩和朱儁两个正副主帅,还有董卓,曹操,孙坚三个副手。
“文台,痛失好兄弟的心情我们都感同身受,还请节哀顺变!”皇甫嵩首先开口,还是安慰了一下孙坚。
“是呀!祖将军为国捐驱,乃是我辈之楷模!还望文台以国事军情为重。我们还得齐心协力诛灭黄巾贼众和张角贼首平定天下,也可告慰祖将军等在天之灵!”朱儁也安慰了几句。曹操和董卓亦劝慰着孙坚。
孙坚双眼微红道:“大家放心,孙坚还拎得清轻重!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还是商讨下明日斗兵之要务吧!”
皇甫嵩赞许地点点头,转而道:“明天斗兵,张角肯定会派出一千黄巾死士。黄巾死士的战斗力如何?大家应该心中有数!我方该如何应对,又该派一千什么精锐出战,大家说说吧?”
“在此之前,还有个问题,就是张梁会邪术之事。”朱儁在皇甫嵩讲完后,咳嗽了一下说:“张梁会邪术,张角应该是会更厉害的邪术,这个不可不妨!”
“不错!祖茂将军武艺不凡,却稀里糊涂就遇难了!”皇甫嵩神色有点凝重地说:“我方将士皆凡夫俗子,天生对这类邪术惊恐害怕,真怕因未战先怯,以致枉送性命!”
“此乃幻术!我有一法可破!”曹操突然开口,倒让大家惊喜不已!
第七十一章,斗兵斗阵
“孟德速速道来!”皇甫嵩喜上眉梢地说:“只要可破张家兄弟之邪术,黄巾力士不足虑也!”
“皇甫大帅是说明天有办法可敌黄巾力士?”曹操吃了一惊而反问。可知道曹老板想了很多,死了不少脑细胞也没想到克制黄巾力士的方法,不料皇甫嵩却胸有成竹。
“有三河五校精锐在手,稍稍调整下就可以让黄巾力士吃个亏!这个等下细说,孟德还是说有何法子可破其邪术!”皇甫嵩轻描淡写地说。
“呵呵!”曹操干笑了两声才说:“曾听人言,猪羊狗血及稀污之物可破幻术邪术。我们何不备之以用!”
话说曹操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更别说在坐的各位大佬。都觉得这也太儿戏了。他们却不知历史中真的是用这些污物破了黄巾军的法术。
“嗯,在没有确切的破解黄巾贼的邪术之前,我们还想将就着准备吧,有备无患总好点!”皇甫嵩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人想办法收集这些。
众人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这样办了。接着又讨论其他。
“皇甫将军,咱们自围广宗城以来近二十天,为何不攻城呢?这样耗着何日才能破黄巾擒张角呢?”董卓本着自家西凉军尽骑兵不可能参与攻城的心态,试着问道:“军中粮草并不允许我们打持久战!”
“仲颖言之有理,军中粮草不足,确实不允许我军久持于此。”皇甫嵩点头道:“无奈广宗城易守难攻,加上黄巾贼众,有张角贼首在,士气不低,强攻除了徒增伤亡,并不可取。我军必须诱敌出城而歼之才为上策!”
“义真兄说到了关键点,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张角率兵出城决战才行!”朱儁接过话题说:“之前的城前挑战骂阵,以及斗将斗阵斗兵只不过不得已而为之!”
朱儁的话险些让孙坚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自己打生打死,还搭上了大荣兄弟的性命,合着他们是打着玩儿。这让本就没说什么的孙坚彻底不想说什么了。
本来孙坚还想建议连夜抢城一次,自己不介意当这个急先锋。这下孙坚又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到时候攻城又折了兄弟什么就太不划算了不是?
其实孙坚也算想岔了。就目前两军现在的情况来讲,就算皇甫嵩能力再逆天,也拿呆在广宗城里的张角没半点办法。
如果硬要说,皇甫嵩半点也不想呆在这广宗城下和张角打这一仗。实在是灵帝的意思,甚至希望今年完全消灭黄巾军。上命难违啊,皇甫嵩也只好这样耗着。心中期望张角出城决战,或者说应验那句久守必失的兵法中经典的话。
再坚固的堡垒也是从内部瓦解。皇甫嵩就希望这个样子,最好城内黄巾军闹个分裂什么。皇甫嵩又明白城内有贼首张角坐镇,这应该有点难!
关于这些孙坚都不太明了,反正他只知道失望,失意,以及伤心!还有一点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美好!
“张角出不出城我们左右不了,大帅还是说说如何在明天斗兵中克制黄巾力士之法吧!”曹操并不关心用什么办法引张角出城决战,他现在最关心是明天的问题,最想知道的是皇甫嵩如何调度兵马。
“之前怎么没发现孟德是个急性子!”皇甫嵩调侃了下曹操,心中对这好学的后辈却越发看好。
“孟德急什么?你只要好好了解下三河五校各部的能力,知道他们各部的优点和特长,你自己就会找到完克黄巾力士的调度之法!”皇甫嵩语重心长地说:“模仿永远不可能超越。只有不断的学习,吸长补短为己所用,才可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世界上就没绝对无敌的军队和人,只有更强的军队和人!”
“谢谢皇甫将军,孟德受教了!”曹操起身,深深地对皇甫嵩施了大礼。曹操施礼后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心中决定虚心研究下三河五校各部的优缺点,应该如调度和应用这些当今天下的最顶级精锐。
……
当夜无事,城内城外双方都没什么投机取巧的想法。第二天一早,当秋阳刚露面,双方就摆开大军遥遥相对,中间的场地上有两支各千人左右的队伍准备开打。
这就是昨天皇甫嵩和张角所议的斗兵两支队伍。张角派出的果然是由小渠帅司马俱带领的一千黄巾力士。而皇甫嵩所派的由三河五校数部组成的一千精锐,带队的是部将宗员。
为什么黄巾带队的小渠帅李条?因为小渠帅司马俱是张角的亲卫长,修为也是练气成罡境界。最重要的是司马俱几个月前就与汉军的三河五校精锐打过了一场,还大获全胜。司马俱可以统率黄巾力士,又熟悉三河五校各部。张角没理由不让司马俱上。
皇甫嵩让部将宗员带队的理由差不多,上次就是宗员临时统率三河五校,才断尾求生,没有让几万三河五校的精锐全军覆没。宗员相对于皇甫嵩部其他人,对黄巾力士更熟悉。
宗员甚至都对司马俱似曾相识!真可谓是新仇旧恨都有。司马俱就绝对认识宗员了,当日若不是宗员果断率一部盾卫断后,几万朝庭的三河五校精锐就一波带走了。
“杀!”两个老熟人并没有废话,高喊了一声,就各自率队带头向对方冲锋。有如两股惊涛骇浪拍在一起,溅起了无数的血花。
三河五校各部精选的士卒可是憋着一口气的!不但为了一雪前耻,更是为了证明自身身为大汉朝最顶级的精锐之名。
三河五校成军的历史悠久,横跨东西两汉,有着数百年的无敌之名。三河是选拔这些士卒的地区,有黄河,赐支河,湟河流域谓之。
至于五校,其实在西汉时是有八校,分别是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八校。后来东汉时将中垒省去,又将胡骑并入长水,虎贲并入射声,故剩五校。
五部兵马历来是保卫都城的中坚力量,更是大汉朝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三河五校向来由皇族或皇上最信任的人率领。
可以说大汉四百余载,三河五校就一直是大汉朝精锐的代名词。这是荣耀荣誉,更是责任和压力。
不料时至今日,到了灵帝手中,在大将军何进的带领下,三河五校遭逢自成军以来的首次惨败。三万多精锐之士只剩万余,还是败在泥腿子黄巾贼手中。
也许有人说因黄巾力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还悍不畏死!可是输了就是输了!再多的理由和解释都是掩饰。尤其是三河五校这等精锐更不会去懦弱的找借口,而是做过一场以证其名。
握紧手中的刀枪,绷紧手中的弓箭盾牌,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三河五校的士卒在宗员的带领下杀向黄巾力士。甚至连众人头顶的空气云朵都发生了曲扭!
黄巾力士是大良贤师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和大量心血训练而成。经过药物淬炼,黄巾力士无视痛楚,不畏死亡,还力大无穷。
正经来讲,黄巾力士称之为黄巾死士更为恰当。或者说黄巾力士已经不能称之为正常的人。在药物的淬炼下,在张角的不断洗脑下,黄巾力士已纯粹成为了张角个人的杀人机器。
没有正常人的神经反应和情感思维的黄巾力士,更是无所畏惧地迎问了三河五校精锐。他们只知道抡起刀枪,向前面捅杀砍剁过去。而他们头顶的空气和云朵有如被静止,在凝聚!
这世上只有铁布衫和金钟罩的功夫,而没有刀枪不入的人。黄巾力士在对方的锋利刀枪和破甲箭下,一样被带走一个又一个。
再有精锐之名的部队也会死,在黄巾力士同归于尽的拼杀中,无数三河五校的士卒长眠于此。此时的战场只有血色和死亡,只有铁血和拼杀。
两支强军甫一接触,场上就倒下了近三百余人。基本上战损是一比一,应该说黄巾力士果然是张角十余年心血所训练,或者说三河五校无愧于大汉朝顶级精锐之名。
“义真兄,这纯粹是素质和意志的比拼!再多的设计和调度都没有用!”观战的朱儁叹喟地说。
“素质和意志固然重要,但是只要不是唯心军团,设计和调度在相同基础下可以决定胜负生死!”皇甫嵩笑了笑说:“公伟兄,就凭三河五校的素质和意志,上次为什么会死伤过半?当时黄巾力士才三千人,三河五校三万多人。”
“呃!”朱儁想了想说:“义真兄言之有理,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太概是这个道理!”
“不错!好戏马上要开始了!”皇甫嵩智珠在握地说:“今天这一千黄巾力士必须全歼,不然后面的仗可不好打!”
皇甫嵩声音不大,但是身边的曹操,孙坚,董卓都听见了。他们之前都被战场上的惨烈震撼了,这下自然拭目以待。
第七十二章,平分秋色
战场上厮杀在继续,流血未曾停止,敌我双方的死亡士卒不断地在增加。血染红了广宗城外的沙地,连秋风也变得肃杀起来。
宗员使用的一口长柄的大刀,他不知道砍杀了几个黄巾力士,终于与黄巾小渠帅司马俱相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宗员舍了黄巾力士,径向司马俱杀去。
司马俱见状,亦不与三河五校的士卒纠缠,挺枪迎向宗员!刀枪相架,开始了一场难分胜负的打斗。
宗员是根红苗正的科班出身,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有迹可寻,一把大刀也舞得虎虎生威!
司马俱是土生土长的野路子,让人意想不到的奇招怪式层出不穷,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柄长枪亦耍得花样百出。
宗员一刀,司马俱一枪,两人在场中央打得好不热闹。说是热闹,只有在打斗的双方才知几度险死还生。
两个队长在好杀,各自的部下也在舍生忘死地搏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双方士卒越来越多。地更红,风愈疾!
还好这次斗兵所有人都没有骑马,连率队的宗员和司马俱也是在步战!不然是骑兵对战的话,也许来回一个冲锋就要倒下一半!
“击鼓!”观战的皇甫嵩见宗员沉迷于对战厮杀,完全忘了上阵前自己的叮嘱,不由令人击鼓提醒着。
“哎呀!”正在奋力拼杀的宗员一听己方阵营传来如急雨般的战鼓声,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宗员猛地加力一刀向司马俱当头砍去,趁一招得势的空闲间瞄了眼战场!这才发现敌我双方还才战斗的不过半数,另一半人永远留在了这个战场。
“嗯,生死之战时也敢分心!也太小瞧我啦!”司马俱架住宗员当头的一刀,抬眼看见这货在分心观察战场,不由计上心头。
只见司马俱右脚一跺,腰间的一个小布袋蹦出了半口砖头。不错,正是平日里建房子用的半块砖头。司马俱左手撑着长枪,右手抄起半块砖头,身子向右一歪,右手抬起,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向宗员右脸颊拍去!
“啪!”的一声,冷不防的宗员被司马俱一砖头拍在右脑袋上,鲜红的鲜血应声而流,流至脸颊,流入眼中。宗员除了疼痛,更觉眼前金星乱闪,一阵眩晕目迷。
宗员左手胡乱擦了把脸,身子往后一倒,右手持刀一阵乱舞,以期护住全身不被司马俱所趁!当宗员擦过脸,眯着右眼,圆睁开左眼却看见了让他心如死灰的一箭!
箭头由小变大,在宗员来不及闪躲之中,箭羽扎进了宗员的右眼之中。箭尖直透宗员的脑后!在上次混战中未死的宗员,今日却死在司马俱的流氓打法下。
真可谓高手怕菜刀,半块砖头也是神兵利器!这还真没地方说理去!科班出身的宗员就这么让人意料地死在了野路子出身的司马俱的半块砖头和冷箭下!
“上次被你溜走,这回还跑么!”司马俱收起长弓,拍了拍放砖头的小布袋嘀咕着:“战场上分神会死人的!”
宗员已死,鼓声并没停止。没有宗员带队,三河五校的士卒一样听鼓令而重新排列布阵。
在乱战中要列队列阵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但是三河五校的士卒做到了。但凡战场上还活着的三河五校士率迅速地由盾卫在前,虎贲护于两侧,声射在中央。
“咻咻咻咻咻咻!”一阵密集的破甲箭之声,一把就带走了近百黄巾力士。这就是皇甫嵩战前的安排,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可惜具体执行者宗员已经命丧沙场!
这时敌我双方皆只剩五百人左右,这下黄巾力士就只剩四百人左右。但是三河五校的统领没了。也算打得平分秋色半斤八两吧!
“啊!”司马俱看见一波箭雨带走近百黄巾力士,不由仰天惨叫一声,之后毅然决然地高呼:“黄巾力士吃药!”
司马俱话音一落,只见场上所有还站着的黄巾力士皆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没有半点犹豫地仰头吞下。
吞下药丸后,只听一阵衣帛破裂之声,所有黄巾力士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高变壮,衣服破碎,连双眼也变得通红!
“嗷嗷!”所有黄巾力士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舞着刀枪向三河五校所列的方阵冲去。
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冲向方阵的黄巾力士那怕身中数箭,居然如没事人一样照常向前冲!
黄巾力士冲至方阵前,和身扑向盾卫,如毒蛇般缠上盾卫!少有的同归于尽,太多的是砍死盾卫,杀向声射营的弓箭手,或冲向虎贲士卒。
近身相接,惨烈的肉搏战让敌我双方都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会打成这么个惨样。不出意外,两支当世最强的强军都会团灭。
肉搏战进行了一柱香的时间,战场上再无喊杀声。不出意外的是,三河五校的一千士卒全体壮烈牺牲。
黄巾力士也只剩下数十人。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剩下的数十个黄巾力士面带莫名的笑容,七窍流血而倒地!
这是黄巾力士终极大招的后果。燃烧生命,激发潜力,最后就是以血管爆裂而亡!以生命为代价的终极大招,伤人更伤己!
此刻,两军中央的斗兵战场上,只有一个人还在贮立,就是小渠帅司马俱。司马俱在双方士卒同归于尽后,并没有停留,而是情绪莫名地返回本阵。
这时的司马俱没有悲喜,甚至没有任何念头。满满的都是麻木不仁,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战斗的意义又是什么?
皇甫嵩和张角却没空伤感,都不约而同下了一个命令。让人上战场把己方的勇士收尸!无论黄巾军或汉军,都默默搬回己方将士的尸体,没有半分挑畔行为和言语。
挑畔没有半点意义,只会对勇士们英灵的不敬和冒犯!这些倒下的将士值得所有人尊敬!
此次斗兵有无数人评价,说得最多的还是平分秋色旗鼓相当。但是又有人说各有千秋互有胜负。
说平分秋色的理由是,双方的战斗素质和战斗意志都达到同一水准。甚至双方都拼到了最后一兵一卒。这还不是平分秋色不分胜负么?
说各有千秋者的说法如是。皇甫嵩部算胜,理由是三河五校的人数更多,拼掉了一千,还可以补充。而张角所训练的黄巾力士有限,基本很难补充。
从这点上讲,确实皇甫嵩部胜。应该说皇甫嵩的本意就是如此!拼把三河五校之精锐打残,也必灭黄巾力士。不把士卒当人看,对于随随便便坑杀十万人的皇甫嵩来讲,没有半点压力和负担!
说黄巾军胜的理由是,黄巾军是一群泥腿子,把大汉朝最强的三河五校把得全军覆没,这不是胜了又是什么?何况黄巾军方还有小渠帅司马俱没死呢!
以上说法都对,唯独没有人在乎在此战中死去的士卒!也许人命真的如草芥,那怕身为当世强军的人也一样!
真的取得胜利有意义?这个问题没人会问!也没人在乎在战乱中死去的人!这就是乱世!这就是当今世道!
双方清理打扫战场后,连句交待的场面话也没有。各自回城或归营寨。
一时之间,刚才还战斗正烈的广宗城外静悄悄的,秋风带起片片落叶,让空气都悲伤起来。
……
广宗城内,司马俱如行尸走肉般向师尊张角复命。那怕回到城中,司马俱的大脑依然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实在他也是第一次见黄巾力士的终极大招,用之必死!这冲击力实在非常人可受之!
“司马俱,你做得很好,去休息吧!”张角苦涩地表扬了一句,随后又想了想说:“我输了,被皇甫嵩老贼算计了一把,你知道吗?”
司马俱摇了摇头,并没有问。张角也没有接着说,而是挥挥手,让司马俱去休息。
……
广宗城外,营寨的主帐中,皇甫嵩和朱儁两个正副主帅相对而坐,彼此在一问一答着。
“义真兄,今日斗兵之目的就是想探下黄巾力士的底吧?”朱儁有些肃索地说:“甚至这一千三河五校的精锐从下场就没有活路吧?”
“张角的黄巾力士明面上五千,加上暗藏的撑死也就一万!可是必须用精锐去堆死他们!”皇甫嵩冷酷地说:“不然何以灭黄巾军和贼首张角?”
“义真兄,不是有军阵吗?我真不信张角及黄巾军可以破军阵!”朱儁略有不满地说:“三河五校之精锐是大汉之本,选之不易,练之更难!”
朱儁说的不无道理,真正的精锐甚至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就皇甫嵩部的三万上下三河五校的精锐,那个不是从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从百战余生中留下来的。更是大汉朝目前仅有的!
“公伟兄在责怪我么?”皇甫嵩诘问了一句,叹了口气说:“哎,我何尝不知。俗云慈不掌兵!何况张角还有邪术,军阵是对付其邪术的底牌!”
“……”朱儁闻言,无以为对。
第七十三章,陷入僵局(上)
就算皇甫嵩不把士卒当人看,还是亲自以最高的英雄礼遇埋葬了宗员及其所率的一千精锐。三河五校的精锐以全体成仁向世人说明他们无愧于心,无愧于身为大汉朝最顶级的精锐之名!
而黄巾军方面,张角也亲手焚化了自己心血结晶的一千黄巾力士。不同于皇甫嵩一篇深奥难明的祭文了事,张角还亲自做一场安息英灵的招魂法事。
时也阴风阵阵,阴风中仿似有无数冤魂的哭诉。张角飞舞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灵符飞起,自动焚烧,随阴风散落广宗城内外。
张角念咒完毕,一顿桃木剑,一声暴喝:“魂兮归兮,魂兮安兮,汝等何不速速归去!”音停风止,风中的哭诉也渐渐隐去,很快一切恢复如常。
第二天,并没因为的惨烈的斗兵而消停。广宗城外两队人马又在斗阵!这次是双方各遣五千步骑,由黄巾军摆阵,而汉军破阵!
“说到军阵,此乃大汉朝之底蕴,大汉军的精华。”皇甫嵩全身甲胄,骑着战马立于营寨之前,环视身边众人,不无自豪地道:“古就有十大军阵,个个深不可测,一阵足抵十万雄兵!”
“不知义真兄可全会?听闻早之孙武有总结十大军阵,只可惜未见流传于今!”朱儁也算是当世有数的兵法大家,自然对军阵深有研究。
就东汉末年这个时代来讲,尚武之风犹浓。那怕是这样,敢说军阵玩得溜的不多。在朝的就是朱儁,皇甫嵩,卢植三人。至于三人谁高谁优?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东西,只有实打实做过一场才知道谁站谁跪。何况战场军情瞬息万变,没有什么绝对公平可言。只分有准备和没准备的区别。而胜仗往往属于有准备之人。
“全会?”皇甫嵩目眺战场中央,笑了笑道:“当今天下,或者说从诸夏先秦以来,就没有谁通晓所有军阵。就是一个军阵也有无穷的变化,要掌握这些变化往往要穷其人一生的精力!”
“是啊,就算是不同的人排同一个军阵也不尽相同!”朱儁点头深表赞同地说:“可惜子干兄不在,不然可以好好探讨下!”
“人家是大儒,不比我等武夫,只会行军打仗!”皇甫嵩有点意味深长地说:“大儒不愿双手沾血,只愿教化万民。连人家弟子都有样学样!”
这话别说皇甫嵩身边的曹操,孙坚,董卓不好接话。连朱儁都左顾而言其他。
“呵呵!人各有志!”朱儁看了眼正在排兵布阵的黄巾军,转而问道:“大家观察下,黄巾贼子摆的是什么阵?”
众人闻言,皆煞有其事地观看。至于是不是看得懂?对于军阵里的道儿清不清楚?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应该说除了皇甫嵩和朱儁算门儿清,曹操算多少知道点。董卓和孙坚绝对是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几个人差不多就是如此。
“两位将军,不知何谓十大军阵?还望不吝赐教!”曹操一边观看,一边十分好学地请教着:“属下只知道个太概,甚至对黄巾军现在所布之阵也茫然不知!”
曹操本以为自己讨伐黄巾贼起,也算经历了不少战事。近来才知自己实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不论是三河五校的战斗力,还是黄巾力士的凶残。都让曹操震惊,重新刷新了三观。
曹操之前或许会自诩熟读兵书策略,胸藏数万兵甲。不过今日见黄巾军的排兵布阵,以及皇甫嵩和朱儁的淡然才若。曹操深知自己修为甚浅,得好好学习才行。
“孟德无需枉自菲薄!有云书上读来终觉浅,行军战事多亲躬。只有经历过才会懂才算知!”皇甫嵩倒不介意为看好的后辈释疑解惑。
“所谓古之十大军阵,是从诸夏先秦流传下的诸位先贤排兵布阵之心得。期间先贤孙武总结为十大军阵!”皇甫嵩不厌其烦地细心讲叙着。
“有一字长蛇阵,长虹贯日。二龙出水阵,双爪共擒。三才太乙阵,三足鼎立。四象漯河阵,四方混元。五虎群羊阵,分点齐入。”
“六宇连方阵,个度方圆。七星北斗阵,太乙下界。八门金锁阵,八仙临凡。九曲黄河阵,飞沙噬命。十面埋伏阵,英雄亡魂。”皇甫嵩是真不藏私地如数家珍般说道。
“哦,这是十大军阵。那么所谓的锋矢阵,鹤翼阵也算军阵么?”曹操有点越听越糊涂地问:“如果是的话,又何止十大军阵?”
“当然是军阵,最常用的有鹤翼,锋矢,鱼鳞,冲轭,车悬等。”朱儁接过话题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没有完美的军阵,也没必胜的兵法。只有趁势而为,选择最恰当的战争方式才是胜利之根本。”
“公伟兄乃真知灼见!后勤供给,兵力多少,兵种不同,地理气候等问题,都可以影响一场战争。”皇甫嵩叹喟道:“最理想战争状态就是以多欺少,以强压弱。一路碾压平推不需任何阵法计谋就更美好!”
皇甫嵩和朱儁的一席话说得曹操连连点头,真是获益非浅。而孙坚身为孙武后人,却不知所云。至于董卓,他无所谓,反正有个什么都会的女婿李儒。
“孟德啊,鹤翼阵是战争中常用的阵形,是专供包围用的阵形。此种阵形主将带弓箭手位于中央,两侧是副将带骑兵。”皇甫嵩今天是要过把老师瘾,有点喋喋不休之势。
“当敌人后方有我方部队出现时,两翼立刻可以拉长,跟我方部队会合,立刻形成包围。也是唯一可以积极攻击的阵形。”
“再说鱼鳞阵,就是把兵团分成五到六段,一层压一层的阵形。主将的位置是位于中后方。而前方的部队通常是保护主将的,是很密集的,也可进行突击。”
“鱼鳞防守力很弱,往往被人背后一冲,立刻全军溃散,因为背后露出太多。这点孟德你必须谨记!万一摆个鱼鳞阵,自己陷进去了就成笑话!”皇甫嵩乐呵呵地说。
“锋矢阵,顾名思义,就是在全军形成箭状的样子。主将的位置在最前面,所以适合战斗力高的勇将,也适合于骑兵。如仲颖的西凉铁骑就非常适合用这锋矢阵!”皇甫嵩说到这,不忘看了眼董卓。
不料董卓视而不见,心中则在吐槽着:“锋矢阵,长蛇阵,雁形阵都被西凉铁骑玩烂了,都成了一种本能。想让我带头冲锋门都没有!”
皇甫嵩见董卓没反应,又接着说:“锋矢阵由于最前面的部队非常密集,所以也是突击阵形。孟德请注意一点,所谓的突击阵形,并不是只有这种阵形可以突击,事实上所有阵形都可以下突击令。但是不见得能够做到突击效果。”
“至于冲轭阵,形如车前方的横木,似两都锋利的剪刀成X形阵。把队形排成X形有什么效果呢?最大的效果就是从前,左,右三方来的敌人都如同直面前方一样。这是个相当好的山地防守阵形。”皇甫嵩果然不亏是兵家大佬,讲解得形象而生动。
“最后说说车悬阵,这阵在历史上赫赫有名。车悬不是指形态,指的是涵义。车悬是一种骑兵阵,军队排成不互相推挤的多列。也就是说,这种是一车轮战法。”皇甫嵩最后叹道:“除这些之外,还有无数的军队,如方阵,圆阵,玄襄阵等等。所有军阵各有其优劣之处,重点是如何运用和改良。”
“谢谢皇甫将军和朱将军教诲之恩!”曹操执弟子礼拜曰:“待战事平息,属下还会登门求教!还望两位将勿嫌讨扰!”
“平定黄巾之乱后,孟德可以随时来家里。不说讨教,彼此交流交流挺好!”皇甫嵩挥了挥手,表示这都不是事。朱儁也说着差不多意思的话。
说来话长,其实说了这么多,场上的黄巾军还没有完成排兵布阵。不过已经可见其雏形。
“咦!张角贼子还真有点斤两!”皇甫嵩突然说这么一句。让众人纷纷好奇起来。
“义真兄此话怎讲?黄巾贼众不是摆的九宫八卦阵么?”朱儁很配合地问:“此阵平平无奇,避其死门,突破其生门,直捣黄龙即可!”
“不!没这么简单!真想不到张角贼子也会摆阵,这仗难打啦!”皇甫嵩摇了摇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