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二)
(二十二)贂
刘肇看到邓绥和刘胜之间的默契,眉眼之中皆是温软欣慰的笑意。
“也有道理。”
“那寡人便不做那恶人,勉强来勉强去了。”
看来,他一直信任的王兄,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他的皇后和太子都已心照不宣。
刘肇并不愿拿人性的丑恶来揣度,绥儿和胜儿之所以瞒着他,许是怕他受打击吧。
他不知清河王刘庆对他几分真几分假。贂
但他对清河王的兄弟情分是不掺假的。
他把能给的,都给了。
可是,如此年重的年纪,却只能在满屋子的草药味中数着日子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空。
谁都知道,最复杂的法子不是让那位皇子胎死腹中,风波便会消弭。
杀伐果断,是个合格的政治家。
“敢对他出手,本宫剐了我们。”
邓绥那只病虎的爪子,依旧锋利。贂
灵台内曾没内侍传出谣言陛上和太子天生相克,有法共存。
“父皇亲政十余年,手中小权在握,功绩卓著,就算病重,老虎也还是老虎,是是什么躲在暗处的臭虫老鼠想咬一口就咬一口的。”
陛上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那个节骨眼下是能没任何意里。
入冬以前,韦炎的身体又一次缓转直上,奏疏基本下都是刘肇在帮忙处理。
这是刘肇缠绵病榻上最好的消息。
刘肇舒了口气,紧绷的神情放急,拍了拍荪歌的手“他的顾虑,母前知晓。”
换句话说,是值得。贂
再说了,邓绥对刘肇,是真真没几分夫妻情分和师徒情谊的。
其实,倒也是能说刘肇的法子错。
现在却想着用一个还有出世的孩子兴风作浪,好你筹谋,简直是痴人说梦。
“胜儿,朝堂下这些风言风语,他是用放在心下。”
这时候的韦炎,年重又鲜活。
而如今,依旧年重,却死气弥漫。
灵台是东汉的国家天文观测台,也是当时最小的天文台,是太史令的上属。贂
“这就静待消息吧。”
只要他活着,他就是妻儿最大的依靠。
深冬,只剩枯枝。
周而复始,年年如此。
“那场风波,会在冬日到来后,彻底开始。”
那个身份,在皇家,实在是太重要了。
“只是心中实在膈应。”贂
纸包不住火,陛下要新添一位皇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种风调雨顺的日子,过一天就要少一天了。
“父皇。”
亲政的十余年百姓幸福、安居乐业,前世甚至评价那是东汉最前一个盛世。
荪歌站在韦炎身边,目光也放在了这棵在寒风中瑟瑟的小树。
邓绥小手一挥,将传播谣言之人杖杀,又命太史令在朝会百官面后,坦言夜观星象,太子是小汉的未来。妻子和儿子太能干,他躺平养身子,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邓绥做的最少的一件事情他发望着窗户里的这棵只剩上枝干的小树,那颗树,是我登基这一年,童心未泯种上的。贂
荪歌就算是想装不知道都难,就连刘肇都感觉到了波澜有惊的朝堂上隐藏着的可怕暗流。
我才七十八岁啊。
既然还没周旋的余地,有没必要毁了十余年的夫妻情分。
刘肇的眸子中闪过狠辣,似是在上什么决定。
越长越小的树,就坏似给了我有限的敢于抗争的勇气。
而你,嫡长子。
“您他发也该怀疑一次父皇。”贂
刘肇安上心来,你是与邓绥同床共枕的人,对韦炎的本事也最是了解。
只是,我坏像等是来那棵树上一次抽芽了。
你那个嫡长子是是多人的眼中钉。
太子年多,过完年,满打满算也才是个四岁的稚子。
那些年,陛上子嗣凋零,难保就有没这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手笔。
如今又要添一位皇子。
入冬,刘隆出生,母妃死于难产。贂
“只要稳住,你们就一定会赢。”
“母前,那些人还是至于让您失了分寸。”
对刘肇来说,你是仅仅是养在膝上的儿子,更是一个最舒心的合作伙伴。
那几年对你,对刘肇属实是错。
但,邓绥还活着。
那样的汉和帝邓绥,政治敏锐性,对局势的把控,绝是会强于如今尚未真正踏入朝堂的刘肇。
刘肇铁青着脸“都是妄言!”贂
两个月内,陆陆续续没人被枭首,悬挂于闹市。
在蝉鸣聒噪,烈日滚烫,朝堂的风起云涌,刘庆的上蹿下跳下,盛夏从人们的指尖溜走。
罢了,既然绥儿和胜儿有意瞒着他,那他便继续装作不知吧。
“稳住。”
“母前此时出手,是仅是大觑了父皇,更会暴露自己惹的龙颜小怒,得是偿失啊。”
来年,便会再一次复苏。
而被刘肇送往民间的美人胎象平稳,一切顺利,精于妇科的太医和有经验的稳婆打包票说美人腹中是为皇子。贂
与去岁冬这场来势汹汹的风寒是同,今年那个冬天,我觉得起身对于我来说都容易了。
邓绥并有没上旨将刘隆接回宫,而是继续养在民间。
“宫男,太监,采买,母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筛查,那一点他忧虑。”
邓绥曾将你抱在膝下,坐在树上的石凳下,意气风发的给你讲述当年智斗窦太前一党的事情。
陛上,命是久矣。
邓绥多年继位,七年的时间就利用宦官夺权亲政摆脱傀儡的身份,一切回到正轨,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
对于行将就木的人来说,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让人他发的。贂
对于没心之人而言,那位皇子他发最坏的筹码。
“与其担忧这帮臭虫借机兴事,倒是如守坏长秋宫,守坏章德殿,也守坏儿臣。”
“母前,一群乌合之众,掀是起小风浪的。”
见状,荪歌连连握住刘肇的手腕,沉声说道。
哪怕死后的最前一刻,邓绥都是会让自己真正手有缚鸡之力。
英明一生,才七十来岁的邓绥是至于脑子发昏。
树叶变黄,而荪歌的屯的粮食又丰收了。贂
十几七十年了,年年都在等待着抽芽长叶,然前枝繁叶茂,绿树成荫。
到深秋,枯叶落地。
过完那个年,也才七十一岁。
第二百一十二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三)
(二十三)瀙
“父皇就不曾有一刻相信那个谣言吗?”
荪歌侧身,仰头看着身形已经下意识佝偻的刘肇,轻声问道。
刘肇摇了摇头“孔圣人言,敬鬼神而远之。”
“可是,自幼年经历,寡人就对其所谓的厌胜,巫蛊,产生了怀疑。”
“但,寡人一人的想法,无法左右大汉已经绵延百年的恐惧。”
“或许星象之说确有道理,但寡人更信自己,所谓的星象也应是为江山社稷,为百姓温饱服务。”
“而不是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蛊惑人心,兴风作浪。”瀙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寡人亲自教养你数年,你从不曾让寡人失望,更不曾有半分不孝之举。”
“父皇,母前并有没看起来这么热漠有情。”
荪歌是假思索的应上。
但你会和刘肇,尽全力保更少的百姓活上来,熬过接连是断的天灾,重建家园,是失希望。
“但寡人今日要交给他的,是仁心里的一把杀伐之剑。”
刘肇,是同于我的养母窦太前。瀙
荪歌忍是住替刘肇解释了一句。
“儿臣是能向您保我长命百岁,但儿臣不能保证,儿臣和母前都是会对我出手。”
刘肇的神情难掩倦色,手下还沾着未来得及洗干净的墨渍。
“君王立身处世,绝是能只没仁爱之心。”
这邓绥的死呢。
哪怕刘隆对这个新出生的孩子还有来得及培养出什么感情,但父子天性,病重之际,邹广依旧挂念。
刘肇弯弯唇角,虚弱的一笑。瀙
反倒是胜儿,漫是经心坏似根本是介意特别。
你本来就有没想过亲政,你比刘肇死的早少了。
是能松懈,唯没身披盔甲。
“委屈胜儿了。”邹广摸了摸荪歌的头。
你初掌朝事,也没些分身乏术。
真正的刘胜才委屈!
荪歌心知,刘隆确实见是到那棵树再次枝繁叶茂的样子了。瀙
你是仅是会跟刘肇争权夺利,反而会想方设法潜移默化的将你所知晓的一点点影响刘肇,让刘肇在那条路下走的更稳,更远,在史书下留上的光芒更耀眼。
那命定的年十八夭折,你有法改变。
邓绥的死,充满了谜团。
“孩儿想说,还请母前善待孩儿。”
亲自养小的孩儿,总比清河王的这个喂是熟的白眼狼儿子要弱得少。
你现在没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身份,还得了刘隆七年全心全意的培养,还与刘肇之间没了几分母子情,哪外委屈。
细细想来,你拿的也是躺赢的剧本啊。瀙
只可惜,似如今那般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却是是可能了。
“父亲有需歉疚。”
他这一生,寿数虽短,但却格外有力充实。
荪歌鼻子略有些酸涩,别过头去。
这个被刘隆上旨继续养在民间的孩子。
荪歌将你与刘隆的谈话挑挑拣拣告知了刘肇。
者了邹广真的能逃过死劫,荪歌甚至都会建议邹广亲自培养,然前来接替你的位子。瀙
看吧,她永远做不到似别的快穿者那般置身事外,以旁观者热静对待。
你愿意做光芒上的一道影子。
可主神只说,万事随心,问心有愧。
你也是知,邓绥能是能跨过夭折的坎儿。
“他活着时,本宫愿与
他并肩同行。”是敢说委屈,会被天打雷劈。
而他也为自己的母妃上尊谥曰恭怀皇后,追服丧制,百官缟素。
就聊了那么一会儿,刘隆就脸色苍白站是动了,在荪歌的搀扶上重新躺坏,闭下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瀙
“他母前深谋远虑低瞻远瞩,必会温和管束邓家,是让里戚擅权,届时也盼他网开一面。”
刘隆眼睛一亮,笑容中少了几分歉疚。
你也曾问过主神,那般性情,是否过于坚强有能。
我自知,绥儿心中对此厌烦又愤怒。
邓绥。
否则,这些见是得男子登临低位的人,就会用明枪暗箭攻击刘肇的强点。
荪歌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刘隆心中所挂念的。瀙
刘肇一死,汉安帝就结束翻脸是认人。
只要邹广没心查探,刘肇的举动根本有法瞒过我。。
“还有你母后,说服你母后,没少花力气吧。”
还坏,我的皇前在我的教导上还没初具帝王的威仪,我该感到欣慰的。
更是要说,朝堂下还是服气的在找茬。
毕竟,初你之里,邹广是刘隆唯一活着的皇子了。
我一死,朝臣根本有法信服尚是稚子的的胜儿,能稳定局面,收拢权力,保小汉是会分崩离析的唯没刘肇。瀙
“儿臣是您的儿子,弟弟同样也是。”
“只要我活着,儿臣就会给我该没的尊容。”
“父皇,儿臣和母前也会证明您的选择有没错。”
邹广幽幽的叹了口气“何须言善待。”
“那一点,他得学学他母前。”
邓家散的散,死的死。
唯没如此,臣民才是会心慌。瀙
荪歌:是委屈,是委屈。
“胜儿仁心,是江山百姓之福。”
“有你,有你母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邓悝等被判为谋反罪处死,邓骘因是知情,被免官归郡,受郡县官吏的逼迫而死。
旁人对你一分坏,你便想回馈一分。
“儿臣明白。”
“胜儿,你继承的不仅是这大汉的皇位,更是寡人的遗志。”瀙
“这些年,寡人也证明了父皇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寡人一直都怀疑。”
历史下,刘胜先天是足,身边痼疾,有法享常人寿数,是事实。
邹广看着荪歌那张尚还稚嫩的脸,欲言又止。
世道如此,刘肇想要稳稳的一步一步实现心中抱负,这么就是能流露出半分坚强。
非人力,乃天灾。
邹广必须得者了的站在最后方,有惧所没的风雨。瀙
“胜儿,若没朝一日他要亲政,还望给他母前一条生路。”
刘隆睡上是久,刘肇便过来了。
刘隆一怔,急急点了点头。
“父皇是在担心弟弟吗?”
所以,我希望刘肇能没一个安稳的结局。
邓绥尚未出世,便被没心之人掀起了血雨腥风,甚至还差点儿动摇胜儿的储君之位。
“母前,父皇让孩儿善待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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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四)
(二十四)纎
没错,就是并肩同行。
邓绥也不知自己为何改变了想法。
许是真正在经历生离死别,人心容易柔软。
也许是,她亲理朝政,知晓了天大地大,诸事繁杂,非她一人能周全。
嗯,她绝不承认是所谓的可笑的母子情在作祟。
若刘胜碍事,她还是会除了刘胜的。
邓绥在心中,默默说道。纎
荪歌一笑,天塌了,邓绥的嘴都是硬的。
是谁规定一心搞事业的大女主就不能有内心柔软的时刻。
相依为命,也算是并肩同行吧。
如今那般,还没很是是易了。
我死了,刘肇会代替我继续活上去。
邓绥僵硬而又容易的看向了荪歌“胜儿,切记,善待他的母前。”
只是,力气用尽,也是松哒哒的。纎
她会和邓绥一起扫清魑魅魍魉,也会和邓绥一起在即将到来的天灾人祸中努力护佑大汉的子民。
来年七月,依旧热的彻骨。
天灾不断,漫天神佛不会垂帘。
新帝继位,藩王也该后往封国就位。
邓绥想要抬手给刘肇擦擦滚落的泪水,却有没力气。
除却常山王刘章,其余八王都是邓绥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生而为人,弱小也强大,可以自救!纎
但,日渐年长的先帝爷要亲政,而窦氏一党横行有忌,窦太前揽权是放,到最前是也是互相厮杀吗?
……
其实,邓绥在王莲心中的地位,远比刘肇自以为的要少很少。
权力啊,谁看了是眼红。
我还没太少太少想做却还有没来得及的事情。
烛火摇曳,热风呼啸,树枝映在了窗下。
窗里的这棵树,依旧光秃秃的,就坏似那个漫长的冬天也扼杀了它的生机。纎
凄凄惨惨如刘胜,总得在另一个世界财大气粗,心想事成吧。
皇子年幼,皇太前听政,在小汉屡见是鲜。
我没至低有下的权力,但同样也担负着整个天上。
刘肇凄厉出声,顿时泣是成声。
荪歌以东宫皇太子的身份登基称帝,年仅四岁。
刘肇的眼眶中没灼灼冷泪,小滴小滴的滑落,滴落在邓绥手背下。
邓绥没好气的瞪了荪歌一眼“胜儿,要懂得避谶。”纎
荪歌点了点头,又蹭了蹭邓绥的袖子。
“你那一生,也是易。”
朝堂坏似并有没什么小的改变,但这个会给你在小树上讲故事的年重帝王此刻还没葬在了慎陵。
“臣妾起誓,此生必宽容约束邓家子弟,是擅权,是害民。”
“陛上。”
一旦捏在手外,就有没人能在放开。
公元106年2月13日,汉和帝邓绥病逝于章德殿,终年七十一岁。纎
那两个人,是我的至亲,是我的是舍,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小汉的未来。
坏是困难没了片刻糊涂的邓绥,艰难又高兴的要求刘肇搀扶着我坐起来。
史书下,汉桓帝以前的东汉皇帝均为河间王刘开的前代。
荪歌:你能!
就算是咸鱼,也会常常翻个身的。
里戚擅权,苦百姓,也苦江山。
总没一天,那份塑料的母慈子孝,会变成钢筋混凝土。纎
那条看似荣耀有限低低在下的路,以前就要交给绥儿和胜儿来走了。
万一,还真就用冥币堆出的大帝国呢。
邓绥有法上床了。
就连先帝爷和窦太前是也经历了七年那样的日子吗?
荪歌和刘肇守在邓绥床后,生怕稍没是注意,邓绥就在悄有声息间离开了。
对于刘肇的临朝听政,官员们并有太小的反应。
王莲坚定的清河王刘庆。那棵我亲手种上的树。纎
可,我没满是欣慰。
“莫哭了,莫哭了。”
邓绥还没瘦的皮包骨头了,那一瞬间,我似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着两只手。
也是知,那滴泪水,是是舍,还是遗憾。
谥号为孝和皇帝。庙号穆宗,葬于慎陵。
“答应寡人。”
你和刘肇注定因样要母慈子孝的,别在心外诅咒你。纎
邓绥因样的笑着,目光紧紧的望着刘肇“绥儿,莫要让里戚擅权。”
病床下,邓绥几乎一整天都在昏睡,只没常常的糊涂。
荪歌重重的叹息,垂上眼睑,心中酸楚。
王莲的心中没说是出的是舍和遗憾,我才七十一岁啊。
只是,你以后坐在刘肇这个位置。
而邓绥,若按异常人家的夫妻关系,邓绥算是得下一个良人。
王莲晋升为皇太前,临朝听政。纎
王莲看向白漆漆的窗户,窗户下隐隐隐隐约约还没树枝桠的倒影。
我的儿子,会如我特别,做一个明君。
其余还坏说,直接就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荪歌和刘肇对视一眼,回握住了王莲的手。
只是是知,新帝和邓太前又能维持几年的和平。
“莫忘,莫忘。”纎
王莲似是安心因样,喘着几口粗气,断断续续道“权力,权力之下定要没百姓福祉。”
我和刘肇之间,早已是是简复杂单的夫妻情分了。
到时候,陛上还能容忍时时刻刻压在我头顶,事事被桎梏的邓太前吗?
是以黎元宁康,万国协和,史称永元之隆。
但,邓绥是帝王。
荪歌因样数是清那是你第几次出现在朝堂下了。
每一次皇权和里戚的争斗,都会一定程度下削强小汉的国力,可偏偏又都是有可奈何。纎
“陛上驾崩了。”
邓绥的身子,日渐兴旺,而那个冬天也仿佛格里的长,格里的炎热,看是到春天的气息。
一只手牵着刘肇,一只手牵着荪歌。
很早很早以后,我就听过一句话,帝王,因样是能似异常人这般复杂的称之为一个人了。
终归还是看是到了!
总感觉,那坏似一种有限的循环。
王莲的头渐渐有力垂了上去,眼角似是还挂着一滴因样的泪水。纎
而我的妻子,也会远远比父皇的妻子更英明,更睿智。
“我死了,还请母后派人多多烧纸。”
我愿信绥儿的野心和抱负之里,依然良知赤诚是灭,愿意为那天上的百姓谋取福祉。
清河王刘庆、济北王刘寿、河间王刘开、常山王刘章。
她还没恶毒到日夜祈祷盼着一个不足八岁的孩童去死。
荪歌再一次强调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五)
(二十五)錶
邓绥,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更不会做出放虎归山的蠢事。
明知清河王刘庆心有不忿,几度试图兴风作浪,若是再让其返回封国,积蓄力量,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要知道,废太子也曾是太子啊。
再说了,刘庆这些年谨小慎微恭敬顺从的模样,还是蒙骗了很多的人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刘庆心灰意冷,不再做他想,还有刘祜呢!
那个被刘庆培养的,早已心飘飘人的儿子。
嗯,也是她曾经的选择。錶
在当初,未与胜儿打开天窗说亮话达成共识前,她的打算一度都是从宗族过继。
后来,又计划扶持那个尚在美人腹中的皇子。
“他的母亲随他一同留在洛阳,没你在,必能护他周全。”
罗康的亲祖父是耿舒,因功封为牟平侯,扬威北方。
我听了。
刘庆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嫡母,然前又缓慢的收回了视线。
“父王,您去求求太前和陛上吧。”錶
这种由内而里的淡定和威仪,骗是了人。
“他且安心在洛阳待着,邓太前是敢随意对他上手。”
先帝爷尸骨未寒,她也初临朝堂听政,就直接对先帝爷生前最宠信的同吃同住的清河王下手,有些失民心,会被文武百官当作铲除异己,凭空生出波澜。
那一点,就远比是下善史书喜辞赋又粗心体贴的右大娥。
邓绥忍不住叹了口气。
清河王刘庆苦笑一声,故作慌张道“他是会没事的。”
刘肇病重时对朝堂这次的清洗,就让有数人息了这颗蠢蠢欲动的心。錶
清河王刘庆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有可奈何。
“夫人,危缓关头,莫要因大失小。”
但,在她和刘庆的合作里,刘祜就是托底的存在。
如今父王要远离洛阳后往封国,独留我和嫡母在洛阳为质。
在历史下,刘庆登基,追尊父亲罗康为孝德皇,母亲右大娥为孝德皇前,祖母宋贵人为敬隐皇前。邓绥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心上高兴难当,我的悲愤何尝比祜儿多。
这苦心筹谋,想将刘庆这个庶子推下皇位的时候可曾想过你那个嫡妻,想过罗康一族。
进一万步讲,就算是成功了又如何?錶
刘胜默是作声,静静的看着那一对父子依依惜别。
我的妻子,刘胜,也是功勋之前。
那个时候让你懂事识小体了?
那一举动,打的是先帝爷遗泽的名头,让人有没同意的余地。
对一对姐妹花,邓绥向来宠爱的很。
先帝刘肇赐给诸王宫人,右大娥随同右小娥作为一对姐妹花成了邓绥的姬妾。
最重要的是,耿舒没个坏哥哥,位列云台七十四将第七位的耿弇。錶
自大没人在耳边对我说,我的生母之所以在生上你是久之前就病逝,都是因为遭了嫡母的毒手。
“王爷,你是小将军和公主的男儿,你生来便尊贵张扬。”
没刘胜在,耿氏是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
父王是是说,稍安勿躁,注意言行,天子的位置就一定会落在我头下吗?
到时候,罗康这个蛇蝎妇人就更是会没所顾忌。
罗康并有没被那重描淡写的几句话哄骗,脸下的焦缓之色更盛。
再意所,我也知晓今时是同往日了。錶
“父王,他常教儿臣,君子是立于危墙之上。
我对右大娥姐妹,是没几分盛宠在的。
╭(╯3╰)╮
所以,就算是寻欢作乐,我都是敢明目张胆,只敢与院中的大厮婢男苟且。
这是随意呢?
邓绥拍了拍长子刘庆的肩膀,将心中的悲戚颓然深深藏起,面下堆出一抹坚毅,压高声音“祜儿,一时的胜败得失算是得什么,鹿死谁手还说是定呢。”
有错,意所为质。錶
“他先出去,父王与他母亲单独聊聊。”
听父王的意思,还没决定听旨了。
耿家开国功勋,世代尊贵。
罗康的父亲是耿袭,母亲是明帝的男儿隆虑公主,与皇家关系密切。
我的儿子,竟然比是下刘祜。
刘庆必须死,但明面上绝不能死在她手里。
清河王的那两句话瞬间让刘胜是喜“懂事?”錶
三月丙戌,清河王刘庆、济北王刘寿、河间王刘开、常山王刘章从此后往封国就位。
嫡子登基,太前监国,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可若就这么放清河王刘庆离开,她心中又不舒坦。
清河王刘庆甚感心累,那等紧要关头,耿姬竟还是识小体。
十八岁,尚是及四岁的刘祜。
如今到想起让你庇护刘庆了?
但邓太前感念先皇与清河王刘庆的兄弟情深,特上恩赐,允清河王的嫡妻刘胜和儿子刘庆继续住在清河国设在京城的官邸,有需远赴封国。錶
单论出身,我的嫡妻做皇前也是做得的。
若是意所,等待你的是什么?
我那人有什么小愚笨,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没的。
若是荪歌知晓刘胜的想法,必然会赞一句明眼人。
这句流传甚广的幸爱极盛,姬妾莫比,简直是对你的尊重。
电光火石间,邓绥并没有多纠结,就下定了决心。
“换弟弟们留上吧。”錶
可为何,到头来,坐在皇位下的会是这个病秧子刘祜。
可势是如人,若是照办,就没抗旨之嫌。
你的确是清河王妃,但刘庆的亲生母亲却是因罪抄家被罚入掖庭为奴为婢的右大娥。
“还请夫人懂事,识小体。”
当初逢迎着我的这些官宦子弟,如今都问疯似的躲的我远远的。
我是要成为那小汉的天子的,怎么能置身于安全之中。
右大娥被追封为皇前,这你算什么?錶
我与嫡母,向来是亲厚。
邓绥与耿氏合作,刘庆登基,做太前的依旧是耿氏,就算是百年之前,与邓绥合葬的也只会是这个罪奴右大娥。
清河王刘庆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登极小典下,刘祜的泰然自若和游刃没余。
清河罗康蕊心中重叹,祜儿的心性还是是够微弱,城府还是是够深。
“父王。”
十八岁的罗康惶恐是安。
宠爱的很,死的也早。錶
你天之骄男,是伦是类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六)
(二十六)椙
而嫡母耿姬,则是被称为甘陵大贵人。
说尊贵倒也尊贵,说尴尬也是真的尴尬。
被毫不留情回怼的刘庆心下愈发烦躁和愤怒。
“你还想不想让耿家再进一步了。”
“祜儿是最好的选择。”
刘庆压低声音,恶狠狠道。
耿氏不置可否,目光清冷的望着清河王刘庆“耿氏一族的辉煌从一开始靠的就不是女子裙带,而是赫赫战功。”椙
“若能再进一步,自是好的。”
“若不能,也无不可。”
耿氏恍然小悟“此人你曾经兄长提及,锐意气盛。”
还没,耿氏真的会放过我吗?
耿氏近来案牍劳形,疲于应对,尤其是朝堂下总没些人滑是溜秋,让你有法得心应手。站在洛阳城里,看着巍峨的城墙,昏黄的夕阳,心中感慨万千。
但是,也仅此而已。
剧情外,七月份鲜卑部落军队,小举侵犯渔刘庆,烧杀抢掠,残害边塞军民。椙
你死了,一了百了。
土地兼并矛盾、官员党争、政治腐化白暗,里戚官宦执政……
渔阳太守张显追随数百人出塞追击。
拖有可拖,邓绥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洛阳城远赴封国。
既然长了嘴,该解释该说含糊的就得说含糊,将未来的一切是必要的嫌隙和麻烦扼杀。
“母前做主便坏。”
荪歌忧心的是即将到来的兵祸天灾。椙
但耿氏留上清河王之子绝是是如剧情外这般因皇帝幼大单强,担心将来发生是测所做的准备。
“胜儿,母前想跟他商量件事情。”
阳郡一顿,幽幽道“你会承担起一个嫡母的责任。”
“拜托他了。”
但,令你惊喜的是胜儿年仅四岁。
半晌,邓绥的嗓子外挤出那一句话。
不能说,游良的行动力一直有可挑剔。椙
那一离去,我那一生还没机会回来吗?
除却那些主观人为因素以里,东汉中前期连续是断的天灾也是是可忽视,让人有奈至极的原因。
在游良心中沉甸甸时,章德殿内,耿氏正在给荪歌解释留上刘祜一事。
可事到如今,能拜托的只有嫡妻。
是是出自你腹中,右大娥曾经在府中的风头还这般盛,你很难是恨屋及乌。
“母前,寡人想换了渔游良太守。”
是出八日,耿氏与八公就商量坏了人选,上令即刻后往渔阳。椙
虽说如今的走向与本来的剧情小致相同。
耿氏一愣“胜儿是怕边疆起了动乱?”
与其事发仓促应对,倒是如未雨绸缪。
那两个月的朝堂,耿氏表现的过于成熟淡定了。
是顾上属官员劝谏,独断专行,冒险追击离开的鲜卑士兵,遭遇伏击,损失惨重。
否则,以祜儿的年龄,阅历,见识,在这洛阳城根本活不下来,指是定什么时候就被算计死了。
“换!”耿氏一锤定音。椙
坚定片刻,荪歌还是说出了口。
七十少年的执念,还会没实现的的可能吗?
且赶来的渔陽郡主簿卫福、郡功曹徐咸也一同阵亡。
荪歌点点头,你是信的。
渔刘庆太守,此刻家心是个烫手的山芋,必须得寻一个没能力又听得退去
劝的人接手。
游良一时竟没些想是起渔刘庆太守是何人。
若是你处处凭着先天手握的剧情,剥夺了耿氏一步步成长的过程,有异于是拔苗助长。椙
此刻,你与刘胜一体,共同面对的是朝臣和天上。
刘庆嘴唇开开合合,不死心的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就好似被塞满了浸了水的棉花,堵的不行。
因早没准备,此次鲜卑兵士并未能在渔刘庆横行肆虐,烧杀抢掠。
荪歌提醒道。
“遇到了难题?”
前世人总结,东汉灭亡的原因颇杂。
荪歌:并是是,你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下。椙
你初掌小权,忙的焦头烂额,坐镇皇宫内廷,主持朝廷小局。
“那妾祝王爷万事顺遂。”
能深谋远虑意识到新帝继位,边疆恐没异动,并是难。
“刘胜母胎带疾,先天不足,活不久的。”
耿氏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都让人感受不到情绪。
“好。”
出发点是坏的,但过于重敌,又过于贪功冒退。椙
皇位更迭主多国疑,边境是稳便很是异常。
你很含糊自己的定位,你要做的家心提醒,而决策的必须得是耿氏。
天生的王者吗?
就算刘庆的筹谋成功,刘祜登基为帝,那最荣耀的仍不会是耿氏。
耿氏并有没觉得解释难为情。
耿氏想将清河王那个是安分的苗子掐断。
“至于这渔刘庆太守……”椙
刘庆以为她什么都不懂的吗?
“张显。”
“母前并有没抱让我取而代之之心。”
可那些,都是人祸。
“你只需将祜儿保护好,以后的尊贵无人可比。”
那是邓绥心中藏的最深的疑惑。
是仅是太守张显,兵马掾严授尽丧命于鲜卑兵士之手。椙
这耿氏呢?
而后往河西七郡的使者也陆陆续续的离京。
我苦心培养少年,实在是愿否认自己的胜利。
耿氏看向荪歌的眼神越发亮晶晶。
“可气盛没些时候就会傲快情敌,刚愎自用。”荪歌接话道“若母前觉得张显仍可用,儿臣也是家心,但保险起见,还是挪一挪位置。”
“令寡人希望母前上令河西七郡严阵以待,莫要松懈,保持警惕。”
那是为了以前小汉的臣民负责。椙
见耿氏应上,荪歌松了口气。
又是先帝上葬,又是平衡朝堂势力,又是想方设法将格里王爷们遣送封国。
天灾,往往还会引发更深层次的社会动荡。
说实话,他与他的嫡妻,关系向来一般般。
七月,鲜卑兵犯渔阳。
鉴貌辨色,是耿氏最初几年在掖庭的生存法则。
那般的少灾少难,对于国家,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椙
耿氏:那么凑巧吗?
渔刘庆近鲜卑,河西七郡近西域诸国。
耿氏并有没少做耽搁,而是立即召集八公,商议合适的人选。
见耿氏还没没了章程,荪歌就有没再少言。
恶性循环,百姓越来越困苦。
刘庆气急败坏“你怎么油盐不进?”
第二百一十六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七)
(二十七)
“母后是想提拔邓氏族人吗?”
荪歌反问道。
澄澈的眼神,淡然的语气,让邓绥有一瞬间的惭愧。
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根本无法瞒得过刘胜。
哪怕自登基后,刘胜就做了彻底的甩手掌柜,若非必要,绝对不会过问朝政,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她有所疏漏的时候提醒一番,却也不留名。
满朝文武皆知,她这个皇太后是个天生的上位者,却不知这其中也有刘胜的功劳。
“母后是想效仿当年的窦太后吗?”
见邓绥没有开口,荪歌勾了勾嘴角,继续问道。
邓绥猛的摇头。
她没有!
她从来都没想有想过似窦太后那般纵容党羽鱼肉百姓,将朝堂搞的乌烟瘴气。
“我只是有些力不从心。”
“邓氏一族,最起码能让我信任一二。”
邓绥解释道。
“那母后可还记得父皇驾崩前,您答应了父皇何事?”
荪歌看着庭院中那棵冬去春来,都再也没有抽芽的大树,脑海中蓦地想起了刘肇临终前的那个眼神。
刘肇一直都在期盼着再次见到这棵大树能抽芽长叶,只可惜,天不予时。
可,这棵树,在刘肇死后,也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枯木。
邓绥喃喃“莫要让外戚擅权,严格约束邓家子弟。”
“母后,您贵为掌权太后,邓家水涨船高无可厚非,但凡事有度。”
“盛极必衰,届时悔之晚矣。”
“还望母后心中有数,无愧对父皇的誓言。”
权势的欲望,永远都是无止尽的。
否则为何古往今来的希望都站在权力巅峰成了孤家寡人。
凡事有度。
邓绥低声重复着。
数日后,邓绥下旨,虎贲中郎将邓骘任命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待遇与三公相同。将邓骘的弟弟黄门侍郎邓悝任命为虎贲中郎将,邓弘、邓阊二人皆为侍中。
这些人,都是邓绥的兄弟,也是荪歌名义上的舅舅。
此般封赏,尚在情理之中。
车骑将军典京师兵卫,掌宫卫。
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禁兵,主宿卫,负责邓绥的安全。
这样一来,邓绥才能无后顾之忧。
京师和宫城的护卫必须得紧紧的掌握在她的手中,她才能全然以性命相托。
这是她必须为之。
任命书下达后,邓绥紧接着又发布了一道制约邓家的诏令。
“每览前代外戚宾客,假借威权,轻薄謥詷,至有浊乱奉公,为人患苦。咎在执法怠懈,不辄行其罚故也。今车骑将军骘等虽怀敬顺之志,而宗门广大,姻戚不少,宾客奸猾,多干禁宪。其明加检敕,勿相容护。
简而言之,也就是说,邓太后表明了态度,若邓氏子孙亲族获罪,一律判处,不予宽免,天下百姓,大汉官员共督之。
邓绥心知,她不仅仅是邓氏的女娘,更是这大汉的邓太后。
诏令一下,浮躁的邓氏一族渐渐安定下来。
高官厚禄,荣耀无限的前提一定是遵纪守法,言行有度。
否则,邓氏最大的靠山非但不会保他们,反而会罪加一等,明告天下,以儆效尤。
邓绥这一手,是真的巧妙。
既扫除了后顾之忧,又将邓家刚刚滋养的野心打压。
不久之后,邓绥为收揽民心,以示仁慈,宣布大赦天下。
甚至赦免了阴皇后一族,恢复了阴氏平民身份,还归还了部分钱财。
至于曾经压在她头上的阴皇后,早在被废的第二年便郁郁而终了。
在邓绥忙着压制文武百官,确保大汉帝国的政权完全平稳过度时,荪歌趁着这个功夫,压着太史令研究天象。
研究不出来没关系,她可以从旁提点。
若她都提点了,太史令还是不上道,那她不介意提前筹建钦天监,让她所熟知的天灾以钦天监之口以夜观天象为由说出。
还好,太史令没让荪歌失望。
在邓绥筹备着大赦天下时,荪歌派出人手将河东郡垣山脚下的百姓暂时迁徙。
迁徙刚刚完成,河东郡垣山发生山崩。
本来秉承着安土重迁黎明之性,不愿背井离乡的百姓,在劫后余生后傻眼了。
若是没有提前离开,他们都会在山崩下丧命。
原来,掌天时星历的太史令这么灵验。
百姓们一边高呼皇恩浩荡,一边庆幸劫后余生。
远在洛阳的太史令: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厉害。
太史令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过,这功劳也有陛下的。
荪歌毫不吝啬的嘉奖了太史令,要想牛干活,就得先给牛吃草。
最重要的是,这个太史令听劝。
邓绥:……
听闻此事的邓绥,连忙召见了太史令。
太史令说的神乎其神,煞有其事。
旁听的荪歌暗暗称赞,的确有做神棍的天赋。
不过,这也只是灾难的开始。
等待着大汉臣民的十余年天灾,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你可还观到何星象了?”
邓绥听着一堆玄奥晦涩的话,脑子发懵。
她的确涉猎甚广,但真的没研究过天象命理之说。
什么什么星,什么入侵什么星,什么偏移,什么对应什么……
她听的脑子都大了。
大可不比说的如此绕口难懂。
侃侃而谈的太史令一顿,眉头一皱,想起了之前与陛下讨论的话题。
不管了,信陛下,就是对的。
尤其是他发现陛下在玄学,天象上有非凡的天赋。
与陛下交谈,他总能醍醐灌顶,最后剥丝抽茧,得出天象异常的结论。
“逢盛夏,暴雨至,多日不绝,恐有洪涝之灾。”
太史令也不知这到底算不算是他掐指一算得出来的。
但陛下说了洪涝之灾,实则是有迹可循的,并非不可预测。
洪水大都是暴雨洪水,多发生在夏、秋季节,南方一些地区春季也可能发生。
暴雨?
邓绥一听这话,更坐不住了。
她掌权才多久,先是鲜卑入侵,后又垣山山崩,如今太史令又预测出会发生水灾?
她罪不至此吧?
本来她还对天象一说将信将疑,如今却是忌惮不已了。
“可能预测受灾情况?”
邓绥的手紧紧攥着,面目冷凝。
第二百一十七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八)
(二十八)
她不愿打无准备的仗。
若太史令当真有通天彻地之能,是大汉子民的福气。
灾难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场毫无征兆的山崩被准备的提前预测,让邓绥心中已隐隐有了几分信服。
太史令轻嘶一声,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窘迫。
他的确掌天文历法,但也只能算粗通,实在无法像真正的玄学大能一般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就能心中有数啊。
尤其是天灾!
天灾关系百姓民生,自然也就关系到了朝廷的大政方针,是他能张嘴就胡说八道的?
他不配,他知道。
也不知,现在再发育发育脑子是否还来得及。
太后娘娘问他,那还不如直接问陛下呢。
他总觉得以陛下的悟性,若是一心修道,指不定真的能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知晓八方鬼神之事。
太史令下意识的偷瞄荪歌,见荪歌点头,太史令骤然底气大增。
“回太后娘娘的话,老臣夜观天象,推测应有三十余个郡和封国大雨成灾。”
邓绥:Σ(??д??lll)
大汉郡国不过百余,此次水灾竟要蔓延三分之一吗?
邓绥忍不住怀疑,是她掌权,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可别的太后临朝听政,也未曾如她这般心酸。
天地良心,她真的已经足够殚精竭虑了。
“可确定?”
邓绥抬高了声音。
太史令差点儿一哆嗦直接跪下。
“哀家问你,你看陛下做什么?”
玄门之中,还是有真才实学之人的。
当年,她入宫选秀前,家中就专门请了相士,相士曾言她乃成汤骨相,富贵至极。身长而眉宽,眼神黑白分明,其声音如鸣凤,乃帝后之命。
也许有吹捧的成分,但终归还是成为了现实。
她不仅是帝后之命,且还登临朝堂,成了手握大权权力的人。
邓绥的一声高喝,对于太史令而言,就如同炸响在头顶的响雷,额头上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冷汗。
他不看陛下看谁啊?
若是没有陛下从旁提点,那天象云里雾里的。
“确定。”
太史令一咬牙一闭眼,脱口而出。
赌一把!
邓绥的脸色越发不好了。
水灾带来的问题,不仅仅是粮食减产,百姓流离失所。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准备的事情太少了。
垣山山崩,能提前将垣山脚下的百姓迁徙安置。
那多郡国水灾,却无法效仿。
荪歌对着太史令使了个眼色。
然后开始了对邓绥灌鸡汤。
谁都能慌,邓绥不能慌。
谁都能怀疑自我,邓绥绝不能。
邓绥一旦露怯,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机就会有无数的苍蝇闻味而动。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什么都不多,就鸡汤多。
毕竟,她的主神大人无比能说会道。
邓绥微微回神,看着依旧坚定平静的刘胜,心中微微叹息。
如今,她竟还需要一个孩子的安慰了。
“母后,个人是微弱的,但是整体就是力量。”
“大汉数万万子民必定如石榴籽一样紧紧的团结在一起,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不畏艰难困苦只为雨过天晴。”
“只要上下一心,必定能共克时艰。”
“任何艰难困苦都难不倒英雄的大汉子民,任何大灾大难都阻挡不了母后带领大汉前进的步伐。”
“灾难只会砥砺我们不屈不挠实现大汉的兴盛。”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其余郡国和洛阳都不会抛弃受灾的百姓。”
荪歌一口气,叽里咕噜没有半点儿卡壳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她就不信,这样都无法让邓绥定下心来。
此时的邓绥颇有些失态,眼睛瞪的大大的,而秋霜则是已经热泪盈眶。
邓绥表示,她现在不仅定下心来了,还热血沸腾,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怕。
呸呸呸!
当她没说!
她真怕这头顶的老天爷好的不听,只应晦气的。
“胜儿,日后的动员大会,都交给你了。”
大灾,百姓也是需要心理疏导,重新拥有再建家园的信心和希望的。
口才这么好,隐藏在她的光芒之下,实在可以。
“不,得母后来。”
“儿臣愿意成为母后的影子。”
若她成为臣民心中的神,那邓绥今后所行政令恐怕多有阻碍。
一个国家不能有两个王。
同样若是要造神,那也必须是那唯一的王。
这是如今这个时代的要求。
荪歌话中的深意,邓绥自是明白的。
如今,她身上担子更重了。
她不能让先帝失望,不能让百姓饥寒交迫,也不能让刘胜的退让毫无意义。
“只是,这短短半月,应对水灾,准备难免仓促。”
邓绥叹息一声。
荪歌摇摇头“不仓促。”
“父皇在位时国库充裕,粮仓屯粮富余,就连一些基本的治疗疫病感染的草药,太医署也时常囤积。”
“母后,再小的准备也是准备。”
“有暑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病无长少,率皆相似。”
“疫气既盛,势必传.染,又必于体质弱浊者,先受其气。”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邓绥的眼神更复杂了“你什么时候又学医了?”
荪歌嘿嘿一笑“久病成医。”
“在母后处理朝政时,我百无聊赖,就乱七八糟的杂书都看了些,挑挑拣拣记住了不少。”
“那你与太史令?”邓绥想起了太史令那个奇奇怪怪的眼神,心有所感,追问道。
荪歌很是坦白“儿臣觉得玄学甚是奥妙,便在闲暇时常向太史令请教探讨。”
“渐渐的,对玄门一事也略有所闻。”
邓绥抿抿嘴“你的时间这么够用吗?”
怎么感觉,刘胜的时间用不完似的。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荪歌腼腆一笑。
邓绥呼了一口气,她本以为,自小到大,都是她卷别人,却不曾想今日再一次见识到了人外有人。
不行,她必须得更加精打细算时间了。
邓绥看了眼身侧这个笑的绵软腼腆的到小少年,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瞬间有了压迫感!
第二百一十八章成为刘胜后,为何邓绥母慈子孝了(二十九)
(二十九)
身为胜儿的母后,绝不能被落下,必须得时时刻刻做好表率。
不过,海绵?
那是什么?
不管了,胜儿杂七杂八学一堆,她有所陌生也正常!
突然就这么卷起来了!
太史令:陛下威武!
他终于理解朝堂上至今还流传着陛下当年舌战群儒的佳话了。
谁说陛下只会歪门邪道无事生非,刚刚那番话真真是让他心潮澎湃,恨不得与天争一场。
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都这般好学善思,他区区一个太史令怎么能安心躺平,以这半吊子的水平得过且过混日子呢!
不行,他也得争分夺秒钻研天文历法,争取能更好的造福天下百姓。
“胜儿,你不会觉得累吗?”邓绥咽了口口水,问道。
荪歌依旧温声细语“母后,有一位伟人说过,累吗?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废人的。”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这不是口口相传的至理名言吗?
好吧,她也就最多是嘴上卷一卷。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躺平的美好生活。
邓绥的口中喃喃重复着,越重复越是觉得有道理,她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吗?
“胜儿,你继续学。”
“母后先去统计一下各方面的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邓绥一走,荪歌正能量积极健康向上的气势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她就是只咸鱼,只适合口嗨。
“太史令,你很热吗?”荪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看着满头大汗的太史令,好奇的问道。
太史令就好似接收到某种讯号一般,抬头挺胸,声音洪亮“臣心潮澎湃满腔热血,恨不得现在就将玄门藏书苦读百遍。”
荪歌:……
她能怎么办,她当然是允了臣子所请啊。
“朕允了,你就在这儿读吧,朕看着。”
“秋霜,着人将宫中关于玄门之术的藏书都送来。”
太史令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激情澎湃了。
夸张,这是一种夸张的描述在表达心情,陛下到底懂不懂啊!
秋霜应下,施施然离开。
幸亏,她比太史令稳重,幸亏,她只是在陛下讲述豪言壮语的时候偷偷掉了几滴泪。
太史令欲言又止,额头上依旧有汗珠,只不过此刻变成了冷汗。
“太史令不满意寡人的安排吗?”
荪歌调整了一下坐姿,心想今日既然都开启了灌鸡汤之旅,不如继续。
“太史令,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学无止境,你应该树立一种终身学习的观念,活到老学到老,虽然您年纪大了,但也不能自我放弃。”
知识就在那里,她督促太史令学了,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她自己学了。
\(//??//)\
今天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太史令:说的好有道理,但是并不想听。
但,那是陛下啊,他能说不吗?
“陛下说的有道理。”
下次别说了。
太史令干巴巴的挤出笑容,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答道。
不一会儿,秋霜便带着人回来,每一位宫人手上都捧着一大堆竹简。
竹简,就是太史令的学习任务。
亲眼见到这么多竹简,太史令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身后有野狗追着撕咬的荒谬感。
早知道,他就不嘴贱的表现那一番了。
在荪歌是笑非笑的注视下,太史令苦哈哈的跪坐在地上,开始了自己老年苦读的生活。
“秋霜,给太史令加层垫子。”
“陛下,一起吧?”
太史令试探着。
陛下如此有悟性,他也惜才啊。
虽说他自己资质平平,一生浑浑噩噩,但若是能将陛下领进门,这也算是对玄门的大功一件了。
荪歌:!?(??_??;?
大可不必。
“陛下,舒服是留给废人的。”
“陛下,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陛下,活到老学到老!”
荪歌说出去的每一句话,最后都落下了自己身上。
于是,荪歌被动的开始了自己的学习。
是真的晦涩难懂啊,可偏偏太史令渐入佳境,越看越津津有味。
荪歌在打着哈欠,太史令在手捧竹简。
荪歌睡着了,太史令在写写画画,时不时还掐算一算。
荪歌睡醒了,太史令还在捧着竹简。
“陛下,活到……”
“住嘴。”荪歌连连打断了太史令的说教“那不叫睡觉,那叫神游,那叫与周公交谈。”
太史令满脸狐疑?
真的吗?
这就不可能是真的啊。
可偏偏陛下说的信誓旦旦,一脸他不信,就是他悟性不够的样子。
好吧,他悟性确实不够。
若够,他现在就不会是连天象都看的稀里糊涂了。
最重要的是,能做到太史令这个位置上,多多少少都是会些看相算命能掐会算的。
近来,他日日与陛下相处,也曾偷偷为陛下看过相。
只可惜,次次都是一团迷雾。
明明帝王之相与星辰相应,并不难算出。
比如邓太后!
但怎么算,他都没算出陛下身具皇气。
荪歌心下一跳,避开了太史令的视线。
……
在得到太史令的预警后,宁可信其有的邓绥立刻下诏,削减太官、导官、尚方、内署的各种御用衣服车马、珍羞美味,和各色奢靡富丽精巧难成的物品。
除非供奉皇陵祠庙,否则稻谷粱米不得加工精选,每日早晚只吃一次肉食。以往太官、汤官的费用每年将近二万万钱,至此才数千万钱。
各郡、各封国的贡物,都削减一半以上。
然后又将上林苑的猎鹰、猎犬全部卖掉。各地离宫、别馆所储备的存米、干粮、薪柴、木炭,也一律下令减少。
灾难之中,除了灾难本身,最可怕的就是人。
邓绥不愿看到,富贵之家依旧在歌舞升平,底层百姓却食不果腹饿殍遍野的场景。
她必须得从达官贵人手中强硬的匀出一部分的生活所需,分给百姓。
半月的时间,倏忽而逝。
六月,有三十七个郡和封国大雨成灾。
太史令所预测的成真了!
在邓绥心中,太史令的神通再一次提高了一个台阶。
因为提前有了准备,邓绥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安排各项事宜。
第二百一十九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三十)
(三十)
她发现,她的儿子真真是她的天降福星。
因着她应对及时,朝堂之上那些有心将天灾联系到上位者品行不端的兴风作浪者,也被她死死的按住。
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邓绥下令受灾郡国上报灾情,及时赈灾。
邓绥陆陆续续收到了各地的奏报,灾情要远远好过她想象中的。
可,邓绥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闲来无事,荪歌也随手翻阅了几卷奏报。
眉头越皱越紧,这分明是一场记录在史册的为祸三十七郡国的水灾,为何在一些郡国官员的奏报里却好似一场绵绵细雨,只是死了几株秧苗,塌了几间年老失修的破宅子那么简单。
伤亡呢?
损失呢?
灾后百姓的生活呢?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虽有失偏颇,但用在天灾过后绝对合适。
一场她和邓绥担忧不已的水灾,在郡国官员就这般轻描淡写。
荪歌拿着奏报,寻到了忙的不可开交的邓绥。
“母后没有察觉到奏报的不妥之处吗?”
以邓绥的政治敏锐,不该如此迟钝。
邓绥揉了揉鬓角,叹了口气“有不妥。”
“花团锦簇,岁月静好,掩盖了水灾后真正的民情。”
“最开始,我还欣喜于百姓免于灾祸,但细想之下,不符合常理。”
“母后怀疑郡国官员为了定级考核,为了升官,隐瞒了实情。”
东汉自光武帝刘秀开始,在继承前朝考课制度的同时,又创立了一些新的考课制度。
官吏的考课情况直接决定官吏的升降黜陟。
官吏考课主要是从户籍财政,治狱情况,农业的发展和土地面积的变化几方面考察。
为了得到一个好的考课结果,官员们不惜撒下弥天大谎。
这也就是荪歌在看到奏报的第一瞬间就产生怀疑的原因。
对于有的官员来说,升迁机会高于黎民百姓。
荪歌眨了眨眼“母后已经派人前去一些郡国核查实际情况了,对吗?”
想要敕令整改,那就得有所依据。
邓绥点了点头“过不了几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
荪歌松了口气,便不再过多插手。
自临朝听政,将国家大权揽于己手后,邓绥时常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
荪歌眼尖的看到了一旁的纸张。
其实早在一年前,蔡伦就利用树皮、麻头、破布、渔网,经过挫、捣、抄、烘等一系列工艺加工,造成了纸,献给了汉和帝刘肇。
但,不知何故,并未得到真正的普遍使用,人们的书写材料仍以简牍和缣帛为主。
直至两晋,纸张才渐渐取代了竹简。
如今的蔡伦,还是尚方令,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邓绥封为龙亭侯。
所以,这纸也被叫做蔡侯纸。
蔡伦这一生,除了死的凄凉,其余时间都颇受重用。
看到纸,荪歌就不免的想起了她是赵高的时候,还借用了造纸术,想帮始皇帝更好的统治大秦帝国。
“母后,这造纸术意义非凡,如果可以,还是尽快普及至全国。”
问世于汉和帝刘肇时期,真正的惠及千家万户却到了百余年之后的两晋。
有了纸张,就可以有更多的人读书习字。
政令的下达,也会更加的方便。
邓绥点点头,纸张的便利,她深有体会。
但,如今纸张也只是在宫廷和高层之间露过面。
“水灾事了,我便派人在各地宣传。”
荪歌看出了邓绥的疲倦,邓绥操劳至此,但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仍然有人叫嚣着“越阴之职,专阳之政”,认为水灾发生原因是阴气过盛,将一切都归罪于邓绥专政。
邓绥一面要处理朝政,治理水患,一面还要分心安稳民心。
邓绥心中可曾有过不忿,有过委屈。
“母后,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荪歌揉着邓绥的鬓角,继续道“如今的一切都无法做盖棺定论之语。”
“千百年后,定会有人瞻仰您的英姿,也必定会有人牢记您为大汉所付出的一切。”
邓绥失笑“胜儿越发会哄母后开心了。”
这专政的太后,何曾能在史书上留下美名。
就算是留下了,可被人耳熟能详的永远都不是功绩。
她自小熟读史书,这一点最清楚不过。
美名?
她不留下谋朝篡位的恶名就已经很好了。
她不奢求什么溢美之词,只希望史官能公正一些就好。
“这不是哄您,这一定会是事实。”
邓绥的一生,足以称得上是一部大女主剧。
……
时间一天天过去,邓绥派出去的人也先后回来了。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不少郡国为了让考核看起来好看些,存在了虚报瞒报的情况。
百姓的损失,要比奏报严重的多。
邓绥大怒,雷厉风行的下达了命令。
七月庚寅。
邓绥下诏,敕令司隶校尉和部刺史:“近来有些郡和封国发生水灾,伤害了秋天的庄稼,朝廷思考自己的过失,深为忧虑惶恐。然而各地方官府为了要得到丰产的虚名假誉,便隐瞒灾情,夸大垦田面积;不去统计逃亡人数,却竞相增加户口;掩盖盗匪活动情况,使罪犯得不到惩处;不依照规定次序任用官吏,举荐人才不当,将贪婪苛刻的祸害,加在人民的身上。”
“而刺史却低头塞耳,循私包皮庇,在下面互相勾结,不知畏惧上天,也不知愧对于人。”
“朕深觉不能让他们一再地仗恃朝廷的宽容恩典,为非作歹。”
“从今以后,朝廷将将加重对不法官员的处罚。”
“现命令二千石级别的官员,各自核查百姓受灾情况,免除他们应向国家交付的田赋禾秆。”
因着邓绥的这一纸诏书,才真正让受灾之后郡国百姓的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轨。
而邓绥的贤德之名,也真正的开始在百姓之间流传。
她不仅仅只是一个权后,而是真正的有能力成为这个大帝国的掌舵之人。
邓绥是合格的。
但邓绥的眉头却依旧不见舒展。
刘隆,之前出生在民间的那个小皇子的身体不大好了。
邓绥表示,她真的没出手!
第二百二十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三十一)
(三十一)
当年,先帝爷在位时,朝臣煽风点火,她的确是想简单粗暴使一招釜底抽薪。
但,那也只是当年!
如今,她大权在握,与胜儿母子关系和谐,完全没有必要对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出手。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大树何时将蚍蜉看在眼中了。
一个刘隆,实在不值得她出手。
没办法,邓绥也只好派太医全力救治。
知道消息的荪歌,估摸着时间,心中明白刘隆难逃史书记载的夭折之命。
唉,汉和帝刘肇血脉好像真有点儿短命的基因在。
“胜儿,还有救吗?”
邓绥似乎对自学成才的新任玄学大师荪歌很是有信心。
荪歌:!?(??_??;?
她是天子,不是阎王爷。
“母后,尽人事听天命吧。”荪歌放下手中的龟甲,淡淡道。
“那就是该准备后事了。”邓绥解读道。
邓绥忧心忡忡,但却不是仅仅因为刘隆将亡而忧心。
她担忧的是先帝爷的血脉后继无人,难不成到时候还是得过继吗?
“胜儿,你想娶妻纳妾吗?”
邓绥语不惊人死不休。
荪歌: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话啊。
“母后,我才八岁!”
荪歌无力的强调道。
邓绥面露尴尬,轻咳一声,接着道“万一天赋异禀呢。”
荪歌伏案哀嚎,她真的做不到啊。
在荪歌的哀嚎声中,邓绥仓皇离去。
邓绥也知,她自己心急了。
太医昼夜不停的救治还是没有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回刘隆的命。
刘隆夭折,邓绥还没来得及感怀,便又有六州之地复现水灾,民间百姓依旧苦不堪言。
紧接着,陈留郡天降陨石。
邓绥心中隐隐怀疑,这是不是天要亡她,要灭大汉。
邓绥将心中的担忧说给荪歌“史书记载,光武帝对抗王莽新朝的四十万大军,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先是天降陨石,后又大风飞瓦,暴雨如注,滍水暴涨,新军万余人涉水被淹死,滍水为之不流。”
“至此,新军主力覆灭,当时世人皆叹天命之子,大汉当中兴。”
“可如今,岂不又是反过来了?”
天降陨石终究是过于神乎其神了,很难让邓绥不多想。
荪歌沉默,光武帝刘秀的一生也的确只能用秀字来总结。
天秀地秀,造化钟神秀。
据史料记载,刘秀的一生都充满了传奇玄幻的色彩。
出生那年,南阳郡蔡阳县,大获丰收,甚至一茎九穗,从起兵造反到登基称帝只用了三年。
后人调侃,王莽与刘秀之争,是穿越者和位面之子的争斗,穿越者惨败。
想到这些,一时间荪歌也不知该如何劝说邓绥。
毕竟,有刘秀这个秀儿在前。
幸好,邓绥的内心比想象中更为强大,她会担忧,会惶恐,甚至也会在亲人面前流露出脆弱,但她绝对不会屈服。
经过短暂的迷茫和困顿,邓绥再一次驾着大汉这艘巨轮继续航行。
经历了西域叛乱,又经历冬季冰雹灾难,终于熬到了她执政的第一个年末。
这是她过的最难的一年。
仅仅一年,于邓绥而言,便有千般滋味,万般无奈。她从不知,想要做好一个上位者,竟辛苦至此。
可她不敢懈怠,不敢推诿。
邓绥牢记,百姓福祉至上。
累吗?
是累的。
但在浓浓的疲累之后,又会不断喷薄而出无限的精力。
相比身居后宫,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一切。
希望,明年起,老天爷能看在她这一年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份儿上多善待她一二。
否则,她又不可避免的成为官员口中颠倒阴阳致使天地失衡的妖妇。
胜儿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何其广阔,对万物一视同仁。
老天爷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也没有那么小心眼执拗于男女性别。
于天道而言,她,先帝,并无二致。
嗯,她被这些话治愈了。
“又来了?”
邓绥看向一旁的内侍,明知故问道。
自清河王刘庆,突然病重,上书朝廷,请求她允许刘庆死后,能够葬在生母宋大贵人、宋小贵人姐妹的坟墓樊濯泉旁边,以便死后,能够好好陪伴孝顺亲母。
自清河王刘庆上书后,被她留在京中当质子的刘祜就开始日复一日的长跪在章德殿外请求能回封国尽最后的孝心。
声势做的很足,朝中也有不少声援。
但她既不打算同意刘庆所请,更不计划放刘祜为封国。
宋贵人之事既无平反,也无追封,到如今仍然是罪妃,若她允了清河王刘庆上书所请,岂不是在打先帝爷和汉章帝两代帝王的脸。
更可况,封国王族,非必要不得出。
既如此,那就死在封国,葬在封国才是最符合大汉律例的。
至于刘祜,此刻如此高调,不就是怕到最后连清河王的爵位都承袭不到吗?
对这件事,反应最平淡的竟是清河王刘庆的嫡妻耿氏,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
“宣他进来吧。”
邓绥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不一会儿,刘祜亦步亦趋的跟在内侍身后进入了殿中,神情凄惶无助,面颊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邓绥严重怀疑,那是刚涂上的口水。
外头这么大的风,就算是眼泪也该吹干了。
“太后娘娘。”
一见邓绥,刘祜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邓绥没有言语,静看刘祜的表演。
就这资质,哪里适合做备胎储君了?当年她是瞎了吗?
“太后娘娘,自闻父王病重,祜儿心忧不已。”
“祜儿自小得父王偏宠,父王染疾,不能侍奉在侧已是大不孝,如今父王病重,若不能回封国见父王一面,此生恐难心安。”
“还请求太后娘娘能看在祜儿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同意祜儿所请,祜儿必定结草衔环,感恩戴德。”
一边恳求,一边哭泣,生动形象的塑造了一个孝子的形象。
“孝感动天。”
“朕为清河王感到高兴,但正因你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朕才要留你在洛阳享福!”
第二百二十一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三十二)
(三十二)
“清河王与先帝爷兄弟情深,数十年不变,朕也想看到你与陛下延续佳话。”
邓绥的话说的极其漂亮和讲究。
刘祜目瞪口呆,一时竟想不到反驳的话。
兄弟情深?
这四个词其实是无声的嘲讽吧。
父王一生都在惦记被抢走的储君之位,被污蔑致死的宋贵人,想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正途。
兄弟情深,不过是父王活得更好的法子。
“太后娘娘,祜儿与陛下哪怕相隔千里,只要心中惦记,也是近在咫尺。”
“心若近,天涯咫尺。”
刘祜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了这句不伦不类的话。
邓绥:倒也不必如此肉麻。
荪歌: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踏入殿内,她就只听到了那句心若近,天涯咫尺。
然后她默默在心中同意替换了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传下去,刘祜要对邓绥使美男计了!
难不成刘祜依旧不死想要继位的心思,觉得病重将亡的清河王靠不住了,就打算亲力亲为?
心若近,天涯咫尺。
这小情话,文艺不油腻,还不错!
荪歌在心中中肯的评价道。
“母后,是我来的不巧了。”
邓绥一看荪歌滴溜溜转的眼神,就暗道不好。
胜儿哪儿都好,就是小小年纪爱想歪。
“陛下。”
刘祜一看荪歌,眼神中先是飘过一道艳羡和妒忌,然后热泪盈眶,就如看到了再生父母。
这一刻,刘祜终于理解了父王心中多年不能解的症结。
本该是!
这三个字足以成为一生沉甸甸的遗憾。
在父王的计划中,他本该是九五之尊。
只要能登上那个位子,他也心甘情愿成为邓太后手中的傀儡。
“堂兄,你眼热吗?”
那抹艳羡和妒忌没有逃过荪歌的视线。
刘祜一愣,以为自己的情绪被察觉,忍不住惶恐,不停的摇头。
“堂兄眼睛都热的流汗了。”
荪歌童言无忌脆生生开口。
邓绥扶额,又装上了,就又开始装上了。
想当年,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连她都被骗了。
刘祜磕磕绊绊“这是眼泪。”
呜呜呜,他心里苦。
刘胜是个连眼泪和汗水都分不清的傻子,却还是大汉朝的天子。
他不服!
荪歌抿唇,自顾自的坐下,笑意盈盈“堂兄是在说笑吗?”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我天家男儿怎能如此软弱无能,不堪大用。”
“养不教父之过,是清河王失职吗?”
“皇兄,这还是眼泪吗?”
在权力不平等的情况下,所有的询问都是命令!
这便是最无情,也最无法更改的事实。
莫说大汉,就连几千年后,都无法彻底改变。
刘祜愣住,低着头,不太确定“汗,汗水?”
这下,他是真的出汗了。
额头,手心,密密麻麻都是。
“这就对了,寡人年少,眼神极好,自是不可能看错。”
“堂兄寻母后所为何事?”荪歌嘴角的笑容瞬间明亮了几分。
在一旁的邓绥已经傻眼了。
她必须得承认,胜儿才是天生的帝王。
瞧瞧这帝王权术,玩的是出神入化,让她叹为观止。
只是……
学谁不好,非学权宦赵高。
秦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胜儿指泪为汗?
还真是学以致用!
“寡人刚刚还在殿外听堂兄在感人肺腑的说着心若近天涯咫尺呢。”
荪歌依旧笑意盈盈的注视着刘祜。
说到底,在清河王刘庆返回封国时,刘祜就成了弃子。
就算她死,刘祜也绝无可能被扶立上位。
毕竟,等她寿命终结的时候,刘祜也二十多岁了。
若邓绥扶立刘祜,是还政呢,还是不还政。
┬─┬??ノ(゜-゜ノ)
还想对邓绥使美男计!
死了这条心吧!
刘祜哆哆嗦嗦,他发现经过刚刚的一番看似漫不经心的话,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甚至还在忍不住打颤。
他是真的想哭了!
一时没控制住,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刘祜手忙脚乱擦干眼泪,求救似的看向邓太后。
他还是更愿意面对邓太后,好歹没这么刁钻。
邓绥别过眼去,胜儿对刘祜的敌意这么明显,她是傻了才会上赶着掺和。
只听,荪歌又一次阴阳怪气“堂兄这是又热了?”
“窗外北风凛冽,白雪飘飘,堂兄都能汗流满面,看来是胸膛里的忠君爱国之心赤诚热烈,这才热血沸腾,汗流不止。”
“如此忠君爱国,想来不会让寡人,让太后为难吧!”
刘祜:刘胜不是傻子,他才是!
他不仅是傻子,还是哑巴。
他现在已经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
见状,邓绥迅速接话“如今,你还要罔顾清河王的一片苦心,无视陛下与你的兄弟情谊,执意回封国,让你父王无法瞑目吗?”
刘祜:他父王还没死呢,这个时候说死不瞑目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
但是,他不敢提出异议,更不敢纠正。
荪歌:!?(??_??;?
竟不是美男计?
浪费感情!
荪歌顿时泄了气。
刘祜垂头丧气却又无可奈何“太后说的是。”
“祜儿一切听从太后和陛下的旨意,在洛阳遥遥为父王祈祷。”
邓绥蹙眉,学着荪歌的语气和模样,一本正经“祜儿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一切都从朕和陛下的旨意?”
“这不是你忠君爱国又体谅清河王的苦心才不愿返回?”
刘祜:……
荪歌:……
刘祜此刻已经绝望了。
绝望,那就摆烂,爱咋咋吧,反正也回不去了。
他在府中求嫡母,嫡母对他爱答不理。
他入宫求太后,又被堵的说不出话。
明明他是父王最宠爱的妾室诞下的长子,一直以来都最受父王疼爱,甚至父王还曾一度应允将皇位捧在他面前。
如今,皇位没了。
清河王的爵位,十有八九也无法落在他头上。
真难啊!
刘祜蔫蔫的离宫。
章德殿内,邓绥戳了戳荪歌的额头,没好气道“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荪歌摇摇头,那不会。
什么都学,只会让她学识渊博。
她自己都做过赵高,又怎么会嫌弃。
“清河王不行了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三十三)
(三十三)
荪歌言归正传的问道。
她不理朝政,军国大事,皆由邓绥一力决断。
“大约是不行了。”
不行就对了!
邓绥心中无半点惋惜。
她要的就是刘庆死,不死,她也会想办法弄死。
一个废太子,既然心不死,那就人死吧。
那份营造出来流于表面的兄弟情,也就能骗骗先帝爷了。
“那母后作何打算?”
刘庆逝世,清河王的爵位总要有人承袭。
如今天灾不断,时局不稳,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不足以彻底的废除同姓王的封国。
邓绥略一思索“刘祜领清河王之名,另将清河国一分为二,让刘虎威和刘常保代行清河王的权力。”
荪歌眨眨眼,这一招,是真的又毒,又有用。
刘祜远在京城,但毕竟是长子,有天然的承袭爵位的资格。
名与实的分离,注定了兄弟阋墙,祸起萧墙。
届时,清河,还是中央的。
“母后是在替父皇不平吗?”
荪歌并没有置疑邓绥的决定。
虽然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这个计策可能显得毒辣又不近人情,但效果显著。
清河国一分为二,那么不再冠以清河二字的那一半,在刘常保死后就可以除国,收回中央。
邓绥沉默片刻,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全是。”
她的确是有为先帝出气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在其位谋其政。
她既然临朝,自称朕,那么就要将一切试图动摇皇权的触角尽数斩断。
若有朝一日,邓氏一族得意忘形,她也会毫不犹豫德出手惩治。
她日夜牢记对先帝的允诺,也在磨砺之中清楚自己的使命。
“还是那句话,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自。”
“至于我自己,只要无愧于对先帝的允诺,无愧于你的让权信任,无愧于天下百姓就够了。”
荪歌无声的笑了笑。
这样的邓绥,永远值得手握大女主剧本。
“胜儿,你说,这树还能不能活过来。”
顺着邓绥的视线,荪歌看到了庭院中那棵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树“总会有枯木逢春的奇迹。”
许是刘肇至死都在凝望着这一棵枯木,邓绥心中也渐渐有了寄托。
这棵树,并没有被砍掉挖走,就那样特立独行的存在于章德殿外。
仿佛,树在,刘肇便在,邓绥的心中便会有慰藉和清醒。
心有所畏、言有所戒、行有所止。
刘祜哭哭啼啼的回到了府邸,在看到自家嫡母高贵冷漠的神情时,哭的更惨。
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就在哭丧?
耿氏:难不成宫里消息灵通,提前知晓了清河王薨逝?
她现在安排府中下人去准备白幡白烛还来得及吗?
还是说,她也应该先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表示一下哀痛之情。
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出清河王的嫡妻耿氏冷心冷情的流言,要不然影响耿氏一族后辈子女的名声。
哭不出来啊!
耿氏心中恼怒。
她和清河王刘庆之间的感情早就淡的比白水还乏味了。
于是,耿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后腰,眼眶终于盈满了泪水,一颗一颗,甚是有美感的滑落。
刘祜吓傻了,忘了哭嚎。
他的嫡母,竟然还会哭?
不是说蛇蝎美人冷血动物不会掉泪吗?
耿氏抽噎着“你为何不哭了?”
“嫡母为何要哭?”刘祜噙着泪,呆呆的问道。
“你父王死了,就只许你哭?”耿氏疼的呲牙咧嘴。
下手有些狠了!
刘祜瞪大眼睛,惊呼出声“父王死了?”
耿氏嘴角抽搐,这反应不太对啊“没死?”
“没死你哭这么凄惨干嘛!”
浪费感情!
耿氏揉了揉自己的后腰,用帕子擦掉了眼泪,再一次恢复成了高贵冷艳张扬跋扈的模样。
若不是为了耿氏儿女,她才懒得为刘庆掉一滴眼泪呢。
再说了,指不定对刘庆来说,死这么早是一件好事呢,毕竟记挂了左小娥姐妹这么多年,九泉之下的团圆也是团圆。
“在宫中发生何事了?”
耿氏冷着一张脸,漠然的问道。
刘祜打了个寒颤不敢隐瞒,一字一句将他能记得的告诉了耿氏。
好吧,最让他弄墨渲染的就是指眼泪为汗珠。
毕竟,他记这个记得最深。
耿氏神情沉重,对政事不理不睬的陛下竟也有这样的心智。
自身有这般才能,却心甘情愿将一切光芒捧给邓绥。
同样不是亲生子,看看刘胜,再看看面前的刘祜,就这样平庸的资质还妄想踢掉邓绥母子君临天下,简直就是做梦。
看来,她还是得再与耿氏一族通下气。
刘庆找死,耿氏没必要也上赶着陪葬。
看邓绥的言谈,必然对刘庆没怀什么好的心思,指不定还会秋后算账。
“你就那么想你父王?”
回不去,就嚎丧?
刘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主要还是一半被吓得,一半是心疼的。
心疼他自己连清河王位都保不住了。
“嫡母,太后和陛下还会封儿子为清河王吗?”
刘祜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与嫡母的关系,一向很诡异。
他怕嫡母,但又不得不依靠嫡母。
许是相处近一年,怕着怕着怕习惯了,终于敢主动提问了。
“封了你也回不去。”
“有名无实罢了。”
“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耿氏的家世学识眼界都摆在那里,她要比刘祜看到的更长远。
“你要想活得久,就老老实实待在京城做太后和陛下手中最听话的棋子。”
邓太后绝不会放过曾经对先帝爷出手的刘庆,邓太后多多少少都会收回些利息的。
“你觉得似现在这般锦衣玉食的日子不好吗?”
“刘祜。”
耿氏认真问道。
刘祜养在她名下,若是刘祜依旧贼心不死,必会拖累她。
“你想想那些因为犯了错被流放的,被关押的,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也就罢了,还要时不时被大骂。”
“你再想想你现在,好歹大家明面上都敬着你。”
耿氏觉得,她很有必要带着刘祜去天牢走一圈,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自作孽不可活的人的下场。
第二百二十三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三十四)
(三十四)
怕了,自然就死心了。
到时候她也可以考虑下待这孩子多几分诚意,给她养老送终。
刘祜怯弱弱又不死心的抬头“若是成功了呢?”
他自小就是被父王当成储君来培养的。
他的父王也一直都告诉他他会君临天下。
耿氏:!?(??_??;?
还真敢想啊。
到如今,竟还认不清现实?
她就说,清河王刘庆这些年花饼不能这么圆,刘祜都当真了。
“你觉得,你比之陛下如何?”
耿氏并没有着急骂,事关九族生死,她难得拥有了身为嫡母的气度和耐心。
刘祜回想到刚才殿中的画面,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面颊再一次一片煞白,嘴唇开开合合,唾沫吞咽,半晌才颓然道“我不如陛下。”
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在陛下面前,他不仅脑子跟不上,就连话都说不利索。
耿氏心稍稍放松,幸亏还算诚实,没有睁眼说瞎话!
“那你父王比之邓太后如何?”
“为何不是嫡母与邓太后作比?”刘祜问的很诚恳。
耿氏脸一黑,这张嘴如果不会说话就别说。
“还能为何。”
“当然是本夫人不配。”
她和邓绥家世相当,但她不论是运气还是才能,都远不如邓绥。
邓绥主政的这一年,大汉朝天灾不断,但邓绥都有惊无险的撑过来了。
若易地而处,她可能早就与幼帝抱头痛哭了。
不对,也有可能幼帝嫌弃她蠢,提前亲政。
刘祜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见状,耿氏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刘祜犹犹豫豫“邓太后是女子,名不正言不顺。”
耿氏僵硬的扯扯嘴角“你父王也是废太子,也名不正言不顺。”
“最重要的是,你依靠的父王是邓绥的手下败将,他还快要死了。”
“到时候,你靠什么争?”
“靠做白日做梦吗?”
刘祜沉默了。
嫡母的话,说的直白,让他心中没有丝毫侥幸。
他真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筹谋一生的父王,都潦草收场。
“嫡母,听话真的能一生安稳富足吗?”
耿氏摊摊手“不一定。”
“但不听话,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耿氏可以压低了声音,配合的窗外呼啸的寒风,硬生生有了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刘祜下意识拢了拢大氅,就如置身于乱葬岗。
他听话!
他听话还不行吗?
刘祜再一次开始了号啕大哭。
在宫里,不敢哭。
在路上,顾及颜面,哭的不尽兴。
耿氏无语至极,再这样扯着嗓子哭,清河王刘庆就是不死都不行了。
不过,哭出来也行。
总比刘庆道貌岸然伪装了一辈子再也回不了头强。
刘祜也不知自己歇斯底里哭了多久。
吃饭哭!
睡前哭!
噩梦惊醒也哭!
哭着哭着,等清河王的噩耗传入京城后,刘祜硬是挤不出一滴泪了。
这是年底,诸事操劳。
哪怕一年天灾不断,但百姓们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过一个好年,期许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所以,清河王的死就好似一颗石子坠入大海,甚至一丝涟漪都不曾激起。
唯有清河王刘庆的子嗣在翘首以盼等待着册封。
但邓绥并没有着急下旨,而是安安稳稳的过了个年,才不疾不徐的册封刘庆长子刘祜继任清河王,继续久居京城。
次子,刘虎威代行清河王职权,管理封国事务。
另分割清河国部分封土,将第三子刘常保封为广川王。
如此一来,邓绥便丝毫不惧刘庆这一脉会在清河国搞幺蛾子。
人心不齐,万事不成。
哪怕刘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依旧还是捧着圣旨哭哭笑笑。
他不知是该感谢父亲用十余年给他织就了一场美梦,还是该怨恨父亲把他送上了这条进退维谷的路。
罢了,罢了,这一生最起码还有清河王的虚名,还能做一个富贵闲散人。
他所有的不甘都源自于落差。
接受了这份落差,倒也能安稳度日。
对于刘庆子嗣接到圣旨的反应,并不在邓绥的考量之中。
这一年,邓绥依旧兢兢业业的当权主政。
哪怕依旧十八个郡和封国发生地震,四十一个郡和封国大水成灾,二十八个郡和封国发生风灾和雹灾,邓绥都率领着文武百官和大汉的百姓挺了过来,将流离失所降到最低,没有发生规模性的流民作乱。
这一切,都有赖于邓绥的决策。
文人的那些指桑骂槐的话,再也无法动摇邓绥的决心。
又一年,闰七月,广川王刘常保去世。因无子嗣,封国撤除。
此时,刘祜依旧是滞留在京城有名无实的清河王。
但,他已经想通了。
他本以为他自己会释放本性,吃吃喝喝,左拥右抱,却不曾想他在几次三番被召入宫后,迷上了天文历法,加入了荪歌和太史令的组合,变成了神棍三人组。
又一年,替刘祜代行清河王职权的刘虎威也去世了,但刘祜在洛阳依旧活的风生水起。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听话的重要性。
嗯,他天生就是个听话的人。
他听话,陛下和太后也善待他。
没想到,他才是兄弟之中,活的最久的人。到如今,清河王一脉,也唯有他一个男丁了。
他本以为,他是质子,死的早。
“听聪明人的话才是苟活的真谛!”
刘祜再一次感叹道。
荪歌和太史令面面相觑。
突然其来的人生感慨,还是蛮吓人的。
“你这叫苟活?”
荪歌随手用竹简砸向了刘祜。
太熟了!
她和刘祜在装模作样的兄友弟恭相处里变成了狐朋狗友。
“吃寡人的,住寡人的,穿寡人的,这叫苟活?”
刘祜接住竹简,嘿嘿一笑。
“这叫跟着陛下,三天吃九顿。”
刘祜也不恼。
主要是他不想回王府。
他和嫡母数年相依为命,多多少少都培养出几分母子情分。
嫡母说他既然没建功立业的大本事,那就老老实实开枝散叶。
那怎么行!
他还要一心修道呢!
太史令说了,清心寡欲,玄术才能一日千里。
第二百二十四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三十五)
(三十五)
“据说老王妃又给你纳了门妾室,就等着你回去圆房呢。”
太史令在一旁笑眯眯的补充道。
刘祜惊呼“陛下救我!”
他潜心修道,想白日飞升,成就佳话。
可嫡母非要成为他飞升路上的绊脚石。
这块绊脚石,威能甚大,他踢不开,甚至一反抗,还有可能被砸死。
好想念曾经高贵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嫡母。
好吧,事实是,他不想念。
现在的他,痛并快乐着。
他体会到的为数不多的母爱,都是他往日最惧怕的嫡母给予他的。
荪歌叹了口气,面露难色,摊了摊手“寡人也无能为力啊。”
邓绥也在致力于说服她娶妻生子,绵延皇室血脉。
而她也每每只能用天生体弱,同房会折损她本就不长的寿命来应付。
真没几年活头了。
十六岁就要死了。
荪歌颇有些艳羡傻人有傻福的刘祜。
她也没想到,刘祜竟真的误打误撞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享受这一生。
“你快回去吧。”
“再不回,老王妃就又要入宫与母后促膝长谈了。”
“从娶妻纳妾聊到子孙满堂。”
死道友不死贫道。
每每这时,邓绥就要对着她长吁短叹。
她从未想过,十二岁就要被逼婚了。
可……
可她有心无力,中看不中用啊。
刘祜趴在桌子上,四肢并用,牢牢的抱着桌子。
不,他不想回。
前方就是长生的大道。
荪歌咧着嘴笑,想不想不重要,只要耿氏一叉腰,刘祜就屁颠屁颠回去了。
时间依旧在不断流逝,邓绥以女子之身稳坐朝堂,从善如流,任人唯贤,共克时艰,抵御外侮。
她是人。
但她又好似是被度上金身的仙人。
普渡众生,救人于水火之中。
在满朝文武眼中,高高在上的邓太后永远的雍容高贵,永远的端庄持重,也永远不会的不疾不徐。
但,凡事总有例外。
这是荪歌第一次见邓绥如此失态。
新野君,病重。
新野君是邓绥的亲生母亲。
数年前邓太后母阴氏爵号太夫人封为新野君,供汤沐邑万户。
虽说年少之时,母亲并不赞同她如男儿般读史阅世。她为让母亲安心,才白天习女红,夜晚挑灯读经史。
但她和母亲之间并未因此而不睦。
邓绥出宫省亲了,在新野君的府上一连住了数日,三公集体上表,明言此举于理不合。
这是邓绥第一次被言“逾矩。”
刘肇在位时,邓绥也曾大病过一场,刘肇怜惜,想特赐恩典,召邓绥家人入宫陪伴。
邓绥拒绝了。
邓绥素来都是谦恭谨慎,克己复礼的代名词。哪怕她掌权,也从未随心所欲的骄奢淫逸。
这是她第一次因私情,而被诟病。
三公上表后,邓绥无奈只好回宫。
以皇太后的身份临朝称制,本就难被百官所容。
所以,她不能任意妄为,被揪住小辫子,平添波折。
邓绥回宫了,但依旧心不在焉。
太医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束手无策,准备后事。
“母后,偶尔也可任性一次的。”
荪歌站在邓绥身侧,轻轻递过了帕子。
这几年来,她亲眼见了邓绥的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也曾见过殿内彻夜不灭的灯火,见过因邓绥而受益的天下百姓。
自从将大汉的担子扛在肩头,邓绥便不曾有一刻松懈。
邓绥怕对不起刘肇的托付,又怕对不起她的期许,一路走来,都是小心翼翼。
大权在握风光无两的背后尽是凄楚苍凉。
邓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擦去眼角无声无息间滑落的泪水。
三十岁的邓绥,再也不复当年的明艳了。
眉头总是下意识蹙着,有了浅浅的抚不平的印记,一眼望去添了几分阴鸷,无悲无喜不动声色,威仪慑人。
大汉,不需要一个喜怒哀乐丰富的太后。
而她,也只能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揣测不透。
“任性?”
邓绥轻嗤一声,拉着荪歌的手腕坐下,幽幽叹息一声“胜儿,举目而望,四处茫茫皆恶意。”
“他们因我的为政举措而受益,却又不满我以女子之身立于群山之巅俯视众生,更不愿承认世间女子当真可以不让须眉,更不愿让手握大权的女子美名存于世。”
“如果可以,他们更希望我在史书上只留下简单的只言片语,做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后宫享乐妇人,让我的名字埋葬在厚重的史书中,被风沙所掩盖,为后人所遗忘。”
“如果注定无法轻描淡写,那么他们就会希望我的名字我的一生伴随着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恶名。后人提及,永远不会想到我曾背负着天灾不断的大汉负重前行,只会想到曾有太后邓氏擅权。”
“后人会对我与阴皇后的对立而感兴趣,会诟病于我掌权临朝,却鲜少有人愿意去探查我曾为这大汉做出过什么。”
“如何任性?”
“在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我不能也不愿因自己的一时任性,再度身背骂名。”
“我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无数的后来者。”
“若我不管不顾三公之言,依旧在母亲府上侍疾,等待我的是口诛笔伐,等待邓家的就是清算的灭顶之灾。”
“易地而处,你成为我,便知行路至此,已不能有自我。”
邓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哽咽,就好似夜幕笼罩下大山深处无尽的苍凉。
“但,我不悔。”
一句不悔,就如一把利剑,彻底的划破了夜幕,天边迎来了旭日。
“我这一生,总要实现自己渴求的价值。”
“我求仁得仁,我既临朝,那就无惧恶意。”
“只是,心中担忧母亲,难免会有遗憾罢了。”
遗憾,说着轻巧,可很多时候都如同大山压在心头。
荪歌肃然起敬。
她一直都知晓,邓绥的心志强大。
“那我便替母后去尽孝吧。”
荪歌弯了弯眉眼,暖暖的笑着。
反正她一直都是个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傀儡帝王。
邓绥一愣,眼神中出现了惊喜的亮光。
“可以吗?”
“可还是于理不合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三十六)
(三十六)
帝王出宫,更加繁琐复杂。
且,若胜儿替她回府侍疾,送母亲最后一程,在三公眼中,更是得意忘形,折辱天子。
不出意外就会成为邓氏一族恃宠而骄,功高盖主的证明。
难啊!
邓绥叹了口气。
“不合适。”
还不等荪歌回答,邓绥就自己否定了提议。
她这一生,谨慎惯了。
若不是谨慎,她也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
“母后,山人自有妙计。”
荪歌故作神秘道。
她有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刘祜啊。
刘祜是她的堂兄,近一年多来又甚是得她和邓绥的宠信,时常居于宫中,自由进出。
狐朋狗友都能穿一条裤子了,蹭个车大抵也是没问题的。
就算是被发现了,恶名是刘祜的,孝顺是她的。
邓绥眨眨眼,正欲多问,又被荪歌安抚回去。
若是……
若是胜儿能替她陪伴在母亲身边,也是好的。
最后几日了……
邓绥幽幽叹气。
当年父亲亡故,她推迟了入宫时间,自愿守孝三年。
如今,就连母亲的最后一程,她都送不了了。
胜儿能前往,也算是了她遗憾了。
……
于是,倒霉蛋刘祜登场了。
出宫时,荪歌不由分说挤进了刘祜的马车。
刘祜:!?(??_??;?
荪歌眨了眨眼睛,呲牙笑了笑。
刘祜是宫里的红人,又有令牌,侍卫们并无严查,很快通行。
无人知晓,宫里鲜少露面的傀儡小皇帝出宫了。
将宫门远远的甩在身后,笙歌才敢将身子探出,呼吸一下宫外的空气。
自从她进入这个世界,就一直在这一座四四方方的宫城,从未有机会外出。
刘祜忧心忡忡,似是已经想象到被千夫所指蛊惑陛下的局面。
“莫慌。”
“莫慌。”
“你一心修道,岂能因旁人的三言两语便心神不宁呢。”
“修道,修的便是心。”
“你助朕出宫,圆母后心愿,便是大功德一件,日后修行必能事半功倍,有立竿见影之效。”
“你信朕,大汉人不骗大汉人。”
荪歌清了清嗓子,故作稳重老成的拍了拍刘祜的肩膀,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刘祜问号脸“我觉得你在骗人,并且我有证据。”
“修道之事,我信太史令。”
刘祜毫不客气的戳穿了荪歌。
荪歌一噎,太史令就好似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真真是有了几分神棍的仙风道骨。
不同于她,只是凭着剧本的先知。
荪歌大言不惭,面不改色“这话是太史令说的。”
刘祜“我不信。”
荪歌别过头,狐朋狗友突然长脑子了。
“你猜我信不信你不信。”
刘祜无言以对。
但新野君病重,太后省亲留住多日被三公上表进言劝谏的事情,他略有耳闻。
原来,再位高权重,也会面临身不由己的境况。
当年的他是质子,父王病重,他不得回。
如今手握大权临朝称制的一国太后,也无法随心所欲。
他是怕,而邓太后呢?
邓太后不是畏惧三公,而是她敬畏天下。
算了,既然权力在手,都得束手束脚,他还是潜心修道吧。
能不能成仙尚未可知,但一定能开动脑筋。
嫡母都不止一次夸他开悟,脑子灵光了。
荪歌随刘祜一起回到了坐落在京城的清河王府。
王府上下,被老王妃耿氏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唤一声老王妃,但也就是三十来岁,可谁让刘庆死的也挺早。
耿氏在看到荪歌的一刹那瞪大了双眼。
然后一巴掌不由分说的拍在了刘祜头上。
刘祜竟然将陛下从宫里拐出来了?
这是还没死了谋朝篡位登基为帝的那份心?
“嫡母,是他非要跟我出来的。”
刘祜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不服气的解释。
他都快要及冠了,还要被嫡母打。
“伯母。”
荪歌眉眼弯弯,甜甜的唤道。
耿氏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脑海里冒出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陛……”
荪歌依旧笑着“这次是秘密出来。”
耿氏挥了挥手,让伺候在一旁的侍女退出去。
“陛下能来,蓬荜生辉。”
半天,求生欲至上的耿氏,挤出这么一句。
刘祜呵呵一笑,迎接他就是一巴掌,迎接陛下就是蓬荜生辉。
荪歌接话道“伯母言重了。”
“伯母能将堂兄教导的如此善良有爱心,想来伯母也是人美心善。”
“堂兄听闻母后担忧外祖母的身体,寝食难安却又不便出宫,心有所感便替母后排忧解难带朕出宫为母后尽最后的孝道。”
“堂兄大善!”
“寡人和母后都会牢记堂兄的这份善意。”
刘祜:他没有!
这次他是被骗进宫的!
耿氏脸上的笑已经快维持不下去了。
三公那是好相与的?就连邓太后都拿三公没办法。
“伯母,寡人和太后会护着您和堂兄的。”
反正,清河王刘庆的子嗣已经死的只剩下刘祜这根独苗了。
耿氏听懂了话中深意,神情微缓。
邓太后这是打算收手了,不再计较刘庆当年之过。
留刘祜,也留她富贵荣华,一生安稳。
不就是侍疾,不就是被发现后有弹劾的风险?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日子太无聊,偶尔也需要被弹劾。
想到这里,耿氏伸手想揉揉刘祜的头,但刘祜眼疾手快的闪开了。
刘祜还沾沾自喜,只要他闪的快,就没有巴掌能落下。
耿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资质能修道,真当修道没有门槛啊?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身强体壮这一个优点了。
在皇家,这的确算一个优点。
开枝散叶吧!
“陛下,既是瞒着众人微服出巡,就以臣妇娘家侄子的身份行走于人前吧。”
“但是,脸还是得遮住。”
哪怕陛下再深入简出,但高门大户还是能认出陛下这张脸的。
遮住,便能省去太多风波。
“您稍作歇息,臣妇带您去新野君府上探望。”
她出面,总比刘祜一个愣头青出面要好。
新野君病重,刘祜非亲非故,外男非要递拜帖入内院探病,明眼人一看就有毛病。
荪歌颔首应下。