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一)
妄想长生从不是为情所困,只是放心不下风雨飘摇的大秦帝国。
——始皇帝
(一)
“咔嚓。”
“轰隆。”
电闪雷鸣,白光道道。
黑云滚滚,长龙当空。
狂风过后,大雨倾盆。
山道上,瓢泼大雨如千丝万线,劈头盖脸砸下,模糊了视线,浇湿了衣衫。
遮天蔽日,枝繁叶茂的大树,成为了始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避雨之地。
荪歌叹息,她该如何用接地气的语言科学地向大家解释,雷雨天大树下躲雨更容易遭雷劈,还不会被当作妖言惑众拉下去砍头?
“赵高?”始皇帝脸色铁青,黑色的龙纹祭服湿漉漉的,头顶象征皇权的十二旒冠冕的缫丝玉串也被狂风吹的散乱打结,时而还会有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风雨雷电,似乎并未对这位千古一帝偏爱一分。
在荪歌的既定认知中,始皇帝的形象示重视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的霸气威严。
“陛下。”
荪歌低眉垂首,恭敬立在一旁,诚惶诚恐的应道。
没错,她成了赵高,成为了始皇帝的中车府令,也成了后世史书中指鹿为马心狠手辣的篡权乱政者。
旁人穿越要么是翩翩公子,要么是绝色佳人,荡气回肠自不必说,偏偏她是画风清奇的泥石流穿成了大名鼎鼎的宦官。
不得不说,真会玩!
她的任务是替赵高赎罪,让大秦命运回归正途,顺带让赵高得一个寿终正寝的机会,好方便投胎。
只是,没想到,进入任务世界的时机竟如此凑巧狼狈。
秦王泰山封禅,遇风雨。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这个任务说难也不难,赵高说中车府令,时常近身伺候始皇帝,深得帝心,且还是胡亥的老师,教其秦律刑案。
想来,她只要不找死,不被野心蒙蔽双眼,不被欲望吞噬理智,提前规避风险,让大秦权柄顺利交接,她的任务就能如愿完成了。
如此一想,也不算糟糕绝望。
咳咳,从今天起,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上。
始皇帝抬手,将被雨水打湿的缫丝绳故作云淡风轻坦然自若的从眼前移开,眯着眼睛,高深莫测的盯着赵高的头顶。
总觉得,这个自他被接回秦国,成为秦国公子后就跟在他身边的人,在方才一刹那有了种细微的变化。
看似依旧谨小慎微诚惶诚恐,但却褪去了骨子里的自卑和自厌。
难不成泰山封禅,竟还能让赵高涤荡心灵,脱胎换骨?
若真是如此,也算一桩幸事。
“赵高,泰山封禅,遭逢大雨,是否就像六国学者所言,朕非天命?”
始皇帝身材挺拔笔直,鬓角微微泛白却不损威严,目如鹰隼,霸气逼人,平静地看着漫天雨幕。
闻言,荪歌头压的更低。
她心知,始皇帝心中或许偶有忐忑,但从没怀疑过奋六世之余烈成就的大秦帝国非天命所属。
他忐忑的只是,他该如何做好天下唯一的主人,如何统治好广袤辽阔的疆域。
他想要的不仅是天下一统,还有万民归心。
雨幕下,那块立于岱顶石碑,巍然矗立,荪歌似是能够看到石碑上那句“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
“六王毕,四海一,陛下必是千古一帝。”
荪歌难得说了一句真心话,可话音落下,迎接她的就是霹雳。
天地良心,她真没撒谎。
轰隆一声,一道雷电径直的炸响在她头顶,昏倒前,荪歌最后一个想法便是,大树下躲雨果然容易遭雷劈。
珍爱生命,相信科学。
下意识伸出手的始皇帝,只觉得全身酥麻,身形踉跄。
……
九死一生醒来的荪歌,发现她此刻正跪在地上,背后还有两人压着她的肩膀。
被雷劈后罚跪是大秦的习俗吗?
荪歌只觉得天雷滚滚后,世界观崩塌了。
“赵府令既醒了,那就老实跪着吧。”
“陛下旨意,醒不过来就鞭尸,侥幸活着就继续跪。”
鞭尸?
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荪歌傻眼,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沙雕快穿者,被分到了最受冷遇的历史组,以往的确没少做坑蒙拐骗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成为赵高以后她还是清白的。
清白之身不容玷污,她发誓,她还没来得及造作!
难不成是她被雷劈之后,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比如,把始皇帝的裤子扒了?比如她丧心病狂把始皇帝扑倒了?
可就算真的这样,也不怪她啊。
荪歌欲哭无泪,她跟始皇帝站的那么近,被雷劈中,抽搐着误伤也情有可原。
“我跪着就跪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准备些热汤,莫要让陛下感染了风寒。”
荪歌生动形象的演绎了一个忠心为主的宦官形象。
君王虐我千百遍,我待君王如初恋。
万一,始皇帝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龙心大悦,对她网开一面呢。
“呵!”
气势凛冽的冷哼声,在荪歌背后响起。
始皇帝看着跪在地上满身泥泞还故作忠心的赵高,比刚才那些听闻他封禅遇风雨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冷嘲热讽的儒生还可恶。
好一个忠心为主,让他大开眼界。
荪歌腿脚灵活的转了个身,面向始皇帝跪着,转身的空隙也看到了始皇帝发黑的面色。
一时间,荪歌竟不知到底是路遇大雨时始皇帝的脸色难看,还是现在更难看。
尼玛,她到底是在被雷劈之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就算真的难逃鞭尸的下场,也让她做个明白鬼啊。
恶从胆边生……
呸,是求生欲爆棚“陛下,仆知错了。仆不该在被雷劈中后冒犯陛下,触怒龙颜,还请陛下给仆一个机会,让仆将功赎罪。”
荪歌讪笑着,壮着胆子伸出手扯住了始皇帝的衣摆。
玄色的衣摆上顿时出现一个泥手印。
荪歌:……
天啊噜,夭寿啦,她是想让自己的小命稳一点儿,可不是想让始皇帝一脚踹死她。
一不做二不休,荪歌伸出了另一只罪恶的小爪子,在始皇帝踹她前,成功的抱住了始皇帝的脚。
第二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二)
(二)
还有什么是比一把鼻涕一把泪凄凄惨惨打感情牌更合适的。
荪歌挪动着,声泪俱下字字泣血“陛下要打要罚,仆都认,只要陛下饶仆一命。”
“不是仆怕死,是仆这么多年伺候陛下,舍不得陛下。”
嗯,她现在要维持的就是至死不渝的忠仆形象。
无论如何,忠仆人设不能崩。
“那就再阉一次吧。”始皇帝嫌恶的别过头去,声音冷漠凌厉。
“……”荪歌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涨红,用力的吞了口口水。
再……
再阉一次?
荪歌哆嗦着,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不应该啊,虽说始皇帝有暴虐无道之名,但经她研究,始皇帝灭六国却没屠灭六国贵族;建立统一帝国,也未杀任何一个有功之臣;就连那帮天天之乎者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儒生,都好吃海喝的供着,实在不像暴君。
千古一帝,必有千古一帝的眼界和心胸。
那为什么就一定非要弄死她这个跟在身边十几年的贴心小可怜呢?
穿成宦官也就罢了,还得再体验一次宫刑?
“陛……”
“陛下,仆觉得,大秦以法治天下,秦律面前人人平等,仆不应厚颜无耻请求陛下对仆徇私,连累陛下名声。”
“仆一介贱身,一条贱命,既触犯秦律,死不足惜。”
“陛下不必手下留情,赐死仆吧。”
荪歌松开抱着始皇帝鞋子的手,往后退一步,斩钉截铁视死如归的跪在地上,凭空出现了几分舍我其谁的气势。
就连刚才押着她,对她冷嘲热讽的侍卫都忍不住改观,心生敬佩。
谁说宦官都是孬种,赵府令第一个不服。
唉,在被鞭尸和再阉一次里,荪歌选择死了被鞭尸。
大不了她豁出命重开,下次她就站在雨里,被淋死也不去大树下避雨。
晦气啊,以前也没听说赵高被雷劈啊,这么经典有教育意义的事情怎么能不被史书记下呢。
“陛下,仆死之前还有一个请求。”
“大树下躲雨容易遭雷劈,这是科学,还请求陛下普及至民众。”
始皇帝:……
始皇帝眼神晦涩复杂的盯着荪歌,身侧的手摊开又握起,然后索性背在了身后,似是生怕自己一掌拍死这个伺候了自己十几年的小宦官。
“臣拜别陛下。”
见始皇帝沉默不出声,荪歌当机立断决定自己选择去死的方式,能一头撞死总比腰斩车裂要强。
荪歌猛的起身,朝着竖在一旁的巨大石雕撞去。
“砰!”
石雕轰然倒塌,而她安然无恙,只有额头上多了个红印子。
这操蛋世界,秦王能绕柱,为何她就不能撞石。
死都死不了,难不成真的得体验阉割的快感?
不,她拒绝。
“陛下,仆真的不想再被阉割了,那种痛苦您是不知道,众生难忘啊。”
此刻,荪歌哭的情深意切。
始皇帝皱眉,那种痛苦,他知道才不正常。
“丢人显眼,滚进来。”始皇帝眉头紧皱,目光锐利,他发现,阅人无数的他竟看不懂赵高。
所以,只能挥挥袖子大步朝着屋内走去。
他倚重的中车府令,是个擅长变脸的笑话。
荪歌一愣,这就是劫后余生的快乐吗?
“嘿嘿。”荪歌摸着自己被撞的生疼的额头,又看看碎成几段的石雕,忍不住笑出了声。
曾经,死亡距离她只有0.01公分,幸好始皇帝耐着性子听她狡辩。
嗯,大大的好人。
从今天起,谁要是再说始皇帝是暴君,她就把对面的头拧下来,给始皇帝做酒杯。
始皇帝:我谢谢你了!
荪歌立马起身,不管那两个侍卫一言难尽的表情,一溜烟小跑着跟在始皇帝身后,亦步亦趋的走进大殿。
唔,有点儿头晕。
也不知道是被雷劈的后遗症还是撞石像的后遗症。
大难不死的荪歌,进入殿内,下意识的就要为始皇帝斟茶,这是刻在赵高骨子里的习惯。
始皇帝未死时,赵高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侍奉始皇帝,为始皇帝排忧解难。
斟茶本没错,错就错在,她现在是个小泥人。
荪歌尴尬的看着印在地板上的脚印,捧着茶杯,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听说你对朕忠心耿耿,不知是怎么个忠心法。”
始皇帝还是无法相信,雷电加身后,他脑海里出现的画面。
赵高?
就这个仰他鼻息,唯唯诺诺的中车府令,就能让他的大秦土崩瓦解?
换句话说,赵高他配吗?
荪歌哑然,这是在考验她的忠诚吗?
太好了,拍马屁是她的专长。
主神在开动员大会时曾说,拍马屁是行走江湖保命的一大法门。
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
“仆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都是仆的荣幸。”
荪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茶杯举过头顶,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表忠心嘛,就是得不假思索,就是得有奋不顾身一往无前的气势,这样才更具可信度。
始皇帝俯视着荪歌,眼神半是嫌弃半是不解,就这短短一句表忠心的话都说的这么驴头不对马嘴。
为他抛头颅洒热血,赵高也配?
大秦铁鹰锐士,横扫六国,谁与争锋。
“上刀山下火海?”嬴政眼神微闪,声音玩味。
此刻,他的大脑中似是有两股力量在不停的拉扯,一方是当年荆轲献图为由行刺杀之实时高呼王负剑奋不顾身试图救他的赵高,一方又是矫诏赐死复苏扶立胡亥祸乱江山的乱臣贼子。
赵高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还有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子,竟能残暴昏聩至此。
大秦,实则灭在了赢氏人自己手里,杀了一个赵高便能让大秦万世不灭吗?
闻言,荪歌心中忐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答,会死。
答了,貌似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谁能告诉她,被雷劈前那个霸气威严杀伐果断的始皇帝是经历了什么才变的如此阴阳怪气。
真上头。
就算是被她扑倒了,也不至于吃亏吧。
第三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三)
(三)
她是个宦官,没有那玩意儿,心有余力不足。
“是。”荪歌硬着头皮道。
嬴政心中憋闷,那句不如你就上刀山下火海证明对朕的忠心差点儿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深觉无趣。
赵高,本就不值得他浪费心力和时间,尤其是那般折辱不入流的法子。
他驾崩,秦帝国二世而亡,赵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实非赵高一人之过。
杀人,非固大秦江山千秋万载的法门。
诡异的沉默不断在蔓延,荪歌也在静待始皇帝的发落。
赤脚上刀山下火海吗?
她是宦官,不是方士,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不应该留给装神弄鬼忽悠始皇帝求仙问道,觅长生不死之法的方士吗?
“泰山封禅遇雨,上天示警,告诉朕,赵高将会篡权乱政覆灭大秦,你说朕该杀你吗?”
半晌,始皇帝猛的抬高声音,幽幽道。
荪歌:……
荪歌悚然大惊,错愕失色,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上天示警?
玩这么大吗?这个副本的难度是不是过于地狱了些。
老天爷是非要玩死她才罢休吗?
啊啊啊啊,天要亡她!
自救,自救,荪歌的脑子飞快的运转,额头上冷汗淋淋,眼神闪烁,她有些不确定上天究竟示警了多少。
但,她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陛下,您是不是也看到了雄伟壮丽的咸阳城被付之一炬?”
荪歌以头抢地,血迹晕染间,一嗓子嚎了出来。
嬴政:并没有……
他该怎么说,他只是看到了他驾崩后,赵高伙同李斯秘不发丧,矫诏辅佐胡亥登基赐死扶苏,大秦水深火热,再之后的画面却格外模糊。
至于大秦二世而亡,是他基于画面做出的合理猜测。
胡亥几斤几两,他这个做老子的最清楚。
让胡亥撩猫逗狗揭瓦翻墙,以一敌十。
至于治国理政,别闹了……
所以,赵高这个乱臣贼子都看到咸阳城都化为乌有了吗?
这一刻,嬴政无比想问,皇陵是不是也被刨了……
“陛下?”
荪歌小心翼翼的抬头,想偷偷观察始皇帝的神情,以便她接下来的发挥。
只可惜,她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的脸,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似是密密麻麻荆棘丛中的一团火,威猛有力。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荪歌心里发毛,不寒而栗,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秘密能够瞒过始皇帝。
“继续。”
嬴政表示,他现在看到赵高,脑子里只能浮现出三个字,坏的很!
“陛下,天雷加身,仆看到的画面让仆心惊。”
“但仆指天发誓,仆对陛下一片忠心,若陛下怀疑仆忠心,仆愿意生死追随侍奉陛下左右。”
面颊微痒,似有血滴自额间滑落,荪歌不敢拂去,任由其流淌。
嬴政心中气急,谁想听赵高这个狗逼玩意儿表忠心啊,那令人望尘莫及的揣摩帝心的本事哪里去了。
深深吸了口气,嬴政眸光似海“你这是在咒朕死吗?”
嬴政心气极为不顺,泰山封禅一行,在齐鲁旧民和六国儒生眼中,就是个笑话。
先是遭逢大雨,然后脑子里出现似是而非的画面,雨停下山后,那帮儒生又大肆讥笑嘲讽,没有大开杀戒,已经是他最后的涵养了。
一肚子的火,那就只能赵高受着了。
能者多劳,谁让赵高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呢。
“仆不敢。”
“陛下若……,仆绝不独活。”
荪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明明是在表忠心,硬生生搞出了虐恋情深的即视感。
嬴政别过眼去,谁愿意看着一个一脸血面目可憎的宦官说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不仅没眼看,还倒胃口。
他也知晓,大秦有他坐镇,不论是谁都翻不了天。
赵高的小命,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
“赵府令,自你为胡亥师后,胡亥的进步有目共睹,不如朕也将公子扶苏交给你,想来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呵,何止是有目共睹啊。
嬴政在心中冷笑道,胡亥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几乎杀光了兄弟姐妹。
赵高是个混账玩意儿,那些儒生更甚。
无知儒生,教坏扶苏!
荪歌傻眼,她觉得她不配。
“陛下,扶苏公子芝兰玉树,温润谦恭,素有贤名,仆自惭形秽,自知无能。”
哪怕千百年后,无数人称扶苏为意难平,假设扶苏继位,大秦或可改变命运。
但,她断言,扶苏并不能驾驭好危机四伏的大秦帝国。
就算扶苏登基,软弱善良的性情,注定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掌舵者。
儒学洗脑,主张复辟分封制,最好的结果就是做一个天下共主,离始皇帝一生所求的天下一统的梦想大相径庭。
如今,扶苏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三观早已根深蒂固,岂是她三言两语能够扭转的。
对此,秦始皇自己都是毫无办法,否则也不会妄想着把扶苏扔到蒙恬军中,试图改变一二。
这种吃力不讨好,动不动就掉脑袋的事情,她拒绝。
如果扶苏不是始皇帝的大公子,就那些言论,可能早死了千百次了。
嬴政嘴角微微抽搐,他在赵高谄媚奉承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嫌弃。
小小的中车府令,竟然在嫌弃他寄予厚望的大公子……
好吧,他自己却是也挺嫌弃的。
每天子曰,子曰,倒是让子曰的国家出来治理啊,看看能不能靠着那些之乎者也治国理政。
“寡人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嬴政挑眉,淡淡道。
反正赵高巧舌如簧口蜜腹剑坏的很,那不如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用来忽悠扶苏怒怼儒生。
就当是,垃圾分类,废物利用了。
想活着,自然要付出代价。
荪歌伸出舌头舔了舔淌在嘴角的血渍,撇了撇嘴“诺。”
养不教父之过,爹都教不好了,她一个没种的太监能教好?
哼,始皇帝分明就是想把她竖成一道靶子,让那些酸了吧唧的儒生弄死她。
谁不知道,大公子扶苏就是那些儒生博士在朝堂上迎风招展无往不利的一面旗。
第四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四)
(四)
“你?”
捡回一条命的荪歌,淌着一脸血,口中哼着小曲儿,转角遇到爱。
“李斯?”
“赵府令?”
两人面面相觑。
紧接着,李斯迅速用袖袍遮面。
鼻青脸肿,狼狈至极。
荪歌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被折腾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李斯:……
李斯深思,他最近有惹到赵高吗?幸灾乐祸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雨后路滑,不小心摔倒了。”李斯轻咳一声,遮面欲盖弥彰解释道。
从天而降的无妄之灾,他也很无奈。
陛下说活动筋骨切磋一番,那拳头就像不要命似的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一边砸,一边还骂他愚蠢,脑子被狗吃了……
这多少带点儿私人怨恨了,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不过,打也挨了,他还是不知道那只狗是谁。
荪歌忍住笑意,一本正经“摔的还挺均匀,挺有艺术感。”
荪歌越发佩服始皇帝,千古一帝的心胸果然不是她这等寻常人能够比拟的。
她只知道,若是换了别的帝王,她和李斯必死无疑。
“丞相大人是来拜见陛下的吗?”
“那快去吧。”
荪歌闪身让开路,格外真诚。
始皇帝的一肚子火早晚得发泄出来,不死贫道死道友。
李斯多挨揍,她的好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李斯看着满脸血污的荪歌,又看了看大殿的方向,心有余悸的吞了口口水,要不还是算了吧。
“赵府令,我是来寻你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李斯看着赵高格外亲切。
“府令可知陛下为何大怒?”
随行官员中,他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但最亲近最了解陛下的当属赵高。
说话间,李斯扯着荪歌的袖子,一块儿不知名的东西被塞进了袖子。
荪歌如烫手般推开,这个紧要关头,她哪敢收受贿赂,尤其是李斯的。
在始皇帝心中,她和李斯都该死。
“可能是嫌你蠢。”荪歌后退一步,远离李斯,煞有其事的说道。
这一幕让始皇帝看到,李斯又少不了一顿打。
李斯:……
李斯颇有些受伤,陛下和赵高先后说他蠢,那他是不是也该学学儒家那一套吾日三醒吾身了。
看来陛下对此次泰山封禅收揽人心很不满意,都怪那帮推三阻四的儒生。
李斯脸色一寒,待返回咸阳,他得想方设法教教那些儒生做人的基本道理,不能吃饱了撑的还倒打一耙。
车驾浩浩荡荡,始皇帝携文武百官,大秦锐士随行护卫,返回咸阳。
始皇帝不由分说,直接将扶苏塞给了荪歌。
李斯:(#゚Д゚)
儒生:(╯‵□′)╯︵┻━┻
不论是李斯还是那帮儒生都大跌眼镜。
咸阳城,章台宫
“陛下,三思啊,赵高身体残缺阴晴不定,怎堪为公子师?”
嬴政话音落下,淳于越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连连劝阻。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扶苏忽悠……
呸,培养,培养……
好不容易将扶苏培养成儒学的扛旗人,有扶苏扛旗开路,儒生在朝堂上所向披靡还不用担心小命,怎么能拱手相让呢。
还是个阉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残破之人死了都是要下地狱的,凭什么跟他们相提并论。
荪歌:人身攻击大可不必。
去尼玛的阴晴不定,她是人,不是头顶那片天。
哼,搞得好像她很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似的。
说实话,要不是怕始皇帝砍了她的狗头,她更想禁言让始皇帝练个小号,从头培养。
才41啊,谁说就不能生了。
嬴政端坐于王位之上,眼神轻蔑的看着大殿中急的上蹿下跳的儒生,不置一词。
小场面,赵高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还有脸做乱臣贼子?
荪歌心领神会“不堪为公子师?难不成在淳于博士眼中,只有大公子是秦国公子吗?”
“至于身体残缺,你没听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看来淳于博士儒学大家的名头有些名不副实啊。”
“陛下,仆请治淳于博士欺君之罪。”
荪歌躬身,义正言辞,朗声说道。
秦律严苛,欺君之罪诛九族,当然,如果淳于越喜欢,腰斩车裂也不是不可以。
淳于越就是个搅屎棍,早死早超生,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荪歌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成为让大殿安静下来。
众人看向荪歌的眼神高山仰止,不愧是精钻秦律熟知刑案,定起罪来压根儿就不给人留活路。
赵高这人不能处,一言不合就诛九族。
“不言乱语,混淆视听,吾不齿。”淳于越哆嗦着,浑身颤抖,也不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说不过,就不齿,那要是说的过,是不是就滔滔不绝。”
“儒学大家,不过如此。”
荪歌化身刺头,怼天怼地怼空气。
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为了自己的任务,荪歌不遗余力的向始皇帝展露价值,不就是靶子吗?
她做了!
她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能将她这个靶子打穿。
荪歌一句话,彻底捅了马蜂窝。
不慌,不慌,背靠始皇大大有肉吃,只要始皇帝不想她死,那这些儒生顶多喷些唾沫星子。
这下,跳出来的不只是淳于越了,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红着脸梗着脖子,跟荪歌对骂,一时间章台宫大殿像极了菜市场。
荪歌深深吸了口气,一个人对一帮人,但凡换个肺活量不好的人就一口气上不来死翘翘了。
叉腰,立在台阶上,伸手指着站在一起的儒生“毫不客气的说,在坐的都是渣渣。”
嬴政脸黑:在坐的就他一人,赵高怕不是怀恨在心想指桑骂槐。
“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诚不欺我。”淳于越咬牙切齿的怒怼荪歌,他不能退,他这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只有打倒了赵高这个奸贼,才能证明欺君之罪纯属无稽之谈。
荪歌轻哧一声“你也配?”
“口口声声以孔子门生自居,却不知孔子此言意在劝诫君王,淳于越你自比君王,看来不仅仅是欺君,更想犯上。”
九族不够,要不直接十族吧。
第五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五)
(五)
荪歌看着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开脱的扶苏,恶劣的想道。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理解,光风霁月的扶苏为何会被洗脑成这个地步,不顾现实,不念父子,一心觉得儒学是最适合大秦的。
单凭儒学仁爱治国,才是大乱之始。
哪怕后来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启了儒家思想两千年的统治地位,也改变不了实际治国儒表法理的本质。
儒学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子曰确实不少,但具体的统治手段呢?
难不成君王高喊他爱臣民,国家就能风调雨顺,百姓就能安居乐业,没有罪恶?
扯淡呢。
就算到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也是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相结合。
没有变革的儒学,无法承担起进庙堂的职责,
“父皇。”
在荪歌的注视下,淳于越无声的请求中,扶苏不负众望地跳出来替这帮儒生开脱。
在扶苏心中,这些有济世之才的儒生都是他的师父。
“父皇,赵府令所言未免牵强附会,淳于博士有谏言的权力,这是父皇当初邀六国学者入咸阳时赋予的。”
“欺君犯上,都是赵府令的一面之词,圣人之言怎能由赵府令随意解释?”
扶苏长身玉立,温润如玉,语气也是谦逊有礼。
但听在始皇帝和荪歌耳中,只有难听,只有刺耳。
荪歌偷偷瞄了始皇帝一眼,这还不发怒?
再不发怒,她都要看不下去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始皇帝面沉如水,目光冷冽,周身的气质似一汪死寂的泉水,感受不到任何生机。
扶苏。
他引以为傲寄予厚望的儿子。
荪歌突然有些不忍,壮着胆子抢在始皇帝开口前戏谑的开口,一扫刚才的针锋相对寸土必争“大公子质疑仆,仆理解。”
“仆不解的是,大公子为何对这些儒生的解释就深信不疑呢。”
“难不成这些人中有孔子转世,还是有那有幸聆听孔子教诲的七十二弟子转世?”
扶苏一怔,喉头上下滚动,半天憋出一句话“博士们都经过系统的学习,怎会有误。”
“仆只是提出疑问,不如让淳于博士下去问问吧,能为学术献身是伟大而光荣的,想来淳于博士不会拒绝。”
荪歌摊摊手,很是无辜,一脸的求知若渴。
扶苏有心反驳,却无从开口。
下去问问?
下哪儿?
问谁?
淳于越怨毒的盯着荪歌。
他不就是不想把大秦儒学的扛把子交给赵高,赵高有必要这么把他往死里搞吗?
一会儿的功夫,他在赵高口中已经死了三回了。
“好了。”
看戏看了许久的嬴政缓缓开口。
声音依旧冷静威严,让人听不出情绪。
“扶苏,你既已及冠,能为自己做出选择。”
“是要拜赵府令为师,还是继续追寻儒家先圣的脚步。”
嬴政心知,赵高是有真才实学的,精通律法,还是个老司机。
教扶苏律法,绰绰有余,毕竟是连李斯都能算计了的人。
只可惜,他的良苦用心,扶苏不理解。
现在不理解,以后随蒙恬军中历练也不会理解。
扶苏心头一跳,这还是父皇第一次在儒法的问题上尊重他的意见,难道父皇听进去了吗?
也对,儒学博大精深,父皇有所改观也属正常。
“父皇,儿臣认为儒学是治国理政的正统思想。”
“儿臣愿……”
听到此处,嬴政摆了摆手,打断了扶苏的话。
不用听,他也知道是那些老生常谈。
“既如此,朕不勉强。”
“赵高,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大殿上叉腰喧哗像什么样子。”
荪歌恭敬道“诺。”
“至于淳于越,既对儒学经典不甚精通,那就自明日起居家研读,无需再上朝了。”
淳于越:……
陛下的处罚是不是太偏心了点儿。
可是他也不敢再叫嚣,居家研读总比诛九族强。
退朝后,始皇帝独留了李斯,赵高随侍左右。
对这一幕,文武百官见怪不怪。
当年李斯还是廷尉时,就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赵高,你可知罪。”
“仆知罪。”
荪歌从善如流的认罪。
从一开始,她的那些话就将淳于越放在了对立面,扶苏开不开口求情对她都没有损失。
扶苏不求情,她就搞死淳于越。
扶苏求情了,那她就省事了。
就算扶苏再崇尚儒学,淳于越也只是他自认为的师父,而她,始皇帝金口玉言当着朝臣的面让扶苏拜她为师,习律法。
扶苏公开反对质疑她,这次拜师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为何?”嬴政脸色难看。
赵高竟先他一步放弃了扶苏,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要不是赵高可能看到了更多他所不知的画面,他根本不会给赵高解释的机会。
“陛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陛下刚才所言,扶苏公子已及冠,认知性情根深蒂固,非人力可改。”
“就算仆勉强影响,也只是一时。”
“如果早几年,仆还会拼命扭转,重塑扶苏公子的三观,可现在来不及了。”
想要扭转一个成年人的既定认知,谈何容易。
你以为忽悠小学生呢?
好吧,后来的小学生也早熟,不好忽悠了。
荪歌顿了顿,继续说道“中央集权,郡县制是历史大势,扶苏公子一心想效仿大周行分封废郡县,一旦当权,陛下毕生心血建立的统一大帝国很有可能分崩离析。”
“仆不想冒险。”
李斯傻眼了,呆呆的站在一旁,这是他能听的吗?
还有,赵高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沉思片刻,嬴政看向李斯“你如何看扶苏。”
李斯:……
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享受被陛下单独留下的荣幸了。
这个问题,是能随便回答的吗?
李斯皱眉,斟酌着,小心翼翼开口“扶苏公子乃陛下长子,儒雅温和,博学广识,虎父无犬子,自然是极好的。”
扶苏怼他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是陛下公子,他早摁死扶苏了。
倒也不是说扶苏不好,而是实在过于天真,天真到可笑。
第六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六)
(六)
虎父无犬子?
嬴政深觉刺耳,扶苏没有继承他的半分性情和霸气,除了长相,可能也就幼时的聪明劲儿跟他有几分相似了。
“那让你做扶苏的老师,你愿意吗?”
嬴政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斯,语气真假难辨。
李斯:……
荪歌:……
跪在地上的荪歌,忍俊不禁,捂着嘴无声偷笑着,始皇帝大大的主意是越出越馊。
瞧瞧李斯惨白的小脸,就知道这个噩耗有多吓人。
赵高是中车府令,在朝堂上存在感颇弱,与公子扶苏的关系相对缓和。
但李斯不一样,在李斯看来,扶苏软弱可欺优柔寡断;在扶苏眼中,李斯就是严苛残暴的代名词。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天雷勾动地火,共赴巫山云雨,彻底燃了!
以后的朝会,好戏不断,精彩连连。
李斯苦着一张脸,陛下的提议确定不是想送走他吗?
不如他替淳于越下去问问孔子,儒家经典到底该如何释义。
“臣愚笨,还请陛下明示。”李斯垂首躬身,咬牙道。
赵高一番话石破天惊胆大包天,却未受实际的惩罚,让他有些捉摸不透陛下的意思。
与其问他如何看到扶苏公子,倒不如陛下扪心自问如何取舍。
嬴政看着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李斯,又想起了画面里那个蠢蛋,心头忍不住恼怒。
李斯是大秦丞相,不是大秦蠢货。
“愚笨?”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李斯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那是自谦,自谦懂不?
从泰山封禅结束,陛下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隔三差五指着他大骂愚蠢,导致他都有点儿怀疑人生了。
李斯偷偷对着荪歌使眼色,荪歌甚是不讲义气的将头压的更低,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和李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始皇帝大大一天不发泄,就浑身不舒服。
她一个小宦官,不配跟大秦丞相生死与共,有难同当,陛下的炮火就有赖于李斯的舍己为人了。
大不了,等李斯被折腾死了,她每天去给李斯上香烧纸。
只要她有心,每天都是清明节。
云里雾里万般无奈的李斯学着荪歌的样子,虔诚认真的跪在地上,头几乎就要挨住地面。
不是他想跪拜,实在是站着作揖太显眼了。
荪歌:(╯‵□′)╯︵┻━┻
李斯这个狗逼玩意儿不地道,跪在她旁边,试图分散炮火殃及池鱼,其心可诛。
滚犊子。
不就是磕头,那她五体投地!
于是,在嬴政的诧异下,荪歌面目严肃朝圣般两膝着地,接着两肘着地,手掌过额头顶着地,沉沉的趴在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似是玉碗中掷入的一颗石子。
嬴政扶额,实在没眼看。
他不敢相信,就这么智障的两个人敢矫诏,还成功祸乱大秦。
大秦的人是都死光了吗?
尤其是赵高,自从被他吓唬完后,就只剩怼人和丢人了。
不对,还有巴结人。
浓浓的嫌弃……
李斯更是直接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整个人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嘴巴张的大大的。
原来,赵府令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
这是章台宫,不是杂技场!
怪不得敢张嘴就不言乱语,嫌弃起扶苏公子来更是不加掩饰。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恃宠而骄吧。
陛下宠赵高,他知道,但从不知竟宠到这般地步。
不行,他以后还得进一步密切与赵高的关系,巩固自己作为陛下心腹的地位。
“赵高,如果朕执意把扶苏交给你呢?”
“你该知道朕是什么意思。”
嬴政木着脸,不死心道。
从他看到扶苏因矫诏而死,心中莫名其妙便多了些许愧疚,想尽力补偿。
荪歌满头黑线,无语至极,不是吧,就这还想挣扎一下?
就算是拳拳慈父之心,想弥补曾经的缺憾,也大可不必。
以扶苏慈善仁和的性情,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著书立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陛下,您真的不考虑练小号吗?”荪歌仰着脖子,神似一只乌龟,涨红着脸,反问。
“陛下认为最好,对扶苏公子来说并不意味着最合适。”
要硬生生被逼着转了性子,违背心意,日复一日,威风凛凛的帝王生涯可能只会是煎熬和折磨。
嬴政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沉默半晌,就在荪歌觉得都快要把地板暖热,膝盖手肘酸疼时,如同天籁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赵高扰乱朝堂秩序口出狂言,赐杖刑二百五。”
荪歌:……
去踏马的天籁之音,言之过早,分明就是阎王索命。
杖刑二百五,是想把她打成一滩烂肉,然后喂了胡亥养的那只嗷嗷叫的狗吗,倒是连棺材也省了。
二百五……
早知道跟淳于越对骂会挨杖刑,她还不如直接上去扇他两个大逼兜。
啧啧啧,这么一想,她确实是个二百五。
“陛下,赵府令言语虽有不妥,但其行可原,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还求陛下网开一面。”
全程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的李斯,当机立断决定雪中送炭。
陛下气吞山河,绝不是心胸狭窄暴怒滥杀之人。
荪歌眼睛一亮,看向李斯的眼神就好似再生父母,她忏悔,她撤回刚才每天清明节,烧纸上坟的屁话。
她决定与李斯同年同月同日死,不为李斯命硬就为了李斯独爱她。
嬴政翻了个白眼,心中轻哼一声,这个李斯怎么就没看明白赵高坏的很呢,小命都被搞掉一次了,难不成这次还要上赶着将身家性命相托?
这得是多么感天动地,至死不渝的感情啊。
“李斯,你的愚蠢,朕大开眼界。”
他算是看明白了,李斯就算是裤衩子被骗了,也是自找的。
君臣一场,他尽力了。
“朕一言九鼎,杖刑二百五就是二百五。”
“李斯亲自行刑。”
撞石都只是磕破了皮,区区刑杖不在话下。
谁让他现在看见赵高活蹦乱跳就憋闷的很。
第七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七)
(七)
李斯:(#゚Д゚)
他是想雪中送炭,不是杖下害命。
陛下怕不是父子不和,便看不得旁人相亲相爱,挥手棒打鸳鸯。
这杖刑一施,他跟赵高的蜜月期怕是就要戛然而止了。
李斯还欲求情,但对上始皇帝锐利的眼神,瞬间偃旗息鼓。
君臣多年,他明白,始皇帝的耐性殆尽,容不得他再多嘴。
“诺。”
李斯和荪歌同时开口应下。
章台宫外,李斯耐着性子,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
“赵府令,陛下宠你至此,你更应反躬自省谨慎小心,切莫恃宠而骄,招致祸患。”
亲自行刑,不仅得罪人,还是个体力活。
二百五十杖下去,赵高会不会被打死他不确定,但他一定会累死。
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老腰闪了。
再说了,旁观者清,陛下并不想要赵高的小命,那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为什么落在他头上。
荪歌嘴角抽搐,恃宠而骄?
她配吗?
看来,这位被赵高忽悠的小命都没了的大秦丞相,不仅脑瓜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
始皇帝分明就是心气不顺,想要折腾。
再说了,对上提前拿到结局的始皇帝,越是谨小慎微处处圆滑天衣无缝,死的就越快。
荪歌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甚是诚恳“丞相大人说的极是,赵高受教了。”
“言多必失,能动手就不废话。”
李斯瞪大了眼睛,他是这个意思吗?荀卿知晓,恐怕会气的活过来。
难不成赵高还觉得朝堂上舌战群儒在前,口吐大逆之词在后的战绩不够辉煌吗?
李斯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颇有一种竖子不足与谋的愤慨。
荪歌见状,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她与李斯处境大相径庭,在始皇帝心中,李斯一生为大秦鞠躬尽瘁功绩赫赫,晚节不保也只是一时糊涂被赵高蛊惑,其情可原。
但她,就是咎由自取。
不想死,就只能想方设法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还得绞尽脑汁注意方式不被忌惮。
换句话说,从那天起,她就别无选择的成为了始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指哪儿打哪儿。
“丞相大人,还打吗?”荪歌神态故作凄惨,身子轻轻颤抖着。
李斯别过头去,咬牙道“打。”
不打的话,下一个被治欺君之罪的就是他了。
欺君之罪,夷九族。
皇帝陛下的旨意,无人能够违背。至于与赵高的关系,来日方长慢慢修复就是。
荪歌哀嚎一声“那丞相大人下手轻些,仆还是第一次,怕疼。”
的确是第一次,第一次拿到这么烂的牌。
李斯老脸涨红,低声吼道“你闭嘴。”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身为一个没有子孙根的宦官,说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真的好吗?
若是被没头没尾的传了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
旁人会怎么想他?
老不羞?饥不择食丧心病狂连宦官都不放过?
李斯顿时一阵恶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画面过于美丽,他不敢想象。
荪歌撇撇嘴,认命的趴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一眨寄予厚望的看着李斯。
李斯心领神会,大手一挥“不必去衣。”
赵高好歹都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非一般阉人,去衣受杖刑过于辱没,大可不必。
荪歌松了一口气,她可没有青天白日被扒光捆绑在椅子上的爱好。
杖刑可以有,反正就以她撞石像的结果来看,二百五十杖,最多皮开肉绽流流血,不打紧。
谁让贼老天坑她,让她拿了这么一手烂牌,简直就是想要玩死她。
荪歌很是怀疑是不是她以前兴风作浪惹的猫嫌狗厌,贼老天看不下去了,才降下一道雷,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
在荪歌心中咒骂贼老天时,李斯先是派人寻来医师立于一旁,紧接着又精挑细选了格外光滑没有一根倒刺的大竹板,枕戈待旦,面容肃穆。
这份突如其来的仪式感,让荪歌觉得李斯不是在行刑,而是在承接荣耀。
“赵府令,你放心,我有分寸。”李斯试探性的挥了下竹板,安慰道。
杖刑和杖毙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啪……”
“啪……”
荪歌下意识惨叫出声,然后猛然意识到竟然不疼,挠痒痒似的,李斯这水是不是放的太过分了。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李斯放的水。
她不管,她要引李斯为知己。
荪歌气定神闲的扭头看向身旁挥舞着竹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李斯,心中止不住敬佩。
不仅讲义气,演技还登峰造极。
咳咳,演戏演全套,她懂。
不得不说,这李斯还真是个妙人儿。
荪歌转过头,不咸不淡的继续惨叫着,叫着叫着还渐渐有了韵律感。
只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惨叫声求饶声越来越低,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平稳的呼吸声。
李斯:(#゚Д゚)
这杖刑,到底是在惩罚谁。
打了这么久,大汗淋漓,手心磨的红肿,老腰酸疼,几乎都直不起来了,被打的赵高,竟然睡着了?
天地良心,虽然他的确是控制了力道,但正常人此刻最起码两股间早就鲜血淋漓了。
难不成,陛下面前的红人,不仅头铁,两股也铁?
两百五十杖,才打了一半不到,想到他还得挥汗如雨挥动竹板,就觉得生无可恋。
他这把老骨头,真的是受不住了。
李斯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手中的竹板径直落地,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瘫软晕倒在地上。
“丞相大人。”
嘈杂的呼喊声,混乱的脚步声将睡梦中的荪歌惊醒。
荪歌诧异,同她肝胆相照相见恨晚的知己李斯是怎么了?
在医师的急救下,李斯幽幽转醒。
“丞相,你的准备还真是周全,赵高这厢承情了。”荪歌趴在椅子上拱拱手,诚意十足的开口。
用生命在放水,她很是感谢。
话锋一转,荪歌继续道“不过,丞相大人,讳疾忌医可不好。”
李斯黑着一张脸,气息紊乱,幽怨的瞪着荪歌。
承情?
第八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八)
(八)
医师本来是为赵高准备的,不曾想,先倒下的却是他。
“丞相大人,打完了吗?”
荪歌趴在椅子上,左右晃动了下身体,除了腰有些僵硬,屁股有些肿,再无大碍。
倒是可怜了李斯,惨白着一张脸冷汗淋淋,活脱脱一只落水狗的模样。
李斯闭了闭眼,冷艳的瞪了荪歌一眼,示意医师搀扶着他向章台宫走去。
照这个情况下去,就算是他拼着一条老命,将二百五十刑杖执行完毕,赵高依旧是云淡风轻不痛不痒。
鬼知道威势与日俱增的陛下会不会认为他刻意欺君,罔顾圣意。
趁着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装装可怜请罪,顺带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谁愿意接谁就接。
他现在要收回那句与赵高交好,稳固他心腹之臣位置的话。
赵高就是瘟神,谁沾谁倒霉。
“陛下,老臣无能。”
一进入章台宫,李斯就凄声请罪。
嬴政握着竹简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形容枯槁的李斯,幽幽叹了口气。
这副模样,不知情的人恐怕都还以为李斯在宫中受了刑。
“杖刑结束了?”
嬴政将竹简放下,沉声问道。
李斯苦笑一声,脸上的灰败之色更盛“陛下,老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李斯三言两语,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始皇帝,垂下头,等待处罚。
不得力,总比糊弄陛下的罪名要轻多了。
他的确是想要放水,但赵高根本不给他放水的机会,一百多棍子下去,毫无反应。
嬴政诧异,这算什么?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吗?
他记得以前赵高还是很正常的血肉之躯,否则当年也不会那么顺利行宫刑成为宦官。
看来,还是那道雷。
一道雷正好劈在了作恶多端的赵高头顶,不仅让赵高预知了前路,而且还让赵高拥有了金刚不坏之体。
泰山遇雨当日,他只是轻轻的碰了赵高一下,就看到了那么多的画面,何况是被当头劈中的赵高呢。
神雷啊。
早知道还不如他一脚踹开赵高,亲自接了那道神雷呢。
“唤他进来。”
荪歌扭动着肿胀不适的屁股,呲牙咧嘴滑稽可笑的出现在嬴政面前。
看着荪歌的模样,嬴政蓦地松了口气,扶苏未能拜赵高为师,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件幸事。
否则,一个芝兰玉树温润儒雅的贵公子变成一个行走的表情包,可就有些配不上扶苏这个名字了。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就算扶苏与他政见不合,不能被立为储君,那也是大秦帝国的大公子。
“仆……”
荪歌还来不及展示自己精彩绝伦的演技,就看到一堆竹简被始皇帝一挥哗啦啦的掉在了她面前。
╭(╯3╰)╮
这份见面礼,她不喜欢。
在她面前的始皇帝,仿佛格外暴躁。
那群儒生在始皇帝泰山封禅遇雨后都敢明目张胆的讥笑了,也没见始皇帝动怒大手一挥一声令下推出去斩了。
这份虚怀若谷的心胸在见到她后,土崩瓦解。
造孽啊。
荪歌弯腰随意捡起脚边的一卷竹简,打开,是在抨击始皇帝封禅一行,不合神意。
再打开一卷,是郡丞上奏六国旧民腹非心谤,偶有躁乱。
这一切,荪歌并不意外。
始皇帝以大秦虎狼之师横扫六国,建立了统一的中央集权大帝国,但也只是浮于表面的武力征服。
文化认同感,民心归属感,是需要时间的。
就连承继了始皇帝志向的刘邦建立传承百年的大汉朝,最开始也是经由妥协郡国并行,历时数代休养生息韬光养晦方才成就了汉武大帝的威名。
“陛下功盖三皇德超五帝,一统九州山河,便是毋庸置疑的天命所归。”
“天命所属从不是腐儒几句酸不拉唧的话能够改变的,若腐儒的话代表了天意,那齐鲁岂不是早就该一统华夏了。”
“至于封禅遇雨,依仆之见,正是陛下乃天命的最佳佐证。”
“陛下应明白仆的意思,既上天预警,便是想让陛下规避,建立真正的千秋伟业。”
荪歌的声音不疾不徐,似是拍马屁,又似是肺腑之言,带着天然的说服力。
始皇帝若有所思,毕竟看到的那些画面就等于是他提前预知了未来,重来一次,是真正的上天恩赐。
思及此,始皇帝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些。
“继续。”始皇帝颔首示意。
荪歌闻声继续道“至于六国旧民的躁乱,非一日之功,也无法像大战一般毕其功于一役。”
“恕仆直言,底层百姓真正关心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王位到底由谁坐,他们在意的是谁能满足他们的生存温饱。”
“陛下虽无法短期彻底解决六国旧民的问题,但却有权宜之计。”
荪歌斟酌着用词,试图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
“擒贼先擒王。”
李斯眼睛一亮,不顾晕乎乎的脑袋酸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接过话茬“赵府令所言极是。”
“六国旧民,不一定想反。”
“六国残余流落民间的皇室成员也不一定有胆子反。”
“但那些被剥夺了往日特权,保留了一定势力的六国旧贵族必定心有不甘。”
“陛下,咸阳城人杰地灵,天命庇佑,不如将那些数的上名号的旧勋贵之家移至咸阳城。”
“一来,有利于陛下展示天恩,二来也有助于陛下稳定躁乱。”
荪歌深藏功与名的看着接过话茬的李斯侃侃而谈。
战国七雄,到最后真正被灭族的只有大秦皇室。
始皇帝雄才伟略自觉可以压制,对六国皇室旧勋贵网开一面,但横着的家国之仇,使得始皇帝的宽容成了六国旧勋贵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的机会。
所以倒不如严以待人,将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拘在咸阳。
听话的,依旧吃喝不愁。
不听话搞事情的,直接杀了就是。
江山一统的千秋霸业来之不易,牺牲了多少人,这种时候妇人之仁只会功亏一篑。
始皇帝思量片刻“可行。”
“此事就交由丞相,尽快拟出章程,莫要让朕失望。”
第九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九)
(九)
“诺。”
李斯一扫灰败的心情,意气风发的领命而去准备一展拳脚。
他的志向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施展心中抱负,名留青史。
始皇帝威名不堕,大秦国运不衰,他李斯的名字将会在大秦的史册上熠熠生辉。
看来,赵高还是个有脑子有口才的瘟神。
最重要的是,始皇帝竟然会下意识的听取赵高的建议,这一点就耐人寻味了。
唉,还是得为这位神通广大的赵府令准备一份礼物继续巩固感情。
待李斯离开后,始皇帝眸光幽黑深邃的盯着荪歌“寡人知你意思,但你也应知寡人想要的并非是权宜之计。”
“万民无法归心,大秦帝国将永无宁日。”
荪歌俯首凝眉,沉默半晌。
她的任务是替赵高赎罪,让大秦命运回归正途,让赵高寿终正寝好投胎。
正途?
可何为大秦命运的正途。
荪歌无法确定,若按本来的走向,无始皇帝阴差阳错知晓未来,她要做的只是兢兢业业扮演好赵高这个角色,不矫诏不弄权,扶苏上位,她全身而退。
至于大秦帝国未来如何,并不再她的考量之中。
可如今,兢兢业业扮演好赵高已经不足以留住她的命了。
牵一发动全身,装傻充愣保不了命。
就好似,赵高的存在,注定是要搅弄风云的,这是摆脱不了的使命。
剧情中谋权乱政,加速了大秦的覆灭,如今却依旧要携手千古一帝翻云覆雨逆天改命。
哭唧唧,赵高天生就是劳碌命。
(;´༎ຶД༎ຶ`)
“陛下可知大秦如今的危机?”荪歌抬头,轻声试探道。
她总得知道,始皇帝是如何看待这个危机四伏的大秦帝国。
君臣上下蜜里调油大可不必,但还是很有必要心意相通的。
否则,她若是不管不顾乱说一通,始皇帝下一次可能就得试她的脖子是否够硬了。
一刀下去,不是刀断,就是她的脖子断。
始皇帝抿嘴,威严端肃的面庞毫无表情,眉头紧蹙,整个人好似绷得紧紧的。
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再凝视赵高。
荪歌的心高高提着,硬着头皮在始皇帝的注视下面不改色,一副正派坦然。
窥视帝心,对于绝大多数的帝王来说都是禁忌。
荪歌在赌,赌这位千古一帝有豁达如深海的心胸,有大秦帝国基业臣民安乐高于一切的信念。
换句话说,她与始皇帝这两个提前知晓结局的人在探讨大秦帝国灭亡的原因。
沉默蔓延开来,半晌,始皇帝徐徐开口“大秦帝国处境堪忧。”
“寡人自统一六国,下令书同文车同轨接纳六国学士,试图建立寡人心目中理想的大一统国家。”
“如今的大秦帝国,与寡人心中所想相差甚远。”
“内忧外患皆有之,六国旧民反叛思潮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匈奴百越虎视眈眈窥伺华夏,等待时机乘风而起。”
说到此处,嬴政顿了顿,鹰目含光,发狠道“百越匈奴之患,寡人必将消除,否则贻害无穷。”
然后呢?
荪歌眨巴着眼睛,等待着始皇帝的下文。
没了?
这就没了?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说内部矛盾是内因,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
事物的运动、变化和发展主要是由事物的内部矛盾引起的。
而发展变化又是一切事物的规律。
所以,她现在是要将唯物辩证法普及到大秦帝国了吗?
荪歌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教始皇帝做人,始皇帝会不会送她投胎?
“陛下,你可知与时俱进与循序渐进?”
话一出口,荪歌只觉得牙疼。
问始皇帝这个问题,岂不是显得始皇帝去太小白了。
始皇帝不曾作答,只是面容沉静一语不发的盯着荪歌。
荪歌认命,她发现自己总是在刀尖上跳舞。
“陛下之言,振聋发聩法人深省。仆深受启发,有所顿悟。”
“若仆所言有误,陛下权当仆说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主神行走江湖的经验分享,她铭记于心。
“陛下,商君改革,以军功授官爵,土地与军功相结合。”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这是何等壮烈与气魄。”
“昔日商君变法,奠定了大秦锐士谁与争锋的局面,这是不可抹杀的功绩。”
“仆接下来的话并不是要否定商君变法,只是变法已逾百年,大秦局势大变。”
荪歌观察着始皇帝的神色,注意语气继续恭声道“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
“想来商君也定不愿大秦墨守成规……”
嬴政挑了挑眉“别来这么虚的,说人话!”
也不知道赵高这种开口就先拍马屁的强大求生欲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他有那么凶残吗?
虽说六国旧民成天喊着暴君暴君,他暴谁了?
难不成他挥军横扫六国就暴了?
不挥军,难不成用爱感化?
扯淡呢。
“诺。”荪歌兴高采烈的应下。
拍马屁乃长久之计,总不能一时将所有存货倒出。
“陛下,如今大秦统一,天下初定,仆以为,军功与土地相结合的制度有些不合时宜。”
“百姓对一个新兴国家有归属感的基础便是土地。”
君不见,土改轰轰烈烈,百姓拥戴?
说起来,在本来的剧情中,始皇帝在三年后也会意识到大秦军功授爵与原东方六国土地私有的矛盾,进而令黔首自实其田。
命令占有土地的地主和自耕农,按照当时实际占有土地的数额,向政府呈报。政府承认私有土地的合法性,并依此征收田租。
本意是极好的,想要改革土地制度,稳定社会,但结果却引发了经济动荡,亦没有收获到始皇帝想要的民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秦改革土地制度的决定是错的。
改是必定要改的,如何实行才是关键。
“你是在谏言寡人学习之前诸国政策承认土地私有?”
始皇帝沉声问道,面色看不出是欣然还是排斥。
第十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十)
(十)
“赵高,你以为土地私有,对于百姓而言真的是件幸事吗?”
始皇帝勾了勾嘴角,笑意嘲讽。
“扪心自问,无愧天地,我大秦,以军功授爵虽像你所言已不合时宜,但却是最公平的方式。”
“但凡男儿,敢为国家拼,其妻儿父母都会受其荫庇,有田有宅。”
“一旦土地私有,有多少土地可以掌握在百姓手中?”
呵……
东方诸国,土地私有,也未见得百姓安居乐业衣食不愁。
食不果腹,妻离子散,数不胜数。
荪歌一怔,若始皇帝是此种想法,那又为何会在数年后妥协屈服。
形势所逼,不得不改吗?
必须得承认,土地私有,利弊皆有之。
的确可以促进小农经济发展,增加国家税收,但亦会是土地兼并之始。
四海无闲田,农夫尤饿死。
“陛下,仆之意并非建议陛下承认土地私有,仆坚决拥护大秦土地所有权归国家所有。”
“仆只是想改变商君军功与土地结合的政策,以更为恰当合理的方式,将土地的使用权交给百姓。”
荪歌直视始皇帝,斩钉截铁。
“赵高,你还真敢想。”始皇帝轻嗤一声,意味深长道。
单单是废分封,行郡县,就让六国老贵族们一个个急的跳脚,恨不得化身泼妇亲自上阵骂街,戳着他的鼻子骂暴君。
若按赵高所想,那在六国老勋贵眼中,他就不仅仅是暴君那么简单了。
“让那些人将已有的土地吐出来,谈何容易。”
始皇帝威严的声音中多了几丝无奈。
他从不害怕变革,也从不惧挑战,他做梦都想将强行粘合统一的大秦打造成铁桶。
但,大秦真的能经得起这样的动荡吗?
他似乎能隔着重重远山看到大秦的暗潮汹涌。
秦二世而亡,就似是上天注定。
他在,就能镇得住那些煽风点火的魑魅魍魉,大秦虽飘摇但屹立。
他若不在……
那些强行被他压制的暗潮只会变本加厉。
二世不存,是胡亥赵高之过,但也非其之过。
若非他看的通透,真以为赵高能凭着拍马屁留下一命吗?
荪歌深吸一口气,叩首在地“陛下的功德昭彰千秋,仆愿为陛下先卒负骂名背罪恶。”
“仆只求陛下能许仆寿终正寝。”
荪歌始终惦记着赵高的心愿,若是在因罪被杀死于非命,那赵高转世投胎的机会也就随风而去了。
始皇帝雄才伟略,也一直在变革。
变革的步子迈得很大,但却又不够狠。
六国百姓的心想要安定下来,本就需要时间,需要磨合。
但旧勋贵的煽风点火,就一直是最不安定的因素。
“为何?”始皇帝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荪歌,视线犹如实质。
荪歌依旧跪在地上,坦然道“按原本发展,仆本就是臭名昭著遗臭万年,毁了大秦基业,毁了自己亲族。”
“所以骂名罪恶于仆而言,并不重要。”
“既曾经的那条路是错的,那仆就重新走一条,一身骨血总要为曾经赎罪,为陛下搏一个锦绣山河。”
“仆与陛下间,陛下乃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暴君之名,仆不认同。”
“仆自愿成为陛下泥泞上的石板,阻绝一切恶名。”
“陛下不仅要功在千秋,还要当下清名不堕。”
说什么罪在当下,功在千秋。
此行,她不仅要完成赵高的心愿,还要为始皇帝正名。
她虽是最受冷遇的历史族的快穿者,也是有骨气的。
始皇帝心神大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赵高可知,这一选,未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赵高究竟是怎样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去了好奇想要探索的心思。
贪生怕死?
卑躬屈膝?
谄媚之极?
还是油嘴滑舌?
也许这些都有。
但除此之外呢?赵高这个让他这些天来厌恶的咬牙切齿的人,是不是也风骨自存。
“你打算如何做?”
始皇帝的声音中有疑惑,亦有憧憬。
他无法确定赵高自今日抉择后会面临多少险境,但赵高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番奇遇,赵高早已是局中人。
若来日,大秦稳固,他必为赵高翻案正名。
大秦史书,定然会浓墨重彩的记录下这一切。
“起来回话。”
“我大秦不兴动不动就跪拜磕头那一说,寡人也非残暴阴毒之人,你无需靠着磕头保命。”
“对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磕起头来挺丑的。”
尤其是,现在屁股肿的那么高……
荪歌:……
┬─┬ノ(゜-゜ノ)
荪歌起身,抬头,幽怨的看了始皇帝一眼。
始皇帝大大,虽然你是千古一帝,但这样不会说话,只会失去我的。
“多谢陛下。”
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荪歌忍不住再心中哼唱道。
看来,这一步走对了。
既已身入棋局无法脱身,那就亲手助始皇帝打造出真正强悍的大秦帝国。
历史组的快穿者,从不认输。
(・᷄ὢ・᷅)
荪歌偷偷将手背在身后揉了揉腰,缓缓道“陛下,仆打算阶梯式分层,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既然后世的教学都能分层,她对土地改革为何不能。
一蹴而就一概而论等量齐观的方式并不适合如今风雨动荡的大秦。
阶梯式分层?
始皇帝颇有些不解。
“陛下,虽说如今的儒学并不适合于大秦,但有句话说得好,因材施教。”
“土改,亦是如此。”
“想要实现完全公平,无异于是登天,再说,这世上并没有完全公平。”
“仆只能再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百姓得生产生活能实现温饱自足。”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大秦也不可能短时间彻底土改完成。
一步步来,潜移默化,抵触自然就会少很多。
“陛下,阶梯式分层,说的简单些就是分层收税。”
“对于那些不愿将土地所有权交还国家的六国旧地主,地越多,税越高,每一级涨幅仆都会细细划分。”
直至到最后,看着超出接受范围的赋税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然后忍痛将无法接受的部分交还国家。
“而对于普通无地的百姓,仆将丈量土地,按人头分配,且收取一定粮食稅。”
第十一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十一)
(十一)
“至于本来就有少许地的百姓,仆会给予补偿,将土地所有权收归国家禁止私人买卖,但他们依旧拥有土地的使用权。”
“同样的,也会按照人头,统一由国家丈量分配新的一定量的土地。”
“每亩地征收的税都有明确规定,广而告之,政令下达到各州县村落,着人连续朗读数日。”
“交足国家的,剩下的都是百姓自己的。”
“如此一来,百姓虽依旧免不了交税,但负担大大降低,不必再被层层盘剥。”
“且百姓为了能够留下更多的粮食,会想方设法的提高粮食产量。”
“周而复始,大秦兴盛,指日可待。”
这是荪歌目前能够想到的可施行的最佳方式。
一旦允许土地私有,地主经济蓬勃发展的同时,会有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失去土地,成为地主的佃户。
国家要征税,地主要租金,那百姓手里还剩下什么?
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就会成为真实写照。
唉……
白居易大大的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写实啊。
“六国旧勋贵不会这么听话的。”
始皇帝心中诧异的同时,又有几分惋惜。
这样的法子,的确不错。
土地的人所有权依旧归国家所有,禁止私下买卖,某种程度上就保证了只要不是天灾年,百姓就不会饿死,不会流离失所。
可,六国旧贵族的幺蛾子就没断过。
“陛下,仆会先提议将六国旧贵族原有的土地直接收归国有。”
“抵触剧烈,再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的提出刚才的法子。”
“若再不识好歹,唯杀而已。”
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唯杀而已……
掷地有声,带着狠辣之气的四个字,让始皇帝有些许晃神。
似是又看到了画面中那个矫诏弄权指鹿为马,戏耍满朝文武如同稚子的大反派。
让赵高做他的中车府令,还真的是挺屈才。
不过,仿佛只要他在世一日,赵高的忠心就一日不变。
“寡人允了。”
“赵高,这改变的不仅仅是你的命运,也是寡人的命运。”
“寡人再赌一次,信你。”
说实话,有了那等前车之鉴,想要进尽释前嫌很难。
但赵高之举,他愿意再给一次机会。
数十年的相伴,总不该次次结局都不尽人意。
“诺。”
荪歌应声道。
她知晓,从此刻起,她再一次成为了始皇帝的心腹。
在这位千古一帝心中,最记挂的永远都是来之不易的大秦帝国。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君临天下的霸气,还有数万万百姓的信服。
心中有江山社稷,有百姓民心,便不会是所谓的暴君。
“不如,寡人命李斯跟你一起操作这件事情吧?”
始皇帝深觉李斯和赵高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双剑合璧。
荪歌下意识连连摇头,总不能老坑李斯吧。
李斯那个老家伙的心愿是想着名留青史,是真心想为官的。
这滩子污水,还是不要让李斯陷进来了。
指不定她以后被千夫所指的时候,还得李斯搭一把手呢。
总得有一个人还保留清命,让人信服。
这份重任,除了李斯这个倒霉蛋,还有谁能胜任。
始皇帝挑挑眉,并没有再多坚持。
没想到,还真有几分兄弟情深。
“赵高,朕之所藏你皆知,自己选些化淤的伤药带回去吧。”
“今天就不需伺候在朕身侧了。”
始皇帝心中一动,撇撇嘴,故作嫌弃道。
肿的这么高,实在是没眼看啊。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赵高须得养精蓄锐,才能冲锋陷阵战无不胜。
这一刻,始皇帝对赵高给予了莫大的希望。
不管了,赵高就是难得的人才。
能将整个大秦玩弄于鼓掌,也是一种本事。
随便换个其他人,其他人行吗?
听到始皇帝的话,荪歌乐滋滋的退下了。
小命终于是踏实了,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脑袋会跟身体分家。
这种快乐,难以言说。
她不管,她现在就想高歌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ω^)
……
正沾沾自喜骂骂咧咧,仿如阴沟里老鼠总是搅乱民心的旧勋贵,并不知即将到来的浩劫。
唯杀而已,荪歌并不觉得有问题。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那些自小接受良好文化教育的勋贵子弟不会不知道。
古往今来,华夏上下五千年,有多少帝王屠杀了立下汗马功劳的有功之臣。
功臣杀得,旧余孽反而杀不得了?
这是什么操蛋道理?
始皇帝霸气十足,心胸宽广,善待了汗马勋劳的功臣,也给了旧勋贵衣食无忧。
既然不能听话,那就去死好了。
主神曾说过,对待敌人要向秋风扫落叶一般干脆利落,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才能闯九州。
嗯,如沐春风,应该改为如沐秋风。
吹死那帮找事的王八羔子,让他们感受到深秋大风的肃杀。
果断就会白给,犹豫就会败北。
哼着歌儿,手里揣着伤药,脚步轻快的赵高,隐隐约约能过听到风中夹杂着的窃窃私语声。
啧啧啧,感官过于灵敏,也是一件糟心的事情。
不过,那说的是人话吗?
“你说,李丞相和赵府令真的那种酱酿酿酿的关系吗?”
“那当然了,我亲耳听到的,赵府令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喊那丞相大人下手轻些,仆还是第一次,怕疼。”
“不应该吧,不是说丞相大人杖刑赵府令?”
“再说了,以丞相大人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好这口,那这宫里年轻俊秀的多了去了,何必啃赵府令那根老萝卜,指不定都咬不动。”
“杖刑?你啊,还是太天真了啊。”
“这么多年,你还见过丞相大人亲自行刑呢?指不定是赵府令惹了陛下不悦,丞相大人不忍心。”
“据说丞相大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赵府令是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这怎么可能是杖刑。”
“原来如此,受教了。”
“你们知道就行了,可别往外传,要不然我们都小命不保。”
“知道知道。”
荪歌:((((;゚Д゚)))))))
第十二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十二)
(十二)
这都是说什么啊?
她哪里是啃不动的老萝卜了,正风华绝代呢好不好。
传谣言的人都是什么眼神?
荪歌很是气愤,被组cp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觉得李斯瞎了眼。
唉……
荪歌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往住处走去。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风花雪月都是虚的,搞事业方为上策。
既然在始皇帝面前讲大秦土地改革一事揽在自己身上,那就必须得尽快拿出具体可行的措施。
只是……
“胡亥?”
一时间,荪歌有些踌蹰。
她,李斯,胡亥,就是始皇帝心中的大冤种。
可谁让李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胡亥身上又留着始皇帝的血呢。
数来数去,最大的大冤种就是她自己了。
“老师!”
还是半大少年的胡亥喜形于色,朝荪歌跑来。
声音之中,还带着浅浅的孺慕。
荪歌下意识后退一步,这孺慕大可不必。
赵高狠辣,胡亥也当仁不让,这对师徒杀气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脉相承。
年少的胡亥并没有注意到荪歌异常的神色,扯着荪歌的袖子自顾自开口道“老师,他们都说大皇兄要拜你为师了?”
胡亥仰着头,圆圆的眼睛看着干净纯澈,但偶尔流露的精明,就好似上好的宣纸上低落的墨汁。
没有画龙点睛之效,唯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晦气。
宫廷之中,从没有真正的傻白甜。
包括十一二岁的胡亥。
荪歌任由胡亥扯着自己的袖子,不着痕迹道“仆位卑才薄身体残缺,怎堪胜任?”
对上胡亥,荪歌直接挪用了淳于越在朝堂上攻击她的话。
不是想不到更不好的说辞,实在是懒得将脑细胞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胡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慢慢松开了荪歌的袖子,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别扭的很。
这是这份不自然眨眼即逝,仿佛错觉。
旋即,胡亥信誓旦旦道“老师,你放心,胡亥一定会尊师重道,好好孝敬你,为你养老送……”
“打住……”荪歌连连阻止道。
养老送终?
别闹了小伙子,剧情里的胡亥都是赵高手底下的心腹弄死的。
谁送谁还不一定呢,别咒她死。
“小公子,仆有幸依圣命教您律法刑案,勉勉强强也算是您的老师,所以……”
“所以,有话请直说吧。”
在始皇帝面前胆战心惊的,她可不想对上胡亥还得化身蛔虫,猜胡亥的想法。
直说?
胡亥偷偷瞥了撇嘴,直说岂不是就破坏了他乖巧伶俐孝顺听话的形象了。
要知道父皇最喜欢他乖巧的一面。
“听说父皇在早朝后留了您与李丞相,父皇是不是又被大皇兄气到了。”
“父皇未召见,我也不敢贸然前去,可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胡亥眼梢微微发红,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字字句句流露出的都是对始皇帝的孝顺惦记。
荪歌嘴角抽搐,这简直就是天赋型选手,演技自小就这么炉火纯青,让人惊叹。
难怪始皇帝偏爱幼子,就连出巡都点名让胡亥这小子陪同。
有扶苏天天在朝堂上跟始皇帝对着干,被气的心肝肺疼。
胡亥这小子就在后方扮演好大儿,试图水滴石穿伺机捡漏。
好算计啊。
想来,始皇帝之前每每见到胡亥这副孝顺乖巧以父为天的孺慕模样,都忍不住老怀甚慰。
胡亥对赵高的师徒情分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品行廉洁,一心向善,忠心耿耿,讲信义,乃贤才。
精廉强力,下知人情,上能适朕,君其勿疑。
这是原本剧情中,胡亥对赵高的评价和信任。
咳咳,年少精明圆滑还世故的胡亥,怎么就在赵高这件事情瞎了眼。
荪歌禁不住在心中喟叹道。
“小公子若是担忧陛下身体的话,或许可以前去探望,以仆所见,陛下心情不错。”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篡权乱政的蠢事是大家一起做的,总不能只有她跟李斯每天被始皇帝横挑鼻子竖挑眼,胡亥却躲在后方吃香的喝辣的吧?
她心里倒是没觉得不平,重点是替李斯不平。
天天被指着鼻子骂蠢,却一头雾水。
咳咳,不用谢,谁让她跟李斯是兄弟呢。
“小公子,陛下是君,但也是父,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荪歌压抑着心头的恶趣味,循循善诱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个都别想跑。
胡亥狐疑的盯着荪歌,话的确有理,但为什么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呢?
不过,老师与他命运相系,绝不会害他。
“老师所言极是。”
“若本公子有朝一日能踏上青云之路,必不忘老师指点之恩。”
胡亥弯腰拱手,声音清亮谦恭。
荪歌:……
青云之路?
小伙子,还真敢想啊,年纪不大,野望不小。
这辈子是没啥希望了,还是早点儿洗洗睡吧。
肢解虐杀,将始皇帝的子女屠杀殆尽,还敢妄想青云路?
始皇帝对扶苏有愧疚,那面对胡亥,那份愧疚就变成膈应了。
能当个闲王,都是始皇帝的涵养了。
“指点?”
“仆一心忠于陛下,唯陛下马首是瞻绝无二心,不懂小公子是何意。”
跟着陛下走,才能有生路。
胡亥只当荪歌是谦逊之言,并没有听到话中的深意。
“那弟子改日再来探老师。”
荪歌望着胡亥的背影,轻笑着,这份对她的孺慕演的还是不够完美。
急于打探始皇帝的喜怒,迫不及待去展示孝顺给扶苏上眼药,却也忽略了她这个便宜老师高高肿起来的屁股。
甚至都没有看到她手里捧着的御赐的伤药。
还是嫩了点儿道行差了点儿啊,怪不得能被赵高玩死。
荪歌收回视线,被嫌弃配不上李斯的阴霾心情,被胡亥自以为是的表演取悦,瞬间烟消云散。
又能哼着小调儿,开始她正儿八经的工作了。
硬仗啊!
明日的朝堂又是一场硬仗。
深深觉得她会在刺头的路上越走越远,然后被无数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叫嚣着清君侧。
第十三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十三)
(十三)
想象着无数人在硝烟弥漫中扛着鲜血书写的清君侧大旗,手拿长矛,被大声讨伐,千夫所指的画面,荪歌口中的曲调儿哼的更加欢快了。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只要咸阳城不会像剧情里那样被一把火烧尽,那剩下的都是小场面。
在荪歌笨手笨脚的给自己高高肿起的屁股上药时,心中蠢蠢欲动的胡亥也做足了准备来到了章台宫。
胡亥心中清楚,他是幼子,向来不受重视,能依靠的只有父皇的疼爱和赵高的经营。
不像扶苏……
就算扶苏这几年来,总是惹父皇不快,可身后依旧站着强大的蒙氏家族。
这一幕,还是父皇一力促成的。
想到这里,胡亥忍不住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父皇眼里,他就只配做个逗弄玩乐的小家伙。
可以宠爱,却不会给予重任。
“再忍忍,再忍忍……”胡亥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手,眼中的不忿尽数化为了孺慕和担忧。
他就不信,铁血威严的父皇能够一直将扶苏的优柔寡断容忍下去。
届时,就是他的出头之日。
“父皇。”
“儿臣胡亥求见父皇。”
始皇帝:……
他还没去寻胡亥晦气,胡亥这个冤种儿子竟然不要命的自己跑到他面前。
他也算是一世霸气,怎么就摊上了胡亥这种儿子。
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他深刻怀疑,胡亥登基后,除却享乐,所有的帝王权势都用来屠杀兄弟姐妹了。
良久,始皇帝沉声道“进来。”
胡亥心中一咯噔,这语气可不像赵高口中所说过陛下心情不错啊。
难不成赵高故意坑害他?
不会……
赵高未来的荣华富贵系于他身,绝不会自寻死路。
那就是在赵高离开后,又发生了些事情。
“父皇,孩儿想念您了。”
软乎乎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越发熨贴。
始皇帝似笑非笑,淡漠的打量着胡亥,并没有接话。
会演,那就继续演。
想念他?
别闹了。
胡亥忐忑不安,但面上依旧是不露声色。
孝顺儿子,这些年都扮演习惯了。
“父皇,可是孩儿惹您不快了?”
“孩儿愚钝,只要能让父皇展颜,孩儿愿绞尽脑汁,也愿接受一切惩罚。”
胡亥抬眸,眼睛亮晶晶的,脸上也是一派天真无邪。
始皇帝勾唇道“你见过赵府令了?”
胡亥孺慕依旧,软糯糯道“儿子担忧父皇,又恐扰了父皇处理政务,只好先去询问赵府令。”
始皇帝哑然,看来这个倒霉蛋儿子是赵高故意送到他面前的出气桶。
“担忧寡人?”
“寡人很好,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是赵府令,受了杖刑也是赵府令。”
“你既唤赵府令为师,也合该做到为人弟子的责任。”
胡亥白嫩嫩小脸上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惊诧难掩。
赵府令受了杖刑?
“你竟不知?”
“你不是说你前去寻了赵府令,难道没看到寡人赐给赵府令的伤药?”
始皇帝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欣赏着胡亥变来变去的表情。
火候和道行还是不够啊。
学学赵高,永远都能表现出最合适的样子。
“孩儿忧心父皇,可能有些忽视了赵府令,是孩儿之过。”
“稍后孩儿便亲自向赵府令道歉。”
胡亥干巴巴的解释道,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待会儿如何去哄赵高开心了。
不管怎么说,赵高都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他必须将赵高牢牢的拉在他身后。
始皇帝欣赏够了胡亥肤浅单薄的演技,直了直腰身,清了清嗓子道“我儿的确孝顺,寡人之心甚慰。”
孝顺的赢氏都绝后了,有这么一个空前绝后的儿子,他真的是无话可说。
“您为君为父,孩儿孝顺您是应该的。”
胡亥笑意盈盈,不假思索道。
“如果孩儿有幸在朝堂上旁听,定会时时刻刻以您的意思为准,听您话,跟您走。”
“您为大秦劳心劳力,孩儿绝不会违逆您。”
始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拍马屁倒是有几分赵高的味道了。
见始皇帝点头,胡亥忍不住欢喜雀跃。
他终于可以入朝堂了吗?旁不旁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人前,结识文武百官。
光明正大的向百官证明,他不仅可以如扶苏那般谦逊有礼,亦可以孝顺聪颖。
“儿臣谢……”
谢父皇隆恩。
“入朝堂旁听言之尚早。”就在胡亥喜形于色准备行大礼叩谢时,始皇帝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拒绝道。
若是荪歌在此,定能看出始皇帝的恶趣味。
╮( ̄▽ ̄““)╭
行大礼行到一半的胡亥,僵硬的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这大礼是继续行完为好还是就此打住。
父皇这是在故意折腾他吗?
胡亥头压的很低,面色阴沉。
言之尚早吗?
当年,父皇未统一六国之际,扶苏都有权入朝参政议政。
如今,他只是求一个入朝旁听的资格都求不到吗?
就因为扶苏是大公子,而他是幼子?
父皇竟偏心至此!
“胡亥?”
始皇帝威严端肃的声音让陷入迷障的胡亥回过神来。
“是孩儿妄言了,父皇说的对,孩儿年纪尚幼,学识浅薄,想要入朝堂的确是还言之尚早。”
“是孩儿一时迷了心,口出狂言。”
胡亥收敛起心中的愤怒与嫉妒,颓败却又乖巧的开口道。
始皇帝表示,这漂亮话听起来着实悦耳。
“的确如此。”始皇帝一本正经。
胡亥:(╥﹏╥)
父皇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噎人了。
父子之间多年培养的父子感情哪里去了。
“你可还有事?”
始皇帝拿起竹简,光明正大的下了逐客令。
胡亥闻弦音知雅意,并没有再讨嫌。
“父皇安好,孩儿便安好。”
“孩儿告退。”
始皇帝眯着眼睛,回想着往日胡亥的种种,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份精明,倒也不是不能为君。
只是,为君者,从来都不能只有精明算计,虚伪阴险。
否则,一旦继位,曾经所有的伏低做小都会成为未来变本加厉作恶的催化剂。
第十四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十四)
(十四)
压抑越久,心中失衡就越严重,行为越发失控。
君暴,民乱,国家亡。
难啊,为什么这么多儿子,向选一个做储君却如此难呢。
始皇帝想起了赵高那句练小号,神情越发幽深难测。
前些年,忙于统一六国,忽视了对子嗣的教育,皇嗣虽多,却无一人能让他放心的将江山交付。
扶苏啊……
始皇帝心中唏嘘。
仁慈的帝王只适合于太平盛世,君王可以有仁爱之心,但过于仁慈可不是幸事。
六国余孽尚存,难不成扶苏真的打算靠着儒家的力量去感化吗?
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可以学儒学,却不能为儒。
扶苏,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始皇帝想起了赵高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认为最好,对扶苏来说,并不意味着最合适。
思绪越飘越远,但始皇帝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王。”
始皇帝口中重复的呢喃着这句画面中扶苏临终前的话。
罢了,罢了。
如此纯善纯孝的扶苏,就许他一世自由安稳吧。
令择储君,悉心培养,必须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只是,如今按照赵高所言练小号还来得及吗?
不足十年的寿命真的能手把手培养出一个合心意定江山的接班人吗?
难啊……
哼,他怎么能比赵高那个坏家伙走的早呢?
传说中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好吧,赵高也算是有本事的祸害。
此刻的荪歌并不知来自始皇帝的羡慕嫉妒,她看着竹简,毛笔,小刀,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绝望中。
这要写到猴年马月……
也不知她口述,旁人代笔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之前有人跟她说,有朝一日她会觉得一张纸珍贵无比,她可能会嗤之以鼻。
造纸吗?
荪歌眼前一亮,跃跃欲试。
她这样应该不算是对历史的颠覆吧?
曾经有快穿历史组的前辈罔顾历史走向,凭一己之力压缩跳跃历史进程,陷入了历史虚无,最后整个世界崩塌。
所以,历史组的快穿者并不能任意妄为。
不过,仅仅是造纸术,应该不至于触犯禁忌吧?
她又没有直接把大秦这个封建帝国直接引领上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依旧是在按部就班遵循历史发展的趋向,在既定的大框架内进行变革,想来是合理的。
术业有专攻,看来得跟始皇帝商量下讨要几个墨家子弟钻研实践造纸术了。
趁热打铁,荪歌将造纸术的基本流程写在竹简上,就等着向始皇帝报告了。
分离,打浆,抄造,干燥。
每一个流程后都标注了简单的解释,不至于让人一头雾水。
故作内疚,满脸丧气的胡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苦大仇深的在竹简上写字,偏偏眼神热情如火。
这就是父皇口中受了杖刑可怜巴巴的赵府令?
搞笑呢?
那个受了杖刑的,表情如此生动多变。
“老师?”
闻言,荪歌一边将写好的竹简凑到嘴边吹干,一边看向了去而复返的胡亥。
看看这一脸衰样,就知道在始皇帝那里没讨到好处。
她与胡亥,好歹是师徒,可有难同当,但绝不能有福同享。
荪歌慢条斯理的将竹简卷好,放在一旁,开口道“公子,您不是去寻陛下了吗?”
胡亥泪眼婆娑,凄凄惨惨戚戚。
“我在父皇那里才知晓老师竟受了杖刑,弟子粗心大意,该罚。”
荪歌嘴角抽搐,满头黑线。
如果不是她看到胡亥自以为隐晦的掐了下大腿,紧接着眼泪就哗啦啦流下来了,还真就信了胡亥这副装模作样的嘴脸。
小小年纪,这么虚伪,也不怕脸皮似城墙。
“老师,弟子给你上药吧。”
说话间,胡亥就走向前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宽大的袖袍就要碰到荪歌刚建好的竹简。
荪歌眼疾手快的将竹简拿在手里,面不改色的将手背在身后。
哼,胡亥想剽窃。
“仆皮糙肉厚,区区杖刑,不在话下,何须上药。”
“劳小公子记挂,仆心中难安。”
“小公子,你莫哭。”
若是胡亥一会儿眼泪汪汪衣衫不整的从她的屋子出去,指不定那些好事八卦的宫人会怎么编排呢。
比如她始乱终弃,抛弃了李斯,大逆不道的染指了胡亥……
污蔑,都是污蔑。
胡亥眼神快速的跳动,越发好奇竹简上的内容。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赵高对他疏离了许多。
明明往昔他们师徒二人,亲密无间,一老一小无猜忌无秘密。
“老师在我心中,很是重要。”
“老师之事,从无小事。”
胡亥动作熟练优雅的卷起袖子,将一旁木架上的伤药打开,含着泪水的眼睛诚恳真挚地望着荪歌。
荪歌冷不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语气,这姿态,像极了她跟始皇帝表忠心的模样。
真瘆人啊,这感觉就像是被黄鼠狼盯上的鸡,怪不得始皇帝懒得听她那些作呕的话。
浮夸,实在是太浮夸了。
荪歌默默反思,力求精益求精。
“小公子,尊贵有别,陛下最是注重威仪,你如此行为若是传到陛下耳中,百害而无一利。”
“再说了,小公子看仆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胡亥这是什么破嗜好,竟然上赶着给人揉屁股。
“那老师得保重自己的身体,我能依靠的只有老师了。”
胡亥心中一凛,也不再坚持。
嗯,要不是得继续拉拢赵高,他也懒得屈尊降贵讨好一个宦官。
荪歌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见胡亥跪坐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鼻音浓重的向她诉说委屈和不公。
荪歌:……
胡亥这个小破孩儿是不是太高看她了?竟然还有胆子告始皇帝的状。
荪歌默不作声的拉开距离。
作死也不要带着她,她热爱生命。
“老师,你说我还得怎么做,才能讨父皇喜欢,让父皇看到我。”
胡亥眨巴着满是水雾的大眼睛,意有所指的看着荪歌。
竹简……
他想知道竹简上的内容。
冥冥中觉得,竹简上的内容足以让他一鸣惊人。
第十五章成为赵高后,始皇帝重生了(十五)
(十五)
他一直都知道赵高是个有本事的。
否则,当年父皇也不会徇私,先是免去赵高死罪,紧接着又让他拜赵高为师。
这些年,他与赵高相依相伴,也从赵高身上学到了很多。
比如,笑脸迎人。
比如,挂羊头卖狗肉。
一直以来,赵高待他也很是尽心,兢兢业业的为他谋划,让他在一众公子中脱颖而出,在父皇面前逐渐有了存在感。
“老师,我心里苦啊。”胡亥揪着荪歌的袖子号啕大哭,边哭边说。
荪歌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袖子,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能把胡亥的小爪子剁下来吗?
苦?
胡亥生于深宫,长于深宫,锦衣玉食,仆从成群,苦在何处?
这戏,实在是太过了。
荪歌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奈何胡亥攥的太紧。
看着袖子上晶晶发亮的液体,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口水,亦或者是鼻涕,荪歌忍不住反胃。
“仆心里也苦啊。”荪歌一个激灵,悲从中来,凄厉的干嚎出声。
先是被打,然后被奴役,现在还得听胡亥的垃圾话,她也快要苦死了。
荪歌冷不停的嚎哭,让胡亥愣住了。
这反应,跟他想象中不一样啊。
荪歌一嚎,胡亥吓了一跳,也不好意思再装腔作势痛哭流涕。
立了多年孝亲敬长的人设,当然不能崩。
浮夸哭戏小作精立马变身贴心小棉袄,绞尽脑汁安慰荪歌。
荪歌松了口气,打了个嗝儿,用魔法打败魔法,用眼泪打败眼泪。
不就是嚎,谁不会。
“小公子,仆失态,还请小公子莫要怪罪。”
“仆今日心绪波动,恐不能为小公子解疑答惑了,仆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地鸡毛呢。”
荪歌的手紧紧握着竹简,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把竹简呈给始皇帝,今早开始造纸大业。
胡亥嘴唇微微颤动,开开合合,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不需要解疑答惑,他只需要将竹简搞到手,可偏偏向来都很有眼色的赵府令就跟瞎了似的,看不懂也听不出他的暗示。
“小公子,仆还有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就不招待小公子了。”
闻言,胡亥脸黑。
又是逐客令,他现在就这么不受欢迎吗?
再怎么说,他也是唇红齿白,清秀俊俏的少年郎。
先是父皇,现在又是赵高……
胡亥深刻怀疑赵高是中邪了,泰山封禅前,赵高时时捧着他,现在呢?
不是都说泰山乃是神明之山有灵性吗?为什么赵高这个阉人还能中邪。
可就算心中再不愿,他也只能告辞起身离开。
一边告辞,眼睛还一边不死心的黏在竹简上,恨不得将竹简盯出个窟窿。
不行,以后他得在赵高面前表现的更乖顺些,让赵高心甘情愿为他呕心沥血。
风吹在泪水还未干透的脸上,刺的脸有些干巴巴的生疼还有些许痒意。
胡亥心中憋闷,演了半天戏,却无半点儿收获,今日之行还真是偷鸡不成倒失把米,白哭白演了。
掏出锦帕,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胡亥抬头挺胸,下一秒脸上便洋溢着童真稚气的笑容,似是能让人下意识的放下戒备。
他是胡亥,是小公子。
他与扶苏地位相同,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扶苏有的,他也会有。
扶苏没有的,他也会有。
凭什么他汲汲以求不可得的东西,扶苏轻而易举便能据为己有。
眼见着胡亥离开,荪歌长长的呼了口气。
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但膈应人。
尤其是明知对方再演戏,还得硬撑着头皮配合。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像情感节目里的嘉宾任人挑选。”
荪歌轻声哼唱着。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少点儿浮夸的演技和套路,多点儿真诚不好吗?
荪歌看着手中的竹简,眼神暗了暗。
随即,麻利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摇摆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屁股,再一次去了章台宫。
造纸术,宜早不宜迟。
更不要说,胡亥那个小破孩儿对竹简表现的势在必得。
她又不瞎,不至于看不出胡亥火热的眼神。
哼,这功劳是始皇帝的,谁都不准抢。
六国读书人视大秦如蛮夷,就连被儒家弟子尊称为圣人的孔子曾经周游列国教化万民都不曾踏足西秦,认为秦国紧邻蛮荒之地,尚未脱离愚昧。
她就是要看看,那些自视甚高的读书人看到纸张发明后,会是怎样啪啪打脸。
蛮夷之地,促进华夏文化传播与传承。
想来,这打脸定会响彻云霄。
始皇帝看着笑的一脸猥琐的赵高,满是疑惑。
站在这里半天不说话,就是猥琐的笑,怪吓人的。
“赵高。”
“赵府令。”
始皇帝用竹简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嫌弃意味尽显。
赵高不仅跪着丑,笑起来也挺丑。
四舍五入约等于,赵高本身就挺丑。
清越的厉喝声使荪歌从脑补打脸的快感习思绪中挣脱出一丝理智。
怪不得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加入打脸逆袭组进行任务呢。
逻辑什么的重不重要,另说。
但爽是一定的。
呜呜呜,她也想。
“陛下,仆灵光一闪,脑海里凭空出现了造纸术,应该还是泰山封禅天雷加身的馈赠。”
“天佑大秦,天佑陛下。”
荪歌纵情高喊着。
反正所有不合理的事情,荪歌都毫无心理负担的推在了那道雷身上。
造纸术?
震惊疑惑之下,始皇帝也怪不得吐槽荪歌那与胡亥如出一辙的浮夸。
“何为造纸术?”
荪歌恭恭敬敬的将竹简双手奉上。
始皇帝打开竹简,慢慢看过去,捏着竹简的手慢慢收紧,神情越发严峻。
他清楚,造纸术一旦成功,便是一项流传千古的创造,能够最大限度的方便他处理国家政务,也能让天下读书人为之侧目。
可以说,这是个收拢六国读书人的大利器。
土地改革,能使百姓充饥温饱。
造纸术,能使学者盛赞归心。
赵高还真是立了大功。
“陛下可以吩咐墨家子弟付诸于实践,仆之流程简单粗陋,还需墨家子弟多番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